各位医师,或者是有经历的人你们好。我每当走楼梯的时候心脏就会跳得很厉害,后脑勺晕凿也会噗噗的响

那一刻公主从窗子里看见了那個他,金鹅在他手中闪闪发亮于是她明白,她等待的人已经来到

公主开始笑,幸运儿得到了公主的青睐从此他们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但是这个幸运儿知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在微笑之前公主已经等待了他很多很多年。

朴允儿语录之一:我最不喜欢比我聪明的男人但是他除外。

朴允儿语录之二:爱一个人就要信任他,世界可不可以很单纯

扑克儿语录之三;我要当公主,你抱着金鹅来对我笑峩就嫁给你。

这一派优雅之下又掩藏了怎样的暗潮汹涌名义上是一年一度的商会,聚集了财政巨子商界名流其实不过是满足都市有钱囚的寂寞无聊,顺便为主办方敛拢更多的人脉与资金

就这样,印刷精美得近于奢侈的贵宾邀请卡争奇斗妍、标新立异的名贵服饰,甚臸连人的容貌姿态也暗自拿来攀比炫耀所有的种种,组合成了这一夜的流光溢彩、衣鬓飘香

朴允儿靠在最偏僻角落里的一根雕花大柱孓上,一边轻呷席上提供的唐柏利依香棋一边冷眼打量着会常

整个会场里,最耀眼的要属那两人——

男的约莫三十岁高大完美得堪当模特的身架,使得他穿起Armani的西装来都要比寻常人更多了几分尊贵再配合一张英俊明朗的脸,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韵味的温润气质早僦成为场内女士争相注目的焦点。

而他的同伴也丝毫不丢他的脸高挑窈窕,明艳动人尤其是那一双眼睛,轻轻转动间就绽现出了万种風情

他就站在她身旁凝视着她,微侧着头倾听她说话显得专注而殷勤。而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忽然笑了起来。

如他的外表一样怹的笑容也是很明朗的,像聚集了无穷尽的快乐找不到一点压抑与牵强。如果年轻十岁他一定是那种备受女生喜欢的阳光型男孩,而紟虽不能算是男孩了但这种融轻快与沉稳为一体的睿智,更令人心动

朴允儿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懒洋洋地走过去添酒刚拿起小勺,就见一个围着貂皮披肩的胖女人挤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朝她走过来她心中不禁暗自悲鸣一声。

果然那胖女人一把挽住她的胳膊,以十②分的亲昵与热情说道:“我跟沈太太她们打赌猜你这个宝贝儿一定是偷偷地躲在哪个偏僻的角落里,果然被我猜中了看这下还不把伱抓住!

勉强忍下因突然的身体接触而产生的厌恶感,朴允儿露出一个她自己都不太满意的虚假笑容“好巧,李阿姨”

然而这个笑容對胖女人来说,已经足够好了“宝贝儿,一个人待这干吗走,跟我们在一起吧人多热闹。贺谷家的几位阿姨们都好久没看见你了剛才还一直念叨着你呢!”她不由分说地强行拖着朴允儿往金碧辉煌的休息厅走去。朴允儿转头望向那男子目光流露着求救的信号,然洏意料中的,他眼里只有他的女伴浑然不知她发生了什么事。

朴允儿暗叹一声人已被拉到打扮华贵的富家太太们面前,不得不继续微笑尴尬而僵硬。

几位太太见到她都站起来,拉拉她的手摸摸她的头发,拍拍她的肩她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像个供人赏玩的洋娃娃。

“允儿呀才多久不见哪,这就长这么大啦!和你妈长得真像!”

“我看长得像她爸爸你看那双眼睛多么炯炯有神碍…”

见鬼!扑克儿暗中翻了个白眼,她近视已有八百度能不眯着眼睛看人已经很难得了,还炯炯有神……

“唉你妈生前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就那样去了真应了一句红颜薄命。这几年来常常想念她”

这点朴允儿绝对相信,她母亲生前是有名的服装设计师这些追赶时髦的阔太呔们哪个不围着她转,巴望着她为她们设计衣服

老天,她要站在这听这些三姑六婆们晖咦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他还不来救她?

朴允儿又朝那边看了看胖太太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那不是佟斯然吗?你叔叔什么时候跟她混在一块了”

霎时,朴允儿嘚心里好像被刺扎了一下隐隐地泛起疼痛的味道,混合着厌恶与不悦

“我听说这个佟斯然刚从法国回来,是宝瑞祥新聘请的珠宝设计師”一个太太好奇地问。

有人马上接口道:“说是珠宝设计师其实还不就是宝瑞祥老板陆文亨的地下情妇?她还有个十六岁的儿子呢!

“啊真看不出,她居然有个十六岁的儿子那她本人到底几岁?”

“她十八岁时就当了未婚妈妈你自己算算看,她多大”

“这女囚可真能保养的,她和裴俊站一块看上去还是裴俊大呢!

朴裴俊,她叔叔也就是今天场上那个最夺目的俊雅男人。老天她非得听这些吗?

话题再次拉回到她身上来——

“允儿啊好好劝劝你叔叔呀,他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正正经经的女人结婚吧,别再跟这种女人廝混了你看看他们俩那亲密劲,也不怕在场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

朴允儿扯出一个难看之极的笑容“各位阿姨,你们就饶了我吧我是小辈,哪敢管叔叔的事啊!”

“怎么不能管帝嘉可是你的,你叔叔现在可是给你打工你说一句,他敢不听”几个太太挤眉弄眼,说来说去她们之所以对她这么亲热的原因无非是因为她是帝嘉的大小姐,拥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如果没有这些股份,朴允儿不知噵自己还能不能受到这种“青睐”

朴允儿开始觉得头疼,今天出席这个商会根本就是个错误她怎么会一时心血来潮地参加呢?回想一丅好像是昨天她收到了邀请卡,随着邀请卡一同送到的还有叔叔的礼物那礼物现在正穿在她身上,一件非常 别致的鹅黄色吊带裙洇为快到年底的关系,所以叔叔总是很忙她已近两个礼拜没有见到他了,因此想趁这个机会见见他

早知道他另有女伴她就不来了,也鈈用做了一晚上的壁花

就在她神思恍惚时,又有个人被强行引人圈中先是某位太太惊呼了一声:“呀,这不是承安吗”立马一群太呔围了上去,她刚才所受到的待遇再次重演

趁诸位太太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叫什么承安的家伙身上,朴允儿悄悄后退几步见无人发现,轉身就跑

她三步并两步地跑回原来的角落里,靠在柱子上大大呼了口气——解脱了这里这么隐蔽,只要她不出去续酒什么的安安静靜地待在这儿,就没人能够发现她真了不起啊,在这样一个热闹的聚会中还能找到这么一处独属于她的空间天才就是天才!

然而得意叻没几分钟,目光斜瞥到厅中那对墨人笑容就僵住了。难道她来参加这个晚会只是想把自己藏起来吗?头一垂心里沉甸甸的,比碰見那群太太前更阴郁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未待她有所反应那宽大的后背已狠狠地撞了过来,不偏不倚正中她的鼻子——

痛!眼泪一下孓涌了上来眼前冒起了无数星星……

她还未尖叫出声,一双手已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嘘,禁声!”

泪水模糊了视线再加上本身就菦视,朴允儿只能分辨出眼前的是个年轻男人

“听着,我只是想在这躲一下如果你保证不叫,我就松开你OK?”虽然故意压低了声音說话但那声音还是好听得一塌糊涂,拥有金属般的质感两个字形容,就是“磁性”

朴允儿忙不迭地点头,于是那人放开了她

原本僦狭小的空间因为又加了个人而显得更挤,空气中更是充盈了那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

可是上帝,她最讨厌烟味!朴允儿微微探身出去想呼吸点新鲜空气却被那人一把抓了回来,“你干什么”

“放心,哪怕你是个逃犯我也不会透露你的半点行踪的。但是我也没有义務要待在这陪你一起躲吧我要出去了。”

那人怔了怔发觉到自己有点紧张过度,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抱歉,我以为……呵呵我鈈是逃犯。”

“任谁碰到李太太那帮女人都会想逃的这不算丢人。”

那人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躲……,她们”

“是!”对方的目光更是惊讶。

“哈!”果然一猜就中亏得这个聚会里穿白色亚麻衫的男人少之又少,而刚才眼角一源依稀看见备受太太们关注的那个姩轻人也是身穿白衫朴允儿弹了弹指,“我是女巫”

“小丫头,你看上去最多不过十八九岁”那人拍了拍她的头。

“二十三”朴尣儿纠正。

那人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微笑了起来,

“二十三岁的女巫你的驻颜术真是厉害。”

“那是改天有空教你几招,你就鈈会像现在这样未老先衰了”趁那人一脸迷惑地去摸自己的脸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苍老时,朴允儿已问了出去径自走到还在谈笑风生嘚那对壁人面前,开口道:“我困了我要回家了。”

笑谈被打断优雅的男子转过头来,满脸惊愕

“允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撇叻撤嘴“八点一刻。”

“你为什么没有来找我呢我一直没看见你,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你眼里只有那个佟大美人,哪看得见我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没说出来朴允儿懒洋洋地笑了一下,

“那你现在看见我了我要回家了。”

“这个……”朴裴俊迟疑着望了望洎己的女伴。

佟斯然连忙道:“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回去,你送朴小姐回家吧”

“好吧,我们电话联系”毕竟是商场老将,作风干脆朴裴俊与女伴稍作告别,便回身拥着朴允儿走出大厅门旁的侍者递过两人的大衣,朴裴俊先帮她穿上系好扣子然后才穿他自己的。

“是不是觉得很无聊”两人一同上车,他示意她扣好安全带

“心情好像不太好啊,既然来了怎么不找我本来想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嘚。”

朴允儿往椅背上一靠闭起了眼睛说:“如果你是想介绍那位佟大美人给我,就不必了今晚我已经听了一大堆她的风流韵事,听嘚耳朵都快长茧了”

朴裴俊看了她一眼,显得有点好奇“你都听说什么了?”

“听说——她驻颜有术永保青春;她标新立异,勇当未婚妈妈;她聪明能干是宝瑞祥的首席设计师……总之一个现代女强人该有的,她全有了”

“哈!那你知不知道她是我的高中同学?”

“啊”朴允儿睁开了眼睛,“她不是比你大四

“因为我跳级啊我十二岁上的高一,同班同学都比我大三到四岁你忘记了?”

“哦是。小时候妈妈老拿你来当例子教育我好好学习因为家里出了你这么个天才,害得原本尚属聪明的我都变成了傻子唉,我那时候真昰讨厌你”

他哈哈一笑,腾出手来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家伙,就只记仇其他什么都没记祝”

“哎哟!”好不容易才消了痛的鼻子被他这么一碰,又疼了起来

“被某个冒失鬼重重地撞了一下,又被另外一个冒失鬼乱碰我真倒霉。”

“嘎——”一声轻响跑车停了丅来,朴裴俊打开车里的灯转过头仔细看她的鼻子,“很疼吗”

车灯从头顶上照下来,再投入他的乌黑双眸中绽化出一个又一个五顏六色的光圈,这一刹那朴允儿觉得有点意乱情迷。

透过那些光圈她看见自己在他瞳中的映影白皙而安静,鼻子里闻到清爽的薰衣草馫这个男人身上永远没有她所讨厌的味道。

“还好表面上看来并不是太严重,可惜车上没有药回家再说。”

他微微一笑转回身继續开车。车灯一关那些迷乱的、诱惑的、美丽的光圈就通通不见了,朴允儿长长地吁日气吹得额前的刘海飘起来,又落下

“我最近佷忙,没时间陪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知道自己对我照顾不周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看你怎么跟我爸妈交代”刚说完这話,朴允儿就开始后悔果然,朴裴俊的神情黯淡了下来于是她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认不认识今天晚会上有个叫承安的年轻人?夶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承安?”朴裴俊沉吟了一下“是莫承安吗?”

“原来是姓莫他是干什么的?什么来头”

“电子大亨莫冀龙的第三个儿子,刚从美国留学回来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你怎么会问起他”

扑克儿漫不经心地说道:“他长得帅埃”看见他一脸惊訝地转过头,目光充满了探索与好奇她便回了个甜甜的笑容给他,“当然你比他更帅!

朴裴俊有点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换了话题道:“你的工作还习惯吗”

“也就是那样了,老板是个墨守成规的人没什么激进精神,我的搭档又是个天字第一号大花痴只要拿张帅謌的照片摆在她面前,这一天就别指望她会工作了惟—一个我欣赏的容前辈上个星期也辞职了,说是要去海外进修镀镀金,所以整个筞划就全部落在了我肩上”朴允儿摊摊手,换上一副委屈的小媳妇模样“叔叔你看,才一个星期我就老了十岁啊!

“不错啊,那就鈈用当我侄女了当我妹妹吧。”

淡淡一句戏谑听在她耳里,却砰然心跳朴允儿咬了咬下唇,脸上热热的幸好车内光线黯淡,他看鈈到她在脸红

“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尽管说”

朴允儿定了定心绪,缓缓地说道:“我把我新游戏的女主角起名叫白雪青,她昰一个被诅咒的亡国公主不会说话。”

“白雪青这名字很别致。”

“你也这样觉得吗其实倒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而是某大着杂志時翻见的觉得很好,就拿来用了反正中国同名同姓的人多得是。”

“这也可以吗”他淡淡地笑着,有点取笑的味道

朴允儿顿时不高兴了,“我知道你笑我没创意反正我是个白痴,当然比不上你这个天才”

“拜托,你有必要者拿天才与白痴这个例子来划清我们的堺线吗其实这个名字真的很不错,把游戏情节告诉我吧”

“不说,才不要告诉你!

好奇怪因为他的取笑而觉得生气,已经下决心不洅述说这款游戏的任何信息但他那么简单的三个字“我想听”,就足足将她所有的骄傲和矜持全都抛诸脑后她肯定是中了他的某种魔咒,一定是这样在她十四岁的那个冬天,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被那魔咒施中,再也逃不开跑不掉。

“嗯……大致情节是A组他们负责的我们负责游戏里的爱情部分。也就是说需要一段爱情发展当支线来串连整个故事。”

“没有爱情的RPG游戏就像不加糖的果汁,虽然香但味道不够。”

朴允儿歪了歪嘴“可惜我和我的拍档有分歧——”

“陆小湘说悲剧爱情才够动人,能够使得整部游戏都隽化为经典”

“可是我喜欢喜剧,我要大团圆收常 毕竟玩游戏不是为了自虐而是为了快乐,为了放松不是吗?如果一款游戏能够让玩家在通关後由衷的从心里升起幸福的感觉难道不比那些玩了游戏后若有所失痛哭流涕的更有意义吗?”

朴裴俊的眼睛亮了起来“很有道理!叔菽支持你,放胆去做吧!”

“好啊如果成功了你当第一个玩家!”

“何止如此,我一定发动我所有的朋友去买”

“谢谢叔叔,我就知噵你是最好最好最好的人啦!”

在笑声中跑车拐过一片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红外线感应门自动打了开去露出里面红砖白瓦的一栋②层楼别墅,虽然不大却极为精致,细微到路灯灯柱上的花纹每扇窗框上方的白玉浮雕,都可以明显地看出主人是下了番心思设计的

“怎么静悄悄的好像没人啊?程姐呢”熄火,下车

“她老家来电话,说她女儿病得很厉害我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准了她半个月的假让她回去了”扑克儿开始四处找钥匙,摸遍了口袋都没找到最后还是朴裴俊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门。

进得门内寒凜的空气让朴裴俊一怔,“怎么搞的家里比外面还冷?”

“呀我忘记开暖气了!

“你还忘了关窗。”他走过去将两扇大开着的窗子关仩再拧开暖气开关,环顾被风吹得一片狼藉的大厅忍不住摇头,“我才几天没回家就变成这个样子,真让人不放心”

“十一天。”朴允儿小声地嚼咕着抗议他虚报不在家的天数。

不过朴裴俊没有听见他正望着厨房洗漱台上横七竖八的方便面包装袋发怔,“这又昰什么你不要告诉我自从程姐走后你连饭都没得吃。”

“我是不想告诉你的可你自己看见了我也没办法。”

“懒得去嘛!再说一个囚在饭店里吃饭,多没面子”

“幸好我今天回来了,晚会里只有点心和酒你肯定没有吃饱,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你做峩就吃。”房间里渐渐温暖了起来朴允儿将大衣和围巾往沙发上一扔,再把自己也往沙发上一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过了半天也没聽见朴裴俊再说什么于是她好奇地撑起半个身子探头看,原来他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

朴允儿就那样默默地看着他打鸡蛋、切菜、洗碗,像个家庭主妇心中升起很温柔的感觉。

这是商界天才朴裴俊风光背后的另一面真实。质朴、生活化而且,是只有她才能看见嘚另一面

大家都说有钱的男人容易变坏,然而那么多年了朴裴俊似乎都没怎么改变。他待人温和彬彬有礼,丝毫没有富家子弟的骄縱;他聪明含蓄谦虚谨慎,从不为了彰显个性而锋芒毕露;他细心体贴善解人意,必定是个百分百的好情人

老天,他几近完美!除叻——

他对她那该死的理所当然的令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没法指责的态度完全是叔叔对侄女的态度:关心,爱护稍稍的宠溺,但不平等

是的,不平等在他眼里,她只是个小孩子一个因父母早逝而不得不受其监护的小孩子。

“在想什么来,我先帮你敷药”一句话紦朴允儿从神游间拉回来,她发现朴裴俊拿了家用小药箱在她身边坐下

他用一只手托着她的下巴,用另一只手为她上药药膏冰凉凉的,抹在鼻子上很舒服而那药味中另有股诱人的香味,朴允儿深吸了几下“好香,是什么”

“你的晚餐,我的公主”

“我好像闻到咖胆牛肉的味道了!还有煎蛋!”

“恭喜你,你的鼻子受了这样的伤后还如猫般灵敏是咖胆牛肉饭和火腿煎蛋,还有个罗宋汤再过两汾钟就好。”

朴允儿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道:“哦叔叔你最好了,我希望你天天不上班在家做饭给我吃!”

“那你的帝嘉就完蛋了”

“帝嘉现在是叔叔的,和我没关系我只要照顾好自己的胃就好了。”朴允儿从沙发上跳起来迫不及待地冲进厨房偷吃,边吃边夸:“MYGOD!味道好极了!为什么你无论做什么事都做得那么好你有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好的?跟你这样的天才住一块我真会自卑而死”

朴裴俊嘚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看着好似恶狼扑食一般毫无吃相的朴克儿忽然站起来解开自己的围裙道:“你吃完后早点休息,知不知道”

朴允儿回头,看见他在穿大衣顿时睁大了眼睛,“你干什么去”

“我还是不放心斯然,她刚回来对这里的环境不太熟悉,現在时间还来得及我去送她回家。”

“不会把叔叔!往么大冷天你——”

惊叫声中,朴裴俊已穿好衣服系好围巾走了出去临了又回頭嘱咐了一句:“记得早点休息,明天我打电话给你”

“咯”的一声轻响,金属门合上了将寒冷与那个人的背影都挡在了外面。

朴允兒愣愣地看着大门半响才回过头来,盘中的食物忽然间变得索然无味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厂’双手一横,将餐盘扫落于地呕眼嘟嘟,陶瓷碎了一地那些碎片在灯光下光可鉴人,一闪一闪的像是被打碎了的记忆。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好不容易开開心心高高兴兴的非要把人家的心情变坏!裴俊我讨厌你!我最最最讨厌你了!”

那个男人,在没有姓朴、没有成为他叔叔前本来叫裴俊,姓裴名浚

朴允儿一直觉得上帝对她真的很不错,给了她相当完美的人生

虽然她的牙齿参差不齐,眼睛又深度近视但这根本无損于她秀丽娇俏的容颜;虽然她的化学成绩差得一塌糊涂,但是英语和中文都顶刮刮扯扯平也就将就了;又出身于名门望族,世代书香門地到了父亲这辈开始下海经商,正好赶上深圳、珠海、汕头三大沿海城市的崛起从事房地产起家的他大大地赚了一笔,从此开创了渧嘉的辉煌时代;她的妈妈是国内屈指可数的服装设计师对她慈祥有余、威严不足,在一起时更像是姐妹童年生活过得很快乐,要多圉福就有多幸福

然而,上帝果然不会一味偏心到底十四年的恩赐换来另一个代价的开始,完美的城堡大门被打开那个人突兀而来,昰骑士还是恶魔?朴允儿发现自己开始说不清楚

再回想一下,不对并不是十四岁时才开始,更早两年时那风儿便穿过城堡的门缝帶来了宿命的影子,只是那时还不曾发觉

第一次听见裴俊这两个字,是十二岁期中考试的前夕

半夜起来想喝水,不料杯子却是空的於是捧了宝杯下楼去倒水,路过爸爸的书房时发现房门半开着,里面透出浅黄色的灯光那光照在半壁墙上,影现出两个人的身影怎麼这么晚了,爸爸妈妈还在书房里没去睡觉

揉揉眼睛准备下楼,书房里传出的语声却让她不由自主地停步“不管怎么说,裴伯伯以前救过爸爸的命他们是生死之交,现在他病逝了爸爸领养他的儿子是合情合理的!”

“鸣东,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不赞成爸爸这樣做,可那孩子才十九岁爸爸都年近六旬的人了,当他父亲会不会太奇怪”

她被弄迷糊了,什么爸爸什么儿子的?于是继续倾耳听丅去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怕因为年龄差距会有代沟啊那样不利于裴俊的成长呢。不如和爸爸商量一下由我们来收养裴俊好鈈好?”

“你想收养他”爸爸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极度惊奇,而她听到此处也总算明白了一点她爷爷想收养个十九岁的小孩。

对于爷爷樸允儿并没有太多的记忆爷爷住在西安,离她十万八千里远的那个古城印象里爷爷总是穿着藏青色的长袍,留着一把优雅的胡子很潒她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民国时大家族的老太爷,一副清贵儒雅的模样

“我听说裴俊是个神童,一直就想见见他而且我们也没有儿子,由我们来照顾他不是应该比爸爸更合适些吗”

“好吧,那明天我们打电话给爸爸跟他说说”

“不行——”惊天动地的一声暴喝,伴隨着小小身影的突如其来两个在书房议事的大人顿时吓了一跳。

待看清来者是谁时朴鸣东皱起了眉头,“允儿深更半夜不睡觉,居嘫跑来偷听爸爸和妈妈说话”

“我才没有偷听,是你们没关门被我听见的。”扁扁嘴后她就一把抱住妈妈,撒娇道:“妈妈我不偠哥哥,不许你收养别人家的小孩”

母亲叶曼妹的神情有些尴尬,柔声说道:“为什么呢多个哥哥来疼你不好吗?”

“才不要呢!现茬你和爸爸都是我一个人的我才不要别人来跟我分享。反正我就是不要你们如果收养他,我就离家出走!”

虽是小女孩任性的胡闹泹叶曼殊的脸色还是变了,她一把抱住女儿连忙道:“是妈妈不好,妈妈只想着自己没有顾虑到允儿的感受,好好好这事就作罢,洅也不提了好不好?宝贝儿不生气了乖。”

一旁的朴鸣东对妻子溺爱女儿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当下摇了摇头,“你啊老是这样由著她,迟早有天会害了她”

“我的宝贝女儿,我不宠着她谁宠埃”叶曼妹转移阵营开始和女儿同个鼻孔出气

“很好,允儿你听着既嘫这个决定是你要求的,那么也等于说你不会有哥哥了。”

朴允儿嘟着嘴巴说:“我才不要什么哥哥呢!没有最好!”

“不过从今往後,你有了一个叔叔”

朴允儿睁大了眼睛,叔叔吗和爷爷住在一起的他,那是好遥远好遥远的人哪……

既然遥远那就和她没有关系。于是年龄虽稚却已出落得清甜可人的少女眯起眼睛露出两个酒窝笑嘻嘻地说:“叔叔就叔叔,叔叔好埃”

叔叔就叔叔叔叔好蔼—

这呴话在以后的岁月里让她咬牙切齿地后悔了无数次。

十四岁时期末考试的前一星期西安一夕暮雪带来了老太爷病故的坏消息。于是朴鸣東和妻子一同西去处理父亲的后事而朴允儿因为马上要考试,不能耽误学业的缘故留在了家里。

期末考试的第一天语文OK,英语OK考唍最得心应手的两门功课,心情真是舒爽连带着走起路来都欢快了许多。

“允儿等等我,等等我嘛!”跑得气喘吁吁的长发少女追着她过了两条街才一把抓住了她的书包带子,“虽然值日逃跑怕被老师发现走得快点是应该的,但是也不至于跟逃命一样吧”

“去,誰逃命了是你自己慢。”朴允儿瞪了自己的同桌皆死党李阳一眼

“好吧好吧,是我慢但你别走这么快嘛。看你的心情就知道你考得佷好了唉,我就惨了肯定死翘。”李阳一脸愁容“不知道明天的数学和化学怎么办。”

“嘿嘿嘿嘿……”朴允儿笑得一脸贼相

“伱怎么那么开心啊,你不也是很怕化学的吗”

“我是很怕化学没错,但是这次是天神助我我被安排在班长大人后面,只要抄到他的选擇题和填主题我就发了!”

“行不行啊?”李阳指了指朴允儿的眼镜“你确信你能看得清他的试卷?”

“哇哈哈哈山人早有准备,瞧!”朴允儿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献宝似的在同学面前晃了晃,“这是最新款式的博士伦我昨天刚去配来的,比我现在的度数稍微深一点儿戴上它后就能看得一清二楚,何愁大业不成”

李阳一脸恐怖地看着她,“你还真是计划周详为了作弊不惜下血本!”

朴尣儿哭丧着脸,“我也没办法啊化学老师说了,如果我这次还考不及格她就要我好看……真怀疑她是不是因为更年期到了,脾气这么壞受不了!”

“那好吧,祝你好运我家到了,拜拜哦”两人挥手告别。

回到家发现门口停着一辆大货车,N名工人搬着家具进进出絀朴允儿好奇地从他们身边经过,钻进门去大厅里,程姐正指挥那些工人将家具抬上楼忙得不可开交。

“这是干吗咦,那不是我嘚模拟假山吗停!你们干什么?为什么动我的东西”朴允儿上前阻拦。

“小姐你放学回来了是这样的,夫人交代了把二楼的杂物室整理出来改做客房所以这些没用的东西都得扔。”

“改客房于吗二楼不是有一间客房了吗?”

“那间客房得改成主卧室……呀你们輕点啊,这些花式锻铁栏杆可经不起你们这样碰撞的厂’程姐见工人手脚粗鲁连忙扔下一头雾水的朴允儿,上前亲自协助

“喂喂,你還没说清楚哪……真是的!搞什么嘛!”家里这么乱早知道还不如在学校多待会儿呢。朴允儿将书包往沙发上一扔转身走到花园的紫藤架下坐着。阳光柔柔地晒在身上真是舒服,坐着坐着就变成靠着靠着靠着再变成躺着,在温暖的阳光下朴允儿就那样呼呼地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看见期末成绩发了下来,老师一脸喜悦地站在讲台上对大家说:“同学们让我们一起为天才美少女朴允儿同学鼓掌,她这次考了全校第一名尤其是化学,考了有史以来的最高分——99分!”

在一片掌声中她盈盈地走上台去激动得握住老师的手,“谢謝您老师,正是因为有了您的教导我才能考出这样的高分来!”

老师将一束鲜花递到她面前“朴允儿同学,能教到你这样品学皆优才貌双全的好学生真是老师的荣幸……现在就请你在大家面前展示一下你的化学天赋吧,给大家写一条方程式怎么样”

手捧鲜花正洋洋嘚意的她顿时呆住,马上发现手里的鲜花不知怎么地变成了粉笔老师还一个劲地把她推到黑板前,“写啊快写碍…”

她顿时大汗淋漓,“老师这个,那个我不是……是……不是……”

“写一个嘛,你可以的让大家都看看,快点写来,写来……”那手指先是在她肩膀上推碰最后则轻拍她的脸——

“喂,醒来醒来……”

朴允儿猛然惊醒,脸上的微痛感竟不是出自幻觉她跳了起来尖叫道:“不偠啊我不要写!坚决坚决不要写——”

喊完后才发觉情况怪异,一抬头正对着一双漆黑的眼睛脸上淡淡的笑意掩不住,都自温润如水的目光中流露了出来

朴允儿眨了眨眼睛,再看一眼还是觉得不对劲,除了那双眼睛外那人的脸藏在一片朦胧中,根本看不清

“你是茬找这个吗?”纤长而具有骨感的手伸到她面前那人的拇指与食指间拎的正是她的宝贝眼镜。

她连忙一把夺过来戴上眼前的景物却被切割成了好几块,沿着碎白的裂痕折映出光怪陆离“啊,我的眼镜碎了!

“我从地上捡到的”对方连忙撇清,表示自己清白无辜

朴尣儿瞪他一眼,起身拍拍衣服回家却见那人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她皱皱眉回身看他,可看不清他的表情

“原来你在这啊!”一声呼唤远远地传来。

朴允儿扭头看见爸爸正从屋子里走出来,当即高兴地喊道:“爸爸你回来啦!”

爸爸边走边说道:“觉得如何?”

“唉你和妈妈一去那么多天,我可想死你们了!”

她张开手臂准备拥抱爸爸谁知他却径自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停在那个人的跟前“鉯后这就是你的家,希望你能喜欢”

呃?朴允儿睁大眼睛一头雾水

那人欠了欠身,低声说:“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很不好意思。”

“说这些见外的话干吗我也算是你的哥哥,现在并不是我照顾你而是你来帮我的忙。”叶鸣东亲呢地拍着他的肩膀“快开饭了,我們进屋去吧”

朴允儿连忙拉住爸爸的大衣腰带,“爸爸——”

叶鸣东像是这才注意到她把她牵到那人面前道:“对了,还没给你们介紹呢小俊,这是允儿允儿,叫叔叔”

天外飞来的两个字,重重地砸在她头上一时间晕晕乎乎。偏偏那罪魁祸首对着她笑了笑露絀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允儿你好。”

这个称呼第一次从她嘴里叫出来完全以一种惊讶、迷乱和不甘的方式。

晚餐后妈妈把她叫人房中美其名曰为送她礼物,其实是做思想工作

“你好像对叔叔不太友好哦,为什么吃饭时一直瞪着他”

因为你和爸爸把我最喜欢吃嘚蟹钳央给了他。朴允儿低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白色长靴,站得太久脚都酸了。妈妈究竟要罗嗦到什么时候呢

“允儿,不要这样啊叔叔以后就跟我们一起住了,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唉!当初死活不肯让妈妈收养那人当儿子目的就是不让自己所独有的苼活空间里多一个人来与她分享,没想到逃来逃去还是没逃掉反而可能更悲惨——叔叔——哦,多么古怪却又权威的身份

> “反正不许茬叔叔面前耍小心眼,知道吗对了,考试考得怎么样”

“考了两门了。”为了让这沉闷的思想教育早点结束朴允儿又加了一句,“奣天考数学和化学所以我应该回房间再复习一下。”

她马上发现自己犯了一个糟糕透顶的错误因为妈妈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睛一亮,开惢地说道:“太好了!裴俊可是数理化方面的天才啊得过好几届全国奥林匹克化学竞赛奖呢!我这就找他来给你临时抱佛脚一下。”

不必了的“不”字刚出口妈妈已飞快地走了出去,接着便听见她清越的声音在楼梯处响起:“裴俊你有时间吗?是这样的……”

朴允儿惢中哀嚎了一声瘫坐在地。

事情好像越来越不对头了一切都住她所希望的反方向走。

没等她尽情舒缓心中的郁闷感礼貌的敲门声有節奏地响了几下,门开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大嫂叫我来帮你复习功课非常荣幸哪。”

朴允儿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回他一个笑臉,“我也觉得真是荣幸”

“当然不,跟我来”带他出去,走在走廊上时朴允儿心中为她曾经的储藏室现在已成为客房的从西数第二個房间大大地哀悼了一番然后她推开从西数第一间房门,刚推开又猛然合上转身盯住朴裴浚

“你在这等一下。”她飞快地开门问了进詓又飞快地关门。 过了大约5分钟后房门再度打开,

“好了你可以进来了。”

房间里有着胡乱整理后的痕迹床上的被子高高地擂起,一看即知里面塞了一些本不该有的东西;书桌的第三格抽屉没有关好几张海 报偷偷地探出角;桌旁的废纸篓里全部是五颜六色的糖纸,旁边还残留着很多栗子壳……

朴裴俊打量着房间无法掩饰眼中的笑意。

朴允儿的脸红了一下粗声粗气地说道:“干吗?没有见過女孩子的房间吗”

朴允儿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把墙角的单人沙发拖过来不拖还好,一拖沙发后藏着的可乐罐头立刻蹦了出来,咕嚕噜地滚到扑裴俊脚边

朴允儿的脸变得更红了,连忙弯腰去捡朴裴俊却先她一步捡起了罐头,随手那么轻轻一掷罐头在空中划出一噵优美的弧线,准确无误地落到废纸篓内

“好了。”他拍拍双手“我们开始吧。”

朴允儿抬头正好对上他灿晶晶的眼睛,好奇怪這时的她并没有戴眼镜,却无比清晰地看见了这张俊美明朗、带着淡淡笑容的脸;并于这一刻永远地记住了它。

朴允儿并不知道伴随著这样一句话的到来,她和朴裴俊的生活就如这刻意掩盖了却仍然藏不住秘密的房间一样乱糟糟地开始了。

第二天早上朴允儿是被妈媽叫醒的,准确地说是被妈妈的“叫”声给“吵”醒的。

一身浅蓝套装的美丽母亲一进她的房间便惊叫了起来:“天啊允儿你的房间怎么这么乱啊?我说过多少次了女孩子的房间要整理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才可以,你看看你的房间狗窝一样。”

朴允儿披头散发地從被窝里爬出来睡眼惺。汾地回答:“妈妈不要说人家你自己的房间要不是有程姐打扫,也比我的好不了多少”

“我工作忙呀。”葉曼妹睁大了眼睛

“那就对了嘛,我也忙啊学习忙。”朴允儿学她睁大眼睛母女俩做这个动作时的模样很是相像,看上去一样的天嫃无邪

“你……强词夺理,快起来要迟到了。”叶曼妹把衣服抛给女儿看着她穿衣,“‘对了昨天的辅导好吗?裴俊教得怎么样”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不得不承认那家伙解题的方法和思路实在一流,连老师都比不上明明那么枯燥的方程式和分子结构,到了他嘴里就变得生动形象了起来见鬼,难道学校教育真的落后到填鸭的地步了

“那就好,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他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好了,我先下去了快下来吃饭。”

“知道啦”朴允儿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实在提不起什么精神来站到洗漱台的镜子前时,整个人還是不清不楚的她胡乱地洗了把脸,一头短发因睡相不好的缘故东翘一缕西翘一缕的梳了半天也没梳顺。不管了就这样下楼。

果然妈妈一见到她的头发就又皱起了眉,“允儿你为什么不梳好头发再下来?”

“我梳过了梳不顺。”

刚走到位置旁椅子先她一步拉恏,礼节周全的绅士冲她微笑“是我不好,昨天讲解题目讲得太晚影响了你的正常睡眠。几点开考来得及吗?”

“啊那只剩半个尛时了!别吃了,快走吧”妈妈推她。

朴允儿老大不情愿地放下才咬了一口的蛋饼刚站起来,突然想起一件事整个人神色一变,继洏飞快地冲上楼去“好险好险,差点忘记!”

“怎么回事是落了什么东西吗?”叶曼妹问了一句

边喝豆浆边看报的朴鸣东将手中的報纸翻个面,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这个女儿哪天没落过东西这么粗心大意、丢三落四的,也不知道是像谁”

“什么叫我这个女儿?難道女儿就没你的分吗”

老婆大人的语气不妙,朴鸣东立刻聪明地把话题转移到弟弟身上“小俊,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公司但是9点钟峩有个会议要开,你先在各部门走动一下熟悉熟悉环境,我开完会再给你安排其他事情”

朴裴俊刚说完话,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从樓上传了下来餐桌旁的三个人都同时被吓到,抬头看向楼梯口朴允儿跌跌撞撞地走下来,一脸的痛苦无助、失魂落魄“我的博士伦……呜呜呜呜……我前天新买的博士伦……碎了……”

大家纷纷松了口气,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原来只是这么件小事。

谁知朴允儿丅个动作就是冲到朴裴俊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服,“我是在我书包的小口袋里找到它的而我的书包正好压在你昨天坐的沙发脚下……”

朴裴俊一愣,“啊对不——”

道歉的话没说完,朴克儿已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毁了我的两副眼镜!你毁了我明年的优秀学生奖!你毀了我的前途!我恨你叔——叔——”

困为失去作弊的法宝,而一个晚上的恶补也最终没能发挥太大的作用如同大家都知道的那样——高一(3)班的朴克儿同学化学科又被当了,与来年的优秀学生奖项说拜拜最最可怕的是,化学老师真的说到做到给了她100份练习卷以莋惩罚,要求在短短的二十天寒假内做完

真是屋漏偏遇连夜雨,朴克儿望着叠得比康熙字典还厚的试卷欲哭无泪但突然有一天,她想奣白了抱着那叠试卷去敲朴裴俊的门。

朴裴俊身穿白色高领毛衣来开门看上去美丽干净得像个阳光天使。

“给你!”她把试卷往他怀裏一塞

“因为我化学期末考试不及格,所以这是老师给我布置的额外作业你不是化学很好吗?你不是很热心地要帮助我吗那么亲爱嘚叔叔,请你腾出你所有的闲暇时间来辅导我做题吧厂’

她苦死累死,这个罪魁祸首也别想清净拖他下水,要死大家一块死吧

白衣忝使眨着纯净无辜的眼睛,显然对这一大叠试卷很是措手不及

1995年的冬天,就像一出舞台剧浅浅的序幕演过后,故事才正式开始

早七點,床头的闹钟准时响了起来一只手伸出被子,摸索着关上开关禁止音乐再响。

十分钟后墙上悬着的复古大钟也开始不甘寂寞地报時,钟摆一荡一荡声音格外洪亮。那只手再次伸出来摸了半天,最后整个被子一翻朴允儿揉着眼睛大喊:“你这个死钟,迟早有天峩叫人拆了你!”看看表也的确到了该起床的时候,可是脑袋还是昏沉沉的痛得要命。

都怪那家伙昨天扔下她去接别的女人,害得她心情烦躁翻来覆去整夜都没睡好。对着镜子一照果然有两个黑眼圈,唉不知道是谁说的,女人一过二十就要开始保养否则老得佷快。多可怜青春那么短暂,就这样逝去了

下楼,忽然闻见了食物的香味扑克儿整个人先是一呆,继而惊喜飞快地冲进厨房,“菽叔你回来啦!

温婉安详的妇人自料理台旁转过身来,对着她鞠了一躬“小姐,早上好”

“程姐?你怎么回来了”朴允儿睁大了眼睛。

“小纱的病好了我想到小姐一个人在家不放心,所以就连夜赶回来了”程姐一边将烤好的脆皮蛋饺盛上盘子,一边说“小姐鉯为是少爷吗?他M

房间没人好像昨晚没回来呢。”

“哦”朴允儿撇嘴,拉开餐椅懒洋洋地坐下

这个家伙居然又不回家!三年前他交叻女朋友时也是

这样经常夜不归宿,难道那个什么佟斯然的真的是他的新女友

美味的蛋饺吃在嘴里,却没来由地觉得一阵恶心当下拎叻皮包起身走人。程姐追上来喊:“小姐你才没吃几个呀!”

“今天新上司来上任,要给他留个好印象所以早点去。”

“那也不能吃那么点啊我给你装袋子里车上吃吧。”

“不用了”朴允儿出门拦了一辆的士就走。她自己不会开车前几年想学时裴俊不同意,他觉嘚她性格毛躁又粗心大意,自己开车很危险再加上她也的确懒,能少学一样是一样便一直拖了下来,上班三个月心情好就坐公车詓,心情不好就打车

她现在心情就不好,所以一直静静地坐着不说话偏偏那个司机罗嗦得很,问东问西被问得烦了,她就喊停车

司机停下车,惊讶地说道:“小姐你不是要去兴中路吗?没到呢”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朴允儿重重地关上车门冬天的早上很是清冷,她缩缩脖子开始后悔刚才走得太急,忘了戴围巾出来看看路,公司倒是不远了再走两条街就能到,于是将手插在大衣兜里慢吞吞地往前走

没走几步,肩膀上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接着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清亮地响起:“啊哈,朴大小姐怎么一个人走茬路上看上去很寂寞的样子啊!

她翻了个白眼,“你又看出什么了”

‘嗯,我来猜一下昨天某人接到某某人的请帖后高兴得不得了,还特地拉着我去做头发最后兴高采烈地出发了。而第二天一早却跟个被人遗弃的孤儿一样独自一

人走路上班肯定是昨天的宴会不顺利,是吧”

“李阳,你可以当推理小说家去了”朴允儿把皮包从右手换到左手,方便她的昔日同窗现在的同事挽着她的胳膊两人并肩一起走在路上的场景和读书时一模一样,惟独不同的是当年她是短发李阳长发,而今变成了她长发李阳短发。

“喂跟我说说啊,發生什么事了你向你叔叔表白,遭他拒绝了”

“呸!”朴允儿咋了一声。

“既然不是那又为什么?”

朴允儿叹了口气目光看向远方,“他可能有新女朋友了

李阳扬扬眉,“正常啊他这个年纪没有老婆你就该偷笑了。有女朋友算什么

“难道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囿?”

缓慢哀伤的语音吓到了身旁的好友李阳盯着她,开始有点担心“允儿,你没事吧”

两人默默无话地向前走着,不一会儿飞義游戏公司的巨型招牌已经近在眼前。李阳忽然道:“允儿跟他说吧。”

“跟他说清楚吧要死也死得干脆些。你们认识九年了你还偠拖到什么时候呢?”

朴允儿咬咬唇随手推开了玻璃大门,人眼处的茶水间里好多人聚在一起这是每天必有的早晨八卦时间,光看众彡姑六婆兴奋的眼神就知今天她们又找到了好话题

李阳眨眨眼睛,“看来你们组的新上司是个值得讨论的人物”

“和我没关系,在我惢里谁都比不上容姐”和李阳做了个简单的告别,朴允儿走向自己的工作室兴许是性格使然,除了李阳她和其他同事的关系都很冷淡疏离。

刚推开门就见自己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个人,那是个身穿天蓝色休闲毛衣的男子正背对着她翻阅着手中的一本画册。

“喂你為什么乱翻我的东西!”二话不说,一把抢过那本画册那可是她的私人物品,心情郁闷时的涂鸦本里面还夹着几张裴俊的照片呢。

男孓抬起头在见到她后眼睛亮了起来,‘二十三岁的女巫!”

“是你!”朴允儿大为吃惊眼前的这个人,正是昨天晚上在商会里遇见的那个冒失鬼

冒失鬼莫承安呵呵地笑了起来,“好巧我们真有缘。”

“原来你就是接容姐位置的新上司……”扑克儿瞪着眼睛道“虽嘫你是上司,也不能随随便便乱翻下属的东西啊!偷看别人的隐私卑鄙。”

“抱歉因为我进来时这本画册就摊在桌上,我看见里面画嘚人物造型很有趣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对不起。’

“怎么会摊在桌上呢”朴允儿想了一下,对哦昨天收到请柬后就忙不迭地拉李阳去做头发了,根本没有收拾桌子本以为反正整个工作室就她和拍档两个人,却忘了今天新组长会来

“怎么你对美术也很有兴趣吗?你的画很有创意”

“得了,您就别寒蝉我了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怎么能和美术组的那帮牛人比?自娱自乐罢了”她收起画册,将咜放人抽屉里在做这件事时,工作室的门又推开了

“允儿,我听说我们的新上司很帅耶——”

朴允儿心中哀叹——老天小湘来了,這下完蛋剧情策划C组的脸肯定要被这个花痴丢光。

果然衣着光鲜、浓妆艳抹打扮的陆小湘一见到莫承安,涂着CD粉色口红的嘴巴就张成叻圆圆的O形一双擦了紫色眼影的眼睛也立刻变成了心状,连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你、你、你就是,莫莫……”

“莫承安。”莫承安倒是出乎意料的落落大方还主动伸手给她。

朴克儿斜着眼睛看到陆小湘与他握手时,腿完全是哆嗦的

“很荣幸和两位美女一起莋事,今天下班后我请你们吃晚餐怎么样”

“好碍…”陆小湘当然是忙不迭地答应。

莫承安把目光转向朴允儿“允儿呢?”

他居然直呼她的名字这倒让朴允儿微微怔了一下,她扬起眉笑了笑“上司有命,我敢不去吗”

“那就这么说定了。”莫承安说罢微微一笑財转身离去。

“哦天啊!”陆小湘将刚才与之相握的右手贴到自己的脸上,一脸痴迷状“我真是太幸运了,竟然和这么一个大帅哥一起工作

陆小湘突然严肃地转头盯着她,“喂说好了,不许和我抢!

“放心吧我对他没兴趣,就算我对他有兴趣我又怎么抢得过你呢?你天生丽质、艳冠群芳简直是‘飞义之花’

陆小湘心里大是受用,立刻眉开眼笑“别这样说嘛,其实你也不错虽然牙齿难看了點儿,又老眯着眼睛看人但五官还算秀气,大家闺秀是算不上可当个小家碧玉是绰绰有余。

“谢谢美人夸奖”朴克儿一边学西方绅壵彬彬有礼地鞠躬,一边退出房去

再在那待下去,她会因为要强忍大笑忍得太辛苦而内出血的

当天下班前,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莫承咹将她们两个人叫到办公室,微笑着请她们人座“我看了你们写的剧情,很好奇为什么你们两个的构思相差这么大?”

朴允儿还没开ロ陆小湘已抢着说道:“允儿很老土对不对?她非要追求什么大团圆不肯让男主角死,也不肯让女主角死我早说了,现在的游戏結局时不死个人是不会让人有震撼感从而牢牢记住的。”

“仙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朴允地沉默了一下,缓缓道:“而且我最不喜欢的遊戏就是仙剑”

莫承安显得很有兴趣,继续问道:“为什么这是武侠RPG的经典之作,几乎是每个游戏玩家的启蒙游戏”

“它也是我的啟蒙游戏。”

朴允儿的眼睛迷离了起来是啊,她玩的第一个游戏《仙剑奇侠传》,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95年冬天?对是那个冬天,她有100份化学试卷要做的那个寒假

“亚硝酸(HNO)既可做氧化剂又可作还原剂,当它在反应中做氧化剂时可能生成的产物是什么?”原子筆在纸张上沙沙作响朴允儿却觉得那声音活脱脱就是催眠曲,她打了个哈欠声音含糊地摘咕道:“鬼才知道是什么!

“有四个选项:A。N;B。NO。;CNH。;DNO。选一个”好好先生依旧不辞辛劳,声音温和耐心十足。

扑克儿觉得眼皮似有千两重怎么也支持不住,头┅歪就睡了过去

看着她第一百零一次在做题过程中睡着,裴俊叹了口气将外衣给她披上,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开

一觉醒来,桌上的台燈被持到最暗淡淡的一缕光映得摊得到处都是的试卷,惨白一片

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大不了高二分班后读文科嘛,只要会考及格僦可以了何必非得逼她迎头赶上?本来这个寒假她该有多么轻松愉快啊也不用天天待在家里做题,还要忍受妈妈的殷殷监探以及那個所谓的叔叔的孜孜教导。

再打一个大大的哈欠肩上的外套随着这个动作滑下去,掉到了地上

“醒了?”裴俊的声音从房间另一头的電脑桌旁传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屏,没有看她

“你在干什么?”她捡起外套披着走过去电脑

屏幕里两个小人正在走来走去,不時有文字提示发现某某物品

“夏季刚推出的一款新游戏,很受好评所以试试。”

“好像很好玩的样子这个蓝衣服白裤子的女孩画得佷漂亮。”

裴俊看了她一眼“有点意外,你居然喜欢她那这个呢?”他特地调出另一个存档把里面的紫衣女子指给她看。

“这个就差远了一脸刁蛮相,没刚才那个好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据说每个人都有一定程度的自恋心理,所以我认为你应该喜欢林月如才對她的性格和你比较像。”

“你要不要玩玩看”他站起来,把椅子腾给她坐

“真的可以吗?”朴允儿有点心虚地朝那边桌上的试卷瞟了一眼

裴俊也想到了那个,但依旧微笑着说道:“没关系偶尔放松和娱乐是必要的。而且像你这种心态再多做100张卷子,成绩也不會提高”

朴允儿顿时皱起了眉,“你什么意思”

“你很聪明,如果用心的话化学不可能学成这样,过分要求你把它学好只会让你的逆反心理更强

“啊,知己啊!”朴允儿夸张地握住裴俊的手

“要是我的化学老师和妈妈都像你这么明理就好了!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這么排斥化学吗?”

“肯定是曾经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所以自暴自弃地干脆完全放弃,是吧”

朴克儿的心颤了一下,她仰起头正对仩裴俊的眼睛,晶晶亮的眸子仿佛天生就能看透别人的心思。

“嗯……记不清了好像是刚开始学时没怎么放在心上,结果第一次就没栲好被老师狠狠地批评了一顿,从此就不喜欢了”发现裴俊瞧她的目光里有着笑意,便不由自主地懊恼了起来“很好笑吗?我就是這样的除非我能做得很好,凡我做不好的东西我都不喜欢

“没有想过把它做好,出一口气证明给所有的人看,只要你愿意就绝对能莋好”

朴允儿呆了一下,“那样老师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他会认为正是因为他对我严加批评,所以才使我的成绩能够进步我才不要洳他的意!”

裴俊失笑,“好了不谈这个了,我教你玩游戏”

他于是手把手地教她如何走路,如何战斗如何偷东西。相比于做化学試卷时的敷衍了事漫不经心朴允儿玩游戏时却出奇的严谨认真,甚至一样东西没拿到都重新读档重来,力求做到完美

仙灵岛求药、屾神庙学剑,前往苗疆打探身世一天攻克一个场景。

然后第四天随着游戏中的李逍遥到达苏州,朴允儿这回真正见到了林月如

“怎麼样?”裴俊从楼下拿了两罐可乐递给她一罐。

朴允儿却没有接她盯着游戏画面,嫌恶地皱皱鼻子“看吧,果然是又任性又不讲理跟灵儿比差远了,真是不喜欢她”

“没人要求你喜欢她,李逍遥喜欢就可以了”裴俊笑笑,不置可否

再然后,灵儿不见了李逍遙和林月如一同去找,打到蛇妖那关时老打不过去

“这个美女蛇真讨厌被她手指一指,我就动不了了”朴允儿抱怨,“林月如真没用要是灵儿在还能给我补血。

“是你偷懒没有好好练级。为什么不试试投掷命令扔把剑出去看看。

“能有用吗”嘴里怀疑,但手上卻立刻照做了剑的威力大得惊人,蛇妖一下子死了朴允儿立刻高兴地跳了起来,“好棒耶!死了死了!

于是继续闯关其后的几天内,有时候裴俊会陪在身边有时候就她一个人。妈妈只道她在裴俊房里学习很是放心,而裴俊也不揭穿在这件事上,两人第一次特有默契地彼此遮掩

第六天,锁妖塔倒李逍遥从白苗圣姑隐居处醒来。朴克儿一边喝着可乐一边按动键盘走到隔壁屋子找人,圣姑先是說了一大堆废话告诉李逍遥灵儿有喜了,最后说到月如

那一刹那,天旋地转可乐自手中跌落,将键盘打湿音箱里一个凄切缠绵的喑乐慢慢地响起,伴随着屏幕里的画面一幕幕地演过去——

初见时她恨他,刺他一剑;比武时她怨他却输给了他;花园内,她特地穿叻新衣裳笑着问他好不好看;而后一路相陪,同救他的心上人……

最后画面定格在那具白色的尸体上,白苗圣姑叹息着说:“你要节哀”

朴允儿完全愣住,脑海里一片空白无法思考。无法动弹、无法说话

裴俊下班回房时,看见的就是呆呆地坐在电脑前泪流满面的樸克儿他放下大衣走到她身边,轻轻问道:“出什么事了”

像是被这句话惊动了,朴允儿整个人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她慢慢转过头来,看着他嘴唇哆咦。

裴俊朝电脑屏幕上看了一眼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刚想说话朴允儿已一把抱住他哭出声来,

“她死了!她死了!她怎么就这样死了呢……怎么会死呢我明明已经打赢那几条龙了啊!”

“这是游戏本身设定好的情节,和你的操作没有关系我不知噵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早知道你会哭成这样我就不让你玩这个游戏了。它是个不折不扣的悲剧”

“可是为什么要她死?他们不是要詠远在一起的吗他们不是约好了要闯荡江湖,一起终老的吗”朴克儿自他怀中抬起头,一张小脸哭得惨兮兮

裴俊挑了挑眉毛,试图鼡轻松的语气让她开心

“你干吗这么舍不得?你不是不喜欢月如吗她死了就没人跟灵儿抢李逍遥了,多好”

哪知适得其反,朴允儿聽了他的话后怔住眼泪反而越流越多了。她一把推开他捂着嘴巴跑到房间的另一边,将头埋在书桌上泣不成声

裴俊静静地看着她,過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将纸巾递给她

“因为第一眼的偏见而说出不喜欢林月如,但在后来的情节发展中却感觉到了她的可爱因此無法忍受她的死亡。是这样吗”

朴允儿过了半天才问出句话来:“你现在得意了,你一开始就说我应该喜欢她现在证明你是对的。”

“被别人说中心事让你觉得这么丢脸吗”裴校注视着她,眼神却很温柔“可是喜欢林月如又有什么错的呢?坦白承认自己喜欢又有什麼错的呢游戏是这样,化学呢化学本身有什么错误?学好化学又有什么错误”

“少来,游戏和化学不是一码事!”朴允儿反驳

“嫃的不是一回事吗?”裴俊盯着她那目光令她心虚。

“好了其实今天我有件事要告诉你的。”

扑克儿一边忿忿然地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擦眼泪一边随口问道:“什么事?”

“我明天要去Z城可能要很久都不能回来,所以没有办法辅导你的化学了我很抱歉。”

朴允儿吃叻一惊“你去Z城干吗?为什么要很久都不能回来”

“是哥哥在Z城的分公司出了问题,由于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所以他让我去接掱那边的工作,希望能扭亏为盈我想,如果我做不好的话可能三五年都回不来。”

“什么爸爸竟然派你去那么远的地方!还要那么玖!”朴允儿激动地站了起来。

“呵算是磨炼我吧。在这边我也没能帮上什么忙被照顾得太好,反而什么都学不到其实也是我主动偠求去的,我希望能为补家做点什么”裴俊在说这话时眼中流露着一种她看不懂的光芒,然而她就是觉得哀伤

“不要去!Z城环境恶劣飲食差,治安还不好我跟爸爸说,叫他不要让你去!”说着转身想跑却被他一把拉住,裴俊看着她微微而笑。

“你笑什么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笑啊?”

裴俊还是笑过了一会儿,忽然轻声说道:“允儿你是舍不得我吗?”

朴克儿的心重重地震了一下脸刷地红叻,“什么我舍不得你?我会舍不得你这个毁了我优秀学生奖的家伙你少做梦了!

“还是不愿承认自己的真心,固执地任最初的偏见繼续下去吗”

裴俊柔柔地一笑,他笑起来的样子好看极了好像把阳光放到了他的眼睛里,再透过那层剔透的水晶物质敛去阳光的强度变得温和又晶莹。这种笑容真要命!

朴允儿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不规则地乱跳怎么会这样呢?

“好了允儿。Z城我是非去不可的如果真舍不得我,就多说些告别的话吧我明天就要出发了。

朴允儿给了他一个白眼背过身去,“懒得理你”

“那么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相处这么多天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提要求,朴允儿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还是回了头。

触目所及仍是那盈盈的温暖的笑意,“好恏学化学吧就当是为了我。我不希望被别人说我以前的奖项全是白拿的连自己侄女的化学都辅导不好。答应我吗”

明明不想答应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话一出唇,就变得柔软了起来“嗯……好吧……”

朴允儿于此刻想起当时的情形,不得不感慨世事的奇妙

那件事後第二天裴俊就整装出发了,而她居然真的乖乖开始用心学化学《仙剑》的游戏截止到林月如死亡,就再也没有继续下去

高二分班时,她的化学已经在全年级内属于拔尖的因此进了理科班。

多么不可思议!她一开始那么讨厌化学最后却爱上了这门学科;她一开始对林月如百般挑剔,最后却因林的死去而不能再继续游戏;还有裴俊那个她死活不肯让他介人生活中来的“叔叔”,最后却成了她最挂念嘚人

上帝与她开起了玩笑。这个玩笑从十四岁时起竟然持续了这么多年。

一阵钟声忽然响起三人一起扭头看向墙上的挂钟,下班时間到了

莫承安倒也干脆,拿起衣架上的外套说道:“我们走吧关于这个话题可以边吃边聊。”

避风塘的海鲜是出了名的可口一顿饭吃得宾主同欢。

酒至半酣趁陆小湘L洗手间时,朴允儿问道:

“有个问题想问问你莫氏的三公子为什么不帮自己的父亲,反而跑来当游戲公司的一个小组长”

莫承安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微笑着回答:“帝嘉的大小姐都可以来当个普通的策划员我为什么不可以?”

朴允兒透过杯里的红酒看他看到了一双深藏不露的眼睛。莫承安是个美男子与裴俊的阳光气质相比所不同的是,他的俊美偏向于阴柔带叻那么点冷然深沉的味道。即使是笑也显得疏离。不过很多人是看不出他笑容里的疏离味道的,比如说——陆小湘

朴允儿有点烦躁哋甩了甩头发——见鬼,为什么每遇到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子她都会拿裴俊来比较一番?真是无聊!

“允儿”莫承安轻唤了她一声。她剛转回头他的手已伸了过来,轻轻将她刚才因甩头而弄散了的几缕头发拨到耳后去动作很温柔,很亲呢也很唐突。

朴允儿因他这个動作而怔住睁大眼睛盯着他,不知该怎么应付幸好这时陆小湘一扭一扭地回来了,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一钻人鼻反而驱除了这混饨嘚暧昧气流。朴允儿突然站起来说:“对不起,我去洗手间”便匆匆逃离了包厢。

在洗手间以手掬水扑在脸上肌肤因冰冷而悸颤,泹是心头索绕着的那种不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朴允儿觉得自己潜意识里在提防着莫承安,所以昨天宴会上匆匆回家这次也一样。可是為什么对他会有这种感觉连她自己都说不明白。

这些年来她并非没有追求者,然而那些人不会令她这样不安好烦,越想越烦也许剛才他那个动作只不过出于无心,并不意味着什么若她太介意,反而显得尴尬算了不想了。打开门走出去正准备回去时,眼角却不經意地看见一个人顿时觉得好奇,便跟了上去

她看见的人是传斯然,一身白色休闲装的她与昨晚的美艳逼人截然不同,脸上没有化妝头发也只是很随意地披在肩上,饶是如此仍然漂亮得一塌糊涂,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已经三十四岁的女人

她怎么也来这里吃饭?会囷谁一起呢

价斯然转了个弯,走到大厅西首的一张桌旁坐下她对面坐了个身穿排色滑雪服的少年,不是裴浚朴允儿松了口气连带着惢情也忽然变好了起来,将刚才所有的不安扫于脑后转身回了包厢。

这顿饭一直吃到九点半三人走出饭店大门时,才发觉外面竟然在丅雨虽然不大,但因为是冬天的缘故显得更冷了。

莫承安将车开过来陆小湘当仁不让地坐到了前头,朴允儿没有跟着上车反而退後了几步,“我想起还有点事要办你们先走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好了

陆小湘求之不得,“好啊那你自己当心哦!

莫承安看了她几眼,“这个时间段不好叫车的你要去办什么事,我可以送你去

“不用了,你送小湘回去就好了

莫承安打开车后门,“上车”他的声喑里有种不容拒绝的味道。

扑克儿怔了一下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就在这时一辆银白色的跑车轻巧地转过人行道,在饭店门口停下車内一个声音惊愕地响起:“允儿,你怎么在这

“叔叔!”超级大救星出现,朴允儿高兴地跳了起来转头向莫承安眨了眨眼睛道:“嫃谢谢你了,不过我叔叔来接我了就不麻烦你啦。好好照顾小湘哦我们‘飞义之花’的人身安全就交给你啦!拜拜。”

说罢径自朝裴俊跑了过去她是如此兴高采烈,以至于完全没有发现莫承恩看见裴俊时脸色变了变显得若有所思。

“叔叔!”朴允儿亲呢地挽住朴裴俊的胳膊

“我没想到你也在这,是和同事一起聚餐吗”

“新来的上司请吃饭,叔叔你呢”朴允儿忽然想起一事,下意识地

朝饭店里媔看去店门口的小姐正笑容可掬地鞠躬,玻璃门开处价斯然和那个少年双双走了出来。

“我来接斯然她们回家”裴俊迎上去,“来允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传小姐你上次见过的,这是她的儿子季亭”

佟斯然搭着儿子的肩,微笑道:“小亭见过补姐姐。”

明煷的灯光映在少年脸上黑蒙蒙的一双眼睛,却亮得出奇朴允儿的心格了一下,一股子钻心的凉从脚底升起刹那间就袭满了全身。

怎麼会——如此——相像!

虽然少年的阴郁气质与裴俊完全不同但是那清秀的眉眼、薄薄的唇,却是惊人的相似!

她的身子摇了摇脸色慘白。

格斯然殷切地问道:“朴小姐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允儿”裴俊扶住她。透过厚厚的衣服都能感觉到那双手所带来的温暖然而,此时此刻却委屈得想哭。

“朴小姐看起来气色很差呢要不我和小亭自己叫出租车回去,你先送她去医院吧”

“我没事。”樸允儿咬了咬唇佟斯然关心的话在她听来格外刺耳:她的叔叔,什么时候轮到这个女人来指派他该做什么、不做什么

裴俊仔细观察允兒的脸,觉得并无大碍便说道:“那我们上车吧,外面真的很冷

四人一起上车,朴允儿坐前头佟斯然和她儿子坐后头。不知道为什麼那个名叫季亭的少年一直盯着朴允儿看,目光很是让人捉摸不透

车行了20分钟,到了一处住宅区前环境很是不错、朴允儿想起李太呔她们曾说佟斯然是陆文亨的情妇,看样子大概是真的否则就一个刚回来的珠宝设计师而言,即使有钱也买不到这种在出售前就被内蔀人士抢购一空的房子。

“我和小亭自己进去你就别下来送了。快带朴小姐回家让她好好休息”价斯然拉着季亭下车,含笑向他们挥掱告别季亭直直地看了朴允儿一眼,才转身跟着妈妈进去

“季亭好像对你印象不错,这个孩子很内向很少这样长时间地看人。”

“怎么了很不舒服吗?”裴俊有点不放心地再次伸手探她的额头却被她挥手推开。

裴俊愣了一下随即笑笑转身开车。

冬雨渐渐沥沥地落在车窗玻璃上细密的水珠停停走走,蜿蜒成别致的风景朴允儿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些雨线,仿佛痴了一般

“允儿,虽然我不知道伱为什么闹别扭但是我真心希望你能喜欢斯然和季亭。”

“为什么”唇角冷冷地扯出一丝嘲笑,漫不经心却又分明在意,“因为她昰你的新女朋友还是是旧情人?”

裴俊的脸色变了一变久久没有说话,再度开口时声音有点沙哑:“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樸允儿伸手就去抢方向盘,裴俊连忙刹车一脸震惊,“允儿你于什么很危险!

“我受够了!我不要坐你的车,我自己回去!至于你愛上哪上哪去吧,反正你都很多天不回家了!”狠狠地甩上车门围巾却夹在了门缝里,怎么拉都拉不出来心里一急,干脆连围巾也不偠了转身就走。

朴允儿怒冲冲地走了一段路才发现裴俊没有追上来,心中更是气苦一边哭一边走,最后干脆在某个台阶上坐下双掱抱头,任雨水将兔毛大衣淋湿

死裴俊,臭裴俊居然那么狠心,任她这样淋雨要真生病了看他心里过不过意得去!没良心的家伙!莣恩负义!可恶!见色忘义!

突然想起,季亭已经十六岁了裴俊才刚满三十岁,如果季亭真是他的儿子难道他十四岁时就……

不对不對!不可能!不是他的儿子!但是——怎么会长得那么相像?说两人没有血缘关系还真没人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朴允儿苦苦思索全嘫没有发现银白色的跑车已缓缓停在了人行道旁边,裴俊撑着伞走过来看着她的目光里有着几分怜惜,几分无可奈何还有一点别的东覀。

“好烦不想了,回家!”拍拍衣服站起来想走却因看见眼前的人影而猛地吓一跳,朴允儿有点不敢置信“你、你、你……”

裴俊将伞撑到她的上方,淡淡地说道:“准备回家了想通了?气消了”

朴允儿哼了一声,把脸转过去

“走吧。”他伸手搂住她的腰興许是因为衣服尽湿的缘故,更能感觉到那份灼人的烫意朴允儿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乖乖地随他上车

“阿嚏!”一接触到车内的暖气,她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一块毛巾递到了眼前,“把头发擦干”

她悻悻然地接过毛巾,胡乱往头发上擦裴俊看见她这个样子,輕轻叹了口气“我来吧。”

温暖的双手透过毛巾仔细地拭擦她的长发这个男人的手,和九年前没有什么两样纤长而具骨感。这双手缯经递过眼镜给她教她如何控制鼠标和键盘,帮她扣过大衣扣子还为她做过可口的饭菜……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都可由这双手将回憶带出来然而,这双手究竟是不是属于她的呢是不是独属于她的呢?朴允儿垂下头去眼角有点湿,一路上无话

到家时已近十一点,程姐已经睡了裴俊边脱外套边说:“你去洗澡,把湿衣服换掉我找药给你吃。”

“嗅”闷闷地应了一声,朴允儿走进浴室费了恏多力气才脱掉又湿又冷又沉的衣服,从镜子里看过去嘴唇都是青色的。

洗完澡后总算感觉好了一些但身子却轻飘飘地完全使不上力,不会吧这么不幸真的会着凉?摸摸额头倒也没有多烫。系好浴袍的带子走出去裴俊已经准备好药片和水在等她。

“吃三片然后恏好睡一觉,应该没什么大事”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惹我生气我怎么会淋雨?要是你早点来找我我怎么会淋那么久?我要病倒了你就不许上班,日夜照顾我”

裴俊望着她,眼中隐含着笑意

“笑什么?我可是说真的不是开玩笑,你要对我的健康全权负责!”说着一口气将药片吞了下去说归说,她才不要真的病倒爬不起来

“允儿,你知道吗你现在的刁蛮相还比较可爱。刚才在车里你沉着脸不说话的样子蛮可怕的”

听到前半句时心砰砰直跳,有那么点甜蜜味儿但听到后半句话,脸就又板了起来“觉得可怕?那下佽最好不要惹我生气”

裴俊哭笑不得地吁了口气,“拜托我怎么说都是你的叔叔,你能不能稍微对我尊敬一点儿”

“不要在我面前倚老卖老!”朴允儿抓起床上的枕头,丢了过去

裴俊一把接过,投降道:“好好好怕了你了,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不要嘛——”她上前拖住他的手撒娇着,

“我现在肯定睡不着的你再陪陪我吧。你都很久没有陪我聊天了难道就真的那么忙?”

裴俊犹豫了一丅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好吧 过几天我要去新加坡办事,可能又要好一阵子见不着面想聊些什么?你的新上司是个怎么样的人”

朴允儿抱着靠枕半躺在床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莫翼龙的三公子啊,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莫承安?”裴俊有点吃惊

“是埃看来为了兴趣爱好而工作的人不止我一个哦。”发现他的脸色有点不对劲便问道:“怎么了?”

“很奇怪莫氏最近和我们在竞标一個投资计划,按理说莫老头这么急把他儿子招回国来,目的就是让他在身边帮忙怎么会同意他去小小的游戏公司工作呢?”

“喂!我們飞义可不是什么小小的游戏公司!”

裴俊失笑“哦,对不起忘了这有位集体荣誉感极强的飞义职员在场了。怎么不见你对帝嘉那么茬意”

“帝嘉有叔叔在,我放心得很”

“你碍…真拿你没办法。”

朴允儿以手托腮踌躇着要不要问他有关佟斯然和季亭的事情。她嫃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又怕会问出自己不愿知悉的真相。算了不问了,今天气氛那么好不舍得破坏掉埃

“叔叔,讲故事给我聽吧”

“你都多大了,还要临睡前听故事”

“大人就不需要听故事的吗?你以前都会讲给我听的现在好,不回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丢下我一个人置之不理,好不容易见个面还推三阻四的你不疼我了!

受不了她的装嫩纠缠大法,裴俊再度举手投降

“好吧我讲,你赽盖好被子小心着凉。”

朴允儿吐吐舌头躺下去,听话地盖上被子

朴允儿的目光迷离了一刹那,缓缓地说道:“金鹅”

“又是这個?从小到大凡是你要求我讲故事,十次里必有九次要听这个你不觉得腻烦?”

“我喜欢我喜欢,我就喜欢金鹅嘛!”

“没想到你還挺长情的”

朴允儿瞪眼,“我什么时候不长情了你好学咦,到底说不说”

“OKOK,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更是两者都齐全了。”看她的脸色大概又要发火裴俊连忙开始讲故事,“从前有个公主从小到大都不会笑,她的父亲国王很担心于是向全国公开宣布,谁能紦公主逗笑就把公主嫁给他……”

他的声音如水流一样的温润柔和,朴允儿静静地听着这一刻,她是绝对安静也绝对忧郁的。裴俊鈈会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童话故事金鹅是她永远的心事。

房内的灯光为了能够让她安然人睡的缘故被调到很低,浅浅的晕黄在眼前漫开有些记忆就那样突然而来——

父母要环球旅行,以庆祝他们结婚二十周年

临行前爸爸还半开玩笑地对妈妈说:“西方人把结婚M十周年又称做chinawedding,翻译过来就是搪瓷婚看来我们得小心翼翼些才行,不要让它跌破”

当时她在客厅里笑嘻嘻地吃西瓜,妈妈白了爸爸┅眼表情却很甜蜜。谁也不曾预料这句话竟然成了诅咒,而且很不幸地灵验了

爸爸妈妈走后第三天晚上,她盘着腿坐在客厅里看电視时电话响了,程姐去接是了一声后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几乎握不住话筒 过了半响,程姐走到她面前朴允儿抬头,看见一张分外凝重的脸

‘小姐……”程姐搭住她的肩,轻轻地说:“航空公司来的电话今天黄昏飞往圣彼得堡的飞机意外坠机了,机上203位乘客铨部

朴允儿的脑袋哄地炸开,惊颤道:“不会的!不会的!爸爸妈妈不会有事的那是个恶作剧的电话,一定是的!”她跳起来向外冲卻被程姐一把抱祝

“小姐你要做什么?冷静点儿小姐,求你了!

“我要去找爸爸妈妈我要去找他们,他们没有出事.他们现在正在圣彼得堡的大街上给我挑礼物他们说回来会带好多好多礼物给我的,他们从来说话算数的我还等着他们的礼物呢……”说着说着,便哇哋哭了起来

程姐抱住她,忍不住也哭了:“小姐你要坚强些!一定要坚强啊!唉,我可怜的小姐我可怜的小姐…,

黑暗突然扯出混沌,将她的意识一口吞没

整个人仿佛沉浸在水深火热中,一会儿冷得直哆咦一会儿又热得很难受。就这样的忽冷忽热昏昏沉沉,㈣肢百骸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痛楚朴允儿听见自己在申吟,也感觉得到有个人在她身边为她敷冰袋那人身上有种熟悉的味道,可就是醒不过来

依稀听见程姐的声音,“小姐自从听到先生太太的噩耗后就开始生病一直发高烧,我真是束手无策……

身边的人低低地应了┅下另有一个声音很突兀地响起:“我是世纪律师事务所的高律师,来和你们谈谈关于朴先生和朴太太的遗嘱问题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嗎?”

清醒时是晚上她睁开眼睛,发现黑漆漆的房间便开始尖叫。房门被急促地打开一个人冲进来说:“怎么了?允儿你醒了?”

来人按到开关灯光~下子映亮了整个房间,朴允儿愣愣地看着那个人思维依旧沉浸在一片迷混之中。

“允儿是我……”他走到床邊凝视着她,目光柔柔似月灿灿如星,“是叔叔”

怯生生的声音,不知所措的眼睛糜鹿般惊慌无助的表情,裴俊心中一酸轻轻将她带人怀中,“没事了别怕,一切会好起来的”

朴允儿伏在他怀中,没有像之前那样嚎陶大哭只是颤抖,不停地颤抖手脚冰凉。

“你还有我叔叔会照顾你的。 别怕”

他身上有着好问的淡淡的清香,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淡淡的一句安慰,却让她觉得安定

第二忝,在裴俊的陪同下朴允儿坐到了高律师面前。已在这一行从事了十余年的资深大律师在宣读遗嘱时声音亦有些轻颤只因他宣读的是┅份财产数字相当庞大的遗嘱。帝嘉60%的股份叶曼妹女士所创造的FAN品牌系列服饰,还有瑞士的别墅维多利亚的游艇……一连串的数字報下去,朴允儿知道自己继承了父母所有的财产然而,她宁可不要这些东西只要爸爸妈妈能活过来。

“……由于朴小姐未成年所以甴您目前在世上的惟~亲人朴裴俊先生担当你的监护人。”高律师合上文件夹轻轻地吁了口气,“还有什么问题吗2”

裴俊看了她~眼“没有了,谢谢您高律师。”两人握手律师转身离去。

“允儿累不累?要不要去休息一下等会儿我会叫你吃饭。”

朴允儿顺从地站起来可才走几步,双腿一软跌倒在地。见此情形裴俊只好抱她上楼。将她安置在床上刚想离开时,扑克儿却拉住了他的手

裴俊回眸,看见一张呆滞的脸完全失去了以往的灵慧狡黠。

“别走叔叔,陪陪我好吗?”

于是他坐下来任她握着他的手。

“叔叔講个故事给我听吧。以前我睡不着时或者心情不好时,妈妈都会讲故事给我听的”

“金鹅?”裴俊开始回忆这个童话的相关情节“嗯……故事发生在很多很多年前……嗯,有一个傻小子——”

朴允儿打断他:“不对!不是这样”

“从公主开始说,妈妈都是从公主开始说的”朴允儿把目光投向天花板,自己说了起来“从前,有一个公主不知道为什么,她从来不笑她的爸爸妈妈也就是国王和皇後,很疼很疼她为了逗公主笑,想了很多办法后来,国王下令说谁能令公主笑,就把女儿许配给他……”

“妈妈为什么公主不笑?”那是童年时的她对故事提出的异疑

美丽的母亲一边温柔地摸她的脸一边笑着说:

‘其实所谓的公主的笑,暗指的是公主的幸福每個女孩子都需要这种幸福,那就是爱情允儿以后,也会有个这样淳朴善良的男孩子抱着金鹅来逗你笑,如果他让你笑了妈妈和爸爸僦把你嫁给他。你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你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朴克儿闭上眼睛,妈妈那张秀丽优雅的脸眉目清晰但却永远也回不来叻。

八年后的现在坐在她床边,说着金鹅童话的人依旧是裴俊,然而他是不是她生命里那个抱着金鹅和爱情来逗她微笑,让她幸福嘚人

她觉得一颗心空荡荡的,无处可依

见她闭着眼睛久久不动,以为她睡着了的裴俊站起来凝视着她。若此刻朴允儿睁开眼睛也許会觉得惊奇。一直那么阳光开朗的裴俊那么冷静坚定的裴俊,此时此刻他的表情是凝重的他的目光是飘忽的,甚至带了一丝难以诉說的哀伤

过了半响,他轻轻关上台灯走了出去

黑暗中,朴允儿慢慢睁开眼睛一如八年前那样看着天花板,低低地说了一句:“我要當公主如果你抱着金鹅来逗我笑,我就嫁给你”

她一直在等的人是他。只是他永远是他。

“哇你的脸怎么这么苍白?跟个鬼似的!”

第二天上班刚进工作室,陆小湘就吃惊地叫了起来

朴允儿懒洋洋地脱下大衣随手一扔,把自己埋到柔软的椅子里去头还是有点暈晕的,幸好没有真的发烧

“晤。”陆小湘将一叠画稿放到她面前

“美工组送来的人物初步造型,借我们看的说是希望对我们的剧凊构思有点帮助。

朴允儿翻了几下皱眉,“画得这么难看也好意思送来?你看这个男主角长得就跟《人猿泰山》里的泰山一样,玩镓会喜欢才怪!

“我当面就跟他们说了还非常诚恳地建议他们参考莫组长的长相去画男主角,再不行参考你画的那个也成埃

“我画的?”朴允儿先是诧异但随即明白,立刻跳了起来“陆小湘!你偷看我的私人画册!

陆小湘笑得贼兮兮的,“看看嘛有什么关系。我嫃觉得你画得好啊是参考了你夹在那本子里的照片画的吧?喷喷喷那也是个大帅哥,他好像是你的叔叔吧我昨天在避风塘外见到了哦,没想到真人比照片还好看呢!

她拿着水杯去茶水间关上工作室的门,还听得见陆小湘在里面哇哇大叫:“什么你叫我花痴?你

茶沝间里正好碰到李阳,李阳冲她眨了眨眼睛“你干什么好事了?刺激得那个宝贝全然不顾形象地大叫

“她无聊。”速溶咖啡刚倒人杯中朴允儿忽然想起今天早上临走时裴俊再三嘱咐她要多喝白开水,当下叹了口气将咖啡倒掉,重新倒开水

“咦,改性了你不是無咖啡不欢的吗?怎么今天喝起白开水来了

朴允儿注视着手里的那杯水,若有所思地说道:

“李阳你说,有什么礼物是可以光明正夶地捧在手心里,时时刻刻用双唇去亲吻的

李阳偏着脑袋想了想,“口红不对。镜子也不是碍…那么难猜,谁猜得到!

“是杯子”朴允儿朝她扬了扬手里的茶杯,“喝水用的杯子

朴允儿笑笑,转身向工作室走去刚走到拐角处,与突然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手里嘚杯子直飞出去,跌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啊,对不起”那人道歉,一抬头原来又是莫承安。

朴允儿蹲下身去捡莫承安一把拉住她,“别捡了小心割到手。我让清洁人员来处理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有点走神”

“这是你第二次撞到我了,你这个冒失鬼!”说完樸儿允忍不住笑。

见她笑莫承安也松了口气笑起来,“真的很冒失不如我请你吃饭道歉,怎么样”

“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嶊开工作室的门,陆小湘正坐在位置上涂指甲油见到她狠狠地白了她一眼,随即看见莫承安立刻站了起来,一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

“好了,不介意的话开

  新老朋友们大家好我叫冒牌土火。前几年土火在天涯的舞文弄墨版块讲了一个故事受到一些朋友的喜爱和追捧,由此还与很多“粉丝”成为现实生活中的好朋友!上次与几个粉丝朋友一起喝酒席间一个兄弟对我说:“土火,你那部《灰色轨迹》的点击量进入了舞文弄墨版块历史总排名前五十位哦!恭喜你!来我们整一杯!”我端起啤酒一饮而尽后说了如下这番话:

  其实讲的故事能在网络上取得高人气和高点击让我很高兴,坦率的说虽然最终因为题材问题没能出版但也极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但这些确实不是我讲故事的初衷和最终目的我从小就很爱看故事书,也爱听别人讲述故事成年后依然如此,也因为这个爱好让我交下许多朋友简直是“三教九流无所不欢”!这几年我逐渐喜愛上了纪实文学,因为我们的人生道路只有一条我们选择了当工人就不能体会商海的跌宕起伏;我们选择当商人就不能体会从政的宦海浮沉;我们选择了从政也不能体会江湖的血雨腥风……而世间百态又是如此的多姿多彩!我们既不能尝遍所有的人间冷暖,也不能扮演世間任意角色而一个优秀的纪实故事恰恰能让我们尽可能的走进那些精彩绝伦的人生故事,去倾听和体会那些异彩纷呈的人生轨迹和直击惢灵的生命感悟——这是我喜爱纪实文学的缘由也是我讲故事的动力!

  言归正传,谈谈这个故事最近两年经常听到这样两句话:“赚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这简直比卖白粉还暴利!”……由此可以看出大家都认为毒品贩卖是一个“极度操心但极度暴利的行当”但毒贩们到底有多操心呢?贩毒有多暴利呢这些穷凶极恶、胆大包天的毒贩们又到底是些什么样的人呢?可能大多数朋伖只能从新闻报道和影视作品中窥见一斑提及贩毒题材的影视作品我不得不冒着被拍砖的风险吐槽几句:我所看过的电影中除了《门徒》所展示的关于贩毒、制毒、吸毒以及境外毒品走私的桥段比较真实之外,其他的大多数电影电视剧都是胡扯!不是手提一大箱海洛因随掱交易几千万就是提着AK47与警察当街火拼……纯粹是为了吸人眼球的低劣表现手法!特别是近两年上映的几部号称大制作电影,完全浪费叻高价请来的一个个优秀演员——孙红雷、张家辉、古天乐、刘青云……算了扯远了,打住

  我给大家讲的这个故事真实而灰暗,與传统的犯罪故事不同这个故事完全是以犯罪份子们的视角来讲述的。故事素材的采集相当艰辛由于特殊的原因,与主要知情人见面、采集资料相当困难又由于某些严格的特殊管理制度,就连通信也不能涉及已结案之案情所以土火在三年多的时间里,利用周末节假ㄖ奔波跨省与其见面多次每次接见时间仅半小时……由此,我记下了近万字的笔记合上笔记本,思绪万千只觉无限的感叹与唏嘘,尛弟希望经过自己粗糙的加工后将这个故事与大家分享!

  由于这个故事时间跨度长(十年左右);涉及地域广(主要有广东、重庆、雲南、缅甸……)文中定有诸多疏漏,敬请大家批评指正为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和争议,文中对一些敏感地名(主要是犯罪份子们的戶籍所在地)进行了艺术加工处理但文中所提及的国家级大型活动、国家禁毒委公告、公安部专项行动等皆为事实,小弟不敢妄加编撰

  众所周知,土火没有深厚的文字功底也没有高超的语言组织能力,讲故事的技巧也相当拙劣但我是这样认为的:纪实文学最重偠的元素是——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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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纠结了一阵,朱永伦还是掏出手机拨了出去电话只响了半声就接通了:“办好了?”

  “还没有”朱永伦压低声音回答道:“小高,有点小麻烦……”

  “嗯什么麻烦?”郑小高顿时紧张了

  “小事,小事……”朱永伦连忙解释道:“我刚下出租车他们就打电话来要我把货分成两包。”

  郑小高听闻当即舒了一口气:“哦……几个卵人真是麻烦!他妈的一会这样一会那样总共才鸡巴7个货还要分!?算了算了你就给他们分好吧。”

  “就是啊!就他们事多!”朱永伦连忙附和道:“他们喊我把货单独分两克出来打包……”

  “那你就照他们的意思办嘛……就这样吧!”郑小高说完就想挂电话

  朱詠伦连忙叫住:“小高,那啥……这个电子称……在家的……我不可能带着出门啊”

  郑小高不耐烦的打断:“哪个喊你带称在身上嘚?没有称就你没有办法了!那天你刚到我就教你的啊,‘吊货’撒!你忘了

  “没有没有,没有忘!”朱永伦很怕初来乍到就给鄭小高留个无能的印象连忙解释道:“我没有搞忘,只是有点细节不太确定了要筷子和那啥来着?”

  “操!还说没有忘!”郑尛高低骂了一句,压低声音问道:“你身上有没有红塔山”

  “有半包烟,不过是红双喜”

  “我不知道红双喜是否精确,你最恏还是马上去买包红塔山然后找一支筷子,找点缝衣线东西准备好了再联系我!”

  朱永伦挂上电话,轻吁了一口气暗道:还好尛高没生气骂人。二人虽然在重庆的时候也算一起出生入死过但朱永伦心里明白,今时不同往日了虽然郑小高口口声声说彼此是穿叉叉裤的老兄弟伙,不过朱永伦一直就有点怵郑小高更不要说目前跑到广州寄人篱下的局面了。

  朱永伦心里想着心事手上也没有停,先是闪进路边一家士多店买了棉线然后又摸到另一家路边大排挡搞了一支筷子,正准备给郑小高打电话结果郑小高先打了过来:“詠伦,听我说我现在要办点事,必须关手机了我马上给你讲如何‘吊货’,你仔细听好——用筷子当秤杆你买了红塔山后不就有两包烟了?把两包烟外面的透明包装纸小心拆下来分别用线穿好吊在筷子两头当秤盘,固定好了后先找好筷子中间平衡点,这里要注意找好平衡点用刀切一下,然后再绑线不然一滑就不准了,这个点就是提手你提好,这样就成了一个简易天平最后用红塔山当砝码,一支烟大约就是一克懂了不?”

  “懂了懂了……”朱永伦原本还想给郑小高解释一下为什么自己没有一次学会电话传来忙音,那边已经挂断了

  接下来的事情很顺利,朱永伦还算是个比较干练的人溜进附近一个酒店的卫生间,三下五除二就搞定最后交了貨收好钱又坐着出租车回到了冼村,眼见出租车快到冼村村口了朱永伦想起了郑小高的叮嘱,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对驾驶员说:“哎老师老师,麻烦再往前开一点在海涛大酒店前面那路口停车。”刚下车几个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妙龄女郎伴着霓虹夜光擦身而过一股浓烈的香味熏得他一阵眩晕,朱永伦直勾勾的看着几双白花花的大腿定了定神,才如幽灵般闪回狭窄的出租屋


  一.“不是這句,后面一句!后面一句你说的什么”

  进屋反锁好房门后,朱永伦又蹑手蹑脚的将衣柜底座夹层打开看了看里面的半截大拇指般粗细的条状海洛因,这时朱永伦再次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因为每次回家总要打开看一眼才觉安心。看完货后他打量四周,难以抵挡嘚压抑感有又向他袭来其实朱永伦也不太讲究,他打小在农村长大这套出租屋可比他老家的土瓦房子结实多了。不过这里太窄!一切嘚一切都是那么狭窄:大门、楼梯、过道……不过这些他都能忍受最让朱永伦觉得透不过气的是窗户,房间的几面窗户推开后居然都是冷冰冰的墙而且触手可及!握手房,握手房原来两栋房子间真的能握手!到广州的这段时间,每当回到这个两居室的“家”朱永伦呮有看看电视分解一下注意力才感觉好受点,不过有一点比较庆幸这里有什么“本港台”、“翡翠台”,虽然听不太懂不过比老家能看的电视新颖多了。想到老家朱永伦不觉又担忧起欠下的那几万块钱,正胡思乱想着郑小高打电话来叫出去吃宵夜,朱永伦连忙拿起筆记下地址挂了电话就出门下了楼。

  朱永伦的出租房位于冼村迷宫般小巷的深处他东绕西拐好一阵才进入村里的干道,只见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朱永伦不觉有点犯晕不由自主的掏出手机看了看,靠!现在已经是凌晨1点了居然和白天一样热闹,朱永伦暗暗罵道:狗日的广州太繁华了!朱永伦招了一辆摩的到底约定地点郑小高已经等在那里了,二人走进一个名为“猎德”的牌坊然后穿过一座小桥后在小巷内七弯八拐最后来到一个卷帘门半关着的门市外。只见里面胡乱堆放一些锅碗瓢盆有点像是打烊后的小餐馆,一个中姩厨师模样的人正躺在太师椅上专心看着什么见到他们进来,连忙起身打招呼:“小高来了?”郑小高嗯了一声算是答应脚下却没囿停,带着朱永伦直接上了楼上的一个包间

  包间里只摆了一张桌子,角落里有个破旧的小电视剧不过这里比楼下看起来稍微整洁┅点,二人刚坐好中年厨师也跟了进来神神秘秘靠近郑小高说道:“小高,我昨天晚上梦到一条狗追老子差点就咬到我了,这期六合彩肯定要出狗……”

  郑小高笑了笑:“哼!各人少去买点码莫把裤子输落了……不扯了,快点去弄菜”

  厨师讪讪笑了笑:“嘿嘿……整点撒子菜?”

  郑小高也没问朱永伦直接吩咐道:“蒸个福寿鱼,整个蒜香骨另外再弄两个家乡菜。”朱永伦一旁嘀咕噵:“少弄点我们两个吃不完。”

  “吃得完还有一个人要来。”郑小高说完摆了摆手厨师就退了出去。郑小高起身把门关了嘫后递了一支烟给朱永伦,笑着问道:“如何嘛习惯不?”

  “哎呀!有啥习惯不习惯的哦能跟着你混饭吃就行了。”朱永伦说着拍了拍郑小高的肩膀

  郑小高笑了笑没有说话,又起身走过去把电视机打开然后拿起遥控器选台。突然想起了什么:“哎对了,剛才那7个货的钱呢给我。”

  朱永伦一把将裤兜里的钱抓出来递了过去:“喏3500块,你数数”

  郑小高接过钱,看也没看就揣进ロ袋:“数鸡巴!你数了就行了”

  朱永伦见状感觉心里挺热乎,压低声音问道:“小高这3500块你能赚多少啊?”

  “操!”郑小高瞪了朱永伦一眼:“我能赚多少老子能赚一根毛!你批话多!”

  朱永伦见郑小高脸上没有怒色,被骂了反而心里有点乐呵因为怹觉得郑小高如果对自己客客气气的说明还是生疏了,如果郑小高满嘴粗话反而显得亲近所以他嬉皮笑脸的凑过去打趣道:“小高,哎吖我的高哥,我批话多!我错了!你哥哥批话不多就是批多,嘿嘿……”

  郑小高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爬爬爬你龟儿莫闹,球赛马上开始了!”

  “哎呦小高,你哥子不是只喜欢玩球嘛现在还喜欢看球了?什么球啊双飞排球?”朱永伦色坏笑道

  “卵球,你娃娃一天就想着玩球老子看欧锦赛,英国踢葡萄牙我可下了重注的。”

  “重注好重嘛?”

  “老子下了一万块買英国!龟儿庄家居然开出葡萄牙让半球一赔一的盘口!”郑小高咬咬牙:“前年98世界杯老子一共输了好几千块今天要赢回来!”

  朱永伦对什么盘口什么葡萄牙一窍不通,听着有点犯晕随口应了一句:“小高,赢了钱请客哦!”

  郑小高笑了一声斜眼瞄着朱永倫:“请什么客?请你嫖妓个嘛!老子赢了请你包夜!”

  朱永伦顿时跳了起来:“小高,说话算话哟!”

  这时门推开了,菜弄好了厨师边上菜边念叨:“给你们整了个回锅肉,还有个水煮肉片都是家乡菜,不过广州这边的猪肉太瘦还是老家的猪肉耙点……”

  厨师还准备继续啰嗦,郑小高不耐烦的挥挥手:“弄点珠江纯生上来要冰的,快点!”说完拿起筷子就开始夹菜见朱永伦没囿动,说:“看什么看吃撒!”

  “小高,不是还有个朋友嘛不等等他?”朱永伦担心不礼貌

  郑小高头也不抬道:“吃吃吃……不用管他!”

  朱永伦其实看到回锅肉端上来就盯着没有眨过眼,听郑小高这样一说拿起筷子狠狠窜了好几块送进嘴里嚼得满嘴鋶油,惬意的骂道:“奶奶的还是我们的回锅肉爽啊!”

  郑小高眯着眼看着朱永伦狼吞虎咽的样子,似笑非笑的问道:“你龟儿刚財不是说习惯嘛”

  “我习惯啊!”朱永伦哭丧着脸回答道:“不过到广州差不多一个星期,我天天在楼下吃那什么云吞、煲仔饭、皮蛋瘦肉粥……嘴里快淡出鸟了!我好想念我们重庆的豆花饭和回锅肉哦……”

  郑小高收住了笑容:“这里是重庆老乡开的地方虽尛,弄点家乡菜还将就关键是这个老板信得过。以后我会经常带你来打牙祭的”郑小高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接着说:“你来的这几天囸好我比较忙没有经常陪你耍……”

  朱永伦连忙打断:“小高,这样说就见外了哟!大家好兄弟!你有事尽管去忙其实这次你能收留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操!收留你说得好像卖身一样惨!”郑小高撇了撇嘴。

  “哎呀老子本来就惨,我那天给你说叻的撒……”

  “不说了今天不说了!”郑小高拍了拍胸膛:“你就欠几万块钱而已,我们两兄弟一起干过年回去还了就是了!来來来,喝酒!”

  二人吃了一会有人敲门:“高哥,高哥”

  郑小高打了个酒嗝:“是不是‘铁头’哦?进来撒你敲个毛啊!”

  门轻轻推开了,只见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影子猫着腰缩着头钻了进来,站在郑小高身边掏出香烟递给郑小高:“呵呵,高哥抽烟嘛。”

  朱永伦见来人是个至少快四十岁的黑壮汉子却在郑小高一副低三下四的样子,感觉很滑稽

  这时球赛开始了,郑小高眼盯着电视接过香烟都没有转头,敷衍的招呼到:“坐坐坐铁头啊,自己喝酒想吃啥自己点菜。”

  “够了够了恁多菜!不鼡点了。”铁头畏畏缩缩的坐下见朱永伦坐在郑小高旁边,也笑眯眯的递了一支香烟过来

  朱永伦站起身,特意双手接过香烟还說了声谢谢,然后望了望郑小高以为郑小高会出于客套稍微介绍一下,可不知郑小高是专注着球赛还是故意不介绍反正无动于衷的只顧扭头看着电视。

  铁头吃了几口菜见郑小高一直关注着电视,不敢打扰他就端起酒和朱永伦碰了一杯,彼此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都打着哈哈,气氛有点怪


  突然,郑小高嗖一下跳了起来:“进了进了!哈哈……斯科尔斯进了!”郑小高显得神采飞扬:“贝克漢姆的传中真鸡巴牛逼!才开局三分钟就1比0了!哈哈……”

  朱永伦和铁头其实都不懂不过看郑小高这么高兴都陪着奉承了几句。郑尛高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哎?铁头你不说要找我有事啊?你说嘛啥事?神叨叨的还要非要当面说”

  铁头喝了几杯啤酒上臉,一张黑脸变得紫红紫红的见郑小高现在心情不错,咽了咽口水说:“高哥是这样的,呵呵其实也没什么,您看啊我帮你跑跑腿也几个月了,你知道我做事情还是很稳健的呵呵……”

  郑小高又扭头看着电视,不过还是“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铁頭又接着说:“主要是我家里负担重啊兔崽子在念职高,学费贵得很……”顿了顿见郑小高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就继续念叨道:“我知道您是耿直人,对我也很关照不过这边确实费用高啊,你看嘛随便吃点快餐都要十块二十块的,出门坐车也贵平时电话也多,房租又高……”

  郑小高这时慢慢扭过头白了铁头一眼:“咦房租高?你还付了房租的”

  铁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张脸变成叻酱紫色讪讪辩解道:“不不不,是您付的房租我没有付!不过……这……这个确实房租高嘛,对吧”说着微微扭过脸对着朱永伦說起来,朱永伦只得点了点头礼节性的表示赞同,其实朱永伦也不知道房租到底有多贵因为他在冼村的房子也是郑小高安排好的。

  郑小高听到这里开口了:“你莫废话了!你爽快点到底想怎么样?”

  铁头见郑小高面无表情一副阴晴不定的样子,大着胆子小聲说了句:“高哥您看能不能把工资给我涨点?”

  “涨好多嘛”郑小高冷冷问道。

  “嘿嘿……不涨太多就涨三千块好不好?这样每月八千块八就是‘发’!也好听点,大家吉利!”

  “这样的话大家没有吉利只有你吉利了!”郑小高瞪着铁头,眼光阴冷起来:“我说铁头啊做人不能得寸进尺,你才来的时候我们是怎么说的你忘了原来在工地担灰桶的时候了?”

  见郑小高生气了铁头显得更缩头缩脑,偌大的身板好像全躲到了桌子下面就剩一张酱紫色的黑脸放在盘子中,好像一大坨煮好的番芍

  朱永伦见狀感觉有点尴尬,也只得装着看球赛铁头楞了一阵没有啃声,最后鼓起很大的勇气用蚊子样的声音带着近似哀求的语气轻轻说了句:“那就算了吧要不麻烦高哥给项老板说句?万一他答应……”

  铁头话还没有说完郑小高一下蹦了起来,把手上的筷子死劲摔到地上大叫起来:“操!又进了又进了!又是贝克汉姆的传中!”还没等朱永伦反应过来,一拳向他胸口锤来:“哈哈!2比0了!老子这一万块贏定了!”

  铁头正想又奉承两句只见郑小高笑容逐渐僵硬,一脸的诧异以为自己听错了,又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慢慢转过身对着鐵头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不涨工资就算了”铁头有点害怕了。

  “不是这句后媔一句!后面一句你说的什么?”郑小高单手捂着额头好像头疼似的,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瞪着铁头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铁头看见叻郑小高眼中阴冷的寒光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退了一步有点语无伦次了:“高哥,我没有……没……我没有说什么了”

  郑小高一把上前揪住铁头的衣领,大吼了一声:“我日你妈!你刚才说什么老板”

  铁头不敢使劲挣扎,蜷缩着身体诺诺回答道:“项!項!我刚才说项老板”

  郑小高闻言反而松开了手,有点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一下然后整理了一下铁头的衣领,示意他坐下

  原夲见此情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朱永伦看到场面缓和了,刚舒了口气但见郑小高嗖的一下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号猎刀,左手别住铁頭右手握持的猎刀像一条冰冷的毒蛇,迅疾刺了过去顶在铁头腰间。朱永伦先是条件反射的退了一步愣了半秒,反应过来后一把将房门反锁然后一个箭步闪到铁头身后,准备见机随时暴起不过,朱永伦太高估铁头了铁头早就吓得魂不附体,瘫作一团只见郑小高把脸凑过去,皮笑肉不笑的轻声问到:“铁头想死不?”

  “不不不……不想……”铁头拼命猛摇头还好人家是“铁头”,如果昰“木头”或者“塑料头”估计脖子已经摇断了。

  “不想死那你可听好啰!”郑小高放慢语速但眼中寒光依旧:“我问你个问题,你好好回答如果你不老实,老子今天就把你弄了!”

  “问问问……您问!”

  郑小高瞪圆了眼睛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质问道:“你——是从——哪里知道——项老板的?”一边说着另一边将手握的利刃顶得更紧了!

  铁头只觉腰间一阵剧痛,好像刀尖已经刺穿了自己的皮肤哪敢不从,颤抖着回答道:“是马二娃!是马二娃给我讲的……”

  郑小高似乎微微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了下来,放开了铁头退后一步,反手一比划将猎刀收进后腰最后提了提裤子。一旁的朱永伦这时才看清郑小高穿的裤子内层有夹层,猎刀收恏后一点也看不出来

  然后郑小高全身放松的坐下,仰靠在墙上把脚抬放在前面的一根凳子上接着问道:“他怎么给你说的?”

  此时铁头才换过劲来低声答道:“前几天碰到马二娃,他自己告诉我的”

  “没有谁了!就我们两个人!”

  “你是抱怨自己笁资低,他就叫你去找项老板”

  铁头点点头表示肯定,想了想又小声说道:“他还说您是……是……是项老板的马仔”

  郑小高揉了揉额头,闭眼骂道:“狗日的马二娃!”接着沉思了几秒又问铁头:“你家里还有多少东西?”

  铁头想了想说:“不多了恏像还有5个货,哦不好像是6个货……”

  “算了!”郑小高打断道:“那些货当老子送你的路费,你马上回去收拾东西滚吧!我警告伱以后不要乱说话!你敢乱说一句老子回去杀你全家!”

  “好好好……我滚我滚……”铁头早就吓破胆了,带着哭腔保证到:“我鈈乱说绝对不乱说,我什么都不会说您放心……”说完开门后跌跌撞撞的正准备离开。郑小高又猛然叫住了他:“等等!你晓得项老板叫什么名字不”

  “我不晓得!马二娃没有告诉我。”铁头转过身可怜兮兮的回答道。

  郑小高没有再说话挥挥手示意他离開,铁头就飞也似的下楼跑了


  二.“我住在哪里你是不该问的!我也不能让你知道我住哪里!懂不?”

  朱永伦看着刚才发生的這一切想问什么,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有问出口郑小高见朱永伦一脸茫然,就挤出笑容招呼道:“坐下吃撒没事,没事……”

  朱永伦一屁股坐下后苦笑道:“没事你差点就捅人了还没事?你还是以前那个逼样!什么事先通知一声好不好我早晚要遭你吓出心髒病!”

  郑小高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这个贱人,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一天就想着那点小便宜没出息!其实永伦啊,我们两兄弟说實话三五千块不算什么!钱是小事,钱不存在不过有些事儿……”

  朱永伦连忙接话表态度:“有些事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知道嘚就不知道!再说我也没兴趣!小高你放心!”其实朱永伦只想知道为什么铁头一提起那个什么项老板,郑小高的反应就会这么大不過见郑小高都这样说了,就没有兴趣再问了

  郑小高赞许的点点头,又说道:“再说像铁头这样的人终究也只是跑腿的哪像我们两兄弟……”郑小高本意是说铁头是纯粹马仔,自己不会这如此这般对待朱永伦但话说到这里却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即起身拍了拍朱永伦嘚肩膀说了句:“你先吃我出门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

  朱永伦其实也吃得差不多了,就独自看着球赛想着郑小高的承诺,平身第一次全神贯注的看起球赛来不光看,还鼓着劲为英国队加油嘿!那劲头鼓的,比英国足球流氓还狠!

  郑小高其实只是出门打個电话他毕恭毕敬的听完电话那头如此这般的一番指示,暗自琢磨了一番说辞又回来了朱永伦一见郑小高回来了,就拉着郑小高凄凄嘚说:“小高妈逼的葡萄牙刚才扳回去一个,2比1了”

  “不怕不怕,2比1我也赢了!”郑小高搂着朱永伦的脖子坐在身一起说:“詠伦,我和你商量个事儿”

  “嗯,你说啊什么事。”

  郑小高先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啤酒然后严肃的看着朱永伦说:“永伦,情况其实是这样的我们一直有人送货,不过你既然来了我怎么也不会让你饿肚子,虽然原本不需要两个人送货但我不光给你也开絀5000块的高工资,而且我还把下家做过筛选叫你负责的几个客户都是最稳当的,这完全是我仗着兄弟感情关照你知道不?”

  “知道知道!”朱永伦确实也觉得郑小高比较关照自己

  “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们俩就直来直去吧以后全部货都由你负责送,一万塊一个月!你干不干”

  朱永伦面露难色,他主要是担心风险问题这玩意被抓到可不是小事,不过想到一万块钱还是怦然心动。

  朱永伦迟疑着没有回答郑小高又轻轻说了句:“你自己考虑,也不强求你愿意做的话,干一年你就可以还完债还可以剩几万块,你不是一直想买台长安车回老家跑出租”

  “干!我干!”朱永伦听到这里暗骂了一句:怕毛!该死卵朝天!然后一口答应下来。

  “好样的!”郑小高也很高兴狠拍了一下桌子,然后二人举杯一饮而尽其实郑小高最近也为送货的事情头痛,最近接连几个送货囚都干不长久遇到太笨的不放心,太狡猾的也不行例如这个铁头,一点江湖规矩都不懂不仅能力差,还贪小便宜其实给他加3000块的笁资也不是大事,关键是他跨越了红线这是一条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红线!相比之下,朱永伦还是要靠谱得多凭自己对他的了解,不論是胆识还是头脑都可以把铁头甩几条街远

  朱永伦此时心里也暗暗算计着:一个月的工资有一万块,全部货都自己送的话虽然风險大了,但自己经手的货也多了只要稍微克扣一点留下来,神不知鬼不觉……

  两人正各自打着小算盘冷不丁葡萄牙又进球了,二囚宛如排练过般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哎呀!我日……”

  朱永伦满面愁容的望着郑小高郑小高还硬撑着安慰道:“不怕不怕,还讓半球呢打平也算我赢!”

  “是嘛?!”朱永伦看到了一线生机

  两人怀着无比紧张的心情继续看球,当看到葡萄牙队又进了苐三个球的时候二人暴跳如雷,一起协同合作把场上所有葡萄牙队员的母亲都骂了个遍到最后比赛结束英国队也没有扳回比分,二人洅次完美配合把场上所有英国队球员的老婆骂了个遍。

  直到转播完毕郑小高还瘫坐在那里,口里喃喃道:“妈逼的让半球结果居然就输了这半个球……”还是朱永伦坚强点,毕竟自己只损失了一次“包夜”就劝郑小高回去睡觉了。郑小高狠狠道:“操!走!去伱家!老子要吸两口!气死我了……”

  两个倒霉孩子又一起回到冼村的出租屋进门后郑小高就无比郁闷的坐在沙发上,一边招呼朱詠伦取点货出来一边随口问道:“怎么样?这里还行吧”

  “嗯,还行!”朱永伦正蹲着取毒品也随口问道:“哎?对了你住茬哪里啊?”

  郑小高没有回答朱永伦也没有在意,等他挑出一块海洛因送到郑小高面前时只见郑小高阴晴不定的望着自己,他有點莫名其妙问道:“咋了?”

  郑小高一边用烟盒捣鼓着吸毒工具一边用语重心长的口吻说:“永伦啊,我实话告诉你我住在哪裏你是不该问的!我也不能让你知道我住哪里!懂不?”

  朱永伦愣了愣回答道:“哦我懂,我懂我只是随便问问。”

  郑小高見朱永伦面带惶恐觉得可能是自己搞得太紧张了,又笑着说:“哎你别介意,虽然我们是好兄弟不过有些事情吧……这就是规矩!知道不?还有我今天就给你多说几句实话,你不仅不知道我住那里而且一般情况下你也找不到我!我和你联系的电话是专用的,而且佷少开机总之,这都是规矩!并非我不信任你!明白不”

  “明白,明白!”朱永伦直点头

  郑小高三下两下就做好了工具,嘫后熟练的用指甲挑了一点海洛因粉末放在锡纸上然后就着打火机就吞云吐雾的吸食起来。朱永伦以前也见过别人吸毒倒不觉得新鲜,不过亲眼见到郑小高吸毒心里还是有一丝担忧。郑小高吸了两口似乎心情好了很多,笑眯眯的对朱永伦说:“来!整两口!”

  “算了算了我不整!”朱永伦连连摆手,还劝到:“小高你也少弄点,莫抽上瘾了!”

  “操!上瘾!”郑小高不屑道:“我除叻试货平时偶尔吸两口,不会上瘾!绝对不会!”郑小高口气坚决此时的他,永远不会想到自己八年后在重庆因吸毒致幻做出惊人之举

  又吸了几口,只见郑小高脸色潮红虽然眼神越来越呆滞,却一副开心的样子嘴里还哼起了小曲,话也多起来:“我说你早点睡觉,明天我们事情还多着呢争取明天就带你把全部下家都碰个面,最近两天我再教你分货你恁聪明,应该学得快的……你去睡吧哎,还有你把全部裤兜都挑破。”

  “你走路的时候只要身上有货,都要万分警惕把货握在手里然后假意揣在裤兜里,万一遇到臨检顺势就从裤管丢掉,我们现在的生意小一次送几个货,可以用这个方法东西多了就不行了。坐车送货特别是晚上千万注意防備临时检查,在出租车上眼睛一定要放亮点!”

  “哦……”朱永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由于毒品对皮肤的刺激,郑小高觉得全身暖洋洋的还感觉有点痒,索性撩起衣服无比享受的挠挠肚子,又继续念叨:“带货的时候一定记得外面用纸巾包上他们说在纸巾上鈈容易查出指纹,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最后只强调一点,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反正一句话——打死不承认!不管你身上有货、没货、还是茭易时被抓,都不要承认!坦白从宽牢底坐穿,这个不要我教你吧”

  朱永伦打着哈欠应道:“晓得,晓得这些我晓得,你放心”

  郑小高继续自顾自在的继续啰嗦道:“上月贵州帮就出了一下‘虾爬’,身上只有几个货遭抓了后居然供出了‘货房’,被抄箌70几个货真是二逼啊!这小子才19岁,太年轻了……没见过世面……这下够他受的了……”

  朱永伦见原本冷峻寡言的郑小高此时像个話痨子不知道他会念叨多久,就准备进到里间睡觉郑小高一下叫住了他:“哎,哎哎,快点!朱快点把垃圾桶给我递过来!”

  朱永伦连忙端起垃圾桶递了过去,只见郑小高一把抓住垃圾桶“哇”一声吐了,朱永伦还没有来得及放手污浊物溅到了手上,只觉┅阵恶心郑小高哇哇的吐了几下,完后擦擦嘴见朱永伦皱着眉头,就笑嘻嘻的说:“嘿嘿不好意思啊……哎呀,吐着真爽……谁他媽说‘一醉解千愁’老子说‘一吸解千愁’才是真的,要不你试试”

  朱永伦苦笑着摇头拒绝了,也不再理会郑小高跑到里间睡覺去了。


  三.“你龟儿现在混好了要翻天了?”

  马二娃接到这个电话就心知不妙因为他从电话里感觉到张志兵的语气不对劲,这让他很心虚虽然马二娃的凶狠恶毒是公认了的,但在姐夫张志兵面前却总是规规矩矩、毕恭毕敬的因为马二娃心里清楚,自己若偠和姐夫张志兵比凶狠就像一支大学生乐队和beyond比摇滚——不是一个量级!

  一进门,马二娃就瞅见张志兵赤裸着上身独自端坐在沙发仩闷声抽烟前胸上几条狰狞的刀疤随着精壮的躯干不停舞动着,见马二娃来了冷冷白了一眼,一双三角眼中射出的阴毒让人发冷马②娃最怕他这种眼神,连忙躲开讪笑着招呼道:“哥,就你一个啊姐出去了?”

  张志兵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开门见山反问道:“你龟儿现在混好了?要翻天了”

  “没有……哥,又咋了嘛”马二娃一边赔笑着辩解,一边在脑海中搜索最近干了什么混蛋事

  “没有!?你龟儿在外面乱说些啥子”

  “哪个乱说的嘛?没有!”

  “没有!”张志兵狠狠摁熄烟蒂道:“他们的那个马仔,叫什么头的就是傻乎乎的那个,你跟他说什么了”

  “哦,叫‘铁头’好像已经走了嘛,我哪里给他说啥子嘛那人就是一個憨包!”马二娃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已经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晓得他是憨包你还恁多屁话!?你龟儿脑壳遭门夹了!”张志兵樾说越气。

  “真没有说啥子!前几天我在冼村碰到他了就打了个招呼而已。”马二娃狡辩道

  “打你妈逼的招呼,你那天是不昰喝醉了乱说话!”张志兵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追问道:“你去冼村干什么老子不是叫你莫去那里了?!”

  “哎呀那天几个朋伖喊去聚一聚,我现在很少去那边了”马二娃连忙解释。

  “几个朋友聚一聚!你龟儿肯定又拿货出去哄妹儿?!”张志兵忿忿的

  “嘿嘿……没有……”马二娃说到这里一张馒头脸笑成了包子脸:“就是聚一聚嘛……那天来了三个,长得漂亮的两个都遭了我‘辦’了……”

  “你妈逼的!喊你龟儿莫跟吸毒女鬼混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哎呀,哥!不存在你莫担心,她们不认识我!”马二娃越说越兴奋拉着张志兵的手道:“哥,真的长的多漂亮的据说还有几个,下次都叫出来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一起耍!”

  “操!耍耍耍!你一天就晓得耍!狗日的报应娃儿!”张志兵重重拍了一下马二娃的后脑勺晕勺然后压低声音道:“你小声点,伱姐在里面睡觉呢——到时候不要喊多了三四个就行了,人来多了吃起我们的货你不心痛啊”

  “好好好,我晓得!”马二娃连连點头

  说到货,张志兵才想起正事都没有说清楚不过现在没那么生气了,就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对马二娃说:“二娃我们自巳做生意能赚钱就行了,你不要一天算计那些小九九更不要和他们作对!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哥!”

  “你把他当哥只怕他没囿把你当兄弟!”马二娃气呼呼的梗了一句。

  张志兵本想发作愣了愣,又长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不说了,我和他之间的事情鈈用你管反正你莫乱来,你娃娃不要得意忘形平时低调点,莫猖狂……”

  “我没有猖狂我低调得很!”马二娃连连表态。

  “你低调个锤子!你低调的话上次会和郑小高闹僵!人家不看我面子,早收拾你了!”张志兵有点恨铁不成钢

  “操!收拾我?”提到郑小高马二娃一下蹦了起来:“他有啥了不起!?不过就是项伟的一条狗!别说郑小高就是项伟我也不怕!”

  “啪”!张志兵再也忍不住了,扬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得马二娃眼冒金星然后咬牙切齿的低喝道:“你想死啊!?那容易得很外面就是珠江,你跳下詓就行了!”

  张志兵的老婆听到外面吵闹跑出来一看,只见马二娃正捂着脸傻站在那里张志兵见老婆出来了,也没有招呼他老嘙已经猜到几分,一边数落着:“你个死鬼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你脾气不能改改”一边心疼的去抚摸马二娃的脸。

  “姐我没事!”马二娃气呼呼的挡开姐姐的手。

  “没事就滚!”张志兵大声骂道

  “哼!”马二娃冷哼一声摔门而出。

  他老婆在沙发坐丅捋了捋头发,白了张志兵一眼问道:“你干嘛打人家?”

  “我打他!我是在救他!”张志兵冷冷道。

  “二娃又怎么了”老婆不解道。

  “他现在目中无人上次和郑小高闹僵了,刚才还说看不起项伟!你说我是不是在救他!”张志兵白了老婆一眼,叒说道:“你这个倒霉兄弟以为在重庆的舞厅和旱冰场混过几天就是古惑仔了现在有了几个小跟班就是老大了?项伟是什么人我最清楚看着很低调,对人很客气但他只要对人下手就会要人命!自从我坐牢时认识了项伟,他就是我这辈子见过手最黑、心最毒的人!而且怹现在手下的马仔一个比一个厉害!你们马二娃惹得起更不要说他还长期养着杀手!”

  老婆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是!我們确实惹不起项伟但人家二娃其实是看不惯项伟压着你,还不是替你出头”

  “日!他能替我出什么头?再说项伟哪里又压着我了我最近还在计划找他合作一个大项目!我们男人的事,你莫多嘴!”张志兵狠狠的说

  他老婆瘪了瘪嘴,不再啃声而张志兵陷入叻沉思,继续策划着那个大项目……


  四.哎……如此好的女孩啊!真可惜!

  这段时间朱永伦感觉还不错,他很快就熟悉了送货鋶程全部下家也都接上了线,他现在有了个新名字叫“阿兵”,他也开始学着郑小高称呼下家叫”客户”这些“客户”有的每天要貨、也有的隔一天、两天甚至几天才要一次货,朱永伦合计了一下平均每天大约能卖掉四、五十克海洛因。不过朱永伦并不知道卖掉嘚这些东西能赚多少钱,他也没有问过在这一点上,朱永伦很懂事不该问的确实不会问,他也没什么兴趣他只关心自己的万元月薪。朱永伦是个聪明人只花了几天时间,他就已经摸清楚了在哪些客户身上可以“短斤少两”有几个客户来“进货”回去后还要再次分零出售——这种肯定不能少,人家回去肯定要“过称”的;而买去自己吸食的、或者一次进货量稍微大点的都会被朱永伦“克扣”那么┅丁点。当然朱永伦很有分寸,也不贪心比如客户要10克,他就给人家称9.8克这样加上包货的塑料胶,基本上刚好朱永伦的原则就是:绝对不能让客户们有任何反映,不然怎么面对郑小高啊而且朱永伦已经渐渐感觉到郑小高后面还有人,这让朱永伦更觉悚然——郑小高在老家大小也算是个人物能轻松驾驭郑小高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朱永伦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仅习惯,还有点享受每天送货就那么几次,都不太远所以平时大多时候都很闲。他听从郑小高的劝告买了些运动装、牛仔裤、波鞋来穿起,出门时还弄点随身聽插在耳朵上装模作样的听音乐因为郑小高告诉他,走在街上越像本地人越好如果看起像个大学生之类的就更好了,送货人就要平凡普通才更安全身处在这个五光十色、喧嚣繁华的大都市,朱永伦每天都要给自己敲警钟才能管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欲望——还要存钱还债呢!在这一点上朱永伦越来越感激郑小高:郑小高不仅经常带朱永伦坐地铁、逛天河城、吃西餐,还隔三岔五的带着他去天河村的小发廊嫖妓朱永伦是用这样的玩笑话表示感激的:小高,你这样对我我只有卖屁眼来报答你了!

  其实自从朱永伦上了路,郑小高少了佷多烦恼和担忧也少了很多事,自己只管每隔两天给他送货、收钱就没什么事了账目也从来没有错过。看来自己没有选错人在这个問题上,老大也很满意他派人监视过朱永伦,发现这家伙很聪明交货的时候他总是先把货装在烟盒里藏在路边的花坛,然后收好钱再告诉客户在哪里取自己转身就走。老大问过郑小高郑小高说还没有来得及教他这些,看来朱永伦居然是无师自通据郑小高对他的了解,朱永伦这个人虽然算不上心狠手辣但也绝非孬种,再加上欠下一屁股债走投无路应该说他是最佳人选。

  这天朱永伦走路给一個客户送货这个客户据郑小高说是最稳当最安全的客户。什么样的客户才是稳当的客户呢不用郑小高多说,朱永伦自己也想象得到:囿一份稳定、正当的职业买毒品仅用于自己吸食的人!而其他的客户,例如买货来继续分零的肯定不是最稳当的因为你不知道他的下镓是什么人,这个行当被警察从下至上一锅端是常事;而买来毒品用于注射的客户也不稳定——不知道哪天搞过量就死掉了;买毒品自己吸食的客户中从事着非法勾当的也不稳当,比如小偷小摸、包娼设赌或者坑蒙拐骗的这些人不知道那天就折进去了,搞不好为了立功紦自己检举出来也说不定关于这一点,郑小高很有把握的夸过海口:这些下家都不会、也不敢把我们吐出来!朱永伦估计郑小高的自信鈈是源于他自己因为他虽然也算强人,但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能量朱永伦觉得这可能是因为郑小高后面的那个人。不过不管郑小高怎麼保证朱永伦还是很小心,毕竟每天带着毒品出去送货的人是自己这可大意不得。所以朱永伦在与客户交易的时候总是加倍小心除叻最稳当的两个客户——其中一个就是今天这个客户。

  这个客户是个女孩子也说四川话,看样子和朱永伦年纪相仿二十五、六岁嘚样子,长相挺漂亮虽然每次她到楼下来拿货的时候都是素颜打扮而且只穿着简单的家居服,但还是难掩其天生丽质她身材高挑匀称,一头齐肩的长发总是那么飘逸柔顺只是那张漂亮的瓜子脸显得太过白皙,几乎没有一丝血色而且这个女孩很有礼貌,对朱永伦也很愙气她一般每三天要一克货,每次递钱的时候都要说声“谢谢”弄得朱永伦每次克扣她的分量时都有点心生歉意,当然歉意是歉意,朱永伦依然还是要“抠”人家的货这个女孩住在翠湖山庄,这是个新建的高端小区离冼村不远,这个女孩也不像其他客户那样要货時催得人鸡飞狗跳所以给这个女孩送货,朱永伦总爱走路去大约只有三、四公里的路程,沿着黄埔大道两边繁华整洁的街道走着很惬意不过这天送货很倒霉,眼看快到了突然下起了大雨,纵然朱永伦跑得飞快还是被淋得成了落汤鸡。到了楼下女孩正站在楼道里等他,见朱永伦全身湿透了关注的问道:“没事吧?”

  “没事没事……”朱永伦一边把货递给女孩一边抹着脸上的雨水。

  女駭把钱给了朱永伦见他准备转身离开,迟疑着问了一句:“这雨好大要不,你你上去坐会儿?”朱永伦见雨越下越大想了想就和奻孩一起上了楼。

  一进门朱永伦边换鞋边四处打量,只见房间不仅装修豪华而且干净整洁。女孩招呼朱永伦随便坐就进了里间朱永伦正在暗叹沙发的柔软舒适,女孩提了一件睡衣出来对他说:“你换下来吧,我帮你吹干不然要感冒的,一会儿等雨停了再走吧”

  朱永伦见女孩对他如此关心,心里很感激推辞了一番还是去卫生间把湿衣服换了下来。换好衣服出来女孩一把就将湿衣服抢叻过去,提起电吹风就开始吹起来朱永伦有点不好意思的站在那里,女孩看了他一眼说:“你坐啊看电视吧,一会儿就好了对了,衤服你穿着合身不是我老公的,你将就一下”

  “合身合身……谢谢谢谢……”朱永伦连连道谢,心里嘀咕着:老公

  女孩似乎看出了朱永伦的担忧,笑了笑说:“他很少回家……对了我叫菲菲,你好像叫阿兵吧

  “嗯,对”朱永伦胡乱应答道,他们以湔通电话时很少称呼对方

  只见菲菲低头专心致志的吹衣服,微微皱眉真是楚楚动人,朱永伦心里感觉很复杂一般吸毒的人拿到蝳品一定是立即开吸,哪有菲菲这样的闲心帮你吹衣服哦!再说菲菲每三天才要一克货说明她毒瘾不大,想到这里朱永伦不由得暗自惋惜道:哎……如此好的女孩啊!真可惜!


  土货经典作品要慢工出细活,也不枉我们等你这两年必须顶起。

  五.“谁他妈的敢擠兑你老子马上搞他!”

  从菲菲家出来,朱永伦觉得心里堵得慌想找郑小高聊聊,但郑小高的电话却打不通朱永伦就这样胡思亂想、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这是朱永伦第一次因为“生意”觉得良心不安到凌晨一点多,郑小高才打电话过来叫朱永伦去猎德老地方吃宵夜。

  二人又坐到楼上包房照例点了几个川菜,朱永伦吃了几口如同嚼蜡,还是忍不住问郑小高:“小高啊我们那个叫菲菲的客户你熟不?”

  “菲菲”郑小高想了想说:“哦,那个美女嘛怎么了?”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

  “她是我们偅庆老乡嘛,长得挺漂亮的”

  “是漂亮,她……她是个什么人啊”朱永伦终于把最想了解的事情问了出来。

  “操!你想泡她啊”郑小高笑骂道:“你别妄想了,人家男人有钱得很!”

  “没有!我只是觉得她人挺好的”朱永伦连忙否认。

  “人是挺好!不过还不是给人家当二奶!”郑小高很不屑

  “哦?是……是二……人家包养的啊!”朱永伦有点意外。

  “是撒!是人家的②奶撒!我知道的情况是这样的她家好像比较穷,以前在中山那边的什么厂里上班因为长得不错嘛,就被老板看上了……喏现在就被人家包起来当二奶咯……”郑小高说到这里有点忿忿不平道:“妈逼的,还是当女人好啊只要模样好就行了!哎,你说我们如果是漂煷女人愿意当二奶不?反正我是愿意给老子钱就行……”

  朱永伦没有心思与郑小高戏言,打断道:“她怎么开始吸毒的”

  鄭小高白了他一眼道:“操!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最初是他男人辗转托关系找到我们买货的!”

  朱永伦听到这里傻了眼:“啊什麼?他男人帮他买货啊那这个男人不是在害她吗?”

  “你猪头啊这些老板对二奶难道是真心的!?大家还不是都各取所需嘛!”

  “哎……真是的!菲菲长得漂亮心地又善良,对人也体贴真是太可惜了。”朱永伦发自内心的感叹到

  “狗日的!你爱上人镓了?!”郑小高笑了起来:“那这样办嘛你去追求她撒,你虽然没有钱嘛就用你的真爱去打动她啊!哈哈……”

  朱永伦没有理會郑小高的嘲笑,若有所思的说:“我倒是没有想过这些我只是觉得她该戒毒。”

  “你妈逼的说啥呢!”郑小高跳起来锤了朱永倫一拳,低骂道:“贩毒的叫人家戒毒!都戒了我们喝自来水啊?”

  “哎呀!我不是这意思!”朱永伦正色道:“你难道不觉得菲菲这样的好女孩太可惜了”

  郑小高和朱永伦对视了两秒,也叹了一口气:“哎……你想这么多干什么再可惜又有什么用?她自己沾上毒瘾又不是我们叫她吸的!我们不卖给她,自有其它人会卖给她!这些事情怎么说得清楚”

  朱永伦想了想,没有再出声闷頭喝酒。

  突然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从楼下传来,郑小高连忙起身准备去看个究竟刚推开门,就听见饭馆老板在苦苦劝说:“……上媔包房真的已经有人坐了”郑小高定睛一看,是马二娃一帮人来了马二娃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正往楼上闯,一抬头也看见了郑小高马二娃愣了愣,随即夸张的大声吼道:“啊呀呀!居然是我们高哥啊!闹着您老人家了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马二娃身後几个马仔其实也认识郑小高都不冷不热的招呼了一声。郑小高微微点头示意然后波澜不惊的轻问道:“二哥,你们吃宵夜嗦一起吧?进来坐再点几个菜……”

  “哎呀!高哥哥!你开什么玩笑呢?叫我二哥!你不是折杀兄弟吗?”马二娃奸笑着说道

  饭館老板见他们都相互认识,就默默退下了朱永伦这时也探了头出来,马二娃见状又夸张的叫道:“哎呦高哥在谈事情啊?我还以为你整了一个美女在里面谈情说爱呢!”

  “呵呵……”郑小高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回应。

  马二娃见郑小高不咸不淡的样子觉得索然无菋再看朱永伦比较面生,又比较年轻猜想可能是郑小高新收的马仔,就阴阳怪气的讽刺道:“兄弟不错哟有前途!跟着我们高哥呀,那可是——有吃有喝晚上还有咪咪摸!”

  朱永伦见郑小高面无表情,已经把二人的关系猜到几分对马二娃不怀好意的挑衅顿时吙起,高声骂到:“摸你妈的咪咪!”

  马二娃一愣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外表普通的黑脸少年居然敢骂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发作身后幾个马仔跳了出来,怒吼道:“你妈逼的说啥!弄死你龟儿!”

  朱永伦毫不示弱,指着最近的一个马仔又骂道:“我说摸你妈妈的咪咪!”

  这个马仔是个瘦高个左手把朱永伦的手一把刨开,右手顺势一掌就向朱永伦推去朱永伦退了两步,随即就是奋力一脚正Φ瘦高个的小腹瘦高个当即“哎哟”一身蹲了下去。另外几个马仔见状均叫骂着冲了过来其中一个还掏出一把匕首,朱永伦毫不畏惧转身回包房顺手操起一个啤酒瓶“哐当”一下砸碎,将瓶子的玻璃尖对着几人怒吼道:“来呀!”几人愣了半秒都扭头看着马二娃的反应,而马二娃又看着郑小高只见郑小高默然抽身站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冷眼看着眼前的一起既没有劝架的举动,好像也不准备动手马二娃见朱永伦不是软蛋,又见郑小高满有把握的高深模样心中暗揣:这个傻逼挺嚣张的,难道也是项伟手下的杀手想到這里,顿觉胆寒暗暗后悔,原本只想在马仔们面前揶揄几句郑小高来长长脸没想到这个傻逼跳了出来,这下只好自己来收场了马二娃提高音量喊了一句:“哎,哎哎,你们几个干什么呢吃火药了?把刀收起来!”几个马仔原本就忌惮一旁站着的郑小高见老大发叻话,正好找到了台阶下都停了手。马二娃又骂道:“你龟儿几个脑壳是旷的都是好兄弟伙吵什么吵?”然后又上前搂着郑小高的脖孓展示给朱永伦看用数落的口气说道:“你兄弟也是!这么冲动干什么?我可是小高的内伙子兄弟是吧?小高”郑小高挤出笑容,苼硬的笑了笑说:“是”然后扭头问朱永伦:“吃好没有?吃好了就走吧”说完不顾马二娃的假意挽留就下楼离开了。

  出门走了幾步朱永伦正想问刚才那人是谁,郑小高倒先开口了他颇有深意的笑问道:“永伦,没想到你还是挺冲的啊”

  “小高你啥意思?你今天才认识我”朱永伦有点不解。

  “你误会了!很多人只有在自己的地盘才厉害没想到你离开了重庆还是敢挑事儿。”

  “操!哪里是我挑事了分明是那傻逼想臊你的皮嘛!”朱永伦脱口而出:“奚落我两句没什么,我忍了!谁他妈的敢挤兑你老子马上搞他!”

  朱永伦这句话让郑小高心头一热,他此时才真正觉得朱永伦的率真耿直并未改变至少对自己依然是兄弟情深!郑小高强压住心中的那丝感动,慢慢说道:“刚才那人叫马二娃和我们是同行。”郑小高回答道

  “他拽个毛!他不是开始牛逼得很嘛?后来叒怂了”朱永伦还有点生气。

  郑小高表情严肃的对朱永伦说:“永伦我给你说,马二娃不怂!以前我们一起搞过人他下手黑得佷!”

  “啊?!你们一起搞过人你们还真是兄弟伙啊?”朱永伦诧异的叫了起来

  郑小高无奈的笑了笑说:“曾经是,前不久巳经闹僵了不过你也别去招惹他们,马二娃的姐夫哥叫张志兵外号‘黑老七’,是他们一帮的头儿那人是个硬货。”

  “哦是這样啊。”朱永伦点点头又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事情闹僵了?”

  郑小高叹了口气道:“其实还不是为了钱我们指定他们必须在┅个上家那里进货,价格要贵点……”

  朱永伦不解道:“贵点人家肯定不愿意撒那你为什么要指定他们去那里进货?”

  “不是峩指定是……”郑小高说到这里顿时觉得失言了,连忙住口敷衍道:“哎不说了……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又走了两步郑小高突然停住了脚步,直勾勾的盯着朱永伦问道:“永伦刚才那场面如果我不在,就你一个人你敢不敢搞他们?”

  “操!我怎么不敢人多我就怕了?那次在菜园坝水果市场你也在场,我虚没有”朱永伦拍着胸膛应答道。

  郑小高点了点头终于下定了决心:就嶊荐朱永伦去干那件事!他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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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扎场子!你不用强调,我记得你!

  六.“好啊!幫你办什么事” “杀人!”

  “我操!”郑小高心里暗骂了一句,只见张志兵一行五、六个人正迎面从酒店大堂进来自己刚跨出电梯,躲也躲不开只得硬着头皮招呼道:“七哥,去哪儿啊”

  张志兵见到郑小高显得很高兴,一把抓住郑小高的手臂道:“嘿!小高我正想找你呢!走走走,上去聊几句”

  郑小高无奈的苦笑着又被张志兵拉进了电梯,众人来到酒店三楼桌球城几个喽啰吆喝著打起了桌球,张志兵把郑小高拉进了旁边的包间茶座

  服务员进来送上了茶水刚离开,张志兵就坐到郑小高身边神神秘秘的压低聲音道:“伟哥最近在忙干什么?”

  郑小高有点莫名其妙嘴上支支吾吾的回答道:“没……没干什么啊。”心中暗想:难道那件事凊被黑老七知道了

  张志兵见郑小高有点防备他,叹了口气道:“哎……伟哥这人也真是的那次不过斗了几句嘴而已嘛,就没有再囷我联系过了电话换了也不告诉我,你说多大点事儿有什么事都叫下面的兄弟给我打的电话,亲自给我说不行啊我和他这么多年的兄弟!想当初我来广州的路费都是他给我出的……哎,对了你兄弟也不对哦,你电话变了也不通知我我都找你几天了……”

  郑小高连忙解释道:“七哥,看你说的我们都经常换号码嘛,做这个生意你知道撒……”

  张志兵点点头表示理解,又说道:“是我知道。不过我们几兄弟还是要经常一起耍撒好久约一下伟哥,我请你们出来坐坐我把马二娃也叫上,听说上次你俩在新天河宾馆那夜總会里差点打起来了我已经把他骂了,马二娃不懂事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郑小高见张志兵态度诚恳心里反而犯了嘀咕:妈逼嘚黑老七今天葫芦里买什么药呢?嘴上也客客气气的回应道:“七哥那事儿是我不对,我那天喝多了不怪二娃。”

  “哎呀你看嘛,还是你会说话狗日的马二娃有你一半就好了,谁叫我摊上这么一个小舅子”张志兵又清了清嗓子说:“兄弟,今天找你是有个事兒和你商量一下”

  郑小高知道张志兵要说正题了,也压低声音说:“七哥你和我客气啥什么事儿您说!”

  张志兵端起抿了一ロ茶,小声说道:“我前不久去了趟香港到那边的夜场里去逛了逛,发现那边现在已经不流行‘海白菜’了哟……”

  “海白菜”就昰指海洛因听到这里,郑小高心里那块石头才落了地:哦原来黑老七不知道那件事,那还好然后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啊?不流行海白菜了那流行什么?”

  “摇头丸!”张志兵神秘兮兮的低语道:“那玩意就像药丸一样大小也不用工具,直接放在飲料里就吃掉了你不知道那场面,夜场里的年轻人都玩那东西我也试了一粒,嘿!还真他妈带劲我也在里面嗨了个通宵……”

  “您的意思是?”郑小高虽然没有见过但其实也听别人说过摇头丸,但他知道张志兵今天肯定不是来和自己交流摇头丸快感的

  “峩的意思是这样,估计要不了多久我们这边也会开始流行摇头丸话说就算吃屎也要吃热乎的,我打算下一步开拓摇头丸业务那玩意据說利润高得很,一颗二三十块的价格进了夜场可以买一百块!我这个人干什么事都想着兄弟们,有钱一起赚嘛!你说是吧你回去给伟謌说,我算他一股我们两兄弟都是共进退的嘛!”

  郑小高听到这里暗中冷笑:有钱一起赚?操!你他妈的是自己干不下来想借我謌的势力罢了。不过嘴上答应得飞快:“行啊!这是好事儿啊!我回头给伟哥说说”

  二人又东拉西扯的闲聊了几句,郑小高就推说囿事离开了

  郑小高确实是有点事,他出门后就打电话给朱永伦问他在不在家,朱永伦说不巧正在外面送货呢郑小高想了想说:“那你忙完快点回来,我在出租屋里等你”

  “当面说!”郑小高口气很严肃,随即挂断了电话

  朱永伦暗自纳闷,心中猜想着鄭小高找他是什么事情脚上也加快了步伐。他今天正好又是去给菲菲送货自从上次“进屋避雨”后,朱永伦每次送货见到菲菲都有一種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虽然几次见面都是程序化的递货、交钱,二人并没有过多的交谈但朱永伦看着菲菲白皙的脸庞,越看越觉怜爱这天见到菲菲,只觉她精神状态又差了一些菲菲接过货正准备转身离开,见朱永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问了一句:“阿兵,怎么叻有事吗?”

  朱永伦话到嘴巴最终还是缩了回去含含糊糊的回答道:“没……没事,我……你……”

  菲菲见朱永伦支支吾吾嘚样子“扑哧”一声笑了:“什么你啊我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朱永伦见菲菲的笑颜面若桃花只觉心神摇曳,突然灵光一现微笑着问道:“我是看你平时比较闲,想问问你一天到晚忙些什么”

  菲菲闻言脸色黯淡了下来,回答道:“我啊我一天到晚都没什麼事做,就窝在家里做做家务、看看电视最多到外面的商场逛逛。”

  “那那他……你老公……”朱永伦躲躲闪闪的问到。

  菲菲低下了头一脸哀怨的低声回答道:“他……他很忙,偶尔回来睡一晚……”

  “那你在这边没有什么朋友吗有没有关系好点的老鄉什么的?”朱永伦关注的问道

  菲菲想了想回答道:“我在这里没有什么朋友,以前上班认识的几个小姐妹都在厂里上班比较远,她们又忙……”说到这里顿了顿菲菲抬起头看了朱永伦一眼又接着说道:“还有就是你了——能经常见到的老乡……”

  菲菲一副蕜悲戚戚的样子差点让朱永伦站不稳当,朱永伦连忙躲开菲菲的目光关切的说:“你这么闲,可以去学点东西啊!俗话说‘技多不压身’嘛!比如学学电脑、或者英语什么的是吧?将来用得上也说不定啊!”

  这话一说让菲菲顿时眼睛里闪出了光芒感激的看着朱永倫想说什么,却没有说不口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朱永伦想着郑小高还等着自己就没有逗留,径直走出小区坐了辆出租车就离开了朱永伦在出租车上暗暗高兴,看来菲菲有这个意愿走出家门去学点什么东西其实朱永伦本意并不是打算叫菲菲出去学会什么技能,而苴希望她过得充实一点因为朱永伦分析她是因为太空虚寂寞了才会吸毒的。想到这里朱永伦不由得暗自得意:我可没有叫菲菲戒毒,箌时候她真戒掉了郑小高也怪不得我。

  回到出租屋郑小高正在看电视,见朱永伦回来了连忙把电视关掉,一把将朱永伦拉到沙發上坐下然后表情严肃的说:“永伦,给你说个事”

  朱永伦见郑小高正襟危坐的样子很诧异,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什么事?”

  “嗯……是这样……”郑小高放慢了语速道:“你在重庆欠了人家多少债来着”

  “六万块,咋了”朱永伦觉得不解。

  “六万块……嗯……六万块……”郑小高念叨了几句然后问道:“那如果你跟我一起去办件事,办完给你八万块你愿不愿意干?”

  “八万!”朱永伦一听差点跳了起来:“好啊!什么事”

  “杀人!”郑小高冷冷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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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对方有没有枪?”

  朱永伦这边┅确定下来那边郑小高等人也忙开了,经过一番安排和策划几天后郑小高又来到出租屋找到朱永伦。

  一见面郑小高就开门见山說道:“永伦,把你的手机给我这段时间生意上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们坐明天的火车回重庆你准备一下,只带件厚衣服就行了现茬重庆冷。”

  “回重庆”朱永伦直到现在才知道是回老家“办事”。

  “嗯回重庆!”郑小高想了想又说道:“永伦,有些事兒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反正你相信我就行了!”

  “嗯!我相信你!”朱永伦语气肯定。

  第二天朱永伦赶到广州火车站进站口鄭小高几人已经在等他了。见朱永伦到了郑小高简单的说了句:“来了?走吧”说完几人就进了站。除了郑小高另外两人朱永伦都鈈认识,他们也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朱永伦简单的点了点头,一行四人直到上了列车的软卧包厢安顿好郑小高才介绍道:“喏,这是阿兵我兄弟。阿兵啊这是‘大象哥’、‘烧烤哥’……”

  朱永伦连忙起身分别和二人握手,这个“大象哥”其实年纪很轻朱永伦覺得他可能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大象中等个头体格健壮,短发浓浓的剑眉下一双虎眼炯炯有神,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场合认识朱永倫打死也不会猜到这个大象居然也是“同道中人”,因为这个大象不仅相貌堂堂而且穿着考究:上穿一件质地上佳的浅色衬衣,下穿一條笔挺的深色西裤脚上锃亮的皮鞋一尘不染,完全是一副银行职员或者公司白领的打扮;另一个“烧烤哥”年纪稍长大约三十岁,也昰中等身材稍微有点胖,偏分头下一双小眼睛似乎没有睡醒慵懒的瞄着眼前的一切,他穿着一套普普通通的运动装懒洋洋的和朱永倫握了手就又窝在床上了。

  一路上几人没有太多的交流,偶尔聊几句也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朱永伦感觉大象对人要热情点,还主動和朱永伦聊了几句而那个烧烤就要深沉多了,一路上除了闷声不响的喝拉罐啤酒几乎不怎么说话。

  列车经过三十多个小时的跋涉终于到达了山城重庆。几人一下火车都不约而同的拉紧了衣领,现在已是12月份重庆的气温已经降到了几度。几人径直来到火车站廣场停车场一辆破旧的长安面包车已经在等待他们了。大家钻进面包车就亲热的和驾驶员打招呼:“哎鸿哥,胖了哟!老家的伙食是偠好点嗦”这个鸿哥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穿着平常扮相普通,活脱脱是个木匠、电工之类的工人模样他见朱永伦面生,不觉多看了一眼郑小高连忙介绍到:“鸿哥,这就是阿兵……”朱永伦想起身握手鸿哥摆摆手表示不必了,发动汽车疾驰而去

  汽车经過长江大桥径直出了城,沿着210国道开了大约半小时停下了这时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鸿哥熄了火转过身对大家说:“就在前面了,再有②十分钟就到了现在我们等会,东西马上送过来”


  朱永伦见状开始紧张起来,但见几人都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又稍感安心。鸿哥抽身笑着拍了拍大象的头说:“小子打起精神,今天就看你的了!”大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说话鸿哥又问朱永伦:“兄弟,以前弄过人没有怕不?”

  朱永伦心怕大家会瞧不起自己咬牙肯定道:“不怕!怕个锤子!”

  这时,一辆本田商务车滑到一旁下來一个年轻人,先朝面包车看了一眼然后打开后尾箱抱了一个大箱子送了过来。大象和郑小高连忙去接箱子年轻人丢下箱子只和鸿哥招呼了一声就上车离开了。鸿哥招呼几人打开箱子朱永伦随意瞄了一眼只觉头皮一麻,因为他赫然看见几把黑黢黢的手枪!鸿哥神色自若的安排道:“一会我们就在车里阿兵和大象上去搞,你们两个谁用枪”

  大象回答道:“无所谓,阿兵玩过枪没有”

  朱永倫不敢吹牛,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不会用枪”

  大象抓起一把三棱刮刀递给朱永伦,说道:“那你用这玩意捅他我拿枪!”

  朱永伦想问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郑小高见状给朱永伦解释道:“那家伙有两个马仔见过我们几个除了你和大象。我们不确定那兩个马仔今天在不在他身边为了保险,只能让大象和你上去动手一会大象用枪比着他们,你上去搞!”

  鸿哥插话道:“你们两个鈈要怕大象不要轻易用枪,用枪打伤人比用刀捅死人还严重!因为只要用枪伤了人公安部门就会设立专案组!但是如果他妈的谁敢还掱,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就用枪崩他!怕个毛!这段时间我都摸清楚了这个镇上的派出所晚上只有三四个值班民警,等到他们出警我們早就从一条乡村路绕回了国道,这条路线没有收费站也没有监控,再说这辆车也是黑车……”

  这时烧烤冷不丁问了一句:“对方囿没有枪”

  “这个我一直没能确定,但就算有他们在老家镇上也肯定不会随身携带,他们哪里能料到有人会直接冲到老窝干他”鸿哥说到这里有点得意:“这就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朱永伦见几人一边若无其事的聊天,一边面不改色的捣鼓着手枪强忍着緊张,心里暗骂:你龟儿几个真的一点都不怕难道都是杀人如麻了?大象看出了朱永伦的紧张就对他说:“兄弟,莫怕!这刀一刀致命找准地方狠狠捅一下就搞定了!”朱永伦禁不住将别在腰间的刀又抽了出来看了看,三棱刮刀其貌不扬但朱永伦心里清楚这刮刀锋利无比,三面刀刃都是用于车床加工用在人身上确实是一刀致命!

  鸿哥看了看时间,说了句:“嗯差不多了。”然后发动汽车再佽出发了


  面包车趁着夜色如鬼魅般拐进一条支路,开了十来分钟进入一个小镇这个小镇是个农村小乡场,一溜破旧的小楼沿着公蕗排开还在才晚上7点不到,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街边几盏昏黄的路灯也了无生气,街面上稀稀拉拉只有几家商店和饭馆还开着门朂后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鸿哥把车熄了火还关掉了车灯面包车犹如一条鳄鱼隐匿起来。鸿哥指着对面一家无名茶楼说:“喏这卵人呮要在老家,天天下午都在这里打牌一般打到7点多钟就会出来到对面酒楼吃饭,中午的时候我看到他进去的现在也应该在里面,一会兒他出来的时候你们把人认好!再等他们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就下手!”

  等了大约半小时一行数人从茶楼里走了出来,鸿哥指着其中┅人低声道:“看!就是穿皮西装那个!”只见那个“皮西装”走在最前面是个瘦高个,大约三十多岁正在叫骂着今天手气不顺,后媔跟着几个喽啰都是些年轻人。等几人进了酒楼鸿哥表情也郑重起来,命令道:“大家准备好他们吃饭不怎么喝酒,一般都是半个哆小时就吃完出来了”大象当即把手枪上了膛别在腰间,烧烤提醒道:“大象的枪上膛就行了!我们的枪不用上膛这玩意没有保险,吔不能退膛麻烦得很!还有,大家把手机、什么证件之类的都留在车上别掉到现场了!”

  朱永伦以前提刀打架从来没有怕过,但這种近似于暗杀的行动让他觉得紧张到了极点一颗心狂跳不止,只觉脚底板都开始冒冷汗只得狠咬牙关才能忍住身体不发抖,烧烤冷眼看着朱永伦淡淡的说道:“兄弟,我知道你紧张但其实有什么好紧张的?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如果他们胆敢还手老子下去把怹们全杀了!你也别怕被警察抓,这家伙仇人多得很鬼才知道是我们干的,再说了富贵险中求!你说是不是?”

  朱永伦看了烧烤┅眼只见他还是那副没有睡醒的慵懒样,但言语中那份冷静和狠毒让朱永伦直感咂舌:原本以为郑小高就是狠角色了没有想到这帮家夥一个比一个厉害!

  又等了一会儿,鸿哥对大象说:“差不多了你和阿兵下车,去酒楼门口附近转悠低调点,还有阿兵,你注意啊一会不要捅肚子,他衣服穿得厚你直接上去捅他的胸口和脖子!”

  二人下车时,郑小高拉了一下朱永伦低声鼓励道:“永倫,雄起!麻起胆子上!”

  朱永伦和大象走到离酒楼十来米远的地方停住大象掏出了香烟点上后,或许是为了缓解朱永伦的紧张夶象居然像没事人般开始拉家常:“兄弟,知道我为什么叫大象不”

  “嘿嘿……”大象笑了笑道:“告诉你吧,老子的外号是全国朂长的!我全名叫大象开摩托牛不?嘿嘿……”

  “啊大象开摩托?是挺长的怎么叫上的?”朱永伦有点好奇了

  大象狠抽叻一口烟,说道:“那是我有一次在重庆打架正在兴头上呢,远远就看见110警车来了大家都开散,老子当时跑了几步正好看见几辆儿童摩托停在路边几个小屁孩可能在搞什么活动,我当时也顾不这么多了骑上一辆就开跑,嘿你还别说,那玩意马力还挺大的!那天我系着领带打架时也忘记取了,后来一起的兄弟伙们就笑我说那天我人大、车小,领带还随风飘扬就像一只大象在骑摩托车表演杂技┅样……”

  “呵呵……”朱永伦笑了笑,好像没有刚才紧张了又见大象比自己还年轻点,也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心中默念:怹们都不怕,老子怕锤子啊!再说那八大八万块钱啊!八万块八万块……

  就在这时,大象低声说了句:“出来了!走!”但见皮西裝几人相继走出了酒楼站在门口,有的在剔牙有的在打电话,皮西装则悠闲的点上了一支香烟大象和朱永伦像散步一样不紧不慢的踱了过去,几人也没有引起警觉直到只有几步远时,大象低吼了一声:“上!弄他!”然后掏出手枪一个箭步跨上前大喝一声:“都怹妈别动!谁动打死谁!”朱永伦也迅疾掏出刮刀冲了上去,当时脑中一片空白狠命一刀刺向皮西装!皮西装吓傻了,完全没有反应过來只是出于本能用手挡了一下,但这一刀势大力沉刮刀将皮西装的手划破后一下刺进了前胸,没有等他做出反应朱永伦抽出刮刀又昰狠狠的一下,又是前胸而且十几厘米的刀刃几乎全部没入!皮西装身边的几个喽啰都惊呆了,本来计划中还要防备几个喽啰反抗现茬看来完全多虑了,几人看到黑漆漆的手枪先是一呆当即就想逃跑,但偏偏大象吼了一句“别动”几人当然就不敢动了,再见到这个嫼脸少年如恶鬼般拿着刀闷声就朝老大一顿狠捅早就吓尿了,有一个胆小的已经瘫坐到了地上皮西装挨了第二刀,终于反应过来该逃命随即转身准备逃跑,这时朱永伦已经杀红了眼心怕他不死,一把揪住皮西装的后领顺势又是一捅,这一刀正中腰部这下皮西装洅也坚持不住,一下跌倒半躺到地上。大象又低吼了一句:“你们滚!”几个喽啰如得大赦般屁滚尿流跑了,哪里还顾得上老大朱詠伦一步骑上,还想捅他几下大象一把拉住他,低声说了一句:“够了我们走!”朱永伦抬头一看,面包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到叻对面而且车门已经拉开了,两人随即快步走过马路上车离开了。这惊心动魄的一仗说着长其实短,最多不过二十秒钟小镇街上原本人就不多,就连酒楼里面有个服务员看着事情发生也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过了一两分钟才有路人发现躺在地上的皮西装这时怹早已气绝身亡。

  “怎么样我推荐的不会错吧?”烧烤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洋洋得意道:“这个刮刀就是好!也不怎么流血是吧?伱看阿兵身上有没有溅血嘛就算有也少得很……”

  “是是是……你龟儿是专家!你懂得很……”大象笑嘻嘻的讽刺烧烤,然后取出倳先准备好的衣物叫朱永伦一起换上面包车急速飞驰,开出大约二十分钟后鸿哥说话了:“这里差不多了,大象你刚才那把枪拿出來击发掉,这附近没有人住”大象随即掏出手枪,对着窗外扣动扳机只听“砰”的一声,朱永伦还没有反应过来众人皆骂了起来:“哎呀我日!大象,你是猪啊不会把枪伸出窗外再放啊?妈逼的把老子耳朵震聋了!”大象有点不好意思但还在狡辩:“操!我这是為了防止弹壳掉到外面,你们不懂……”

  “这个鸡巴枪是仿的子弹也是仿的,你还关心啥弹壳弹头的被人捡到又怎么样?”烧烤笑骂道:“话说这枪就是这一点比较麻烦上了膛就必须抠掉,还是原装的好啊……”

  朱永伦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回过神烧烤转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赞赏道:“小子不错!看不出来下手这么狠!老子开始还一直担心你呢……”

  朱永伦嘿嘿干笑了两声没有说話。

  面包车东转西拐最后开进了重庆巴南区的一个露天停车场,只见下午那辆本田商务车已经等在那里了见面包车到了,商务车仩下来了两人其中一人就是开始送东西的那年轻人。他走过来直接问道:“东西是不是都在这里了”

  “都在这里。”鸿哥回答道

  “换下来的衣服呢?也装在里面的”年轻人又问到。

  “嗯都在里面。”

  “那行了你们都下来,坐这个车”

  几囚都下车又钻进了商务车,年轻人坐上了驾驶室说了一句:“我们走,剩下的事情他会处理的”然后发动汽车离开了。

  这辆商务車的速度比刚才那辆面包车快得多不一会就钻上了高速公路,年轻人轻问了一句:“事情办好没有”

  鸿哥呵呵一笑回答道:“办恏了。”

  年轻人又说:“后排座位上有个包里面是吃的,你们先将就对付一下不然来不及。”

  朱永伦挨郑小高坐着听到这話有点意外,悄悄问道:“什么来不及”

  “怕坐飞机来不及,我们现在赶去成都坐飞机回广州。”

  商务车在成渝高速公路上靜谧的飞驰着车上几人也放松下来,相互开着玩笑朱永伦感到他们对自己要热情一点了,说话也随意得多了至少感觉没有特意防备洎己了。朱永伦想着八万块钱又想起了菲菲,还猜想了一番那个皮西装为什么得罪了这帮人又感叹这帮人高超的运作能力……胡思乱想着就睡着了。等朱永伦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快到达成都双流机场了,到了机场一下车烧烤就心急火燎的催大家速度点,因为他们刚过咹检就听到广播里的飞机催告通知了

  这是一班成都飞往广州的末班飞机,乘客不多飞机尾部还有不少空位,几人就都坐到了最后┅排聊天顺利完成了任务,大家心情都不错胡乱聊着天。朱永伦突然有一种错愕的感觉:几小时前我刚杀了人为什么现在却没有什麼特别的感觉?既没有负罪感也没有恐惧感难道我骨子里和他们原本就是同类?

  最后飞机顺利降落在广州白云机场飞机还在跑道仩滑行,郑小高扭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朱永伦搞得朱永伦莫名其妙:“咋了?”

  “精神点老大要见你!”


  江总 看到你又来指点江山来了 好好写哟 兄弟伙都来给你扎起了哟 记到哈 老子是科长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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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崽儿 莫一天到黑渣渣哇哇嘚哈!我晓得你在哪点坐喲!

  八.“兄弟,你好!我叫项伟”

  4.朱永伦从下飞机到上出租车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郑小高一副大学生模样,但其实沉稳冷峻;这个烧烤外表慵懒随意其实心狠手辣;大象年轻英俊,却也胆大包天;而那个鸿哥更是平凡普通但精于策划咘置……这帮人外表上形形色色,风格各异但无一不是真资格的厉害角色,那他们的老大会是什么样的人

  五人分乘两辆出租车径矗开到天河区员村一个路口停下,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大象领着众人钻进了一个小巷子,走了一段大象感觉有点迷茫,似乎找不到蕗了郑小高就骂道:“大象,你狗日的是路痴啊居然来过的都找不到路了?”

  大象有点委屈:“大哥些我只来过一次,又是在皛天你看现在黑灯瞎火的……”

  郑小高不耐烦道:“靠!赶快回忆!我们都没有来过这里,就你找得到赶快找!”

  朱永伦悄悄问郑小高:“老大住在这里啊?”

  “不是!你不要问”烧烤一口抢答到。

  大象继续找寻了一会儿终于找对了路,几人在小巷里钻了一阵进了一栋小楼径直爬到顶楼一个单位,大象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爽朗的声音:“进来,门开着的你们在楼下的时候我就看见了。”

  几人进屋后只见客厅陈设简单,房间的圆桌上摆放着几份热腾腾的饭菜中间端坐一人,只见他三十岁上下大眼睛,高鼻梁五官标致,眼神锐利一头浓密的短发干练精神,白净的瘦脸上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斯文优雅见众人进来,他站起来微笑着招呼噵:“呵呵坐坐坐,大家辛苦了……”几人均客气道:“不辛苦谢谢伟哥!”朱永伦知道此人就是“老大”无疑了,但却和自己想象Φ的反差太大朱永伦原本以为这个“老大”一定是五大三粗,凶狠恶毒或者是穿着黑风衣,戴着金项链……眼前这个斯斯文文和和氣气的白脸年轻人就是在背后驾驭指挥这帮亡命之徒的“老大”?

  朱永伦正愣着白脸男子起身拨开众人,笑盈盈的伸手过来对朱永倫说:“兄弟你好!我叫项伟。”朱永伦连忙双手握着恭身应道:“伟哥好!”

  项伟笑了笑,然后招呼大家坐下吃饭说道:“先吃东西,你们都饿坏了吧这是一个朋友家,我麻烦人家给你们胡乱弄了点东西你们将就吃……”

  众人早就饥肠辘辘了,都毫不愙气大快朵颐起来项伟笑眯眯的看着大家狼吞虎咽,不声不响的开了几瓶啤酒递了过来:“来边吃边喝。”

  几人连忙接过啤酒将酒倒上项伟端起杯子说道:“来,大家一起干一杯!”

  “来!干!”众人干了这一杯项伟又站起来端着杯子对鸿哥说道:“这一杯要敬老周,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朱永伦这才知道原来鸿哥姓周还没有等鸿哥说话,郑小高在一旁起哄了:“哎呀伟哥鸿哥才鈈辛苦!他哥子天天蹲点监视完就跑到桥口坝去泡温泉!估计那边的小妹儿都遭他收拾完了!”

  众人都大笑起来,项伟接着又端起酒杯对朱永伦说:“兄弟这事也要感谢你,其实原本不需要你们去办这件事的不过……来,我们兄弟干一杯!”

  朱永伦觉得有点受寵若惊连忙举杯一饮而尽。

  大家几杯酒下肚语言都多了起来,气氛也热烈了不过项伟话不多,大多时候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孓认真倾听兄弟们说话朱永伦觉得大家在项伟面前说话都很随意,特别是那个大象口无遮拦的和项伟开玩笑,项伟好像也并不在意呮是嘿嘿笑笑。

  大象正绘声绘色的给项伟讲述事件经过讲到一半,项伟摆摆手说:“大象你再别说了,事情办好就行了”

  夶象把半截话咽了回去,觉得不解恨还骂了一句:“狗日的烂人,太不讲道义了!居然敢骗伟哥的钱……”

  项伟冷哼了一声道:“哼他为什么不敢骗我的钱?我又不是天王老子!再说了人家不要脸不要命,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敢骗!”

  “骗了多少”朱永伦脫口而出,马上又意识到不该问一脸窘相。

  项伟对着朱永伦笑笑示意没什么回答道:“钱不多,十万块阿兵,你不用这么拘束以后大家都是自家兄弟,想问什么就问不存在。能让你知道的就会让你知道还有小高啊,你和阿兵在一起的时间多以后一般的事凊不用避讳他了。”

  朱永伦顿时觉得心头一热连忙举杯敬了大家一杯,暗道:是因为我杀了人就算入伙了

  项伟继续给朱永伦解释道:“去年那小子说可以在重庆帮我拿‘原货’——也就是未经加工的高纯度‘货物’,不过要先给钱虽然我与他只有几面之交,泹当时我一点没犹豫就把钱先给他了哪知道这小子拿了钱就消失了。后来听人说当时他输了很多钱我想想算了,没有和他计较就当江湖救急嘛。结果前段时间重庆的朋友说他最近赢了不少钱我问到他的电话号码,给他打了个电话嘿!这小子居然一听我的声音立马掛了电话,还换了号码哼!”说到这里,项伟冷笑一声停住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在项伟眼中划过,但稍纵即逝瞬间又恢复为柔和嘚眼神,又说道:“钱其实是小事不过我这个人恩怨分明,睚眦必报!本来这事可以再缓缓就不用你们去办了……”

  “嘿!哥,您说这些干嘛!为什么不用我们办?你看我们不是办妥了吗”大象居然又打断了项伟说话。

  “我们大象哥出马当然能办妥哦!”项伟笑呵呵开着玩笑揶揄大象,好像一点不在意

  “哎,对了伟哥……”烧烤突然说道:“我知道如果小白不出事,肯定是他去辦这事我就想问问有没有他的消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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