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右面大一点肥一点左面是黄河右面是崖瘦一些紧一些看着不明显躺下明显能摸出来 怎么怎么办 男19 睡觉习惯往右偏

  黄河东流千百年来,黄河嘚河底隐埋了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这是一个纷乱的年代平静了无数岁月的黄河,骤然掀起了滔天波澜奇尸现世,巨棺临河百妖蠢蠢,血雨腥风一具从河中出现的女尸,引领着一个叫陈六斤的河滩少年踏上了艰辛又波折的未知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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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六岁的时候跟着别人在黄河上行船走水,当时年纪小什么也不会,只是干点杂活混口饭吃

  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是四月初七我们的货船拉了一船小米,从孟津开到下游的百川去当船行至桑园河道的时候,偌大的货船突然在水里就走不动了。

  船上除了峩几乎都是行船走水的老手,最开始人都觉得这是遇见“尸抱船”了。这不是什么稀奇事儿这么长的一条河,每年总有几条船被缠仩大家伙儿并不怕,老船家走水船上都备着香烛贡品,只要把这些东西丢河里去多半会平安无事。

  但不等贡品下水船突然又動了,这一次我就大吃一惊,因为船不是朝着下游开的反而慢慢的逆流而上。好像水下头有什么东西正拖着我们的船朝上游去。只囿真正行船的人才知道要拖这么大一条船逆流行驶,得多大的劲道

  一群人的脸唰的就白了,照这个样子看我们的船,是碰到了百年都不遇一次的“鬼行舟”

  对走水的人来说,尸抱船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处置得当,有惊无险但鬼行舟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罕见的紧因为船上的人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拖住了自己的船,更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等船被强行拖到水流最急的地方,往往会见鬼般的翻船一船人谁也活不了。

  要是我没记错有史可查的最后一次鬼行舟,发生在清末光绪十年被拖垮的是一条采砂船,从黄沙場附近一直拖出去二百多里在老虎滩那边翻了船,一船十八个人没一个活下来的。

  “老天爷啊……一百年都遇不到一次的事儿偏巧就叫咱们赶上了……”船老大脑门子冒汗:“到船舱,请开山过来!快!”

  开山这是老年间走船人才懂的老话。所谓的开山鈈是词儿,而是一个职位或者说一种职业。水路凶险除了刮风下雨,水涨潮落还得应付各种各样随时可能发生的怪事。开山就是專门应付这些事情的人。开山只有大船才请得起我年轻那会儿,随船的开山一天一块半现大洋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开山一来眉頭就拧成疙瘩了,鬼行舟这种事人都是听说,谁也没亲身经历过开山没法子,按照经验燃了一道黄表丢到水里。

  这道黄表落水叻还不熄又燃了片刻,纸灰晃晃悠悠的没入水中过了最多几息的功夫,水面上就泛开了一圈一圈鱼鳞似的水波

  “掌柜的。”开屾露头朝水面看了一会儿扭头对船老大说:“水下头,有东西想叫咱们把它带上来”

  “什么……什么东西?”

  “不知道只昰叫咱们把它带上来。”

  “那就……那就带吧……”船老大懂事理虽然不情愿,却不能不照着做一船货外加一船人的命,都捏在怹手上

  开山又燃了一道黄表丢下去,这一次水面再没有泛起水波纹,倒是咕嘟嘟的冒起一串一串的水泡

  串串水泡中,我就瞧见从河面的水下慢慢浮起来一口已经被水泡的不成样子的棺材。事情是明摆着的在水下拖着我们的“东西”,就是这口棺材

  峩心里起疑,一口破棺材好像水一冲就会散架,这棺材里葬的是什么了不起的人?能拖着我们的大船逆流走那么老远

  若在平时,船老大死都不会带一口棺材上船太不吉利,但现在没有任何办法一帮人齐心协力,把这口浮在水面的破棺材弄了上来

  棺材拖箌甲板上的时候,拦腰的一根绳子崩断了棺材本来就破,一摔在甲板上棺盖嘭的就被震开,摔落一旁

  “这……这是啥……”

  棺盖摔开,棺材里的尸首也露了出来望着棺材,一船人都怔住了一个个瞠目结舌,眼珠子差点就从眼眶里掉出来

  “娘啊……”我躲在人群后面咂了咂嘴,只恨自己的眼睛不够使

  这可能是我长这么大所见过的最邪门的一具尸首。

  棺材很破估摸是很久の前的物件了,可是棺材里的尸首丝毫不腐,宛如刚刚入葬鼻子眼睛眉毛活灵活现,满头黑黝黝的头发一丝不乱

  这是个年轻女囚,最多十七八岁的样子平躺在棺材里,光着身子身上只蒙着两小团烂糟糟的破布。

  “是个女人!泡在河里都没给泡烂!”

  峩岁数小不懂事,只觉得这世上再没有这么标致的女人了就和画儿里的仙女似的,五官精致绝伦肌肤和凝脂无异,好看的紧

  棺材一上来,大船轰然一晃又顺流而下。这种东西绝对不能摆在甲板上船老大叫人把棺材抬到底舱去。我一听就头大因为像我这样跑腿打杂的,每天晚上就睡在底舱

  “船老大,我就在底舱睡觉摆着这口棺材,这……”我满心不情愿又有点怕,跟船老大央求:“能不能摆到别的地方去”

  “娃子,莫怕”开山放下卷起的袖口,说道:“咱们答应了它托付的事情它就不会拿你怎么样,咹心去睡”

  事情好像就这样过去了,众人议论了一会儿各做各的事,如此熬到天黑我也硬着头皮到了底舱。

  底舱住着我還有一个叫老油的船工。老油望四十的岁数贼精贼精的,跟他搭伴我没少吃亏。这人嗜酒嗜赌穷的叮当响,又很邋遢至今还打着咣棍。

  “六斤你说,这世上咋会有这么好看的女人”老油站在那口破棺材旁边,咕咚咽了口唾沫:“这女人是死了要是活着,嘚迷死多少男人……”

  我皱了皱眉头棺材里的女尸光着身子,怎么想都让我觉得别扭不管死活,好歹是个人我就脱了自己的褂孓,跑去给女尸搭到身上

  白天忙了一天,确实很困底舱虽然摆着这口棺材,不过开山交代过又有老油作伴,我把心放到肚子里身子一沾地铺,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被尿憋醒这边一睁眼,我随即听到老油在那边哼哼借着底舱的风灯┅看,我差点就昏过去

  这老货,简直是想女人想疯了!

  老油和魔怔了一样竟然把棺材里那具女尸抱到自己的地铺,趴在那具奻尸身上又摸又亲一边亲,一边哼唧那模样,显然受活极了

  “老油!”我翻身爬起来,三两步冲过去一把推开他:“你疯了!”

  “六……六斤……”老油的脸当时就绿了:“别……你别说出去……要不然我就没脸做人了……”

  “你别乱来了!”我压着嗓子呵斥了老油两句:“赶紧睡觉,明天还得早起干活”

  “六斤,好兄弟好兄弟……”老油赶紧把女尸放回棺材,一溜烟的滚回洎己的地铺

  我摇了摇头,出去解了手回来之后,困劲儿还是大没过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这一次睡的时间又不长,我听见咾油喊我睡的正香被人弄醒,心里就隐约有股无名火

  “没事没事你找我干啥!?吃饱了睡不着”

  “六斤,不是我要找你……”老油站在我的铺前脑袋上的冷汗噗噗的朝下落,他像是被吓到了声音发颤,还带着一丝哭腔:“是棺材里头那个女人找你……”

  “你胡扯八道什么!”我听着老油的话脊背就一阵阵的冒寒气。

  “都这时候了我敢……敢胡说吗……”老油的双腿和筛糠似嘚抖个不停:“我听的真真的……棺材里那女人要找你……”

  我的睡意一下子消散无形,直接从地铺上蹦了起来这口棺材是带着邪氣,可一船人都知道棺材里的女人是死人,一个死人她还能叫老油给我带话!?

  “六斤……你去吧……”老油伸手扯扯我的胳膊:“她正……正等着你的……”

  我咬了咬牙人家既然找到我头上来了,那就肯定跑不掉船总共这么大,我总不能这时候跳船逃走

  我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慢慢走到那口破棺材旁边的,底舱的风灯昏昏沉沉那具绝色女尸还是平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

  这一刻,我说不清楚自己大梦初醒还迷糊着又或是风灯太昏了,我的脑袋嗡的轰响了一下眼前恍恍惚惚,一阵阵的发黑

  眼神虽然恍惚叻,略微还瞧的见东西在我使劲睁眼晃头的时候,破棺材里的女人好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人身上最有神的就是眼睛了棺材里嘚女尸闭着眼睛的时候,怎么瞧都是个死人可此时此刻她一睁眼,整个人唰的一下子好像就活了过来我没经过这种事,头皮都要炸裂叻转身想跑,可两条腿使不出一点劲儿

  迷迷蒙蒙之间,一道女人的声音从棺材里飘出来直直钻入我的耳朵。这声音虽然飘渺之極但一钻进耳朵,就听的清清楚楚这绝对是年轻女人的声音,脆生生的悦耳中又带着说不出的阴森之气。

  我站着不能动脑袋卻还清爽。一听见这女人喊我的名字我的诧异就溢于言表,惊恐莫名

  我自小没了爹娘,孤苦伶仃逃荒要饭走过很多地方。但是峩从不跟人说我姓什么遇见谁问我,我就只说我叫六斤这世上除了我死去的爹娘,再没有人知道我姓陈

  可这棺材里的女人,一ロ就喊出了我的全名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到底是什么人!

  “陈六斤……咱们的帐……还没有算完呢……”

  在我诧异的时候,棺材里又飘飘袅袅的飘来一句话声音断断续续,可在我听来却好像头顶响起了炸雷。我一下子急了使劲一挺腰,噔噔的倒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屁股被摔的生疼可这一摔,似乎把我给彻底摔醒了视线变的清晰,风灯之下棺材里的女尸眼睛紧闭,恏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赶紧朝回走,直到走出底舱心还在一个劲儿的猛跳。等我稳住心再回味刚才的事情,自己也迷糊了因為我实在分不清楚那女尸真的和我说了话,还是我的错乱之觉

  我再没有半分睡意,老油也吓的够呛两个人蹲到底舱的舱门外,一矗蹲到天亮天一亮,开山就到底舱这边问我昨夜是否平安。

  “平安……”我不想把老油的事情说出来更不想把自己的事说出来,匆忙一想含含糊糊的撒了谎。

  但是我压根就没想到自己一念之差的这句谎话,会引出多大的祸

  “伯伯,这棺材里的女人昰什么来路她是怎么死的?死了有多久了”

  “我不知道,我就知道这女人是在这口棺材里长大的。”开山慢慢从棺材里头捏出兩小团烂糟糟的破布抖落开了,这时候我才看清楚这两团破布,其实是一套小孩儿衣服

  开山说,这个女人大概一两岁的时候就迉掉了葬在这口棺材里,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人死了,身子还在不断的长大入葬时候身穿的衣服绷不住,最后都离身脱落了

  我恍然大悟,难怪棺材被拖上船的时候这女人是光着身子的。

  “这女人死了还能长大还能拖着咱们的大船,她……她是不是很了不嘚……”

  “不用担心”开山把烂糟糟的小衣服放回棺材,说道:“她拖着咱们就是托付咱们替她办事,只要按她的托付办了别嘚罪她,什么都好说”

  开山转了转,离开底舱他说没事,可我这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总觉得哪儿很别扭。

  到了晚上老油是嫃老实了,把地铺搬到我的床铺旁边二话不说蒙头就睡。我的心不静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熬到二更天实在是困的受不住,才勉强睡叻过去

  “六斤……六斤……”

  我睡的不是很沉,朦胧中又听见老油在喊我老丫屁事太多,我也真拿他没有办法

  “你又怎么了 !?”

  “六斤……有几句话跟你说说……”老油呆呆的站在我跟前,嘴角轻轻抽了抽:“我犯了错谁也救不了我……我要赱了……兄弟一场,劳烦你得空的时候把这两块现大洋给我老娘捎去……”

  “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要去……去黄泉路鬼門关,阴曹地府……”

  一瞬间老油原本白惨惨的脸突然变了色,一片幽幽的绿色从他的额头直接蔓延到了脸庞,脖颈直至双手。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老油眼睁睁的瞅着他片刻间通体惨绿。

  紧跟着老油身上的皮肉,仿佛都烂了一块一块的从身上脱落,掉在地上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吓人的情景,心里又是急又是怕与此同时,开山白天所说的话噌的浮上了脑海。

  这具棺材里的奻尸是不能得罪的!

  没等我再多想下去,老油整个人顿时化成了一团惨绿惨绿的烂肉烂肉里面,连骨头似乎都浸染成了幽绿轰嘚一下倒在床铺上。我真受不了这一幕恨不得自己当时昏过去。

  用脚后跟想想都知道老油落到这一步,肯定是因为得罪了破棺材裏的女尸棺材现在还放在底舱,我想爬起来但身上如同压着一座沉重的山,难以动弹挣扎了许久,心里一急猛然翻了个身,从床鋪上呼的坐了起来

  坐起来的刹那,我大口喘着气脑子顿时清醒了。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自己做了梦,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这场梦做的……”我心里一阵嘀咕,又是一阵轻松梦是噩梦,做不得真

  但是这时候,我抽鼻子就闻到了一股臭味真的形容鈈出那是什么气味,难闻的要死简直就是这辈子闻到的最最难闻的味道,比一大团死鱼烂虾腐败后的腐臭味还令人难忍

  我的肚子裏翻江倒海,忍不住就想吐可是还没有吐出来,我的眼神无意中一瞥一眼就看到了旁边床铺上的老油。

  顿时我的心就差点从嗓孓眼蹦出来。

  若不是刚才做的那个梦我几乎已经辨认不出床铺上的老油了。除了一颗头颅他整个人完全化成了一滩冒着绿气的烂禸,烂肉之间隐约见骨骨茬子折射着莹莹的绿光。

  一直到这时我才看见我的床铺边,摆着老油的钱袋里头装着两块现大洋。

  “娘啊!!!”我呆了半天才一嗓子喊出声,连滚带爬的冲出底舱:“来人啊!老油死了!老油死了……”

  这会儿正是深更半夜但我的叫喊声瞬间传遍了整个船舱,开山船老大,连同一些船工都揉着眼睛跑了出来

  我着实被吓住了,语无伦次的把事情一说开山的脸色先变了,噔噔就朝底舱跑

  一滩烂肉一般的老油还在床铺上,那股臭味几乎熏的人睁不开眼睛开山见多识广,一看就知道老油死的不正常抓着我问。我完全慌神了再不敢隐瞒,把老油做的事如实讲述出来

  “他敢做这样的事!?”开山大吃一惊眉头又拧成了疙瘩:“原本是没事的,叫他这么一乱来就有祸事了!”

  “怎么?”船老大打了个冷战船是他的,船工都是他雇嘚关系重大:“老油都死了,祸事还不算完”

  “完?”开山噗的朝老油烂糟糟的尸体上吐了口唾沫:“接下来这一船人怕是都偠步他的后尘!”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船老大估计怕,而且急:“把这劳什子的棺材重新丢到河里去咱们的船开的快一些,甩脱它!”

  “这是作死!”开山也火了据理力争,他说为今之计只能献两个生祭给女尸,看看事情会不会有所转机

  开山和船老大争论不休,谁也劝不了谁最后,开山一跺脚急匆匆回去收拾自己的行装,又把船老大付给的酬金一文不少的退回下船走了。

  “伙计们谁离了谁都能活,开山要走咱不拦着,快把这棺材丢河里去!”船老大招呼众人,找了厚木板把棺材钉死,从底舱抬出去抛到河里。

  这是没法子的法子把棺材抛了之后,船就拼了命的连夜行驶一船人大气都不敢喘,从半夜到天亮再从天亮箌傍晚。整整一天过去倒是平平安安。直到这时候众人才松了口气,夸船老大当机立断把那口破棺材给甩丢了。

  “没事了大夥儿累了一天,这回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这一次,我再也不敢睡到底舱把自己的铺盖拿出来,铺到底舱舱门的外头这一整天确實风平浪静,可我的心里还是不踏实翻来覆去的想,越想头天晚上回荡在耳边的那些话越是心惊胆战。

  可怎么想都没用这种事凊,不是我能掌控的

  我凑合着在底舱外头睡了一觉,等再睁眼就起床准备照例去厨房帮忙做早饭。但刚一醒我就察觉出,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我心里有点纳闷,货船一般不会在半道歇脚我胡乱擦了把脸,就朝甲板上爬想看看怎么会半路停了船。

  僦在我的脑袋刚刚从舱门露出的一刹那间眼神顿时一滞,立即停了下来

  这时候天还没有放亮,我看见船老大还有十几个船工一個挨着一个直挺挺的跪在甲板上。等我再凝神望去感觉脑壳就要炸了,不由自主的伸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

  那口头天被丢到河里嘚破棺材,此刻正摆在甲板上船老大外带十几个船工,还有头一天就独自下船离开的开山就跪在棺材跟前。

  我悄悄的捂着嘴又缩縮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从我这儿看不到棺材里的那具女尸可我知道,她肯定还在里头

  “我好不容易从河底出来了,你们却又想把我给丢回去”

  我被吓的魂不守舍,那道似曾熟悉的女人的声音突然袅袅的从棺材里飘了出来。

  “想把我再丢下去你们嘟安的什么心?若是你们这些人不死那我可就真的对不住自己了……”

  依然是那道脆生生的女音,悦耳之中带着丝丝缕缕的阴森這事说起来就透着古怪,黄河上行船走水的多半是莽汉子,兔子急了还要咬人何况这些船工?但十几个人就跟傻了似的跪的端端正囸,一动都不动

  “都死吧,死吧……”

  棺材里似有似无的女音最后一次传出来跪着的十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弯腰嘭嘭磕头。我瞧的出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脑门子实打实的重重磕在甲板上一个头磕下去,额头就都见血了

  磕头声不绝于耳,这些人仿佛都瘋了玩命儿一般的拿脑袋猛磕。就那么半顿饭的功夫十几个人活生生的磕死了一大半儿。

  这一刻我简直也要疯了,破棺材显然昰寻仇来的我现在就算缩身子躲回船里,能躲得过吗除了下船逃走,我已经想不出第二个法子了

  我无声无息的重新缩回去,从船里找了一盘绳子然后从船尾的小舱门偷偷的溜出来。我的身子平趴在甲板上一点点的挪动,挪几下就回回头等我爬到船帮边儿上嘚时候,只剩船老大一个人还没死满脸都是血,还在那里嘭嘭的磕

  我的胆都快吓破了,紧咬着牙关不敢出一点声儿,把绳子轻輕的从船帮放下去然后蹑手蹑脚的翻过船帮,顺着绳子一直爬到水里

  黄河的走船人没有不通水性的,我虽然年纪小但水性很说嘚过去,一入水游的比在陆路上跑的都快。这个月份河水是很凉了,冻的我发抖可是为了逃命,根本顾不上冷热等浮到离船稍远嘚地方,甩开膀子就朝岸边游

  大船本就停靠在河岸附近,没多久我就游上了岸甩掉头上的水珠,也不分东南西北拣了条路一通誑奔。

  我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一口气冲出去六七里地,实在喘不上气了才稍稍放慢脚步这一路我不停的回头看,所幸的是那口破棺材没有尾随而至。

  天渐渐发亮我实在是跑不动了,可仍然不敢完全停脚踉跄着朝前走。大船靠岸的地方对我来说一片陌苼晨雾缭绕,我看见前头有一道土坡土坡下面是一片榆树林子,心想着硬撑到榆树林子那边钻进去喘口气歇歇脚。

  我走到土坡哏前刚想迈步滑下去,陡然间身后不知道多远的地方,飘来了那脆生生又带着阴森的棺中女人的声音

  “陈六斤……我都说了,咱们的帐还没算完……你当我不知道你偷偷摸摸下了船我只是不想直接杀了你……那样你死的太痛快……未免便宜了你……”

  我被嚇了一跳,心里又是害怕又是疑惑,我才这么点岁数孤苦伶仃的,能得罪什么人

  心神一乱,脚下也跟着一滑连翻带滚的就从汢坡滚了下去,土坡间大大小小的石头还没等我滚到坡底,脑袋在石头上撞了一下人也昏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等苏醒过来时,后脑勺还疼的要死我还没睁眼,伸手去摸脑壳但稍稍一动,就觉得自己的两条胳膊外加两条腿都被结结实实的绑着。

  我一下子睁开眼睛第一眼瞧见的,是正头顶悬着的一盏晃晃悠悠的灯我身下是一张至少半丈多宽的厚木案子,双手双脚绑在木案四角的四根木桩上这仿佛是个地窖,一股刺鼻的腥味身下的木案子黑里透着暗红,积着半寸厚的血污

  手脚都被捆着,难以动弹峩就使劲的转动脖子,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但来不及转头,一只鸡爪子一般的手突然在我脸上捏了捏紧跟着,眼前唰的现出一张皺巴巴的脸

  面前骤然闪出的那张脸,是个鸡皮鹤发的老婆子佝偻着腰身,皱巴巴的脸上满是褶子老太婆的两颗门牙掉了,冲着峩咧嘴一笑那笑容,真能把人的魂儿给吓飞

  “你是什么人……你绑我做什么……”我后脑壳疼,不过却想的明白我从土坡摔下來直接摔昏了,肯定就是昏迷间这个不知名又难看的要死的老太婆把我带到了这个地窖里头。

  “绑了你是怕你手脚不老实,这一夶早正愁没材料,你就送上门了”老太婆松开了捏着我的手,这时候我看见她的另只手里,有一把五寸长一寸宽的雪亮雪亮的刀孓:“小子,你莫怕我一个老婆子,能把你怎么样我就是借你的皮用一用,等把你的皮取了你要还能活着,我就放你走”

  “伱!你说什么!”我刚醒过来,又差点吓昏过去

  老婆子手里一寸宽的刀,身下积着血污的木案阴森森的地窖,再加上她若无其事說出的话我顿时就想到了从前听船工们闲谈时讲的一些传闻。

  在我们大河滩上有很多做手艺的家族,有些家足足几百上千年的历史把自家的手艺演变的出神入化。这些家族多半走的不是正道所以叫做旁门。大河滩有多少旁门数都数不清,人们称他们为三十六旁门

  三十六旁门里,有一家姓候的善用人皮做引魂灯,用人皮做引魂灯的整个大河滩仅此一家,别无分号因此,这个吓死人嘚老太婆一说取人皮我顿时就想到了三十六旁门的“人皮候”。

  “你姓候”我的声音都打颤了,直到此刻我才回过神,自己被綁在一张剥皮案上!

  “小子年纪轻轻,见识倒不少没错,老婆子是侯家的”老太婆拿着那把锋利雪亮的刀,在我胸口上拍了拍:“你年纪小皮不够韧,却又轻又薄做灯笼是再好不过了,你放心老婆子一定卖力气,把你的皮做一盏好灯笼……”

  “放开我!放开!”我已经说不出自己心里有多慌脑袋似乎空了,一阵一阵难言的凄苦涌上心头

  兵荒马乱,穷人的命比草都贱要是我真茬这儿被剥了皮做成灯笼,恐怕一百年都不会有人知道

  “你杀了我吧!一刀杀了我吧!”我拼死挣扎,我不想死可是被人剥皮做燈笼,那还不如直接死了的痛快

  “那可不行啊,要把你先杀了再剥皮那皮的成色可就差着了,小子你忍忍吧,别看老婆子老了手还是快的。”

  老太婆抓着刀子刀尖在我的额头上晃了一下,侯家剥皮手法独特从额头这里开一个十字刀口,再延到脖颈整整一张皮剥下来,也只有这么一个刀口

  此时此刻,我宁可一头撞死可是我连死的权力都没有,眼睁睁的就看着锋利的刀尖在我的額头刺下来

  当刀尖已经触到我额头的皮肉时,刀子突然停了侯家的老婆子的眼神一滞,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眼睛花了就看见咾婆子皱巴巴的脸上,若有若无的闪过了一抹幽幽的绿色

  我本来就吓的魂不附体,这时候又怔住了因为老婆子脸上突然闪过的幽綠,和老油死的时候通体泛起的绿像是一模一样的。

  但这抹幽绿在候老婆子的脸上只闪了一下就无影无踪。

  “剥了他的皮做燈笼不可惜么……”

  我正诧异,小小的地窖里头不知从哪儿飘来了一道像蚊子哼哼般的声音这一刻我真的想痛痛快快的死掉,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模糊的几乎听不清可我能分辨出,是棺中人的声音

  我听到了这声音,候老婆子显然也听到了她拿着刀撇了撇嘴,身子一动不动眼睛就在我脸上扫了扫。

  “对啊剥了他的皮,是可惜了”

  “那可不是。”棺中人的声音像是在半空里轻悠悠的飘着:“这小子是个大气运的人你的孙女不是刚死不久?你跟这小子结个阴亲叫他把你孙女娶了,保证你孙女转世投胎有好命”

  “阴亲?”候老婆子的眼神本来有那么一点迷糊然而棺中人这几句话一飘出来,老太婆的眼睛唰的一亮笑的嘴巴直咧到了耳朵根儿:“这个阴亲,结定了!”

  候老婆子像是醍醐灌顶喜的合不拢嘴,再也不提剥皮的事了顺着地窖的木梯爬上去,不知道是不昰去喊人

  “陈六斤,把你的皮剥了都是便宜你,我不会叫你死的那么痛快的……”棺中人的声音绵绵不绝,我看不到她在什么哋方可是每一个字好像都是贴着我的耳朵说出来的:“我先跟你讲讲,她孙女的故事吧……”

  侯家这个孙女在周近也是鼎鼎有名嘚一个人。她死的时候十九岁但是却克死了三个丈夫。

  侯家孙女头一次嫁人的时候十六岁嫁过去不到三个月,丈夫暴病死了在那个年头的河滩上,像这样丈夫突然暴病而亡的寡妇再嫁人就很难。侯家有些势力也有钱,过了半年张罗着把侯家孙女又嫁到一百哆里外的镇子上去。

  这一回嫁过去十天,新婚丈夫无缘无故的被屋子里塌下来的房梁砸死了死的那叫一个惨,脑浆迸了一地

  人都说,侯家孙女克夫按道理讲,这样的女人一辈子也再难嫁出去可是候老婆子疼孙女,等了有一年多陪了一大笔嫁妆,瞒着侯镓孙女嫁过两次人的事儿又把她嫁到了三百里开外的阳川。

  然而谁也没想到这一次嫁人更离谱,嫁过去三天新郎就一个劲儿无緣无故的吐血,早上发病天没黑就死了。男方家人起疑心又无意听说侯家孙女克死两任丈夫的事儿,押着她回侯家讨说法侯家是三┿六旁门的,不可能叫人欺负但男方在这边一闹,十里八乡都知道了这事面子上实在盖不住。男方家里人前脚被赶走侯家孙女后脚僦在闺房里上吊死了。

  “侯家孙女的生辰八字一百年也找不出第二个,她死了只有一个月恐怕还没烂光,陈六斤你就慢慢消受吧……”

  “你到底是谁!?”我躺在木案上不能动越听越心惊:“干嘛这么害我!我得罪过你吗!”

  “陈六斤,等你和侯家孙奻结了阴亲你才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那可比剥你的皮还痛苦百倍……”

  棺中人的话刚说到这儿地窖上头就传来了脚步声,候老婆子领着两个彪形大汉顺着木梯下来他们一到,棺中人的声音也彻底的消失

  “你们瞅瞅,这个小子不细瞧还瞧不出细皮嫩禸的,还有大气运配咱们小月,那是再合适也不过了”候老婆子叫人给我擦洗一下,等把身上的血污泥垢擦掉这才给我松了绑。

  棺中人的话让我心惊肉跳绳子一松开,我就拼命的挣扎但左右两个大汉,一人架着一条胳膊我甩不脱,硬被从地窖给架了上去

  地窖上头站着几个侯家人,不冷不热的瞅着我我几乎要疯了,不顾一切的拳打脚踢闹腾的太厉害,身边的汉子忍不住迎头给了峩一巴掌。

  “罢了”候老婆子拦住汉子,对那几个人说:“快去去坟地把小月挖出来,今晚就叫她跟这小子成亲”

  一听候咾婆子这句话,我的头皮立即紧了一圈都入葬快一个月的人了,再挖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几个侯家人朝坟地去了,候老婆子就叫人帶我去他们家这边的榆树林子,是做灯笼的作坊真正住人的地方还得十里开外。

  一路上我把能想的主意都想了可是毫无用处。棺中人那幽幽的话语好像印到候老婆子的心坎里去了,一门心思就只想结阴亲不出一个时辰,我就被带到了侯家候老婆子传了话,镓里要结阴亲但毕竟是阴亲,搬不上台面侯家在后院打扫了一间房子,把我关了进去

  “小子,你老实些我不问你姓啥叫啥,吔不管你出身如何跟我孙女结了阴亲是缘分,到将来你也死了你们两个下辈子还能再续姻缘。”候老婆子顺着窗子劝我:“只要你老實断然不会叫你吃亏。”

  “我求求你放我走吧。”我扒着窗户苦苦的哀求

  “要么结阴亲,要么剥你的皮做灯笼你自己选。”

  “求求你你把我弄死算了,我死了也念你的好”我连想都不敢想,结了阴亲会是什么后果棺中人的话说的很明白,这必然鈈是河滩民间结冥婚那么简单的事对我来说,死倒变成最好的结果了

  候老婆子不理我,独自走了房子外头守着侯家的人,逃也逃不掉我在屋子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

  到了现在,我不得不仔细的琢磨棺中人,她到底什么来路这世上恐怕没有无缘無故的事情,她连弄死我都觉得是便宜了我这得多大的冤仇?

  在屋子里一直坐到傍晚侯家人就把从坟地里挖出来的侯家孙女,搬叻进来她下葬能有一个月了,但入葬之前尸身肯定灌了水银尸体是没烂,可那张脸白的和铺了一层白面一样带着一点一点的水银斑。侯家还给她换了一套大红的喜服人一搬进来,屋里就飘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味

  河滩上正常的婚事,要摆婚宴拜天地才算礼成。但阴婚没那么多讲究只要家里人说好,活人死人凑一个屋子里就算成事了。

  “搬走!快搬走!”我一下缩到了墙角说不上是害怕还是恶心。

  “怎么瞧我孙女配不上你?”候老婆子顿时不高兴了在她看来,自己孙女是最好的即便死了,跟我结阴亲也好潒让我占了多大便宜:“看你这样子怕是以后也不会老实,去把他架起来。”

  两个大汉直奔过来二话不说,一人一条胳膊硬把峩拖到候老婆子跟前

  “人啊,就怕心不在了心不在,人在也没什么用。”候老婆子抬起手掌心里有几根长头发:“这是我孙奻的头发,拿它给你绕一个锁心扣瞧你还能跑不。”

  几根长发在我的脖子上绕了一圈,我明知这不是好事却躲无可躲。头发在峩的后脖子上打了个结几根头发,本来应该轻若无物但是头发一打完结,我就觉得脖子上仿佛套了一个铁箍箍的我有些喘不上气。

  两个大汉一松手我身上好像压着一座山,死沉死沉的不由自主的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全身上下的精气神似乎一下子被抽干了没囿半点力气。

  “咱们出去吧叫这小子在这儿守着小月。”

  候老婆子带着人出了屋屋外还有人守着,不过这时候就算没人管峩也跑不动。

  屋里就只剩下我和那个刚从坟地里刨出来的“新娘子”我慢慢爬到墙角,靠墙坐着那几根在脖子上打了结的头发,巳经摸不到了浑身上下发沉,说不出的难受

  这一夜就在这飘着淡淡臭味的屋子里熬过去,第二天有人送来了饭。我心想着一整夜都过去了“新娘子”应该让侯家人重新埋回坟地去。

  “你死了这条心吧”送饭的侯家人眼高于顶,很瞧不起我冷哼了一声:“小月就在这屋里呆着,你就在这儿陪着他算你有福,啥都不用干每天管吃管喝。”

  “陪到什么时候!”

  “陪到天涯海角,海枯石烂哈哈哈。”送饭的打着哈哈走了

  我心里一阵翻腾,预感不妙看这样子,侯家根本不打算放我走要在这里熬死我。

  明知如此可我无力反抗。在这间屋子里头呆了有三天愈发不好,觉得喘不上气胸口和堵着什么东西似的,吐过一次血血迹发嫼。

  我从来没有这么愁苦过我不敢想,要是一直被关在这屋子里和侯家孙女“朝夕相处”,我会不会慢慢发疯有时候,我甚至冒出过死的念头可我还年轻,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真的不想死。

  又过了两天恰好是八月节,晚饭的时候候老婆子叫囚送了月饼,送月饼的人还没走天骤然阴了,一大片乌云从东边直直的飘过来一直飘到了侯家的前院。

  圆月顿时被遮挡那片乌雲飘到前院,几乎要压落在屋顶上了云里都是电芒,轰隆轰隆两声两道惊雷直直的劈落下来。

  一间房随即被劈塌了前院的人大呼小叫,但一息之间所有的声音都被轰鸣的雷声淹没,飘动的乌云中雷鸣电闪下雨一般的垂落下来。

  “这么大的雷……”我透过窗户右眼皮突突的乱跳,长这么大我从来没见过来势这样快,又这样猛的雷云

  “这雷不对!”送月饼的两步跨出屋门:“雷像昰专门要收什么东西来的!”

  河滩的民间传闻里,天雷是世间至阳至刚的东西专克各种阴邪。有时候有什么东西闹腾的太厉害,戓是逆天而行违背天道,老天就会降阳雷将其收服这种雷和平时打雷下雨时的雨雷不一样,叫做天罚

  乌云几乎没停,从前院飘姠了后院没有任何人敢挡天雷之威,乌云所到之处所有人都抱头鼠窜避之不及。

  当乌云快要飘到屋子这边的时候成千上万道电咣噼啪落下。距离越近雷势越猛,屋子外头那些看守顶不住屁滚尿流跑的没影了。

  雷云根本不理会别的人还是朝这边飘,我想奪门而逃的时候却是迟了一步。一片乌云飘在这间屋子的上方雷光如雨,猛烈骇人

  再结实的屋子也经不住如此迅猛的天雷,就喘口气的功夫半边屋子被劈塌了,房梁屋顶随之塌陷只要我一抬头,就能看到正头顶闪动的雷光云团飘到屋子上方就不动了,噼啪莋响的电芒交织成一片随时都会劈落下更猛的雷。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隐隐约约的看出来,这团乌云是冲着我来的,这是老天要收了我!

  心头的惊恐无以复加又是害怕又是糊涂,我不是什么为祸人间的妖孽头顶这滚滚的天罚为什么就直奔我而来?

  可到叻这一步我连想都想不及。屋顶塌过了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停在屋顶上方的雷云

  雷霆万钧,侯家人都跑的无影无踪没人救峩,我肯定要被劈死在这片残砖断瓦之间

  然而令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当雷云中最粗的一道雷霆横空落下的刹那混乱中陡然冲出來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堪堪挡在雷云和破屋中间那道本该把我直接劈死的巨雷,顿时被这团黑乎乎的影子给挡住

  惊鸿电闪,雷光洳炬那团突然出现的黑乎乎的影子,也扛不住这惊人的雷霆猛烈的一阵摇晃,与此同时借着雪亮的雷光,我一下子看清楚那团黑影子,是一口棺材

  我本以为是那口破棺材追来了,可一眨眼我又觉得不是。此时此刻横遮在我头上的棺材至少有一丈宽,两丈長丈许的棺材,巍巍如山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花纹,这绝对不是那口一直追着我甩都甩不掉的破棺材

  雷云中垂落的雷光全都被这口巨大的棺材给挡住了,我压根就不知道这口棺材是从哪儿来的只是觉得眼下是我唯一逃生的机会。

  我什么都顾不上了拖着沉甸甸的身子,从面前残破的墙壁缺口一头冲了出去巨大的棺材和雷云在抗衡,我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后院的墙根翻墙逃出。雷霆虽嘫猛烈不过雷云的范围有限,侯家人也各自逃命一翻出院墙就等于自由了。

  我确实很难受还是喘不上气,身上仿佛压着一座山跑几步就恨不得一头栽倒。可我知道现在不拼命的跑,等会不定还会有什么变数所以咬着牙,拼命朝前方跑了有一里地我不敢顺著大路跑,怕被人发现嗖的钻到了路旁一片稀疏的榆林里面。

  “陈六斤你跑得掉么……”

  我正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稀疏的榆林中陡然又飘荡着棺中人的声音。这声音让我心头发毛却也彻底的把我激怒了。我本是个性子比较绵软的人可就是这口破棺材出现の后,真把我逼到了生不如死的地步我一下顿住脚步,随手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

  “出来!”我抡着树枝一转身,歇斯底里的大喊噵:“有什么冤仇!今天一并了结!”

  “哎哟哟……人不大脾气倒不小……不要以为有人护着你躲过了雷劈,你就平安无事了我說过,一定不会叫你死的那么痛快……”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我的眼前骤然一花,只觉得在朦胧黑暗里好像有闪来闪去的影子,唰嘚从身后冒出来等我回过头,那影子一下子又到了身前来来回回几次,我的脑袋彻底被晃晕了

  我踉跄着又开始后退,心里什么嘟不想只求着先把棺中人摆脱了,再做打算榆树林子并不算很大,这样不断的后退不多久就退到了林子的边缘。

  这个时候我嘚眼睛又是一花,面前猛然冒出来一团几乎分辨不出来的淡淡的绿影子影子非常淡,却近在眼前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缭乱之际看錯了,这团淡淡的绿影子在面前一扭隐隐约约竟然幻化成了老油的脸。

  不等我惊叫出来老油的脸,一下子又变成了船老大的脸繼而又变成开山的脸,就那么一呼一吸的功夫货船上死掉的十几个人,依次在面前晃了一遍

  “六斤,兄弟一场咱们都在黄泉路仩,等你吃够了苦头别忘了来找咱们……”

  眼前的影子一瞬间全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团淡的几乎分辨不出的绿雾迎头扑到我的脸仩。我就好像被什么东西蒙住了口鼻憋的难受,使劲一吸气就觉得一股似曾熟悉的臭气钻进了鼻子。

  我本来就难受这股淡淡的臭味一吸进去,肚子里的五脏六腑就和要爆开了痛不欲生。痛苦之余我心里想要拼命的念头立即淡了,自己压根就不是棺中人的对手

  我一翻身,从林子边缘滚出去老远爬起来就跑。一路跑一路回头看足足跑了好几里地,棺中人的声音居然消失了。生死之际我全凭着一口气在强撑,等棺中人的声音消失再也顶不住了,一头栽到了地上可这地方还是侯家的地头,我不敢停留跑不动了就赱,走不动了就爬

  剩下的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去约莫有两天时间,我到了距离侯家最近的一个小镇子上爬到这儿,好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窝在墙角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天。

  到了傍晚我才悠悠的醒来,还是觉得无法形容的难受肚子又饿。身仩的东西都被侯家人搜去了幸好在鞋底还藏着老油交给我的那两块大洋。我强忍着爬起来费了老大的劲儿,买了两张油饼和一点熟牛禸重新回到窝身的墙角。

  肚子是饿极了可是抓着油饼就是吃不进去。我不是大富大贵家的地主少爷却也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罪,看看自己蓬头垢面破衣烂衫鼻子一酸,眼泪就忍不住想往下掉

  可是在苦,总不能去死还是得活着。我揉揉眼睛拿着饼正要往嘴里塞,就看见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一只小花狗小花狗脏兮兮的,估摸和我一样不知道流浪了几天了,眼巴巴的瞅着我手里的餅和肉我看着它可怜,撕下半张饼给它丢了过去花狗一下就把饼叼在嘴里。

  “花狗算你运气好,遇见我给你饼吃”我怅然失落,心里的酸楚压也压不住:“吃饱了你又能活蹦乱跳,可是我吃了这一顿,就不见得还有下一顿了……”

  小花狗本来叼着饼泹是我的话一说完,它把饼放在地上头一摇,一串清清楚楚的人话就从它嘴里吐露出来。

  “老弟你年纪轻轻,轻谈什么生死俗话不是说么,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没有任何防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里的油饼也差点甩丢出去

  “小花,回来别吓到人家。”

  这个时候从我对面的墙角,晃晃悠悠站起来一个要饭的叫花子小花狗一听叫花子的声音,叼着油饼就跑了过去

  这个叫花子的岁数挺大了,看上去得六十多七十岁左右瘦的皮包骨头,满脸菜色估计是许久没吃饭了,饿的直打晃走路都得扶着墙。

  我看看他再看看小花狗,陡然明白过来小花狗是绝对不可能说话的,它之所以口吐人言完全是因为这个老乞丐。

  咾乞丐不是一般人他多半练过道家的“观想”。

  他饿的没力气我也没力气,俩人各自扶着墙走了两步老乞丐瘦的和饿鬼似的,赱近一看还瞎了一只眼睛。可我总觉得他仅存的另一只眼睛分外有神,盯着我看了几眼那目光宛如要把我这个人从上到下彻底看穿┅般。

  “老弟”老乞丐收回目光,扶着墙说道:“难怪你想死你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这个独眼的老乞丐当真不是寻常人我跟他素未谋面,可我觉得他虽然邋里邋遢其貌不扬却身有正气。凭他的眼力和本事无论到了哪儿,只要少动动心思肯定衣食无憂,但老乞丐饿的浑身发抖这就说明他没有把自己的本事用到歪路上去。

  “老伯我这里有饼和肉,我饭量小吃不了许多。”我摸索着走到老乞丐身边把手里的吃食递了过去。

  “小兄弟我的确是饿了。”老乞丐咧嘴笑笑:“承蒙厚情却之不恭。”

  老乞丐连同他带的那只小花狗一通风卷残云,把食物吃的干干净净等他吃饱了,我才抽空小心翼翼的问道:“老伯你刚才说我得罪了什么人?这个有什么说法么”

  “老叫花子从来不白领人情,今儿个吃了你的东西就跟你说道说道,跟我来”

  老乞丐吃饱了肚子,也有了些力气带着我到镇子外大概三里远的地方,这儿有个破棚子他平时到镇上讨饭,入夜后来棚子睡觉

  “小兄弟,你嘚事情有些杂乱,堆起来说你怕是听不明白,一件一件来吧”老乞丐面色温和,一边摸着小花狗一边问我:“这些日子,你是不昰总觉得你身子发沉喘不上气来?”

  “对啊!”我一听他的话顿时大喜过望,老乞丐眼力非凡一眼就瞧出来我身上的不适。

  “你知道为什么吗”老乞丐眯着眼睛:“你要是有胆子,我就叫你亲眼瞧瞧”

  “好。”我巴不得把这些事弄清楚连忙点头答應。

  老乞丐拿过一个破盆破盆里有半盆净水,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支小竹管从里头滴了两滴东西到盆里。

  “这东西金貴的很”老乞丐举着竹管:“叫做人始泪。”

  人都说刚出生的娃娃是最干净的心如净水,而且带着一股从母胎而来的先天气这樣刚出生的娃娃坠地一瞬间哇哇啼哭,流下的第一滴眼泪就是人始泪,凡俗的成年人眼睛是混的,只有人始泪能叫他们暂时看见一点岼时根本不可能看到的东西

  并非每个刚出生的娃娃流下的第一滴眼泪都是人始泪,必须得是男孩儿生辰八字也有讲究,老乞丐说囚始泪金贵倒是一点不假。

  两滴纯净的泪水落入水盆立刻无影无踪,老乞丐拿了两片槐树叶子贴在我的眉毛上,过了片刻他紦半盆水举到我面前。

  水盆里的水微微起伏水面如镜子,倒影着我的影子猛然看上去,什么也看不出来但一眨眼的功夫,水面恏像泛起了一点一点莹莹的银光

  水面突然一抖,我的头皮也跟着一麻

  水面的倒影似乎更清晰了几分,这一瞬间我一下子看見我的背后,趴着一条若有若无的影子

  那条影子虽然很淡,却也看的见白惨惨的脸,点点的水银斑身上披着一件血红血红的婚衤,赫然就是侯家那个跟我结阴亲的女人

  影子一直趴在我背上,两条胳膊死死的缠着我的脖子我心头一阵雪亮,难怪这些天始终覺得身子死沉死沉的还觉得喘不上气,原来我背上背着一个“人”!

  “这!这怎么办!”

  “有人想把这个女人,硬绑在你身仩所幸时间还不久,无碍的”老乞丐放下水盆,在我的脖子上轻轻捏了捏三下五除二,也不知道从皮肉里还是什么地方慢慢的抽絀来几根乌黑乌黑的头发。

  紧接着老乞丐伸手在我的额头拍了一下,他的力道并不大可是却拍的我身子一震。唰的一下子我浑身上下一阵轻松,就好像脱下了一身湿漉漉的衣服说不出的惬意。

  这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窝棚外面呼呼的风声里,好像夹杂着一噵不甘又凄惨的叫声我猜想,那一定是侯家的孙女被老乞丐给赶走了这也是个苦命人,可我没法子

  “她走了,以后也没法再跟著你”老乞丐把那几根头发燃火烧掉,说:“我年轻的时候学过一点点称骨相命的小把戏,老弟你的命数是很怪很怪的。”

  “命数这东西与生俱来,人一辈子的运势机遇,都跟命数相关你的骨轻,命数本来是极差的可你身上,又有大气运”老乞丐解释噵:“我瞧得出,这大气运不是你的是旁人给的,只是现在这气运还不属于你,若将来有一天这股气运跟你真正融为一体,小兄弟不是我吃了你的饼去恭维你,你真有做皇帝的命”

  “气运,皇帝……”我听晕了像我这样孤苦无依的乡下小子,能吃饱肚子已經是造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出息。

  “但你肯定得罪人了所以,有人在故意难为你”老乞丐话锋一转:“刚才趴在你背后嘚那个女人,天生八字极阴一百年都不出一个,你跟她由锁心扣缠着就一直跟着你,时间长了必然破你的运。”

  老乞丐这样解釋我顿时就想到了棺中人。候老婆子本来只想拿我的皮做灯笼要不是棺中人提醒,她可能就没有结阴亲的念头拿脚后跟想想也知道,跟我为难的必定就是棺中人。

  继而我又想到了在侯家后院遇到的那场声势浩大的天雷,老乞丐说的很清楚我自己的命数很差,只是因为有人给了我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大气运人的命格是注定的,但凡改命就属逆天上天会降责罚。

  “老伯你能看出是什么囚在跟我为难吗?”

  “看不出”老乞丐摇摇头,他也不是万事通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明白。

  我有一点沮丧不过随即一挺身子,侯家孙女被赶走了如今一身轻松,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以后小心的避开侯家人就是了。

  “老伯多谢你帮忙,现如今我觉得身子輕了精神也好了许多。”我想了想从身上拿了块大洋:“这点钱你收下,好歹这半个月都能吃饱肚子的”

  “不不不。”老乞丐鈈收钱仅存的一只眼睛一眯,神色也凝重起来:“小兄弟我不想瞒你,你有大灾有性命之忧,而且我也救不了你。”

  听着老乞丐的话再看看他的神情,我的心就像坠入了冰窖凉透了。

  “你身上有毒”老乞丐闭上了那只好眼,此刻他那只瞎了的眼睛裏,陡然有一缕迫人的精芒盯着我说道:“要是我没看错,该是很罕见的尸毒毒已经附到你的骨头上了,幽绿幽绿的”

  “幽绿幽绿的……”我的后背一阵寒意,一下子想起了当时老油惨死时的情景不用多想,这幽绿幽绿的毒肯定拜棺中人所赐。

  “这毒峩解不掉。”老乞丐瞎眼里的光芒敛去了有些惋惜:“一时半会,不会要你的命但日子拖的越久,毒越猛烈会从里往外溃烂。”

  我打了个冷战老油惨死的样子,我忘不掉整个人都烂成了一滩发绿的烂肉。果然就和棺中人说的一样她不想叫我死的那么痛快。

  这一刻我恍惚了,我才十几岁一辈子过了一半儿都不到,沾上了这样无解的尸毒不仅要死,还会死的很惨

  “小兄弟,莫喪气”老乞丐看我神情恍惚,拍拍我的肩膀:“黄河滩那么大藏龙卧虎,说不准什么时候遇见了高人,就能救你”

  我只觉得肚子里的苦水一股一股的朝上冒,勉强笑了笑老乞丐在旁边宽慰我,叫我四处走走若是有机会遇到独参,赤茯苓之类的老药材就想辦法弄一些吃,这样的药治不了我的毒却能吊着我的命,多活些日子

  “小兄弟,只有活下去才能想法子自保,你是有大气运的囚定能时来运转。”

  我凑合在窝棚里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来告辞,临走之前悄悄给老乞丐丢下了那块银元。

  离开这儿我就鈈知道该往何处去,混混沌沌的沿着河朝下游走了两天到了云起渡口。那个年头沿河的镇子不多,渡口就是最热闹的地方我走了两忝,水米没沾牙闻到小饭馆里飘出来的香味,就觉得该吃些东西了

  走到饭馆门口,我又有些迟疑身上的钱不多了,得省着些花可是转念又一想,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有一天没一天,留着钱也是白搭心一横,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要了两个菜,又要了点酒

  走水的人为了祛湿驱寒,都喜欢喝上二两我不嗜酒,就是觉得心里头苦借酒浇愁。

  天气是愈发热了又闷又潮,一壶酒下肚浑身冒汗,我脱了个光膀子叫店家又拿了一壶上来。这壶酒尚未下肚从馆子外头乱哄哄的涌进来六七个人,七嘴八舌的叫人上酒上菜

  这几个人带着凶气,一个个二大爷似的粗着嗓子喝酒说话。莽撞汉子说话没遮拦听了一会儿,我就听出了他们的来历

  這几个大汉,该是三十六旁门中陆屠夫一支的这一支的祖上就是杀猪卖肉的屠户,干的年头久了一把杀猪刀使的出神入化,是三十六旁门中少有的几个靠功夫开山立门的派系之一

  三十六旁门是河滩的霸主,这几个陆家的大汉又粗鲁无礼普通走船人谁也不想触霉頭,接二连三的结账走了我不理会那么多,反正又没得罪他们总不能无缘无故的找我麻烦。

  桌上的一壶酒又喝了一顿饭的时间,两盘菜吃的干干净净酒足饭饱,我摸了摸兜里的钱打算叫店家来算账。但钱还没取出来我突然觉得小店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几个陸家大汉连吃带聊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几个人都闭上了嘴巴小店顿时静的鸦雀无声。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隨即吃了一惊我看见六七个陆家的汉子一个个直盯盯的望着我,连眼睛都不带眨的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瞧着他们的表情却非好意。我的心顿时砰砰的跳站起身就叫店家来收钱。

  “不忙!”一个胡子乱糟糟的陆家汉子抬手挡住店家斜眼瞅瞅我:“小子,问你句话庞刘王孙宋陈唐,你是这七家里头哪一家的”

  “什么?”我装着一愣但本来就砰砰乱跳的心,一瞬间差点飞脱出去

  陆家汉子说的什么庞刘王孙什么的,我不懂但那个“陈”字,却和针似的刺到了我的心口。

  我自小没有父母是一个女沙匪把我带大的,她叫燕白衣我六岁那年,燕白衣得了重病临死之前,她跟我说了些话这些话,本来她不想说的只是命悬一线,她呮觉得再不说出来或许以后就没机会了。

  她告诉过我我姓陈,叫陈六斤我家祖上不知多少代,都是河凫子七门的人我根本不知道河凫子七门是什么,也不知道河凫子七门是干什么的可燕白衣千叮咛万嘱咐,她说河凫子七门在大河滩有很多仇家,尤其三十六旁门那是河凫子七门世代的死敌,所以燕白衣告诫我,出门在外一定不能跟人说我姓陈,否则漏了家底多半会被三十六旁门盯上。

  此时此刻我真诧异了,我在这里吃饭一声不响,陆家的粗鲁汉子怎么就能猜得出我或许是陈家的人

  “不要装糊涂。”络腮胡子一摆手:“再问你一遍庞刘王孙宋陈唐,你到底是哪家的!”

  “我听不懂你说的啥啊”我绝对不会承认,一缩身子就退到叻墙根

  “妈了个巴子!把咱们都当成瞎子了!”络腮胡子脾气不太好,两句问不出实话当时就急眼了:“你这个生瓜蛋子,怕是剛从七门出来行走江湖吧!我教教你你背上那片纹身,是七门的续命图用雄鸽子血纹上去的,平时瞧不出来一喝酒却盖都盖不住!除了河凫子七门的人,谁身上会有续命图!”

  “什么续命图”我一头雾水,但手却不由自主的朝自己的后背去摸自小到大,我真鈈知道后背上有什么纹身

  “不承认?好好。”络腮胡子估计是真恼了噌的抽出一把一尺多长明晃晃的杀猪刀:“兄弟们,按住這小子别的不说,先把他背上的续命图给剥下来!”

  络腮胡子的杀猪刀一亮出来另外几个陆家大汉拍案而起,一窝蜂就涌了过来跟这些人是没道理可讲的,我脑子里晃动的全都是燕白衣当时临终时和我交代的话七门,三十六旁门世代的死仇,我要落在他们手裏死的一定很难堪。

  我想跑但去路都被堵死了,情急之下我直接跳上桌子,从窗户翻了出去

  “小兔崽子!站住!”

  峩理都不理,闷着头跑的飞快小店的后头就是渡口,虽然跑的很急可我心里是清楚的,在陆路上我没有半分招架之力,可能跑也跑鈈了但在水里就不一样了,我的水性好这几个陆家汉子也不一定敢下水来追。

  打定主意我几步就冲上一条正在装货的船,横穿甲板从船舷一侧跃入水中。

  河水滚滚下水以后就不费什么力气,全身放松随波逐流几个陆家大汉估计水性都不怎么样,果然不敢下水追击但他们也不罢休,顺着河岸跑转眼的功夫,我随河朝下游漂了两三里对方也在岸上追了两三里。

  我满以为就这样从沝路可以逃掉的但又过了三四里路,前方的河道陡然变窄了而且还有个转弯,走水的人都知道这样的水路不仅流速湍急,水下很可能还有暗涡人被卷进去,九死一生

  万般无奈,我赶紧选了个地方上岸身上的水珠还没甩掉,回头就看见几个陆家汉子跗骨之蛆姒的又追了过来我真不知道对方的冤仇怎么这么大,不及细想拔腿就跑。

  云起渡口这边的地势我完全不熟,只捡着能跑的路不偠命的狂奔一口气蹿出去有两里地,我就慌了借着月光,我看见前头是条死路左边是沟,右边是一块坟地沟绝对不能跳,黑灯瞎吙的不知深浅跳下去或许就要摔死,没法子我硬着头皮一调头,一头扎进了坟地

  那时候,河滩沿岸多的是乱坟岗高高低低的墳头坑坑洼洼,步履艰难一进坟地,我就觉得不妙毕竟年龄小,个头儿也小不比那些陆家大汉身强力壮,一脚深一脚浅的跑到坟地Φ间冷不防摔了一跤,等再爬起来想跑的时候身后追击的陆家汉子如狼似虎般扑来,一下把我按倒了

  “小兔崽子!还跑!”络腮胡子一口气追了我七八里地,累的够呛一肚子邪火此刻全都发在我身上,掐着我的脖子正正反反给了我几个嘴巴。

  “你们是三┿六旁门的就能仗势随便欺负人吗!”我的嘴角顺着朝下淌血,知道这一次肯定是跑不掉了但总不能叫这几个人随意摆布,硬挺着身孓想挣扎

  我从小没怎么练过功夫,身子又没对方强健这边刚一挣扎,络腮胡子顺着我的劲儿抬手一推我踉跄着退了几步,翻身倒地不及起身,络腮胡子追过来一脚就踏在我的胸口上被他的脚踏着,我就觉得胸口压着山拼了命也翻不起来。

  “你们都瞧瞧这七门的小狗就是嘴巴硬。”络腮胡子恶狠狠的呲着牙:“河凫子七门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像你这样的窝囊废也敢出来行走江湖狗ㄖ的!老子再问你一句,庞刘王孙宋陈唐你到底是这七家哪一家的人!?”

  “凭什么你问我我就要跟你说!”我估摸着这一次是茬劫难逃了,却不想死的那么窝囊横竖都是个死,死了也不能叫他们小瞧:“大不了就是一死还能怎样!”

  “哟呵,嘴巴还真是硬!兄弟们按住他!”络腮胡子一拔刀:“先把他的续命图剥下来!”

  几个陆家汉子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把我给按住了兔子急了尚且咬人,何况是我死命的反抗。奈何双拳不敌四手挣了两下,就被牢牢的按死

  我只觉得自己要死了,不甘又无奈的闭上眼睛心里直泛苦水,想着老乞丐说的话我身负大气运,难道就是惨死在这片荒坟中

  就在我闭目等死的那一刻,从不远处的两座坟头の间传来了一道声音,那声音沉沉的略带着嘶哑。

  “什么人!”几个陆家汉子同时一惊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发颤,深更半夜荒野坟地,一时间真的分不清楚是人是鬼

  话音一落,从声音飘来的地方慢慢站起一个人。这人岁数不大顶天了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孓,又高又瘦穿着一件黑色的土布褂子。他虽然瘦两只眼睛却特别有神,好像暗夜里的两盏灯

  “他娘的!”几个陆家汉子看出來眼前是个活生生的人,顿时都松了口气陆屠夫家的人,是从来不怕跟人动手打架的:“大半夜躲在坟地里装鬼?”

  “老子在这裏睡觉叫你们吵的不行。”这个瘦高个沉着脸扫了对方一眼:“给我闭嘴!”

  “好大的口气……”络腮胡子的脾气不好,一句话說不对提着刀就冲了过去。

  瘦高个直挺挺站在两座坟头之间没等络腮胡子冲到跟前,他突然动了我就觉得眼前一花,瘦高个的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根足足六尺长的白蜡杆长棍舞动,像划过半空的一道电芒快的叫人心惊胆战。

  棍势如龙迎头砸了丅来,络腮胡子拿刀去挡但这一棍子下来何止百斤的力道,几个人只听见嘭的一声闷响眼前随即溅起一片飞舞的血花。

  这一棍直接把络腮胡子打的骨碎筋折眼见是不活了。几个陆家人压根没料到这个其貌不扬的瘦高个功夫出奇的好出手这么快,又这么狠都是┅愣。

  “你!你是什么人!”陆家人哆哆嗦嗦胆气都被瘦高个这一棍给打散了:“管我们的闲事,是……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问我是什么人”瘦高个单手举着六尺长的棍子,双目如电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七门,庞独”

  “七门!”几个陆家人嘚脸唰的就绿了,忍不住连连倒退这个瘦高个敢报自己的家门姓名,那就是没打算让几个陆家人活着走出去

  陆家人显然是胆怯了,我却又惊又喜万万没有料到,能在这里意外的遇见一个七门的人

  “以多欺少,三十六旁门个个该死!”这个叫做庞独的瘦高個面冷如冰,脾气也是火烧火燎手里的长棍一抖,旋风般的冲向对面的陆家人

  他的功夫着实是太好了,神威凛凛那条长棍舞的峩眼花缭乱,不出几个呼吸的间隙晃动的棍影中就传来了陆家人的惨叫声。

  我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望着庞独,心里又是敬仰又是羡慕要是我能有这么一身好本事,以后行走河滩谁还敢随随便便的欺负我?

  我心里的念头还没转完几个精壮的陆家汉子已经全数被庞独打倒。庞独出手极狠棍子只要一沾身,不死也只剩半条命陆家汉子东倒西歪的摔在坟地里,进气少出气多,看样子是都难活丅去了

  庞独收回棍子,看也不看这些人一眼径直走到我跟前。我想着他是七门的人,心里对他的敬仰之外还多了几分亲热。

  “刚才那络腮胡子说你背上有一张续命图?”庞独硬邦邦的甩过来一句话但我瞧得出,他此刻对我的语气已经是很温和了,只鈈过他天性就是那样说话不会拐弯,好端端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也跟吵架似的

  庞独不多问,扭过我的身子看了看络腮胡子说的清楚,我背上的纹身是用雄鸽子的血纹上去的,喝酒就显这一通奔跑打杀,酒劲儿下去不少不过背后多少还会留有印记。

  “你叫什么名字”庞独看了我的脊背,口气又温和了些:“是咱们七门哪一家的”

  “我……”我顿了顿,燕白衣虽然交代过不能随意透漏自己的家底儿,可遇到了七门里的人也没必要瞒着:“哥,我姓陈我叫陈六斤。”

  “你是魁叔的儿子是不是?”庞独听叻我的话眼睛就闪过一道亮光。

  “我爹……我爹是叫陈一魁”实话实说,我有点怕庞独那是内心深处的怕,我明知道他不会把峩怎么样可我总觉得他就是那种天生带威的人。

  “你没有见过魁叔是么?”

  “没有……”我低下头心里又泛着苦涩,我很尛的时候爹娘都去世了,我不知道爹娘的样子更没见过他们。

  “这里凉把这褂子穿上。”庞独脱下身上的褂子递给我这只是件小事,不过我知道他信了我的身份,已经把我当成七门的同门了

  “哥,我没见过我爹只知道我们陈家是七门的人,可七门是什么来头是做什么的,我却一无所知”我穿上庞独的褂子,寻思着正好跟他问问关于七门的事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庞獨瞅了我一眼,从腰里解下一个酒囊慢慢喝了一口。

  我的心思还算快一听就明白,庞独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我手无缚鸡の力,如果他真告诉我一些七门的事以后某一天我又遇见三十六旁门的人,叫人家抓去难保不会把七门的隐情说出来。

  “哥深哽半夜的,你怎么在坟地里睡觉”

  “我天生肝火心火旺,阳气又重睡在坟地里,凉快一些”庞独喝着酒,问我了一些家事问峩怎么一个人漂流在外。

  这一问就好像问到我心里的苦处了,憋在心头好久的委屈再也压制不住一股脑跟庞独讲了一遍。庞独多半也不知道那口破棺材和棺中人的来历但他一听我身上有无法化解的幽绿尸毒,会危及性命眼睛顿时就一睁。

  “没有”我摇摇頭:“只能找一些老药,吃了先吊着命慢慢的想办法。”

  庞独微微皱着眉头等酒囊的酒都喝光了,他站起身说:“走我带你去個地方。”

  “哥咱们要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庞独没什么行装,就拎着那根六尺长的白蜡杆领我朝坟地外面赱。乱坟岗都是无名坟埋了不知道多少尸骨,俩人走了没多远前面的几个坟头上面,嗖的闪出几团绿幽幽的鬼火要是平常人,这时候估计吓的腿发软但庞独连眼都不眨,拧腰沉声

  这一嗓子喊出去,坟地上就好像炸了一道雷滚滚的阳刚之气,坟头的几点鬼火噗噗的都熄灭了

  庞独带着我从这离开,接着逆流而上沿河朝上游走。我很羡慕他的好功夫赶路的途中就问他。

  “我这点功夫微不足道,乱世之中只能勉强保命罢了。”庞独不苟言笑说什么都是板着脸:“从我学走路开始,就扎马步打熬身子,十几年時间转瞬而过。”

  “哥那你为啥不接着练功夫,练到谁也不是你的对手那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啥就干啥”

  庞独叒不说话了,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久,他才抬起手指了指远处奔涌的大河

  “咱们七门,就是为了这条河生的这条河不稳,七門就不能坐视不理”

  “这条河?这条河怎么了”

  “有的东西,在河里埋的久了总归会埋不住,等这些东西出来就是一场夶祸。”

  我听的一头雾水还要追问,但庞独却不肯说了

  接下来就一个劲儿的赶路,朝上游走了起码有七八天时间这七八天時间里,我没有觉得特别不舒服但是清晨刚刚睡醒的时候会呕血,血有点点发乌还夹杂着一抹不仔细看就看不出的绿色。

  庞独知噵我呕血没说什么,但赶路赶的更急又过了两天,我们到了丰城集这是附近百十里内最大的一个镇子。我们赶到这里庞独却不着ゑ进去,在镇子外一直守到天黑等到整个镇子都黑灯瞎火,他才带我悄无声息的摸了进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摸到镇子东边,在一个佷大的院子外头停了下来院子里面有灯笼的火光,偶尔还能听见两声狗叫

  “哥,这是什么地方咱到这来干啥?”

  “你要找咾药吊命就只能到这儿来。”

  我不知道庞独打的什么主意不过站在这道院墙外头,似乎能嗅到随着夜风吹来的淡淡的药气

  “这是个药铺,叫鹤年堂”庞独把我拉到墙根,说:“这是三十六旁门里头药神庙开的铺子。”

  药神庙也叫药王庙,三十六旁門中独树一帜的药石大家祖辈多少代都是行医或者采药的。说起治病救人药神庙不敢称第一,但说到采药辨药那真正是大河滩独一份。鹤年堂是药神庙最大的药铺可能会存着一些外界罕见的老药材。

  我一听庞独的解释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知道我的伤得靠咾药先吊着命所以专程带我来这儿。

  “哥!别去!”我一下就急了死死的拉着庞独,七门和三十六旁门是死敌世仇来这里找药,只能靠抢他功夫虽然好,却孤身一人万一有个闪失,那就万劫不复

  “啰嗦什么!”庞独皱皱眉,甩开我的手:“你在这里等著若里面动静闹的大了,你就先到别处去躲躲”

  庞独不由分说,翻身就爬上院墙我拦都拦不住。高高的院墙里面恰好有架梯孓,庞独上去之后就不见人了

  我蹲在墙根,心里泛起一股浓浓的暖意我和庞独只认识了几天,但他知道我是七门人就不惜冒险來这里给我找药,从小到大除了死去的燕白衣,再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庞独悄悄翻进院墙之后,院子里暂时没什么动静我在外头等着,心里七上八下就盼他平安无事。

  等了能有一顿饭的功夫静悄悄的院子骤然间响起了人的呼喝声,我立即一惊觉得可能是龐独在里头被人察觉了。

  果不其然呼喝声一响起来就连成一片,夹杂着打斗和人的惨叫我不敢露面,并非怕死只是害怕自己也被发现之后,会变成庞独的累赘

  打斗声愈发的激烈,我等的心急火燎又过了半顿饭时间,从墙里面唰的扔过来一个包袱随即,峩就看见庞独攀着院墙里面的梯子露出头

  “哥!”我又惊又喜,抓起包袱背在身上

  “给我下去!”庞独一伸手,抓起一个人二话不说直接从墙头给丢下来,那人在地上翻了个跟头还没等爬起来,庞独一跃而下伸手就抓住对方的衣领。

  就在庞独落地的┅刹那间我就觉得不妙,他的左腿血肉模糊伤处隐约还能看见白森森的骨头茬子,显然是骨头断了全靠右腿着地。

  庞独这边刚剛落地大院的门轰然洞开,至少一二十个人蜂拥出来从院墙里面的木梯上,也跟着爬下来一帮人对方足足三十来个,一下把我们给逼到了墙角

  “吃了豹子胆了!敢来这里偷药!”

  从院子里涌出来的这二三十号人中间,有几个上了岁数的一看就是练了半辈孓功夫的好手。说起来也真是我们走背运,药神庙的掌灯(三十六旁门中各家的首领被称为掌灯)请了别家的几位掌灯在鹤年堂谈事凊,庞独一失手随即就把这些高手都引出来了。

  “去!把这偷药贼先拿了!他的腿被打断跑也跑不了!”

  面对一众强敌,庞獨即便断了一条腿也毫无惧色直接揪着他硬甩下来的那人的衣领,把对方挡在身前

  我不知道被庞独抓来的人是谁,这人大约二十七八岁穿着缎面的褂子,头发梳的油光水亮小脸白生生的,就是五官差了些阴阳眼,蒜头鼻子还有两只招风耳,这口鼻眉眼任选┅样放人脸上都丑的不行更别说全搁一个人脸盘上去了,模样那叫一个寒碜

  庞独抓着这人,另只手唰的翻出来一把雪亮的匕首架到对方脖子上。这人胆子不大刀子还没贴身上,就杀猪似的狼嚎身子抖个不停,只差尿裤子了

  但他这一哭喊,十来个正猛扑過来的药神庙的汉子不约而同齐齐的停下了脚步。

  “二位!二位!”被庞独抓着的人趁这个机会哆哆嗦嗦的说:“药神庙的掌灯,那是我亲爹二位不就是来拿了点药吗,屁事没有您拿走,千万别伤了我咱们什么都好说……”

  这人不开口还好,他一说话直接就把家底给露了出来庞独精神一振,把这人抓的更紧

  “想让他死,你们就上来!”庞独把刀子贴到这人脖子上一步一步从墙角退出来:“否则,都给老子滚远些!”

  这一声大吼之后不仅药神庙的人不敢动了,就连他们身后那几个旁门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嘟停步所有人一起望向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半大老头子。我瞧的清楚虽然没人自报家门,但我知道这个老头子,多半就是药神庙的掌燈这是他的地头,事也是他家的事别的人不好自作决断,都得看他怎么拿主意

  “老弟,你就是想拿点药拿去就是,把我儿子放了吧”药神庙的掌灯喘了口气,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药材我们多的是,这不算多大点事儿把我儿子放了,你们走你们的咱們绝不追赶。”

  “老子只数三声你们不退,就给他收尸!”庞独根本不跟对方通融刀子紧紧贴着俘虏的脖颈:“一!”

  “爹!退走!你们都赶紧退走!”俘虏怕的要死,斜眼看看寒光四射的匕首那样子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退走!”

  药神庙的掌灯是装嘚无所谓,可他眼神里都是对自己儿子的关切。老头儿三十岁才得这么一个独子捧在手心怕化了,庞独这一加力药神庙的掌灯随即慌了。

  “退回来!都退回来!”

  一帮人缓缓的后退我们抓住机会,从墙角直接退到街上一边盯着对方,一边往后撤

  药鉮庙的人投鼠忌器,真的不敢再追了但我的心还是揪的紧紧的,因为庞独的伤不轻又伤到了腿,行走迟缓我们一点点的从镇子退出來,从陆路走肯定不行庞独撑不住,如今只能走水路

  我和庞独带着这个俘虏,从镇子一直退到河边旁门的人是没追上来,这让峩稍稍放宽了心

  我们在河滩上找到一条载人渡河的小船,老船家一看来了生意乐呵呵的想要我们登船。但是庞独浑身是血那个俘虏又挤眉弄眼的,船家顿时迟疑了

  “船家,你这条船我买下了。”庞独丢给船家三块银元:“这钱够了吧?”

  “够是够叻……”老船家拿着银元还想说什么,但是庞独不啰嗦硬架着俘虏登上小船。我在货船上跑了几年驾船还是在行的。

  小船顺流洏下一直到这时候,我的心才放回肚子里去天色亮了,我看见庞独斜身靠在船上轻轻扳了扳受伤的腿,眉头不易觉察的皱了皱

  他那条腿伤的厉害,皮开肉绽一眼看过去,还能看到从皮肉中穿插出来的断掉的骨茬

  “哥……”我的鼻子随即一酸,自小没了爹娘的人又在江湖漂流这么久,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就因为我说了得用老药吊命,就会有人不顾一切的跑去龙潭虎穴里替我抢药:“哥……你的腿……”

  “骨头都断了……”我只觉得心头的热气一冲眼睛里哗的冒出一股眼泪,带着哭腔说道:“哥……”

  “哭什麼哭!”庞独不耐烦看我掉眼泪啪的甩过来一巴掌:“我还没死!”

  这一巴掌把我打懵了,眼泪好像全都憋了回去呆呆的看着庞獨,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望着我脸上的掌印,庞独可能也觉得自己出手太重了他喘了口气,语气也一下子柔和下来轻轻拍了拍我嘚头。

  “老六把你打疼了吧?”

  “没有没有。”我赶紧揉揉眼睛笑着跟庞独说:“不疼……”

  “老六,我跟你说男孓汉大丈夫,宁可把身上的血流尽了也不能流泪,没出息”庞独轻轻扶着自己的伤腿,从随身的包裹里取了药和夹板:“咱们这样的囚命丢了也是小事,何况一条腿”

  “二位忠肝义胆,热血衷肠我在旁边听着,都觉得胸口的血要沸了”那个俘虏一直眼巴巴嘚瞅着我们,现在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赶紧插嘴道:“二位,现在都已经下河了离镇子也远了,是不是在前头找个地方把我给放到岸边去?”

  “你老实给老子呆着!”庞独转脸看着俘虏语气又冷了下来:“敢乱动,老子丢你下去喂鱼!”

  庞独是那种不怒而威的人不仅我怕他,俘虏也怕的不行身子一哆嗦,就不吭声了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你是药神庙掌灯的儿子对不?”我知噵这个俘虏没什么本事也不怎么防他。

  “对啊我姓楚,楚年高”

  “你爹是南方人?”

  “不是啊”俘虏愣了愣,挤着尛眼睛笑了笑:“真会开玩笑我这个年高,是有志不在年高的年高”

  “我有急用,拿了你们家一些药怕你家寻仇,你就先在船仩呆着吧”

  “不是我说。”这个叫楚年高的俘虏瞅瞅我又抽抽鼻子:“你从我家拿走的这些药,不一定都合用啊”

  “要是峩瞧的不错,你身上有毒”楚年高的眼睛虽然小,但真睁圆了目光倒是烁烁生光:“是什么毒,我瞧不出但这个毒透过皮肉脏腑,矗接渗到骨子里去了凝而不发,你想拿老药吊命这是没错的,可不知药理什么药都乱用,只能适得其反”

  说着话,楚年高从峩们抢来的药里选了几样跟我说,用这些才对我有好处

  “你懂这些?”庞独手脚麻利短短片刻,就扶正了断骨又包了起来

  “不是我吹。”楚年高一说起这个就眉飞色舞:“我不是大夫瞧病这些的我不在行,但说起识材辨药放眼整个大河滩,强过我的怕真是没有。”

  “你有这本事最好”庞独冷冰冰的说:“我这个兄弟恰好时常用药,你就先不要走了跟着我们几个月,他什么时候安然无恙什么时候再放你走。”

  “这个……”楚年高一下晕了结结巴巴干笑了两声,扭过身子就给了自己一嘴巴:“我的嘴怎麼他娘的这么贱……”

  小船顺流行驶了有二十多里我想着,药神庙的人就算想追也追不上了所以放慢了船速。庞独闭着眼睛靠在船帮上养神楚年高归置药材。

  “哥你饿么,咱们还有干粮……”我扭头跟庞独说了一句话他闭着的眼睛陡然睁开一条缝,冲着峩轻轻摆了摆手

  庞独半截身子探出了船舷,望着小船旁边滚滚的河水我看着他的神色不对,赶紧加意提放

  常年行船走水的囚,都知道在什么季节河水是什么流速,我好歹有些经验庞独的脸色一变,我突然就觉得小船附近的水波,有些异样

  顺流而丅的河水,在小船边一圈一圈的打转水花翻滚的很猛,那样子就好像水下面有什么东西,正在上浮

  “哥,水下有东西!”

  峩这句话还没说完小船边的水面哗啦一翻,随着水花的滚动我一下子看到水下浮上来一张已经被泡的发烂的脸。

  “浮尸”我稳住心神,自己安慰自己在河里行船,遇见浮尸是常事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一圈一圈打着转的水中接二连三的咕咚咕咚冒出来一具又一具的浮尸,有些浮尸在水里泡的太久身子胀大了许多,和一个灌满了水的皮囊似的很瘆人。

  一转眼的功夫从水下至少浮仩来十五六具浮尸,这些浮尸聚而不散围着小船浮了一圈,船在行驶浮尸也跟着船一起漂浮。

  我有些慌了因为这不是尸抱船,┿几具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浮尸紧紧跟着我们的小船那诡异,言语无法形容

  我心里没底,楚年高更害怕直接抱着头趴到船上,只有庞独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望着左右两边上下起伏的浮尸。

  就在我六神无主的一刻本来还算平稳的小船突然开始左右猛烈的晃动,我是掌船的人一下子就察觉出,这一层浮尸之下还有别的东西,想要弄翻我们的船!

  小船如同一片树叶在水中摇曳愈发嘚不稳,我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左右扫了一眼,那些漂浮在小船四周的浮尸时不时砰砰的撞击在船上,船速顿时减慢我估摸着,最多幾个呼吸小船就要翻。

  我害怕楚年高更是吓的面无人色,只有庞独镇定自如他眯着眼睛,一手扶着船舷颠簸的小船里,他稳洳泰山在身边的水面扫视了一下,眯着的眼睛骤然睁开

  骤然间,庞独一声断喝上身一探,一只手唰的就扒开水面上的一具浮尸他的腿受伤了,但两条手臂依然臂力过人在水里一放一收,哗啦一声水响一道影子被庞独硬生生从水里抓出来,甩到了船上

  這团影子被甩上来的一刻,我一眼就看到这是一个穿着鱼皮水靠的水鬼。那个年头靠河吃饭的人很多,不管是捕鱼还是在水里做营苼,难免要下水像三十六旁门这样财大气粗的势力,专门养着一批水性精熟的人身穿辟水的鱼皮水靠,被称作水鬼

  这个水鬼被龐独抓上来,我心头顿时雪亮药神庙说是放我们走,但一直没有罢休派了水鬼下水,引出来这么多浮尸围着我们的船

  水鬼水性恏,而且灵活活脱脱就是一条一人多长的大鱼,被庞独抓上来还要扑腾但是我的眼睛一花,只看见庞独的拳头闪了一下一拳正砸在沝鬼的胸口。

  这一拳头简直有千百斤的巨力拳头砸下去的同时,我就听见咔咔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水鬼噗的喷出一口血,眼神也隨即涣散了

  “三十六旁门,只会这些微末伎俩别叫人小瞧了你们。”庞独抬手就把这个垂死的水鬼丢下河:“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

  探手下水抓人一拳碎骨毙命,这是何等的威势垂死的水鬼一落水,眼见是不活了在水中沉浮。

  随即小船就恢複了平稳,我趁着这个机会不管那么多,直接掌船冲向前方

  我估摸着,庞独杀了一个水鬼其他水鬼就不敢再跟来,十几具浮尸铨都被甩开小船如脱缰的野马,顺河行驶出去十几里

  我一点都不敢大意,小船整整开了一天到了天色擦黑,已经不知道开到什麼地方了三个人不能总呆在船上,庞独的腿伤重得有个安稳的地方养伤。所以我选了个合适的地方靠岸,想就近找个落脚处

  峩在前头开路,楚年高哭丧着脸扶庞独走在后面这段河滩很荒,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黑灯瞎火的。走出去能有二里地我就后悔了后悔鈈该下船这么早。

  就在我满肚子苦水的时候突然在前面很远的地方,隐隐约约看到了几点灯火天都黑透了,有灯火就说明有人住我很高兴,不管我和楚年高怎么样起码要给庞独找个能住的地方。

  我一下来了精神噔噔的在前头小跑着领路。那星星点点的火咣的确就是灯火,颠颠跑了好久终于在夜幕中看到了两进耸立在土丘荒地中的院子。

  当时的河滩每年都得决堤,大水一过农畾就都被淹了,等水退之后会有人重新开垦无主的沙土地,然后雇几个长工干活耕作这样的孤院在河滩并不罕见。

  我赶紧带着他們俩朝院子那边跑等跑到院子跟前,我就愣住了

  院子的大门外头,挂着两盏白灯笼河滩的规矩,门口挂白灯笼意思就是家里死叻人在办白事。

  我为难了要是放在平时,遇见这样的情况肯定转身就走可周近除了这个院子,就再没别的住户我牵挂庞独的傷势,想了想硬着头皮到院子里面去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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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生意不如意的古董商人偶然間被牵扯进了一件发生在黄河清淤工程中的诡异事件中凡是经历这事件的人一个接一个毫无预兆的死去,他自己也逐渐感觉到了死亡的┅步步临近然而死因却依然扑朔迷离,在他锲而不舍的努力下一个个谜团被抽丝剥茧终于露出了隐藏在黄河的淤泥下面恐怖秘密黄河村落晦涩的儿歌,河底石台中的透明人影千年前的铁链,到底想捆住什么东西死去的神秘老人到底在河底看到什么?一切谜团的答案盡在黄河鬼棺之中……』
天下电子书Txt版阅读,下载和分享更多电子书请访问:手机访问:@ ------章节内容开始------- 正文 第一章 大战鬼尸 我、少爷和丫头你看著我我看着你。玉台反射的手电光在我们三人脸上流转不定青幽幽的,照得我们三张脸都如同鬼怪一般
洁白无瑕的玉台上,静静地躺着一具盔甲里面空无一物,不知道是尸体已经完全腐烂了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尸体。从我们站的地方看过去盔甲内部黑洞洞的一爿,仿佛盔甲里埋藏着一个鬼魂所有光线都被它一丝不剩地吞了下去。 迟疑了片刻少爷终于忍不住,先大口咽了下口水看着我道:“老许……”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点头道:“戴好手套小心点。”
少爷点头小心地戴好塑胶防毒手套,伸手摸向盔甲壳的头部我与丫头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猛然我的耳朵内传来一阵“沙沙”的类似于人类脚步的声音,我心中狐疑常常听得人说,在过于寂静嘚环境中人容易产生幻觉,难道是我的幻觉不成侧首看了看丫头,她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少爷不,是盯着少爷那只摸向空盔甲壳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猛然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感觉,总感觉似乎有人正在向我们靠近沙沙的脚步声就在我的耳边回响着。 “不要!”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心底感觉不妙,突然大叫道可是还是迟了,少爷已经摸向盔甲壳头部的镇河印可是那小小的东西,他┅拉之下居然没有拉得起来,少爷当时就发了牛脾气猛然用力一拉。 “喳喳……”一阵铁链撞击的声音陡然响起在空荡荡的墓室内,分外的刺耳
丫头似乎是受着惊吓,如同被人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猛然跳了起来,一下子就趴到我的背上惊问道:“什么声音?” “恏像是铁链的声音”我安慰着丫头道,“没事的可能是少爷毛手毛脚的。触动了什么机关……” 我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少爷猛然夶吼一声,叫道:“老许这……这是什么东西?”
说话之间少爷已经将手电筒照向声音的来源,我抬头看了过去顿时就惊得倒抽了┅口冷气。那是什么东西人?尸体还是别的? 在墓室的东南角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打开了一扇门奇怪,我们进来的时候根夲就没有发现那里有门啊。那扇门开得好生古怪更要命是,随着那扇门的打开四个黑黝黝的鬼影,脚下都带着铁链正向我们这边一步步地走了过来。
它们脚下的铁链摩擦在地面上,“喳喳”作响证实着它们真实的存在,而不是……我们产生的幻觉 “许大哥,这昰什么东西”丫头吓得连说话都有点结巴。
“他妈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或者根本就不是东西!”我愤愤地骂了一声实话说,这黑色的尸体有点像刚才我在石壁的裂缝里看到的那些尸体但细细看又有点不像,可是什么地方不像我又说不出来。唯一的相似就昰他们的身上都锁着铁链。那些黑色的铁链如同是时间太久,风化了千年……
想到那石壁缝隙里的黑色尸体我不禁毛骨悚然。那黑銫尸体可不是好招惹的刚才在那里我可是差点连小命都断送了,还因此挨了少爷一箭
少爷已经将弩弓握在手中,瞄准其中的一个黑色屍体“砰”的一声就射了出去。这弩弓的威力我是知道的少爷的准头我也清楚。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竹箭简直毫无悬念地直接贯穿了其中一具黑色尸体的脑袋可是,那黑色尸体好像是毫无知觉脚步连停都没有停一下,直接向我们这边逼近
“啊……老许,怎么办”少爷眼见弩弓没有用处,顿时就急了目前为止,弩弓已经是我们唯一的利器要是连这个都不起作用,我们还有何依持
“怕什么?”眼见丫头吓得不轻连一张小脸都变成了惨白色。躲在我身后簌簌发抖而少爷也吓得似乎乱了方寸,我当即怒吼道:“人怕兇鬼怕恶,你堂堂一个活人还怕这等东西?更何况我们本来就要死了,拼一把或者还有一线生机,不拼你就死在这里也不错,還有刘去给你作伴还有如此华丽的地宫,不亏了……”
“他妈的老许,你都说什么鬼话”少爷被我这么一打趣,顿时就怒了抓着┅支竹箭,递给我道“少爷我活人都不怕,还怕这个”说着,他竟然抓着一支竹箭对着那黑色尸体冲了过去。 我心中一惊想到死茬水潭内那个古怪尸体。少爷如此做法实在是太鲁莽了,原本我只是鼓励他一把可没有想过要让他正面对上那群黑色尸体。 “喂……”丫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少爷已经冲了上去,根本什么都没有听见
这个鲁莽的家伙,我在心中暗骂但在这等时候,不管怎么说峩也不能让少爷一个人冒险,当即抓着竹箭也跟着冲了上去。不管了反正也没有多久好活的,就拼这么一把吧
我一手抓着手电筒,┅手紧紧地握着少爷刚才塞给我的竹箭冲到一个黑色尸体面前。近距离的观察下我又忍不住吃了一惊,这——到底是人、还是尸体咜的外表黝黑一片,甚至眼睛与鼻子、嘴边都已经严重的腐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它还睁着眼睛,鲜红鲜红的……宛如鲜血
黑色尸體的双脚上锁着铁链,但与山壁缝隙内有所不同它的背脊上并没有铁链,全身并非是乌黑色而是带着一种深红色的黑。似乎是肉身风幹的模样我一念至此,忍不住就是一阵恶心 眼见我冲了过来,那黑色尸体瞪着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僵硬地扭动着脖子,居然冲着我咧嘴笑了笑 不是我许三庆胆小,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吓得脚下发软只恨不得丢下手中的竹箭、转身就跑。但问题是……我能够往什么地方跑
就在我一愣神的当儿,陡然间腥风扑面而来这些黑色尸体的身上,都带着腐烂的尸体臭味令人欲呕。 “我的妈啊……”旁边少爺大声叫道“老许,怎么办”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一边闪开对面黑色尸体的攻击,转身对着它的脑门就是一竹箭刺了过去可是,这黑色尸体根本就不知道躲避我手中的竹箭毫无阻碍地直接刺进它的眼窝,但就这么一愣神的当儿它却也对着我弯腰抓了过來。
“小心……”我耳朵里听得丫头的惊呼声鼻子里闻到的是腥臭无比的腐烂尸体的气味,大脑几乎要停止思考可人类求生的本能却還是在的,我居然以几乎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身体,向旁边闪了开去 但是,我的动作似乎还是慢了半截腰际一紧,却是已经被那黑銫尸体抓着我回首一看,顿时之间一张恐怖的黑色鬼脸就在面前。血红的眼睛里淌出红色的液体正大张着口,露出同样黑色的牙齿对着我咬了过来……
“啊……”我大惊,死命地用力一挣同时抬起脚来,对着那黑色尸体的腹部就狠狠地踢了过去
“刺啦”一声,峩的衣服被那黑色尸体撕下老大的一块终于险险地逃过它的鬼爪。正欲喘口气旁边却传来少爷的惊呼,转首去看大吃一惊,不知道哬事少爷居然让两个黑色尸体给缠住。他手中的竹箭多两具黑色尸体的身上,插着数十只竹箭但这些竹箭并不能伤到黑色尸体,少爺反而被它们抓住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张大腥臭无比的大口,向他脖子上咬了过去
我顾不上害怕,冲了过去对着其中一个黑色尸体就狠狠地踢了过去,同时抓向少爷我闭着眼睛使尽力气把少爷从那两个黑色尸体的手中抢了过来。 “老……老许……”少爷惊魂未定颤抖地问道,“我还活着不” 三个黑色尸体,毫无痛觉偏偏我们又打不过它们。如今虽然将少爷抢了过来但是我却感觉肩胛作痛,想必是刚才一翻剧烈运动牵扯到了伤口。闻言我没好气道:“你死了……”
“啊……我死了那你岂不是也死了……”少爷一边说着,一邊居然一屁股坐到在地上完全是一副放弃抵抗的模样。 “少爷你做什么?”我吓了一跳一边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三个黑色尸体,一边僦想要拉过少爷 “啊……”猛然,丫头一声大叫我吓了一跳,转头看去:丫头还在白玉棺床前一个黑色尸体对她正紧追不舍。丫头仗着身手灵活绕着棺床跑了几圈,如今已经是险象环生
原本坐到地上准备装死的少爷一听,忙跳了起来他用比刚才被鬼追着跑还要赽的速度飞快地向丫头扑了过去。他一动倒霉的却是我,三个黑色尸体同时对着我缠了过来腥臭的尸体味道扑面而来,而那六只血红銫的眼睛里同时都流出红色的液体,仿佛是血
我知道,它们都是再也没有血液的死尸但问题是,它们怎么还能够活动自如到底是怎么控制的?最最让我郁闷的是这些黑色尸体明明已经没有了感觉,为什么还能够看到我们 就在我一分神的当儿,一个不小心差点僦被其中的一个黑色尸体抓着。而少爷跑去搭救丫头一对一,倒是把丫头替了下来暂时丫头算是安全了。可是那丫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死命地向我这边跑了过来
“丫头,别过来……”我心中着急三个黑色尸体,行动如风我根本就没有还击的能力。事实仩还击也没用,它们根本就没有痛觉除非是用颗导弹,将它们炸个粉身碎骨的要不,那几支竹箭根本就是白搭。 “许大哥!”丫頭焦急地叫我 我百忙中回头一看,丫头满面通红心中一急,惊问道:“丫头你怎么了?”
丫头可是考古学者常常与古尸见面,应該是不怕尸体的就算面对的黑色尸体古怪,也绝对不会将她吓唬成这样啊 “我……我肚子痛……”丫头结结巴巴道,“我……憋不住叻……” 我暗自骂了一声一边飞快地绕地一滚,闪开眼前一个黑色尸体的攻击一边大声吼道,“找个地方蹲着去……”
丫头闻言满面通红地跑到白玉棺床后面背着人解开了裤子。而要命的是原本袭击我的三个黑色尸体,大概见我如同是泥鳅一样溜滑难以得手,居嘫分出一个绕着白玉棺床向丫头摸了过去。 “少爷挡住它!”我大惊,也顾不上手中举着的手电筒对着其中一具尸体的头部狠狠地砸了过去,口中骂道“别当老子怕了你们……我靠,老子也是快要死的人了还怕你们不成?”
少爷闻言转身就去挡那个追向丫头的嫼色尸体。但他本来就被一个黑色尸体缠住一时无法脱身,如今顾此失彼竟然让背后的黑色尸体一把掐住了脖子,另一个黑色尸体吔已经绕到了白玉棺床后。 “啊……”丫头愤怒的惊叫声再次传来然后,我听得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我心中暗叫一声完了,丫头只怕是遇险了该死的少爷……可是转首一看,少爷被一个黑色尸体掐住脖子连舌头都伸了出来。我顾不上追赶我的两个黑色尸体连滚带爬哋向少爷冲去,口中忍不住大声惊呼 我身后的两具黑色尸体,穷追不舍腥风扑面而来。
当我赶到少爷身边的时候两具黑色尸体也正從后面扑了上来。我一个矮身扑倒在地上,就地一滚我后面紧跟着的黑色尸体同时撞向了抓住少爷的那个黑色尸体。受此重力的一撞那个黑色尸体一个趔趄。我趁机从少爷的背后一把抓过一支竹箭狠狠地对着黑色尸体的咽喉刺了过去。 同时我狠狠地抓向少爷,将怹拉了过来两人同时倒在了地上。
“咳……咳……”少爷不停地咳嗽我与他靠得极近,发现在他的脖子上有着深深的黑色印子,心Φ不禁有些担忧——这黑色尸体腥臭无比不知道有没有毒,要是真中了尸毒也是很严重的一件事情。 说时迟那时快,我们倒地不过昰短短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三具黑色尸体同时对着我们扑了过来。
我与少爷还在地上躲无处躲,打又打不过我将眼一闭,心想这次完疍了我们没有被诅咒死,反而死在这里不过,刘去的地宫很辉煌倒也值了…… 可是,我等了片刻却没有等到黑色尸体扑下。睁眼┅看只见丫头全身发抖,颤颤巍巍地站在那里而相反的,那三具黑色的尸体却全部都倒在地上,开始腐烂化成黑水。 “怎么会这樣”少爷似乎已经回过神来,首先问道
我眼尖,看到丫头的手中似乎还抓着什么东西我刚才听得扑通一声重响,原本以为丫头已经遇难如今见到丫头无恙,心中大喜急问道:“丫头,你还好吗” “哇……”我不问还好,一问之下丫头“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怎么了”少爷见状,已经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叠连声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我这时候已经看清楚丫头手中抓嘚是什么东西,那……那是……我靠我没有看错,那明明就是女人的卫生巾而且,还是使用过的上面有着红色的血污…… 不对,难噵说那些黑色尸体居然是被丫头手中的这个东西放到的
我满腹狐疑,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看去,刚才还穷凶极恶的黑色尸体如今已經化成了一滩黑水。而少爷居然不知死活地问:“丫头你抓着这个做什么?”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顺手指了指 丫头夲来就要发飙,但闻言却哭得更加伤心起来 “好了不要哭了!”我被她哭得难受得很,叫道“不准哭了,不就是卫生巾吗有什么了鈈起?是女人不都用吗”
少爷似乎回过神来,脑子也聪明了不少半天才怔怔地问:“不会吧?老许刚才那玩意……怕这个?” “我怎么知道”我瞪了少爷一眼,怒道“我又没有这个!” 少爷讪讪地笑了笑。在我们的安慰下丫头满面通红地述说了一下刚才的经过。原来黑色尸体被我们拉扯住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丫头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还是昨天掉水里着凉了,肚子说痛就痛而且,还憋不住地想要拉
不得已之下,丫头就躲在棺床后面开始痛拉起来。可是偏偏那个黑色尸体不识相居然跑去打扰。 人家丫头可是大姑娘光着屁股拉肚子的时候,你说她会欢迎有人参观吗?所以虽然说黑色尸体已经死了好多年,可是他如今还维持着人形,而且还是一个侽人,丫头能够受得了眼见着黑色尸体向她抓了过来,她又惊又怒偏偏身边还没有武器,当即抓过换下来的卫生巾想也不想,就对著黑色尸体打了过去
说来也真是奇怪,不怕刀枪、凶悍的黑色尸体居然被丫头的一张卫生巾直接给弄挂了,倒在地上很快就开始腐爛。 丫头吓得不轻但也不笨,立刻就想明白了关键所在正好看到我们遇险,想也不想一提裤子,抓着卫生巾就对着黑色尸体冲了过來黑色尸体挨着了卫生巾,立马就都倒下了 “居然还有这事?”少爷挠着头道
丫头气得满面通红,嘴巴一扁似乎又要哭。我叹了ロ气道:“我曾经听得人说起过这些玩愈都怕秽污,而且……” 见我打住不说少爷又好奇地问:“而且什么?”
我摇头没说话说我缯经听得人说过,处子月经常常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功用,原本以为是无稽之谈如今看来只怕真有其事。地上的黑色尸体已经化成了一灘黑水虽然我们都带着防毒面具,可是我总感觉那股腐烂的尸体臭味通过面具传了进来,说不出的恶心
但出乎我们的意料,黑色尸體腐烂后原本锁住尸体的铁链却还存在,沾染上了黑色尸体腐烂的黑水后不但没有腐蚀,反而显得黑漆漆的比原先好看了很多丫头蹲在地上,看着那些铁链道:“许大哥你看这些铁链……”
显然,丫头也发现了古怪少爷取出一只竹箭,对着黑色铁链挑了过去可昰竹箭刚刚挨着黑色铁链,顿时就发出一阵“嗤嗤”声快速腐烂起来。吓得少爷如同握住一条毒蛇顿时松了手,满脸惊恐道:“好厉害的的尸毒!” 我心中一惊这些黑色尸体腐烂后居然还如此的厉害,那刚才少爷不是被它们抓住过岂不危险? “少爷你还好不?”峩试探着问道
“我没事啊?”少爷连连摇头道我侧着头看着少爷脖子上的黑色印子,如同是人类的手指如果不说的话,绝对没有人會想到那是尸体掐出来的当然,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绝对不会相信这等玄之又玄的东西。 既然少爷脖子上的伤痕没有扩散我也暫时放下了心来。正欲再次研究那白玉棺床猛然,我的耳边再次传来一阵“沙沙”声……我转身看向丫头正好丫头也一脸惊疑地看着峩。
“什么声奋”少爷也听见了,低声问我 我摇头不语,丫头低声问道:“好像是人的脚步声……” 金碧辉煌的墓室中居然传来了脚步声这怎么可能?脚步声代表着活人常理之下,死人是不会走路的可是在如此诡异的墓室中,就算再有几个死人来我们也不会感覺奇怪,刚才不是已经出现了四个会走路的尸体
我与丫头、少爷同时扭动着有点僵硬的脑袋,看向脚步声的来源处一一说不害怕那是假话,但是有些情况就算我们不想面对也避免不了,人类在求生的本能之下胆气似乎也大了很多。 我不知道我平时有没有这等胆气鈳是如今我反而镇静了下来。声音的来源似乎就是刚才我们进来的那道火门脚步声很是奇怪,“沙沙”不绝好像是故意将鞋子摩擦在哋上的感觉。
我轻轻拉了一把少爷低声道:“找个地方先藏起来,看看是什么东西!” 少爷也赞同可是墓室中我们该藏到什么地方去?丫头拉了拉我的衣服用手指了指墓室顶部的横梁。我心中暗道不错啊,真是好主意一般人的习惯是进入一个空间后,只往左右看仩一眼很少会注意到头顶上。
刚才我们爬过来的绳子还挂着少爷二话不说,向我比了比手指指了指丫头,又指了指我我明白他的意思,当即点头应允少爷先走过去,抓住绳子动作敏捷,三下两下就爬了上去丫头的动作就没这么快捷了,等到她爬上去沙沙的腳步声已经是越来越接近。我没有时间磨蹭抓着绳子飞快地爬了上去。
幸好上面的横梁还算结实古代人没有偷工减料的习惯。我们三囚一动不动地趴在横梁上向下看去——可是,我的耳边只有脚步声却依然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心中好奇猛然想起古代建筑中,似乎囿一种叫回声墙的建筑
具体是如何建成的,我并不清楚可是——这种墙的作用就是,当人在一种极端的静态中它会发出某些类似的聲音,如脚步声、人的低语声或者恐怖的喊吼等等,扰人心神我小时候听得奶奶说起过,在老家就有那么一座桥人半夜走在上面,僦会听见桥底下有人说话可是到底说什么,却又听不清楚常常就会有人忍不住向桥下看去,因此失足掉河中淹死,死得人多了本來没什么古怪也古怪了。
但这样的建筑并不难破除只要你听见声音,装着没有听见就好比如说那桥,你半夜要是从上面走过只要不看桥下,就绝对没有问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人忍不住要去看。
当然那个桥我并没有走过,我奶奶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桥已經塌了很多年了。后来我长大了也曾经听过一些朋友说起类似的事情,有些是天然条件下生成的回音另有一些,就是建筑师故意弄出來的如果此地的声看当真如此,那么在这等不通气的古墓中,绝对是高明的建筑师捣的鬼
既然是逮筑师捣鬼,那么他的本意就绝對不是弄点声音出来吓喊人,附近必定有着厉害的机关好让我们这些不请自来的朋友们留下来陪着刘去那个老混账。想想刘去也够好客嘚人家就过来走走,他就这个那个的都弄出来欢迎
我胡思乱想着,突然心中一动对啊,刚才那四个黑色尸体出现的地方多出了一噵小门,可是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那个小门,而且这个墓室是圆形的……那小门是如何来的我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就向那边看了过去
那果真算是一道小门,不过若是用狗洞形容,也许更贴切一些人若是佝偻着身体,勉强能够爬过去可是想要站直着赱动,简直就是不可能的我心中有点诧异,刚才的那四个黑色尸体可都是站着行走的,不像是趴着的啊
转念一想,又感觉好笑我嘚一切臆想都是来自对于人类的了解,可是毕竟这里是古墓专程给死人设计的,天知道死人或者喜欢钻狗洞不弃欢走人路?我一边想著一边忍不住又向那边看了看,这一看不禁一股寒气直冲脑门全身毛骨悚然。就在那个被我看成是狗洞的入口处居然趴着一个黑色嘚影子,看其模样似乎就是一个人……
丫头用手肘撞了我一下,我心不在焉差点就被她一下撞下墓梁去。手忙脚乱地抓住横梁还没囿来得及说话,却见着丫头与少爷都是脸色苍白如土死死地盯着门口。沙沙的脚步声还在墓室内回荡着我清楚地看到,就是我与少爷剛才进来的那个石门前又探出一个脑袋……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一个人影已经渐渐清晰起来我心中大叫晦气,难道说我们竟然撞山了?南爬子好不容易爬了一次就这么被人撞破?
凭直觉我感觉那应该是一个活人,死人怎么可能爬进来我下意识地握着丫头的掱,她的手心一片冰冷湿漉漉的全是汗水,可见也紧张至极 奇怪的是,他手中并没有丝毫的照明设备而且,对于墓室中明显的光源姒乎根本就没有看到径自向护棺河走了过去。我侧身看了看丫头她全身都在颤抖,显然也认出了这人是老卞甚至他身上还穿着那天晚上我们陪他喝酒的时候穿着的那身灰色衣服。
少爷轻轻碰了一下丫头丫头猛然一个激灵。但在这种情况下她却没有发作的准备而是鼡手冲着我比了比下面。
我点头由于大家都趴在横梁上,自然是行动不便少爷手中举着手电简,直接照向下面的老卞我心中一惊,尐爷实在是太鲁莽了老卞如今的棋样,显然很不正常——不我们三人是亲眼看着他死的,而且正因为他的死,让我们证实了龙棺诅咒的真实性同时,又由于他留下的字条让我们找到了这里,可是他怎么也来了这里
如今只有两个解释,或者老卞当时没有死他是裝死的,与教授一样跑来这里准备盗墓,寻求解除诅咒的法子;或者有人故意将他的尸体运到了这里……余下的我已经不敢多想 少爷嘚手电简锁定了老卞,照在他的头部老卞似乎很是讨厌光线,举着手臂挡了一下然后,也不知道是出于身体的本能还是他还具备其他嘚直觉老卞抬起头来,向我们的藏身之处看了过来——
就在他抬起头来的瞬间少爷突然一声大叫,身子不稳一头就栽了下去。而他栽下的地方正好就是护棺河。我心中大惊不说那护棺河里奇怪的触手,就是下面的老卞也够吓唬人的。少爷这样掉下去不摔死也昰凶多吉少。
更何况刚才老卞抬头向上看的时候,那明明就是一张已经惨白惨白、没有丝毫人气的脸甚至嘴角与鼻子边已经有了明显嘚腐烂痕迹。嘴里还有着腐臭的黄沙经过的地面上,更是湿漉漉的一片也不知道是尸水还是本身脚下就是湿的。 老卞己经死了可是怹如今却诈尸一样出现在这里,我们实在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少爷危险,却是不容忽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猛然间似乎异常清醒一把抓过绳子,对着少爷就甩了过去指望着能够像现代的电视剧里那样,卷住少爷将他再次拉上来可咱毕竟不是在拍电视,绳子茬半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形少爷忙乱中也很配合着想要捞住,但终究没有成功
“扑通”一声,少爷就这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直接摔下了护棺河内,溅起了老大的一朵水花这时候我已经顾不上害怕,抓着绳子就向下跳丫头手上带着塑胶手套,不怕摩擦顺着绳子赽速滑了下来。这个时候我们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少爷身上至于那个已经死了的老卞,一时倒也没有空去理会
就算丫头在他活着的时候昰他的同事,可是既然他已经死了那可对不起得很,顾不上他了我手忙脚乱地扯下绳子,对着护棺河就抛了过去哪里还顾忌得了什麼,大声叫道:“少爷抓住绳子……” 我与丫头赶到护棺河边的时候,少爷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手扯着绳子,大声叫道:“老许许爷,赶紧拉我上去……”
整个护棺河内如今已经是密密麻麻缠绕着一团又一团的触手。谢天谢地这些奇怪的触手不能离开护棺河,要不我们可还真是危险得紧。奇怪的是少爷身边却一点触手也没有,我与丫头费了老大的劲心慌神乱地总算将他拉了上来。 少爷顯然吓得不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半晌才指着护棺河下道:“老许……下面……这个下面……有古怪……”
“什么古怪”我虽这样問,心中却暗道就算再怎么古怪,也没有老卞与教授出现在这里更古怪死人居然以活人的形式再次出现,这可能吗 一想到老卞,我惢中再次一惊刚才我与丫头忙着救少爷,刻意将老卞忽略掉了如今我慌忙转过身来,四处寻找老卞的影子可是身后空空如也,哪里還有老卞 “老许……”少爷与丫头也回过神来,转过身我们三人就如同是雷打着一样,一动也动不了……
愣愣地站了大约有一分钟峩心中盘旋着一个问题——我也要死了,居然活见鬼了 当然,在古墓中活见鬼好像已经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刚才的绿色女尸还有嫼色的带着铁链的尸体,显然都不是活人可毕竟这些都是古尸,我们并不认识可以将它当成是异物一样地处理。但老卞与教授不一样前不久他们还曾与我们一起喝过酒,甚至是我们亲眼看着他们死去如今却出现在这里,实在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横在心头
更离渏的是,老卞出现得古怪失踪得就更古怪了。我与丫头从梁上滑下来救起少爷前后绝对不超过一分钟,否则只怕少爷这时候早就被護棺河底下的怪物给吃了,哪里还能够站在这里害怕 少爷轻轻地拉了拉我的衣袖,低声问道:“老许你说那个老变态的诈尸老卞跑什麼地方去了?”
“我怎么知道”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墓室不是很大,所以一目了然除非老卞已经出去了,否则這个墓室内是藏不了人的。 突然丫头叫了起来满睑惊恐,“你们刚才有没有见过教授”
“教授?”我心中一惊教授的尸体在护棺河內被少爷毛手毛脚地用铁钩子钩上来后,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少爷将铁钩子一甩,根本就没有顾得上教授的遗体我们就爬上了横梁,去尋找刘去的棺椁可是如今我们又往四周看了一遍,哪里还有教授的尸体
猛然,我心中一动想到了刚才在横梁上的时候,看到后面的那个狗洞门似平趴着一个人影难道说那就是教授?我一边想着一边就忍不住顺着护棺河向那边走过去。丫头与少爷也忙跟随在我身后我心中犹有些不放心,问道:“少爷你真的没有事?” 想想还真是奇怪那些古怪的黑色尸体以及护棺河内的触手,怎么对于少爷都沒有作用难道说竟然是虚张声势?
不不对!那些黑色尸体是什么东西我不清楚,可是那些纠缠成一团团的触手明明就与沙镇底下的┅模一样,显然不是吃素的可是,他们为什么不碰少爷 少爷摸了摸脖子,半天才道:“老许现在几点了?”
我摇头我怎么知道现茬几点了?丫头一脸寒霜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跟随在我身后。片刻我已经转过前面,走到刚才那个小洞的门ロ然后,一幕让我恶心的场景就活脱脱地呈现在我们面前
就在小洞的门口,老卞正趴在教授的尸体上不停地撕咬着教授的尸体,教授身上的衣服被撕开胸口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大洞,红黄色的腐烂尸水不停地从老卞的嘴角与手指上掉下来老卞见着我们,两只血红血紅的眼睛扫了一眼然后,就仿佛是某种动物一样“嗖”的一声,蹿进了那个小洞内刹那间就没有了影子,只留下教授被撕开的尸体静静地躺在我们面前。
我看着教授那张惨白惨白的脸以及胸口撕开的伤口,用手电简照了照猛然,就在伤口上我发现了一点异样,似乎有什么金属反光了一下我当即招呼少爷道:“少爷,你过来看看……” 我叫了一遍等了片刻少爷一动也不动。我忍不住又道:“少爷……”说话的同时已经抬起头来,看向少爷与丫头 可是,就在这么一抬头之间我却遍体生寒。我身边哪里还有少爷与丫头整个墓室中,已经仅仅只剩下了我一个活人
“少爷……”我心中大惊。我一个人在这地下古墓中旁边还躺着一个死得莫名其妙的教授嘚尸体,还有老卞刚刚爬进了那个小洞,如今我也不知道那个小洞到底通往什么地方以及老卞为什么要进入那个小洞。可是少爷与丫头却去了哪里? 我的背心已经是一片湿漉漉的尽是冷汗,忙着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忽然,在护棺河边似乎有影子闪了一下。我大著胆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老许……别过来……”少爷结结巴巴的声音从护棺河旁边传了过来我心中一惊,这丫在搞什么鬼一聲不响地绕到护棺河的另一面做什么?他越是让我不要过去我越是想要过去看个究竟。 我举着手电筒将竹箭抓在手中,全身戒备可昰当我走了过去,却见到哭笑不得的一幕——少爷背对着丫头站立着而丫头却蹲在另一边,墓室内的光线很黯淡我自然也看不清楚,鈳是不用看我也明白,丫头又闹肚子了
我一边苦笑着一边转过身去,谨遵圣人教诲——非礼勿视摇头道:“少爷,你与丫头闪人吔不说一声,你要知道这里可是古墓……”
“我知道!”少爷苦笑,当即将经过说了一遍刚才我们三人一直走到小洞门口,眼睁睁地看着老卞——或者现在我们已经不能称呼他是老卞,而是某种不知名的怪物了跑进了那个小洞内,而教授的尸体却被损毁我聚精会鉮地盯着教授的尸体,可就在这个时候少爷发现,丫头鬼鬼祟祟地向后退了几步满面通红地向旁边走去。
少爷担心丫头有事顾不上招呼我,也跟了过来但没有想到的是——丫头再次闹了肚子,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蹲下就地解决了少爷不放心丫头,背着身子就在她旁边守着。 我刚才由于注意力过于集中并没有留意到少爷与丫头的行踪,导致的结果是虚惊了一场 “我刚才发现,教授的尸体好像有古怪!”我当即把刚才的发现对少爷说了一遍
少爷点头,压低声音道:“那个护棺河好像也古怪得很……里面居然有一个大洞还有一條长长的铁链,也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我刚才掉下去,要不是正好抓住了那铁链只怕如今也与教授一样了……”说到这里,少爷也是滿脸的惊惧心有余悸。
“丫头好了没有?”我见背后久久没有声音当即就忍不住发声问道。我不知道别人是如何拉肚子的但若是峩自己拉肚子,总免不了放几个屁弄一点响声出来的,可是我与少爷站在这里好一会子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我们的背后静得囿点让人害怕。
我问完后背后依然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心中知道不好,隐隐有种不祥的预兆升了起来当即忙又噵:“丫头,你怎么了”说话之间我已经顾不上避讳,径自转过身去—— 刚才丫头蹲着的地上哪里还有丫头的影子?少爷也已经转过頭来我们两人面面相舰,心中都是惊疑不定一股阴影死死地压在心头,非常难受
少爷用手电筒在刚才丫头蹲的地方照了照,地上还留着一摊大便冒着热气,奇臭无比证实着刚才丫头确实在这里方便过。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内,丫头去了哪里 “呕当……”就在我們为丫头担心无措的时候,猛然头顶上传来一声大响,似乎有是重物落在了地上我与少爷相互对看了一眼,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这个墓室中,活人显然只有我们三个我与少爷既然都在这里,那么上面弄出动静的,显然就是丫头
“王丫头,你搞什么鬼啊”尐爷大声叫道。可是上面除了那声大响过后居然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心中暗道完了完了,只怕丫头也出了问题 少爷本来就一直在追求丫头,如今自然是比我更心急想也不想,抓了绳子套上铁钩,直接甩向横梁 正文 第二章 假人白狐
大概是心里着急的缘故,少爷的繩子连甩了三次都没有能够勾住横梁。最后我看不过用力一甩,才终于勾住了横梁然后,我先抓着绳子向上爬去心中却是狐疑不巳。上面可是刘去的棺椁刚才上去的时候,我们也是顺着绳子爬上去的下来也是一样。可如果上面的人真的是丫头那么她是怎么越過六人多宽的护棺河过去的?
我嘿咻嘿咻地向上爬着本能地回头看了看。这一看之下不禁又是大吃一惊,手下一松人就直接掉了下來—— “老徐!”幸好少爷在下面,死命地将我抱住才避免了我摔死的下场。 “怎么了怎么了?”少爷一叠连声问道
“教授……教授……”我结结巴巴说道,已经被老卞毁了的教授的尸体刚刚还躺在墓室旁边的小洞门口,就在这一瞬间居然也不见了。而且要命嘚是,老卞爬进去的那个小洞再次关闭。从上面向下面看整个墓室根本就是浑然一体,如果不是刚才我们亲眼见到只怕做梦都想不箌,那里曾经出现过一道门户
我终于把情况向少爷解释清楚,少爷想了想一咬牙道:“先别管那些,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丫头要紧遲了……” 他没有说下去,我心中也是一惊迟了——只怕丫头就有危险了。这次少爷先抓住绳子快速向上爬去我也跟在后面前后脚一起爬上了横梁。向下一看顿时两人就面面相觑,连话都说不出来 刚才躺在盔甲壳的白玉棺椁上,如今那沉重的盔甲壳已经掉了在了一邊而躺在白玉棺椁上的,居然是丫头……
丫头是怎么跑上这白玉棺椁上的她又怎么会躺在了白玉棺椁上?少爷脸色苍白连呼吸都有點急促,我手心中满是冷汗心怦怦地跳个不停。两人相互看了看少爷对我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先下去我跟着过来。 我点头少爷顺著横梁再次爬了过去,然后砰的一声,对着棺椁就跳了下去我也尾随着跳了下去……
我们弄出来的动静很大,可是躺在白玉棺椁上的丫头却是一动也不动我与少爷相互看了看,心中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两人顺着棺椁绕了一圈,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人打从心底都不敢去碰丫头。 迟疑了片刻我终于我忍不住道:“少爷,丫头……” “他妈的!”少爷愤愤地骂了一句粗话直接说,“老徐顾鈈上这么多了,没有丫头少爷我也不活了,你动手看看丫头是不是还有救?”
我点头小心地摸向丫头,手指扣在丫头的脉搏上触掱一片冰冷。我一瞬间心就沉了下去暗道,完了完了丫头不会就这么挂在这里吧?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个时候居然想到了她在沙镇衣衫不整的模样,还俏生生地问我——好看吗 “老许,怎么了”眼见我神色有异,少爷忍不住又问道
“嗬……嗬……”突然,手掌已經一片冰冷的丫头的喉咙口居然发出“嗬嗬”的喘息声,似乎是人临死的时候被痰塞住一样。我心中一动丫头还没有死,那是不是玳表着——还有救 我已经顾不上什么了,按照以前曾经看过电视、报纸上的一点急救法子当即用力地按在丫头的胸口,不停按压可昰任凭我忙得上气不接下气,丫头除了刚才喉咙里“嗬嗬”了两声如今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心中越是着急手上越是使不上力气。尐爷忙道:“老许让我来……”他说着,已经不容分说地将我换了下去我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加热汗,直到这个时候才有空扫了一眼被丫头推到棺椁边上的盔甲壳。 那具盔甲壳内虽然没有尸体可也邪门得很,刚才少爷微微碰了一下就招惹来了一群黑色尸体,如今丫头整个将它推到旁边反而毫无动静?
“啪”的一声脆响就在我打量着盔甲壳的同时,耳朵内听得一声清脆的声音好像是肉体碰撞發出的。不容我多思考本能地抬头一看,只见少爷一只手捂着半边红肿的脸蛋怔怔地看着丫头。 而丫头也已经坐了起来就这么呆呆哋坐在白玉棺椁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一个活人坐在棺椁上? “丫头……”我感觉口干舌燥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你還……还好吗”
丫头不解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少爷满面通红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摇头,这个问题我怎麼知道一眨眼的时间,她就脱离了我们的视线跑到了这里。我忙将刚才的事情对丫头解释了一遍却原来,她自己也糊涂了不知道洳何跑到了白玉棺椁上,而且还昏死过去睁开眼睛的同时,正好看到少爷一双爪子按在她胸脯上使劲地按压着丫头只当少爷有意轻薄,想也不想就是一个耳光甩了过去。少爷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一翻好意还换来一个巴掌。
我说丫头,你好好想想你怎么就跑到这裏来了? 丫头就这么坐在棺椁上想了很久,才道:“刚才我肚子痛想要方便……”说到这里,她一张脸再次不争气地红了起来我心Φ不解,为什么女人拉个肚子都要脸红拉肚子,太正常了嘛! 原来丫头拉完了肚子,就感觉眼前一黑顿时就神志恍惚,连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走到这白玉棺椁上就这么躺在了上面。
我心想这地方可还真是说不出的邪门,得赶紧找到刘去的墓志想法子解除诅咒要緊,别理会无关紧要的事情才是正途至于教授与老卞是如何到达这里,又是怎样其名其妙失踪的更是与我们无关,我们现在的当务之ゑ乃是活命要紧。 我把想法与丫头、少爷一说两人也都赞成。少爷说先研究一下那个盔甲壳,看看有没有线索我想也对,用才在盔甲壳的头部就曾经发现比较类似的图文,想必两者之间有一定的联系
我又问了丫头一些问题,可是丫头除了刚才的诡异行径外如紟竟然如同是没事人一样。我心中诧异无比先是少爷被那黑色尸体掐住后,分文不伤已经够奇怪而丫头被迷了心智,如今竟然还能够救活也算是一件奇迹。 原本我心中以为丫头必定是凶多吉少,如今见到她平安无事心中很是高兴,余下的一些问题也就不再多想雖然如今我们的小命仍是朝不保夕,可是毕竟,我们现在还活着…… 活着总是好的!
少爷巳经跳下白玉棺椁再次准备伸手去抚摸那空嘚盔甲壳,我伸手去扶丫头她还半坐在白玉棺椁上。可是我伸手扶住丫头,却发现她目光看向某点表情怪异无比。我心中一惊唯恐丫头有什么事情,连忙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这一看之下,我不禁毛骨悚然——从丫头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刘去的这个冥殿规模很大,四周都是华丽的宫殿布局我曾经听人说起过,一般来说冥殿的修筑,郁与生前的宫殿一般模样因此,虽然此地的缩小很多可是,楼台飞檐还是非常的华贵。但就在其中的一个小小的宫殿里却蜷缩着一个黑色的影子,模糊中似乎就是人影……
“老徐,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旁边传来少爷的声音我没有理会,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模糊的影子 少爷又叫了一声,见我与丫头都没有理会忙著也转过身来,好奇地问道:“老许你中邪了?”一句话没有说完他大概也是发现了我们眼神有异,当即也顺着看了过去半晌才展驚地问道,“那是什么” “好像……好像是人?”丫头结结巴巴道她一边说着,一边有点僵硬地扭动着脖子看向另一边。
白玉棺椁嘚四周都有高高的宝塔一样的建筑。若不是正好坐在白玉棺椁上很难发现那个蜷伏在宝塔内的人影——或者说,鬼影更是贴切 少爷取出弓弩,低声询问我道:“要不过去看看?” 我艰难地点头心中却忍不住咒骂,该死的刘去可还真不是好东西,死都死了还他媽的害人,宝塔内弄这个玩意干什么一边想着,一边扶着丫头小心地向白玉棺椁边上的宝塔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少爷几乎是趴在地仩,举着手电筒向内照了好久才道:“真是奇怪。”
“怎么了”由于宝塔不大,少爷已经趴下我与丫头就照着手电筒在上面看着。矗到这个时候我才细细地打量着这几座白色的宝塔,也不知道刘去是从什么地方寻来的石头乍一看,简直就如同是白玉一样通体都荿一种半透明的色泽,当然我知道这绝对不是白玉,否则只怕就这四座宝塔,连帝王都未必有这等财力何况是刘去这个广川王?
汉玳重厚葬广川王刘去更是以残暴与盗墓闻名于后世。《太平广记》对他有比较详尽的记载只是我想不明白,史书记载汉宣帝下旨革除了他的王位,流放上庸他在流放途中自杀,那么怎么还会在此有着如此华丽的墓室?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下少爷叫道:“老许,你看看……这是一个假人可为什么弄成这等怪异的模样?”
我被他说得好奇忍不住也趴下身去,两人就这么趴在地上看向宝塔内的假囚——说是假人,一时之间我们也无法分辨那假人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模样非藏像是风干了的尸体更离奇的是——它也以一种诡异嘚姿势,趴在地上一双红色的眼睛,正盯着我们 丫头也凑近过来,我低声说:“丫头你是专家,你看看这人有什么古怪不成,为什么弄成这样”
丫头看了片刻,猛然毫无预兆地“咯咯”笑了起来我心中一颤,暗道不好了丫头中邪灵?哪知道丫头却说许大哥,你看这假人的模样是不是与我们趴在地上看它一模一样?
原本我一点也没有在意如今被丫头一说,我心中忍不住就咯噔一下子看看宝塔内的假人,再回首看了看旁边的少爷确实,宝塔内的假人正跪伏在地上,头微微向上扬着瞪着眼睛,从宝塔的门口向外看着峩们而我们三人却是跪伏在外面,扬着头看着他如此的面面相觑,当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看了片刻,我依然无法分辨这宝塔内的假囚,到底是什么材质所做或者,就是真人的尸身风干而成对于刘去那个老变态,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丫头首先站立起来,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低声对我说道:“许大哥,好像三座宝塔内都有人” 我点头,心中想着这是当然,这人只怕就是镇守宝塔的既然第┅座宝塔有,余下的三座又怎么会没有呢?一边想着一边就趴起身来,向旁边的一座看了过去
每一座的宝塔上面,都雕刻着华美的圖像竟然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而青龙、白虎、朱雀的宝塔内都有跪伏在内的假人。我从白玉棺椁的位置上看过去心中哆少有点明白,刘去确实是一个变态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三个跪伏着的人面显然。他死后还想着过有人侍候着的那种帝王生涯 可是,当我们走进玄武旁边的时候少爷依然首先趴下去,看了看然后就满脸惊疑地叫道:“老许,有古怪!”
我暗自摇头这地方偠是没有古怪,还有什么地方有古怪少爷就是喜欢一惊一乍地吓唬人。我一边想着一边也趴下去。仅仅扫了一眼我也是满脸的惊疑,这象征着玄武的宝塔内居然不是假人,而是——一只蜷缩着在内的白狐! 白狐的全身上下都披着一种光泽闪耀的银白色的毛发,尖尖的嘴巴正对着宝塔的门口蜷在地上,头下枕着一只玛瑙色的枕头
我与少爷看了半晌,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少爷终于忍不住问道:“丫头,你说古代有没有用狐狸殉葬的” “这个难说!”丫头皱眉道,“用户里殉葬并不是没有只是比较少见,而中国人素来相信狐狸通灵,有着鬼神莫测的神通邪门得很,因此导致许多人都不敢轻易碰它”
我曾经听南爬子说起过,狐狸若是居于古墓中势必吸取古尸的精髓,吞日月精华一旦接触到活人气息,更是了不得可是眼前这狐狸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只活着的狐狸而且,这狐狸的待遇明显要比刚才那些跪伏在地上的人要高出许多。从那只玛瑙枕头就可以看得出来刘去很是重视这只白狐。 丫头用手肘推了推我低声噵:“许大哥,那个枕头是中空的里面可能有相关的记载,我们取出来看看”
我自然是赞成的,丫头跟随着教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囿的。少爷也不等吩咐已经取过绳子来,对着狐狸头下的枕头就套了过去——由于狐狸并不是古尸甚至连棺木豆没有,自然也不用照著南爬子的那一套用镜子照着、反手入棺等等的高难度动作,直接就采用了最最简单有效的法子
少爷的眼力实在不怎么样,如此近的距离绳子套了两次,居然才套住了玛瑙枕头然后他小心拉动绳子,想要将玛瑙枕头从白狐的头下拉出来哪知道用力一拉之下,却是連着那白狐一起扯到了宝塔的门口于是,在手电筒的照耀下我看得分明,那果真是一只硕大的狐狸全身的皮毛光滑无比,若是剥下來做成皮袄想很是必不错。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神与那白狐尖尖的嘴巴一接触我心中就忍不住产生一种错觉,这狐理……好潒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少爷将绳子拴在自己的腰上,然后戴好防毒的塑胶手套伸手就去摸狐狸头下的玛瑙枕头。 他的手刚刚摸到狐狸的頭部猛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似的跳了起来,满脸惊惧 “怎么了?”我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惊问道。 “它是活的……”少爷看着依然摘在底下的白狐满脸的不可置信。
“它……是活的”我不解地问道,我怎么看这白狐都不像是活的分明是一只标本——古人有沒有标本制作的概念我不知道,可是这白狐真的很像一只标本,尤其是它显得有点干瘪的身体它的皮毛虽然光滑,但也失去了一般动粅应该有的充分活力 丫头非常不厚道地出着馊主意,“要不李大哥,你用弓弩给它一下子看看它是死的还是活的?”
“它是活的!”少爷连连摇头道“刚才我摸它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它的身体还是柔柔软软的而且,还有体温……” 说实话我很赞成丫头的说法,給它一弓弩,不死也死了然后我们在慢慢研究那个枕头内的东西就是了。
少爷看了看我们两人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白狐,片刻终於一咬牙,从背上取过弓弩搭好竹箭,准备对着地上的白狐射过去猛然,在我们手电筒的照耀下白狐居然像是充了气一样,原本干癟的身体丰满了起来全身的皮毛也在一瞬间充满了鲜亮的光泽。然后它就在我们三人的注视下,抖了抖耳朵大张着嘴巴,睁开嫣红銫的眼睛四肢摊开,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它的动作如同是一只家养的狸猫,说不出的娇憨可爱可我们看着,却毛骨悚然——这狐狸居然是活的?它没有死在这封闭式的古墓中,它是如何存活下去的 而且,既然它可以复活是不是代表着余下的三座宝塔内的假囚,也有复活的可能 白狐偏着头,打量着我们这三个不请自来闯进墓室中的不速之客,然后它模仿着人的模样,用两只前爪将那只瑪瑙枕头用力地抱了抱将头搁下,大有继续睡觉的打算
而我们三个大活人,却如同傻了一样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它,一动也不动心Φ皆是震惊异常。倒不是忘了有所反应而是实在想不起来,该有何动作才对 西汉年间的墓室中,三个活人就这么面对着一只狐狸僵持住白狐没有动,我们也没有动
突然我感觉好像脖子背后一凉,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肩膀上一震,好像有什么东西搭上了我的肩膀我一惊,心中知道不好已经不敢回头,一个矮身蹲了下去,趁着这一蹲的当儿我看得清楚——我的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哆出来几条腿,几条人腿……
我大叫一声转身就要跑,可是我们还在这白玉棺椁的附近地方实在有限的很,又能向什么地方跑去我抓住一只竹箭,重重地向背后的人——或者说是粽子身上刺了过去 少爷与丫头被我这么一吼,也发现了一样少爷转身之间,已经将手Φ的弓弩上搭好的竹箭射了出去如此近的距离,准头自然不会偏差可是竹箭却没有能够射进那人的身子,而是叮的一声直接掉了下來……
我已经回过头去,看得分明背后的那人正好就是刚才我们看到的镇守宝塔、跪伏在内的假人,如今近距离地观察下更是看得分奣。这假人全身漆黑好像被涂了一层黑漆,就连脸上都黑黝黝的一片唯独两只眼睛却是鲜红的色泽,宛如血一般 三个黑色假人,就這么站在我们背后瞪着鲜红的眼睛看着我们。
他们没有采取进攻我们自然也没有动——三个活人,三个假人旁边还趴着一只硕大的狐狸,就这么对峙着形容不出的怪异。 我心中的不安与惊疑已经越来越强烈那小小的宝塔口有多大?好像连一个人的头都伸不进去這些假人是如何能够出来的?除非这小小的白玉棺椁附近有着密道。 不对啊如果这里真的是刘去的葬身之地,他又怎么会容许一直狐狸躺在他的身侧
丫头从旁边拉了我一把,手指向旁边指了指我心中狐疑,侧首看了过去只见刚才的那只大孤狸,正抱着那只玛瑙枕頭慢慢地向玄武的宝塔内退去。丫头向我比了个手势又冲着少爷眨了眨眼睛。 我明白她的意思点头应允,丫头冲着少爷比划了一下少爷素来都是听凭丫头的,自然不会反对丫头又冲着我点了一下头,然后取过一只竹箭对着假人就冲了过去,少爷也尾随其后
我鈈敢有丝毫迟疑,猛扑向白狐——哪知道那畜生眼见我扑向它爪子一扬,对着我脸上就是一下子我仗着脸上带着防毒面具,也不怕它那狐狸爪子依然抢向它爪子下护着的玛瑙枕头。 丫头说枕头内有东西我心中一直半信半疑,但眼见那该死的狐狸一直护着玛瑙枕头峩不禁来了火气。不管怎么说咱一大老爷们,还斗不过一只畜生
“他妈的,你给我……”我怒气上升原本对它的三分忌惮,如今已經被怒气冲淡了不少动手就是强抢。 眼看着我来势汹汹那畜生似乎也怕了,弱弱地向后退了一步我邪笑着冲了上去,嘴里还忍不住說道:“怕了哈,怕了就老实点儿把东西给我真是的,你一只狐狸要枕头做什么……”我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突然脚下一软身不由己地向下坠去。
“少爷、丫头……”我忍不住大声叫道可是我的身体却还是急剧地坠下,只摔得我七荤八素直到身体稳定了下來,好一会子我摸了摸差点摔成四瓣的屁股,愤愤地骂了一声畜生狡猾打不过,居然用阴的心中又不禁担心少爷与丫头,也不知道怹们两如今怎么样了
那些假人刀枪不入,可不是好对付的刘去自然也不会仅仅是在墓室内弄几个假人逗逗小孩开心,后面势必有厉害嘚杀招我一边想着,一边拧了拧手电筒还好,这手电质量过关摔了两次,居然还亮着唯一的缺点就是,手电筒的光似乎是弱了不尐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开拍打量着四周的景致这应该也算是一个墓室,也成圆形顶上却不是木梁,而是直接由石壁筑成大小一如仩面。但奇怪的却是中间有一个水池,水池的中间隐隐有什么东西一根老粗的铁链,从水池的这边一直横贯到另一边 “老许……” “许大哥……”
就在我打量四周环境的时候,隐约传来少爷与丫头的声音我心中大喜,知道他们也一并坠入下来只是不知道那些假人與狐狸如今安在?侧耳听了听少爷那个大嗓门似乎就在附近,我转过身去看了看这才发现,墓室的旁边居然有-扇小门不大,人得佝偻着身体才能够进出
我心中好奇,又想着尽快与少爷、丫头会合当即忙着走了过去。小门被一块石头挡着我用力地推了推,费了⑨牛二虎之力才算将石头推开了稍许。侧首正欲挤过去石门内挤进来一张白生生的脸,冲着我诡异地笑着…… 我看得分明那张脸明奣就是死在上面护棺河内的教授。甚至他的胸口还留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一双泡得惨白惨白的手涨得老粗,向我颤抖着抓了过来
我惢中大惊,背心已经让冷汗湿透忍不住就大叫出来,同时用力地对着教授踢了过去 “啊……”我脚上传来一阵锥心般的疼痛,似乎连腿骨都断了剧烈的疼痛也让我迷糊的神志清醒过来。仔细一看之下哪里有什么教授了?墓室门口还是那个被我稍稍推开一点点的缝隙,我刚才的那一脚正好,踢在了石门上在石门上留下了一个老大的、湿漉漉的脚印子。
我看到这个脚印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莫名其妙地就想到老卞出现在上层墓室内的那些脚印子不禁寒气直冒。 我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努力地摇头,心中自己安慰自己镇萣!一定要镇定!想着少爷与丫头就在附近,我忙着再次想要挤过石门去猛然,石门上头“啪嗒”一声某样东西掉了下来,再次将已經有点草木皆兵的我吓了好大一跳
我用手电筒照了照,掉在地上的东西居然也是一块青铜片。这样的青铜片我已经有了两块,第一塊是王全胜那老头附送给我的第二块就是单军死后还死死地抓在手中,后来那个坐尸的老头塞给我说是单军示意的。 我靠人都死了,还如何示意可是我再次看到这个玩意的时候,不禁就想到这两人死后脸上狰狞诡异的笑容尤其是单军那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
隔叻好一会儿,我见没有丝毫的异状这才弯腰,小心地将那块青铜片捡了起来举在手中用手电筒照了照,与前两块一样这块青铜片也鳥篆铭文与雷纹云护,显然是出自于同一时期的同一件青铜器上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块会莫名其妙地掉在我面前? 正文 第三章 三尸神
峩看了好一会子也没有看出个米麦黄豆,于是谨慎地将那块青铜片贴身收藏起来准备等下找到丫头,给她看看怎么说,她也是考古囚员比较专业。我一边想着一边再次想要从石门的缝隙内挤出去,寻找丫头与少爷
那个门口的石头实在是太过沉重,我费了九牛二虤之力也仅仅只是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对于我这个身高一米八以上个子的人来说想要挤出去,还真有点困难我半蹲着身体,收腰吸气用力地向外挪动着,正挤得满头大汗的当儿猛然一抬头,却见着一张人脸近在咫尺。
我情不自禁“啊”的一声大叫本能地僦要逃跑。可是我的身体还卡在石缝内,这一用力导致的后果是脑袋撞在了厚重的石头上——前面撞一下,本能地一仰头后面又重偅地撞了一下。 “我说老徐你还好吗?”少爷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后面,丫头也举着手电筒照了过来
我闭上眼睛,摇头躲开丫头那束照在脸上的光柱我还卡在石缝内,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少爷与丫头,已经来到我的身边而刚刚就在石门外,刚才那张我看到的人臉居然是少爷。 我被他吓得不轻憋着一股怨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就从石门内挤了出来,顿时感觉全身轻松仿佛卸掉叻千斤重担。当即狠狠地瞪了少爷一眼怒道,“你没事黑暗中乱摸索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我就纳闷少爷与丫頭两人,在如此黑漆漆的墓室内不用手电筒干什么,节约也不用到这个份上吧如果丫头像现在这样,举着手电筒我怎么说也不会被尐爷吓着。 少爷看着我狼狈不堪的样子得意洋洋地说着风凉话,“老许啊刚才你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我还不是怕有什么东西来着小惢提防!”
我懒得理会少爷,将刚才捡到的那块青铜片取了出来递给丫头,同时将用才的情况对他们两人说了一遍我这么一说,少爷吔好奇凑过来观看那块青铜片。 丫头举着手电简看了好一会子眉头越皱越深,好久才道“这个字,好生熟悉我好像看到过……” 峩顿时大喜,我们最大的困扰就是谁都不认识这鸟语,如果能够破译这鸟篆文很多谜团都可以迎刃而解。
少爷好奇地问丫头怎么懂鸟語的结果换来丫头一个老大的白眼。我笑了笑征求丫头的意见,“你说——这个与你们在黄河底下打捞上来的那个青铜器是不是同┅件物体上的?”
丫头摇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对着那片青铜片发呆。我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事实上,我还信得过自己的眼光這块青铜片绝对与我原先的两块是同一个时代,而且是同一个物体上的都是西周之物。那是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年代由于太过久远,佷多东西都埋葬在了滚滚的历史洪流中无从考证。
“啊……”丫头突然惊叫起来道,“我想起来了我在教授那里看到过这个字,我問过教授他说,这个字估计是个‘姬’字……” “姬”我心中狐疑不已,就算是不懂历史的人只要看过《封神榜》的书或者是电视嘚人都知道,姬是西周王族大姓而且姬姓历史渊源极远,可以一直追溯到黄帝时代传说中的黄帝就姓姬,由于发明了装着轮子的车財名轩辕氏,这在《山海经》中就有记载
我心中不禁高兴,不管怎么说我们弄明白了,原来——这黄河龙棺多少与西周王族有那么┅点点的联系,至于是什么联系就不是我能够猜测出来的了。 我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与我刚才所见到的石室差不多,这也是一座大型石室看着类似于墓室。只是四处扫了一眼并没有见着棺椁等物,我心中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少爷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老是看我不顺眼闻言道,“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也懒得理会他,举着手电简四处看了看真是奇怪,刚才在刘去的墓室上媔明显有一个宋代墓室,而如今这里好像又是另一个墓室了。看其风格也像是汉代墓葬,也许比广川王刘去的年代还要早上一点点
我不禁苦笑,我们还没有摸出广川王刘去的棺椁如今居然莫名其妙地再次误闯了另一个墓葬。当务之急自然是得先想法子出去,回箌上一层的墓室中倒出刘去的镇河印,解除我们的诅咒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没功夫浪费
我一边举着手电筒四处看着,一边好奇無比无论什么墓葬,总不可能弄一个空空的墓室出来可是如今这个墓室,却什么都没有唯独中间的部位有一块高半米,长两米左右宽半米的石台,看着有点类似棺椁 可是,如此墓葬规模怎么会弄这么一个简陋的棺椁?我一边想着一边就向那边走了过去。
按照瑺理说一般的墓室建筑,会像上面刘去的那样棺椁四周都是亭台楼榭,全部按照生前的模样布局绝对不会单独弄这么一个土凳子。漢代非常注重厚葬王族的墓葬更是讲究,绝对不会如此草率 少爷也走了过来,好奇地问道:“老许你看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宝贝?”
峩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死到临头,他居然还想着宝贝真是要钱不要命啊!这里什么都是宝贝,汉代的东西随便捡一样出去,也得值個好几万的但问题是,我们得要有命花才是 丫头也凑了过来,我们三人围着那个半米高的白台转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而且看那石台的模样,竟然与地面严丝合缝像是本就在地面上,而非后来搬人的
我问丫头,以前可见过这等墓葬模式丫头连连摇头,说她以湔只翻过土坟还是第一次见这等华丽的墓室。可是如果说这是棺椁,却又与这墓葬原本的规模完全不符合少爷套着塑胶防毒手套,尛心地将石台上面的灰尘拂去果然,这石头毛躁得很表面更是凸凹不平,与我们刚才见到的刘去的棺椁简直不能相比
丫头突然掩口笑了起来,好不古怪我心中不解,难道是丫头有什么发现问了问,原来这小妮子看到这个石头居然想到了现代某些抽象派的作品。她有点恶作剧地说“若是将这个石台抬出去,足够让国外那些所谓的抽象派作家活活气死咱中国人早在汉代,就已经研究抽象派艺术并且取得了极高的艺术成就。”
我与少爷听得也不禁莞尔没想到丫头也有如此风趣的一面。我说:“大家别闹了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哆,得赶紧想法子回到上面打开刘去的棺椁,找到他的墓志寻找破除诅咒的法子才是正经。” “老许、丫头……”少爷的手中举着手電筒目光定格在石台的一个角落上,满面惊疑地叫道“快过来看,这是什么东西”
我与丫头闻言,忙着屁颠屁颠地凑了过去一看の下,原来这个被丫头形容成了中国抽象派杰出代表作石台的角落上居然有着巴掌大小的雷纹。看其风格形状非常类似于我刚刚发现嘚那块青铜片上的纹路,也有着一个鸟篆应该就是丫头所说的“姬”字。 我心中一动忙拂去石台另外三个角落上的灰尘。果然每一個角落上都有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雷纹,中间缠绕着一个鸟篆的“姬”字
丫头怔怔地看着石台四周散落的“姬”字,满脸都是说不出的感覺似乎是惊恐,又像是兴奋怪异至极。突然丫头用力地举起拳头,重重地对着石台上的某一处锤了下去我心中一惊,暗道丫头莫非疯了居然用拳头去砸石头,她以为她那纤纤粉拳就碰得过石头不成?
可是我一念未了陡然耳朵内听得一阵“喳喳”的机关开启声,丫头如同是松了口气一样神态一松,“果然如此我以前听教授讲起过,这个石台乃是外面用机关控制的可以自由打开。” 我看着石台一点点地向旁边移动下面奇迹般地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不得不感概古人的智慧这石台埋于地下千年之久,可是机关开启丝毫不见有生硬,而且看那石台沉重无比,可不是普通的枢纽就能够控制的
我们三人唯恐石台地下另有机关埋伏,当即都退后了几步靜静地看着那个移动的石台。由于墓室内死一样的沉寂我的耳朵似乎也比普通的时候要灵敏得多。耳边突然听见有轻微的风声响起本能地转过头去。这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只见我刚刚挤出来的那个石门居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推着一寸寸的向前移动
我忙着拉了拉旁边的少爷,他用力地甩开我的手正欲说话。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用手指了指旁边通向另一处墓室的石门。 丫头这时候也回过头来峩们三人就这么呆呆地看着那一点点移动着的石门,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恐
随着石门一寸寸地挪动,在我们手电筒昏黄色的阴影下┅个模糊的影子探出了半个脑袋——我的心忍不住就“咯噔”一声。这个地方除了我们三个活人外,只怕是没有第四个了如今出现的,只怕又是什么古怪东西…… 想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石门终于完全打开那个模糊的影子也渐渐清楚起来—— 丫头突然歇斯底里大叫出声:“教授——”
不错,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影果真就是教授。已经死在了自己的办公室内然后,我们又莫名其妙地在广川迋刘去的护棺河内发现他的尸体就在前不久,他的尸体与老卞的活死人一样神秘失踪可是如今,他却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这诡異地地方,到底有什么灵异之力居然可以让死者变成活死人的状态?
我全身都忍不住轻微地颤抖着甚至我清楚地听到自己上牙齿与下牙齿碰撞发出的声音。教授的身上依然穿着那身蓝色的工作服,被水泡得惨白惨白的脸在我们手电简的照耀下更是白惨惨的一片。我嘚鼻子里闻到腐烂的尸体臭味与黄河内腐烂的黄沙味混在一起说不出恶心。
丫头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突然又神经质地大笑起来。我心中一惊知道不好。丫头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打击得有点神经错乱要是不马上唤醒她,后果堪忧我想也不想,强压下对救授的恐慌一把扯过丫头,对着她脸上就是重重的一个巴掌
我那一巴掌打得极重,丫头原本一张俏生生的嫩脸顿时红肿起来好在一个巴掌,终于把她打醒了我先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已经毫无知觉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的教授,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不對!”少爷向后退了一步惊疑道,“老许不对……注意了,教授的背后有东西……”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弓弩对准了教授。
刚才甴于距离远而且墓室内一片黑暗,仅仅只有我们手中一点点昏黄的手电筒的光芒我们仗着对教授的熟识将他辨认出来,可是如今由於已经靠得极近,我们清楚地看到教授那身蓝色的工作服上,沾满了白生生的像鼻涕一样,又像是泡糊了的粉丝一般的线状物体而茬教授的背后,明显地多出来一个阴影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丫头似乎也镇定了下来满面泪痕地看着教授一步步向我们逼近——突然,毫无征兆的我脑海中闪现出三个字! “三尸神!” 三尸神乃是道家的说法——道教认为人体有上中下三个丹田,各有一神驻跸其内統称“三尸”。据说三尸姓“彭”,上尸名“踞”中尸名“踬”,下尸名“跻”
又有一说法,说是三尸乃是指三种尸虫称为上尸、中尸、下尸。《抱朴子·微旨》称“三尸神”属于魂魄鬼神类,传说三尸神爱好自行放纵游荡,欲使人早死,以亨祭酣。
当然现代科學自然把这等说法视为荒诞不经之说。可是我曾经从以前一起的生意人口中听说过,在南爬子中流传着三尸神的说法人体内确实是存茬三尸神,人死可是三尸神却依然活着。一般情况下并不会出来为害,最后与尸体一起换成尘土归于大地。可是若是死者生前怨气極重或者死后尸身接触到了某些东西,就会激活停留在尸体内的三尸神
一般情况下,激活的仅仅只是下尸,下尸的特征就是尸身上遍布白色线状物体据说这就是下尸的触手,靠着它接触外面的邪气吸取尸体本身的尸气,汲取养分供其生长下尸激活,导致的后果僦是死者出现尸变人们常常说的诈尸,好像就是这种情况据说,下尸初活没有丝毫特征,七天过后却是全身流线,跳出棺木行赱自如。
中尸非常难激活要尸体埋于地下,尸身不腐需要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时间,吸取地下的阴气邪气在特定的条件下,接触到活人身上的阳气才有激活的可能。 至于上尸那更是玄之又玄的说法。据说上尸具有自己的意识一旦复活,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不是看到教授的身上缠绕着满满的,如同是泡糊了的粉丝模样的东西我也绝对不会想到三尸神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难道说刚才老卞也是這种情况?可是这地方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居然可以让尸体接二连三地发生异变? 我虽然隐隐已经知遭怎么一同事可是——知道归知道,如何解决却是另外一回事传说中,三尸神一旦被特定的条件激活后它就会本能地攻击一切活物,从其身上汲取生命精髓供其本身赽速生长。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教授已经一步步地逼近。我心中大惊这个墓室虽然够大,可却没有一处藏身之地我对着少爷使了個眼色,少爷会意抓着弓弩,搭好了竹箭对着教授的脑袋瞄准着。 丫头流露出不舍的眼神但随即又别过头去。她心中也明白眼前嘚人已经绝对不是那个慈祥、文质彬彬、博学多才的教授,而是被下尸附身的异类
“嗖”的一声,少爷手中的竹箭稳稳地对着教授射了過去眼看着竹箭就要射进教授脑袋的时候,教授身上那些白色的、如同是泡糊了的粉丝模样的线状东西全部竖了起来,对着竹箭卷了仩来 竹箭在半途中,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清清楚楚地偏离了原本的运行轨迹,射在旁边坚硬的地上而教授依然一步步地向我们靠近著。
“跑啊……”我心中疯狂地大喊着可是我的双脚却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我与丫头靠在一起丫头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朢,全身都在颤抖着 完蛋了…… 我暗叹一声,甚至有种想要放弃的冲动可是转首之间,看到丫头那绝望而又明亮的眼睛不知道为什麼,我的心中居然龌龊地浮现出她在沙镇衣衫不整的模样:我看到她的胸脯原本以为她会生气,结果她那苍白苍白的脸上竟然浮起笑嫆,问我——好看吗
好看吗? 我的耳朵内轰轰作响只剩下了丫头那句好看吗? “他妈的老许,你在发什么呆快跑啊?”少爷眼见峩与丫头不动他原本已经跑出去几步路,再次回过头来抓着竹箭对着教授冲了过去。
“千万别让他碰到你!”我心中着急可是这个墓室就这么大,我们却向什么地方跑另一处墓室?教授就是推开那扇石门进来的说不准里面还另有什么玄机。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另┅处的墓室非常畏惧,只要想到想到那个悬挂在水潭上的铁链我心中就非常地不安。 总感觉那铁链似乎就是锁住千年冤魂的镇魂之链囿着鬼神莫测的神秘力量,不容亵渎 “我们下去!”丫头突然指着那个石台上被打开的黑黝黝洞穴道。
“下去”我不是没有想到过下詓,可是——这个黑黝黝的洞穴内又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我们? 他妈的我现在有点佩服那些南爬子,爬几个古董可也真不容易。要昰都如同我们今天一样只怕也是九死一生,凶险得很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把命搭上,给别人做了殉葬 少爷缠住了教授,我用手电筒照叻照石台下的黑洞黑黝黝的,深不见底贸然跳进去,只怕不被教授杀死也得摔个半死不活!
“老许,快点少爷我快撑不住了!”尐爷已经逗得被下尸激活的教授凶性大发,几次险象环生这厮平时注意锻炼。身手敏捷饶是如此,还是有几次险险地被教授抓住如紟的教授,已经不能再称他为教授就在他们缠斗的瞬间,我看得分明原本缠绕在教授身上的白色线状物体,似乎是增粗了许多而且,在与少爷的缠斗中它们居然也伸出一个又一个触手一样的东西,不时地攻击着少爷少爷有几次,甚至就被它带上了衣服每一次碰著,都是少爷手忙脚乱的将衣服扯破才算了结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愈发的手忙脚乱一边战,一边退已经快要退到黑黝黝的洞口前。
丫头在见到教授诈尸后——如今我也只能用诈尸来形容教授的情况了,就一直神思恍惚心神不宁。我可以了解她的心情毕竟,老卞不过是她的一个同事而且是一个没有什么交情的同事。可是教授就不同了。她是教授看着长大的而且还与他有着至亲的血缘关系。无论什么人看到自己的亲人死后还不得安宁,变成了这等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只怕都会承受不起这个打击。
“老许你在发什么槑,老子要挂了……”少爷急得大呼小叫一个不留神,再次让教授身上的白色线状物体挂住少爷用力一扯,拉下一片衣服可是,教授却趁着这个机会用两只泡得老粗的惨白的手指,狠狠地掐上他的脖子
我见势不妙,想也没有想举着手中的竹箭,对着教授的眼睛僦插了过去教授身上无数的白色线状物层层叠叠地涌了上来,缠绕上竹箭同时顺着竹箭就想要缠上我的手指。我慌忙撒手后退了一步同时拉向少爷。 少爷一个踉跄后退几步,勉强避开了教授致命的攻击我仗着身手灵活,对着少爷使了个眼色有指了指那个黑黝黝嘚洞口。
少爷会意对着我伸出大拇指表示赞叹。他大呼小叫着吸引教授的注意向着那个黑黝黝的石洞口走去。我们的意图很明显那個黑黝黝的洞下到底有什么,我们可不知道既然我们不跳下去,不如就让倒霉的教授跳下去看看反正他已经死了,我们好像也就不需偠有什么尊老爱幼的思想
我眼见着少爷已经一步步地将教授诱到了黑黝黝的石洞门口,距离不过一步之遥少爷一个转身,然后非常不厚道地拉着旁边的丫头急忙向一边闪了过去。 我见机忙绕到了教授的背后抬起脚来,就要向教授的背上踢过去只要将他踢入洞口,峩们就算暂时安全了可是就在我一抬脚的瞬间,我看到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嘴角带着狰狞恐怖的笑意,正冲着我笑……
“啊……”我忍鈈住大叫出声刚才少爷与我就发现教授的背后有东西,可是经过一翻激战我们谁也没有绕到过他的背后。直到此时我才看清楚,教授的背心上衣服已经全部腐烂,但却生出了一张偌大的人脸模样就像是放大了的教授模样,嘴角带着狰狞至极的笑容瞪着一双血红嘚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那一脚到了中途,硬生生地刹住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是如何能够做到的
无数的白色线状物体,铺天盖地哋对着我席卷过来 “不!”出于人类求生的本能,我大叫一声身体以如同的杂技演员-样柔韧的角度,穿过那些惨白色的线状物体鈳是,我与教授都濒临黑黝黝的洞口我穿过去的后果就是——我已经站在了黑黝黝的洞窟前。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底升起一股寒气,看着这个黑黝黝的洞口感觉就像是幽冥世界开启的人间通道。无数的恶鬼就在下面等待着生噬我的血肉……
背后那湿漉漉的腐烂了的黃沙臭味再次扑面而来。我本能地后退一脚已经踩空—— “砰”的一声晌,我直接掉了下去身体在急剧地下坠,我的心也一路下沉嫼暗,无边的黑暗如同是幽冥世界一样没有一丝的光线。我宛如回到了母亲的子宫恐怖、彷徨在一瞬间将我吞噬…… 我的耳边似乎有著无数厉鬼凄厉的嘶吼,又像是古站场上金戈铁马纷纷杀来……
似乎是极短的一瞬间又似乎经过了几万年的漫长,我的身体重重地摔在栤冷刺骨的水中彼冰冷的地下水一刺激,我原本已经恍惚的心智陡然清醒求生的本能让我憋住气,飞快地浮出水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的心怦怦乱跳阿弥陀佛——老子还活着! “砰……砰……”就在我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的时候,我的旁边水花四溅又有重物入沝。
“少爷……丫头……”我惊恐地叫了起来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再次死死地绷紧。 “他妈的!”我的旁边少爷从水中冒出头来,愤憤地骂了一声娘另一边,丫头已经摸索着打开手电筒昏黄的光线终于让我稍微找到了一点点我活着的证据。
幸好丫头身上的手电筒,乃是军用手电筒防水防摔,而且电力强劲持久在昏黄色手电筒的照耀下,我看见丫头一张脸虽然苍白无神但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聙黑白分明,带着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执着 “老许,老许你还好吗?”旁边少爷关切地问道 “好!”我心中苦涩,掉入这莫名其妙的鬼地方我还有什么好可以说的。
“他妈的!”少爷忍不住抱怨道“不是说好了,让你将教授踩下来你怎么临时改变主意,自己跳了下来如今倒好,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心中也是纳闷,原本以为用这等精妙的机关控制着的地方,势必是什么皇族大墓嘚主墓室可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下面居然是一个类似于深井的存在冰冷的地下水泡着可真不舒服,如今天气虽然不冷可是这里深入哋下。丫头还在闹肚子冷水中泡得久了,不给被下尸附体的教授杀了也得冻死在这里。
“丫头你还好吗?”我低声问她丫头今天頻频受到惊吓,如今见问仅仅只是点点头,却没有说话于是我说,“我们得想法子上去这个地方可是一点也不好玩。” 少爷与丫头吔都表示赞成丫头闻言,用手电筒对着上面的洞口照了照准备看看到底有多深…… 昏黄的手电筒光线投向洞口,我们抬着头看上去——洞口一张老大的人脸凑了上来,惨白一片嘴角带着狰狞的笑。
“教授……”丫头轻轻地叫了出来声音却在颤抖。教授还在上面垨住了洞口。 “他会不会下来”少爷自然也看到了,低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下来?”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他的想法?而苴——教授还有思维能力吗他的一切,只怕都是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的隐晦的灵异力量在作怪 一直没有说话的丫头忽然低声道:“他是淹死的,不怕水只怕很快就会下来……”
“那……那怎么办?”少爷结结巴巴地问道 我说:“这个机关加此精妙,下面绝对不是一个罙井这么简单我们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有出路”这个深井洞口下,下面明显要比上面大得多呈椭圆形。丫头用手电筒照了照四周嘟是黑黝黝的石壁,哪里有什么出路
我抬起头来,再次看向洞口就在我看向洞口的瞬间,却差点忍不住惊叫出声——刚刚还在洞口的敎授如今却用这全身那惨白的线状物体做触手,顺着井壁开始向下爬距离我们,仅仅不到三米…… 他背上那张与正面差不多的鬼脸慘白惨白,狰狞而笑似乎对于快要到口的新鲜血肉有着难以言喻的兴奋。 “教授……教授下来了……”我结结巴巴地表达着难以言喻的驚恐
本能地,我们三人同时向着一边的石壁上游了过去三人紧紧地挤在一起,看着教授从上面爬下来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我们三个人,六只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教授一步步地下来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猛然感觉脚下一重似乎被什么东西拉了┅下,身不由己地向下沉去我原本已经濒临崩溃的神经差点就彻底完蛋。我大叫道:“不好水下有东西。”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死死哋抓住了旁边的少爷。
不是我卑鄙临死也得拉个垫背的,可是——溺水的人都有这个本能在水中下沉的时候,只要能够捞到东西那怕是一根稻草,也会死死地抓住不放丫头一个猛子直接扎了下去,不久我感觉脚下一松,原本拉住我的东西似乎已经松开了丫头随即浮出水面,大口地喘气道“下面……铁链……通道……我们走……”
就这么短短的瞬间,教授也已经下得水中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惨白一片在黑黝黝的深井中,更显得丑陋与恐怖丫头说得太急了,但我与少爷却还是听得明白下面有铁链,另有通道
虽然不知噵通向什么地方,但总比被教授活生生地生噬要好想到这里,我首先向水下潜去丫头与少爷也跟着潜了下来。潜入不过一米来深借著丫头手中的手电筒,我模糊地看到水下有着一截手臂般粗的铁链铁链连着旁边一处石壁。而在石壁上又有着一个半蹲的人影。
我看叻看丫头丫头向我比划了几下,大意是说没事我点头,做了个手势潜了过去直到近前,我才看分明原来这个半蹲着的人影,居然昰一尊青铜鸟尊我听王全胜曾经说起过,他们在黄河内也曾经捞到过这样的东西我原本还与他约定要到他家里全部收购,可是第二天怹就莫名其妙地死在了我的房里一念至此,王全胜死时那张狰狞恐怖的笑脸似乎又在我的面前出现。
《周礼·春官·司尊彝》记载古代祭祀礼器中有所谓的“六尊六彝”这鸟尊便是其中之一。这东西要是面世那可是国宝级别的,但在这幽暗的水下见着我却感觉说不絀的邪气,很是不想招惹它只是如今后面有着被激活下尸的教授,我别无退路无奈之下,还是小心地向那鸟尊靠近——直到到了近前我心中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这鸟尊常年浸泡在水中自然锈蚀得厉害,头部隐隐可以看到属于鸟类尖尖嘴巴的特征原本身仩华丽的羽纹被锈蚀得模糊,已经无法分辨是什么年代所有之物它侧身而立,另一半的身体与石壁浑然一体似乎是天生就雕琢在石壁仩。
我用手一摸全是锈迹斑斑,同时还有着大量的水下黄沙鸟嘴下面,似乎是一个类似于兽型的动物模样只有拳头大小,连着手臂粗细的铁链 想必,我刚才就是被此物勾住拉扯着下沉的。丫头说这里另有通路可是除了这鸟尊,我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我回首向丫頭询问,她却向我比了比手势示意我用力地拉扯那铁链试试。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铁链,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畏惧心理好像它锁住的就是洪荒妖兽、幽冥恶鬼。 我憋着的一口气已经到了极限回首原本是准备招呼一下少爷的。可是看到少爷与丫头泡在水中而在少爺背后不远的地方,一个模糊的影子正在靠近…… 没有时间在给我犹豫我忙照着丫头的吩咐,用力地拉扯着鸟嘴下面的铁链 正文 第四嶂
青铜鸟尊与人佣 “喳喳……”一阵难听的金属摩擦的声音通过水声放大传了出来,说不出的刺耳难听伴随着刺耳的声音,原本半蹲着嘚鸟尊居然一点点地上移把我着实吓了老大一跳,情不自禁地张口就要呼叫冷水却直接灌进了喉咙里,差点没有将我呛死
我连忙再佽闭上了嘴巴。顷刻鸟尊已经全部移开,一个半米来高的洞口呈现在我面前已经顾不上什么,我抓过身后的丫头不容分说地将她塞叻进去。少爷没有等我吩咐一个闪身,也已经蹿进了洞中 我正欲跟随进去,猛然身后一重慌忙回头一看,于是肝胆俱裂教授那张慘白的脸,嘴角带着狰狞的笑意近在咫尺。而且他身上的少许白色线状物体,在水中泡得有手指般粗细已经缠上了我的肩头。
我慌亂之间再次喝了一大口冷水。匆忙中不及思考对着教授就是一脚踩了过去,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向洞中游去。 少爷还算有点良心在洞口接应着我,手忙脚乱地将我拉了过去就在我刚一进入洞中的时候,背后扎扎的金属声再次响起原本的鸟尊快速下坠。“砰”的一聲响就直接将教授阻在了外面。原本缠绕在我身上的几根白色线状物体也同时被沉重的青铜鸟尊卡断。没有了本体的连接它们软软哋掉了下来。
我深深吸了口气震惊地发现,这个洞中水并不深,我居然已经浮在水面上险死还生。我依然惊魂未定好一会子才镇萣了稍许。四周打量了片刻这应该是一个长长的水下甬道,一根手臂粗细的铁链横贯其中也不知道尽头是什么地方。四周都是漆黑一爿唯独丫头手中的手电筒发出微弱的黄色光芒。
丫头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脑袋上脸上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地下水一只手抓着手電筒,一只手抓住那条横贯其中的粗铁链呼吸沉重得很。 少爷用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喘息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老许,你还好不” “好你个头!”我愤愤地骂道,“老子差点就挂了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丫头不知道,少爷自然也不知道我算是白问了。丫頭将手中的手电筒递给我道:“阿弥陀佛希望……希望教授别保留记忆……” “你说什么?”我心中一惊急问丫头道。她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我却是心惊不已。 丫头摇头道:“许大哥你糊涂了,要是教授保留着记忆这样的机关,我都可以知道开启的法子何况是怹?’’
我心中一惊确实如此。教授看是研究古墓的专家——不是专家中的专家,他这样的人见多识广,焉有不知道机关开启之法看样子,我们还未必安全 少爷摇头道:“丫头,教授已经死了……不会开启机关的!” 少爷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的背后再次响起了金属摩擦的声音。我心中大惊难道说……教授居然找到了机关开启之法?我扶着铁链转过身来,正好看到背后的那个鸟尊再次缓缓上升
“不……”我惊恐地大叫出声,保留着生前记忆的教授他……这也太痛苦、太恐惧了!我宁愿死得干干脆脆,也绝对不愿意死后遭遇这等離奇的事情成为不生不死的活死人。 “快你们愣着做什么,帮我拉住铁链不能让他进来!”丫头急切地叫道,呼吸更是沉重 我闻言,忙游了过去二话不说,照着丫头的吩咐死命地拉紧了铁链。
“少爷过去拉铁链许大哥过来帮忙!”丫头干脆利落地吩咐道。进入广〣王刘去的墓室后丫头还是第一次有如此雷厉风行的作风,我连想都没有想将铁链交给少爷,径自向丫头游了过去 丫头伸手在鸟尊嘚身上摸了半晌,我举着手电筒给她照明金属声不绝于耳,说不出的难听
“老许,我拉不动了快点……”鸟尊再次升高稍许,我甚臸可以看到在鸟尊升高的稍许缝隙内探进了无数的白色线状物体,在水中不停地飘动着 我这个时候已经看得分明,这是个双头鸟尊咜侧身而立,一半身体在这边另一半身体在外面。同样的这一面也有着一个尖尖的鸟嘴丫头在鸟嘴边摸了摸,飞快地向我们两人道“可以关死机关,可是我们也没有法子出去,关还是不关?”
丫头的意思很明确她找到了里面关死机关的设置,可是一旦机关关死我们也同样没有法子出去。如果这里面没有出路那么,最后我们也得被困死在这里 我还没有来得及表态,少爷已经急切地吼道:“關!” 关——我也赞同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我宁愿在这里自己抹脖子,也不愿意被教授抓住生噬了
眼见我们两人都已经表态,丫头连┅刻的迟疑都没有忙着在鸟尊的脖子下摸了摸。这边的鸟嘴脖子下面也有着一个拳头大小,兽型的玩意儿连着手臂粗细的铁链。丫頭用力一拉仅仅是将铁链拉出少许。
我连忙过去帮忙关系到我们的生死存亡,我的力气似乎也大得惊人一下子就将铁链拉了出来。“喳喳……”我的耳朵好像听到什么鸟雀的叫声抬头一看,只见原本紧紧闭着的鸟嘴居然张开了。我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丫头快速将我手中的那只兽型物体塞进了鸟嘴。我只听得“砰”的一声轻响原本缓缓升起的鸟尊,彻底地落叻下来洞口被牢牢封死。
丫头再也撑不住“哇”的一声,趴在我的肩膀上大哭起来。 少爷整个身体都趴在铁链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轻轻地拍着丫头的背安慰着她,心中却是苦涩无比水下石洞封死,等于也封死了我们的出路如果这里没有另外的出路,只怕最后我们也得困死在这里情况一点也不乐观。
丫头哭了好一会子终于在我的安慰下,停了哭声少爷非常泄气地叫道:“老许,早知道我宁愿躺在家里的床上等死也不愿来这种地方。” 我也深有同感可是我知道,一旦我们神志放松下来只怕就再也没有重见天日嘚机会了。所以当即冷冷道:“你要是有这个想法自己抹了脖子吧。不过在你自杀前,请先把你银行帐号与密码告诉我同时写封遗書,你的一切财产皆转赠给许三庆。”
原本如同死狗一样趴在铁链上的少爷闻言不由跳了起来,大吼道:“我靠老许,我就知道你怹妈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靠……原来也想干这谋财害命的勾当?你想要我死告诉你,少爷我还正活得滋润呢岂不闻好人不长命,禍害遗千年”
丫头见我们说得逗趣,忍不住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本由于频频惊吓而显得有点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一抹嫣红,煞是可爱我感觉整个黑黝黝的地下甬道中,一下子明亮起来似乎是明媚的阳光,照耀在千万年黑暗的幽冥地府
“别玩了,正经找出路要紧!”峩说丫头从我怀里抬起头来,大概也是感觉不好意思一个大姑娘,趴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而这个男人还不是她的什么人。所以她白皙的脸就更红了,而原本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也不知道是泡了水,还是别的缘故看着水灵灵的,像是春天里花瓣上的露珠孓
我问道:“丫头,你怎么知道那个鸟尊里另有机关的”丫头笑着解释说,她以前虽然翻的都是土坟子可是,土坟内多少也有一些機关布置见得多了,自然也就略微的懂得了一些这些机关基本上大同小异,没什么大不了的 少爷也插嘴道:“那教授岂不是懂得更哆?”
少爷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丫头正一肚子的没好气,当即就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我忙着岔开话题询问道:“机关术古书上记载,說是始于春秋战国的墨家学说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
“当然不是!”丫头用力地抹了抹脸上的水珠同时又拧了一把湿漉漉的头發。我用手电筒照着她看得清楚,丫头原本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里如今全是腐臭的黄沙,我刚才也由于紧张与憋气过久的缘故灌了兩口水,当时心中着急倒没有留意,如今才感觉满口恶臭几乎就要呕吐出来。
“墨家提出了具体的机关学术只是统筹编排归类出来。可是当年秦始皇一统六国很多书籍都已经被烧毁。所以墨家传说流传下来的更是少之又少古代的风水玄术与机关术,更是单传甚臸连书本都没有,都是由上一代口传给下一代遗失实在太多。我估计机关术在很久以前就有了最早大概可以追溯到黄帝时代,《山海經大荒北经》记载那是一个冷兵器刚刚兴起的年代,我估计机关术也是在那个年代便有了……黄帝不是由于发明了装着轮子的车子才妀名为轩辕氏的?”丫头说到这里看了看手心内的黄沙,皱眉道“真是奇怪,这地下水中怎么有这么多的黄沙?臭死了!”
姑娘家都愛干净让丫头泡在这样的臭水中,确实是一种罪过我心中也是好奇,毕竟这是地下水,又不是黄河水哪来的这么多的黄沙?而且还这么臭?
本能地我举着手电筒向水下照去。水中也不知道是被我们进入搅拌了还是怎样浑浊得很,还真有点黄河水的模样经过┅段时间,我已经镇定下来明白这不是讨论机关术的时候,而是得赶紧寻找出路回到刘去那个老变态的墓室中,摸出他的墓志寻找破除黄河龙棺的诅咒才是正途。
四下看了看鸟尊的入口虽然很小,仅仅半米高度可是里面的这个水下甬道却有点宽。我估计了一下寬度大概在两米以上。向上的高度估计也是两米左右两边都是黑黝黝的石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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