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兔子突然死了在临死边缘,我喂了几滴水,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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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阿勒泰》—李娟.pdf 27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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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辑 阿勒泰文字 ( )
我所能带给你们的事物
属于我的马
“小鸟”牌香烟
摩托车穿过春天的荒野
通往滴水泉的路
我们这里的澡堂
我家过去年代的一只猫
想起外婆吐舌头的样子
第二辑 角落 ( )
阿玛克家的小儿子
河边空旷的土地
汉族孩子们
喀吾图的永远之处
要是在喀吾图生病了的话……
在荒野中睡觉
通往一家人去的路
坐班车到桥头去
第3辑 九篇雪 ()
小孩努尔楠
富蕴县的树
绣满羊角图案的地方
补鞋能补出的幸福
什么叫零下42度
附录:一首诗
唯一的苹果唯一的诗
挑选在这里的文字,其内容全都与我在阿勒泰的乡居生活有关。我
小时在新疆最北端的阿勒泰地区的富蕴县——一个以哈萨克为主要人口
的小县城——渡过一大段童年。在我的少女时期,我又随着家庭辗转在
阿尔泰深山中,与游牧的哈萨克牧人为邻,生活了好几年。后来我离开
家,外出打工,继而在阿勒泰市工作了六年。但妈妈仍然在牧区经营她
那点小生意。于是我始终没有离开那个家的牵绊,我的文字也始终纠缠
在那样的生活之中。怎么写都意犹未尽,欲罢不能。
而此刻,我仍生活在偏远寂静的阿克哈拉村,四面茫茫荒野,天地
洁白—— 阴天里,世界的白是纯然深厚的白:晴天,则成了泛着荧荧蓝
光的白。这几天,温度一直降到了零下四十多度,大雪堵住了窗户,房
间阴暗。家中只有我一人。天晴无风的日子里,我花了整整半天时间,
在重重雪堆中奋力挖开一条通道,从家门通向院门。再接着从院门继续
往外挖。然而挖了两三米就没力气了。于是在冬天最冷的漫长日子里,
没有一行脚印能通向我的家。
在大雪围拥的安静中,我一遍又一遍翻看这些年的文字,感到非常
温暖——我正是这样慢慢地写啊写啊,才成为此刻的自己的。
按时间顺序,我将这些文字安排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我近两年零碎记录的生活片断,大都作为博客贴在网
上。但经验是,信笔为之的文字往往比郑重地写出的更真诚,并
正在加载中,请稍后...兔子突然死亡,死前尖叫几声就死了,怎么回事?谁能帮我说出原因?_百度知道
兔子突然死亡,死前尖叫几声就死了,怎么回事?谁能帮我说出原因?
我有更好的答案
兔子的疾病致死率最高的球虫病
比如,身体强直,不吃不喝,大便稀释,尖叫等等
我家兔子蹦来蹦去尖叫几声就死了是什什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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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杀绝阵
&&&&作者:风过无痕字数:5175专栏:恶浪传说上传时间::07:30点数:10阅读:157――&&&&洒金的宣纸上有龙飞凤舞的三个狂草大字:夏纯上.&&&&那字写的极好,笔力遒劲似yù透纸而出,笔意于飞扬跋扈之间,隐隐透出了股焰腾腾的杀机,叫人只把眼一望,便不由有些心惊胆寒.但最令人沭目惊心的,却是这三个字上被朱砂歪歪扭扭划出的个"死"字,艳红如血,在昏昏黄黄的烛光映照下,登时便显出了几分说不出的森冷妖异.&&&&这张宣纸就搁在阁楼底楼侧屋zhōng yāng.桌前一名中年长须道人毕恭毕敬地把眼望着这个"死"字垂手肃立,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出.烛光太弱,四周是一片近乎虚无的黑暗.&&&&"此役你有几成把握?"黑暗中飘出了一个尖细的男人的声音,语气yīn恻恻冷森森似无一丝人气。&&&&“此番小人遣了三狼出手,又布下了三杀绝阵,应该有十成的把握!”道人声音有些颤抖,额头竟渗出了些儿冷汗,却不敢伸手去擦。&&&&“三狼出手,不死不休。我要绝对的把握!”那声音蓦地提高了几分,厉声喝道,“此人不死,你便割了自个儿脑袋来见!”&&&&夜虫絮絮,当空一轮玉盘也似的明月,将些清清冷冷的月光洒落在静寂沉默的山水之中,与若有若无的烟光夜气合作了一处,顿时便给这本就婉约秀气的江南野岭平添了几分温温柔柔的灵韵。&&&&这野岭位于宁波城西郊二十余里外的荒原之中,便是白rì里也人迹罕至。此时已近三更时分,岭上树丛内却依稀仍有一点火光,在夜sè烟雾里明灭闪烁。夜风渗着chūn寒拂过野岭,吹得那点火光晃晃荡荡几yù熄灭,却是个白纸贴花的灯笼。&&&&提灯笼的是个青衣小厮,约莫十jiǔ岁年纪,生得有些瘦弱。许是受不住chūn寒渗人,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小厮身后又有个身材高瘦的中年灰袍道人,一部长须直垂胸前,背负着柄松纹古剑,双手负于身后渊停岳峙而立。剑穗随风飘动,看上去飘飘然大有神仙出尘之表。但眼神之中却隐隐藏着几分深不可测的yīn冷之气。由于当今天子嘉靖帝癖好道术仙法,长年深居秘殿潜心玄修之故,举国臣民上行下效,把个道教尊崇得几乎上了天去。因此大凡道人方士之辈,但略有点本领的,便足可混得个衣食无忧。这道人气度极是不凡,一望而知必是大有本领,地位超凡的人物,走到哪里都理当为一时的绅士名流座上的尊客才是。可是现在他却冒着夜深露重,候在这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荒僻之地,个中玄机可就耐人寻味了。&&&&忽而岭下遥遥传来一生唿哨。道人面sè一凛,也撮唇唿哨相应。过了片刻,但见月光下一道黑影宛若一头大鸟般无声无息飞掠而至,到得道人身前蓦地打住,却是一名身着夜行衣的蒙面汉子,双目jīng光四shè,单膝跪地俯身拱手禀道:“禀主公,今夜点子果然昼伏夜行,现下距此不过三柱香工夫!”&&&&道人颇为称许地颔首道:“好,你立时传令下去,各处给我盯牢点!”蒙面汉子应了一声,原路飞身折返,眨眼间没入了无边的夜sè之中,身手颇为俐落矫健。&&&&“是时候了!”道人喃喃自语,眼中jīng光一现即隐。青衣小厮手腕一振,灯笼立时熄灭,两人身影亦随之融入了夜sè之中。与此同时,只听得岭上忽而“悉悉索索”之声不绝于耳,数十点脸幽幽的光点鬼火般在草丛中显现,又整整齐齐并作三列向他二人靠拢了来。就着月光看去,那些绿光竟是无数双凶光逼人的狼眼!但见一群野xìng十足的野狼自四面八方无声无息地冲着他两人围了上来,行走之际极为小心。可是待到它们到了那道人身前时,却又一齐停住,不仅没有上前围攻,反如最恭顺的臣子见到了最高贵的君主般恭恭敬敬蹲伏在地,诺大一个狼群甚至连半点响动都没有。难道这道人竟是身负无上法力的道家真仙,便凶残如狼也得乖乖听他号令?&&&&再仔细瞧去,却见那三列狼每一列前均有一名约莫十jiǔ岁年纪,身着一sè儿灰sè劲装的少年,俱是背负着柄寒光黯黯的无鞘长刀,与群狼以同样的姿势蹲伏于地。由于他们都蓄着散乱的长发,其脸面形貌看不大清楚,但那三双眼睛里却时不时shè出凌厉至极的凶光,直教人一见之下顿时不寒而粟。若非他们分明具有人的形貌,倘若只看这三人三双眼睛,只怕任谁都会肯定地认为,蹲伏在地上的,是三头世上再凶不过的狼!&&&&“三杀绝阵!“道人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四个字,冰冷的不粘分毫人气的声音在风中飘散,仿佛自十八层地狱传到了世间的魔咒,有着说不出的yīn森可怖。&&&&“谨遵主人号令!”三少年齐应一声,声音低沉暗哑有如狼嗥。然后一齐回头,眼神凌厉地望身后狼群一扫,忽而身形闪电般拔起,分头投入岭上四周的杂树长草乱石之中。群狼亦随之而动立时分作散三群随三人蹿去,只是眨眼间的工夫,便全在黑暗之中隐去了踪迹。顿时野岭之上又是一片寂然。&&&&这野岭本无甚出奇之处,但狼群一现,立时便杀机陡盛如即将血雨腥风的猎场。待狼群隐踪,杀机便又陡然提到了极盛。充满了无边的险恶肃杀之气,恍若鬼气森森的yīn司地府,只待有人一至立时便要取其xìng命夺其魂魄。&&&&道人神sè却似仍不大满意,从怀中抽出了一条黑sè长鞭,连连低声呼喝,每呼喝一声,长鞭便在地上用力重重一抽,发出“啪”的一声响。每响一声,树石草影中便有一道黑影鬼魅般一闪,杀机亦随之一减。待到他收回鞭子,岭上本已强盛至极的杀机,便就全部消散在了无形之中,归回了安宁祥和至极的静谧。道人这才如释重负地长嘘了一口气,脸现得sè地冲青衣小厮点点头。两人缓缓走到一块青苔密布的巨石之后,将身子一伏,便在暗影中隐去了踪迹。&&&&野岭寂然,月华依旧,除了近处此起彼伏的夜虫低鸣,远处在风中偶尔飘来的一两声犬吠,便再没了半分声响。&&&&燕铁翼将去路先是细细查探了一番,没觉察到什么异常之处,便又默然一立,体内气机流动,仍未感应到半分杀机,这才低低唿哨。但间他身后不远处的树林子里立时转出了一乘软轿,在月下沿着杂草丛声的小路疾奔而来。四名轿夫奔行之际不仅快逾飘风迅如奔马,且足不点尘绝不带出半点声响,显然都有着一身不俗的轻功。轿前轿后又分别有一人刀剑出鞘严密护卫,以防有刺客暗中暴起突袭。&&&&这六人俱是一时的高手。轿前那人姓刁名无双,虽身材矮胖貌不惊人,手中一柄jīng钢大刀当年却力毙过倭寇中以凶残之名震动一时的“断魂三煞”,因此落下个“一刀断魂”的诨号,名震浙闽两省。轿后那人姓王名敌万,虽然生的个子长大魁梧看似一不通世务的傻大个儿,手底下一柄宣花巨斧却着实不含糊,人称“斧王”,背江湖中人誉为“川中第一好汉”。那四名轿夫这会儿虽然充作了轿夫,却也非等闲之辈。他们乃是一胎四胞的兄弟,分别名为:赵英、赵雄赵豪、赵杰,四兄弟的名字合作一处念便是“英雄豪杰”,人称“川中四杰”,其合练的一手“霸王拳”在武林罕逢敌手。&&&&别说那六大高手,单是在江湖上有“鬼剑客”之称的燕铁翼一人,便足以令天下刺客胆寒。他近年来虽鲜少在江湖上露面,但因了十年前只剑单身在五十剑内击败江南三大名剑联手的骄人战绩,至今仍被江南七省的英雄好汉誉为第一人。&&&&但他们七人此刻却仍不敢有分毫的懈怠。因为他们此行所护送的,乃是当朝最为位高权重的内阁首辅严英阁大学士夏言之子、兵部侍郎夏纯上。夏侍郎此行十奉了圣上密旨,专程来闽考察海防军务,并与宁波卫一众将官商讨抗倭大计的。此行之意本是军政机密,可是不知怎地竟无端端被人泄露了出去。昨夜有神秘人物飞刀寄柬,言道倭寇已知夏侍郎来闽的意图,因此重金聘出了中原武林中最顶尖的刺客,yù一举刺杀夏侍郎于闽。&&&&抗倭大计关乎沿海数省万千黎民百姓生计,出不得半分差错。夏首辅虽一心为国为民派出了自己的儿子亲自担此重任,毕竟舔犊情深,因此特意遣出了他们七大高手沿途护送。但以己等之力真就能护得夏侍郎万全吗?燕铁翼虽一向都对自己极有信心,可是不知因何缘故,昨夜一接到飞刀寄柬,便觉得右眼皮一直在不停地跳,心中也深感不安。对他而言,有这般强烈的不安之感,尚且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夏侍郎此行奉的虽是密旨,却是以巡抚福建的名义出京的。按照朝廷礼制,官员出行务必要有仪仗随行。可是现在事态紧急,因此他已将随行侍从分作了两批,一批护送仪仗白rì里便已吹吹打打而行,现下想必已到宁波了吧。而他们则护送着这乘软轿昼伏夜行抄小路赶往宁波。&&&&凭着多年来刀口上舔血的江湖生涯累得的直觉,他感觉到对手不仅已将己等的行动盯了个清清楚楚,而且早在这条道上布下了致命的陷阱,只待着己等自投罗网。所以现在他已小心到了不能再小心的地步,凡将路经之处,务要先行再三查探,哪怕一分一毫的异常动静也绝不放过。&&&&前头便是这条道上地势最为险要的那条野岭了!他一抬头,就看到这条虽然低矮的却极陡峭的野岭,犹如一头潜伏在黑暗之中的猛兽,低低地伏在月光下,似yù正要择人而噬。&&&&“如果刺客真要动手的话,有十成的可能会选择此处为伏击地!”他凝神沉思着对众人肃然道。&&&&“我看未必!”赵英道。“不过也大有可能。”赵雄立即接口。赵豪笑道:“格老子,有也得闯过去!”赵杰拳头一挥:“龟儿子如果敢伸了**来咬人,老子四兄弟一人一拳头砸他娘的稀筢烂!”满口的川话,四兄弟一人一句接的极为顺口,就连声音语气都一模一样,仿佛出自一人之口。&&&&王敌万一扬宣花巨斧呵呵笑道:“姓王的斧头已半年没砍过人的脑瓜子,手早就痒得发慌,龟儿子敢来正合我意!”&&&&刁无双一向惜字如金,缓缓道:“须仔细查探!”&&&&燕铁翼点点头,身形冲天而起,恍若一道轻烟直扑岭上,宛若御风而行。&&&&天狼伏身乱草丛中,他的身后,是与他相依为命的十余头野狼。它们也如他一般安安静静地潜踪匿迹趴伏于地。月光下,燕铁翼在山岭上纵跃如风来去仔细查探。天狼望着他,忽然就感到了一阵亢奋。每一次血腥的猎杀之前,他都会不由自主地生发出这种亢奋。他与群狼心意相通,感应到它们此时也已生出了和自己一样的亢奋。地狼、人狼所率的狼群,这时想必也有同样的亢奋吧!没有狼会在眼见着有猎物闯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来的情况之下,而不生出这种亢奋的。这时候,他的神情就更像极了一头狼――事实上,他一向都自认为自己就是一头不折不扣的狼!&&&&“三狼出手,不死不休。”这“三狼”指的就是他与地狼、人狼三人。他记得还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与一群与他同样幼小的孩子一起,被人抛入了狼群。那一个夜晚是如此的惊心动魄:野狼得到食物的兴奋的嗥叫声,撕裂嚼碎骨头的声音,孩子们无助的哭叫声,临死的惨叫声――直到现在,这幅血淋淋的画面仍会不时在他的噩梦中出现。那一夜只有三个孩子因为群狼已填饱了饥肠,恰巧又有几头母狼失去了幼崽,方才幸免于难。他们喝着狼nǎi饮着兽血在狼群之中长大,后来又在各自的狼群中斗败了无数健壮凶悍的公狼成为了狼王,纵横狩猎于山林之中的。虽然后来他们曾被这个他们称之为“主人”的道人带到了人的世界学会了更多更可怕,在狼群之中永远也学不到的猎杀技巧,但在他的心里,从来就不愿意认为自己是一个人。他们是狼,令江湖中人人在梦噩中惊魂的“三狼”!在他们的眼中,人,除了主人之外,统统都只不过是等待着自己猎杀的猎物!&&&&燕铁翼似乎仍未觉察到任何动静,口中唿哨一声,便见川中四杰抬了软轿,在刁无双和王敌万二人的护送下飞一般上了岭。&&&&十步,九步、八步……近了,更近了。眼见着燕铁翼、刁无双、赵英、赵雄四人毫无防备地进入了三杀阵内,天狼眼中闪过了一抹凌厉至极的凶光,右手紧紧按在了刀柄上。只待软轿与后三人一入阵内,便是阵势发动之时。设围的群狼见到猎物早已大为亢奋,燕铁翼等前四人一入阵内,它们便再也忍受不住yù要立时一涌而出,如此一来阵中那股凛冽至极的杀机顿时随之一显。燕铁翼何等的高手,那杀机一显,他体内气机便同时为之一激,自然而然生出了反击之意,也就觉察出了其伏击之势,当即断然挥手示jǐng止住了行动。&&&&他们这一停,三杀绝阵内的伏击之势便未全部合拢,恰好那乘软轿的位置正好处于阵势边缘,入内一半在外一半。若此时阵势发动,便没了一击致命的十足把握,轿中之人便有了逃脱伏击的可能。那道人于今夜的刺杀,是要务求十足的把握的,现下没了这种把握,他便只有等,等到最有利的一时,发动最致命的一击。&&&&燕铁翼身历过无数次凶险万状的生死搏杀之局,此时身入了这杀机四伏的三杀绝阵之中,虽不知对手具体的伏击阵势,却已由自身的感应中深悉个中厉害。自知此时己方无论是进是退,只要动得一动,只怕都会引得阵势变幻,牵引出无穷无尽的杀着。所以他也只能等,等到形势有了变化再随机而应变,觑准其阵势破绽一举出手乱其预谋之计,以解时下之危。&&&&双方各怀所忌,攻守相对之际居然产生了微妙至极的均衡之势,一时之间倒成了个僵持之局。&&&&但见一轮明月辉光映照之下,暗影重重四伏的杀机之中,七条汉子一乘软轿仿佛泥雕木塑般僵立不动。在他们四周,却有数十点绿幽幽的光芒自树石乱草丛中升起,凶光四shè凝注于这一行人身上,那情形着实有万分的诡异!&&&&二:三狼夜猎&&&&作者:风过无痕字数:5882专栏:恶浪传说上传时间::08:08点数:10阅读:119――&&&&表面愈是平静的河流,内里便隐伏着愈汹涌的暗流。&&&&双方虽仍是僵持之局,三杀绝阵内的杀机,却已因狼群按捺不住的渴望猎杀的亢奋而陡然大盛。盛到了极处便聚成了一股强的似将山崩地裂的压力,迅速迫向陷入了阵中的四大高手,迫的他们再也承受不住其千钧的重负而不能不动,不能不奋力地一击与其全力向抗,以图于这肃杀险恶中搏出一线生机。&&&&而三杀绝阵此时已处杀机极盛之时,就如被人强行筑坝拦住的山洪,正自奔腾咆哮波狂浪急,倘若再不立时出手将其宣泄,只怕三杀绝阵转眼之间便得遭受这几可绞杀一切的力量反噬,未曾伤敌自身先就陷入了混乱之中四分五裂。&&&&所以形势已到了双方都不能不动之时!&&&&顿时只见得,野岭之上一支烟花“砰”得一声爆响开来,刹那间闪shè出绚丽夺目的光芒,又复化作万点繁星四shè开去。便在这爆响声中,一条黑sè的软鞭毒蛇一般自隐伏于巨石之后的道人手中无声无息地飞出,遥指阵内阵外的几人。三狼受黑鞭驱,猛然长身而立纵声长嚎,嚎声如狼,群狼闻之亦齐声长嚎与其相应,惊天动地的嚎声汇作了一处,如狂风怒号万马齐嘶,天地亦为之失sè。&&&&顿时只听得,燕铁翼运足丹田之气发出炸雷一般的暴喝:“杀!”,其余几人随之一起舌绽chūn雷应喝一声:“杀!”喝声附了七大高手深厚无比的内力,便如一千记雷霆同时迸响,其威势之烈天地亦为之颤粟。&&&&一时之间,烟花爆响声、刀剑出鞘声、群狼齐嚎声、众人暴喝声,诸般声音响彻整个野岭。于是,一场jīng心策划的刺杀之局,便在烈烈的杀机之中,发――动――了!&&&&天狼纵身空中,手中长刀在惨白的月光中幻出一片惨白的光华,锋刃破空声如裂帛,挟雷霆万钧之势劈向燕铁翼,刀意纵横势不可阻。燕铁翼长剑飘忽,眼见对手攻势凌厉,这迎风的一刀无论速度、力量、火候,俱已拿捏的妙到颠峰,不仅具有中原刀法变化的jīng微奇妙,且隐含rì本武道“一刀斩”之意。如此可怖可畏的一刀,纵使他这等顶尖的高手亦不敢直撄其锋。当下剑出轻灵,运足内力将剑尖在他刀锋上快如鬼魅般的一点,借力将刀势引到一侧,堪堪解了一刀毕命之厄。心中悚然一凛:这少年刺客好生可怕的一刀!&&&&地狼贴地平飞,手中长刀寒光黯黯无声无息直削刁无双小腿,虽无风起云涌之威,出刀的角度却毒辣yīn狠到了极处,直教人挡无可挡避无可避。刁无双虽使一口jīng钢大刀,刀法路数却也走yīn柔一途。见这狼一般的少年刺客出手一刀便将yīn柔之力发挥到了颠峰,当下心中暗赞一声,大刀迎着对手刀锋颤如龙蛇飞舞地一挡,登时双刀刀锋相撞,“噔”的一声巨响,激出了几点火星。&&&&人狼和身平扑,手中长刀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优美而又妖邪的弧线,虽隔丈余之距,刹那间便已扑至,拦腰便是一斩,其势快如闪电,直取王敌万。王敌万未入阵中因此对手这一刀要跨越丈余之距方才能及。这便使得他有了一丝余暇,当下见对手这一刀来的既快且猛,急忙从腰间抽出巨斧大吼一声:“龟儿子,来罢!”恍若晴空里响了一记霹雳,斧影如山掀起一阵狂风,径直迎向对手刀锋。&&&&群狼早就按捺不住。三狼出手的同时便已向它们发出了号令。群狼立时自四面八方蹿出,一径扑向川中四杰。有的纵跃而起攻其头面,有的蹿高伏低攻其下体,在发了狂一般的嚎叫声中又是撕又是咬。川中四杰惊得变了脸sè。若是平rì里,这么一群狼合他四人之力自然不足为惧。但眼下其余诸人皆已受到了敌手攻击,现下他们不仅要抬轿,还得分神严防另有刺客暴起袭击。处于这种情况之下要对付这数十头凶悍至极训练有素的野狼,可就棘手得很了。他兄弟四人反应倒也极快,又心意相通,同时一手抬轿一脚撑地,却将另一手一脚一致对外与群狼相抗,虽然未免手忙脚乱,却仍能抵敌得住。只听得他们一边手脚并用抵挡狼群一边乱七八糟地大骂:“狗东西,居然放了这玩意儿来对付你家爷爷!”“是哪个断子绝孙的杂毛想得这主意!”“哎哟,居然咬你爷爷屁股,屁股上粘了粪便,味道可不大好,你就别咬了行不?”满口的川话,骂声不绝于耳。无奈群狼不通人语,依旧照咬不误。眨眼之间兄弟四人便已个个衣衫破烂,或多或少都被咬出了几处伤。群狼嗅得了血腥味儿,愈加亢奋起来,攻势更盛。&&&&不过眨眼之间,七大高手俱已受袭。此时三杀绝阵阵势受那道人催动,人与狼随之各攻一处又彼此相互照应,威力已于刹那之间发挥到了极处。倘此时阵内再有刺客乘隙出手,形势可就危险至极了。便在此时,只听得一声虎啸龙吟的长剑破空之声,一道青影腾地自草丛之中蹿出,一柄长剑幻出万道寒芒罩向软轿,出剑的竟是那初时挑灯笼的青衣小厮!&&&&燕铁翼眼神一寒。他剑法之高妙当世少有,天狼刀势虽然凌厉无匹,他却仍然应付的极轻松。只因要分神防备软轿受到突袭之故未竟全力。现下见青衣小厮乘隙向软轿出手,当即手下一紧加快剑势刹那间神出鬼没连刺五剑,将天狼逼退了一步。又抓住时机足尖一点运力鬼魅般凌空纵向青衣小厮,其身法之快当真是不负了“鬼剑客”三字!&&&&川中四杰兄弟四人见形势危急,忙脚下力道加重加快踢开群狼,同时奋力四掌一齐拍出卷向那青衣小厮。霸王拳乃是至刚至猛的拳术,与“劈空掌”一类的功夫颇为类似,一掌拍出虽然声势不凡,但极为耗费内力。所以兄弟四人先前与群狼相斗,不敢使出“霸王拳”以免内力消耗过度。现在形势危急,他们方才一齐击出一拳来。四拳合力是何等的刚猛强横!那青衣小厮虽然剑术似乎也极为高明,却也当不得这四拳联手之力,顿时身形在空中一滞。他这一滞,燕铁翼已及时赶到,长剑一挑接住了青衣小厮之剑,两人顿时“叮叮当当”斗作了一处。&&&&此时天狼又已衔尾追至,一刀从背后劈向燕铁翼,青衣小厮则从正面缠斗,这样的两大高手两头夹攻,天下又有几人能安然脱身?好一个鬼剑客,虽身处劣势却毫不慌乱,待到天狼那一刀将及身时方才不疾不缓将身一挫坠下地去,恰到好处地避开了两人的攻击。青衣小厮一剑落空立时全力又是一剑刺出,直取燕铁翼,剑芒暴涨,比起先前数剑威势竟然又盛了几分,迫得燕铁翼不得不全力应付。&&&&天狼得此空档,身形蓦地一折来了个大转身,只略跨了一步便已到了轿前,闪电般一刀照着轿内劈落,刀势如虹,比起先前与燕铁翼相搏时更凌厉了几分。原来那布阵的道人初时见对方未全部陷入阵中,当即便定下了由青衣小厮与天狼二人主刺夏纯上之计,并以“传音入密”之术知会部下:先由天狼缠住燕铁翼,地狼、人狼及群狼缠住其余高手,再由青衣小厮佯作刺杀吸引燕铁翼注意力,然后再由天狼寻隙倾力一刺。这一下诡计得逞,天狼已找到了机会劈出了这绝对致命的一刀,只待这一刀斩落,一切便成定局!&&&&刀已劈到了轿前,眼见立时便是血溅三尺之局。可偏偏就在这时候,天狼却见那轿帘子一动,掀起了一角,月光洒入轿内,一张脸孔在如水的月华中惊鸿般一现。他的刀已劈落到了这张脸孔前不足一寸之距,竟忽而如中了世间最神奇的魔咒般凝在了半途。&&&&夜风萧索,野岭上的刺杀之局已到了至关紧要的一刹那,天狼却在这时候止住了即将血雨腥风的一刀。究竟轿中有一张什么样的面孔,竟令得这样一个狼一般冷酷可怖的杀手也失却了满腔的杀机?&&&&空气在这一瞬似也凝固,时光在这一瞬似也停顿。&&&&一个女子的美究竟可以惊艳到什么样的地步――闭月?羞花?倾城?倾国?但倘若一个女子仅仅只有容貌的艳,就如一副不爱美sè的人所作的美人图,便少了内在的那一点活泛,那一点灵韵,总让人觉着少了一些儿生气。&&&&这张脸孔是极艳的了,但又不仅仅只是艳。那细细的眼角眉梢还蕴着些儿柔,那微蹙的眉心里还结着些儿忧,那水波荡漾的眼神里还藏着些儿愁。这柔,这忧,这愁,浅浅地融入了绝代的艳光里,顿时就泛出了些特别的光彩,比千道万道的月光更眩目,灿灿烂烂地一下子就逼入了天狼的眼中。一霎时,他只觉整个世界似乎都化作了不存在的虚无。唯一有的,便只是这张艳得惊心动魄的脸孔。什么夏纯上,什么刺杀,什么什么的一切,便都被这一霎时的惊艳击了个烟消云散,惟有一个巨大的疑问在心中剧烈地翻腾:她……怎会……怎会在这里?!&&&&既然在这里的是她,他这一刀又怎能劈下?&&&&但这一刀劈出之势是何等的刚猛,何等的强横!此时半途收刀,刀上所附的那股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道没了宣泄之处,顿时反噬自身。他只觉胸口如中巨锤,喉头一甜差些儿便喷出了一口鲜血,身形一挫直坠向地面。&&&&正当此时,但见黑暗中一柄寒光四shè的长剑,在无边的哀愁中自轿内决绝地直刺他的眉心,剑尖颤动着一点凄厉的光华。他的心一颤,思绪便在这一点光华中穿透了时空,那曾在梦里魂里回味了一千次一万次的刻骨铭心的一幅画面,自眼前渐次清晰了起来:一个美丽的绝了代的女子,正用冰冷冰冷的雪块为他擦拭着手臂上血迹斑斑的伤口。雪块极冷,但他的心却前所未有地暖,有如千团万团的火焰燃烧般的暖。他忽然就从这暖里体味到了一丝温馨。在他总是充满了血腥和杀戮的记忆里,只有那些一直伴着他的狼,才会为他舔去伤痕上的血迹,也只有这些狼,才是他感觉里最亲的亲人。可是从它们身上,他却从来未曾体味过,甚至不知道什么是温馨。唯有这一点回忆中,看着那样美的一双手在自己伤痕上柔柔地动时,他才惊讶地意识到,自己原来是一个人!&&&&这种想法令他不由得感到恐惧,所以他只好仓皇地逃走。可是从此以后,他的心底却就有了一点渴盼,盼着再见到那个美丽的女子,那一双温柔的手。&&&&那点凄厉的光华在决绝的死亡的呻吟中无情地刺入了他的眉心。以他的身手要避此一剑自非难事,但他却没有避,也不愿意避。刺痛的感觉自眉心传来,但他的心却更痛,痛到了极处,唯愿一死。他所率十余头狼见他中剑,忽然不再向川中四杰攻击,在凄厉的长嚎声中纷纷聚向他的身周作势相护。他深深一叹,嘴角平生第一次现出了一丝笑,却是苦笑:再见她的心愿已经达到,双方却已是生死相搏的敌人!而那么美丽那么温柔的一双手,竟然会对自己刺出如此决绝如此无情的一剑!&&&&何蝶衣一剑刺出,自己却已泪流满面。&&&&此次刺杀之计的目标是三狼,而她的目标便是三狼中最可怕的天狼。三狼出手,不死不休,昨夜那神秘人物寄刀留柬,柬贴上言,倭寇所聘杀手,乃是中原最可怕的杀手组合“三狼”。要想真正护得夏侍郎万全,不能坐等三狼行刺,务必要将三狼先行下手铲除方为上上之计。&&&&“天狼全力所劈的第一刀是最可怕的一刀。此人长于狼群,兽xìng十足冷酷无情,正是因为如此,他作为一名杀手而言几乎就没有弱点,所以他的刀法也就几乎没有弱点,也就是说,没有人能真正破解得了他的一刀!”谋划全盘大计之时,燕铁翼看着何蝶衣,一字一句意味深长地这么说道,“所以唯有你出手,我们才有反击的机会。”&&&&“我!?”何蝶衣登时吃了一惊。她自然有吃惊的理由。论武功,在他们一行人中,她是最弱的,而天狼又是三狼中最强的杀手,以最弱对最强,岂非天大的笑话么?&&&&“因为天狼也是人,只要他还有一点人xìng,便会有弱点存在。你……便是他唯一的弱点之所在。”燕铁翼脸sè万分凝重,望着目瞪口呆的何蝶衣,顿了一顿又道,“不知你是否仍记得一年前,曾有一个xìng情极古怪的少年人救下了你父女二人xìng命?”&&&&她的脸一红点了点头。她自然记得,那一幕是那么的刻骨铭心,她又怎能忘记呢?当时她父亲因任御史之职时,一意为抗倭大计而奔波,不料却不知怎地得罪了在朝中权位虽比夏首辅略低,却深为皇上倚重的内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严嵩,结果被那jiān贼随意定了个罪名廷杖除名。因此在京城里立不下足,只好一家十三口人冒风顶雪前来福建投亲。孰料也不知是有预谋还是无意之中,竟在半道上碰到了倭寇抢劫,一家十一口人俱皆死于非命。幸好那少年仗义出手,她与父亲方才幸免于难。也正是因此缘故,她方才不惜抛头露面投到了夏首辅府中,暗中为抗倭大计出力,也算告慰死去的家人在天之灵。那少年……那是好生古怪的一个人不仅整天冷着脸不说话,似乎甚至连笑都不会,那神情便好似一头孤僻的狼!一想到这个“狼”字,她的心里便忽然生了个好可怕的念头!她不敢细想,努力压住这念头,继续往下想去――那少年看来虽冷酷无情,心却还不错,一直将他们送到了宁波城外,却又忽然不告而别,至今仍无半分音讯,甚至连他姓甚名谁都一无所知。可是在她的心里,却从此有了那个孤僻高傲,桀骜不驯的影子。&&&&“那少年便是天狼!”燕铁翼一字一句沉声说道。&&&&她的脸刹那间变的煞白。这怎么可能呢?可是一想到他那兽一般可怕的刀法,狼一般冷酷凶悍的脸sè,她的心便是一沉,直似要沉入绝望的万丈深渊。&&&&燕铁翼看着她绝望凄苦的神情,心中忽觉不忍。但一转念想到抗倭大计黎民安危,只好将心肠一硬,长嘘一口气缓缓地道:“去年你父亲曾绘了那少年的肖像托我寻得他以谢救命大恩,我费了诺大的心力方才查知此人竟是天狼!你父亲知道你的心思,他怕你……唉,便没敢将真相告之于你,希望你能慢慢淡忘此事,只是没想到……咱们现在居然会与他碰面,又是处于这种情况之下!”&&&&何蝶衣也是冰雪聪明之人,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计策,定了定神道:“可是现在已事隔一年,他想必早已忘记了去年那件事,更何况我们也只相处了一天工夫,即便我出手也难以令他分神,你这计策……”&&&&“那你就错了!”燕铁翼打断她的话,道,“天狼深具兽xìng,没有是非善恶之分,他为何偏偏就出手救你?”&&&&何蝶衣脸一红分辩道:“谁知道呢?”声音已弱了许多。&&&&燕铁翼又道:“天狼行踪极诡秘,若非他拿了一副画寻人,我也寻不到他。”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副画来递给了何何蝶衣。那是一副墨笔的人物画,勾画的极简单,笔法也极拙劣,仿佛三岁小孩的涂鸦之作。但画上的人物却极传神,眉目神情宛然便是她。&&&&她愣了一愣,眼圈儿一红差点便流下了几滴泪水。猛可里忽又竭斯底里地大叫道:“不,我不会对他出手,永远也不会!他于我有救命之恩,即便就是天大的恶人,我也不会对他出手!”&&&&可是现在她却还是出手了。当天狼一愕止住了一刀劈出之势时,她的剑却在伤心yù绝的泪光中凄然地刺入了他的眉心,因为燕铁翼的一席话:“夏大人此行关乎万千黎民百姓之生计安危,你加入我等之列,岂非也正是为此?救命之恩相较于国难家仇孰轻孰重?此役胜负,抗倭大计能否竟功,可全系于你一念之间啊?”她百念千转,终于点头了,流泪了,不能不点头,不能不流泪。&&&&冰凉的泪水流过了她的面颊,冰凉的剑尖刺入了他的眉心。&&&&天狼眼中忽然shè出了狼一般逼人的凶光,但一见到她脸颊盈盈的泪光,他的眼神却又一软化作了万千的柔。他苦笑,一字一顿地道:“我曾找的你好苦,只盼能……”声音渐次微弱,后面几个字便没能说完。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却都如重锤般,重重地敲击在她的心头……&&&&三:兽xìng人xìng&&&&作者:风过无痕字数:6221专栏:恶浪传说上传时间::08:57点数:15阅读:154――&&&&当天狼一刀劈向软轿之时,三杀绝阵中杀机大盛,已盛到了极处。&&&&当是时,群狼纵跃如飞,舍生忘死价没命地撕咬扑击,其凶残的本xìng,猎杀的本能,在阵势的导引之下发挥到了颠峰状态。这数十头狼共为三群,分别为天狼、地狼、人狼三人所率。三群狼之间本因其习xìng而各据一处,壁垒森严绝不相容,但它们此时因为三狼号令,在这阵中又各据一方互不相扰,因此才同处于一阵之内,布下了这么一个古往今来绝无仅有的三杀绝阵。&&&&群狼爪牙尖利,本就是极具威胁xìng的猛兽,在此阵内进退有度更见其可畏。再加上三狼与那青衣小厮四大高手助攻,道人暗中调度,已将阵内诸人牢牢困住了。但此时形势急转直下,三狼刺杀夏纯上之局眨眼之间变成了夏纯上的侍卫刺杀三狼之局。现下天狼生死未卜,眼见十有jiǔ是凶多吉少了。其所率狼群没了统领不再随阵势攻击对手,而聚于天狼尸身旁对月悲嚎。它们这一停,阵势立时随之大乱,好端端一个无敌的三杀绝阵顿即不攻自破。燕铁翼等人俱是一时的高手,当下jīng神一振全力反攻,地狼人狼及青衣小厮三人武功虽然厉害,此时眼见己方武功最强的天狼一折,斗志大丧之下更是抵挡不住,眨眼之间不仅这三人受了些儿伤,便是那群狼中也被刺死了好几头。&&&&那道人见自己辛苦布就的三杀绝阵崩溃于一瞬间,只惊得目瞪口呆。&&&&这时已是凌晨时分,远远近近的鸡鸣之声此起彼伏连成了一片。东方夜空中已一线微光冲破了黎明前短暂的黑暗,眼见得那一轮红rì便要喷薄而出。又见得东南方向火光冲天,急促的马蹄声雷鸣般传来,震得野岭地动山摇。燕铁翼知是夏纯上已安全抵达宁波卫,遣来了人马接应,jīng神更是大涨,攻势愈加强盛,眨眼间工夫便又刺死了几头狼,地狼也挨了刁无双一刀。&&&&群狼固然凶悍,却又何曾见识过这等万军齐临的军阵气势?登时气为之夺攻势为之一缓。围住天狼的狼群见势不妙,它们愈天狼相处十余年,感情极为深当即便一齐衔住他的衣襟拖离了地面,飞一般地冲下岭去落荒而逃。何蝶衣见自己一剑真刺死了天狼,早呆楞在了原处长剑落地泫然yù涕。见群狼将天狼拖走,心中锥刺般地一痛,竟不顾一切随之冲下了岭去,随着狼群消失在了丛林之中。卫义安叫了她一声,她却充耳不闻全不理会,众人正自恶斗,却又抽不出身来,只好眼睁睁地瞧着她远去。&&&&马蹄声由远而近来的甚疾,便如巨雷般滚滚而至。道人正自呆楞懊悔,惧怯没取了夏纯上xìng命自个儿人头不保。见军马已来的近了,不及多想,慌忙撮唇唿哨一声,闪电般自巨石之后蹿出,整个人便如一溜儿轻烟也似率先下岭儿逃。他这一逃,其余诸人慌忙也率了群狼随之惶惶然如丧家之犬飞也似逃了。&&&&众人正要乘胜追击,燕铁翼却摇手阻止道:“穷寇莫追!”。不过一瞬的工夫,狼群已消失在了视线之外,远远地只有几声狼嚎隐隐传来。众人遥望着群狼消失的方向,回想起今夜一战之凶险万状,不由俱皆心生寒意:以三杀绝阵的险恶,三狼的手段,若非事先已得示jǐng有所谋划,方才侥幸成功,恐怕此时一行人俱已丧生狼吻尸骨无存了。又想到何蝶衣方才追天狼尸身而去,此时不知又到了何处,不由甚是担心。&&&&刁无双忽然一拍脑袋道:“我知此人是谁了!”这句话没头没脑突然冒出,王敌万与川中四杰俱是直肚肠的汉子,脑筋一时没转过弯儿来,大感莫名其妙。&&&&燕铁翼却知他所指。他心中亦在反复思索那道人的来历,却没半分头绪,闻言忙道:“此人是何来历?”&&&&刁无双一字一顿道:“天机道人!”众人神sè都变了一变。他们俱是久历江湖的人物,见识颇为广博,一闻名自然就都知晓了他的来历。这天机道人在江湖上是极有名的骗子,武学修为未见得如何,一身奇门遁甲之术却颇为了得。十多年前此人曾凭了一身奇门遁甲之术到处招摇撞骗混吃混喝,后来忽然变失了踪。没想到他潜踪匿迹了十多年后,居然差些儿令得连燕铁翼这般的人物也差点儿便yīn沟里翻船,被个招摇撞骗之徒一网打尽,若此事传入了江湖之中,岂非落人笑柄?&&&&须臾之后,一彪人马旋风般上得岭来。当先一人白面长须,身着银盔银甲,体形甚为魁梧高大,英武之气形于颜sè,正是夏纯上。原来昨rì晨间他便改装易容扮了名侍从小兵士随着仪仗大摇大摆赶去了宁波,却由何蝶衣扮作了他的模样假作伤风在官驿中蒙头大睡上演了一rì的空城计,瞒住了天机道人耳目。&&&&何蝶衣轻功高明。群狼奔行速度虽极为快捷,却毫不费力便已追至。眼见天狼尸身,念及他虽受倭寇驱策,于己却有莫大的恩惠。又想到他临死前的神情言语,不由得悲从中来心如刀绞,便要从群狼之中夺回他的尸身。孰料群狼识得她便是刺死天狼的敌人,不仅护之极严,且更有几头狼便即回过了头来舍生忘死地撕咬扑斗,而其余群狼仍衔了她的尸身衣襟飞逃。&&&&何蝶衣的武功虽然不及其余几大高手,对付几头狼却并非难事。但她硬起心肠刺死天狼之后已然万分悔痛,既知这一群狼是伴着天狼长大的,虽为野兽,实具人xìng,又怎忍心再下杀手?当下轻轻一跃避过了这几头狼又向前追去。&&&&此时已然天光大亮,她神思恍恍惚惚,紧缀群狼而行。群狼见她不来抢夺尸身,也便不来阻截。就这般也不知走了多少时候,却到了一面大坡前,树木密密匝匝极是繁茂,一片青翠墨绿绵延起伏一眼望不着边际。坡下乱石荒草之中立着一块石碑,上书“野狼坡”三个隶体大字,苔藓密布碑脚,显出了几分残破古旧,便那三字也几不可辨。&&&&群狼径直蹿入坡上密林,只是在树丛之中飞奔,却并不停歇。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忽见万绿丛中现出了一片云霞也似的粉红,居然是一片桃林,花儿开的正艳。穿过桃林,却见一片草木稀疏约莫有一亩方圆的空地之中,立着一块高耸如山,棱角狰狞古怪的巨石。石下露出个约莫人高的洞口,看不清内中的情形。群狼又将天狼拖入洞中,过了片刻又一齐低低地嘶声长嚎,其声大有悲戚之感。&&&&何蝶衣听这狼嚎声中充满了说不尽的悲凉哀痛,心中便是一酸,泪水盈眶而出,忍不住提足便要入洞,只yù抚着他的尸身放声一泣。方至洞口,忽然只听得“呼”的一声,一头狼蹿将出来,眼中凶光四shè大有敌意,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又有四头狼紧随其后,一齐龇牙裂嘴地撕咬扑击,其情状似是愤恨至极。何蝶衣仍然不愿狠下杀手,只是一昧地闪避。但其余群狼闻声也先后扑出了洞来加入了扑击之列。这下子她不仅没了进洞的机会,反而被群狼没命的撕咬闹得左支右绌手忙脚乱。她身历了昨夜的刺杀之局,至今滴水未进。初时尚因伤心的缘故没有觉出饥饿,此番激斗之中却才感觉到又累又乏。斗了一会儿,群狼兀自死守着洞口寸步不让。她不由又是心痛又是心焦,再这么下去别说见不着天狼最后一面,只怕自己先就得丧身狼吻了。只得退入桃林纵到树枝上先行歇着。群狼见状又围到了树下跳跃嚎叫着继续攻击。&&&&她见它们全聚在了树下,心中一喜,即时乘此良机扑入洞内。却见这洞中甚为黑暗,就着洞外透入的微光细细打量,乃是一个天然的大石洞,颇为宽敞,地面亦较为平坦,只是狼味极重,想必便是群狼的藏身之所了。洞中平躺着天狼尸身,一动也不动。她心中悲痛至极,抚着他的尸身放声大哭。此时群狼又怒嚎咆哮着向洞内扑来,想要将她驱了出去。她此时如何再肯离去,挥拳动脚将群狼逼出了洞,虽仍未下杀手,出手却重了几分,便有几头狼受了些儿伤。但它们受伤之后,兽xìng反而被激发了出来,撕咬扑击之势更猛。正无计可施,忽听得身后一个声音狠狠地道:“你……你……赶到了此处,真要赶尽杀绝么?”语气虽愤怒至极,却有气无力声音甚为微弱。&&&&这句话一传入耳中,便如巨雷在耳边炸响般,她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吃惊地转过头去,但见天狼竟然吃力地坐起了身来,虽然脸sè惨白气息奄奄,眼中却shè出了两道逼人的凶光紧盯着她,神sè极为愤怒。原来初时她虽然一剑刺入了他的眉心,但下手却并不太重,因此他受伤虽然极重,却只是昏迷了过去。她见他竟然又活了过来,心中又是吃惊又是欢喜。他勉强说了一句话,只觉得眉心又是一阵剧痛,支持不住软软地栽倒在地,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这时群狼见天狼醒过来又倒了下去,暴躁起来纷纷扑了过来。她慌忙猛拍几掌将它们逼了开去,抽空从怀中掏出一粒药来喂入他的口中。此药乃是她父亲昔年在朝为官之时,一位相交莫逆的御医私下里所赠,治这类刀剑之伤极具神效,只盼能助他安然度过这一遭生死大劫。&&&&又想寻些石块来堵住洞口,地面却只有些儿不足拳头大小的碎石,只好作罢。幸喜群狼与天狼相处rì久深通人xìng,见她并无再伤天狼之意,眼中敌意已减了几分,悻悻然干嚎了几声,又畏惧她的拳脚,便不复再来相扰。整个上午天狼一直昏迷未醒,呼吸之声却渐趋于平缓有力,显然那药已发挥出了效力,不由心中大定。她便一直坐在旁边守护,断断续续又落了几回泪。群狼只守在洞外,只是偶尔有几头狼入洞来在他身上嗅上一回,见她们安然无恙便又悄悄退出,人狼之间倒也相安无事。快到正午时,又有几头狼不知道从何处猎了些野兔獐鹿之类的野物来与群狼分食,其中一头狼甚至还叼了一只兔子来放到她的脚边以示亲近。&&&&便在洞内生了一堆火将兔子烤了,自己略吃了几口,见他依旧昏迷,顿时没了胃口,又是幽幽一叹。柴火生的甚旺,她忽然发现洞壁上贴了几张画。就着火光细细瞧去,全画着同一个负剑女子,或坐或立,或喜或愁,笔法虽然拙劣不堪,眉目音容却颇有些传神,依稀便是她自己。另一边壁上也贴有一张,其中仍然画的有她,只不过身边又夺了一位执刀的少年,虽然满脸俱是桀骜不驯的神情,眼中却隐有温情流露,正是天狼。她一幅幅细细瞧去,心中不由颤了一颤。看这几幅画的笔法纸张,显然与燕铁翼取给她的那一张同出一源,想必都是出自天狼之手。他要画出这几幅画儿来,不知要耗费多少的心思!刹那间脑中风车般转了百千个念头,一时之间呆在了当地,不知不觉间颊边又多了两行清泪。&&&&正亦喜亦悲之间,忽听得天狼呻吟一声。过不多时,手指头又动了一动,便悠悠醒转,缓缓睁开了眼睛。一见她,他眼中先是露出了一丝喜sè,旋即又闪过了一丝怒气,以刀撑地站起身来,一字一句重重地道:“我差点连xìng命都给了你,你还想怎地?”神情狠恶更甚于狼。&&&&何蝶衣又悲又喜又是委屈,心中有愧不敢与他目光相触,转眼望着墙上贴的肖像,低低一叹幽幽地道:“我本也是不愿伤了你的,可是为了……”落下了泪来,抬眼紧盯着他大声道,“你为何要任由倭寇驱使,难道你不知这般所为会被天下英雄耻笑么?”&&&&天狼冷冷一哼并不答话。他自幼与狼为伍,脑中哪有什么是非善恶?虽然曾出手救过她一回,却是因了少年人的慕艾之心偶尔为之,也因此稍微有了一些儿人xìng,可是却差点为此送命。此时再世为人,那一点偶生的爱意,早被她那决绝的一剑刺灭,现在他的心中只有愤怒,只有以血还血的野兽本能,任她如何流泪解释,又哪里听得进半句?这时脑子里唯一的念头,便是狠狠地一刀,用鲜血来泼灭心中的那一点怒。&&&&何蝶衣见他这般神情,知他无论如何是不肯原谅自己的了,只觉心中一凉,面sè惨然。她虽也知晓他的狼xìng极重,但一腔爱意倾注之下,难免当局者迷,又哪曾念及此节?半晌方才流泪道:“你当初曾救我与父亲二人xìng命,我恩将仇报罪有应得,你若实在不肯原谅,我甘愿以一命相报,你……你便……一刀杀了我罢!”珠泪盈盈哀痛yù绝,早将刺杀他的本意抛到了九霄云外。&&&&天狼脸上肌肉猛地一阵抽搐,眼中凶光一闪决然举刀,对准了她如花的容颜,便是狂怒的一劈。冷酷无情的长刀破空斩落,白亮亮的刀光映在她的脸孔上,使得她本就白皙如玉的肌肤更显出了雪一般圣洁的光辉。&&&&刀光下,她的嘴角浅浅地浮起了一抹凄艳的笑。着一抹笑落入天狼眼中,他便呆了一呆,刹那间一颗兽xìng沸腾烈焰燃烧的心仿佛被注入了一滴至圣至洁至清至凉的水,兽xìng和烈焰便在这片圣洁与清凉中冰封了,熄灭了。同样的一刻又在同样的两个人之间惊人地复现:刀,凝在了距她面孔不足一寸之处!只不过这一次,她的手再没有刺出那决绝的一剑。&&&&刀重重地落地,他的心中忽然掠过了一丝柔情,猛地揽她入怀,万般怜爱地对准她眼角晶莹的泪珠,印上了一记深深的吻。她的身子猛地一颤,呆住了。她的心中早就设想好了无数种他醒来后的情形,甚至准备好了受他的一刀以还其救命之恩,可就是没想到他竟然会……顿时羞红了脸。要知道她父亲本为御史,她虽然在江湖上抛头露面,毕竟是出身与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在脑子里根深蒂固。天狼这一吻来毫无征兆,她猝不及防之下方寸大乱,初时尚有些意思乱情迷,转眼之间便又清醒了过来,情急之下惊叫一声,出自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天狼嗅到了她发丝间那一股女儿家天然的幽香,登时心神猛地便是一荡。知好sè而慕艾本是少年人的天xìng,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没有受过人世教化,脑子里哪有什么授受不亲的礼教条规?现下温香软玉在怀如何能自制得住!便觉心中仿佛又一股小火苗腾地一下子蹿得老高,情yù立时随之大涨。何蝶衣这一挣,不仅没挣脱,反而使得他情yù更见高涨,双臂牢牢一箍,在急促的呼吸声中便再次吻了下来。她此时又羞又慌又怕,一时无计,便双手对准她胸口猛力地一推。天狼猝不及防,顿时被推倒在了地上。他这时已有几分狂乱,心中情yù高涨难以自抑,低低地嗥叫一声再度用力扑了过去。&&&&何蝶衣见他双目赤红神情可怕至极,惊慌失措之下便再次用力想要将他推开。她虽出自本能地用上了内家真力,可是天狼的动作是何等的快捷,早已扑倒了她的身上。他的内力深厚,对于她慌乱之下的这一推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只听得“嗤”的一声响,发了狂的天狼已撕破了她的衣襟。此时她便如一条被捉离了水面的鱼,徒劳地最后挣扎着。可是以她那一点力量,能挣脱天狼兽xìng大发的魔掌吗?&&&&洞外群狼此时也已变的极为躁动不安,发出了阵阵可怖的嗥叫,盖住了洞内不时传出的惊叫声,挣扎声,喘息声。&&&&在急促狂乱的喘息声中,她的外衣轻而易举地便被他撕破,露出了红sè的亵衣。这一片鲜艳夺目的红映入了他的眼中,他便激灵了一下,情yù一振顿时再次大盛,神情动作亦更见狂乱。她的亵衣上露出了一截儿粉藕似的玉颈,他双目放光,立时又是狂风暴雨般地一阵狂吻。&&&&何蝶衣不再挣扎。面对他兽xìng大发的疯狂,挣扎又有何用?但她的眼中却现出了一点痛,是极度失望之后绝望的痛。她的心中也不再对他有半分的爱意,唯一有的,是哀痛后的恨,恨自己为何要这般的傻,明明知道眼前这人狼xìng深种,却偏偏割舍不下那一点牵挂!&&&&“江湖传言没错,你真的不是人!”她说,声音冷的吓人,身体已在沉默中变的僵直冷漠。天狼的吻落倒了她的脸上,他渴望着她的温存,可是她的身体却冷漠的就像一块冰,僵直的就像一截木桩,又哪有半分的温存可言?他便如被人当头泼了一瓢冷水,情yù一窒,心里忽然有说不出的烦恶难受。顿时,他整个人僵在了那里,呆望着她。她的美的惊心动魄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失望,这份失望,犹如一柄世间最锋利最冰冷的刀,一下子便刺入了他的心脏。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竟然承受不了这份失望。他曾经无数次体验过痛苦的滋味。几乎每一次刀光剑影的血腥猎杀之后,他都会独自舔着大大小小的伤痕去承担其中的痛苦。可是现在他所体验到的,却是另一种痛苦,揪心的痛苦,痛得令他坚如铁石的心,也不堪其中的痛。&&&&“我不是人?我不是人?”他喃喃自语,又悚然一惊,眼望着她跌坐在地上颓然道:“我真的不是人,我只不过一头你永远也瞧不起的狼!”&&&&何蝶衣见他神智已略清醒了些,理了一理衣襟定一定神。心中实在失望至极,眼中流下了两行清泪,道,“你这般为非作歹,我……”望一眼跌坐在地的天狼,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重重地叹了口气,决然起身缓缓走出了洞去,在群狼的嗥叫声中,一步步逐渐远去,那背影,充满了说不出的凄凉与落寞。&&&&四、绿衣蛊祖&&&&作者:风过无痕字数:7047专栏:恶浪传说上传时间:7:27:28点数:10阅读:138――&&&&天狼愕然目送着何蝶衣远去的背影缓缓消失在了视野之外,只觉巨大而又沉重的孤独cháo水一般自四面八方涌来,而他的整个人,便在这cháo水中不断地沉,沉的几乎快要窒息。想要叫住她,可是一念及她临去时的失望与决绝,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咽了下去,一双本是狼气逼人的眼睛,竟在黑暗中映入了一层更浓更重的黑暗。&&&&就这么呆楞楞地坐了半晌,忽然冲到了洞外群狼之中。群狼伏在他的脚下,不知怎地,他平生第一次自内心深处生发出了一点悲哀:“我究竟是人是狼?我究竟是人是狼?”他握紧了手中的刀。刀光寒黯黯,将暮chūn三月的暖,也折shè成了一种夺目的寒。同时被折shè出的,还有一张黑瘦勇悍的脸。但这张脸上已不复再有如狼的凶光,取而代之的,竟是困倦,以及困倦后的迷茫。他悚然一惊,猛地震天价一声嗥叫,嗥声震彻天地,穿透了密林中的yīn影,一波接着一波在阳光下回荡。群狼若有所感,亦齐嗥相应,与天狼的嗥声汇作了一处,有若雷霆行空,回荡于整个野狼坡上,其声势之盛,更赛千军万马。一嗥之后,顿觉满腔的烦闷与不快,俱已随之一泄。&&&&何蝶衣听到身后嗥声,只觉心中一片茫然。她虽然激于一时之忿决然而去,可他毕竟是自己此生头一个倾注了一腔柔肠,在无数个星夜里牵挂的人,再利的慧剑,恐怕也难以斩断这yù理还乱的情丝!此时一忽儿想到他举刀不劈,生受自己一剑的意,一忽儿又想到洞中他兽xìng大发欺辱自己的恨,当真是百念千转,踌躇难决。喃喃自问:“我究竟该当如何?我究竟该当如何?与其如此烦恼地生,倒不如横剑一死来得清净!”无意中想倒这个“死”字,心头就不由激灵了一下。要知道天狼既是受倭寇所聘的刺客,也就是他的仇敌,方才他虽因己一语而收手未做出舔地不容之事,却毕竟是玷污了他的清誉名节。若换作了个xìng子刚强些儿,深受礼教教化的寻常大家闺秀,只怕早已寻死觅活,一缕芳魂飘入了黄泉地府。她身为江湖儿女,虽则不甚看重这些陈腐的礼义教条,但她此时心已被伤透,万念俱灰之下,竟当真生发出了这么个念头来。&&&&忽听背后有人说道:“阿唷,姑娘可千万轻生不得,不然这世上又得少了水灵灵的大美人,不知又该有多少泥做的男人引为平生之憾!”这话说的甚为轻薄,何蝶衣一惊回头,只觉背后一麻,已被人制住了穴道。在陷入了昏迷前的一刹那看的清楚,出手制住自己的,正是方才一战大败而逃的天机道人,满脸又是怨毒又是得意的yīn笑。在他身后,一字儿站着五条身材剽悍的汉子,犹自身着夜行衣……&&&&待到悠悠醒转,只听得耳边传来乱七八糟的喝骂声:“龟儿子使诡计暗算,不得好死!”“对,到了yīn曹地府还得下了油锅千刀万剐,死了也不得安生!”“杂毛老道,暗地里伤人算不得英雄好汉,有种的就解开爷爷的穴道,格老子一刀一枪拼个你死我活!”“再不解穴,老子可要咒你生儿子不长屁眼了。”满口的川话骂得乌烟瘴气,却是川中四杰兄弟四人,正满脸的不忿夹七夹八地怒骂,川话之中骂人的词儿丰富至极,四兄弟一人接着一句地骂得极是顺溜。何思思再仔细一瞧,却见王敌万、刁无双、燕铁翼并川中四杰一干人等俱已被点了穴道模样,垂头丧气坐在地上动弹不得。而那天机道人却带了青衣小厮及那五条身着夜行衣的汉子站在众人面前,三狼与数十头狼分做三群四处围住。&&&&原来先前众人在野岭上击退三狼破了三杀绝阵之后,夏纯上先是将诸侠抚慰了一番,便又即遣军中的一支专事暗查敌情的斥候队携军中猎犬追踪刺客余党,寻找何蝶衣踪迹。众人却随大军回到宁波卫大营休息。过了不大时间功夫,斥候队已传来消息,天机道人等遁入了野狼坡,何思思亦已进入了野狼坡。众人一闻此讯,虽早预计到何蝶衣可能会与天机道人等进入同一处地方,此时得了确讯亦不由大是吃惊。随后商定,众人先行率了一队jīng锐的骑兵进入野狼坡查寻,由夏纯上带着宁波卫几名将官率领大军随后将整个野狼坡封死,务求将天机道人党羽一网打尽。&&&&但众人进入野狼坡之后,却不知天机道人用了什么法子将所遗气味掩饰了个干干净净,便连军中猎犬亦追寻不出其踪迹。无奈之下燕铁翼只得将诸侠分作三批分头查找,彼此以啸声联络。孰料众人的行动却被天机道人所遣的暗探瞧了个清楚。天机生xìng狡猾,虽自信三杀绝阵定能一举竟功,仍伏下了五名武功高强的好手四处把风了望,以防万一好为接应。这一遭众人分批在林中追查,正合了他在整个计划中所留的后手。又因天狼那一嗥,知晓他居然未死,并已恢复的极好,尚有出手之能。大喜之下当即召回天狼,率众在林中再次出手各个击破,竟将他们一网成擒。&&&&他先前虽败了一阵,但现在己方既然无一人损折,对方高手又全落入了自己手中,形势又变的大大有利。虽则夏纯上存身宁波卫十万大军之中,行刺仍极为不易,不过现下夏纯上身边没有了燕铁翼这等高手护卫,总是要容易得多,不由心中大定。此时智珠在握,心怀大畅得意非凡。他早年在江湖中靠了招摇撞骗厮混,一张脸皮早已锻炼得厚比城墙,现在虽然身份地位已然大大不同,脸皮之厚却仍不逊于往rì。即便川中四杰骂得难听至极,却并不十分这恼,冷哼一声悠悠闲闲地道:“倘若你四人仍不住嘴,这地方别的什么都缺,狼粪狼尿却有的是,我便给你们喂个饱。”&&&&川中四杰闻言大眼瞪小眼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俱现畏惧之sè。他们乃是悍不畏死的铁血汉子,即便刀剑加身也不会皱一皱眉头,自然不会轻易受人威胁。但他们在江湖中名头地位不低,一想到狼粪狼尿入嘴的滋味便即头皮发麻:川中四杰堂堂英雄好汉,却被人喂之以狼粪狼尿,岂非从此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恐怕即便是一死也免不了要落人笑柄。念及此节心中更惊,登时一齐住了口。&&&&何蝶衣见此处甚为眼熟,再侧头一看,远远地一块大石,高耸如山,棱角狰狞古怪,石下露出个约莫人高的洞口,正是天狼的狼窝之所在,触景生情心中更添酸楚。又向天狼望去,只见他正呆楞楞地望着自己,脸sèyīn晴不定,眼神极是复杂,情意切切形于颜sè,与自己目光一触,眼神一亮复又黯淡,脸上现出了几分尴尬惭愧之sè低下了头去,不敢与他对视。她此时心中又是怨恨又是恼怒。恼他空有一身武功却不用于正途,恨他身为中国子民不思jīng忠报国,偏偏为了一点金银而为虎作伥甘愿受倭寇驱遣。她虽深知他深具狼xìng,无奈身处局中一腔情丝纠缠,纵然心中明白,却仍当局者乱盼着他能多几分人xìng,正是爱之愈深便恨之愈切,虽yù解脱割舍,又怎能完全解脱割舍的了?当下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愿再多看他一眼。&&&&“天机道人,你这无耻狗贼究竟想要怎地?”燕铁翼发话问道。&&&&“其实我也并不想怎地,”天机道人森然冷笑,“只不过你等几人既然害得我功败垂成,此时落入我这‘无耻狗贼’之手,便要你们尝一尝即便想要做狗求饶也不能的滋味,方才能知晓我天机道人手段的厉害!”大袖一甩神情悠闲至极,大有飘飘然神仙之表。但他这满脸的狠毒之sè,却又哪有半分道家应有的慈悲正气?又对天狼挥手吩咐道:“这次由你cāo刀,将他们一个个给我千刀万剐了!”袖中一条黑sè的软鞭毒蛇般挥出,击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他原本以为以三狼刺杀手段之高明,尤其是天狼的武功更是一时无敌,又布下了三杀绝阵,刺杀夏纯上自是轻而易举之事。孰料对手竟然大有先见之机,却将何蝶衣假扮作夏纯上反行刺杀之计,结果落得个大败亏输之局,心中恼怒至极。加之兼他在接受此次刺杀任务之时,已被限定若刺杀不果,便得人头落地,一想到那人手段之毒辣,更是惴惴不安心胆俱寒。现下形势风云突变,敌方高手俱已被自己一网成擒,已然决意在杀了这几人之后便要再行布局以行刺杀。不过他心中早已认定天狼之所以未能竟功,全是因了何蝶衣一人之故,是以要令天狼出刀杀了这几人,断绝了他心中尚存的一点人xìng,恢复到往rì的冷酷无情,那时便又是绝无般分弱点的绝世杀手了。&&&&天狼一听到软鞭抽出的响声,心中便抖了一抖。他追随天机道人已有十数年之久,听他号令行事已成习惯,闻得此声虽心中有十二万分的不愿,却也不敢不从,当即拔刀在手,一步一步向地上动弹不得的众人走去。&&&&燕铁翼在剑术上造诣极深,一柄剑神出鬼没不知超度了多少高手xìng命,因此落下了个“鬼剑客”之誉。没想到今rì却在此处yīn沟里翻船,眼见立时便当真要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鬼剑客”!他xìng情刚烈至极,望着举刀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的天狼,双目一瞪厉声高叫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燕某今rì为国赴难,也算死得其所!”转头对众人惨然一笑,又道,“大伙儿都是肯为了一腔正义抛头颅洒热血的好汉子真巾帼,有诸位黄泉路上做伴倒也并不寂寞,燕某便先行一步,鬼门关前候着各位了!”复又双目怒视天狼,“天狼,你这一刀下来,可得给我一个痛快!”满脸凛然正气,虽则无奈引颈就戮,心中实有不甘。&&&&刁无双虽然平rì价不甚多言,此时却哈哈大笑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燕兄,咱哥儿俩平rì里事儿多,刁某老早便想与你痛快一醉,今rì黄泉路上,小弟自当便要与你了此一番心愿!”言罢纵声长笑,铿锵有力,虽眼见立时便是一死,却全无半分惧sè。&&&&王敌万与川中四杰五人早已热泪盈眶,纷纷随之大笑,直将这一死之厄作儿戏,又哪里惧了半分?便是何蝶衣,亦眼神凛然,望着天狼手中长刀,眼神中又大有鄙夷不屑之意。&&&&天狼的刀下曾饮过无数高手鲜血。一刀出手,身软若泥者有之,簌簌而抖者有之,跪地求饶者有之,苦苦哀告者有之,却从来未曾见过这等视死若归的的铁血好汉。便略迟疑了一下,把眼望向何蝶衣,却见她全然不正眼瞧向自己,眼神鄙夷不屑至极。不知怎地,他忽然就感觉到自己在她面前,在这一群奇怪的汉子面前,竟显得如此的渺小,如此的卑下,手中的刀恍若负了千钧之重,重的几乎失去了轻轻一劈之力。&&&&天机道人大怒,催促道:“还不动手?”手里软鞭重重地抽在了他的背上,发出了“啪”的一声响。他浑身一颤,几乎是下意识地,手中长刀便即劈落。正当此时,忽听有人叫道:“慢着!”,声音虽低,却如一根钢针直刺耳鼓,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烦恶难受,登时住手。&&&&说话的居然是那青衣小厮。天机道人怒意更甚,正要开口相责,只见那青衣小厮脸上现出了极恶毒的笑意,诡秘地附在天机道人耳边说了一句话。天机道人闻言双目一亮,喜道:“好主意!”。却见他自怀中缓缓掏出了一面绿漆的小小拨浪鼓来举在胸前,盯着何蝶衣一字一句yīn恻恻对天狼道:“现在我已改变了主意,你先给我杀了这女人!”神sè森然。&&&&天狼面sè大变,望着天机道人手中的拨浪鼓,虽未应声而动,那张如狼的脸上却现出了极度恐惧的神sè,执刀的手栗然而抖。便是地狼、人狼二人,脸上也现出了畏惧之意,脸sè刹那间一片煞白。&&&&“绿衣蛊祖?!”燕铁翼望着天机道人手中的拨浪鼓,猛然惊叫出声。他见多识广,已识出了那鼓的来历。便是他这般铁血的汉子,人头落地尚且不会惧了半分,可是现在见了此鼓,脸上竟然现出了似乎见到了世间最毒的毒蛇一般的表情,惊惧之sè。究竟此鼓是何来历,竟令他也会如此惊惧?&&&&其余诸人也变了脸sè。他们虽未曾见识过这绿衣蛊祖,却俱已久闻这种鼓毒的可怕。蛊毒本是江西一带苗人部落中流传的一种邪恶至极的毒术,据说其炼制之法计有千余种之多。不过万变不离其宗,炼制之时先是将各种至毒之物聚作一处,任其自相残杀,直至最后所得之虫,其毒xìng之烈当真是可怖可畏至极。然后再将此虫以各类秘法炼之,便得蛊虫,收发由心,控制如意。这蛊虫被施入人体之内平rì并无甚异状,可一旦施蛊者以特制之鼓加以催动,受蛊者一闻其音,体内蛊虫自然生出反应于其体内噬咬放毒,其情状之惨,比及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千刀万剐油锅煎熬之刑更难以忍受。倘若是普通蛊毒,内家修为达到了一定火候的武林高手打可以用内力将其驱除。但这绿衣蛊祖却系由世间至毒之虫配以毒xìng最烈的药物配炼而成,号称万蛊之祖,即便是内家修为绝顶的高手亦无驱除之力,委实厉害至极。&&&&三狼自幼与狼为伍,其xìng之野有如野狼,要想将他们驯服何其之难!天机道人便是凭了此蛊方才驯得他们服服帖帖,不敢有分毫异动。这时此鼓一现,他们一念及个中痛苦滋味,怎能不惊惧万分?&&&&“天狼,还不动手更待何时?”天机道人将声音提高了几分,满脸又是冷酷又是得意之sè。&&&&天狼望者他手中的鼓,握刀的手就不由紧了一紧,回头望着何蝶衣缓缓举刀。他长于狼群之中,弱肉强食便是其生存之道,往rì里只要能得活命,便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狼也能毫不留情一刀斩落。可是现在他的眼中却分明压着一线极沉的痛,是那种唯有人方才具有的心痛。何蝶衣此时方才明白他缘何甘心任人驱遣,见他虽已举刀,眼中却深蕴着沉甸甸的无奈与不忍,那桀骜的身影抖颤入风中的一片枯叶,满是无边的落寞和悲哀,不由得肝肠寸断泪如泉涌。天狼又跨近了一步,但他这一步却似负有千钧重压般的沉。&&&&见到了何蝶衣眼中的泪光,忽而又咬咬牙,眼中shè出了逼人的寒光,像作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将刀往地上重重一抛,跪地对天机道人磕头道:“主人,我……我求主人饶何小姐一命!”好像他这般孤傲的一个人,此生恐怕从未向人跪地哀求过一次罢,何蝶衣的眼神中已充满了无边的感动,泪水却又一次夺眶而出。&&&&天机道人见状心中愤怒至极,厉声喝道:“反了,反了,你……狗奴才,先前错了一次我尚未追究,竟还敢公然抗命!”手一振摇响了绿鼓,“咚”的一声响,鼓声在他内力催动下,凝成一线飘向天狼。只听得天狼猛地撕心裂肺地一声惨嗥,登即倒地痛得死去活来。只是刹那间工夫,便见得他脸sè已略显青绿,在明媚的阳光下状若鬼魅,更显诡异可怕。&&&&“咚、咚、咚……”鼓声仍在不紧不慢地响着,他的惨叫之声更烈,表情更显痛苦,忽然双手一伸一屈,疯狂地向自己的脸上插去。何蝶衣惊叫了一声,大叫道:“不要!”可是天机道人的嘴角却现出了一丝又是得意又是冷酷的微笑,把眼望着地上一濒临死亡边缘的天狼,全无收手之意。其余众人虽然对天狼亦恨之入骨,可是见他遭受如此的痛苦,也不由心生寒意之余,大起恻隐之心。&&&&群狼也变得躁动不安起来,纷纷仰天发出了凄厉至极的嗥叫。&&&&眼见再过得片刻,天狼便要丧身于这绿衣蛊祖之下,忽听得一个尖细的男人的声音自林间幽幽飘出:“住手!”声音虽不甚大,却附着股极强的内力,便如一根针刺入了众人耳鼓之中,刹那间只觉胸口说不出的烦恶难受。天机道人一听到这声音,浑身一颤鼓声立停。这才见得林中缓缓踱出一位风残烛年的老者,弓着腰驼着背,虽一副老态龙钟模样,一双昏花的老眼之中却不时shè出两缕深不可测的jīng光。他虽距天机道人尚有五六丈之距,但只是缓缓跨出了四五步,便已到了他的面前,而众人竟无一人能瞧出其步法之中的奥妙。&&&&只见他面sè森然,将手一伸,天机道人手中的绿鼓已然易主。场中众人虽俱皆是一时的高手,却无一人能看出究竟是是他将绿鼓送到这老者手中,还是这老者出手夺去了绿鼓。&&&&天机道人神sè惊恐至极,磕头如捣蒜地道:“弟子恭迎恩师大驾!”三狼亦跪地随之磕头。众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以天机道人这般以招摇撞骗为生活的惫懒人物,短短几年时间,这老者竟能使其脱胎换骨成为一大高手,他一身武功到了何等的境界,那是可想而知的了。却不知此人究为何方神圣?&&&&“天机,咱家遣你出手时说过什么来着?”老者一字一顿缓缓问道。&&&&“夏纯上不死,弟子便提自己人头来见。”天机道人浑身抖若筛糠,额头冒出了冷汗。&&&&“哼,”老者厉声喝问,“夏纯上的人头呢?”&&&&“弟子罪该万死,那夏纯上yīn险狡诈易容逃脱,请恩师饶弟子一条贱命,弟子必定负罪立功,再伺机出手取他狗命!”&&&&“伺机出手,要待到何年何月?”老者yīn恻恻地道,“不过咱家一向心慈手软,念在你办事还算尽心尽力的份上,就赏你个自寻了断罢。”&&&&“谢恩师恩典!”天机道人脸若死灰跪地磕头谢恩。但他刚刚俯身下去,后衣领中却有一道白光一闪,一柄飞刀破空shè向老者。原来他自知其师杀意已决,故而决意铤而走险,便发动了暗藏的机关,以作困兽之斗,盼能搏得一线生机。就在刀光shè出的同时,但见他整个人如鹰一般地纵起,双掌凌空一齐拍出径直击向老者,势若闪电。众人当此变生肘腋之时瞧得清楚,心下便不由一叹:便教自己出手,也未必有此一击来的凌厉凶狠!那老者却不慌不忙地只轻轻一挥手,便拍开了飞刀,同时将身略侧了侧,已然避开了这猛烈的一劈。可是天机道人这一击却是虚招,眼见扑到了老者面前已抢得了先手,不仅未就势大肆进击,反将身形猛然加快,一起一落之间已然逃出了三丈有余,尤自没命价向林外冲去。他一身功夫传自这老者,自知远非其敌,故而全然只想到逃得一命是一命,丝毫也没想到反击。&&&&“想逃么?”老者冷哼,只朝他跨了三步,右手一把抓住他的后背,顿时如拧小鸡般将他抓在了手中,又往地上一掼,便将他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在出手的同时已将他的穴道封住。天机道人如死猪般蜷在地上动弹不得,早已吓得面无人sè。&&&&“在咱家手底下也敢玩弄这般伎俩,咱家须轻饶你不得!”老者冷森森地道,手中绿鼓却“咚咚咚”地响起。三狼俱皆大惊。却见天机道人猛地杀猪般一声惨叫,脸sè刹那间转为青绿之sè,极度痛苦之下内力激荡冲开了被封之穴,在地上滚来滚去,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仿佛正遭受千刀万剐之刑。鼓声兀自未停,天机道人这时已痛到了极处,忽而双手在面颊上用力一抓,十指生生插入了肉中,又用力一撕,竟撕下了一团肉来,顿时脸上鲜血长流,那血竟是青绿之sè!又连连在全身各处发狂般乱撕不已,只是眨眼间工夫,已将自己毁的不chéng rén样,绿血斑斑。又过了片刻,惨叫之声渐弱,忽而双腿一挺僵在了地上,便已丧生在了自己用以控制三狼的“绿衣蛊祖”之下。&&&&阳光洒落在丛林之中,透过繁密茂盛的叶子之间的空隙,在地面投shè下了无数光怪陆离的光斑。那面绿鼓虽看似孩童玩物,此时在林间万般绿sè的辉映之中,却有着说不出的yīn森诡异。&&&&五、风云突变&&&&作者:风过无痕字数:6954专栏:恶浪传说上传时间:7:28:32点数:10阅读:127――&&&&五、风云突变&&&&此时天sè尚早,可是林中不知为何竟连鸟雀之声也已寂然,便是群狼亦蹲伏在地,似大有畏惧之sè。&&&&众人已被天机道人之死惊的目瞪口呆,见那老者望向己等之时脸上现出的说不出的yīn森诡异之sè,顿时个个毛骨悚然暗暗叫苦:这老者对待自家弟子尚且下手如此狠毒,却不知又要用什么法子来对付自己。又想:夏纯上不是派了大军封坡么?怎地此时还不见半个援兵?其实即便援兵入坡来搜救,以三狼熟悉地势之利和这老者武功之强,再加上数十头凶悍至极度的野狼,多半不仅救不了人,反而会落得个损兵折将。但他们此时便有如溺水之人,只要有一根稻草浮过,也会将之视为救命的浮木。&&&&老者似已猜知了众人心思,yīn恻恻地道:“你等也别妄想有半个救兵,有咱家在此,宁波卫便有千军万马,也济不了半点事!”&&&&众人从他的口气之中也已大概猜知了此人身份。以“咱家”作为自称的人,惟宫里的太监而已。作为一名太监而又有如此武功,定是东厂的太监无疑了。要知道大明王朝自洪武皇帝开国以来,为了稳固统治,便设立了锦衣卫和东西两厂三大组织,后来撤去了西厂。这东厂纯由太监组成,受皇帝直接控制,专司监察朝野军民一举一动,权势极重。以这老者的武功,想必在东厂之中地位不低,这么样的人物,别说阻止宁波卫大军前来救援,就是想调动整个宁波卫四万兵马,只怕亦非难事!此次刺杀之局本只是简单的倭寇买凶行刺,但现在竟涉及到了他这样的一个人物,局面可就一下子复杂多了。&&&&青衣小厮一直沉默,此时却忽然走到了那老者身前,恭恭敬敬地躬身道:“师公英明,这天机贼道在您老手底下听差,却敢以下犯上,实是罪有应得。师公神机妙算决策于千里之外,竟早算到了这贼道能为太差难堪大任,是以不惜鞍马劳顿亲赴此地,当真是再世的诸葛!”他本是天机道人最心腹的亲信,现下一见天机道人伏诛,便立即转而对这老者大拍马屁。&&&&老者受此一拍,飘飘然甚为受用,笑道:“乖孩子,一张小嘴可真是甜到了人心里,咱家这会儿心里头快活,索xìng就将这些人……”一指燕铁翼等八人,“全赏给了你来统领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风七,您老就叫我小风得了。”青衣小厮退到了他的身后。&&&&却听地上有人说道:“风七这小子说的当真是没错,老前辈当真是再世的诸葛……”说话的是王敌万,那老者见敌人中也有人开口相赞,愈加飘飘然不可一世,却听王敌万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的龟儿子灰孙子,空前绝后的英明!”众人听了个明白,虽身处险境却也忍俊不禁轰场大笑。他们虽然不识这神秘老者,可是从他的说话语气中大致也听了个jiǔ不离十。这“空前绝后”四个字饶着弯儿骂他这太监,当真是恰当至极,也yīn损的到家了。&&&&老者此时回味过来,登即心头大怒眼中jīng光一现即隐,道:“好家伙,不愧为川中第一条好汉,当真是硬气的很。”手一扬,飞出数点绿光,径直落到众人嘴角,却是条条绿豆大小的绿虫子,略一蠕动便即钻入了各人口中。众人又觉几道无形气劲拂在被封的穴位上,立时内息一畅恢复如常。正自愕然,却听那老者又不急不缓地一字一句道:“各位既已服下了咱家这绿衣蛊祖,今后大伙儿便是自家人了,可得小心遵从号令,免得落得天机那般的下场!”&&&&众人面面相觑:原来方才入口的绿虫竟然便是绿衣蛊祖的蛊虫!望望天机惨不忍睹的尸身,不由俱皆心生寒意,一时作声不得。王敌万是条吃软不吃硬的汉子,虽也惧绿衣蛊祖的厉害,可一听这yīn阳怪气的老者的言语,登时惹发了xìng子,血往脑门里一冲,暴跳如雷地叫道:“格老子贼太监,爷爷便是一死,也不会做你的奴才!”手中宣花巨斧一扬便要扑出去拼命。川中四杰也是火暴脾气,登时也鼓噪了起来,齐齐喝骂一声挥拳扑了上去。何蝶衣这时正望自呆呆地出着神,竟丝毫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燕铁翼与刁无双二人生xìng谨慎,虽也决计不愿被一名老太监玩弄于股掌之间,却不敢贸然行事,伸手便要拦他五人居然没能拦住。于是一柄巨斧八只拳头便直奔向老太监去了。&&&&老者在这次刺杀行动中虽一直未露面,却暗中注意着双方的一举一动。本见这几人身手不凡起了爱才之心,因此杀了天机道人,要将他们统统收为己用。此时见这几人不顾xìng命向自己出手,登即变了脸sè,道:“不识抬举的东西,当真是不要命了!”要给他们点苦头尝尝令其知晓自己的厉害,才会对自己服服帖帖。便没作势招架,伸手往怀里一掏便要掏出绿鼓来催动蛊毒。孰料这一掏,袖中却空空如也,别说绿鼓,便连装蛊虫的袋子也没了。心中方自吃惊,斧子拳头已到了脑门前。王敌万与川中四杰虽非绝顶高手,但这五人联手之下,却也有雷霆之威,便连他这等高手也难以对敌。现在猝不及防之下,来不及运功招架,眼见立时就要伤在他五人手下。但他武功何等的高明,虽处劣势仍不惊不乱,先是后退一步避过了正面锋芒,然后大袖一挥,内息自然流转至袖上,一只袖子登时变的坚硬如铁,挡住了五大高手这挟怒的一击。虽则如此,由于变生仓促未竟全力,五大高手内力一齐涌至,登即气血翻涌连退了五六步。&&&&燕铁翼与刁无双尚且不知个中缘由,见他五人仍要乘势再击,此时慌忙纵身前来打横里拦住。&&&&老者把眼四处一扫,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他一向自负武功高明当世无敌,可是现在竟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掏走了怀中之物,倘若此人存心要取他xìng命,岂非易如反掌至极?面对一个如此可怕的对手,他又焉能不惊?忽听得树林中一个声音悠悠飘出:“崔文,你小子身居西厂要职,这些年与姓严的同流合污,银子捞的想必也该够本了罢,又何必置万千黎民生计于不顾,串通沿海商贾巨富勾结倭寇?”忽高忽低,忽远忽近,虽在林中,却仿佛就在耳边,丝毫辨不出其具体方位。&&&&老者更是吃惊。以他的内力,二十丈之内便是飞花落叶也难逃其耳目。但这人藏身林中自己竟懵懂不觉,且现下连其身在何处亦探察不出,这等功力委实匪夷所思至极。&&&&“你……你究竟是谁?”老者厉声喝道。&&&&“我老人家向来独来独往惯了,你小子也不须知晓老夫姓名来历。”那声音缓缓道。崔文已是风残烛年的老人,而那人却偏偏一口一个“小子”。,众人不由于暗自捧腹而笑不已。&&&&崔文眼角肌肉一阵剧烈的抽搐,半晌方道:“你究竟是谁?”又一皱眉道,“难道你竟是天下第一大盗‘妙手空空’燕如风?唉,咱家早就应该想到是你了,若非是你,天下还有谁能有这般妙手空空的本事!”言语间不知不觉已有了几分恭谨。&&&&“算你小子还有点见识!”曾如风笑呵呵地道。&&&&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要知道妙手空空燕如风之名在江湖中何等的响亮!据说此人妙手空空之技妙绝天下,江湖中即便武功再强应变再机敏的高手,往往也防不住他顺手一牵羊,就连皇宫大内之中亦往来如入无人之境。但此人行踪极为诡秘,江湖中人知其形貌来历者极少。虽则此人已有十余年不在江湖中露面,但现今江湖上一提及侠盗之流,无不公推其为第一人。&&&&“藏头露尾装神弄鬼!”崔文猛然大喝一声,身形一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已扑入了林中。不过眨眼之间,却见他又满脸惊疑之sè纵回了原处,显是并无所获。&&&&“好小子,我老人家的行踪,凭你这点微末之技还想寻得出么?”曾如风嘲弄道,“你先且看看地上!”&&&&崔文往地上一望,登时脸sè大变。却见自己脚前,不知何时已放了一面绿鼓,一个绿sè袋子,正是自己怀中之物。他此时方才真正感到了害怕,颤声问道:“您老人家yù要如何?”&&&&“其实我老人家也不想怎么样,只要你小子乖乖交出严嵩与倭寇勾结的凭据,今rì我便放你一马!”&&&&“这……”崔文略一迟疑,从怀中掏出了一面手绢儿来,“这便是严大人吩咐小人带给倭人之物!”话刚落脚,只见那手绢儿忽地一动,连同地上的绿鼓绿袋子一起,便如被人强行夺走了一般飘飘悠悠飞出.众人又吃了一惊.这一手"隔空慑物"之术,于江湖之中流传甚广,原本算不得什么特别的绝技.可是寻常人内力再强,修为再高深,也只能于一两丈之内慑取些儿极小的物什.而那人并未现身,照他离众人最近的距离推测,至少也有数十丈之遥,而且又是在崔文这等厉害人物手中随意摄物,其功力之高深莫测委实骇人至极!&&&&三般物什飘飘悠悠飞起,竟径直飞落到了一个大家决计一意料不到的人手中_____风七.&&&&"你!"崔文气的面sè惨白,"原来你竟是jiān细!"&&&&只听得曾如风的声音再次响起:"崔文,你小子可别想玩什么花样,我老人家要风七这小子替我送走此物,若半路上出了什么差错,我可饶你不得!"&&&&崔文已深为其武功所折服,再也不敢造次,哭丧着脸应了一声,又默默地对一干部属挥挥手边要离开.众人虽yù一网将其打尽,但曾如风既有言在先,便不好阻拦,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大摇大摆而去。便在此时,忽听得一声大叫:"崔文,纳命来!"一柄剑打横里向崔文刺出,却是何蝶衣.崔文仍旧没事人般举步而行,旁边地狼、人狼二人却纵身而出,两柄刀一左一右向她劈去.这两刀劈的极妙,后发先至攻敌之必救,倘若何蝶衣这一剑不回防,立时便要丧生于他们的刀下。孰料她竟全然不顾这劈来的两刀,一柄剑仍是原式向崔文刺去.崔文略一皱眉,将大袖一挥.便是"嘭"的一声闷响,何蝶衣这一剑不仅没能伤了他,反被地狼、人狼二人两刀劈中,顿时左臂右腿各中了一刀,鲜血缓缓渗出,显是伤的不轻.又被崔文一拂摔倒在了三丈之外.&&&&这一下子变生肘腋,众人尚未回过神来,却见她竟然发了疯般又一次举剑向崔文冲去.&&&&崔文高声叫道:"曾老前辈,现下可是她要跟小人过不去,并非小人要在您眼皮子底下惹事!"他心中杀意已生,可是着实忌惮曾如风厉害.想到以曾如风的名望身份,既说过要饶自己一命,必不至于食言而肥,但是仍要先拿话堵住他的嘴,以免他突然出手。&&&&这时何蝶衣已扑到了身前.燕铁翼见何蝶衣出手,怕她会有危险,急忙向众人一示意,大家刀剑斧拳齐出,纷纷攻了上去。三狼率群狼上前接住他们厮杀,那五条蒙面汉子护在崔文身周,场中唯有风七一人远远站在一侧袖手旁观.&&&&何蝶衣一剑刺出,眼前忽然就现出了这样一幅画面:漫天的风雪之中,倭寇的倭刀闪烁着死亡的寒气,向她毫无防备的家人冲来.随着一柄柄刀一次次斩落,雪的白sè的世界顿时变成了血的凄厉的艳红.惨叫声、刀锋破空声、倭寇得意的笑声、呼呼风声,诸般声响混合在一起,在这血红的世界里,形成了一幅地狱般的景象.这幅景象在她后来无数次的噩梦里,总是会令她颤栗,恐惧.而在这画面的远处,便是崔文老态龙钟的背影.她曾经在无边的仇恨中誓言:此生必要手刃仇敌,为家人复仇!&&&&剑锋闪烁着仇恨和复仇的狂怒,再次向崔文刺出.五条蒙面汉子互望一眼,一柄刀护住崔文,两柄刀从正面劈出,另两柄刀封死了她的退路.他们已决意在这一次的联手中,一举击毙这个疯狂的女子.何蝶衣已受了重伤,现在别说手刃崔文,就是能否避开这五柄刀亦在未定之天。&&&&那五柄刀虽寒芒四shè,她却丝毫不管不顾.此时她的眼里只有崔文.刀锋的寒气甚至已触到了她如花的容颜上.正当此时,忽地又有一道刀光闪电般而来.只听得几声凄厉至极的惨叫,便见那五条蒙面汉子剽悍的身躯,忽然就如五张薄薄的纸片一般,生生被人一刀划破.血光冲天而起,半截半截的身子在"嘭嘭"的闷响声中落地.血花四溅,天狼的刀散shè出逼人的寒气,站在何蝶衣的身后。他所率的十余头野狼也撤离了战团蹲伏在他身后。燕铁翼等几人在三狼本是斗了个势均力敌,天狼和他的群狼这一撤,顿时压力大减,反击之势大盛.&&&&何蝶衣的剑已刺到了崔文的胸口前.崔文脸sè已变的铁青.三狼是他花费心思最大也最看重的杀手.天狼前番失手,若依了他的脾xìng,恐怕早就将他碎尸万段了,可是他仍舍不得下手.但现在他居然又为了这个女子背叛自己,又叫他怎能不为之愤怒?他已决意要将他二人立毙于掌下。&&&&他的双掌缓缓伸出,内息到处,两股强大至极的掌力无声无息地涌向他们,虽无惊天动地的威势,却隐挟风雷之声,地面的碎石落叶也在这一击之下,不断地盘旋,飞舞,被强震激得四处飞溅.&&&&天狼虽重伤方愈,刀锋却仍是那么寒气逼人.他的刀忽然劈向了何蝶衣的剑。“叮”的一声响,刀剑相交,何蝶衣的剑顿时荡了开去,而她的整个人,已被天狼紧紧地搂在了怀中,恰好避过了崔文强横至极的掌力中心。崔文的掌力已然击到,天狼眼中忽尔jīng光一闪,刀光在掌力的漩涡中挟雷霆万钧之势劈向其中力道最强的一点。&&&&崔文的嘴角现出了一丝冷冷的笑意。只要再稍稍向前推进一步,他便有足够的信心将他们两人力毙于掌下。&&&&“姓崔的小子,你敢在我老人家眼下杀人么?”崔文唯一忌惮的是曾如风,可是他的声音却偏偏就在这关键的一刻响起。听其声音来处似乎他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他的冷汗一下子流了下来:难道曾如风竟不顾其身份地位,要对自己发动偷袭么?&&&&亡魂大冒之下,顾不得天狼与何蝶衣二人,慌忙将掌力一撤向身后全力拍出。“轰”的一声巨响,地面顿时被这一掌击得尘土飞扬。可是在他的感觉里,这一掌已落了空。他的脸略一转,便看到了风七那张笑意微微的脸。&&&&“好哇,你敢对我老人家动手!”风七笑嘻嘻地道,居然是“曾如风”的声音。&&&&现在崔文终于知道自己犯下了一个绝对致命的错误:原来自己一直忌惮万分的曾如风,根本就是风七绝妙的口技!可惜他虽已明白,却实在太迟,太迟!他忽然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接着胸口又传来了一种冰冷的至极的感觉。他的眼睛向下一望,便看到了深深地刺入了胸口的利剑,和衣服上渗出的艳红艳红的血迹。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伤痕,却见何蝶衣正怔怔忡忡地望着自己,脸上神sè极是复杂.在她的身后,天狼望着自己的目光中也充满了说不出的惊讶,似乎仍不敢相信如此容易便重创了自己.他猛然一声怒喝,对准何蝶衣便是一掌拍出.何蝶衣不料他竟仍有伤人之能,顿时被这一掌击飞,直落到了五丈之外,嘴角缓缓流出了艳红艳红的鲜血.&&&&此时地狼和人狼二人也已倒在了燕铁翼、刁无双、王敌万和川中四杰七人手下。崔文拍了这一掌,已然力尽.四下里一望,自知难逃此一劫,眼中现出了几分凄凉之sè,叹息了一声,紧盯着风七一字一句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风七从怀中缓缓掏出了一面腰牌,高高举起。那腰牌上雕龙携凤,刻有“锦衣卫”三个古篆小字:“在下乃是锦衣卫都统,此行是奉了圣旨专程出京查究这沿海一带通倭卖国的一应人事!”&&&&严嵩本是夏言同乡,曾受夏言提携。后来夏言察觉此人包藏祸心,暗中培植党羽杀手,又大施权术之能,yù将扳倒,可是严嵩已深得圣宠,不得已之下只好与一班正直之臣联手相对抗,又遣出一些心腹之人在其党羽杀手组织中卧底,伺机将其铲除。风七奉命卧底于天机道人部下,早就在等着这个大好之机。他深谋远虑,先是飞刀寄柬示jǐng,隐忍到现在方才露出其庐山真面目。他jīng擅口技之术,妙手空空之技亦高明至极,假扮一代大高手曾如风,竟将崔文唬了个心惊胆战。而那一手“凌空摄物”之技,亦不过一个小小的戏法,不过是在手中暗藏了团极细的丝线,趁着众人吃惊分神之时演出了这么一场好戏。但那细丝本是极柔之物,他能于神不知鬼不觉之际于如此远的距离取物,其内力之深厚亦十分惊人了。所有人俱皆呆立当地,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奉旨?”崔文冷笑道,“恐怕是夏言派你来的吧!你以为你得到了这张手绢就能扳倒严大人么?”声音愈来愈弱,缓缓地道:“哼,夏言现下虽位高权重,可是他有严大人在圣上面前得宠吗?如果没有严大人点头,恐怕夏言连圣上的面也见不着,更别提……"说到这里,头一歪低低地垂了下去,再也没了呼吸.&&&&众人细思他方才所言,俱皆心生寒意:严嵩身为当朝内阁次辅,又兼了礼部尚书之职,权位只比夏言略低.可是若论实权圣宠,却足以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扳倒他,实是有登天之难!可是若严嵩不倒,抗倭大计能够竞功吗?一时默然,相对无言.&&&&忽尔又听得一声凄厉至极的嗥叫,但见天狼的身影一闪,已消失在了丛林之中.他的手上,正紧抱着何蝶衣,他的身后,紧跟着一群浑身血迹斑斑的野狼.在他远去的路上,悚目惊心地滴落了一溜儿的鲜血……&&&&一月之后,京城里传出了个令几乎所有人都大感兴奋的消息:兵部侍郎夏纯上夏大人与一批力主灭倭的官员联名上疏,经过夏首辅斡旋,皇上终于决心遣名将朱纨巡抚浙闽两省,加强海防主持抗倭事宜。朱纨到任后果然不负众望,清剿了几批势力极大的倭寇,重惩了一部分通倭的豪门巨室。可惜好景不长,一年之后朝廷之中夏言在与严嵩的权术之争中失败,被罢免了官职,后来又惨死于严嵩的陷害之下。朱纨亦没逃过此劫,随之被严嵩以扰民之罪捕入狱中。朱纨不愿屈服于严嵩的yín威之下哀叹道:“去外国之盗易,去中国之盗难;去濒海之盗易,去中国衣冠之盗难!”不愿受严氏党羽摆布戏弄,遂服断肠草自杀。&&&&至此朝廷纷争不断,江湖亦一片大乱。乱世之中英雄辈出,可是当年燕铁翼等人在宁波城外那惊心动魄的一战,江湖中人却至今仍津津乐道谈论不休。&&&&至于天狼与何蝶衣二人的下落,更是传说纷纭。有人说何碟衣受了崔文一掌,虽然天狼百计抢救,却仍是香消玉陨;也有人赌咒发誓说,曾在某时某地某处看见了一个狼一般的少年,远远追随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更有人说,天狼与何碟衣二人俱皆投入了朱纨军中抗击倭寇,后来朱纨获罪自杀,他二人便隐居在了宁波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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