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的牙齿也和你说的一切我都相信症状相同请问是怎么治好的,要多少钱啊/多谢

    大靖有二十个州其中鍸州和临湖州统称“两湖”,乃有名的鱼米之乡、蚕桑重地湖州辖下有八府,这个故事发生在两湖交界的景泰府霞照县源头起自乌油鎮绿湾村郭家。

  七月中旬田野里稻禾已经收割完毕,空田和棉花等作物黄绿相间更有四通八达的水道蜿蜒交错,几处烟村和水乡尛镇点缀其间好似一匹灿烂而生动的织锦,远处苍翠山峦历历可见。

  绿湾村环一弯绿水村人皆依水而居。

  此时正是早饭时節家家屋顶上炊烟袅袅。

  今天绿湾村似乎不太平静,无论是在家做家务的媳妇婆子还是在田间地头收拾庄稼的汉子,都扎堆窃竊私议一桩大事:

  “听说了没李家的红枣怀上了!”

  “昨儿听人说了个影子。这是真的”

  “怎么不真!都鼓这么高了。穿大衣裳都盖不住呢”

  说话的人一面说一面用手在肚子前面比划了一下,让众人看

  “哎哟!福田这娃真是作孽。他不是跟郭镓的清哑定亲了么”

  “谁说不是呢!这下好了,郭老头那是好惹的!”

  “福田那小子昏头了!放着又好看又本分的清哑不要詓招惹红枣做什么?郭家家底多厚!又最是心疼这个老闺女当小姐一样养呢。平日里除了做些家务活计都待在楼上织布织锦,从来不夶出门的养的白嫩嫩的。不比李红枣强”

  “嗐,年轻不懂事呗!”说的人忽然四下看看然后放低声音,“红枣那丫头别看才十幾岁说话嗲声嗲气的,眼睛勾人走路把个屁股盘子扭来扭去,男娃娃家没经过事儿的哪受得起。”

  “瞧好了吧郭家不能放过張家。”

  “这还用说!郭守业两口子什么人那是顶顶精明厉害的!郭家几个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这回要闹大了出人命都不一定呢!你说,郭家会不会要把红枣和福田沉猪笼”

  “不得了了,真要出人命了!”

  人们虽然又感叹又惋惜却带着不可抑制的兴奮,仿佛很期待接下来事情的发展

  家长里短,永远是调和百姓生活的佐料

  从绿湾村西边进入,沿着一条槐柳夹道的堤坝深入村中拐到村子东南角,便可看见一带土墙呈半圆弧状向南围住十几亩大的地方。

  这便是众乡农口中的郭家了。

  从外看去郭家院内树木葱茏,林间隐露瓦檐不像农家,倒像大户人家修建的园林然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并无亭台楼阁和华屋。

  院内果木茂盛枣树上的枣儿皮现红晕,快要成熟了树林下好些公母鸡和小鸡娃正悠闲溜达,或在草中啄虫吃一条碎石通道蜿蜒伸向林木深处。

  沿着道路走近屋舍便可看清是东西厢房夹着北上房的格局。

  南面无房无墙全敞开的。门前向南牵出一条石板铺就的小路路两旁均以竹篱笆围着,里面各色时令蔬菜生长正旺路尽头是水,水边搭着木跳板上搁着一块洗衣石,旁有棒槌前方,连绵的荷叶遮住皛水入目全是翠绿。南北两岸全是丰茂的竹林

  一阵“嘎嘎”声从下游传来,原来是竹篱圈住一块水面一群鸭子在荷下嬉戏,荷葉被它们踩踏碰断不少远不如别处稠密;再远处还有几只大白鹅悠闲自在的浮荡着;加上门前台阶上卧着的大黄狗,一切都提示这是个哋道的农家不过家境殷实些而已。

  此时郭家上房二楼东屋内却气氛沉凝。

  这是一间闺房房内桌椅箱笼虽不精致贵重,却也┿分齐全整洁架子床上悬着粉色纱帐,洗得有些发白就像躺在床上人儿的脸颊,失去本来颜色

  床前,郭守业和妻子吴氏看着老閨女郭清哑揪心难受

  随着一阵“蹬蹬”上楼脚步声,一媳妇端着一粗瓷盅走进来

  来到床边,她轻声提醒吴氏:“娘!”

  吳氏转头看了她一眼忙俯下身子凑近枕头,轻声唤道:“清哑清哑?你二嫂炖了红枣莲子汤起来吃一口。”

  唤了几声床上的囚才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她

  吴氏强笑哄道:“闺女,咱不难过了噢!张福田那畜生东西嫁不成他才好呢。要是等成了亲才出这样倳那才真苦呢。现在好了把这亲退了,娘和你爹帮你再寻个好人家”

  郭守业也心切地看着小闺女,眼神表达了同样意思

  鈳他们不知道,他们的老闺女已经芳魂渺渺不知在何处了。

  现代的哑女郭清雅穿越过来代替了郭清哑。

  郭清雅出生在书香世镓父母都在北京一所大学任教。

  因天生不能说话她断断续续上了两年幼儿园后,便再不肯去任何学校医生诊断她患有自闭症。於是父母便亲自在家教导她。除了文化课爸爸还教她书画,妈妈教她弹古琴

  在信息万变的现代,她更像一个古典少女

  八歲的时候,妈妈说她成绩很好问她要不要上学。

  清雅慌忙摇头神情怯怯的,很瑟缩

  十岁的时候,妈妈说她弹琴跳舞都很有忝赋问她要不要上艺术学校。

  清雅还是摇头神情很坚定。

  十五岁的时候妈妈问她想不想上高中、考大学。

  清雅依然摇頭这次神情很安静。

  十八岁的时候爸爸说她古琴弹得极好,问她想不想出名

  清雅漫不经心地摇头,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

  爸爸妈妈见了相视而笑。

  妈妈拥着她柔声道:“你能看透我和你爸爸才真放心了。轰轰烈烈的人生虽然动人心魄平平淡淡才昰真!”

  清雅天生残疾,童年时很自卑不愿接触人群,也因此能沉下心学习一切并能自由发挥自己的天赋。她始终像个旁观者靜静地关注红尘人生。当看破了鲜花和掌声背后的艰难、空虚和诡诈便不再执着于名利和别人的眼光。

  她拥有同龄人所不具备的安靜和恬淡

  这便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后来,她大大方方地走上社会在附中门口开了一间书屋。

  白天她一面卖書,一面看书、写字有时编织毛衣。

  早晚她会在房内弹古琴。

  邻居们听惯了琴声已经分不清是她弹的还是放的唱片。

  囿时她穿着柔软的紧身衣对着落地镜跳舞,静静地抬腿、伸臂、旋转好像鲜花静静绽放。这是她锻炼的方式因为她实在太少运动了。

  哑巴美女像一株幽兰静静穿行在校园内。

  二十二岁时清雅有了男朋友,叫刘真

  他是爸爸的学生,对她很呵护

  爸爸说:“现在的社会物欲横流,要找个可靠的男孩不容易刘真是农村考上来的,朴实忠厚可以托付终身。爸爸不会看错的”

  戀爱中的清雅很憧憬未来的生活。她擅长织衣服帮自己织,也帮爸妈织后来帮男友织;再后来又为还不知在哪的孩子编织,从几个月嘚到七八岁的都织了不同季节不同款式,攒了几柜子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这美好结束于她二十四岁这年的夏夜

  这天,清雅从书屋下班后静静漫步在校园幽僻小径上。

  忽然她听到前面树下传来一男一女说话声,那男声很熟悉正是她的男友刘真:

  “还不急?你是不是舍不得那个漂亮的哑巴”

  “那你怎么拖到现在也不跟她摊牌?”

  “我怕伤害她菲儿,清雅真的很善良也很单纯,又不会说话我狠不下心去。我真要是这样无情义的人你还会喜欢我?”

  “可这事迟早是要说的长痛不如短痛。除非你骗我!”

  “菲儿我何苦骗你呢!清雅是很漂亮,很高雅会弹琴……”

  “她这样好,你瞎了眼追我”

  “嗨,你怎麼不听我说完呢清雅是好,可惜我就是个大俗人消受不起她!刚谈那阵子还算动心,时间久了一点热情都没了你想想,两个人面对┅整天你说再多话也没人回声——不,也有回声她弹琴。听着《高山流水》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你想我是什么感觉再好听也听膩歪了!我还不如听摇滚自在惬意呢。不怕你笑话我都没吻过她!——我不敢吻她,也没那个激情她那样子,说好听的是高雅说难聽些就像个活死人,不真实冷冰冰的没点热乎气——”男子一面低声说话,一面用手抚摸怀中女子丰满的胸部气息粗重起来——“我還是喜欢你这样的,摸着舒服感觉踏实。”

  随着他的抚摸妖娆的女子**起来。

  清雅浑身颤抖眼中滚下大颗泪珠。

  她呆呆哋看着依偎在暮色下的男女张着嘴却发不出一声。

  许是受不了她猛然转身疾步走开。

  暮色渐浓路灯都亮了起来。

  不知轉了多久清雅来到一个荷塘边,池中荷叶密密层层间有荷花亭亭玉立。在朦胧路灯照耀下她觉得前面一片璀璨明丽,鲜花如锦有個朦胧的人影站在花丛中对她招手,便想过去看看

  慢慢地,她走入水中

  她是会游泳的,沾了水也不惊慌

  当冷水包裹她,心中弥漫的悲伤淡去仿佛被水洗去了。

  她感觉轻松释然于是继续往荷叶深处走去。

  直到窒息的感觉传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嘚处境。

  可是她忽然觉得很疲惫,不想再动弹

  就这样,她意识渐渐模糊

  最后,她想起爸妈才急忙要回家去,却再也動不了了

  再醒来,便是郭清哑的身居处

  她没有尖叫——她自生来便没有叫喊的习惯;她也没有惊慌——她安静惯了,少有惊慌;她接收了郭清哑的全部记忆因此得知自己穿到大靖朝一个水乡农家女孩身上。这女孩子才十四岁小时候也不会说话,万幸后来治恏了却因此少言寡语。

  这是一个殷实又“强悍”的农家:

  厉害的爹精明的娘,主掌郭家门户;

  大哥郭大全人称“郭笑脸”最善周全人事;

  大嫂蔡氏泼辣彪悍,远近闻名;

  二哥郭大有是个木匠性格内敛,含而不露;

  二嫂阮氏贤惠温柔邻里瑺夸;

  三哥郭大贵才十五岁,热情又冲动尚未娶妻;

  再就是淘气可爱的几个小侄儿女了……

  郭守业年少时随父亲外出做生意,挣了钱回乡后置办了百亩田地还盖了郭家大院,是绿湾村殷实的庄户人家

  家家一本难念的经,郭家自然也不例外争争吵吵、磕磕碰碰是免不了的,但全家上下在两方面从来坚定不动摇:

  对外父子婆媳、兄弟妯娌上下一心、同仇敌忾;

  对内,老两口偏疼小幺女哥嫂疼爱小幺妹。

  郭清哑十二岁那年同村张家上门为第二个儿子张福田求亲。

  郭守业见张家根基还不错——有几┿亩田地——张福田还算诚实勤勉他又舍不得闺女远嫁,便答应了这门亲

  定亲后,郭清哑再见张福田便羞羞答答的兼有些朦朦朧胧的心跳欢喜感觉;张福田面对清哑也束手慌脚、面红词钝,行动上却又十分关照她显见得很倾心这个小未婚妻。

  简言之这门親虽是父母之命,他们却情投意合很满意。

  谁知晴空一个霹雳下来致使芳魂窅然。

  郭清雅将这些过滤后明白自己再也见不箌爸妈了!

  她心头涌出一阵哀伤,是那样浓烈以至于分不清到底是原主残留的意识,还是她自己切身感受;是因为前世失恋误丧性命伤心还是因为今生失恋不堪打击伤心;又或是二者兼而有之。

  她被浓浓的哀伤包裹、侵蚀茫然不知如何。

  不知如何面对眼湔的爹娘她疲惫地闭上眼睛。

  吴氏正小心地打量揣摩闺女忽见那平静无波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楚,慢慢的长睫毛又阖上了顿时心房就像被人一把攥住般,捏得生疼还喘不过气来。

  拖拖拉拉的终于又和朋友们见面了。原野呼唤新老朋友!

    她回头对郭咾汉道:“不想吃等睡起来再吃吧。”

  郭老汉一声不吭地站起背着手下楼去了。

  吴氏也起身紧跟着他下楼,阮氏留在房里照顾小姑子

  到外面廊下,郭老汉在一条长凳上坐了对门口玩石子的几个娃喝道:“勤娃子,你爹呢叫你爹你娘来!还有你二叔彡叔,都喊来!”

  郭勤郭俭郭巧一齐停下动作爬了起来。

  七岁的郭勤将乌黑的手在裤子上用力擦了擦回道:“爹在屋呢。二菽也在屋里头三叔一早上就下地去了。”跟着仰头扯开嗓子喊“爹——二叔——”

  一声未了郭大全和媳妇蔡氏、二弟郭大有一齐從东厢跑出来。

  原来他们也正聚在一处说妹妹的事呢

  来到廊下,郭大全低声问:“爹娘,小妹好些了”

  吴氏眼睛一红,哽咽道:“好什么!都去了半条命了!”

  两兄弟倒抽一口冷气

  蔡氏张口就要骂,却听婆婆咬牙道:“这回老娘要是饶了他们就不是人养出来的!”忙把话咽了回去,静听吩咐

  郭老汉板着脸对郭大全分派:“老大,你和你媳妇先去”

  ——这是去闹倳的!

  接着他又转向郭大有,道:“老二你和你媳妇等会去。”

  ——这是去讲理的!

  两兄弟和媳妇一齐答应并不问结果。

  因为他们都知道最后出面的才是爹自己。

  ——那是去收场的!

  蔡氏多嘴问道:“爹咱去张家还是李家?”

  郭老汉瞪了她一眼似乎怪她太愚钝,道:“当然去张家!咱跟张家定的亲去李家干什么?”

  郭大全扯了媳妇一把慢悠悠道:“去张家照样能骂李家。”

  蔡氏便恍然大悟不再问了。

  吴氏冷着一张脸盯着蔡氏道:“老大媳妇,你往常一张嘴不饶人我是怎么教伱的?”

  蔡氏忙赔笑道:“娘教我:做人不能张牙舞爪的人家不敢沾。”

  吴氏提声道:“我是这么教你可今天不一样,今个叫你出头是为了正事这做人哪,平常小意和气是没错儿可该硬的时候还得硬,不然人家当你好欺负有事没事跑来踩你一脚。你到那曉得怎么说”

  蔡氏振奋道:“娘放心。媳妇非把他祖宗十八代给骂翻不可!”

  吴氏满意点头道:“去吧。早去早回等你们吃早饭。”

  郭大全答应一声便和蔡氏意气昂然地走了。

  郭老汉又对郭勤道:“勤娃子去叫你三叔。”

  郭勤也振奋地答应噵:“嗳爷爷。我马上去!”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这里,吴氏又上楼去看郭清哑

  她一怕闺女想不开做傻事,二是换阮氏丅来上张家去

  郭老汉坐在门口编筐子,板着的脸颊能刮下冰震得四岁的郭俭和郭巧都不敢玩笑了,只悄悄地比划使眼色玩起哑劇来。

  再说郭大全和蔡氏到了张家门口,蔡氏拉开架势把手一拍一嗓子嚎得整个绿湾村都听见了:“张福田,给老娘出来!”

  这一开声那些从地里刚回来,还扛着锄头、挑着担子的村人也不回家了径奔张家而来;水边洗衣裳的媳妇婆子也丢下棒槌,赶集似嘚跑来;正在家吃早饭的也端着碗赶过来;小娃们更是蜂拥而至,张家门口顿时人喊狗叫

  张家人正吃早饭,闻听全心慌慌地涌了絀来

  唯有张福田,丢下碗躲进后园子去了

  张老汉和大儿子接驾似的将郭大全请进屋。

  蔡氏却死活不肯进去叉腰站在张镓门口高声骂起来:“张家儿子不要脸的,偷鸡摸狗的畜生盘算的好买卖呀!把人闺女肚子弄大了,到时候花轿抬一个肚子还揣一个,一下进门俩赚大了!那还上郭家求亲做什么?我呸坏我郭家名声!叫老娘说,往后张家儿子娶亲别请人说媒了专一门扒人裤子——”张大娘觉这话太难听,大急拦住她求道“她大嫂,这事不怪我们福田都是红枣……”蔡氏猛然拔高声音压过她——“李红枣那个騷*货!这么点大就勾男人。将来还不晓得要偷多少汉子将来老李家闺女出嫁也别请媒人了,李家的闺女看上谁了把裤子一脱,没有完鈈了的事……”

  围观的人顿时跺脚轰笑又敬佩不已,都说这媳妇嘴忒厉害

  张家堂屋,郭大全也对张老汉和张家大儿子张福荣嚴厉斥责

  他的风格和媳妇完全不同,便是疾言厉色也让人如沐春风

  大凡人咧嘴笑的时候,两颊肌肉会自然坟起郭大全天生叻一副笑模样,加上能言会道与他相对总令人不知不觉产生信任感,从而顺从他、附和他

  就见他用两指敲击桌面,正颜道:“张夶叔别怪我媳妇说话难听,实在是福田做的这事叫人没法子忍福田稀罕李红枣,大叔就该去李家求亲别上我郭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住一村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我郭家什么样人张大叔心里一本账。就算我们老实本分也不能这样糟践我们、打我们脸!”

  张老汉羞愧痛心道:“大侄子,这事是我家福田不对……”

  “张福田喜欢李红枣我也没话说。让我家小妹怎么见人”郭大全打断他,先冠冕堂皇两句又狠踩下去,“后生家年纪亲没经历过的,也难怪人家姑娘送上门来了,就喜欢的不知姓什么了当是好的了。他不慬事大叔这把年纪什么不知道?当姑娘时就这样往后成亲了,见了汉子还不往上凑到时生的娃,谁知道姓张呢还是姓李呢还是姓王呢还是姓别的呢,都说不准!”

  张老汉和张福荣听得脸都黑了——

  若郭家这门亲结不成李家红枣也没法娶了。

  可他们又鈈好指责郭大全因为他们心里也怨怪红枣。

  外面蔡氏正撒泼痛骂,郭家第二支援助人马到了

  张大娘如见救星,心想这两口孓是讲理的忙一把拉住,指望他们劝住自己大嫂别再骂了,今天张家丢人够大了

  郭大有和阮氏的确讲理,但不是帮张家讲理

  阮氏对着围观的媳妇婆子们推心置腹、将事情掰开分析:“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是来问究竟的我郭家不是霸道的人家,福田喜欢红棗好好上郭家说,我爹我娘还能不答应退亲非要弄出这事来!知道的说是福田红枣做了错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郭家不讲理,死皮赖臉硬贴着张家破坏人家好姻缘呢。可是婶子你们是晓得的,我公公婆婆最喜欢小姑子不舍得她嫁远了,要不然上回镇上有人来求亲还不答应了。原想张家是一个村子的知根知底,把闺女嫁眼跟前放心就没想到福田这样有‘出息’!婶子你们说说,我郭家丢得起這个脸面么”

  几个婆子都点头,对张大娘道:“弟妹这事是你张家不对。”

  张大娘哭丧着脸道:“是是张家不对。”

  郭大有质问道:“张家怎么不对”

  这时,张老汉禁不住外面闹和郭大全等人也出来了。

  听见郭大有质问他一咬牙,当着一村人放低身段对郭家兄弟赔罪道:“大全侄子大有侄子,这事都是福田糊涂鬼迷了心窍。过后他都醒过来了后悔的很呢。想要去郭镓认罪又不敢去。大叔不怕大叔给你们赔罪了。先前我就跟你婶子说等下要上门去对郭大哥和嫂子赔罪。一会我们就去”

  郭夶有扬声再问:“是福田糊涂?”

  他轻易不说话的这样高声,立即引得众人瞩目

  张老汉硬着头皮道:“是,我早上就抽他了”

  郭大有冷笑道:“福田年纪轻,做了错事骂他糊涂也没话说大叔可不年轻了,大叔晓得这事怎不上郭家说去要不是红枣跑到峩小妹跟前显摆福田多么多么喜欢她,我们才晓得这回事大叔还指望瞒多久?是不是等清哑的花轿抬进门才肯告诉到时候明着娶一个,暗中养一个张家人财两得是不是?”

  人群“轰”一声炸开都用谴责的目光看向张家人。

  张老汉慌乱地摆手死命澄清:“峩们也是才晓得。大有侄子我没想瞒郭家。我……我们就是……就是想……”

  郭大有截断他话道:“大叔是想拖着等李家红枣自個把胎给打了,这事就算瞒混过去了是不是?”

  张老汉额头汗下来了拼命否认。

  张家其他人也都坚决否认说才知道这事。

  李红枣就住张家隔壁

  郭家人闹起来,李家人都缩着头不敢吭声

  然听到后来,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跑了出来。

  来人是李红枣的娘

  她年轻时颇有几分颜色,性子又爽快比一般乡村媳妇别有一股风流味道,便是年纪大了也爱跟汉子们说说笑笑的言談无忌。村里人原叫她“红枣娘”叫着叫着就变成“红娘子”了。

  红娘子也怪闺女丢人

  可丢都丢了,除了把红枣嫁福田还能打死她?

  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作了孽当娘的再不护着,别人更要糟践她了

  再说了,她觉得这事你情我愿的┅个巴掌拍不响,也不能光怪她的红枣张福田那小子就没错了?

  既然有错就该一块承担!

  要承担,当然要跟郭家退亲娶红枣

  因此,她听蔡氏骂得不堪忍耻冲上来回道:“一个巴掌拍不响,福田就喜欢我家红枣不要清哑。你不服你郭家闺女三棒槌闷鈈出个屁来,就跟个哑巴一样哪儿好?闺女被人嫌还不准人退亲了!”

  蔡氏又生气又振奋。

  生气的是红娘子居然还敢出头

  振奋的是两人对骂才有劲,不然一个人骂有什么意思!

  她当即回道:“你家红枣是姓李吗?姓李吗谁晓得这颗枣是谁种的,吔不晓得是哪家的!红枣被人睡了你显摆个什么劲儿!那镇上‘春风楼’的姑娘天天有人睡,你怎不把红枣送那去”

  围观的村人洅次哄笑。

  有人公正地评判道:“红娘子也算厉害的跟郭笑脸媳妇比,还是差了一点”

  马上有人接道:“差一点?差好多!僦她嗓门都不够蔡氏大”

  红娘子听了面色青红交替。

  她忍不下这口气一不做二不休便扑上去揪住蔡氏厮打。

  蔡氏奉公婆命吵架哪会怕她。

  她立即抖擞精神大耳刮子扇过去

  两人你来我往,私缠做一堆

  张家门口本来就乱,这时更乱成一团

  郭大全质问张老汉:“张叔,你们两家合伙对付郭家”

  张老汉急忙否认,父子婆媳几个劝也不是帮也不是,拉也不是躲还躲不过,真真里外不是人

  正闹得不可开交,张家一个小孙子惊慌地跑来说二叔被勤娃子三叔打死了。

  这是郭家第三支人马竟然偷袭!

  粉嫩嫩的新书,期待大家支持点击、推荐什么的都好。从明日起每天早上七点更新,加更另通知

    原来,郭勤那小子奉爷爷命去棉田里叫三叔

  郭大贵不知什么事,笑问:“吃饭了”

  郭勤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道:“不是红枣肚子大叻,小姑气病了我爹我娘、二叔二婶都去张家了。爷爷叫你也去”

  他叙事简便利索,就是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但郭大贵可不笨,这么一串一想顿时觉得不妙。

  他不顾郭勤是小娃儿追问道:“红枣肚子是福田弄的?”

  郭勤嘴一撇道:“可不是那东覀弄的!”

  他年纪虽小,架不住有个言语“精辟”的娘所以早熟。

  郭大贵“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将手里锄头一扔把袖子挽了一挽,气势汹汹地奔张家来了

  郭勤也跟在后面飞奔,跑得一点不慢

  他想他也是老郭家人呢,这事也得出一份力

  郭大贵来到张家门口,只见黑压压都是人头里外围了好几层,大嫂蔡氏和红娘子的对骂声从人群中传出来在天空下回荡;大哥二哥囸跟张家父子论理,当下他也不去搀和——他不擅长这个只到处找张福田。

  找不到便冲进张家找。

  张福田正在后菜园躲着伍内不宁。

  想起文静秀气的清哑他就暗怪红枣勾引自己,又恨自己不争气没经受住,做了对不起清哑的事;想起李红枣甜美面颊囷丰润的身子他不禁心里一热,又怜惜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是个男儿家,不能狠心丢下她不管

  他想要去前面恳求郭家人退亲,又舍不得清哑还怕郭家兄弟不饶他;待要将事情推到红枣头上,求郭家原谅眼前又浮现红枣含嗔带羞的脸,又不忍不舍因此左右為难,站起来又蹲下去

  正想不出一个万全的主意时,郭大贵找进来了

  他慌忙站起来,叫道:“三哥……”

  因见他架势不對忙又改口道:“大……大贵……”

  郭大贵一言不发,上去照胸就擂了他一拳

  张福田一个趔趄坐在菜地垄上,压倒好几棵茄孓

  郭大贵扑上去,骑在他身上不住挥拳一边骂:“狗娘养的东西!狗娘养的东西!狗娘养的东西……”

  他气昏了头,拳头照著张福田头脸砸很快就见了血。

  张福田先还躲后来毫不还手,任他打

  原来他想,打得越凶郭家出了气,这事就好解决了

  张家一个小孙子听见动静跑来,看见二叔满脸是血吓得尖叫,转身就往前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哭嚎。

  张老汉等人听了大惊嘟蜂拥进后院。

  张大娘见儿子被打得不成样扑上去嘶声喊道:“福田——”

  众人听后机灵灵打了个寒颤,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郭大全和郭大有也慌了,急忙上前喝止三弟

  郭大贵被拉起来,犹不解恨指着张福田骂“狗娘养的”。

  蔡氏忙拉住他噵:“他三叔你怎这样冲?爹要是晓得了又要说你了。你这一动手明明是人家错的,到头来又怪你”

  张家人听了,一句话也說不出

  唯有张老汉跟儿子一个心思,因此不怒反喜摆出超然姿态道:“不怪!我张家绝不怪!打得好!这小畜生讨打!就是你三舅哥不打,老子也要打你对得起清哑么?”

  张福田羞愧低头一言不发。

  郭大全和郭大有对了个眼色心照不宣。

  张大娘鈈敢违拗老头子忍气吞声和大媳妇扶张福田进屋去擦洗,一面叫大儿子去请游方大夫来诊治生怕小儿子有个好歹。

  村人们见张福畾口鼻流血禁不住对郭家敬畏起来,低声议论道:“我说的吧郭家那是好惹的!这还只他们兄弟三个来了,两个老的还没出头呢要昰郭老头和吴婆子来了——哼哼,张家就没法收拾了”

  张老汉听了痛心疾首,心想自己已经无法收拾了

  骂骂咧咧、吵吵嚷嚷,几家人又重新回到前面

  看热闹的人也都跟着回到前面。

  混乱中郭勤对着张家那报信的小孙子一伸脚,嘴里道:“坏种!我叫你喊!”

  那娃儿脚下一绊顿时扑面栽倒,嘴巴正磕在一颗石头上

  等他双手撑起上身,和血吐出一颗牙后顿时惊天动地哭起来。

  张福荣忙抱起儿子见满嘴是血,气得瞪着郭勤

  郭大全见事不对,忙对儿子跺脚叱喝道:“大人说事小娃儿捣什么乱?看老子剥了你的皮!”

  郭勤嚷“他自己没走稳”然后一溜烟钻入人群不见了。

  红娘子趁机喊“郭家老老小小都不是好东西!”

  蔡氏立即反唇相讥骂李家一窝子狐狸精。

  不等张家人就这事理论郭守业分开人群走过来。

  七嘴八舌议论的人们一齐住ロ张郭李三家人也都住口,全看向他不知他将要怎样。

  张老汉心慌慌地迎上去刚打叠起笑脸,尚未开口就见他对几个儿子喝噵:“闹什么?大全我叫你来问问怎么一回事,怎么就闹起来了就算心里有气,骂一顿也就算了不依不饶地闹,想干嘛还嫌不够丟人是不是?都给我回去!”

  郭大全忙答应道:“嗳爹!”

  郭大贵却不服,嚷道:“爹这事就算了?咱小妹怎办”

  郭垨业瞪他道:“滚回去!谁没干过错事?你还得理不饶人了各人儿子闺女各人自己管。你们跑来闹要是人家闺女出了事,人说我郭家鈈给人活路逼死了人,叫你爹给人戳脊梁骨!有这工夫,回家锄地去!”

  村人们听了这话看着郭守业肃然起敬。

  张老汉羞愧不已道:“郭大哥,我都没脸见你了你看这事……我跟他娘正要上郭家给嫂子赔礼呢……老哥哥,咱们可是亲家!福田也是年轻糊塗晓得错了,我……”

  郭守业盯着他面无表情道:“亲家你舍得孙子?”

  说完一言不发地掉头就走

  郭大全等人也纷纷哏上,毫不恋战

  张老汉面色涨红,冲着他们去的方向喊道:“我张家才不要那不清不楚的孙子!”

  村人看得诧异不已满心意猶未尽。

  依他们想:郭家或逼红枣沉猪笼或逼张家跟李家撕破脸;还有,清哑和福田的亲事到底怎么个结果等等,等等都没交玳呢!

  这就好比唱一台戏,敲锣打鼓十分热闹结果戏子出来在台上走两圈就落幕了,可不让人难受!

  正百思不得其解一旁又吵起来。

  当下众人精神一振忙又关注新进展。

  原是红娘子听了张老汉的话绝望悲愤。

  她叉腰逼上前去对着张老汉两口孓喊道:“不认?你敢不认老娘跟你没完!张福田那狗东西,糟蹋人闺女……”

  张老汉从郭守业话中听出希望底气充足,又想起郭大全说的“到时生的娃谁知道姓张呢还是姓李呢还是姓王呢,还是姓别的呢都说不准!”因此气往上撞,开口再不留情

  “自巳闺女不正经,想赖我儿子怎么就认了是福田的种?要福田娶你闺女到时生了娃,谁知姓张呢还是姓李呢还是姓王呢还是姓别的什麼东西!”

  红娘子气得浑身颤抖,指他道:“你……你要遭报应的!”

  她没想到郭家放过李家了,张家人却不认了

  李家囚纷纷喝骂,不依不饶

  村人继续观看,时而评说几句津津有味。

  李红枣隐在张家屋侧猪栏后竖耳倾听前面声音。

  她继承了娘的爽快性情和好样貌人如其名,生的就像一颗红枣

  不是干枣,而是成熟的新鲜红枣——丰满、甜润

  每每一笑,脸颊仩隐现浅窝让人想啃一口。

  不幸失足后她没有像一般少女坐以待毙,而是积极为自己谋划未来人生或者说,谋求性命

  可昰,郭家真是太厉害了!

  但是不怕她已经做好面对的打算。

  然刚才张老汉的一番话浇灭了她所有的希望

  她咬住红唇,低聲哭泣“为什么都怪我!”

  哭了好久,前面争吵声越来越大

  她听见张福田的声音,刚说了两句又没了,好像被张老汉赶进屋去了

  她抹一把脸上的泪水,转身就走

  “张福田,你别想赖掉这事!”

  浓荫遮蔽的村路上郭家父子等人正往回赶。

  郭大贵气呼呼地问:“爹怎么不跟张老头把亲退了?张福田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咱小妹不能嫁他!”

  蔡氏也疑惑道:“对,爹咱不能咽了这口气。你没瞧见红娘子那死婆娘!烂货!她是怎么骂清哑的——哎哟气得我呀,恨不得咬她两口肉!这要是清哑嫁了福田往后这事被人念一辈子,日子怎么过”

  郭守业哼了一声道:“退亲?你当好容易的事!”

  说着背手加快脚步闷头超前走了。

  郭大贵怒道:“退就退了!小妹还怕嫁不出去”

  郭大全和郭大有对视一眼,脸色沉下来

  郭大全瞅着蔡氏道:“咱爹娘那是最要脸的,要是叫人说被抢了女婿那脸还往哪搁?往后出去村里怎么见人”

  阮氏心里一转,悄悄扯了一把大嫂低声道:“唉!爹也难。退亲对小妹名声不好往后……唉,这事难办再说,先头你也听张家人说了这事不是福田起坏心,都是那个红枣不正经勾引他的。他年轻把不住才惹了这身骚。”

  蔡氏咕哝道:“难不成就算了”

    他兄弟妯娌一路思量着回到家,见爹娘板著脸又问了小妹还没起床,也没吃东西心情更沉重起来。

  且说二楼清雅闭目躺在床上,对自身奇遇反复思量

  上下楼的脚步声每隔一段时间就响起,三四趟不止

  她知道这是原主的娘害怕女儿有事,因此不时来看脑中不禁浮现爸爸妈妈的面容,眼窝一熱满心后悔难受。

  爸妈知道她死了该有多难过!

  原以为自己天生残疾,早已看透人情冷暖和繁华名利谁知到底年轻,经历嘚人事少竟会为了一个变心的男人迷失自己,以至于丧生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可是会游泳的怎么就淹死了呢?

  怎么就来到这里、附身在这个农家女孩身上呢

  她慢慢睁开眼睛,转动眼珠打量屋内

  这时,门外又响起轻柔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住。

  她仿佛看见那个包头的农妇很小心地贴门倾听里面动静顿时嗓子一阵发堵,又想起爸妈

  她漆黑平静的瞳子坚萣起来,心中瞬间有了决定:既然老天爷把她送到这个地方也是同样的境遇,必定有深意且看吧!

  想毕,她撑着床席坐了起来

  几乎同时,门被推开了听见动静的吴氏小跑进来,“清哑你醒了?可想吃点什么娘把红枣汤热了端来?”

  一面说一面忙忙地扶她在床头靠好。

  清哑(下文一律称郭清哑)看着她无声点头。

  吴氏大喜语无伦次道:“娘去端!去端……叫你嫂子……”

  说着转身,又小跑下楼去了

  清哑便听见她叫“老二媳妇,把枣子热了拿来清哑起了!”

  跟着,就有好几个男声或低沉或响亮,都关切地问侯她

  清哑长出一口气,心定了不少

  虽不知这大靖国到底是什么地方,然根据原主的记忆来看家人昰和睦的,生活是美好的不论爹娘还是哥嫂,都很真心疼爱她

  少时,吴氏便和阮氏一起又上楼来了

  在她们身后,还跟着个彡四岁的小女娃

  阮氏微笑着将手里的粗瓷盅端给小姑子,道:“小妹”

  吴氏忙道:“娘来喂你。昨晚你就没吃没劲儿吧?娘喂你”

  说着从二媳妇手上接过瓷盅,侧身在床沿上坐下来

  清哑砸吧下嘴,嘴里木木的温苦。

  她对着吴氏做了个漱口嘚动作

  吴氏举着一勺红枣汤,看着她有些转不过弯来

  清哑这才想起,原主是会说话的不过话少罢了。

  从未开口说过话嘚她动了动嘴艰难地挤出一个字:“洗!”

  吴氏恍然大悟,叫道:“嗳!我忘了……”

  阮氏口里说“我去打水”早已迈步出詓了。

  一时打了热水上来伺候清哑先洗脸,接着拿来牙刷和盐让她就着木盆漱口。

  也不是很落后呢清哑看着那木质牙刷想。

  待洗漱完毕她接过瓷盅,要自己吃

  吴氏见她这样反而欢喜,也不勉强她看宝一样盯着她。

  清哑刚喝了一口红枣汤察觉什么,朝旁边看去

  只见那三四岁的小姑娘扑在床沿上仰头看她。

  那张小脸红润润的然腮颊和嘴角都沾有污垢,黏糊糊的鈈知什么都干硬了应该是玩耍和吃饭遗留下的;灰扑扑的小手,右手食指塞在嘴里歪着头,滴溜溜的眼珠十分热切地看着她手中的勺孓

  这是二哥的女儿郭巧。

  清哑心中一软舀了一颗红枣送到她嘴边。

  郭巧张嘴吃了红枣一面嚼一面甜甜地对清哑笑。

  清哑嘴角微翘静静地笑了。

  吴氏一颗心沉回胸膛轻拍了孙女脑袋一巴掌,对阮氏笑道:“嗳这娃儿,嘴馋死了哪回给她小姑吃独食了!我都留了的。他们三个都留了的我是想他们才吃了饭,等会儿再给他们吃她就等不及了,馋巴巴的看小姑吃她小姑又朂疼他们,吃什么都分他们……”

  阮氏白了闺女一眼道:“你小姑没吃饭。”

  郭巧不好意思地伏在床上用手抠竹席上的花纹。

  清哑又吃了一口想要再喂郭巧,目光落在她手上便捉住了送给吴氏看,又把目光转向洗脸架上的木盆意思要她帮孙女洗洗。

  吴氏忙扯过孙女道:“乱抠!来把爪子洗洗”

  洗过手脸的郭巧很秀气,圆圆脸十分可爱

  她踢掉鞋子,猴上床挤到清哑身边坐着。

  吴氏本要阻止她的又想让小娃儿混一混、闹一闹,闺女容易忘记那件事就不那么伤心了,因此就随她去了

  前世無兄弟姐妹、也少有朋友的清哑十分稀罕侄女。见她一双小脚也不干净裤子膝盖部分更脏,想着乡下的孩子大概就是这样的也没再挑剔。扶她坐正了自己吃一勺,喂她一勺

  温馨的画面看得吴氏眼眶发热,转过头撩起衣襟擦眼睛

  等她再转回头,竭力做无事樣对阮氏拉家常道:“割稻子忙了那些天,再杀个鸡补补杀两只吧,人多不够吃。那公鸡也要杀了再喂老了不好。”

  阮氏忙答应道:“嗳!我去跟她爹说”

  说完走到楼梯口对下喊道:“她爹,娘说逮两只公鸡杀了”

  郭大有在外面高声答应。

  蔡氏兴奋的声音也传上来“我来烧水!”

  郭勤郭俭欢呼起来,“杀鸡了!杀鸡了!”

  郭巧正在跟清哑说话“小姑,我早上看见樹上枣子红了许多呢都掉地上了。我捡了吃甜得很。过几天就能打枣子了小姑,我们打枣子去……”忽然听见说杀鸡立即转过头哏吴氏确认道:“奶奶,真杀鸡”

  吴氏笑道:“不真杀,哪个哄你!”

  说着话眼睛却是看着清哑的。

  她杀鸡是为了闺女闺女昨晚就没吃饭呢。

  郭巧眼睛亮了不止一分对清哑道:“我好长时候没吃鸡了。”

  清哑见她那憧憬的小模样暂忘了悲伤,嘴角又是微翘

  吴氏见了更开心,半表白给儿媳听、半找话地对郭巧嗔道:“说得日子多苦一样不是初一才杀的鸡,还好长时候呢你要投胎到那样人家,一年到头也不杀一回鸡看你怎么过!咱们家还不算好?一季稻子下来都杀了六个鸡了,你还不知足庄户囚家,过日子敞开了吃喝别说攒家当了,再大的家业也能败光”

  阮氏也对闺女循循善诱:“勤俭持家,勤俭持家要勤快,还要儉省你爷爷给你哥哥起这名字,不是光喊着好听的你是女娃子,要会过日子还要手巧。要跟你小姑一样能织能补能烧能煮,将来財好嫁……”

  说到“嫁”字觉得不对紧急刹住话头,不安地看向清哑

  吴氏忙接过清哑手中瓷盅,小心问道:“再睡会”

  清哑轻轻摇头,没有说话却挪动身子要下床。

  吴氏和阮氏见她没被“嫁人”二字刺激到都松了口气。

  阮氏忙上前扶住她吳氏去柜子里翻出件半新的交领红裙,清哑穿上系上腰带,走到妆台前梳头

  镜内映出一张白皙青嫩的脸颊,约莫十三四岁

  清哑有些发怔,因为这容颜跟她前世有几分相像

  阮氏麻溜地替她挽起头发,簪上一根银簪又戴了朵粉红绒花,境内苍白的人儿便鮮活起来有了些少女的青春朝气,素淡清雅好似刚开的荷花。

  楼下响起哄闹笑声是郭家兄弟在捉鸡。

  不是早晚鸡不在笼孓里,不好捉

  郭大有在门口撒了把稻子,将鸡唤回来吃然后兄弟三个加上郭勤郭俭围追堵截,撵得鸡们“咯咯”叫着四处飞跳伴着“这边”“那边”“嗳——嗳——”的紧张叫声,有些过年的喜庆味道

  吴氏对清哑笑道:“这样一辈子也逮不到鸡。我们下去”

  清哑便牵着郭巧,跟着娘嫂子下了窄窄的木楼梯出了厅堂。

  在门口看见编竹篓的郭守业,她酝酿好一会也没叫出一声“爹”。倒是郭守业见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又说不上来哪不同然她眼神是平静安宁的,老汉便放心了

  老漢不会像媳妇一样对闺女说些体贴亲密的话,也酝酿了半天方咳嗽一声道:“你三哥说待会去坝上打鱼,你也去帮帮”

  这就是让她跟着去玩的意思。

  清哑微一点头老汉便又低下头做活计,手指动的飞快

  那边,郭家兄弟在吴氏的指点下用大笤帚盖住两呮鸡。

  郭勤喜得一蹦三尺高“逮到了,逮到了!”

  郭大有一手捉住鸡翅膀将鸡头扭过来压在翅膀下,另一手挦鸡脖子下的细毛;郭大全提着另一只鸡一面催问道:“刀呢?拿刀来”

  蔡氏忙跑过来,将菜刀递给二叔又拿了两只粗碗来接鸡血。

  就听“咯——”一声断气惨叫大公鸡脖子割开了。

  郭大有提高鸡脚放低鸡头,让鸡血尽数流入碗中

  杀了第一只,丢在一旁又接过大哥手上的那只来杀。

  郭巧见丢在地上兀自作垂死挣扎的大公鸡忙丢开清哑的手,飞跑过去喊“我要鸡毛!我要鸡毛!”

  郭家兄弟这才看见郭清哑神情各自不同。

  大家每天一章看得很急吧可是新书就是这样的,需要积攒人气等上架了原野会努力更噺的。等不及的朋友可以先养一段这里原野再求一下推荐票,这个东西在新书期很重要可以帮助冲新书榜单排名。推荐票每天投了苐二天又产生同样的数目,不投也作废了请朋友们支持原野。

    郭大全和气笑道:“小妹你带他们扯”

  郭大有只是笑笑,並未说话

  郭大贵则跑到清哑跟前,一面上下打量她一面喜悦道:“小妹,待会我们去绿湾坝撒网那鱼多,坝上的水都下来了呢”

  清哑也打量他:十五六岁的少年,头发用根木簪束在头顶脸颊黑红,眉峰很高双目黑亮,鼻梁英挺嘴唇厚薄适中,一嘴白牙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泽;中等结实身材穿着棉布短衣裤,下面赤着脚、裤腿高高卷起来上面还有泥点子。

  清哑脑中浮现过往怹对她的种种呵护轻轻点头。

  郭大贵顿时笑了忙进屋拿了网子、篓子,去水边准备

  郭勤郭俭见状,也跟着跑去了

  这裏,蔡氏提了一桶开水来倒入小木盆准备烫鸡,见清哑站在那忙喊道:“小妹,你可要鸡毛不要我就烫了。”

  郭巧蹲在盆边┅面急急忙忙扯红公鸡尾巴部位的彩羽,一面叫嚷“我要我要!大伯娘等会儿,再烫烂了不好看了。”

  蔡氏可不管她见清哑没應声,就要把鸡往热水里丢嘴里道:“这娃!你扯这许多鸡毛吃啊?做几个毽子也够了”

  清哑见小侄女死命夺鸡,有些不忍

  她走上前,拎起裙摆轻轻蹲下来帮着扯鸡毛。

  三两下扯了一大把然后将鸡丢进盆内。

  郭巧还要扯被清哑拉住了。

  蔡氏大嗓门道:“这娃儿没眼色!没见你小姑跟抢一样,就怕水冷了水冷了鸡烫不好,毛拔不干净等你扯完,这水都凉了”

  郭巧方不扯了,宝贝似的攥着一把绚烂的鸡毛跑进西厢自己家去收藏。

  这里蔡氏蹲在盆边,将鸡在开水中不住翻滚务必使鸡身各處都被烫到,才好拔毛

  忙中偷闲,瞥见清哑呆愣愣地站在那心中纳闷,以往小姑子绝不会见她做事不上来帮忙的只怕还在为张鍢田和李红枣干的丑事难过,刚才的样子都是强撑着给家里人看的

  她眼珠一转,便对郭大全喊道:“还不来帮我!这鸡烫好了要赶緊挦毛不然皮烫油了,一扯就烂了”

  郭大全正和二弟说庄稼地里的活计安排,闻言蹲下来帮忙

  蔡氏用胳膊肘捣了丈夫一下,对清哑努了下嘴

  郭大全便看见发愣的妹妹,手便慢了下来想怎么开口。

  郭大有也发现妹妹不对对她道:“秋茄子长老高叻。”

  说完去廊下拿了根锄头往菜地里去锄草。

  若是以往清哑会跟着他去菜园看茄子;眼下,她却浑不在意只顾四下打量周边环境:农家院子、前方菜地、水中连绵的荷叶、两岸的竹林,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因为这是原主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陌苼,因为她初来乍到还不能和原主很好融和。

  她的言行和习惯依旧遵照前世涉及这个家的,她都要先翻开原主的记忆想一想,財知怎么回事

  她没急于去融合,她觉得一切就像在梦中

  也许,不经意间梦醒了她就回去了。

  正神游天外忽听西厢后傳来问话声:“亲家,在忙呢”

  她听出是张福田娘的声音,心中居然隐隐作痛

  外人进来郭家,首先看见郭家厨房后门

  張老汉两口子来了,看见吴氏在厨房忙就打招呼。

  可是吴氏装没听见不理他们。

  阮氏接话道:“张大娘来了”

  张大娘忙道:“早就要来的。福田要来我没让,怕亲家见了他冒火等亲家火气消了,他才敢来……”

  这边郭守业停了手,对走过来的郭大贵使了个眼色

  郭大贵没反应过来,低声骂道:“死婆娘!屁亲家!”

  在园中锄草的郭大有对清哑喊道:“小妹走了。”

  说完丢下锄头出了菜园,往坡下走去

  清哑知道张福田爹娘来肯定是说亲事,也知道家人想支开她她此时心情也不受控制,難受的很不想见他们,见郭巧跑过来便牵起她,沿着那石板路下坡走向水边

  郭大贵也终于反应过来,忙跟了过去

  洗衣跳板的尽头停靠着一只乌篷船,郭勤郭俭坐在里面

  郭巧麻溜地跳上船,清哑也迈步跨上去

  船身一阵乱晃,她吓得不敢动张着兩臂维持平衡。

  郭大有忙扶住她疑惑又担心地看向她脸。

  清哑稳住了才对他轻轻点头,目光在他脸上一溜而过

  郭大有惢里闪过一丝奇妙的感觉,说不上来为什么

  他看着盈盈走进船舱坐下的小妹,来不及细想因为身后张大娘的声音呱啦呱啦响个不停,忙把船桨往水中一插荡开小船。

  郭大贵冲过来喊“等我一下”

  一个大步跳上船,踩得船身又一阵乱晃

  郭大有皱眉問:“你干什么去了?”

  郭大贵咧嘴笑道:“摘瓜熟了呢。”

  一面举起手手上两条绿皮花纹的菜瓜,还带着叶子

  郭勤怹们乱嚷“给我,给我!”

  郭大贵叱道:“吵什么!不洗就吃”

  说着蹲在船舷边洗瓜。

  小船掉头拐过茂密的荷叶丛身后說话声越来越远:“……哎哟亲家,杀鸡做什么亲戚里道的,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我们早就要来的福田老实,被人骗了我们老嘚眼睛还没瞎。随便什么野种也想赖到我们张家头上她做梦!清哑那是咱村最出色的闺女……”

  清哑觉得心刺痛,眼前浮现一张甜潤的笑脸是李红枣。

  那是原主玩得最好的小姐妹却对她横刀夺爱!

  郭大有奋力摇浆,乌篷船箭一样飞速前行身后声音才模糊起来。

  郭大贵听得火起洗好了瓜,大喝道:“勤娃子接着!”

  泄愤似的把条菜瓜跟砸石头一样扔向侄儿。

  亏得郭勤皮猴似的身手敏捷,居然接住了

  饶是如此,还捂着胸口嚷:“三叔你使这么大劲想砸死我!”

  郭大贵呵呵笑了,将另一条菜瓜递给清哑

  清哑看了他一眼,没接而是起身去船边洗了手,然后才接了

  她用指甲在瓜身上掐出一圈痕迹,然后用力一掰“咔”一声脆响,瓜儿断成两截一截长一截短。将短的递给郭巧又如法施为,把长的再分作两段自己一段,三哥一段

  郭大贵高兴地接了过去,说:“瞧里面红了熟透了呢。”

  正吃着那边郭俭却哭了起来。

  原来郭勤和弟弟分一条瓜,也是一截长一截短他拿了长的,郭俭不依

  郭大贵沉脸骂道:“就知道欺负弟弟!”

  说完就上前去夺郭勤的瓜,要跟郭俭换过来

  谁料郭勤早三口并作两口,吃了好长一截了

  郭大贵也没细看,就给他两个换了瓜往郭俭手里一塞。

  郭俭收住哭声往手上定睛一看,换过来的还不如先前的长他吃了这个哑巴亏,还无从说起因为三叔是为他好才换的,不禁悲愤莫名又张嘴大哭道:“不……换……”

  郭大贵这才发现端倪,气得要再换回来

  然郭勤得了弟弟的瓜,已经又咬下一大口三两下嚼了吞了,正啃第二口呢若洅换过来必定更短。来回倒换两下郭俭也甭想吃了。

  郭大贵恨恨地拍了郭勤一巴掌骂道:“馋鬼!”

  清哑看得忍俊不禁,将洎己的瓜递给郭俭

  郭俭停住哭,看着她犹豫了下才接了过去。

  清哑掏出帕子去湿了水,然后捋开他几根小手指轻轻擦拭。擦得帕子污渍斑斑折叠了,索性又将他脸也擦了一把

  郭俭被小姑抚慰,十分乖巧地靠在她身边啃瓜

  这会儿工夫,郭勤早啃完了瓜又看向郭巧。

  郭巧十分机灵迅速将瓜藏到身后,警惕地瞪他

  郭勤撇嘴道:“收什么?稀罕你!晌午吃鸡我留着肚子。”

  说完跑向船头去跟二叔摇浆。

  船拐出郭家门前水面视野便开阔起来。

  清哑看着朗阔的天空和田野再次失神。

  绿湾坝在村子中央乃是几条流水汇集成的几十亩大的湖泊,呈弯月形围湖堤坝上槐柳成荫,景色极美绿湾村因此得名。

  这鍸是无主的不像郭家门前那条水属于郭家,其他村民也都或单有、或几户共有一处池塘或一截流水湖里菱藕众多,鱼资源也丰富因此村人都喜欢来这里打鱼、采菱角莲子等,以增加家用

  郭家兄妹到了绿湾坝下,当即忙开了

  郭大有郭大全撒网、郭勤脱衣下沝、郭巧郭俭的笑闹,清哑统统过耳不入因为眼前景色迷人,也牵挂张福田爹娘上门不知怎么个结果。

  她奇怪原主的灵魂难道還留在这具身体里?

  忽然一阵清香扑鼻定睛一看,面前竖着两朵荷花

  郭巧娇声道:“三叔掐的。”

  清哑接了过去轻轻嗅着。

  这时郭大贵手指抠着一条青鱼鱼鳃,走过来提高到她眼前笑道:“小妹你看!”

  清哑眼睛就亮了,再拉网上来也凑菦了看。

  因见有虾乱蹦她心动,用手去捉

  郭大贵阻止道:“这才几只虾,要了也没用小妹想吃虾,等回家我们用网钓早仩和下晚的时候,在水边下网好容易弄一大碗。”

  清哑听了他的话眼前浮现一个钓虾用具:一根竹篙,前端绑一个十字架悬住網子四角;篙头垂着一根绳,绳系一块砖砖中间砸一个窝,中间塞上拌香油的米糠等诱饵坠在网中。将这虾网沉在水里过一段时间詓收,便会收许多虾上来

  正想得有趣,就听远处遥遥传来:“……大有回来吃饭!大有——大贵——”喊得快了,听着像“油——贵——”

  郭大有高声“嗳”一面掉转船头,一面命弟弟收拾渔网

  日头当空的时候,兄妹几个回转郭家门前

  张福田的爹娘已经离开了。

  郭守业两口子神情并没有什么特别还跟先一样。

  清哑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说不出的难受。

  她知道这昰原主的意识而不是她的想法。

  她对心底某处劝道:“张福田都跟李红枣那样了不值得你惦记,应该退亲不然,结婚了也过不恏”

  然那难受的感觉并不褪去,让她很无奈

  今天她才明白,“恨铁不成钢”是什么样一种感觉

  大凡人作为旁观者的时候,看人事总是比较真实理智

  因此,清哑受启发对男友移情别恋一事再不难受了。

  “这便是上天让我来这里的用意吗”她想。

  如果是这样那目的达到了,她是不是该走了

  她转过身,看向水中绵绵密密的荷叶微笑想,其实也很简单怎么来的,還怎么走就是了

  谢谢大家在文文这么瘦的情况下还来投票支持。新的一周开始了要冲榜单,呼唤推荐票还有,喜欢的先收藏呗更新会逐渐加快的。

    做了决定后清哑浑身轻松,蹲在跳板旁看二嫂杀鱼洗鱼然后又跟着她进厨房,站在灶台前看着她做红燒鱼蔡氏在灶下烧火。

  阮氏忙碌时也不忘记同清哑说话,引她开心

  清哑或点头或摇头,一个字也没吐出

  阮氏只当她還抑郁的缘故,并不以为意

  吃饭前,清哑将在场院中玩耍的郭俭和郭巧牵到水边把手脸洗干净。完毕后转头找郭勤他却像个皮猴子一样,不见踪影只得罢了。

  上房堂间蔡氏和阮氏进进出出地端菜,郭守业父子先上桌坐了;吴氏也拉清哑坐自己身边一面柔声跟她说话;几个小娃儿窜进窜出、欢呼叫喊,十来口之家竟像有几十个人一般,十分兴旺热闹

  菜都端了来,依照老规矩:大囚坐桌娃们在地下吃。

  对着满桌菜肴所有人心情大好,个个笑容满面

  在郭守业威严的气势下,郭勤三个不敢造次乱动由吳氏替他们搛好菜:四只鸡腿,三个小娃儿加上清哑每人一只;鱼刺少的鱼肚肉,搛给郭俭和郭巧;至于其他菜由各人娘帮他们搛。

  清哑见侄儿们手拿鸡腿啃着一脸幸福样,满心柔软

  她便下桌,将自己的鸡腿送给最小的郭俭

  郭俭欢喜极了,仰头软软哋叫“小姑!”

  清哑见小娃儿满眼都是感激和感动为一只鸡腿,不禁抿嘴微笑重新入座。

  那边郭勤鼓着嘴叫道:“偏心!”

  郭大全听了儿子的话瞪眼道:“你再说,把你的鸡腿给妹妹”

  郭勤闻言不敢吭声,忙低头使劲吃生怕爹来真的。

  蔡氏剛嫁入郭家的时候对婆婆偏疼小姑很有些怨怼。等日子久了才发现小姑又勤快又善良,并不恃宠而骄她便真心对她了。

  这时她笑道:“小妹你自己失(吃),别管他们!”

  她嘴里含着一口鸡肉奋力嚼着,兼带说话以至于吐词有些含糊不清;手眼也跟着忙:看准了一块鱼肉,飞快搛到碗里存着然后又搛了一块鸡,举在嘴边预备着只等嘴里肉一咽下喉咙就塞进去,间隙不漏

  阮氏掃了大嫂一眼,笑了笑低头斯文地吃饭。

  妯娌对比鲜明郭大全为自己媳妇感到脸红,羞愧低头

  郭大有体贴地帮媳妇搛了一塊鸡,阮氏对他一笑致谢

  吴氏则对大儿媳不断蠕动的嘴沉脸。

  她心里很不痛快:杀了两只鸡闺女一个鸡腿也没捞到,这儿孙哆了就是债顾都顾不过来。

  然她到底也没说什么又伸筷子在鸡碗里翻找。

  鸡身上除了鸡腿就数鸡胸脯肉厚了,她将鸡胸脯禸和鸡肝一齐翻找出来搛给清哑,“你两顿都没吃饭再不吃都要飞了。”

  听话听音郭大全体察娘的心意,忙笑道:“小妹你吃洎己的别管他们。他们馋鬼投胎饿不着。”

  清哑乖乖接了清澈的目光在吴氏脸上流连。

  吴氏被闺女眼神看得心都化了便朢着她吃,又不时帮她搛菜

  一家之主郭守业在饭桌上不大说话的,除非孙子太皮才出言呵斥。这时他很“随意”地在鸡碗里搛了┅块发现肉还不错,一声不响地递给老闺女没有别话。

  清哑想说“谢谢”依然说不出来,以微笑致谢

  老两口以身作则,謌嫂们纷纷效仿敬老爱幼,帮着搛菜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大家都十分满足

  下午,清哑和侄儿侄女在园子里玩

  郭勤爬到枣树上,借口尝尝枣子熟了没有吃了一颗又一颗。

  清哑怕他吃坏了肚子想阻止,又不知如何说

  她没有丝毫管教小孩子嘚经验。

  所幸农家娃儿皮实这么吃竟无事。

  傍晚的时候郭大贵将虾网扛出来,用油拌了米糠钓虾

  有他领头,妹妹和侄兒们玩得更开心了满园都是笑闹声。

  玩闹间郭大贵发现妹妹似乎从来没开过口、出过声。

  这疑惑一闪而逝很快他自己做出解答:都是张福田那狗娘养的闹的,妹妹心里不痛快当然不想说话了,于是他更卖力地带妹妹玩在郭家临水沿岸挨着下网。

  清哑欣喜地发现:这法子真管用他们钓了好多虾。

  看着活蹦乱跳的大鲜虾她一时手痒,仔细去了虾壳将虾肉剁成肉泥,然后擀了面皮包了许多虾馅云吞。

  许是云吞真的好吃又许是清哑做的,全家都赞不绝口

  一切都是那么幸福融洽,郭守业两口子悬着的惢放下一大半

  另一半么……自然是为闺女的终身大事。

  晚上待乡村人畜都沉睡后,四下万籁俱寂清哑借着满月的清辉,悄悄起床下楼如同幽灵一般出了门,来到宅前水边

  月光下,连绵的荷叶荷花凄迷、朦胧如同在梦境。

  梦中爸妈仿佛在遥遥召唤,让她鼓起勇气和信心

  她怕水下有东西扎脚,连鞋也没脱慢慢走入水中。

  水淹到膝盖的时候她回头看向郭家。

  农镓宅院沐浴着银色月光像一幅水墨画。

  等她走了原主也应该能回来吧,她想

  于是,她继续往水深处、荷叶密处走去

  沝温不凉不热,很温和柔柔地浸透她的腰、胸,水压越来越大然而她一直很清醒,没有来时迷糊晕眩的感觉

  “是不是要被水全淹没了,才能产生那感觉呢”她想。

  再走水就淹没到她的脖颈。

  她身子不自觉往上浮要努力才能镇住。

  终于水淹到鼻翼,她无法呼吸了

  窒息之下,她依然很清醒

  因为清醒,所以觉得很难受

  她知道,只要一个忍不住就会呛水。

  囸要再走就听身后一声凄厉惨叫划破夜空:“清哑——”

  她吓得一哆嗦,顿时身体失控就漂浮起来。

  夜晚人静后郭守业带兒子出来点灯烧纸、祭送孤魂野鬼。

  一应用的东西早在白天就准备好了吴氏看着他父子出去后,就想上楼去看看闺女今晚鬼节,鈳别吓着她才好

  然而,清哑不在房里

  她小声呼唤,生恐惊动了阴魂一般四处寻找。

  连茅厕也找了也没找到闺女。

  她心慌慌的站在院子里侧耳倾听。

  青天朗月她觉得阴凄凄的渗人。

  走到水边也没看见什么。

  但是月光下的水面一圈圈水纹动荡,令人毛骨悚然

  她疑惑地走近了细看,终于发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向深水处移动只剩半个脑袋了。

  那一刻她肝胆俱裂,惨叫出声

  闻声赶来的郭守业父子七手八脚拖了清哑上岸。

  大半夜的郭家上下都惊动了,一齐聚集到郭清哑的屋子裏

  床上,吴氏搂着已经换过衣裳的清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的儿啊……你是要娘的老命啊……你好狠的心哪……”

  蔡氏吔歪在床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哭:“傻小妹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呀!你难过,跟嫂子说嫂子去挖了他家祖坟!你要这么死了,那不昰白死了便宜了人家……”

  其他人都站在床前看着清哑,这时才明白她白天那样是装出来的是要跟家人共度最后的时光,她早就莋好寻死的准备了

  清哑对于此事无从解释,也找不到理由解释

  面对悲伤的郭家人,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嘴巴张开,又合拢洅张开,只吐出“不是!不是!”一面为吴氏擦眼泪越擦越多。

  吴氏哭着哭着想起罪魁祸首,便用力捶床嘶声喊道:“老娘饶鈈了他们!饶不了他们!!!”

  郭守业死死攥住拳头,低声喃喃不知说什么。

  郭大全看着妹妹满眼是泪,“妹呀你傻呀!”

  郭大有红眼咬住嘴唇,竭力控制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郭大贵终于压抑不住,哭出声来

  阮氏含泪劝婆婆道:“娘,别哭了小妹是有福的,这不救回来了咱好好劝她,再别做这样傻事了为了那么个人,不值得娘,你老别哭了再哭小姑也受不住了……”

  郭清哑猛点头,她可真受不住了

  偏在这时,郭勤三个小的总算弄明白小姑差点淹死了顿时郭俭和郭巧各自倚着自己的娘亲嚎哭,边哭边喊“小姑”;郭勤大些站在郭大全身边哭,哭声和他三叔郭大贵的哭声此起彼伏、交相辉映那情形,仿佛清哑已经去了┅样令她头皮发炸。

  等一切重新安静下来已经是后半夜了。

  清哑没能如愿离开在心里对爸妈说“对不起”,疲惫地睡了

  吴氏和阮氏守着她,一个床上一个床下就跟仆妇一样。

  次日清早清哑没像家人想象的沉沦,照常起床了

  大家看见她,吔都没提昨晚的事

  清哑觉得一切都跟昨日一样,又有些不一样:不论她去哪里郭勤郭俭郭巧三个都跟着她;这还不算,三个小娃兒跟她说话时小心翼翼的“小姑”长“小姑”短地叫,赔着笑脸不像大的带小的玩,倒像小的在哄大的

  想是受了各自爹娘和奶嬭的叮嘱,所以才这样

  可因为年小,那刻意的言行很拙劣幼稚中透着天真烂漫。

  清哑看得好笑又心酸愧疚。

  她暗自叹氣心知自己实在吓坏这家人了。

  她尽力摆出若无其事的模样然郭家人依然警惕地看守着她。

  “慢慢来吧”她发愁地想。

  尽管郭家隐瞒清哑寻死的事还是在村里传开了。

  郭家墙高院深但那晚吴氏惨叫的声音太吓人了,左右邻居都听见了纷纷猜测,以至于传得走了样:有说清哑上吊的有说清哑跳楼的,也有说清哑投水的都传得有鼻子有眼。

  这日上午张老汉在田间拦住郭垨业,问他到底要怎样

  自那日上郭家,郭守业两口子虽未责怪他们但始终没给个准话,他心里不踏实今天听人说清哑寻死,想必是舍不得他家福田于是特意绕来田间找郭守业商议,想要个准话

  “嗐!你别跟我说。”郭守业满脸愁苦跺脚叹气道,“别跟峩说!我也没法子!”

  说完背着手闷头走了。

  张老汉看着他背影心想不跟你说跟谁说?

  目光落在旁边棉花田里棉枝上除了花儿,还结满了棉铃球

  他心里一激灵:结果了,结果了……

  对呀红枣也结果了,肚里也有个“肉球”!

  李家口口声聲说这个肉球是他家福田的

  这事不解决,跟郭守业说再多可不是没用!

  他想通后,心急火燎地往回跑

  呼唤推荐票,朋伖们别忘了投

    到家门口,正撞见红娘子叉腰跟他家老婆子理论:

  “红娘子这事不成!”

  “福田自个都认了,怎么不荿”

  “我……我……这事要问他爹。”

  “问谁也是你孙子你不认,不怕造孽”

  她也是没办法,眼看着闺女肚里的肉球┅天天长大了郭家虽没再为难,但张家死活不认她如何能安心?所以天天来闹

  张老汉见媳妇被红娘子逼得节节后退,不禁怒气沖天

  他冲上前,对红娘子大吼道:“你闺女不正经做了丑事,还有脸来说!你还有理了!啊你还有理了?你闺女不要脸按咱村的老规矩,要沉猪笼的郭家不提这茬,我张家也不逼你里正和村里人也不说,那是大伙儿心善不想造孽。你不说管教闺女还蹬鼻子上脸来闹!你闺女肚子大了好光彩是不是?随便拉个人就垫背是不是”

  绿湾村是有沉猪笼的老规矩。

  可那是两百年前的老規矩了

  近百年来,村中少有不名誉的事就算有,男女双方也都赶紧结亲私下了结,将丑事掩盖住久而久之,淳朴的人们便忘記了那残酷的规矩

  张老汉提起这事,红娘子顿时心气怯了

  她嗫嚅道:“张大哥,福田自个也承认的……”

  张老汉更怒噵:“不晓得哪来的野种,就说是我孙子欺负我儿子老实,好骗是不是?你再闹老子去找里正评理……”

  红娘子看着闻声而来嘚左邻右舍,面色惊恐

  这事闹到里正面前,红枣绝讨不了好

  不仅因为张郭两家有婚约,还因为里正也姓郭是郭守业的堂兄。

  见邻居们窃窃私语显然都被“沉猪笼”一词勾起了兴趣,红娘子捂住胸口猛然转头跑回家去。

  李家红娘子流泪劝红枣道:“红枣,咱认命吧!娘去抓副药你吃了,把那团肉打下来就没事了往后……娘帮你寻个远点的、年纪大点的,嫁了一样过日子”

  李红枣浑身颤抖,大喊道:“不!我不认!”

  说完冲出大门往隔壁跑去。

  跑到张家屋侧边才想起先前看见张福田下田去叻。

  她便转身又往田畈里跑去。

  正在柳堤上疾步行走忽一眼看见河中一艘船漂过来,船头摇浆的少年不是张福田是谁!

  红枣比量了一下他去的方向,心头疑窦丛生

  待见那船从正水道拐入郭家门前的岔道,她全明白了

  顿时她心中如千万只蚂蚁咬噬,寸心不宁遂跟了上去。

  郭家清哑没能如愿离开,只好不断翻阅原主的记忆什么织布绣花、洗衣做饭、撑船采莲,熟悉所囿的农家活计

  熟悉后,就跟原主一样做事、生活

  然不管她如何做,她的举止行动还是跟原主不一样

  最明显一点,就是她从来不说话

  因为做了二十几年的哑巴,她改不了原来沉默的习惯

  这情形落在郭家人眼里,就是她心结未解

  所以,她身边从来不断人总有人跟着。

  清哑也不想家人担心便任凭他们去了。

  这天她正蹲在水边洗菜,忽听对岸有人叫“清哑清啞!”

  抬头一看,一个跟三哥一般大的农家少年站在对岸竹林边正对她猛挥手,见她看过去欣喜地笑了。

  清哑愣了下方想起他就是张福田。

  以前他常划船来找她。将船停在对面一棵大柳树下自己借着荷叶遮挡隐在一旁。若看见她到水边来了而郭家門口又没人,他就站起来唤她她听见了,必定划着自家的乌篷船去对面和他相会两人一起靠在柳树下钓鱼。钩上的蚯蚓都被鱼儿吃光叻也没钓上来一条,因为他们只顾说话去了大多是张福田说,清哑听

  这些记忆很浪漫,令清哑想起唐诗《钓鱼湾》应景应情:

  垂钓绿湾春,春深杏花乱

  潭清疑水浅,荷动知鱼散

  日暮待情人,唯舟绿杨岸

  然这些都是过去了。

  她一言不發地盯着他奇怪他今天来做什么。

  都到这地步了他难道还想跟她结亲?

  张福田见清哑看着他不言不笑也不动,心里十分难受

  今早他听人说清哑寻死的消息,心慌慌的忙过来看她。

  他听爹说郭家并不想退亲,因为清哑还惦记他这让他心里升起┅丝希望,十分振奋喜悦同时,他又担心红枣因此会受不了左右为难,心思复杂极了

  然清哑见了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撑船过詓会他

  这也难怪,毕竟他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她生气也应该的。

  可是她看他的眼神还有她的举动,都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清哑是文静的、腼腆的、羞涩的。

  眼前的清哑是安静的、大方的、淡然的

  “清哑,清哑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面對清哑少年不再掩藏自己的愧疚,朝这边喊道“对不住,都是我不好清哑你骂我吧……”

  正在这时,身边挤过来一个人很熟悉的气息。

  张福田转头一看竟是李红枣。

  他大惊问道:“红枣,你来做什么”

  红枣含泪看着他,哽咽道:“福田哥……”

  张福田又羞又急又怕清哑看见,结巴道:“你……你……”

  红枣不等他说完就在地上跪了下来,对着清哑这边喊道:“清哑你别怪福田,都是我不好是我害得他。我不会连累你们的我这就去死了,省得坏了你们的亲事”

  说完就往水里扑去。

  张福田急忙拦腰抱住她死命往回拖。

  红枣努力往前挣嘴里哭喊:“让我死吧!死了干净!”

  张福田自然不能让她去死,急嘚叫:“红枣你听我说……”

  红枣哭道:“还说什么都是我不好,才弄得你和清哑这样不如死了好。要是生个没爹的娃被人笑話,对不起你不如死了。”

  张福田脑中轰然炸响如兜头被浇了一瓢冷水。

  因为红枣挣扎扭动、他要制服她纠缠间手扣在一團丰润的物事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也能感觉那按不住的滑腻和弹跳他头更晕了,脸颊涨红不自觉低声哄道:“别死。咱们想想法孓想想法子……”

  红枣身子顿了下,接着又哭“还有什么法子!”

  张福田胡乱许诺道:“有有法子!”

  红枣乱动乱扭,兩人一起跪倒在水边草地上

  慌乱间,张福田瞥见清哑正看着他们脱口道:“求清哑。我们求清哑!我们给清哑磕头……”

  红棗醒悟忙对这边哭道:“求求你清哑!求求你清哑!别怪福田,要怪就怪我你叫我怎样就怎样……”

  清哑面色不变,眼神却异常幽静

  张福田触及那幽静的目光,如被兜头敲了一闷棍再次昏了。

  他羞愧万分艰难道:“清哑,对不住我……我……”

  清哑低下头继续洗菜,没兴趣再听再看

  张福田心中莫名难受,大喊道:“我是喜欢你的清哑!”

  他怔怔地想他是真喜欢清啞的,怎么会弄成这样

  红枣听了,芳心揪作一团一头撞向水中。

  张福田因为走神被她挣脱,等发觉急忙扯住她衣裳往回帶。红枣的身子还是沾了水湿透的衣裳贴在身上,凹凸有致、纤毫毕露犹自挣扎往前扑。

  两人便又缠在一起

  

VIP专享文档是百度文库认证用户/机構上传的专业性文档文库VIP用户或购买VIP专享文档下载特权礼包的其他会员用户可用VIP专享文档下载特权免费下载VIP专享文档。只要带有以下“VIP專享文档”标识的文档便是该类文档

VIP免费文档是特定的一类共享文档,会员用户可以免费随意获取非会员用户需要消耗下载券/积分获取。只要带有以下“VIP免费文档”标识的文档便是该类文档

VIP专享8折文档是特定的一类付费文档,会员用户可以通过设定价的8折获取非会員用户需要原价获取。只要带有以下“VIP专享8折优惠”标识的文档便是该类文档

付费文档是百度文库认证用户/机构上传的专业性文档,需偠文库用户支付人民币获取具体价格由上传人自由设定。只要带有以下“付费文档”标识的文档便是该类文档

共享文档是百度文库用戶免费上传的可与其他用户免费共享的文档,具体共享方式由上传人自由设定只要带有以下“共享文档”标识的文档便是该类文档。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你说的一切我都相信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