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声处 - 华夏云泉罗布泊（八）

八、绿长城– 近防诚可贵，远截更克坚

根治西北干旱沙漠化应在源头下功夫，罗布泊是一个绝佳的“命门”。

三北防护林工程被誉为中国的绿色长城，它在东北和华北地区以及西北地区的东南一侧成效显著，尤其以陕西榆林周围的黄土高原、内蒙古科尔沁沙地等为代表，降低了京津一带的沙尘暴的频率和强度，然而在西北大部分地区却没有取得预想的效果。在低于400毫米降水量的区域，降水越低植树就越难成活，很多地方树虽然种上了，但几年之后再去看，就踪迹全无，都沙漠化了。有些地方所植的杨树林，多年以后就开始退化，大片死亡，因为密度合理的杨树林耗水在375-450毫米之间，若没有足够的降水，杨树就会吸收地下水，使地下水位逐渐降低，不但使树林难以维持，还使灌木、草皮无法生长。有些地方的沙漠绿化依靠抽取地下水或附近河流的水浇灌，也是一种不可持续的做法，因为抽取地下水无异于釜底抽薪，而过度引河水灌溉则使河流下游的可用水量减少。另外，干旱地区由于蒸发多降水少，土壤盐渍化也会越来越严重。

三北防护林在西北大部分地区举步维艰，投入巨大而收效甚微，与期望的目标之间的距离难以缩短。这种愿望与现实的落差，主要源于一个认识上的误区，即西北地区干旱沙漠化的主要原因是从古至今的滥砍滥伐，如果这一认识是正确的，那么只要把树种回去，生态环境自然就会恢复。但事实并非如此，从上一章中跨40余年的降水分布比较可以看出，内蒙、甘肃、宁夏、陕西北部（包括黄河河套地区）的降水都有明显降低[1-3]，绿色长城并没有扭转干旱沙漠化的进程，这说明虽然绿化很重要，但还不是最重要的决定因素。起主导作用的是塔里木盆地内的水体西移，它以罗布泊的干涸，标志着这个干旱之源的门户洞开，随后塔里木河断流越来越长，塔里木盆地东端空气越来越干燥，对下风地区生态环境的吹干作用越来越强。

从图8.1所示的卫星照片的颜色，可以很清楚的看出中国西北的绿色植被分布，甚至从绿色由浅到深的逐渐变化，可以看出干旱沙漠化的走向，正好与当地的风向相吻合。罗布泊消失之后，戈壁滩上的沙漠迅速膨胀。自上世纪70年代到90年代，巴丹吉林沙漠增长了80%，腾格里沙漠增大了16%，乌兰布和沙漠增大了38%[4]，这三个原本分开的沙漠现在已连接起来（见图8.2）。蒙古高原上的许多湖泊在收缩和消失，但青藏高原上的湖泊却在增加和变大[5-6]，这都与塔里木盆地内的水体西移密切相关。

从图8.2也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黄河河套地区承担着抵御沙漠化的前沿阵地作用，贺兰山和阴山脚下的河套平原，就像是前线的堡垒，而维持这些堡垒不垮的给养和弹药就是黄河之水。试想一下，如果黄河不拐这个大湾，而在兰州之前直接流入渭河的源头，中国西北和北方的情况将会怎样？极有可能已变成第二个撒哈拉沙漠。然而大量的灌溉取水使黄河径流在经过河套之后显著降低，只是60年代的30%左右[7-10]。同时这一地区流入黄河的渭河、泾河、洛河等支流的径流量也显著下降[11-13]，所以黄河自1972年开始发生断流（与塔里木河断流相对应），虽然近些年来人工调配使黄河不至断流，但其入海口的年径流量已减少至1960年代的20%以下，黄河已是独臂难撑。

图8.1：从卫星照片上的颜色纹路可以看出中国西北的干旱沙漠化是来自塔里木盆地干空气吹拂的结果

图8.2：戈壁滩几个原本分开的沙漠已连在一起(Google Earth)

图8.3所示为大西北地区及周围对应于700百帕气压（即大约3000米高度）的平均风速和风向分布，可以看出，整个蒙古高原的上空都是以较强的西风为主。干旱沙漠化就像山火，总是在其下风方向蔓延的最快。在河套地区的西方，燥热的空气从腾格里、乌兰布和、巴丹吉林等几个沙漠迎面吹来，这些沙漠的上风是河西走廊以北、贫瘠干热的北山，再往西就是欧亚大陆现今最干燥的地方- 罗布泊及周围地区。所以追根溯源，黄河河套地区这个前沿阵地，所面对的“强敌”，其后方基地是塔里木盆地，而罗布泊就是其洞开的营门和桥头堡。从这里出来的空气极其干燥，具有强大的攻击力，它无孔不入，在地上卷起沙尘，掩埋现有的树木、草地等植被，在空中减少降水，吹干植物，使其生长缓慢或枯萎死亡，这种状态不改变，河套地区甚至其后方（即山西、河北、京津等省市）就会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图8.3：中国大西北700百帕年均风向及风速（）

干旱沙漠化如果是一个新的起因所造成，就必然会有一个持续发展的动态过程。如果起因不再变化，则干旱沙漠化会逐渐达到一个平衡状态，不再继续恶化。如前所述，中国西北地区最近50年的环境恶化的主要根源，是罗布泊的干涸与接下来塔里木盆地内水体的持续西移。这个事件所发生的时间并不是很久远，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它所造成的干旱沙漠化进程还未停止。河套地区以西的几个沙漠正在互相衔接，沙漠内的湖泊数量和面积在缩小，流入沙漠的地表水在减少，沙漠内部的地下水位在降低，这些都会使这一地区水蒸发量持续减少，使吹到河套地区及其以东的空气更加干燥，降水量进一步下降。图8.4所示为银川市历年的空气相对湿度变化[14]，可以看出，自罗布泊干涸之后，当地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干燥，并且近年呈加剧态势，空气相对湿度越低，则降水越困难。

图8.4：银川市空气相对湿度呈加剧下降趋势

现代抵御沙漠化的绿色长城与古代抵御匈奴的秦汉长城可谓异曲同工，长城主要代表一个边界，也是一个防御设施，但对付强敌，它的功用有限。汉武帝的思维就突破了这一界限，他对匈奴采取了远交近攻、主动出击的战略，在战术上利用骑兵长途奔袭，迂回包抄，直捣敌后，切断匈奴与其它部落的联系，结果取得决定性胜利。同样，解决干旱沙漠化的问题也应该超越只在下风防护的做法，而应该在其根源上下功夫，既然中国西北地区干旱沙漠化的大后方是塔里木盆地，而罗布泊又恰巧处于它的门户，若集中水源在这里筑起强大的水汽屏障，就可有效的把塔克拉玛干这个干燥区域隔离起来，把干旱之源关在笼子里，从古至今所发生的一切已经向我们展示了这样做将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试想将来有一天若能实现这一设想，广袤的罗布泊，在太阳的照射下，蒸腾起巨量的水蒸汽，就像一个喷涌的云泉，傍晚站在河西走廊嘉峪关的城楼上举目西望，彩霞满天，缓缓飘来，这漫天的祥云，随着太阳落山，骤然增加了很多，那是因为随着温度的降低，更多的水蒸汽凝结成了云雾。这由罗布泊升起的云河，靠着西风的输运，向着东方流动，洒落在河西走廊，洒落在黑河、石羊河流域，洒落在河套地区，持续向东、北、南扩散。地上是蜿蜒的黄河，天河与黄河一上一下，像两扇有力的翅膀，呵护着西北广袤的沃野。这里山川秀丽，森林密布，草场葱绿，既适于农耕又宜于放牧。蒙古高原将重获新生，华夏文明的诞生之地将重新恢复原貌，人们会意识到，黄河是华夏民族的母亲河，而罗布泊应被称作“父亲海”。

如何才能恢复罗布泊昔日的光景？沧海桑田，时过境迁，所需要的水从何而来？下面提出一个两步方案，第一步在塔里木盆地内就地采取措施，通过减少水蒸发的办法截留散发到大气中的水，使西北生态恢复到汉唐时代的景况。第二步借助外部水的引入，使西北生态恢复到炎黄时代的状况，彻底消除这一地区的戈壁沙漠。关键一点是，无论内部截留还是外部引水，这些水量绝不能分散使用，必须集中在塔里木盆地东端罗布泊及周围大约十余万平方公里的地方使用和蒸发。

[1]王迎春, 肖天贵, 纳丽和朱晓炜, “宁夏降水变化及其对青藏高原加热场的相应,”干旱气象, 卷 33, 编号 4, pp.574-580, 2015.

[3]钟海玲, 李栋梁和陈晓光, “近40年来河套及其邻近地区降水变化趋势的初步研究,”高原气象, 卷25, 编号 5, pp. 900-905, 2006.

[5]张振瑜, 王乃昂, 吴月, 沈士平, 张洵赫和常金龙, “年巴丹吉林沙漠腹地湖泊面积空间变化的遥感分析,”湖泊科学, 卷 25, 编号 4, pp. 514-520, 2013.

[8]马柱国, “黄河径流量的历史演变规律及成因,”地球物理学报, 卷 48, 编号 6, pp., 2005.

[11]李斌, 解建仓, 胡彦华和姜仁贵, “渭河中下游年径流量变化趋势及突变分析,”水利水运工程学报, 编号 3, pp. 61-69, 2016.

[12]郭爱军, 畅建霞, 王义民和黎云云, “近50年泾河流域降雨-径流关系变化及驱动因素定量分析,”农业工程学报, 卷 31, 编号 14, pp. 165-171, 2015.

[13]莫莉, 穆兴民, 王勇, 王飞和李良冬, “近50多年来北洛河水沙变化特征及原因,”泥沙研究, 编号6, pp. 30-36, 2009.

[14]刘钰, 谭军利, 李王成和刘海军, “银川市气候变化趋势及其与城市发展的关系,”南水北调与水利科技, 卷 13, 编号 5, pp. 837-841,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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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祸得福</p><p>米多多听完皱了皱眉，沉思了片刻道：“不过你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个贱人毕竟是总裁的亲妹妹。人家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只是个刚上几天班的小秘书，站在你这边是不太可能的。”</p><p>“多多，所以这件事你得帮我。”</p><p>“怎么帮？”</p><p>“你不是说你们经理对你不错嘛？”</p><p>“还可以吧。”</p><p>“徐经理是公司里的管理人员，他肯定认识的人多。你让他帮忙从侧面打听一下，看看那些资料是不是真的没什么用处？”</p><p>米多多点点头：“这个好办，今天晚上请他搓一顿，肯定没问题。”</p><p>唐悦笑笑，叮嘱她道：“不过千万不要让他敷衍你。”</p><p>“放心吧，他要是敢敷衍我，老娘跟他拼了。”</p><p>唐悦噗嗤笑出声：“你当你谁呀？又不是人家女朋友。”</p><p>“我不是他女朋友，但我是你女朋友呀。这点儿忙都帮不了，还做个屁朋友？”</p><p>唐悦托着腮帮子一往情深的道：“多多，你要是个男的我就嫁你了。”</p><p>米多多也托着腮帮子笑嘻嘻的道：“没事，现在女的也可以婚了。明天登记去吧？”</p><p>“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p><p>“哈哈……”</p><p>＊</p><p>唐悦原以为霍莹莹故意找茬才会说出那些话的，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晚上好友的一通电话让她备受打击。</p><p>“悦悦，我们头儿说，半年前确实有人整理过这些资料。而且全都做了备份，那些东西也不像肖扬说的涉及什么公司秘密。”</p><p>“多多，你们头儿找的人可靠吗？”</p><p>“他说绝对可靠，是很多年的兄弟，还是同班同学。我们头儿说他打的是越洋电话，哦对了，他问的是公司副总裁。”</p><p>公司副总裁……那这件事基本就是真的了。</p><p>心里猛然一沉，跟着握紧手机：“那也就是说……我现在做的工作确实是无用功？”</p><p>“亲爱的，你先别激动，明天到公司找总裁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p><p>“嗯，我肯定会问的。”</p><p>挂了电话，唐悦沉默的靠在床头。心里说不出的愤怒。</p><p>如果说消息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她还可以往好的方面想，可徐昊东问的是公司副总裁……她还能说什么？</p><p>想想也是，霍莹莹是总裁的亲妹妹。</p><p>就算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p><p>可如果真的如此，那自己接下来怎么办？</p><p>继续留在秘书室，那还不如直接辞职走人算了。</p><p>可是好不容易进了H＆S集团，就这么轻易离开实在心有不甘。</p><p>她该怎么办？</p><p>这个夜晚唐悦睡的一点儿也不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p><p>怎么想都觉得被霍家兄妹给耍了。</p><p>还说什么看重的是员工的能力，不会因为个人恩怨就开除谁。</p><p>哼！</p><p>表面一套，背地一套。</p><p>还真是亲兄妹！</p><p>第二天顾不上吃早饭，唐悦就坐公交车赶到了公司。</p><p>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专等着总裁来上班。</p><p>特意把办公室的门开了道缝，总裁一来她就知道了，跟着“总裁”一前一后的走进了总裁办公室。</p><p>“有事？”回头看看这个女秘书，“霍总”停下了脚步。</p><p>“总裁，我有话可以直说吗？”心里实在憋的难受，她不想绕弯子。</p><p>“嗯，说吧。”</p><p>“我想换个部门可以吗？”</p><p>“霍总”眉头动了动：“为什么？”</p><p>“我觉得秘书这个工作不太适合我。”</p><p>“不会这么简单吧？”</p><p>唐悦抿抿唇，看看“总裁”忍不住实话实说：“总裁，我和您妹妹霍莹莹之间有过节，您之前说不会因为这种个人恩怨开除谁。可您现在做的比开除我还要难受。我是来工作的，不是为了来被人羞辱的。”</p><p>“霍总”笑了笑，倒是觉得这件事情有意思了：“羞辱你？谁敢羞辱你？”</p><p>唐悦咬咬唇，看着他直言道：“昨天晚上我从朋友那里知道一件事，您让我整理的那些公司资料半年前就已经被人整理好了。而且还做了电脑存档，我现在做的全都是无用功。如果昨天不是您的妹妹特意提醒我，我还一直蒙在鼓里。总裁，我来这里上班不是来混日子的。”</p><p>“咳咳……原来是这样。”“霍总”看着她沉默了两秒：“如果……换部门的话，你想去哪个部门？”</p><p>“宣传部。”她对宣传部的印象很好，觉得在那里应该能学到东西。</p><p>“这样吧，你先回办公室，我先打个电话。”</p><p>“好。”</p><p>看着办公室的门关上，“霍总”姜远转身快速的走到了大班桌前，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放到了耳边。</p><p>“总裁，唐秘书知道真相了。”</p><p>电话那端的男人皱眉：“什么真相？”</p><p>“是这样的……”姜远立即把刚才的事详细的复述了一遍：“总裁，现在我该怎么办？”</p><p>男人起身走到窗边，遥看着远方白花花的天空暗沉的眸子微微闪烁，沉默了两三秒后沉声道：“那就让她去宣传部吧。”</p><p>“是。”</p><p>手机挂断，男人的眼神有些复杂。</p><p>小丫头在秘书室离自己太近，自己的身份早晚会被揭穿。</p><p>如果去了宣传部，于两人而言都是件两全其美的事。</p><p>＊</p><p>唐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因祸得福。总裁竟然真的同意了自己的要求。</p><p>中午一到，便收拾东西下了楼。</p><p>宣传部在26层，走出电梯时，米多多已经开心的等着了。</p><p>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带她进了宣传部。</p><p>徐昊东早就接到了总裁的电话，趁着还没下班把唐悦重新介绍给大家，并把她安排在了米多多的旁边。</p><p>宣传部是个很有激情气氛也很融洽的部门，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宣传部经理徐昊东，对待下属完全没有领导的架子。</p><p>从冷清的秘书室到热闹的宣传部，唐悦觉得人生又开始灿烂起来。</p><p>“老大，今天中午我请客，赏不赏脸？”米多多借机请徐昊东吃午饭。</p><p>唐悦立即抢着道：“怎么能你请？要请也是我请。”</p><p>徐昊东答应的很痛快：“你俩一人一天，走吧。”</p><p>噗——</p><p>三个人下了楼，徐昊东开着自己那辆除了喇叭不响全身都响的破桑塔纳，一路咆哮着去了不远处的酒店。</p><p>眼看就要拐上酒店前的停车场，车子却突然熄了火，怎么也启动不起来了。</p><p>三个人只好下了车，徐昊东让米多多去把泊车小弟叫过来帮忙推车。</p><p>四个人把车推上停车场，米多多夸张的吐了一口气，看着这个抠门的顶头上司抱怨。</p><p>“老大，赶紧换辆车吧，不然你连老婆都娶不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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