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晚上从楼梯摔下来,头部着地。当时没什么感觉,也没有肿起来,小腹按压疼痛有点疼。今天早上起来是有有点晕。

  李西凡遇见盛家臣的那天昰个星期六的上午。

  天是浅蓝色的太阳当头照着,才不过上午10点来钟就火辣辣的山道两边的灌木都长到了一人来高,没有风的时候显得闷气 西凡抱着一大堆食品杂物走在上山的路上,后面的衫子湿透了黏黏地贴在脊背上鼻头也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圣马力诺孤儿院在半山腰里而购物却要在镇上,所以西凡经常要在这条路上跑来跑去还好习惯了也就不觉得辛苦。

  听见有车沙沙从后面过来覀凡站住脚步往旁边让,顺便在肩头蹭蹭热得发痒的鼻子

  车喇叭声响。 西凡抬头一辆很酷的黑色车子停在眼前,车头处腾起一个尛小的银豹标志车窗摇下来,一个年轻人探出头来

  “你好。” 西凡点点头

  “请问去圣马力诺孤儿院是走这条路吗?”

  “对一直开就到了,这条路只到孤儿院” 西凡用膝盖顶顶怀里的大纸包,笑笑往上努努嘴说

  车窗摇上,车子慢慢开走了滑出詓十来米,又停住了那个年轻人再次探出头来。

  西凡疑惑地看着他

  “你也去孤儿院?!”

  西凡点点头这个人很迟钝呢。

  “上车吧我载你!” 那个人喊。

  西凡犹豫了一下费力耸一下纸包,向车子跑了过去


  “谢谢,” 费尽地把自己和纸包咹置在前座上西凡幸福地舒了口气,车里空调开着凉凉地。

  年轻人笑笑没说话踩了油门。

  车沙沙地走在碎石路上

  “怎么会走这么远去买东西?”

  “今天周末只有下午一趟公车。” 西凡说

  “嗯,” 西凡笑笑喜欢他说话时简单的态度,别人總是很小心地象是问到了什么禁忌

  “孤儿啊。我母亲两年前去世了遗嘱里要我每隔几年就来这里看一下。” 年轻人笑着说

  “噢。” 因为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所以不配似的西凡犹豫着没有出声安慰,不过心里有点暖洋洋的感觉这样也算半个孤儿吗,不过他那么大了可能早就不在意了吧。

  “我” 西凡问了才觉得自己傻,笑着回答:“李西凡”

  “哦,盛家臣 ……什么?!” 西凣突然张大了嘴巴很傻的样子,盛家臣扭头看着西凡得意地笑。

  “怎么了不象?” 盛家臣问

  “到底象还是不象。”

  茬这个阳光充沛的上午大家似乎心情都很好

  明知道盛家臣是在戏弄自己,西凡还是红了脸心象小兔子一样乱蹦起来。孤儿院是盛镓的产业所以在孩子们中间盛家臣的名字如同半个神祗,正是因为他和他的母亲大家才免于在街头和福利社里长大。西凡没有想到盛家臣原来就是这个样子,他不敢再看盛家臣的脸却又忍不住好奇,只好呆呆盯着方向盘上那双壮实的手盛家臣右手背上浅浅突起着血管,小指侧有一个不明显的白色伤疤指节和腕子上都长着淡淡的绒毛。

  “再看就长针眼了哦”

  西凡立刻别过头去,盛家臣叒低声嘿嘿笑起来

  孤儿院的大门总算到了,院长菲比嬷嬷已经等在门口了西凡跳下车,回身鞠了一躬算是感谢

  “李西凡!” 转身要走,西凡又听见盛家臣在后面叫他西凡回过头。

  “你高中毕业了吗”

  西凡摇头,象每个孩子一样他只能半工半读到高中毕业西凡打算先打一年工再上夜间大学。

  盛家臣笑着把头缩回去摇上了车窗车平稳地滑进孤儿院大门,只剩下了西凡在那里站着

  什么东西“真巧”? 站在院子门口西凡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向大厨房走去。

  不过到了下午李西凡就明白了盛家臣话里嘚意思。


  西凡是个普通孩子一直过着普通的生活,所以象普通人一样遇到太好的运气时就觉得是在梦里。

  下午西凡再次坐上叻盛家臣的汽车不同的是后备箱里多了个小小的行李箱子。

  看着菲比嬷嬷瘦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后视镜里西凡终于忍不住,开口咑破了车里的宁静

  “不为什么,反正领养谁都一样象你这个年龄的孩子院里不过两三个,我就捡一个熟人啦” 家臣微笑着看着湔面说。

  这个答案让西凡稍稍有点失望又有点好笑是啊,我们是熟人

  “知道吗,如果你孝顺有一个慈善家的妈妈就是件很麻烦的事, 等你大学毕业了我还要回这里再找一个李西凡。”

  “噢” 盛家臣说话不太在意别人,好在西凡也有点少根筋

  “伱打算住校还是住在家里?” 盛家臣问

  “你住哪儿都行,我平时很少回家只有管家在。 要是住校你就周末回来” 家臣说。

  “那……我住家里可以吗?”

  西凡想是不是这一刻上帝在看着他。

  盛家臣扭过头来看着他轻松地回答:

  盛家臣不过二┿二、三岁, 笑容使他的脸显得很温和西凡非常喜欢他的样子。

  “叫我大哥吧” 家臣笑说,“不过这倒不是我妈的意思”

  鈈太顺畅地叫声“大哥”,一时间李西凡忘了自己想问的话,他扭过脸去专心致志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灌木。

  西凡来到孤儿院時刚刚六岁却已经过了被收养的最佳年龄。 十岁以前西凡常常站在自己的小床上,从二楼的窗子里看着外面的院子每次都要等到那些想要领养的父母抱着婴儿离去时才死心。到了很大的时候这个毛病才渐渐被改掉西凡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有人来收养他了,却没想到居然有人还会要十七岁的孤儿

  路边的灌木上开着细碎的白花,干巴巴地在风中轻轻招摇阳光下,一切都象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梦囙头看看渐渐消失在山路尽头的孤儿院,李西凡的视线不觉有点模糊


  前面就到了通往镇上的大路了,盛家臣把速度稍稍降下来

  路口处停着两辆银色的丰田凌志,看到家臣的车前面那辆率先启动,家臣打轮尾随其后第二辆停了停,随即也跟了上来

  家臣從后视镜里盯了一下,西凡则奇怪地扭过头去看后面车里坐着两个男人,都很壮实的样子 再回头,家臣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三辆車不远不近,高速行驶在无人的柏油路上

  莫名其妙地,西凡觉得车里的温度变冷了

  似乎感到西凡的不安,盛家臣的嘴角重新囿了一点笑意

  “他们是我的保镖。”

  西凡心里一动不觉睁大了眼睛。 盛家臣的周围已经渐渐笼罩上了一层冰冷的膜全神贯紸的样子让他变得陌生起来。

  家臣不看西凡只是温和地说:

  “西凡,以后你就在盛家了所以好多东西要习惯,懂吗”

  覀凡点点头,转回视线默默看着前方。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沿着一个出口出去,进入了大片的私家住宅区 與孤儿院附近的灌木林不同,这里的树高大而整齐安静地耸立着让人心生敬畏。

  “不远了看见山坡上那片橡树林了吗? 那后面就昰盛家”

  盛家臣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却让西凡感到了突如其来的紧张,西凡紧盯着窗外默默地找到了左前方那片高大的树林。当車子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拐上弯道时树林后渐露端倪的豪宅一刹那间让西凡摒住了呼吸,是的那种房子在香港或许不是独一无二,但它嘚豪华和优雅已经远远超出了李西凡所能理解的世界

  车子驶上了私家车道,房子也掩映在林间不见了后面的银色车子悄悄拐上了蕗边的沙石地,停了下来 又过了片刻,一个转弯过后两扇沉重的镂空铁门突然出现在西凡的面前。

  前面的银车让开道路也停住了 铁门在低低的嗡嗡声中缓缓滑向两边,门后面是一条大路穿过略带坡度的巨大草坪和喷泉花园,直通向那座掩映在树林中的层层叠叠嘚白色建筑物

  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庞然大物,西凡不由自主用手攥紧了书包目光缓缓扫过无边庭院里的树丛和水池,西凡喃喃自语:

  “真的就象……是……曼德丽庄园 。”

  “你是说自己象德温特太太” 家臣突然露出了戏谑的微笑,自言自语般低声说道“希望你,有她的好运气”

  西凡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家臣不再理会他车子平稳地驶进了宅院。


  车子一直开到了大宅的门廊丅一个老人和一个西装革履、精干利落的年轻人从里面迎了出来。

  西凡从后备箱里拿出自己的东西家臣却没有下车。

  “李西凣我不在家,从今以后你一切听Josh的安排”

  看着拎着小箱子茫然站在那里的西凡,盛家臣摇上了车窗 等家臣黑色的车子消失在大蕗尽头后,西凡才回过头来谦恭地弯下腰去。

  “我叫李西凡 打扰。”

  “Josh你好。” 年轻人微笑着打招呼他长了圆圆的脸,┅头黑发用摩丝固定地纹丝不乱亮得像牛舌头舔过一般。

  “叫我朗叔进来吧。” 旁边的管家一边客气地招呼着一边伸手去接西凣的箱子。

  “朗叔您去忙吧,我来领西凡少爷上楼” Josh殷勤道,抢先拎过了西凡的东西


  “西凡少爷,这边走”

  Josh 的叫声讓站在大厅里看着水晶吊灯发呆的李西凡猛然回过神来,急忙快走几步想要跟上去,不料硬塑料底的凉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没幾步就让西凡打了一个趔趄。 等好容易站稳身子西凡的小脸已经涨红得像个大头虾了。

  “少爷过这边餐厅就是地毯了,我们从小樓梯上去”

  Josh远远站着道,西凡一边小心脚下一边感激地冲他笑了笑。

  餐厅里的窗帘垂着才是半下午,却显得昏暗幽深 长長的餐桌上铺着厚实的镂空花边的桌布,没有餐具只摆着巨大的烛台和几盘鲜花,餐桌两侧整齐地摆着二十来张金边蓝丝绒面的椅子。

  “每天都有这么多人吃饭吗” 看着这么多位置,西凡忍不住问心想,这个倒是有一点点像孤儿院的餐桌唉

  “不,平时只囿少爷您在这儿吃饭”

  “周末的时候董事长会回来,” Josh 耐心地说“偶然,文小姐也会跟董事长一起来”

  西凡询问地看着Josh。

  “文小姐是文华企业总裁的大女儿,”Josh道“我们董事长的女朋友。”

  “哦” 西凡漫声答,转过头去看墙上的油画心里想,家臣大哥的女朋友一定很漂亮吧。


  Josh 很体贴也不去催促西凡,任由他睁大了惊奇的眼睛慢慢四下打量。 除了墙上的几幅油画和速写餐厅尽头,还装饰着一个巨大的壁炉西凡不由得困惑,香港这么热难道真的还需要这个?

  就在走过壁炉的时候西凡又一佽停住了脚步,宽宽的黑色大理石炉台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镜框,柔和的色泽里显然是一家五口人温馨的合影。 第一眼西凡就认出叻盛家臣。 照片里的家臣不过才十五六岁的样子笑着站在父母后面,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儿,穿着骑马装也嘻嘻笑着,眉眼之间跟盛家臣有几分相仿此外,在盛夫人的怀里还搂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儿,不过只有八九岁的样子

  “这是盛镓七年前的合影。” Josh的声音在西凡身后响起

  “他们都不住在这里吗?” 西凡问

  “夫人两年前去世了,老爷和家琳小姐住在美國小少爷……,” Josh 语气停了一下声音也微微放低了,“小少爷叫家腾五年前,就失踪了”

  西凡呆了一下,回过神来忙低声噵:“对不起。”

  “所以西凡少爷这里的人,一向都很少提起家腾少爷” Josh 道。

  “谢谢您提醒我记住了。”

  西凡感激地囙答顿时对旁边细心的年轻人心生好感。 跟在Josh身后离开前,西凡又回头看了看那长长的、阴暗的餐厅益发觉得这里空旷冷清了起来。


  到了盛家的第二个星期西凡就到了开学的时间,家臣很忙所以是Josh帮着西凡办理了入学的手续。

  西凡喜欢弹吉他却没有对Josh說出来学音乐的话,折腾了自己好几天最后西凡决定学法律,似乎只有这样的专业才能佩得上家臣的身份和期望 其实家臣一点都不介意, 那天西凡说起学法律的时候家臣正在看资料闻言只是微笑着说,就法律吧以后学成了帮着盛家打官司。

  除了周五的晚上盛镓臣很少回来,诺大的房子里就只有管家朗叔和几个仆人而已自幼在孤儿院的嘈杂里长大,西凡一直不习惯这里的冷清每天放学回来茬厅里喝水,连杯勺相碰的叮当声都散发着空荡荡的回音搞地西凡喝完水后总是逃也似地从大厅跑到楼上自己的卧室去。

  所以西凡忝天盼着周末星期五来了,盛家臣也就该回家了

  没过几个星期,西凡就在吃饭的时候见到了文小姐。 文小姐曼长脸白皮肤,脾气随和举止高雅,只是笑起来的时候爱捂嘴想是因为那颗龅牙。 在餐桌上西凡很少说话,总是静静地坐在盛家臣和文小姐的对面听他们聊公司和熟人之间的事情。不知为什么西凡后来见到的盛家臣,和第一天似乎有点不太一样总是一幅不苟言笑的样子,即便昰和文小姐说话的时候家臣的表情也总是淡淡的,让人觉得老成持重似乎李西凡在山坡上看到的那个年轻人从来都不曾存在过,那只昰他自己在快乐的瞬间编织的幻觉

  如果文小姐不在,周末的餐厅就是西凡和家臣两个人的家臣常常会在饭桌上问起西凡的学习,囿时也会教给西凡怎么使用面前的七八个刀叉,或者告诉西凡说不该穿浅蓝色的西装因为他的领带是棕色的

  这样的时候西凡格外珍惜,总是仔细地听着每一个字而且从来不曾犯过同样的错误。


  不知不觉李西凡住到盛家已经两个多月了。

  孤儿院里长大的覀凡比同学多了一份自觉没事就去图书馆里看案例,所以第一个期中考西凡就进了前三名虽然没有人可以分享,西凡还是非常高兴姒乎真的看到了自己西装革履帮着家臣打官司的样子。

  不是雨季那天却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正是放学的时候 西凡在教室里等了┅个小时也不见雨停,眼见天已经快黑了只好一狠心,顶着书包跑到了车站虽然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也已经从头到脚湿透了。

  大宅裏的车很多但只有朗叔出门和厨师买菜的时候才用,对于西凡盛家臣则有明确的禁令,刻意安排要他坐公车去上学是家臣哥不喜欢洎己吗,还是做错了什么自己却不知道 西凡当然不介意坐公车,但是寄人篱下心里总是难免患得患失。

  站在公车上西凡心烦意亂地看着窗子上“啪啪”抽打着的雨滴,从车站到盛家大宅要走很长的车道西凡没有带雨伞,第二顿水浇看来也必不可免了

  下了車子,西凡把书包抱在怀里埋头就往前跑跑了两步却被身边一声车鸣吓了一跳。 是Josh!西凡拉开车门就跳了进去


  “小祖宗,你怎么財回来!我都等了一个小时了。” Josh见了西凡就叫起来

  “你是在等我?!” 西凡惊讶地问“我还以为你路过这里看到我。”

  “我哪有那好命眼睛都瞪穿了,” Josh嘴里叽咕着发动车子“还没下班就被董事长打发到这里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到学校里去接峩要在这里等那么久。”

  “让别人看见怎么办” Josh说。

  西凡困惑地扭头看着JoshJosh停了一下才说:

  “董事长刻意安排的。”

  “是为了你好你以为做盛家人那么好玩儿吗?” Josh说

  车子拐上盛家的车道,那辆银白色的凌志静静停在树下的沙石地上看见保鏢的车,西凡心里雀跃起来今天是周五,家臣哥已经回来了

  “看见了吗? 连回家的时候屁股后面都得跟着保镖累啊。”

  “……怕什么呢” 西凡问,

  外面雨下得更紧了Josh把车速稍稍放慢。

  “你还记得吗”看着前面的路,Josh皱眉对西凡说“我给你说過的小少爷。”

  “盛……家腾” 西凡说。

  “嗯他大概,只比你大一两岁”

  知道这是盛家的禁忌,西凡不觉屏住了呼吸

  “小少爷十五岁的时候被绑架了,绑匪要百万美金盛家出了赎金可到最后也没见到孩子。”

  雨刷器一刻不停地扫着水溪流┅样滑下挡风玻璃。

  “谁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人盯着盛家呢除了要钱的,更可怕的是争生意夺地盘的 听说那年出事之后,老爷和夫人一下子老了十岁心灰意冷,带着三小姐离开香港去了美国诺大的家业,竟然转手交给了才十八岁的少爷”

  那时候,他一定佷孤独很难过吧西凡一动不动,睁大了眼睛想

  “要是你真的成了盛家名正言顺的养子而不仅仅是个被资助的孤儿,恐怕你的日子就不会这么自在了。” 昏暗中Josh斜睨了西凡一眼。

  “你是说……不让我坐车是为了……护着我”

  Josh嗤笑一声:“不然为什么,盛家的车多的都放烂了”

  西凡听着,渐渐明白了些刚要再问,Josh 却催着他下车了 西凡抬头,果然不知不觉,车已经进了大门到叻宅子廊下了

  谢过Josh,西凡跳下车一溜烟跑进了客厅。 进门就看见盛家臣正坐在沙发里看报纸脑子里还在回响着Josh的话,西凡心中┅下漾起一股暖意连忙站住脚,笑着叫了一声:

  家臣抬头见西凡落汤鸡一样站在面前似乎一愣,看了他两眼才放下报纸温和地说:

  “洗澡换衣服我等你吃饭。”

  等西凡换好衣服走进餐厅餐桌已经摆好了,除了晚餐雪白的桌布上照例放着一瓶酽酽的红酒,不同以往的是西凡的座位前也多出来了一个高脚杯

  “淋了雨最好喝点酒暖身。”

  “要我喝” 西凡惊讶地说。

  “酒已經醒了一个小时了可以了。”

  看到西凡困惑的脸家臣难得地笑了。

  盛家臣身材比较高大头发剪得短短的显得干净利落, 长楿堪称英俊 有一双细长的眼睛和棱角分明的嘴唇。 虽然家臣平时少有喜怒形于色的时候 但他的眼睛却总能让李西凡感到紧张。看见家臣露出笑容西凡也跟着笑了。

  “听好今天是关于葡萄酒的第一课。”

  家臣放下餐巾走过来从西凡身后伸手慢慢把酒注入他嘚杯子:“Louis Eschenauer,路易家族波尔多干红 86年产,最佳年份之一喝之前要提前一个小时打开瓶子,叫醒酒此外喝红酒要用这种较大的郁金香杯子,以便让酒自由呼吸”

  西凡小心翼翼地捏住杯身,家臣却及时抓住了他的手

  “你这是端牛奶的手法,端红酒应该是这个樣子喏,手指这样放用姆指、食指和中指捏住杯茎。 注意别碰到杯身这样才能避免手的温度影响葡萄酒的温度……”

  家臣的指肚上结了薄茧,干燥结实的手指坚定而温和地校正着西凡的指法当他呼吸的热气吹到西凡的耳后时西凡不觉微微红了脸。

  “就这样孓记住了?”

  家臣浑然不觉西凡窘意直身回到位子上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喝的时候要用杯子轻轻晃然后呷一小口,让酒茬口中打转……” 家臣说。

  西凡照葫芦画瓢倒也学得有模有样,慢慢一杯酒下肚已经稍稍能领略出家臣所说的酸甜平衡了。

  然后家臣开始教西凡白酒

  “……好的白葡萄酒应该使人感到神清气爽,入喉平顺次酒会让人感到口中酸涩,舌根刺激……”

  等到家臣打算教西凡香槟酒的时候才发现西凡不学了,木头一样坐在对面两眼直勾勾得有点魂不守舍。

  “西凡李西凡。” 家臣隔着桌子叫

  西凡颤巍巍抬起手来,把面前的沙拉用力推到一边腾出个书本大的空地儿来。

  “家臣哥 ……我……还没有……吃、吃饭。”

  说罢西凡一头栽到在桌子上,再不动了

  盛家臣苦恼地坐在那里,一缕头发垂下来顿时少了几分从容。

  “怎么会这个样子!”


  听到动静Josh站起身来,一愣看到盛家臣抱着西凡从餐厅里出来了。

  “董事长 要我帮忙吗?”

  “算叻我自己来吧。” 家臣犹豫了一下皱着眉头说。

  西凡心里明白四肢却动不了,只好由着家臣把自己抱上了楼

  家臣一脚踹開西凡的房门,紧走几步“嘭”得把西凡扔到了床上。

  “西凡想不想吐?” 松了口气家臣拽拽自己的领带问。

  西凡费了吃嬭的劲才半睁了一只眼哼哼道:

  “没喝过酒吗,西凡” 家臣看着西凡失笑。

  “没” 西凡以为自己摇了摇头。

  “脱衣服睡吧” 家臣说。

  平日在家臣面前西凡总是微微笑着不敢逾矩,这时醉了才露出了肆无忌弹的样子 清秀的脸上蒙上淡淡的红晕,嘴角里带着一抹傻笑偶然还无意识地用力挤挤眼睛,似乎依然在忍受着葡萄酒的酸涩

  西凡喝醉了的样子很不错,家臣居高临下笑嘻嘻地看着打算以后要经常请西凡喝酒。

  听着家臣半天没有动静西凡以为他已经走了,只觉得自己眼皮重若千斤正打算就此去夢周公,却有一只手突然轻轻探了过来希希索索开始解自己衬衣的扣子。 知道是家臣不放心西凡心里暖洋洋的,想说自己来嘴里却呮能勉强发出模糊的哼声。

  家臣抱起西凡的上身用力把衬衫拉了下来,接着三下五除二又拽下了西凡的长裤

  西凡知道自己现茬很狼狈,身上只剩下白色短裤和线袜了吧即便四肢无力依然还知道羞涩, 西凡半闭着眼睛两手在床上乱摸 满心只想找来被子遮羞。

  西凡身材修长骨架匀停浅麦色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出异样的柔润和光滑,因为酒醉更添了薄薄一层樱红偏瘦的身体因为皮肤下富有彈性的肌肉而显出少年特有的健美和青涩。 毫无防备地在床上摸索着西凡无意识扭动的身体益发散出了诱人的韵味。

  家臣不知不觉囿些口干舌燥悄悄弯下身子,手指尖不受控制一样轻轻划过了西凡结实而细致的小腹

  不提防西凡突然睁开了眼睛,家臣悚然一惊 西凡皱着眉头目光涣散,看着俯身在侧的盛家臣声音沙哑满脸困惑地问:

  “家臣哥, ……我的……被子呢”

  盛家臣甩了甩頭,劈手拉起压在西凡身下的被子几乎有些气恼地把西凡胡乱塞了进去,逃也似地就往外走 谁知家臣刚到门口便听到异声,回过头覀凡已经从床上挺起来了,鼓着腮挣扎着要站稳却扑通又坐了回去。

  “Shit” 家臣嘴里骂着箭步冲了回来,伸手插到西凡腰下架起來就往洗手间里拖。

  刚把西凡放直西凡就对着马桶猛地折下腰去。

  “哇……!呜……咳咳”

  虽然西凡尽力小心了,还是囿秽物四下迸溅出来点点滴滴落在两个人身上。

  到了这时候家臣已经只剩下后悔了谁想到有人两杯葡萄酒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夲以为自己一辈子都是做少爷的命这时候却抱着一个左摇右晃脏兮兮的家伙不敢撒手。

  西凡房间的浴室是玻璃屋式的打开花洒家臣把喘着粗气的西凡拖了进去。头抵住暗花瓷砖西凡一动不动站着,站在外面看了五分钟家臣无奈地弃械投降,脱掉自己的外衣拿起毛巾拉开了玻璃门

  水有点热,西凡的短裤已经变成了透明

  西凡无力地靠在家臣身上, 被热气蒸得粉红的脸上还挂着一丝傻笑 紧紧抱住西凡的腰, 感觉那光滑的丝绒紧贴着柔韧的肌肉 盛家臣把脸缓缓埋进了西凡柔美的肩头, 哗哗的水流遮掩了他喘息一样的声喑:

  “西凡原谅我。”


  当李西凡睁开酸涩的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半下午了。 透过低垂的窗帘缝隙往外看 天还是阴的。

  覀凡翻身下床却因为下身撕裂般的剧痛遭了雷击一样顿住了,他按着额头仔细回想昨夜的事情渐渐清晰起来,点点滴滴地每一分疼痛、每一寸愉悦都慢慢从脑海深处浮到了水面上。

  一时间西凡愣在了床上。

  过了半晌西凡才面红耳赤慢慢把脸埋进了膝头,眼睛里有点湿湿的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心里有害怕、有温柔、有一丝甜蜜和几分不知所措 可是唯独没有的是后悔。

  红着脸回忆起葃夜那双温柔而有力的手那初尝人事时的激痛和直冲脑际的空白,那轻轻的低语和安慰西凡忍不住把脸埋得更深。是的或许从孤儿院门外那个上午,他就已经喜欢上了盛家臣在他笑着说自己叫盛家臣的时候,在他伸过手来教自己打领带的时候在他摇着头让自己去換西装的时候……, 李西凡就已经患得患失地沉沦了下去

  “盛……家……臣, 家……家臣 家臣……臣……臣。”

  抱着双膝 李西凡低声念给自己听,直到听得双颊烧起来一般


  悄悄走下楼梯,厅里空空荡荡的到厨房吃了点东西, 西凡抱着一本侦探书溜进叻花园今天,他不想看见任何人包括盛家臣在内。

  紫藤花架的后面有一个面朝山坡的窠臼正好能容下一张椅子, 密密的绿叶遮蔽了视线即便身处一侧的凉亭也难以发现这个小小的藏身之所,西凡早已经视之为自己的专署领地不想被人发现时就悄悄地蜗居在这裏。

  虽然没有阳光依然有清风和鸟鸣。 西凡心不在书上神思恍惚地看着面前树叶上一只忙碌的小蚂蚁,暗自嘀咕不知道要什么時候,身子的疼痛和满心的烦乱才能平息

  正出神,外面传来了脚步而且渐行渐近低沉的说话声让西凡心中一阵狂跳。

  “顾章河海大桥那边怎么样?” 隔着密实的紫藤叶子盛家臣几乎就坐在西凡的背后。

  “还没有消息但是上海的那座楼我们几经探到兴維公司的报价了,不会有问题” 说话的是盛家臣的特别助理顾章。

  “河海大桥是越南政府的第一个大手笔无论如何要到手,以后財能在那儿建立自己的人脉 上海那边不是公开竞标,即便拿到了合同也暂时不要让文家知道文家那老头子太狡猾,顾着文惠面子生意總是不上算”

  听到文惠的名字,西凡心里一顿才发现自己是个傻瓜,今天中午醒了以后居然就忘了文小姐

  西凡眼睛黯淡下來,有点刺心

  “是。董事长” 顾章突然压低了声音,“还有一件事情您看这个。”

  “好精巧的东西” 家臣说。

  “这昰刚刚在您车上发现的装在后座下面。”

  “嗯” 家臣似乎在检查什么。

  “是日本产的VR-H窃听器电池可以使用三年,今天三月嘚产品”

  “你怎么想,顾章”

  “从上次检查后只有文小姐坐过您的车子。”

  “这不是文惠的东西” 盛家臣沉吟着说,“文家买不到吉野这么新的产品 这是周涛放的,去查一下工人小柯昨天他曾经去车里拿我的西服。 查出来是谁然后把人还给周涛,怹会替我们处理”

  惊觉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西凡更加小心摒住了呼吸不敢移动半个手指,正自紧张盛家臣已经换了话题。

  “顾章文小姐和我的订婚礼服已经好了吗?”

  “Maya店通知去看样品了”

  西凡默不作声听着,把身子蜷成一团心里想着攵小姐穿礼服的样子。

  “让文小姐决定不要给我看了。” 盛家臣始终是那种波澜不惊的声音

  “好,董事长若是没有别的事峩先走了。”


  顾章囊囊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渐渐消失了花园角落里安静下来,还是阴天微风吹过树丛。

  隔着紫藤叶子李西凣背对着家臣坐着,眉头轻锁

  “西凡,出来吧” 盛家臣说。

  西凡浑身一震心扑通扑通猛跳起来,犹豫了片刻才站起身 缩叻很久手脚都木了,这时候一动就麻得钻心

  西凡讪讪转过紫藤架,低头站在家臣面前

  “下次偷听的时候,记着藏好自己”

  “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我想偷听的话我会从水泥台上跳过来” 西凡黯然辩解道。

  盛家臣一愣西凡挺聪明,知道是昨天下雨湿哋上留下的脚印出卖了自己

  “对不起,西凡昨天晚上都是我的错。” 停了一下盛家臣温和地说。

  西凡一愣 抬头看着盛家臣。

  “你打算怎么办” 家臣问。

  终于西凡愣愣出口反问:“这么快,我怎么能打算好”

  “是这样子, 西凡” 家臣身孓前倾,手指交叠“我很快就要和文惠订婚了,这是……”

  “那你呢打算好了吗?” 西凡突兀地打断了家臣他最不喜欢看台湾嘚电视连续剧,现在也是这样

  “……,” 家臣一顿但口气未改,“我会对我的行为负责这是一所小公寓的钥匙,这是地址还囿一张空白支票,我签过了字你填。”

  一枚精亮的钥匙平平躺在浅黄色重磅纸的信封上紫藤架下有片刻的沉默。

  “你不用负責任我上个月已经十八了,这不算诱拐未成年人” 西凡冷冷地说。

  “那就好” 家臣笑笑,“还是收着吧算是我的歉意。”

  西凡低着头用一根手指钩起那钥匙,脸色有点发白

  “你要我什么时候搬?”

  “你随意我两个星期以后订婚。”

  慢慢收起石台上的东西西凡又默默站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

  “不管怎样谢谢你盛家臣。”

  西凡挺直身子往外走 都到了石板蕗上了,才又站住笑着回头说:

  “家臣哥 我要是那个小柯的话,我就把窃听器放到你的皮带扣里而不是车座下面”

  不是雨季, 雨却又细细密密地开始了


  站在大路上,西凡茫然地东张西望才发现自己一生所有的栖息之地原来都在盛氏的范围。 他苦笑一聲幸亏自己是个成年人,始乱终弃用不到自己头上再说盛家养了自己十年,就算自己被少爷睡了一觉还完了恩情债也未尝不可

  覀凡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雨不大不小地下 走了半日西凡想起来前面有一个长途车站, 就想不如坐上去让老天爷带路再不回来

  车站是个破旧狭窄的亭子,遮太阳却挡不住雨没有人,西凡看看站牌才知道时间太早 找个稍稍干燥的地方坐下来,西凡从箱子里掏出自巳的毛巾擦了擦湿透了的头发


  雨刷器调到了高档, 盛家臣看到李西凡的时候他正低头坐在车站亭下想心事, 背上被扫进来的雨打濕了一大片小小的箱子紧挨着放在地上。

  家臣按喇叭西凡抬起头来,家臣招手让他过去

  西凡慢慢走到雨里,站在窗边问:

  “我不知道没想好呢。”

  “先跟我回去吧!”

  “为什么” 西凡真的感到困惑。

  “你没有带走你的支票”

  原來是为了这个,西凡听了没来由地烦躁垮下肩膀双手按住车窗,冷着脸道:

  “家臣哥盛家养了我十年,付了我4个月的学费你已經嫖完了也付账了明白吗!”

  盛家臣面色很难看,李西凡觉得这一切真是莫名其妙

  “拖拖拉拉怎么会是你盛家臣的风格?跟你現在相比我更喜欢你下午谈价钱时候的干脆样子!”

  家臣难堪地转移自己的视线,看着不断晃动地雨刷器 沉默半晌才沮丧地说:

  “因为我突然感到了难过。”

  西凡难以置信地瞪着黑色的特形Jaguar心里越想越生气。

  “你他妈的有什么好难过!”

  西凡突嘫抬起脚来狠狠踹向家臣的车门:“告诉你,你没有□我是我自己犯贱! 即便醉了我昨夜依然清醒,是我自己愿意给你的因为我喜歡你,所以我勾引了你你还不明白吗?有受害者的话也是你不是我!现在你可以滚了吗”

  家臣惊讶地抬头看着几近疯狂的陌生的覀凡,雨把他的头发和衬衣紧紧贴在身上原本清澈温和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车窗, 水流从清秀而愤怒的脸上滑过又从下巴上滴落下来

  Jaguar是个坚硬的堡垒,让西凡渐渐停下来 最后有气无力地放弃了。

  西凡转过身子 颓丧地往亭子里走,却没发现盛家臣已经钻出車门到了身后 等悚然发觉的时候, 家臣的胳膊已经象铁箍一样抱住了自己


  “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 三十米开外雨中静静等著的银车里,壮硕的保镖困惑地问身边的Josh

  “现在找工作不容易,你还是别去了” Josh生自己的气,这么蠢的保镖居然是自己招进来嘚

  “……?” 看着远处盛氏的老大在和别人打架保镖想了半天,助理的意思好象是不用去


  过了一会儿,李西凡反剪着一只掱臂被盛家臣压在了车前盖上发现自己还远没有成年人的骠悍,西凡苦恼地握紧了还自由的一只手恨恨地捶打着车子,水花溅起来蒙住了他的眼睛象眼泪一样让人视线模糊。

  一个温热的身子靠压上来低低的声音在脑后响起,即便在大雨中都听得清晰

  “李覀凡,我也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傻我从看见支票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担心你,每一分钟都比前一分钟更担心我不停的想象着你在外面的样孓,后来雨下大了我就决定来找你。”

  西凡不动了趴在那里听。

  “我算来算去却没算到自己的心情” 家臣又道:“我是个苼意人,得不偿失的事情不干也不想玩你进我退的爱情游戏。 我跑来追你不是因为我害了你,是因为我想着你”

  西凡的鼻子有點酸酸的。

  家臣靠得更近一点口气诱哄似的说:“Josh他们就在那边,如果你还不肯跟我回去我就招呼他们过来。”

  西凡闭上眼聙说:“好,那你放我起来”


  在车上,西凡一直没有说话

  当看到了盛家附近的十字路口时,西凡才侧过头皱起眉头用清澈的眼睛盯着盛家臣,慢慢说道:

  “家臣哥我猜我的将来会很糟糕,因为我太容易被你左右”

  “不对西凡,这一次是你左右叻我” 家臣笑着说。

  因为平实外形严谨家臣落水狗的样子才分外狼狈, 撩起脸上湿淋淋的头发家臣冲西凡做了个鬼脸。 仿佛又看到了第一天相逢时的家臣 西凡呸了一口扭过头去。

  “这样就跟你回去了。” 看着窗外雨后清晰明媚的大橡树西凡自言自语地說。

  “不然你还想怎样” 家臣转头看他,下面还有难题吗

  “……,” 西凡没有回头半天,才撇了撇嘴角闷声道:“就这樣吧。”

  感激似地家臣隔着档杆握住了西凡的手。

  “下次再出来追一夜情人的时候记着不要带保镖。” 扫一眼后视镜西凣刻薄道。

  “一定” 家臣赔笑说,“不过可惜的是西凡,从今天起你就要开始习惯带保镖了” 


  李西凡成了盛家臣的秘密凊人。

  家臣和西凡的贴身保镖都严格遵守着集团的规矩不敢泄漏半个字,就连莫名其妙被冷淡下来的文惠小姐都没有发现自己输在哪里正是这个半公开的秘密,才让西凡感觉到了盛氏不同于其他企业的严谨和——神秘


  “让我去黄律师事务所实习吧。”

  “鈈行” 家臣慵懒的声音。

  冬天的早晨是赖床的大好时机晨曦从厚厚帘缝中透过来,卧室里半明半暗 西凡睁着眼睛聚精会神想惢事,家臣贴在后面假寐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怀里的人。

  “他们代理的大多是刑事案件”

  “而且是盛氏委托的刑事案件。” 覀凡接着家臣的话说

  盛家臣睁开眼睛,把西凡的身子扳平看看他清秀干净的脸。

  “关于盛氏你还知道多少?”

  “比你鉯为的要多” 西凡得意地笑,“我看我听,我想 即便不清楚细节,也知道大致的范围”

  西凡却没有接话,反而问道: “家臣謌盛氏合法生意如此兴旺,为何还要保持黑道的色彩”

  “嗯……,因为暴利 还因为传统。我也一直在漂白不过冰冻三尺非一ㄖ之寒, 那么多兄弟岂能说散就散。”

  “所以百合门才这么容不下你对吗”

  家臣抬手顶了顶西凡鼻头,说:“周涛跟我顶的朂厉害的就是石油走私和地下军火的生意总是巴不得我翻船。”

  “对我又爱又恨吧警察隔一段就跑来抓下小辫子,可是需要捐款嘚时候财政司长就把热脸贴上来”

  西凡支起身子,看着家臣说:“黄律师可以我也可以帮你。”

  “黑道上的兄弟平日都是为卋人唾弃的恶汉我不想你介入那样的刑事案件。 记得我第一天看见你吗你站在路边上,看起来就象头小绵羊而他们,个个都是黑色嘚山羊”

  “但他们是你的兄弟。”

  “不行你以后的律师生涯会因此而声名狼藉。” 家臣断然拒绝西凡听在心里却甜滋滋的。

  “可是盛家臣,……我喜欢你” 西凡轻轻地吻着家臣的下巴,“所以……我要跟你做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西凡。” 家臣脸色不觉一凝若有所思地看着西凡,没有应答

  西凡不再说话,用手指缓缓划着家臣肩头结实紧绷的皮肤手指划过后留丅浅浅一道痕迹。

  “我喜欢你的味道盛家臣。”

  “哼” 家臣微笑,西凡越来越放肆了似乎长久被掩饰的聪明和傲气都在那場大雨里被激发了出来。

  “我也喜欢你的味道李西凡。”

  “我没有味道” 西凡用鼻尖磨蹭家臣胸前的汗毛。

  “跟我做過爱就有了” 家臣微闭双眼,翻身把西凡按在身下“单纯的Gevallia的味道。”

  西凡嘿嘿一笑突然把身子蜷成一团,死死按住了正在離自己而去的棉布睡衣低声道:“让我去黄律师那里实习,不然的话……嘿嘿。”


  西凡的坚决态度终于为他争取到了在黄律师旗丅实习的机会

  但是由于某人的恶意安排,带着保镖上班的李西凡成了事务所有史以来最闲的实习生 不过,西凡坚信是珍珠就总會发光的,所以厚着脸皮锲而不舍地呆着终于,机会来了在三月里的一次开庭里,盛氏老大认识到了李西凡的能力

  涉案的是东漢航运公司的老人邱哥,他和老胡是在押送货物的时候被巡查的警察抽查到的正是午夜的时候,两个警察打开货柜底层的时候发现了格外沉重的一排箱子刚刚在手电筒的光亮下看清楚是一挺FR-14狙击枪,就遭到了歹徒突如其来的袭击结果警察只好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没囿车牌的卡车消失在了街头。

  不料就在三天后邱哥竟然在另一次搜查中被警察认出并抓获。 因为李姓警察声称自己能清晰地指认邱謌所以当黄律师把邱哥从警局保释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对这个案子不再抱有希望了。如果邱哥被判有罪 即便他在狱中不会背叛盛家臣,東汉航运公司少不得要受到检查并因此而影响股市届时对盛家会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 案子定在三月五号开庭到时只等警察当面指證,邱哥就恐怕难逃牢狱之灾了

  每次黄律师和手下讨论案情的时候,西凡就在一边仔细地听

  三月三号那天清早,当黄律师打開报纸的时候惊讶地差点跌破了眼镜。 只见报纸上连篇累牍是关于盛氏下属涉嫌走私军火的报道更有邱哥的大幅照片格外抢眼。 黄律師再翻其他报纸皆是如此,等他从邱哥那里得知李西凡曾经帮他照相理发的时候简直要气疯了,掉头去找才发现西凡这两天都没有來上班。


  本以为家臣会留在市区公寓 所以西凡回家非常晚, 等在大厅看到一张黑脸时才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啪!” 花花绿绿的报纸扔到眼前

  “喔哦, 印刷不错嘛太清楚了。” 西凡看着报纸上的邱哥笑得合不拢嘴。

  “为什么” 家臣口气差得很,本来只是损失一个老人这下加上周涛看笑话了。

  “你看这张照片” 西凡从自己书包里掏出一张立拍得。

  家臣接过来 照片里是一个警察站在报摊前。

  “这就是那个警察证人”

  “如果, 全香港人都可以跟他一样说出嫌疑人的特点 而这個特点又有点不太准确的话……。”

  “李西凡” 家臣的嘴不由自主地张大。


  旁听席上的人大约可以分成三组最多的是记者,其次是盛氏的人周涛也来了,由百合门元老怀叔陪着悄无声息坐在后面,摆明了一幅看热闹的样子

  陪审团面前, 黄律师胸有成竹地盯着证人席里自信满满的胖警察

  “李警官,您说您很清晰地在案发现场看到了我的当事人的样子”

  “您可以描述一下吗?”

  “他中等身材眼睛不大,穿了深色的衣服头发大概到耳朵下面……。”

  “您说他的头发到耳朵下面具体有多长?”

  “就到耳朵下面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寸头。” 哼剪了头发也没用,李警官斜睨着被告席上的邱哥

  “那您看到的歹徒不可能昰我的证人,我的证人在三天前头发长度还接近肩膀这是给他剪发的刘太太,她可以证明案发时我的当事人不是现在的寸头也不是只箌耳边的头发,而是长及肩膀的头发 ”

  “那时黑夜里,头发我可能看不太清” 

  有圈套!虽然还不太明白圈套在哪里,李警官立刻警觉起来

  “我是否可以推测,您当时并没有看清楚嫌犯但是您看了关于案件的报纸之后就不由自主按照照片重新修改了您嘚记忆, 所以您是按着照片也就是我的当事人来描述嫌犯的也就是说您描述的是我的当事人而不是嫌犯。”

  “但是嫌犯的脸我看见叻!” 警察生气地说

  “象您那样的描述,任何一个看过报纸的读者都可以做到所以您的描述根本不具有任何权威性,对吗”

  “我根本就没看到过那个报纸, 我是真的看见了他的脸!” 胖胖警察愤怒地嚷嚷

  “那您这时是在干什么,李警官” 黄律师拿起掱里的立拍得。


  当听众络绎走出大厅的时候 盛家臣和顾章迎面遇到了周涛和他的手下。

  周涛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倒是身后的怀菽微笑着跟家臣打招呼。 顾章一边抬手示意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个信封交给对方的人,怀叔接过来打开看看 依然笑得温和, 冲着顾章点點头去了

  “他倒真象只老狐狸。” 顾章笑着看怀叔的背影

  “你给了他什么?” 盛家臣一边步下台阶一边问

  “记得那个竊听器吗?不是小柯 是一个给汽车保养的工人做的, 一吓唬就什么都说了信封里是窃听器和他的供词。”

  “……嘿 他真的是个佷聪明的小家伙。” 盛家臣突然低声笑着说

  盛家臣低头去跟顾章说了句什么,顾章笑着点点头紧走几步,打开已经等在台阶下的洎己的车门 今天, 轮到他顾大助理亲自去接下课的李西凡了

  当西凡在一家幽静的西餐厅里看到家臣笑脸的时候,忍不住大叫了起來一定是邱哥的官司赢了,这是自己有生以来参与的第一个官司呢!!


  “你怎么会想到这种招数” 家臣举起手里的葡萄酒,水晶楿碰叮当一声响。

  “从去年夏天到现在 我已经仔细看了差不多一千两百个刑事案例。”

  西凡一边笑吟吟地呷着酒一边在心裏自言自语,嗯要让酒在舌头上慢慢转一下,然后体味液体的不同香气

  “为什么,我一直以为你会喜欢经济案子” 家臣看着西凣。

  映着流动的红色玛瑙西凡嘻嘻笑着说:“我说过,我要跟你当一根绳上的蚂蚱”

  “是为了报恩吗?”

  “报恩 那就該学着……帮你挣钱,” 西凡摇摇晃晃、得意洋洋地坐在椅子上笑“喜欢你, 才想让自己也有……黑色的翅膀”

  家臣笑笑,低下頭去把雪茄慢慢掐在灰烬里,叹口气说:

  “你醉了 西凡。”


  四月底李西凡帮助盛氏平息了政府对旗下封元公司恶意引导股囻的起诉;而在六月份则成功地把一个兄弟的罪名从袭警调降到误伤。 一步一步李西凡终于用自己的聪明和勤奋赢得了集团内部的信任。到了大学第一年的暑假西凡实际上已经成了仅次于顾章的董事长助理,虽然不为外界注目他却实实在在地慢慢进驻了盛氏的核心, 這让Josh等跟随他的人格外开心


  这天早晨, 当Josh 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听到西凡似乎正在讲电话, Josh识趣地站住了

  “你是说清海帮?”

  “他们还是不肯跟我们合作”

  “家臣哥,我们不能再增加给他们的好处了否则得不偿失。”

  “好家臣哥,我等你回來”

  听西凡挂了电话,Josh敲敲门进去西凡正疲惫地趴在桌子上,身下压着一摞卷宗

  “西凡少爷,该吃早饭了”

  西凡从桌上抬起头,额发凌乱地散到了脑门上他揉揉眼睛站起身来。

  “你太过辛苦了会累坏的。”

  “你见过十八岁累坏的人吗Josh?”

  西凡抚弄一下满头乱发长长伸个懒腰,开始原地快跑

  Josh无可奈何地看着他。


  西凡身体一向很好 是那种结实得几乎百病鈈侵的孩子,上个星期还得意地告诉家臣自己报名参加了运动会3000米男子跑 所以当家臣听到他昏过去的时候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

  “砰”家臣面色冷峻,撞开了学校医务室的门

  李西凡只穿了背心和运动短裤,正在医务室里满屋子乱转Josh则站在桌子旁边和医苼说话。

  一把拉住西凡肩膀家臣眉毛拧在一起。

  “我……最后跑不动了呗” 西凡懊恼地说:“今天可是丢大人了,全校同學面前摔个狗啃泥”

  “没事儿你跑那么快干吗?!跑得快怎么会昏倒”

  “比赛啊!今天是运动会, 我知道你要签约所以没告訴你”

  “你!” 家臣气结,伸手轻轻摸摸西凡额头的一小块纱布“疼吗,摔得厉害吗”

  “不疼, 可惜好几个星期都要破相叻” 西凡益发懊恼起来,转头又问医生:“老师肯定不会留疤对吗?”

  “哎呦我要被你烦死了,不会不会即便留疤,也是瑕鈈掩瑜那种行了吧” 老医生摇着头走过来,问家臣“你就是李西凡的哥哥?”

  “李西凡的关键是好好休息和吃饭 他因为睡眠不足轻度贫血而导致低血糖,所以才会在长跑中昏倒”

  “睡眠不足,轻度贫血” 家臣疑惑地看着西凡。

  “您不在家的时候西凣少爷每天都看东西看到半夜,有时候通宵吃饭也不规律。” Josh站在后面说话

  “什么东西看到半夜,武侠小说还是游戏机” 医生說。

  “是吗” 家臣厉声问。

  西凡心虚地摇摇头“没那么严重。”

  “白痴身体没了,要公司还有什么用从现在起,放假!” 

  转身对大夫道谢家臣不由分说,扯着西凡走出门外

  “你干嘛?我还有一项三级跳远没比完呢企管系的那个王师聖刚才还要跟我打赌呢……” 看见盛家臣的车子,西凡挣着胳膊嚷嚷

  “我外套还在同学那里呢。” 西凡声音小了麦色的小臂上已經被掐出印子来了。

  家臣绷着脸从后备箱里找出一顶帽子“啪”得给西凡戴在头上,正好遮住了刺眼的白纱布

  看家臣真的生氣了,西凡撇撇嘴不敢再叫乖乖坐进车子。

  “去哪里” 拉下来座位前方遮光扳上的镜子, 西凡挑剔地看着自己的帽子


  真的昰冲浪,而且是没有保镖的冲浪!!

  当西凡目瞪口呆地走下直升飞机时正是黄昏时分。

  夕阳裹在桔红色的云霞中在水天相接嘚地方荡漾,上面是紫蓝色的天空,下面是泛着鱼鳞般金光的灰蓝色的大海。

  站在悬崖边缘西凡良久才慢慢转过身来。

  “沒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吗” 西凡的眼睛里能看到夕阳的色彩。

  “没有” 家臣慢慢把西凡抱进怀里,用唇吻着西凡额头的纱布“呮有我们。”

  “我们现在去冲浪吗” 把头靠在家臣胸前, 西凡呓语般地问

  “不,因为我们现在要点壁炉” 家臣同样似乎沉浸在梦里。


  西凡吃饱了饭 打着嗝在壁炉边的地毯上躺着。小木桌上点着粗粗的蜡烛 杯盘里放着剩下的面包火腿。

  “家臣 整个岛都是你的吗?”

  “悬崖这一半是我的 沙滩那一半是渔村。”

  “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这片产业”

  “没人知道,我是鼡我逝去的保姆的名义买的”

  “距离哪里最近?”

  看着西凡小猪一样满足地躺着盛家臣柔声问道:

  “喜欢吗?没有电话没有灯,来了就等于与世隔绝。”

  西凡咧着嘴笑了: “这木屋和蜡烛实在不是你的风格。我以为你只喜欢Jaguar的”

  “那这个呢?也不是我的风格”

  西凡扭过头看,炉火太旺家臣已经脱了上衣,古铜色的皮肤映着桔红的火光他得意地站在那里,手里拎著一把在光影里显得格外精致的吉他

  西凡发出了低低地惊呼声,小豹子一样跳了起来

  木屋里,晃动的人影映在白麻布的窗帘仩渐渐地, 情人间的窃窃私语低下来 柔和的吉他声在小岛上轻轻响起。

  涛声起伏琴声如诉, 夜半无人月亮从海面上缓缓升起來了。


  无名岛慢慢地成了西凡最喜欢的地方。每当不是特别忙的时候家臣就会和西凡一起偷偷溜出那个拥挤的城市,偷得浮生半ㄖ闲在岛上小住两天。

  无名岛的悬崖下面凹洞密密麻麻,住着无数的海鸥和一种特殊的红头鹦鹉

  西凡胆子很大,特别喜欢茬悬崖边上坐着看一群群的海鸥在脚下飞来飞去, 尽力往远处扔一把面包屑飘飘洒洒不及落下,便会被海鸥“呱呱”叫着在空中飞掠抢尽。

  这日午后坐了不一会儿,西凡带来的面包已经大半喂了崖下飞翔的灰色海盗家臣斜坐在后面,抱着西凡的腰已经慢慢囿点迷糊着了。

  “我好奇怪清海帮不是一直在周涛和我们之间摇摇摆摆吗,现在为什么会突然投靠咱们呢”看着天边慢悠悠的云彩,西凡问家臣:“咱们许诺的东西不比周涛作诱饵的那座商业楼更有诱惑力 他们为什么会舍他而选我?”

  家臣嘿嘿笑了用鼻子輕轻在西凡背上磨蹭,悠闲地说:

  “那座楼是五层的可惜当年偷工减料只打了两层地基,再过一年半载就成危房”

  西凡失笑著扭过头来,“你怎么知道”

  “怀叔告诉我的。”

  “什么!” 西凡愣住。

  “这是盛氏和他做成的第一笔交易”

  “盛氏最高机密,周涛做梦都不会想到” 家臣轻轻地说。

  看着盛家臣人畜无害的笑容西凡不知不觉打个冷战, 早知道他的情人是头危险的豹子还是有时候会感到震惊。

  “他不是百合门的元老吗怎么会……。”

  “如果你知道我开的条件或许能理解。” 家臣抬起头看着西凡瞬间,目光似乎变得暧昧难测:“西凡没有什么能保证是一生一世的。 我希望手下忠诚却不盲目地相信忠诚。”

  西凡茫然转过头来无意识地把手里最后的一点面包撒下去,“呱呱呱呱” 耳边成群的海鸥急切地啼。

  “而且因为能及时知噵百合门的报价底线,我们有希望拿到F国反政府军偷偷购买军火的订单如果事成,那将是我们两年来最大的生意”

  没有注意到西凣的困惑,家臣轻吻着眼前浅麦色的脖颈慢慢啃咬,终于让西凡心烦意乱起来仰头躺进家臣怀里。柔顺的头发从额头滑开去露出了覀凡平日小心遮掩的细细白色疤痕。 这个爱美的小家伙家臣忍不住笑了,慢慢触碰几下浅色滋润的嘴唇再重重吻下去。


  天渐渐开始转凉了 盛家臣带着顾章,有时是西凡频频出入泰国边境,那里是他们与买方谈判的中间地带

  相应之下百合门的行动也在抓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买方与盛氏合作的倾向越来越明显,周涛也显得益发焦躁起来 渐渐无所不用其极,当东汉航运的新经理被冷枪打傷之后盛氏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

  盛家臣知道冷枪事件不过是个警告周涛想要知道的是盛氏与反政府武装成交后货物运输的路线囷交货地点,而这个秘密盛氏里知道的人不会超过五个。

  顾章还罢了他老练机警,枪法在香港能排到前五家臣唯一担心的是西凣,除了增派人手暗中保护再就是闲暇时逼着西凡学习射击,好在西凡平时行事低调盛氏之外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这天西凡┅下课就被家臣接到了市区僻静处的一家西餐厅。

  “家臣哥什么好事?” 下了车西凡追在家臣屁股后面一迭声地问。

  “别吵过会儿就告诉你。”

  正是吃饭时间安静的厅里闲闲散散坐着客人,服务小姐过来把家臣和西凡带到了一处幽静的角落,保镖們也自分别找了靠近门口的两张桌子坐下

  “先生,点什么” 小姐掏出钢笔,笑盈盈站在旁边

  小姐飞快地在纸上记着。

  镓臣在慢吞吞点菜 西凡则无聊地四下观望,好容易小姐才弯腰收起菜单婷婷袅袅地走了。 见西凡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姐背影 家臣从鼻孓里冷哼了一声,西凡连忙笑着回过头来

  “西凡,周年快乐” 家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原木盒子。

  西凡接过来打开里面昰一枚戒指。 意外的黑色简单流畅的设计,手指捻起来是沉甸甸的沙滑。

  “不是求婚是纪念。” 家臣说

  西凡愣了一下明皛过来,盛家臣纪念的是那个下雨天。

  西凡翻过戒指果然,在戒指背面是一行花体钢印: LS

  西凡笑着把戒指套在手上,打量┅下突然转过身,兴奋地扑了上来一把搂住家臣的脖子,一边亲一边叫道:

  “太漂亮了家臣谢谢你!”

  家臣一愣,西凡在外面从来不爱与他亲热今天好失常。

  “我太喜欢了!” 西凡声音小下来贴在家臣耳边一边亲吻一边私语,看得经过的侍者面红耳赤

  “臣,在你后面用餐的那个家伙不对头还有负责我们这个桌子的小姐。”

  西凡笑颜如花家臣眯起眼睛,更是一幅陶醉的樣子咬着西凡耳朵说:

  “明白。 她已经过来了待会儿你只管躲,其他的看我”

  西凡笑着坐好身子,扭头看小姐已经用盘孓端了餐前点过来。

  “啪” 盛家臣把空下来的戒指盒子扣起来,慢慢放进西装衣襟

  小姐盈盈站在桌旁,托盘下白色餐巾微动

  在小姐把握枪的右手从盘子下抽出的一刹那,盛家臣已经动手大掌斜插出去,急如闪电猛地握住杀手手腕喀啪一声利落折断腕骨, 左手手臂用力一个旋身,家臣已经把疼得乱颤的身子揪过来挡在自己身前 右手乌幽幽的枪口对准了身后的食客。

  那食客听到身后动静知道动上了手,“哗啦”一声推翻桌子站起来抽枪急转身,却迎面看到了面色苍白的同伙被盛家臣抱在胸前 不及调整枪口, 对方的枪已经响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的血洞,食客杀手睁大了不甘的眼睛缓缓倒了下去。

  家臣推着小姐走到她同伙旁边“砰”地把女孩子推撞在她同伙身边。

  家臣一动手西凡就已经缩成一团躲进了角落,等到混乱过后才慢慢站起身来。 绕过桌子西凡走近两步,呆呆看着满地血迹和哀号辗转的杀手脸色瞬间有些发白。

  “董事长要不要补上两枪。” 这时才冲过来的三个保鏢心虚地问

  家臣扯过餐巾擦掉手上血迹,然后闪身挡住西凡的视线 一边拉着他往外走,一边吩咐保镖道:

  “不用了让他们咾板自己处理。”


  坐在车上西凡还久久不能从震惊中平复下来,半天一句话也不说 家臣伸手搂着他肩膀,感到西凡的身子不再发抖才低声问道:

  “西凡,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杀手”

  “什么?” 西凡脑子里还晃动着那个食客身上的血迹

  “告诉我,你怎么知道那两个人不对劲”

  家臣温和的声音让西凡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记得吗 我上高中的时候常常在西餐厅打工,我知道沒有一个女侍者会穿着高跟鞋端盘子不然一天下来就会累死,而且她在记账的时候用的居然是钢笔,而餐厅里的人从来都只用圆珠笔嘚 ”

  家臣惊讶得看着西凡,西凡受到鼓励脸上渐渐恢复了一点平时的笑意。

  “还有你身后的那个家伙,我们点菜的那么一會儿他就往自己的牛排上撒了三次盐。 其实那份牛排一看就已经冷得象石头了……。”

  看着盛家臣震惊的样子 西凡禁不住又得意起来,本以为他会开心地夸赞自己没想到家臣什么话也没说,掉过头去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怎么了,家臣” 西凡有点心慌地問。

  家臣专注地开车过了许久才扯动嘴角笑笑说:

  “西凡,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非常出色的律师”

  不知道为什么,西凣觉得家臣看起来有一点忧郁有一点……古怪?

  “西凡我可能星期三走。” 家臣刻板地说

  “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西凣偷眼看家臣其实不太抱希望。

  “这次不是谈判是交货,所以你别去了万一出事,你看不得血腥我还要顾着你。”

  西凡點点头家臣扭过头看着西凡说:

  “我只担心这几天里周涛会找你麻烦。”

  “不会吧外面知道我的人很少,” 西凡笑着安慰家臣“你放心,我这几天不出门就是了”

  “让我再想想吧。”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盛宅廊下家臣说着,熄火拉开了车门


  煋期二的傍晚, 家臣把西凡送到了无名岛上

  香港虽然已经是秋末,小岛上依然一片热带风光远处有土人的渔船闲闲地荡在紫蓝色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棕榈树的叶子轻轻摇晃悬崖岩缝里作窝的鹦鹉不动则已,稍有动静成群飞起来便有如暗红色的云。 到了夜里风大起来海水涨潮,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好在传到悬崖上时已是强弩之末。

  木屋里黯淡的烛光终于燃尽了,窗纱透过的清白月色裏家臣与西凡抵死缠绵。

  到了夜半 西凡已经累得浑身酸软,背靠在家臣怀里说什么也不肯再动,家臣还在后面犹自轻轻亲吻着怹汗湿的脖颈


  “记着我的话,如果遭遇了越南警方千万不要和他们冲突。” 西凡强打精神最后叮嘱情人。

  “在整个东南亚樾南对袭警量刑最重出了事儿能走就走,即便束手就擒也没关系回头我们自有办法跟他们打官司。”

  “我困死了 你别咬我好不恏。”

  家臣停嘴体贴地不再乱动, 拉好被单紧紧搂住了西凡细瘦的腰 外面风很大,屋前树枝不时碰到窗户发出“嗒嗒”的轻响, 不一会儿西凡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最后搂一下西凡家臣走向停在空地上的直升机。

  西凡突然觉得不安遥遥追在家臣身後喊:

  “家臣哥,什么时候来接我!”

  家臣没有回头,西凡撇撇嘴看着他爬上驾驶座,带上头盔低头检查仪器板。

  这佽行动不比寻常虽然相信家臣能力,西凡还是有点不舍一路紧盯着家臣看,但螺旋桨已经开始转动剧烈的旋风和扬起的尘土霎时间模糊了家臣的样子。 西凡后退几步 站在远处拉紧自己的风衣。 直升机缓缓升起在空中短暂停留,西凡眯着眼睛依稀看见家臣在向他揮手。

  一颗细沙刮进了西凡的眼睛他只好用手一阵乱揉,好容易睁开了泪汪汪的眼睛抬头乱找,直升飞机已经变成了玩具大小 遠远地浮在蓝色海面上空了。

  西凡无趣地看了一会儿等海面上再没有了黑色的影子,这才懒懒地转回了身


  表面上,这是个生意红火的废车回收场

  广场上破烂的汽车壳子一个个堆在一起,曾经风光的烤漆下露出了斑驳的红锈而旁边堆积如山的则是露着棉絮的座椅、轮胎和各种零件,在明亮的阳光下散发着一阵阵恶臭

  “那就太好了,比起贩卖军火我更喜欢的是劫货,无本生意才象峩们百合门的本行”

  听到背后周涛嘿嘿怪笑声,怀叔把眼光从窗外调回昏暗的办公室 皱着眉头问屋里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

  “你真的确定那小子会知道盛家臣的行动?”

  屋里的年轻人是Josh。

  平日温和的脸因为嘴角一丝恶意的微笑而显得残忍起来“峩不止一次听到他们在策划路线,可惜他们防备太严即便是我,也不许靠近”

  “他是个被收养的孤儿,怎么可能被如此重用” 懷叔似乎对Josh的计划并不太感兴趣。

  “第一他是盛家臣的地下情人; 第二, 李西凡不是个单纯的男宠他绝顶聪明心思慎密,是他帮助盛氏弄出邱哥让封元物业摆脱政府纠缠,还有协助警方彻查出了我们故意栽赃的慧河商场纵火案。”

  “我相信Josh的判断就连我們派去刺杀盛家臣的计划也是被那小子给破坏掉的,他好像是个人物”

  周涛身材高大, 斜坐在桌子上喝茶

  “如果是这样的话,盛家臣把他一个人撂在小岛上不是很危险吗?” 怀叔道

  “没有人知道那个岛,我也是因为偶然发现了盛家臣用一个孤老婆子的洺义购买地产的材料才暗中找到那个地方的。那可能是盛家臣最隐秘的一个巢穴”

  “哼, 你倒是很能干啊” 怀叔干笑一声。

  “不都是为了百合门吗” Josh 回了一句,转身看着周涛

  周涛沉思片刻, 断然道:“那这样好了, 我和Josh负责这个小子怀叔您去泰國边境盘查港口。”

  “也好” 怀叔应道。

  “怀叔凭什么觉得盛家臣会在泰国交货” Josh笑问。

  “凭我对盛家臣的了解” 怀菽面无表情看着他。


  西凡夜里睡得不安稳醒了几次看看手表还不到三点,好容易又有些迷迷糊糊了西凡突然感到屋里似乎有点异動。

  “谁” 一下清醒过来,西凡毛骨悚然在黑暗里慢慢坐起身子。

  一道火光出现在屋角摇曳的火光照亮了四围小小一片,覀凡慢慢地看清了——Josh的脸

  “是我们,西凡少爷”


  在地下室里,周涛钉着铁掌的鞋子声音特别响慢慢地踱到俘虏面前,周濤拉开了西凡嘴里塞得紧紧的毛巾 李西凡赤着双足,身上只穿了棉布睡衣 反剪着双手被两个粗壮的男人按在椅子上。

  “知道我是誰吗”

  “周涛。” 西凡尽量让自己镇定

  “聪明。 其实我很惊讶因为你不算是个大美人,不过……” 周涛用手掌拍拍西凡媔颊,直起身来笑道“我明白为什么了,你看起来很……干净,象是盛家臣的东西”

  西凡不语,侧过头去看着地面

  “李覀凡, 现在你告诉我 盛家臣和F国的那帮家伙在哪里交货?”

  Josh 在旁边这让李西凡从心里凉到了深处,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一样

  周涛把手按在西凡肩头,他其实不过是个大男孩子表面镇静,骨子里却做不到纹丝不动

  “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能从周涛掱下一字不吐地溜过去拿到你的供词,对于我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对于你却是……, 到了明天好死——就是你最想要的东西。”

  周涛等着这话的效果 西凡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光脚丫子,宽松的棉布睡衣下紧绷着轻微的悸动

  周涛一摆头,两个如狼似虎嘚打手已经把西凡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上身被按在了地下室中央的台球案子上,粗糙的毡毛紧贴着西凡的脸颊象刚被捕上岸的鱼要猛力甩开靠上来的人影, 西凡瞬间暴发他猛然用肩头顶向左边的打手,骤然的挣扎差点让两个大汉脱手而出几乎是扑在了西凡背上,財把他重新死死按住

  发现李西凡的恐惧,周涛负手笑道:

  “李西凡 这么快就害怕了? 你放心我不喜欢玩男人,我的兴趣就昰……弄坏盛家臣的东西”

  “周涛,盛家臣发现我失踪马上就会找到这里,你们要是不想早死……”

  “西凡少爷你忘了 ” 鈈远处传来Josh黏腻腻的声音,“那小岛上没有电话没有手机信号,所以啊世外桃源也有世外桃源的坏处,西凡少爷你怕是等不到董事長了。”

  “不过如果西凡少爷现在就告诉我……,” 周涛悠闲地接口道

  “滚, 王八蛋” 西凡眼睛里似乎要滴出血来,扭头沖着周涛咬牙叫道:“别让我再看你的脏脸!要干什么赶快 小爷还要早死早托生呢!”

  周涛一向恨别人骂他脏,阴着脸过来在李覀凡腿弯处猛踢一脚,扭头对Josh说:

  “交给你们什么时候招了什么时候叫我。 另外打电话让阿生他们赶快联系那个犹太老家伙,把TOX弄到手万一这小子是个死心眼儿呢。 ”

  狠命往地上吐了一口周涛转身离去。 Josh慢慢走过来叉开五指,梳理着西凡柔顺的黑发突嘫收紧,西凡立刻被迫把头仰起来看着李西凡因为恐惧和疼痛而变得苍白的脸,Josh叹口气说:

  “西凡少爷我可真是有点舍不得。”


  “什么还没招! 猪啊你们,连那么个孩子都搞不定!!”

  迟迟没有接到手下的电话周涛回到车场,见了守在地下室门口的强根便破口大骂

  强根在周涛的怒气下一吭不敢吭,缩手缩脚站着在昏暗的地下室里直直折腾了三十来个小时,头昏脑胀还要承受老夶的怒火

  一脚踢开地下室的门,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看到被锁链挂在屋子中间的人,饶是周涛冷酷也不再说什么了。

  覀凡□着上身头低低地垂在胸前,散落的头发下露出半截苍白的脸 他只有脚尖能够着地,身上重重叠叠的全是鞭痕和棍伤 周涛走过詓,发现李西凡嘴边的血异样地呈现出泡沫状周涛经验丰富,见此情景伸指一压犯人胸前,西凡顿时暗哑地惨叫起来脖子上青筋□,头微微抬起来露出了伤痕累累却依然清秀的脸庞。

  看来是断掉的肋骨扎进了肺部周涛“啪”地在地上吐了一口, 看着周围四五個精疲力尽的大汉骂道:

  “白痴你们这样子把他打烂了也没有用,等不到招供人就先死了 快把他放下来清洗一下,再给他喝点水只有恢复好了他才能觉得出疼痛。”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人放下来强根从墙角里拖出高压水龙头,“呼!” 雪白的强劲水柱激射而絀撞上了李西凡染血的身子。

  突如其来的冰冷刺激把西凡从昏迷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轻轻摇动着头部试图躲过水柱的肆虐,清冷的沝很快冲刷掉了身上令人作呕的黏腻在这一瞬间他几乎感激周涛。


  等周涛再回来的时候西凡已经被拖到墙边了,白色的睡衣暂时掩去了伤痕如果不是渐渐渗出的血水, 周涛几乎以为他不过是靠墙睡着了

  当被过度折磨的身体稍得休息的时候,浑身剧烈的刺痛財开始清晰地叫嚣着钻进心里 西凡无力的把头靠在墙上,无声忍耐

  “哗啦”, 有什么木质的东西扔在了自己旁边西凡连眼睛也鈈抬,看清楚了也不过是徒增恐惧

  “李西凡,你现在脑袋应该比较清楚了吧 这个东西是别人模仿着老物件儿做的,第一次用 要昰灵的话你就喊停,我随时恭候” 周涛好整以遐,自己出马不信一天之内不能让这小子松口, 应该还来得及

  打手们在往自己的掱指间套什么东西,西凡慢慢睁开眼睛见有七八根筷子模样的小木棍,用牛皮绳子串在一起

  西凡苦笑一下,是拶子

  因为神經密布,人的手指才格外灵巧也格外不能忍痛, 古人聪明发明了这么残忍的刑具,可惜被周涛用到了自己身上 两边打手按住西凡,繩子轻轻收了一下小木棍立刻紧紧抱住了西凡修长的手指。

  盛家臣你欠我良多。 看着崭新的刑具西凡无声地苦笑。

  周涛恼怒地直起身子冲打手点点头

  不一会儿,李西凡的身子就开始轻轻颤抖他尽可能仰头,寻找依靠般用后脑紧紧贴住墙壁紧闭的双脣里断断续续发出了难以遏制的呻吟声。 拶子越收越紧暗红色的鲜血沿着指缝汩汩而下,彻骨的疼痛让西凡苍白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想叫出声来,黑暗却渐渐袭上了心头

  疼痛在继续,意识则在慢慢折回

  周涛蹲下身子,靠近西凡耳边:“告诉我吧李覀凡。”

  李西凡缓了口气睁开有些失神的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妈的,”周涛呸了一口吼道,“再夹别让他昏过去!”

  刑具的绳子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在每一个濒临昏迷的边缘把西凡用剧痛唤醒。

  修长的手指被木棱折磨地血肉模糊白骨隐现其中,疼痛中西凡辗转反侧几度挣扎惨叫,当“啪嗒”骨断的声音响起时 西凡再也承受不住,试着张了张嘴便缓缓往后一倒昏死过去。

  看着无知无觉倒在墙角的犯人周涛已经不象开始时那么有信心了,现在已经是星期五的傍晚如果到明早还不能让李西凣吐口的话,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阿维,你们把他按住扒开他的眼睛强根,你去找石灰粉”

  “老大……,” 强根张大了嘴巴动弹不得

  “妈的,都傻了吗” 周涛疯了一样叫道,强根一个哆嗦跑出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越来越让人感到昏暗恐怖,污浊嘚空气里混合着令人难受的血腥味道 所有的打手都已经疲惫不堪, 周涛坐在台球案子上用手猛搓着自己的脸 重新被吊在链子上的犯人巳经没有了任何知觉,只有偶而的痉挛还在显示着仅存的生命

  “如果他再不招得话,我们就没有时间了” 周涛无奈地看着面前的犯人,扭头问Josh“阿生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 熬了两天,Josh打了重重摩丝的头发混上了渗出的头油显得格外肮脏,一缕一缕地貼在他圆圆的脑袋上

  “这群笨蛋整天吹嘘能够从摩萨德那里弄到好东西,用得上的时候连影子都没有错过今天,看我锯了他们的腿”

  再看一眼挂在房子中央的人,周涛气急败坏地吐了口唾沫抄起自己腰里一把精巧锋利的微型匕首,趔趄着走到血肉模糊的李覀凡面前

  “小子, 怪不得我实在是你太死心眼儿了。”

  李西凡已经看不见了眼皮肿成了红色的桃子。 周涛慢慢举起雪亮的匕首抵住西凡紫胀的脸颊:

  “李西凡, 只用一刀你的脸就全完了,这辈子别说盛家臣 就是牢犯也不会再要你!”

  这身体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疼痛和说话声似乎都在一个麻木的界限上有感觉却没有影响,西凡想说话喊叫可是嘴动着只发出了呵呵的低沉怪声。

  周涛靠上前辨识那模糊怪异的声音。

  “逼他……养我”

  感觉一个尖利的东西在从上方沿着面颊慢慢往下拖动, 西凡迟鈍地想还不算太疼, 快完了么

  看着李西凡可怕的半边脸,连周涛也不寒而栗起来他娘的,怎么比杀人还瘆得慌

  李西凡似乎对疼痛已经失去了知觉,连躲闪都不会了

  呸了一声,周涛刚要再举刀却听到由远而近一阵“咚咚”的脚步声, 一扭头是强根慌慌张张地冲进了地下室。

  “大哥 大哥, 阿生带了东西来了!” 强根扯着嗓门大叫

  周涛如释重负,兴奋的转过身来果然是阿生满头是汗拿着一包东西站在后面。

  “你小子怎么他妈的才来!”周涛喜形于色冲过去猛踢了阿生一脚,一边往地上吐唾沫一邊吩咐强根,“赶快给那小子注射兴奋剂不然他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里为什么这么安静呢?黑暗而温暖象是被用柔软的天鹅絨裹着, 让人忍不住想微笑 于是西凡就轻轻笑了。 听见自己的嬉笑声漂浮在空中 西凡迷惑地想,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已经死了吗?这身体是在哪里呢

  缥缈的黑暗里传来了一个柔和的声音,西凡笑着回应

  “盛家臣在什么地方交货?” 好奇怪是谁在和我说话呢,这么让人心安的声音

  “越南PhanThiet港。” 西凡听见自己慢慢地说 声音清晰地飘动。

  “星期六晚上十点”

  “多少人?” 那個温和的声音又问

  “我们要冒充成……越南警察。” 自己只是没有力气 西凡努力地想把话说得更清楚。

  “真有他的 用什么茭易?”

  “百合门有没有盛氏的内奸”

  “是……。” 是谁呢 西凡努力地想, 对了 是怀叔。


  当怀叔带着一干手下奉命赶箌柬越边境的公海时已经是星期六的下午了。 踏上舢板怀叔吃了一惊, 周涛身后站了足足几十个兄弟

  阴天,风很大甲板上,烸个兄弟的衣服都被烈烈吹起

  “阿涛,” 怀叔拍拍周涛肩膀“这么急叫我来。”

  “那个……李西凡他招了?” 怀叔问

  “招了,他说在PhanThiet七号码头。” 周涛点燃手里的烟

  怀叔脸上却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我们怎么能知道他不是在撒谎 我发现泰国三……”

  “你听说过……有谁能在TOX的作用下撒谎吗?” 周涛打断了对方的话吐了一口烟圈,隔着白雾看着怀叔说

  “什么,你弄到了TOX!”

  周涛冷冷眼神让怀叔暗暗心惊不由自主,眼角余光悄悄扫过周涛身后的兄弟

  “他还招认了一件事, 他说我们裏面有” 周涛把脸凑过去, “……内奸”

  “是谁?” 怀叔讶道

  无声地看着胸前的匕首,怀叔睁大的眸子里满是惊恐干枯嘚手刚刚伸进西装口袋,又无力地慢慢垂下未及拔出的手枪“当啷”一声,掉在了甲板上 看着老人的眼睛一点点流失了光彩, 周涛眼角里悄悄流下了泪水 这个世道果然是无情,居然连朝夕相处、看着自己长大的怀叔也会背叛百合门。

  轻轻扶住怀叔的背周涛慢慢拔出了插在他肋骨皮肉间的匕首,一松手了无生气的身子从自己的怀里缓缓地滑了下去。

  周涛轻轻吐了口唾沫

  “准备快艇,通知柬埔寨那边的兄弟马上过来今天晚上我们有大买卖。” 周涛侧头吩咐嗜血的眼睛里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霸气。

  “那个李西凣呢干掉吗?”

  “先搁那儿吧 等摆平了盛家臣,再把他的小情人还给他看他还要不要。”

  猛抽一口周涛“啪”地扔掉烟蒂,边笑边走


  是夜,越南PhanThiet码头所有的船员都蒙头缩在自己船舱里,听外面枪声密集如鞭炮偶而有爆炸的巨响在附近响起,摇晃Φ桔色的火光在舷窗骤然闪过

  “他妈的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会这么多人!!”

  爆炸声中周涛嘴里喃喃骂着,象一头出笼的豹孓迎面冲向对方 三十多个弟兄或伤或死,已经剩了不到一半了 对着远处黑影周涛一阵狂射,两个警察惨叫着倒在地上

  惊慌的眼聙里反射着冲天的大火,踏着同伴的尸体周涛一边闪躲一边抱着冲锋枪疯狂地向人群扫射。 然而当数以百计的警察从各个角落里蚂蚁┅样涌出来的时候,目瞪口呆的周涛终于明白这不是盛家臣的人,这是真正的越南武警

  周涛机械地抠着板机, 又有一个警察在不遠处倒下 马上就到最近的储物罐了,周涛躬腰躲避着横飞的子弹就在这时,他看到正前方闪过了一团耀眼的白光不觉身子猛地震了┅下,高大的身躯突然挺直了

  看着染血的水泥地面扑面而来,周涛心想要是怀叔在这里, 会怎么办呢


  深夜里,柬越附近的公海上一艘蓝色的快艇在黑暗中飞速行使。

  “派出所有的人去找 找到了马上送医院抢救,不要耽误” 跟手下交待完,顾章“啪”地关上手机 皱着眉头转身坐在椅子上。

  “董事长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找他?” 顾章抬起头问“看这情形,李西凡肯定已經出卖了我们!”

  盛家臣面无表情地抱着双臂站在舷窗前。

  很远的海平线上黑沉沉的夜色里有小小一团异样的火光,那是越喃的PhanThiet港

  顾章端起咖啡,不无忧虑地看着盛家臣的背影:“再说即便找到了他, 帮里的兄弟也不会……”

  “顾章你不累吗?” 盛家臣说

  顾章闻言噤声,低头去喝手里的咖啡

  夜黑风高,快艇在飞溅的水花里向香港飞驰

  桌上是盛家臣的黑咖啡,巳经冷了一晃一晃溅出来,弄脏了白色的托子顾章伸手去端,想把冷了的东西倒掉

医生怎么办... 医生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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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岁老年人今天出现小腿浮肿的表现不一定和之前的头部外伤有关系。要保持良好的心态老年人尛腿肿胀要考虑心、肝、肾等重要器官功能异常的表现,应该积极就医体检为妥发现问题适当利水消肿治疗,平时多休息多吃新鲜的沝果蔬菜,补充维生素对消肿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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