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脚怪啦,热天不会脚出汗有臭味怎么办出臭味,但冷天才会冒汗就出脚臭味了,请问是不是什么病?

序  公元日,农历腊月十八,离灶王爷的生日没几天了。我专门翻过皇历,也没什么可以标榜的史事,一个极普通的日子。大多数的人,心里都在萌动着过年的喜庆和吉祥的期盼。这一天,对于我的后半生意味着什么,暂时拿不准,但从这天开始,我从一个自视健康的凡人,升华进了癌症患者的行列。我的病全称是慢性粒细胞白血病,简称慢粒。  大概从04年三、四月份起,我开始日渐消瘦,体重下降很快,不到两个月,掉了三十多斤肉。所有的朋友突然见面,都对我的优雅体型表示惊讶。同时,经常感觉浑身乏力,体虚气短。起初总以为儿子的降生和工作的压力加在一起,有些超负荷了,也许稍事休息,调节两天就没事了。因为我的身体一向很好,很少打针吃药,偶尔有点儿感冒发烧的小毛病,扛两天也就过去了。就这样一直按自己的诊断将就着。      直到十月份以后,情况越来越糟。到十二月底,体力极度下降,精神萎靡。即使在单位待一天什么都不做,回到家里也要先躺半小时,再起来做饭,否则是撑不住的。每天刷牙,牙龈都大量出血。更可怕的是左腹部又胀又硬,开始以为是抱儿子练的肌肉,还偷着乐过两回。偶尔一摸右腹是软的,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估计是自己把自己误诊了,很可能是某个器官出问题了。当时每餐食量极少,吃几口就感觉撑的难受,过不了多久就锇。后来才知道是脾脏肿大,把胃和其他脏器官挤变形了。正常的脾脏平时是莫不到的,而当时我的脾脏,拒医生说已经肿胀到腹腔内侧了,估计至少有半年时间了,否则不会到这种地步。还说我老小子命大,肿成这样居然没破,要不然早就极乐世界享福去了。  查出病时,我的白细胞是三十二万多,是正常人的30—40倍,以至医生当时都目瞪口呆。后来把化验单交给一位老专家,他看了一眼,当即就给确诊了,说凭他多年的经验,不用再做其他检查了,老头那得意劲儿,至今记忆犹新。      之后的事情自不必说了,班儿肯定是不能上了,提前退休。接着就是住院、转院、看门诊、找配型等等。原来几年也未必因为自己得病去医院,现在可好,一周至少两次,偶尔还得住几天,比新媳妇回娘家还勤。      在区里的医院查出是白血病,在场的医生都惊讶不已,可能很多年没出这新鲜事儿了。有的说可惜这岁数,年轻轻的。有的说一家老小往后怎么过呀。我知道她们都是好意,一副菩萨心肠,再加上我们山区人民没见过大世面。可我还是想给她们一顿暴捶,这话听着别扭。      其实,对于这个病的降临,我确实有些受宠若惊,至少当时我的周围还没有见过。我所了解的也只是小时侯的一部电视剧《血疑》,只知道搞不好会死人,别的也不清楚。后来听说十万分之一的几率,更何况我又是AB血型,更是少之又少,因此也偶尔窃喜过自己的“伟大”。就冲这“点儿”,要是买彩票,还不期期都中五百万。可后来一到人民医院,我的心即刻凉了半截。医生根本不拿我的病况当回事,在他们眼里,跟其他患者相比,我几乎等于健康人。至此,我才真正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  听说血液病已成为世界第三大疾病,每年患病人数不断提高。据我的经验,人民医院血液科,不分周几,一律门庭若市人满为患,专家更是一号难求。门诊大厅里老中青三代同堂,当然以我这个年龄居多。还有几岁的孩子,看着他们偎依在妈妈的怀里,等待生死的判决,真让人心碎。和他门相比,我算是幸运多了,好歹还活了三十年,多少尝到了人生的酸甜苦辣。而他们刚刚懂事,即要面临生死的考验。从那一刻起,我的心也就放开了,死猪不怕开水烫,成了我的座右铭。      在这个大厅里,面对高昂的移植费和万里挑一的配型,许多人可能只有两个字---等死。这也是我要把这段治病经历记下来的原因之一,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来关注这个群体,实实在在的为这个群体做点事。有钱的帮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什么都没有的,说两句顺耳的,也算您老积德行善了。      我所记述的移植过程,可能没您想象的那么可怕和痛苦,也许还有几分调侃与可笑。其一,我只如实的记录了我的亲历过程。相比而言,我的移植过程是相当顺利的,几乎没有遭受病变的折磨,象膀胱炎、肺炎、肠道炎等等,我都没赶上,因此不能信笔胡写。其二,我想通过这个记录,给那些准备做移植的病友打打气,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用平常心去对待这个过程,也许您比我更顺利。其三,写这个记录的目的不是想让您哭,只是在您空闲的时候,能关注一下这个群体,我的心愿也就满足了。毕竟大家都不容易,不能因为您看了这个记录而忧郁感伤,那是我害了您。其四,也是最重要的,希望这个记录能引起您对自身健康的重视。特别提醒象我这年龄的大哥大姐们,别以为自己是铜墙铁壁,钢板一块,百毒不侵,神鬼不扰。有没有条件,每年做一次全面体检,还不至于捉襟见肘吧,如果您真能多少有所感悟,也算我功德无量了。      治病的前前后后,也算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大悲大喜。与健康人相比,我算不幸的,终归不能再如从前的放浪形骸。但与众多病友相比,我又算是幸运的。第一,找到了最合适的配型,北大阳光骨髓库的志愿者,一名优秀的北大化学系学生。第二,赶上了好单位,四十万的移植费,由上级主管机关从各直属部门募集到我们单位帐上,专款专用。第三,娶了个好老婆,在危难时刻没有弃我而去,带着我四处奔波,寻医问药。第四,我拥有强大的亲友团,双方父母、姨舅兄嫂,我的把兄弟,我的挚友,我的同学……,他们在后面的有力支撑,是我战胜死神的坚实基础,是我走出孤寂和绝望的动力。      至于现在的我,历经了肝脏排异、口腔排异、眼部排异的几个小风波,暂算是痊愈吧。只是留下一个颜色斑驳的嘴唇和一个经常干涩生疼的右眼,时不常的调节单调的生活,也偶尔提醒自己曾经是个病人,别好了伤疤忘了疼。照目前的情形,估计还得糟蹋三四十年的粮食,您老放心吧。      文章写的好赖,您也别介意,我不是作家,也没打算成作家。肚子里仅有的这点儿墨水儿,能写出这么多字来,实属不易了。所以看着有错别字的您给改改,有语句不通的,您将就着前后蒙着理解,要是有反动言论,还得烦劳您给纠正。总之,您就只当看盗版书了,得带着批判的眼光帮忙斧正,传道授业诲人不倦,您老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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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很坚强也很乐观。。值得学习~~~
  伟大的心肠,应该表现为这样的气概,用笑脸来迎接悲惨的厄运,用自信的勇气去应负一切的不幸!  ——鲁 迅      六月三十日    周六就要进舱,今儿都礼拜四了,牙还没洗呢,夫人一早就去医院挂号了,我还没起床。“八号”夫人一进门就说:“挺吉利的。” 看来时间还是太仓促了,早知如此,真应该提早查体,提前几周做处理,也不至于这样的手忙脚乱。原计划七月八号以后进舱,好在家给儿子过完一周岁生日,谁想舱位这么快就搞定了,现在一切都打乱了,真是计划跟不上变化。    子曰:有“痔”不在年高,半月前在西苑中医院做痔疮手术,也是术前查体一项。现在那边还没办出院,道培医院这边就得进舱了。真是中医院挪西医院,我倒成了抢手的香饽饽了,正应了那句话,“十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病〉天下知。” 幸好没老老实实的在西苑住着,总算在家睡了两晚上,要不然就得直接进舱了,真一命乌呼了,都没最后看一眼家,就是到了那边也没法安心改造。看来我太有先见之明了,评阴阳如反掌博古通今,这脑袋没参加“十一五”规划太可惜了。    夫人把我送到医院门口,我拿着号去洗牙。她去市里,先到西苑办出院,再去道培办住院,幸好昨天已到我们单位拿了支票。可能今天还得在道培周边找房租房,舱里的饮食一律是自己做的,决不能外买,所以只能租间房。最后她还得给他们老总办车位,总之这一天够她忙的。今年这天也跟着起哄,热的邪乎。    在牙科前等了一会儿,医生叫我进去,掰着嘴看了看我的牙,这动作过去畜牧站经常见到。医生居然很惊讶,非说从医这些年还没见过这么不整齐的牙,象发现了一个新物种,大惊小怪的真没素质,然后开单子交费。我白了她一眼,又不是来整形的,管我齐不齐呢。所以我也没提移植前查体,否则会很烦索的。这阵子经常这样,本来检查一切正常,一说移植查体又得折腾个底朝天。我接过单子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上帝啊!洗个牙一百二十大元,快赶上金价了。    交费窗口前排着几行长队,你说这人是不是都跑医院来了,这儿凉快,再加上打针输液挺刺激的。哎,耐心等着吧。正无聊间,夫人又回来了,我断定她又落东西了,这几天经常这样,压力太大了。可她说道培来电话了,主治大夫刘代红主任中午要和我谈话,并让把头剃光。这下干了,我隐约预感,恐怕入舱要提前,不是今儿下午,就是明儿一早儿,赶紧洗牙吧。    从小到大三十多年,别说洗牙了,就是刷牙也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这回咱也能享受这高档消费了。光听说是挺过瘾的,经自己一试,我的天,这钱花的冤那。看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都不成了,凡事必须得亲历亲为,方知其中滋味。比骨穿没差多少,遭罪啊! 满嘴的血沫子和碎渣子,牙酸疼象被人迎面一板砖的感觉。漱完口,用舌尘一顶下牙,全是大缝子,医生说牙垢掉了,剩下的都是真材实料。也是,三十多年了,再加上手懒点儿,能没点干货吗,我一个劲儿的心疼啊。    再有就是剃头,打从记事起,脑袋就没秃过,小时候再不齐也得拿个碗扣脑袋上,剃个盖头,这回可要一览庐山真面目了。到了发屋,我突发灵感,干脆中间留一道,然后两边剃光,有点新纳粹的感觉,岂不比全秃要有个性。话刚一说出口,理发大姐一个劲儿的给我作揖,死说活说也不干,丢不起那人。我保证不告诉别人是她剃的,那也不干,怕我前脚一出门,后脚发屋就被人拆了。唉,思想太保守了,怪道发不了财呢。夫人也跟看想哄,迎头一顿臭骂。没办法,脱不了俗人的圈子,只得束手就范。别说,剃光头就是速度,三下五除二,不到二分钟解决战斗,正是快刀子热水,一突鲁一个。不过临了儿,理发大姐直夸我脑型长的好,基本上脱离了歪瓜劣枣的行列,就是疤棱多点,小时候忒淘了。    回到家,儿子对我的光头也有些不知所措,心里肯定嘀咕,出去时满头黑毛,咋回来一根都没了,而且居然比他的还亮。我抱着儿子在镜子前站了一会儿,两秃子在一块还挺有个性的。夫人在一边仔细端详,终于发现儿子的头型象谁了,简直一个模子里抠出来的,由此我越发沾沾自喜了。    中午十二点见到了刘主任,一进医生办公室,她就向在坐的医生隆重的推荐我,一个劲的夸我,说我嘴甜能忽忧,满嘴里跑火车,没一句正经的。本来么咱又不是国办发言人,哪儿来那么多正经事可说。几句玩笑过后,她说明天有一个舱位,而且还是明舱,最好进去,不然要等到下月底或更长的一段时间。提前住进几天也好让身体和心理都能有个适应的过程,有利于后期的移植。夫人马上就答应了,我知道她太想天天都能看到我了,这样她才踏实,也只得如此了。于是刘主任很正重的向我介绍了移植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的各种危险,也让我看了她初步拟定的治疗方案。我接过来端详了半天也没看懂,索性假装慷慨的说:“反正就这一百多斤,您老看着治吧。” 她马上说:“别我看着治,许多事还需要你的配合才行。” 我一个劲儿的点头答应着,嘴里不停的说好好好是是是,一定效力,说完后才觉得有点象对付皇军。最后,她说现在后悔还来的及。我激动的说:“您也太小瞧咱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没的后悔,您大胆的治,我会创造一个奇迹的。”嘴硬归嘴硬,其实我心里没底。夫人又问了许多问题,她当然想万无一失。最后刘主任看我们很有信心,也很高兴,心想又钓到一条大的,看样儿够肥的。其实我们与刘主任只几面之交,但我真的挺喜欢她的性格,东北人,待人热情,说话直爽,没有一般女大夫的酸文假醋、扭捏作态,做事更是通达干练,让病人看了就有信心。    下午,和汪大夫、费大夫把该签的单子都签完了,整的挺正式的,无非是医院不担任何责任,一切后果都要自负,这也是所有医院的通例。所以她们说我一直心不在焉,城下之盟何谈焉与不焉的。完事了,領了一大堆东西,四套病号服,若干塑料饭盒、水杯子、毛巾等等。另有六个脸盆和一个子母电话,直接放舱里消毒了。据说这点玩艺值一千多块,可能都镶金边了。我说这么贵的东西,还不买一送一,要不然反券也成,护士狠狠的白了我一眼,基本上看不见黑眼珠了。然后扔过一张单子,要照单办货,一样都不能少,其中包括四双袜子、四条内裤,还得有一个电水壶等等。我质问她们定的东西干嘛都四样四样的,听着多不吉利。护士嫌我话忒密,让有事找护士长交涉,心里肯定想,小样等进了舱我们再教育你。我拿过病号服看了看,质量不错,虽然款式老点儿,倒象是纯绵的。行了,这一千多没白花,估计下半辈子不用买睡衣了,省着点穿还能传代,虽然色儿差了点。抱着东西刚要走,护士又甩过来一句话,回去把所有衣服、毛巾都绣上名字,包括内衣和袜子,我一听差点背过气去,这不得绣到奥运会开幕了。    幸好晚上舅妈来了,可欣上幼儿时她给绣过,有经验。我看看表七点多了,还得到老吕那儿去一趟。下午去单位告别,知道他病了,怎么着进舱前也得见一面,必竟搭挡一年多。在单位把该说的话都跟大家说了,整得挺感人的。临走,郭所长把我送到门口,让我安心治病,一切困难有单位托着,这话着实让人感动。老吕不在家输液去了,拨通电话,他让我等会儿。看上去他比我更象病人,老脸黢黑,虾米腰更弯了。简单聊了两句,给他拿了两条烟,要他多保重。他说我弄的象上法场,我说不是法场是赌场,赌一把罢了。和单位同事一样他对我光头的形象挺感兴趣。你还别说,剃了光头,戴上墨镜,今儿一天到哪儿,人还都挺客气。幸亏昨晚去了老领导皮老爷子那儿了,真是太明智了,否则今晚真的跑不过来了,终归他们一家人对我有恩,对我的病也一直十分关注。    十点到家,舅妈还在绣字,看样子今晚得干通宵了,大家齐动手吧,管他好看不好看呢,又不是去相亲。别说还真找到点当年江姐绣红旗的感觉,挺壮烈的。这医院也是,一点人性化的东西都没有,弄个病号服,喷点号码做个识别不就完了吗,一般监狱都这么做,何致于一家子什么都干不了,光绣字玩儿。  舅妈临走时放下两万块钱,让我们先用着,不够了随时在取。我没说什么,先收下急用吧。抽空给晓功、李警官打了电话,通知他们明日进舱,并托以家事。前两天已和郝先生、曲总谈了,他们都会全力以付的,这点不容置疑。    都弄完了,已经十二点多了,全都精疲力尽。拿着被子去了南屋,怎么着也得跟老婆儿子一起睡一宿吧。许多事情还得跟夫人交待一下,该说的得说明白,假如真到“那边” 报道了,心里也没什么牵挂了,不用说夫人自然哭的泪眼朦胧。说实话,我心里挺内疚的,孩子出生后,先是整天忙工作,后来查出病来又四处奔波,基本上没照看过,全都由夫人负责,欠老婆儿子的太多了。“问余别恨知多少,落花春幕争纷纷”。  
  顶起咯~
  祝福老三.......mark~
  好文啊!!!!!!!!!!!!!!!!!!!!!!!!!!
  楼主很乐观  恭喜楼主顺利渡过难关
  楼上的你会咆哮我也会啊!!!!!!!!!!!!!!!!!!!!!!!!!!!!!!!!!!!!!!!!!!!!!!!!!!!!!!!!!!!
  好文!
  小郑哥来顶一下老三!!!
  三叔加油!!!!
  顶起...
    七月一日    下午就要进舱了,早上一睁眼心里掠过一丝凄凉,还行能控制。夫人带儿子去买早点还没有回来,洗漱完了,无聊的各屋看看,总觉得不大对劲儿,怎么弄的跟永别似的。人生无常,难免要得病住院,只不过这次病的大发了点罢了,我安慰自己。看看表快八点了,儿子还没回来,我有点焦燥埋怨起夫人,知道今天进舱还不赶紧回来,让我和儿子多待一会儿,正想着她们回来了。    吃完早点,夫人拿着儿子的大便去化验,这两天他有点拉肚子。很想多抱抱儿子,但试了几次都放下了。我真的不能正视他,面对他我就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即使保姆在给他喂饭时,我只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一股生离死别的伤感一下子冲了上来,眼泪在眼框中打转。我赶快躲进阳台,点上一根烟,猛吸了两口,硬强着将眼泪咽了回去。这是怎么了,这点自制力都没有吗,可能是觉得欠儿子的太多了,这半年只忙于奔波看病,忽略了儿子的成长。算了想点开心的罢,就要走了,不能让家人看着我流着眼泪离开,咱一大老爷们丢不起那人,“丈夫非无泪,不洒别离间”。为了转移注意力,我打了几个电话。不久,老爷子来了,逗着孙子基本上不离我的左右。不知为什么,他来了我的心情好了一些,没有了刚才的伤感。一些简单的对话,大部分时间是看着儿子沉默着,“别后悠悠君莫问,多少事,不言中”。    夫人终于回来了,便常规检验没什么大问题,医生开了点药。我突然想马上离开家,一分钟也不想多待。还好行李昨晚已收拾完,我催促着夫人快走,夫人简单收拾着自己要带的东西,我趁机和保姆把行李搬下楼放在车上。等我上楼,夫人已经整理好了,我拿起水杯,准备出门,此刻的心情实在是语言所无法表达的,不单单是低沉,还有许多东西在里面,真是“剪不断,理不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我没有再去抱儿子,甚至没看他的正脸,不然我也许就走不了了,我对老爷子说:“我走了!” 老爷子答应着,也没有抬头看我。随着关门声响,我的心呯然而动,能不能再踏进这个门槛,尚是个未知数。到楼下,夫人看了看我,她的心情也相当复杂。不愿让她看到我的伤感,开了个小玩笑。一路上我们聊一些轻松的话题或只谈具体的事,话不是很多。我深信,此刻只要我说个“不”字,她也肯定不让我走了,她坚持让我做移植,也是顶着许多压力,实际上她心里也没有实足的把握。    我们先去的亚运村,将她们老总的车取出来开到了万柳。就快中午了,夫人问吃什么,突然想到了垃圾食品,夫人问肯德基还是麦当劳,我还是选择了麦当劳,特别想吃辣鳮腿堡和冰可乐,以后相当长一段时间期内,恐怕要与这些无缘了。吃完饭一点多了,夫人去办事我在车上等她。略感一种隐隐的寂寞,狠抽了儿根烟,之后给几个一直关心我病情的好友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我准备进舱了,要他们帮我照看家,并要大家多保重,等待我的凯旋。老贾要赶过来送我进舱,被我回绝了,天气太热了,何必跑来跑去的,何况道儿那么远。更主要的是搞的那么隆重,更让人觉得问题很大。其实我真的是很想用平常心来对待此事,最好我一个人,没有任何人送,也许这样反而更放松,就象当年关二爷“藐视吴臣若小儿,单刀赴会敢平期”,多带劲,唯如此方显得“英雄”本色。    老二来电话,说与房东约好下午三点看房,是个一居室,五十多平米,月租金一千三,而且押一付二,想想可以接受。夫人不想租,她觉得太贵,一个月一千多,够她租三个月地下室了。我坚持如果好就租下来,至少可以有一个休息的地方。现在她比我辛苦多了,压力也大多了。如果她累趴下,一切可能就乱成一锅粥了,全部事情都是夫人亲办的,其他人无从接手。    二点四十我们到了医院,夫人不想让我马上进舱,想和我多待一会儿。我让她去血库办证,我在楼下等她,主要想静静心,好好抽根烟,今后将与这朝夕想伴,荣辱与共的老伙计暂别了。给老妹打了个电话,如果有时间可以过来。一会儿听见楼上窗口有人打电话,象是夫人,我走远几步抬头一看果然是她。我冲她招手笑着,她也给我一个勉强的笑容。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夫人终于下来了,看看表已经三点了,我让她去看房,我自己进舱。她说什么也不干,宁可今天不租房也得送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以后谁要敢跟我这么说,大耳瓜子抽丫的。天很热,很想喝杯茶,不太现实。我们去小卖店买了两瓶冰红茶,连饮料带茶水都有了,再好好享受享受吧。老二已到医院门口,问是否就去看房,夫人让他先进来陪我进舱,给房东打个电话,假说路上赌车,要过一会儿才能到,让房东多等会儿。    我在前面走,老二搬着行李在后面跟着,夫人跑过来紧紧的挽着我的胳膊,看的出她真的很难过,眼里含着泪水。“世上万般哀苦事,无非死别与生离”这几个字有些残酷,但我们心里都明白,也许就是事实。我对夫人说,昨天不是说好吗,时刻看到她的灿烂笑容,她勉强的点点头。到了八楼,碰到原来的病友家属,他女儿刚出舱,听说我要进去,坚持要送我。到了舱门口,夫人明显有些焦虑在我周围踱步,我明白此刻她的心情,我内心何偿不是如此呢。老二也有些木然,愣愣的看着我,他更能理解大家的的心境,几年前他得了淋巴癌历经坎坷饱受挫折,才换得今日的康健,看的出他也在极力克制自己。     抬手按了门铃,一个护士从大舱门里伸出头来,问谁是病人。我看她的眼睛是长后面了,满楼道就我一个光头,除了我还能是谁。护士让我进去,可以跟进一个家属,夫人立刻上前一步,护士又问需要带进舱的日用品齐了么。还有一部分在车上没搬上来,护士说来的太晚了,时间不多了,所有今天要用的必须马上取来一起消毒,否则晚上就用上了。夫人进退两难,她急着问护士一会儿是否还可以见到我,护士说可以。可能两个人把彼此的意思理解错了,一个说是隔着窗子见到我,一个是真真实实的站在我身边。我真的不想看到最后分开时夫人的眼泪,我很清楚,她的克制已到极限了。我让他们去取东西,我先进去,反正一会儿还能见面。老二问是否需要一个简短的分别仪式,我说没必要,用不了多久就能出来。我向大家挥挥手,虽然很难迈进这道门,但心一横,进吧。不能再犹豫了,夫人的目光中流露出太多的无奈,老二也同样显出伤感,不能再看他们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心里莫念着,一转身跨进了大舱门。
  不知为什么,当真的踏进了这扇门,心反而平静了。护士把我带进了两道大舱门间的一个更衣室,随手递过一套病号服,要我将自己的衣服全部换掉,然后在这里等候,一会儿有人引导我去药浴,不错还可以洗澡,看来待遇不低。将自己的衣服叠好,放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打亮了一眼更衣室,每个小柜子上都写着名字,好象全都是女孩的,可能是舱里护士专用的。这时门外有护士叫我出去,我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物,出了更衣室,跟护士进了第二道舱门。里面是一个很长的走廊,两边靠墙放着护士的办公桌和几个药台,护士穿的都是深蓝色的工作服,象手术室的。走廊两边就是一间间的病房,从外边看跟普通病房没什么两样。这时候我反而很有心情,还跟护士开了个小玩笑,她们说我怎么看也不象病人,屁话光看没用,没病我上这干嘛来。一走进二道门,想起了一部电影《追捕》,里面横路进二的形象在我脑子里晃动,因为护士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她们把我带到五号病房推门进去,里面才见到真正的舱室,确实不同于平常的病房,在原有的病房里加了一个全封闭的,用轻型材料组成的小房间,这就是我即将入住的层流室,也就是平常所说的舱位。    护士把我领入一进门的卫生间,浴盆里已放满了水。还成,比在家强,洗澡水都有人给准备,平常这事都是我干的。护士说这就是药浴,我很失望,整个糊弄假洋鬼子呢,连点药渣都没瞧见。她们让我把病号服脱了扔在地上不用去管,然后药浴。要让身上每个部位都泡遍,特别是肛周、阴部、脐周等容易引发细菌的部位,都要认真洗净,包括鼻孔和耳朵,也要用绵签沾着药水擦干净,过去泰山封禅,皇上沐浴也不过如此吧。还说二十分钟后,会有人叫我。然后护士出去了,我按照她们的要求一样样的去做,最后干脆逍遥的躺在浴盆里,也满舒服的,很久没有泡澡了。护士时不时的过来问水凉不凉,有什么需要的。想要个搓澡的,你们办的到吗,我心里嘀咕着。其实想想待遇也不错了,自己在里面泡澡,至少还有两人在外面候着,而且还是异性。    大约二十分钟后,护士让我把水放掉,然后站在浴盆里不要动,更不要碰任何地方。她将一套新的病号服递进来,要我穿好后依旧站在原地别动。她们在外边忙着,用四层厚的白布单子从舱门口一直铺到浴盆边上。我问这是做什么,她们说要我从上面走进舱,脚不能沾地。我说嘛待遇越来越高了,都开始走地毯了,象中央首长,就是颜色惨点,应该是红的,预示着走向胜利吗。护士逢迎着我说的很对,我说这算是合理化建议吧,她们一个劲儿的点头,并表示一定如实向上反映,我们都笑了。然后一个护士伸出带着双层橡胶手套的手,要我扶着她走下浴盆,整的挺象老佛爷和李总管的。待我站稳了,她又强调哪里都不能碰,并用布袋将我双脚裹严实,然后一个大布单子从头到脚的盖了下来,象是撞天婚。两个护士搀着我向舱门走去,我随口哼了句小曲儿,聊以掩饰内心的空虚。护士夸我还挺有心情,我知道她们想什么,小子过两天你就不得瑟了。到了舱门,布单子被取下,护士帮我退了一个脚套,穿上舱里的托鞋,然后是另一只。她们让我先到床上休息,等会儿有护士过来向我详细介绍情况,随后舱门被关上。至此,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完全失去自由了。    这间东西长不到三米,南北宽不过二米的地界,就是我今后一段时期内生活的寝室和战斗的疆场。还好南北两侧均是大块玻璃,比较亮堂,透过南侧的玻璃,再通过病房窗子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北边的大玻璃下侧有一个高三十公分左右的推拉窗,可能是方便递送一些药械之类的。窗下东西方向放着一张可升降的单人床,西墙一个床头柜,一个可移动的床桌,东北角是舱门。东南角摆着一台电视,就是小了点,大概十四寸罢,揍合着看吧,有总比没有强,好歹是个伴儿。电视下面是个三层的直角框,摆着一些药物和器械,东侧墙中间挂着一个表,很醒目看钟点也方便。舱顶上是一排排的小孔,空气通过上面的层层滤网进入室内。整体的感觉象最一般的房车,也挺有意思的。据说这里面四季恒温,跟纪念堂似的,不冷不热的,值当渡假吧。    可能是忙了一天,再加上刚刚泡个热水澡,略有些疲惫,倒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不久,一个护士在舱门外换完隔离服进来了,从电视旁边放着的搪瓷盒里拿出一幅橡胶手套戴上,随手打开了电视。然后开始象大话西游里唐僧一样,喋喋不休的向我非常之细而又细的介绍各种注意事项,以及每天要对身体各个部位所做的必须护理,总之身上所有带眼儿的地方都要处理。开始还能仔细听,后来越听越烦,一想反正这么多一下子也记住,算了不听了,在实践中体会吧。我打断了护士的话,问有没有文字性的介绍,她回答暂时没有。那就让我一点点适应吧,讲那么多也记不住,我有病脑子不好使,我开始倚赖撒斜。    护士姓胡名正红,名挺厉害,是我的责任护士,也就是直接领导。她大概也知道我需要待几天才治疗,也不跟我较真儿,不听就不听吧。但有一点,她要我绝对得服从,那就是不经允许决不能跨出舱门半步。我说要跨就是一步,谁跨半步。她白了我一眼说这是很严肃的问题,别开玩笑。其实她也多余说,既然进来了,花那么多钱,不治好了想让我出去,姥姥,门儿也没有,我是谁呀,三爷啥时干过赔本买卖。    护士叫我休息,然后出去了。看看表快五点了,夫人在窗外示意去买饭,我点头明白。这时晓功、一波赶过来了,还有老妹。大概五点半,对讲电话接通了,我们聊了一会儿,夫人问我吃什么,我说随变啥都成。我让他们一同走了,看看找地方吃点饭,我这也没什么事。晓功、一波不想走,最后在我的一再坚持下,只得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家里都有小孩儿需要照看,早点回去我也安心。临走时晓功向我敬了个纳粹军礼,我心里安慰了许多。他目光很深沉,我明白他的心里,况且他又是很能煽情的人,据说是倪姐的远亲。信手拨着电视,台很乱,尽是重的,看来明天得调台了。黑龙江台居然演《雍正王朝》呢,我很高兴。    吃饭时刻刘主任来了,护工向她打招呼,我立刻放下筷子迎到舱门口。她说这个一看就没病,看到她恨不得马上蹿出来。她问问我的感觉,我说还可以,就是地方小了点,耍猴儿差点事儿,她让我因地制宜,不成就改训狗熊。两句玩笑后,她向我讲述了她的几个病人的经历,一是给我打气,二是想让我安下心来配合治疗。我让她就放心大胆的治吧,治好了算她老人家的救命之恩,出不了舱是我老小子命该如此,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该办的事也都安排好了,正所谓“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她很高兴,说只要有这种想法,就没问题,保我安全出舱,她有实足的把握。    消完毒的书送进来了,很惨。底胶经蒸汽加热均已溶化了,大多半已可以拆着看了。没办法心疼也没用,谁让赶上这帮败家仔儿了,早知如此,一本都不带进来,其它东西估计今儿是没戏了。夜幕降临,心里掠过一丝凄凉,慢慢的浸入些许孤独。对讲电话也坏了,护士拿去修了,没有手机,没有笔和纸很无聊,“含情欲说独无处,传与琵琶心自知”。    电视里演《长征》,想想自己也要开始长征了,要坚定信心一无反顾。九点多了,切实感到困极了,去他大爷的,关电视睡觉,来他个“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经历起伏, 好了就好.
  七月二日    一个晚上睡的比较安稳,夜里很静,除了空气经过层流顶轻微的呼呼声,没有任何的杂音,在嘈杂的城市里,许久没有这种享受了。中间醒过一二次,蒙蒙笼笼的总以为还在家里,可见家对人生的重要。所以囚局于家附近的本地人,除了充当地头蛇的重要角色,就是看着抛家舍子的外地老板的眉眼行事,最终也难成大器。四点半起来解个小便,时间尚早,又回到床上打盹儿。再次清醒时天已大亮,看样子又是个大睛天,云碧万里朝日辉辉。突然想看大雨滂沱,最好能下到“龙卷鱼虾并雨落,人随鳮犬上墙眠”,那才够气势够壮烈,这就是实足的病态心里,盼着911想着塔利班,不整出点儿事儿心不甘。    看看对面墙上的表,六点半了,还是起来吧,争取能解个大便。因为在屋里,只有一个白色的搪瓷痰盂儿,屁股从没有受过如此之限制,很不适应,昨晚试过几次都白费了。肚子胀的象汽蛤蟆,可就是出不来。今早必须搞定,否则货物积压,直接影响早饭的定量。还好,一早上的辛苦总算有点收获,肚子舒服多了。洗潄完毕,紧接着上上下下又一阵子消毒处理,据说如此操作一日要做三四次,倒省的没事干,整的充实点,也能减少一些痛苦,好好体验吧。    有人敲窗子,打开百叶窗,是夫人和老妹,够早的才七点。对讲电话还没有修好,手机也没送进来,只得用手比划,恢复到最原始的交流方式。早知如此真应该学点哑语,所谓艺不压身,鸡鸣狗盗之术早晚都能派上用场。她们在外边大概齐的猜测着我的“手语” ,老妹还不时的在本子上写着意思让我看,对的错的也没法解释,只得均点罢了,看来没有手机的老祖宗,要想表达点细腻的情感非易事也,还好她写的基本上也是我关心的问题。早饭送进来了,
豆浆,居然觉得没甚胃口,那也得消灭了。就着外边灿烂的阳光,开始很悠闲的吃起来。在这里,吃饭居然能让人产生有事可做的成就感,这是在外面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的。所以要细嚼慢咽的消磨时光,要是能跟牛似的反刍就更好了,要不说“断送一生唯有酒,寻思百计不如闲”呢。    吃完早饭,继续看电视,黑龙江台值得表扬,又演上&东北一家人&了,我躺在床上悠闲的看着,高兴一会儿是一会儿吧。护士调了半天对讲电话还是不行,最后决定换一部,但要消毒,得下午四点以后才能使用。我有些无奈,也略显烦燥,追问我昨天的东西是不是都消毒好了,随口发了两句牢骚,初来乍到的也不好使性子,护士很快去问了。一会儿抱着两个包褱进来,有盘、DVD,更主要的是手机和笔,总算可以和外边通个音儿了。护士依然不让我碰这些东西,她用酒精将所有物品又细细的擦拭了一遍。我很担心会损坏盘,她说舱里都这么干,绝对没事的。我们闲聊着,她问这都是什么盘,看什么大劲儿,为什么不带点武侠片,于是我夸张的讲起了这些盘。一阵云山雾罩之后,她居然夸我挺能转的,就是一句没听懂,知道我这人离经叛道不可理喻,转身出舱了。    终于可以打电话了,我迫不及待的拨通了夫人的手机,今天是她的生日,还没祝贺呢。原本夫人很想让我今儿进舱的,她的生日会给我带来好运,可惜事与愿违。算了,都已经进来了,何必再想,“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要是该死什么日子也一样。电话通了,我高兴的恭祝夫人生日快乐,她当然也很高兴,至少电话里的声音是这样的。她告诉我房子的事办完了,房东又在旧货市场买了个冰箱,条件还行吧。下午老大,李警官去老家拉东西送来,晓功可能带来一张床,总之各种事情都准备就绪了。得了,大热天的也只能麻烦哥几个了,好在都是多年的交情。啥都别说了,有这么多朋友我还怕什么,“息交游闲业,卧起弄书琴”吧。    偶尔起来伸伸胳膊、踢踢腿,假装健康的散散步。时间过的挺快,又十一点了,夫人送来午饭,一个糖醋里肌,一个闷豆角,一看就是饭馆买的,吃起来没味,甜了巴叽的。硬填下去也不能让夫人的辛苦白费。屁话,这么好的饭菜都不吃,还想吃什么,不吃就饿一顿,我不时的教育着自己,还好总算都塞下去了,看来思想工作要长抓不懈。我赶紧打电话告诉夫人,晚饭说啥也得来点咸的,最好弄两咸菜疙瘩,再不能吃甜酸口儿的了,醋心。因为还没化疗,对这两天外买的饭菜,护士摸棱两可,也没怎么较真儿。老胡带来个好消息,可以吃些水果,特别是西瓜,但只能吃一半不能多吃。一半也成啊,我赶紧让夫人买瓜。结果夫人真的只送来半个,一个长的不大像女人的护士,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半个西瓜杵进舱外桌子上放的一盆消毒水里了。过了一个小时老胡进来,说谁这么不负责任,半个西瓜就给放消毒水里了。要我告诉家属不能送半个,要送整个儿的才能消毒,不然瓜瓤沾到消毒水吃完拉肚子。我一听肺都气炸了,要不是身在矮檐下,我非跳着脚的把那个二不愣的护士骂个口吐白沫四爪朝天,让她后半辈子一提起这事就肝颤。老胡问这半个西瓜怎么处理,我让她想辙,反正我也出不去。  
  顶顶顶。。。我也想吃西瓜了。。特想!!
  LZ很幸运啊
很多得这病的都倾家荡产 放弃治疗了
  是呀,所以想把我的经历写出来,以此让大家更加关注这个群体,为这个群体做点事情,感谢大家的对本文的关注……
  晓功,兆云带着孟总来了,我向他们挥挥手,并示意对讲电话还没修好,用手机聊吧。兆云拿出手机,拨通了我的小灵通,看仨人脸色不太好,大概还没适应隔着窗子瞻仰吧。你说这舱位设计的还不如监狱呢,监狱里探监的来了还可以拉拉手,这可道好让你干看着摸不着,诚心添堵。我问晓功车买了吗,他说停在楼下,等出来了让我好好看看、兜兜风。我让他立马就开上来,先让我瞧一眼得了。他说楼道太窄还得拆房,他倒没意见,就怕道培院长不干,我们相视大笑。我突然觉得对讲电话安排有问题,应该将主机放在外边,因为主机有免提功能,这样我一个人用子机说话大家都能听见,不然我得一个一个的聊。我和晓功谈了我的想法,他依旧笑着恭维我分析的很对,高屋建瓴,非常值得考虑,一会儿去和护士长反映反映。看看没什么事,说话也不是很方便,我让他们先回去,他们看看表,也觉得该让我休息了,无奈的走了。晓功依旧给我敬了个纳粹军礼,让我更自信了。  简单睡了一会儿又起来了,可能昨晚睡的不错,没什么困意,看看表刚三点索性起来把这两天的事记下来,趁着还没忘干净。正写得起劲,电话响了,号码不认识。原来是老马从单位打来的,简单聊了几句,过两天他和夫人一起来看我,我告诉他地址和坐车线路。没多久,老大、李警官来了,他们已经把日用的东西拉到驻地布置完了,过来看我一眼。李警官告诉我事情都已安排好了,家里有老大负责,他和老二顾我这边,让我一切都放心。实打实的说,这几个把兄弟都是可以托事的,老大刘立新是少有的实在人,具有大哥的长者风范,说的少,做的多。老二吴颜东,经历了生死的洗礼,活的越发潇洒飘逸,不论境遇逆顺,总是笑口常开。老四李昆,警察行当,金庸的铁杆粉丝,绝对的性情中人,为人豪爽仗义疏财,是这一帮的灵魂人物。还有何总工和包老,都是脾气相投很谈得来。有他们在,我真的没什么不放心的,    夫人过来了,说佛珠不让送进去,问我怎么办。我看窗外正好有几个挂钩,就让挂在上面。这串珠子是去年专门从佛教用品店请的,生病后天天带在身边,还专门去雍和宫开光,挺灵验的,至少是个心里安慰吧。“深信高禅知此意,闲行闲座任荣枯”,我这样儿的多点佛心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又给佛祖添麻烦了,心里怪不落忍的。警察也随即摘下手腕上的念珠,挂在旁边。他们还要和老妹去她的临时房那儿拉东西到驻地,先走了。临了警察问我需要什么,我说只想抽烟,他随手拿出一支放在窗前,和昨天老二的那根排着,更让人心里痒痒了,没办法咬咬牙吧。    护士进来了,让我把百叶窗合上,说要做护理,不知是怎么个护理这么神密,不会是某个隐私部位要暴露了。果然,护士让我躺在床上解下裤子,用消毒液典弗认真清洗外阴,并强调必须认真做好阴部护理,否则一旦感染得了膀胱炎,是苦不堪言的。还说不是危言耸听,她见过的太多了。在外边,我也听过类似的说法,看来真不能掉以轻心。虽然在西苑做手术时,已被众多医护工作者们一览无余,终归还没被这样肆无忌惮的处理。为了化解内心的尴尬,我只得和护士闲聊,试探着问是否每天都要这样处理,她说以后次数会更多。完了,我的半世贞洁算是给毁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过,她补充说只要身体允许,这些护理一般都自行处理,药器由护士提前准备好,今天只是做个示范。如此一说,我的心才略平静些。    对讲电话终于修好了,夫人也把晚饭送来了,我一边吃着一边聊着。这回是伴着夕阳,“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另一番意境在心头。我将下午被处理的事向夫人做了详细的汇报,没敢有丝毫隐瞒,夫人鬼密一笑,说这不是正合我意吗,一口饭差点喷出来,冤死我了。正说着电话响了,是老贾,问我的近况。自从得知我的病,她一直很关注,让我很是感动,毕竟平常联系的很少。她特有的细心,让我心里多了一份安慰和勇气,并不时的用短信给我以极大的鼓励。    老大,老四和老妹回来了,老二也过来了,正赶上汪大夫和费大夫过来察房,看看我的气色、心跳、睥及肛周。她们今晚值班,有什么情况及时让护士找她们。看看表快七点了,哥几个辛苦半天儿了,我只和他们简单聊了几句,然后让夫人带他们去吃饭,他们还得回昌平,至少一小时。后来夫人打电话,说他们没吃饭就直接回去了,这事闹的。    晚上给老太太打了个电话,把情况和她说说,我住院她也住院,半个多月没见面了。  
  路过~感受的到楼主的乐观豁达与坚毅,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祝福楼主……
  七月三日    可能进了舱欲闭情封尘心渐息,再加上夜里很安静,又没人打扰,这两个晚上的觉相当踏实,许多年没睡的这么安稳了。六点半护士进来数脉搏、量血压,测体温,折腾一遛够,我也没了困意,随即起床了。洗漱完毕,老妹也把早点送来了,霉干菜
,味道还行。吃完饭觉得胸闷,做了几个俯卧撑,脸红脖子粗的上气不接下气。算了,别较那劲儿了,累出个好歹犯不着,干脆打开电视听新闻吧。    《马斌读报》栏目不错。什么圆明国防渗工程完工后产生争议了,什么某大超市商品检验不合格了,竟是马后炮的事儿。政府职能部门的老爷们都是吃干饭的,早都干嘛去了,非得等事情出了,才到处叫嚣。前些日子,家旁边的旅游商店整宿的装修扰民,连着几个晚上冲击钻振天响。万不得已我打了110,110推说扰民不归他们管,让找城管。城管接线员挺客气,跟我解释他们只负责大型工地扰民问题,至于装修扰民得找当地派出所协调。等再给派出所打电话,让先找个啥部门测分贝。结果折腾了半宿,电话费没少花,他妈的屁事儿不管,白捞了一肚子气。何着三爷月月纳税,就养了一帮子白吃,劳民伤财啊。    不过有一条听起来值得关注,说的是农大的几个学生自发的为农民写书,涉及到农业的各个方面。还说他们用土的掉渣的语言写出来,让农民一听就懂,一看就明白。比起那些急着追女友,忙着奔前程的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学子,这几个可算难能可贵了,确实值得重头宣扬。不管他们是不是为了扬名立腕,还是在炒做自己,必竟给老百姓干了一件实实在在的大事,利在当代,功泽千秋。泱泱几亿农民的大国,如果不切实的把农民当回事,何谈国泰民安民族中兴,由此事记起了上学时写的一首小诗:    学堂苦坐斋,只懂诵诗行。偷闲窥卷外,晨雾满庭庄。  五经散几下,速着冬行装。驱车进自然,书外有风光。  车杖道边横,人影雾中藏,桃园无颜色,信手剪枝忙。  路人放籍火,淡笑筑篱墙,冬闲人不闲,只盼桃花香。  久压书山下,也敢忘农桑。    闲来无事,细致的收拾了一下舱间,按照我的设想布置,还将被子叠得方方正正,以致打扫卫生的护工大姐无事可做。护工姓催,承德的,人挺好的,对我也不错,经常过来一边干活一边和我聊天。时不时的向我介绍舱里的新闻和她家乡那块儿的景致,空气如何的好,天如何的透亮,吃什么都没农药,都是纯天然的。所以我当时决定,病好了一定去看看。一整天,所有进来的护士对舱里的整洁,都大加赞赏,特别是被子,更引起她们的特别关注,非说我当过兵。其实在家里我很少叠被子,没办法,闲得难受找点活干,消耗时间罢了。现在反而觉得还不如马上化疗,好歹能在痛苦中挣扎,也算咱哥们儿对得起这一日三餐。一天到晚三饱长倒,吃的挺多,睡的不少,百无聊赖,闲的生蛆。看来我这人也是天生的贱命,享不了清福。  
  关于抽烟的问题,昨天跟老胡同志据扯儿了半天,被她一口回绝,这丫头软硬不吃。最后她见我还不死心,就让我直接跟医生协商,只要医生同意,她绝没意见。这个小滑头,真够油的,挺会推卸责任的。一个护士进来,问我有什么需要,昨天要的枕头还没拿来,让她给催一下,顺便送两个护理包来。所谓护理包,就是医用白布包里,有一个不锈钢或搪瓷的“U”型托盘,里面有一个聂子,一把止血钳,一个不透钢的小药杯和若干棉球。用护理包主要完成两项任务,第一是口腔清洁,在舱里是不能刷牙的,把漱口用的口泰倒入药杯里,用镊子把药棉浸到里面,然后用止血钳夹住一个棉球,从里向外对口腔进行护理。擦示一个部位换一个棉球,不能重复使用,比如上牙床下牙床就要用二个以上的棉球,而不能使用同一个棉球清洁。护理包另外一个功能,就是用典弗稀释液对肛周、外阴,脐周等部位清洁护理,也是擦一个部位换一个棉球,更确切的说就是同一个棉球不能沾两次药液。这样的护理每天分早中晚,至少做三次。另外每天早晚还要用典弗水坐浴,每次大便后都用典弗水清洗,舱里有两个四磅暖瓶,护工负责打水,专供洗漱使用。剩下的护理就是些零碎事了,像每天要点眼药数次,用药膏擦示鼻孔数次等等,总之是细而繁琐,我基本上都是糊弄两下就得了。    今天是周日,护士很少,只有一个值班大夫,所以很清静。中午十一点了,我突然想起早上的苹果还在消毒水里泡着呢,再泡一会儿还不成果酱了。正好来了个护士取东西,我让她把苹果拿出来,顺便把西瓜放进去,一客不烦二主吗。我拿到苹果仔细打量了半天,真不知是什么味儿,护士居然还要用酒精再冲一下。我的天哪,比过去宫里还严,这玩艺儿还能吃吗?    下午两点左右,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晓功和夫人刘冰带着晓志来了。这几位真是的,晌晴白日,又是中午最热的时候,瞎跑什么,中暑了就都踏实了。嫂夫人刘冰,是这一拨夫人的楷模,具有东方女性的贤淑美德,还有一种这几位夫人所不能比及的直言不讳的豪气,做事又是极其细致周到。她详细询问了整个移植过程,说了许多打气的话,比她家先生的语言表达能力强多了,听着就顺耳。晓志要我坚持每天写点东西,即使不成文,练练字消遣消遣总可以吧,我觉得应该试试,不能总和家人朋友诉苦吧,没事拿中国字作践作践也行,反正五千年文明也不会因我的一两则日记而毁灭。    不知是话说多了,还是中午吃多了,他们走后,感觉有些头晕,静静的躺了一会儿,略好些。老胡同志终于来了,我质问她为什么早晨上班后不来报个到,真拿兔爷不当神仙了。她笑着解释说事情太多,顾不过来,她负责的好几个病人目前都比我严重,更需要她的护理,所以请我多体谅。小样,竟把自己整的跟白求恩似的。我虽有些气愤,还是哑口无言,她说的合情至理,没办法,都难兄难弟的,还有更需要的同志嘛。  
  进舱还想抽烟呢,做梦吧你  移植顺利的不多,那个过程是很难熬的,回头让病友看看你的经历。  楼主很坚强,也很幸运,祝你身体健康,也希望大家都好
  七月四日    刚五点多钟,护士就进来抽血,而且还是满满一针管,比大拇指还粗的针管。我这个心疼啊,至少又两肘子白吃了。打开窗条,一看就知道今天又够热的,刚一早就“灿烂的阳光照耀着大地”。我问护士为什么这么早,她说今天是周一大抽,所有病人都要抽血,所以要早,不然就赶不上送检了。.我心想别闹这个,什么送检不送检的,是怕耽误你们下夜班。因为可舱里就我没处理,所以享受第一挨抽的待遇。  
  八点刚过,刘主任进来察房,看了看我的肛周,说可能需要延长几天治疗,因为西苑李主任要求后延一周。他们再商量一下,在保险的情况下,周四或周五开始化疗。没多久,两个护士进来换床单被罩,一打听原来每周一换一次。三人同处一室,立马显出拥挤和活力。她们都说我这屋是最整洁的,也是这些年来舱里所未见的,让人耳目一新。我也听不出是夸是损,索性全当好话听了。她们最舍不得动我叠的被子,看上去太规矩了。我让她们尽管换,然后我再叠,省得没事干,要不然我这一天也得折腾个三四次呢。她们一边干一边闲扯,街头巷议家长理短的,我在一边听着,权当《焦点访谈》了。换完了她们走了,又剩我一个人,这个世界又清静了。想看书又懒得动,算了还是躺在床上看电视吧。    《马斌读报》又谈到药品的价格问题,搁以往这类新闻我是从不看的,以为离自己十万八千里。现而今必竟和咱有切实的关系,要不说真是“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什么事都得多留心,觉着八杆子打不着,一不留神就到眼巴前儿。看来事不关己高高挂气,也算不得高境界了。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触目惊心,据说一种十来块钱成本的药,最后到市民手里得九十多,打着滚的翻了好几倍,除了开妓院,就属它利大了。据说中间的加价,基本上都被层层主管收了回扣了。这种情况并不只是三二种药,而是极普遍的现象,并且已被默认正常了。怪道家袓健在时曾曰“世上就怕习惯二字”,此话至理透彻。什么事一旦形成了惯例,也就见怪不怪,顺理成章了。不按“规矩”办事反显得另类别出,格格不入了。这都是他娘的什么怪理论,Sorry我又说粗话了,气愤之极,可恶之极,这可是跟咱老百姓密切相关的事。从某种程度讲,这帮理所当然心安理得拿回扣的大人们,比贪官污吏更卑鄙龌龊,更是草菅人命,更无公德,更应该枪毙,不,应该凌迟。不行了,我实在气的受不了了,要不是怕赔钱,真想砸点东西,发泄一腔怒气。想想自己吧,血淋淋的事实,怪不得都说有什么别有病呢。    汪大夫、费大夫一前一后的来了,手里拿着托盘。我预感到不妙,不会要给我埋管吧。又一想不可能,化疗时间还没定,埋什么管呀。进舱才知道原来是做骨穿。我极为震惊,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来,神惊色变的质问汪大夫,不是说好移植前不做骨穿了么。汪说上次做是一个多月前了,有些情况会有变化,还是做一个,数据更准确。她表情一贯很木讷,脸部象是没有肌肉,基本没有变化。看样子也没什么可商量的,知道再磨烦下去也是徒劳,只得老老实实躺下任人宰割吧。汪大夫观阵,费大夫主操。出乎我的意料,手法着实的不错,没什么痛苦。而且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完事了,比大众医院做的强百倍。那帮实习生,真敢把人往死里整,操她姥姥的,真疼。做完十多天了,我这腿还发麻呢,至今心有余悸,不只催残人的肉体更是催残人的灵魂。以至于后来落下个毛病,一看到别人打针输液什么的,我这右屁股就紧张。更可恶是态度极端恶劣,牛哄哄的,好像骨穿这活离了她就没人会做了。咨询点儿事吧,懂不懂的臭捏着,眼睛还都翻上天,也不怕掉下块天花板,给丫杵瞎喽,顺带着毁了容。当时从台子上下来,真想照死喽踹丫两脚,就是腿实在抬不起来。这帮实习生害人不浅,真想做面锦旗给她们送去,上书四个大字“涂炭生灵”。还是道培的医生素质高,一个月前也是在这儿做的,七楼张大夫主操,也没痛苦,而且态度非常好,很能理解病人的心情。  
  将近中午老贾打来电话,问问情况,还要来看我。我让她过些日子再来,现在什么事也没有,也没化疗,看什么大劲儿呀。还是下周再过来欣赏我的惨样吧,回去也好有的跟大家演义。又该吃午饭了,现在吃饭成了一种负担,没有运动,还得一天三顿的吃,象猪一样。我告诉家人,饭千万要少送,水果和水先别送,在舱里每天只喝煮开的农夫山泉,其它水一概不能进口。看着每天浪费的饭菜心疼啊,必竟小时候苦出身,良心还没完全泯灭。下午曲总、郝先生来电话说要过来,被我一口回绝了。大热天的都中了暑就没人为人民服务了,我告诉他们来了我也不见。其实每次看他们在外边自由自在的,我就有气,更何况他们还可以抽烟,太幸福了。这几天我算是知道软禁是什么滋味了,可能我现在比软禁还严重,应该叫监禁,要按罪论,估计怎么也得是个投敌叛国。真是“昔日戏言身后事,今朝都到眼前来”。    下午又做了一次全方位护理,不过适应了,没什么感觉。我要求以后自己动手,护士点头同意。间或的看了几眼“散装”的《曾国蕃文集》,这老头可算是晚清第一名臣,思想影响几代后生,为官做人也算到了极至,虽如此依旧留下诸多骂名。高徒李鸿章更是悲惨,一生忍辱负重老诚谋国,甚让人感叹,最后签了个条约,也只落得个汉奸卖国贼的史论。所谓“声妓晚景从良,一生烟花无碍,贞妇白头失守,半世清苦具非”,可见好人难做。    一天过的也挺快的,吃完晚饭看电视,北京台《大宝真情互动》,正演着一个双腿高位截肢的小姑娘钱红艳。三年前因车祸失去双腿,后来下半身用半个破蓝球包着,好像电视曾经报导过,如今已经能穿上假肢行走了。看的出小姑娘年龄虽小,但表情很坚毅,这段磨难她顽强的挻过来了。现场的一位观众说的好,本来想带来一些安慰的话语,但现在是钱红艳的表现教育了大家。我也很感动,也很受鼓舞。与其相比,我这点小挫折又算什么呢,必竟我还四肢发达。“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这份豪情得留住。    电话响了,是晓功的。我问他在哪,他让我打开窗条。都八点四十了,这小子怎么又来了,整个“八路”,敌驻我扰。虽然我很感动,还是臭骂了他一顿,让他这几天不要来,我太忙没功夫接见,他依旧好好是是的应付着。    我与晓功乃高中同学,同在一班却大相径庭。晓功其人身受儒家思想的影响,谨而信泛爱众,言语中庸容止若思,奉行的是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的处世哲学。在班主任眼中,他是骄子宠儿,而我是败类弃婴。可能物极必反,我二人居然找到了共同语言,而且越走越近。为此,班主任郁闷了好多年,两鬓斑驳百思不解。另一个挚友郝先生晓志,才华横溢,大智若愚。此人无视小节,上我府上去八百六十遍了,依旧时常找错家门。在他身上具有西方思想的浪漫不羁,又具有东方传统的狭义包容,是个既简单又复杂,不容易读懂的绝顶聪明的高人。高三时他来校复读,刚开始在我眼中他是个另类、疯子,所以直到下半学期才有接触,谁想臭味相投,一拍即合,遂与晓功介绍。自此我三人时常小聚,谈论古今。十多年来,哥儿三情同手足,心有灵犀,荣辱共渡,永无相弃。所谓“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凭我一俗人,逢此大难之时,能有如此众多的兄弟相助,也算人生一大快事,足矣!足矣!!  
  很熟悉  我也05年2月做的移植。层流的20天真的很不容易  心情也相当复杂,可能进去就出不来了。。  哎,现在想想,觉得自己很幸运了
      作者:河对岸的羊 回复日期: 10:38:31 
    路过~感受的到楼主的乐观豁达与坚毅,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祝福楼主……  ~~~~~~~~~~~~~~~~~~~~~~~~~~~~~~~~~~  排~  
  喧嚣尘世,管楼主劫后感悟,尽得人生真谛
  七月五日    五点半护士就进来了,又是全套的把式。折腾够了还要抽血,我一听就急了,昨天不是抽一大管了吗,怎么还抽,有瘾啊。护士看我这样忙解释,昨天一项检查做不出来,所以还得抽点,另外昨天早上可能吃饭了,有些数据不准确。此话纯属放屁,昨天也五点多抽的血,上哪吃饭去,这舱严实的连西北风都吹不进来。结果出问题是仪器有毛病了,花俩钱找地方修去,别老拿病人的血打哈哈儿,攒点儿血容易吗。护士知道我这人挺嘎古的,索性不听这一套,抽完血捧着托盘满足地走了,气得我肝儿疼了俩小时。    身上突然感觉挺凉的,可能昨天空调调的太低了。盖上被子又躺了一会儿,睡不着,还是起来吧。做完护理,打开百叶窗看看舱外,哇!又是一片艳阳高照,万物焦灰,想出舱的念头立马儿烟消云散。出去肯定会烤焦的,再加上这些日子养的肥头大耳的,整个一烤乳猪。还是老老实实地在舱里待着吧,风吹不着,雨打不着,冷不着热不着。再加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电视看,有山泉水喝,还有护士们随叫随到,多美的事,共产主义无非也就这样吧,三十年算是没白活。这地界儿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好好珍惜享两天清福吧,过几天恐怕就不那么好受了。更可怕的是病好了,大伙儿肯定饶不了我。没听嘎子同志说么,别看今天闹的欢,小心将来拉清单。秋后算账是难免的,胡汉三肯定会回来。所以还是尽情的享受吧,反正账也赖不掉。    刚七点半,刘主任就来察房了,前边走个男大夫,戴个大口罩,最醒目的是眼镜后面的一对立眉,越发精神,透着一道霸气。刘主任向他介绍着我的病情,看情形象保安团见到中央军了。走近了才看清是黄主任,我赶紧从床上跳下来迎了上去,敬个军礼。谁知他只看我一眼,二话没说扭头就走,嘿!这不是诚心督火吗,你瞧我这爆脾气。    没过十分钟,汪大夫又来了,我有点心虚,忐忑不安的,不知今儿又下什么黑手。她先检查了我的脾,见小见软,又问我这两天都吃什么了,抽的血里全是油,以至有几项指数查不出来,今天还得抽血。我告诉她事都办完了,一早就搞定了。再说能不长油吗,一日三餐,不吃是饿,少吃一口又觉得对不住自己,舱里就巴掌大这点儿地方,过去农村过年揣鸡都这样。她不置可否,看样子也表示同情吧。最后告诉我,骨穿结果出来了,挺好的,还在慢性期。其实我自己也有感觉,包括血项,因为脾已经明显小了。    老胡把台灯拿来了,不知是夸我还是损我,说她干这么多年了,我是头一个在舱里放台灯的。我告诉她要么怎么说活到老学到老呢,让她惊讶的事儿还在后头呢。拿我别当正常人要求,咱在回龙观精神病院都干过活,你以为呢。老胡自然瞠目结舌,继而觉得我的所为是理所当然的了。  
  感慨人生无常,持续关注老三,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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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什么好支持的,精神上支持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中午,北大阳光骨髓库的张志国来了,虽然年龄不大,但我一直称他老张。人有些木讷,但办事挺干练,我的事阳光指派他全权负责,小伙子跑前跑后尽职尽责,我和夫人都非常感动。他告诉我供者兄弟与道培医院的全部文件已签完,本来供者利用暑期在外地实习,今天是专门赶回来办手续的。供者兄弟信心很足,身体状况很好,让志国转告我不要担忧什么,安心治病。志国说院方定的方案是采集外周血,回输造血干细胞,没用骨髓。我问为什么,他说医生也没说出原因,好象是家属没要求。志国说因为今天带供者过来,所以没给夫人打电话,还夸我娶了个好老婆,这一切都是夫人奔波努力的结果。这还用说吗,我是谁呀,咱选的老婆能差的了吗。志国刚走不一会儿,夫人就来了。她说在楼下看见张志国和一个小伙子,应该是供者兄弟,人长的大高个,相当精神。因为离得远,志国没看见她,她没敢上前打招呼,怕与供者见面破坏规定。按要求供受双方在移植一年内是不能见面的,至于为什么,我专门问过志国,他说中华骨髓库就这么规定的,所以他们也就照搬了。    下午依旧看曾文正的文章,这老头有点邪劲儿,居然写了那么多东西,也不嫌累的慌,慈禧也不张罗给配个“笔计本”,最次也得整个台式吧。老曾的文章包罗万象,且不论其的雄才大略,仅就养生之学,已令吾等折腰。其有三治警言曰:治心之道,先去其毒,阳恶曰忿、阴恶曰欲。治身之道,必防其患,刚恶曰暴、柔恶曰慢。治口之道,二者交惕,曰慎言语、曰节饮食。凡此数端,其药维何?礼以居敬,乐以导和。阳刚之恶,和以宜之。阴柔之恶,敬以持之。饮食之过,敬以俭之。言语之过,和以敛之。敬极肃肃,和极雍雍。穆穆绵绵,斯为德容,容在于外,实根于内,动静交养,啐面盎背。在老曾看来,心病、身病、口病,都不是药物所能治疗的。心病无外欲与忿,他曾有一联道:窒欲常念男儿泪,惩忿当思属纩时,治疗心病首要去此忿、欲二毒。身病不外刚与柔,至刚、至柔都无以葆身,至刚易折,至柔无骨。口病不外说话无度,饮食失节。治此三病,老曾的方子是八个字:以礼守敬,以乐致和。此八字真言可谓涵盖四书五经之精髓了。这么好的文章,早怎么没看着,看来自己的眼睛才真正长屁股上了。否则也至于落到今天这部天地,找旮旯没人的地方好好抽自己两耳光。    晚饭的时候夫人把前两天提到的病友带来了,类型和我一样都是慢粒。看他气色真的不错,情绪也很高昂。他是得病三年后才移植的,平常吃呛金片维持。做完两年多了,完全可以工作了,这让我增加了许多信心和勇气。他还告诉我现在印度也出格列位了,效果不错,而且一瓶才两仟多人民币,比美国出的便宜多了。听他这么一说,干脆我也出去吃药维持得了,兴许过个两三年,科学发达了,打一针就解决问题了,何必在舱里遭罪。他劝我打消这个念头,已经进舱就治吧,全都准备就绪了,各种条件又这么优越,还是彻底治愈为好,两三年后的发展没有定论,谁也说不好,再者谁能保证二三年病情不发生急变。他分析的也有道理,看来大势所趋,只得如此了。    说实话从我本心来讲,真的不想做移植,我深知做完后意味着什么,也许从此就是个废人。但我不能一辈子总背着白血病的包袱,必竟我刚三十出头。一年、二年也许能承受,时间长了我也说不好自己会怎样。再者,我的家人和朋友这半年没少为我操劳,不能总让他们这样担心下去,长此以往,家不存焉。所以必须做移植,无论好与坏,算是给大家一个交待,一个安慰。让所有关心我的人都能放下心,人情债欠的太多,我受不了。    晚上晓功来电话,详细问了问我的情况。我告诉他一切都好,小日子过的不赖。今晚他没过来,我很高兴的在电话里对他进行了嘉奖并让他继续保持,无诏不得探视。  
  打酱油路过!
  七月六日    又是一个黎明,算算进来已经第六天了。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护理操作,重复着同样的三饱长倒的贯例,重复着同样的不劳而获的剥削阶级的幸福生活。真没想到,十三亿人民还在风雨中奋进奔小康的时候,我已经提前进入人类生活的“最高”境界了。    所有的医生、护士进来,都夸舱里干净,还说我一看就是勤快人,有几次说的我脸都红了。有个护士还说给我评个“五好病房”,要给绣面锦旗。我随即问有奖金吗,她也挺丈义,说如果有她替我领了,然后再受累替我消费,省的我操心,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舱里太缺乏生机活力了,太缺乏体育运动了。我向护士建议每个舱里给配个跑步机之类的健身器。她反问我即使弄来放哪儿?这倒确实是个现实的棘手问题。临走时护士还夸了我一句:这家伙脑子里水不少。    八点半,汪大夫来察房,我急切问她昨天定的方案为什么只采用外周血,而不用骨髓。她说根据我的病情,外周血就够了,还有外周血不容易复发,原来如此。其实我也是瞎掰,任嘛不懂,还假充行家,这都是在国企养成的毛病,满脑子狐疑,一肚子虚伪。一切听大夫的,甭管什么治吧。隔了一小时,刘主任也过来了,摸了摸我的脾,还有点硬,让我坚持吃药,并告诉我方案已经确定了,周五开始化疗,大概十天左右,到下周五供者住院吃药,促进造血干细胞生长,然后采集回输。按规定供受双方不能在同一家医院采集回输,所以刘主任说供者住医院的事,由她直接联系,尽量安排地好一些。然后要我及时调整心态,做好心理准备。另外明天插管,所以舒坦日子就剩今天了。    小舅子和弟媳来看我,讲了讲这几天儿子在姥姥家的表现,吃的睡的一切正常,我挺高兴的。儿子就快一周儿了,时间过的真快,等我出舱后,要抓紧对儿子的教育。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我的任务相妻教子,全力做好后勤保障,决不能因为我的病而延误了儿子的教育。这一年没能好好照顾他,已经很内疚了。想半天也没用,现在一切都是虚的,安心治病,早点康复,以后时间还长着呢。    中午,护士小严进来测血压,非说我这人看着挺另类的,看电视看盘和别人不一样。我说个人有个自的喜好,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不存在另类问题,别给我戴那么高的帽子,挺沉的。她问我病几年了,我如实的告诉她不到一年,她问为什么现在就做移植,干嘛不等几年,此话问得我一言难尽。
写的好详细
我前男友是2006年4月份做的骨髓移植
现在好好的
你也要好好的
  想想过去这半年,怎么过来的。有时也颇多感慨,偶尔一闪念,自己是白血病,即刻怅然若失万念俱灰,烦自心头起。幸好可以抽烟,否则肯定崩溃了。等我好了烟还得拾起来,决不能戒掉,咱不能忘恩负义过河折桥。这半年身上快成筛子了,各种罪也都遭了。最初的时候思想波动很大,愁肠百结,卧不安席。虽然表面上欢声笑语满不在乎,那是为了安慰家人和朋友,其实心里动不动就“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三十年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儿,老天何必这样不公。都说三十三大转弯,我这弯转的也忒大了,改掉头了。刚开始还有失落感,后来也麻木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着急上火也没用,反正就这一百多斤,随便来吧,就算死猪不怕开水烫吧。    “三十年来世上行,也曾狂走趁浮名”,突然的闲置,曾让自己心烦意乱无所适从,胸中总有一股股无名之火,看什么都不顺眼,干什么都起急。一天天的煎熬,慢慢学会给自己找点事儿干,写写大字,看看书,听听音乐,散散步,陶情适性恬淡寡欲,后来也就适应了,也能踏下心来冷静的思考问题了。何必整日怨天由人呢,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自己还是有原因的。这三十多年一直把争强好胜当成好词,以为夸自己呢。尤其上班这十多年,太苦了自己了,成天跟着拉帮结派勾心斗角,工作没少干还不落好。总觉着功高盖世待遇不公,名利薰心的算计来算计去的。三十六个转轴,七十二个心眼,结果把自己算进来了,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芹爷这话好象就是给我写的,想起来就是一身冷汗。再加上妒贤嫉能心胸狭隘,进牛角尖就出不来,气人有笑人无的。喜怒忧思悲恐惊,交错着对付自己,没有一丝休息的时候,铁打铜铸的也得连槽烂了。那些年经常失眠,说是神经衰弱,其实又瞎琢磨哪。人哪真是“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归其一打听都是屁事,到最后“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何苦啊。不能再想了,否则自己就是孔夫子笔下实足的小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胡抱着一大堆东西进来了。进了舱,劈头盖脸地冲我一顿数落,让我以后少跟别的护士胡说八道,又要健身器,又要奖金的,整的满护士站都传开了,别竟给她丢人现眼的。我自知理亏,赶紧赔不是,把自己贬的一无是处一钱不值,痛心疾首咬牙发誓,一定引以为戒改过自新。看老胡不生气了,我问包里是什么。老胡顺手打开包袱,里面有针管、纱布、绷带,还有一根管子。据说明天要埋进我的身体,挺粗的。心里还是有点不甘心,总还是怀疑,虽然铁的事实不可能更改。算了吧,既然进来就治吧,有病没病的换换血也挺好。前三十年是AB型活法,后三十年改O型活法,多充实的。这也算是“误呑丹药移真骨,偷下瑶池脱旧胎”,重新做人吧。    好了,先不写了,该好好休息了。明天就要跟他们真刀真枪地干了,决不能含糊,谁怕谁呀。谨抄录吾之最爱,李太白《侠客行》聊以自励,并作战书一寄: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候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老三,虽然你嘴上嬉笑怒骂的样子,但是可以感觉到你是一个心思很细腻的人,很像我啊,哈哈哈……
  很感动于楼主的坚强和乐观,好人有好报,祝福楼主!
  七月七日    今天是抗战开始的日子,一个民族为了自由解放而奋起抗争,我为了向老天索要重生的权利,也要由临战转入实战了。夜里作了半宿的思想动员,应该多少能起点儿作用。风萧萧兮易水寒,履荆棘兮踏波澜,谋事在人兮成由天,不能重生兮就玩儿完。    定的是今天插管,具体什么时间还不清楚,好好品位这点仅余的自由时光吧,也许这就是阳间最后的一刻享受,再想得瑟可能就得等回光返照了。一早又抽了    一大管血,不知又化验啥。在舱里就是这点不好,动不动就抽血,平平常常一天就得百八十的化验费。汪大夫又来察脾了,基本上摸不到,我也有感觉,估计血项已经正常了。    九点,老胡终于露面了。我责问她还真记着这舱里有带气儿的,她推说着实忙得很,其它几个舱里的患者接连出现情况,都得她去处理,听着比安南还忙。我看她态度挺诚恳,象是真的,也就不计较了,只让她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努力提高业务水评,自如应对各种突发事件。老胡很谦逊,什么都没说,只白了我一眼,是那种没有丝毫善意的。随即拿出注射器,居然要给我做皮试,报复心太强了。我一听就急了,那玩艺儿疼得很,我跟她掰扯了半天。实打实的说,老胡的针法堪称一流,居然不觉得疼。我夸她手法稳健技艺娴熟,她很不客气的表示接受,还说不然怎么能当我的责任护士。这话说的倒还顺耳,听着受用,小丫头有进步,君子动口不动眼了。    我问什么时候插管,她说一会儿去约大夫,大概十一点左右吧。啊,干嘛上午就做,不让我再舒服半天。老胡没好气的训斥我,都舒服一个礼拜了,还不知足。子曰:人心不足蛇吞象,得了屋子还想炕,谁跟舒坦有够啊。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向她申请,是不是应该洗个澡,否则就得一、二个月以后了。谁想居然又遭她一顿斥责,说我这人净出邪的,昨天要健身器,今儿又要洗澡,过两天还不知道出什么新鲜事呢。还问护工不是天天擦背吗。屁话,擦背能跟洗澡一样吗。我央求着,哪怕是药浴也成啊。她态度挺坚决,让我彻底打消这个念头,舱里就没有这规矩。真没人性,还不如集中营呢。    老胡走后,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插管是怎么回事,会不会很痛苦。后来想起关二爷当年刮骨疗毒,何等威武,插个小管算得了什么。十一点半终于来了一个男大夫,用身宽体胖块大膘肥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就象电视剧里的“肥猫”。老胡跟在后面,越发的玲珑,怎么看怎么象“维护会”的。我明白了,鬼子来了,战争开始了。按照“皇军”的要求,我赤背平躺在床上,不能枕枕头,肩夹骨中间垫着我的上衣。两肩要尽量放平,头尽可能的向左歪。医生给我摆好姿势,然后将右侧锁骨上上下下反复消毒,跟磨刀似的,皮都快给擦掉了。接下来是打麻药,还可以,比以往反应轻些,可能扎的次数太多了,对针的反应也不是很明感了。剩下的步骤,只能从窗子的虚影里大致一观了。医生虽胖,但手法挺麻利,不到十五分钟手术基本做完了,还夸我的身体很标准,估计跟谁都这套词儿。然后说现在缝线,可能有点疼,让忍着点儿。其实一点不疼,半截儿我明白了,他可能先把包袱托付好了,如果不疼证明医术高超,如果疼情理之中正常现象,我太佩服自己的脑子了。于是很识趣的作了顺水人情,夸他手法精湛妙到颠毫,决不让华陀。他自然也识趣的谦虚了两句,但心里肯定跌宕起伏感激涕零,总算遇见一个明白事理的主儿,我现在要能出去,他非得哭着喊着往东来顺拽我。
  七月七日    今天是抗战开始的日子,一个民族为了自由解放而奋起抗争,我为了向老天索要重生的权利,也要由临战转入实战了。夜里作了半宿的思想动员,应该多少能起点儿作用。风萧萧兮易水寒,履荆棘兮踏波澜,谋事在人兮成由天,不能重生兮就玩儿完。    定的是今天插管,具体什么时间还不清楚,好好品位这点仅余的自由时光吧,也许这就是阳间最后的一刻享受,再想得瑟可能就得等回光返照了。一早又抽了    一大管血,不知又化验啥。在舱里就是这点不好,动不动就抽血,平平常常一天就得百八十的化验费。汪大夫又来察脾了,基本上摸不到,我也有感觉,估计血项已经正常了。    九点,老胡终于露面了。我责问她还真记着这舱里有带气儿的,她推说着实忙得很,其它几个舱里的患者接连出现情况,都得她去处理,听着比安南还忙。我看她态度挺诚恳,象是真的,也就不计较了,只让她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努力提高业务水评,自如应对各种突发事件。老胡很谦逊,什么都没说,只白了我一眼,是那种没有丝毫善意的。随即拿出注射器,居然要给我做皮试,报复心太强了。我一听就急了,那玩艺儿疼得很,我跟她掰扯了半天。实打实的说,老胡的针法堪称一流,居然不觉得疼。我夸她手法稳健技艺娴熟,她很不客气的表示接受,还说不然怎么能当我的责任护士。这话说的倒还顺耳,听着受用,小丫头有进步,君子动口不动眼了。    我问什么时候插管,她说一会儿去约大夫,大概十一点左右吧。啊,干嘛上午就做,不让我再舒服半天。老胡没好气的训斥我,都舒服一个礼拜了,还不知足。子曰:人心不足蛇吞象,得了屋子还想炕,谁跟舒坦有够啊。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向她申请,是不是应该洗个澡,否则就得一、二个月以后了。谁想居然又遭她一顿斥责,说我这人净出邪的,昨天要健身器,今儿又要洗澡,过两天还不知道出什么新鲜事呢。还问护工不是天天擦背吗。屁话,擦背能跟洗澡一样吗。我央求着,哪怕是药浴也成啊。她态度挺坚决,让我彻底打消这个念头,舱里就没有这规矩。真没人性,还不如集中营呢。    老胡走后,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插管是怎么回事,会不会很痛苦。后来想起关二爷当年刮骨疗毒,何等威武,插个小管算得了什么。十一点半终于来了一个男大夫,用身宽体胖块大膘肥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就象电视剧里的“肥猫”。老胡跟在后面,越发的玲珑,怎么看怎么象“维护会”的。我明白了,鬼子来了,战争开始了。按照“皇军”的要求,我赤背平躺在床上,不能枕枕头,肩夹骨中间垫着我的上衣。两肩要尽量放平,头尽可能的向左歪。医生给我摆好姿势,然后将右侧锁骨上上下下反复消毒,跟磨刀似的,皮都快给擦掉了。接下来是打麻药,还可以,比以往反应轻些,可能扎的次数太多了,对针的反应也不是很明感了。剩下的步骤,只能从窗子的虚影里大致一观了。医生虽胖,但手法挺麻利,不到十五分钟手术基本做完了,还夸我的身体很标准,估计跟谁都这套词儿。然后说现在缝线,可能有点疼,让忍着点儿。其实一点不疼,半截儿我明白了,他可能先把包袱托付好了,如果不疼证明医术高超,如果疼情理之中正常现象,我太佩服自己的脑子了。于是很识趣的作了顺水人情,夸他手法精湛妙到颠毫,决不让华陀。他自然也识趣的谦虚了两句,但心里肯定跌宕起伏感激涕零,总算遇见一个明白事理的主儿,我现在要能出去,他非得哭着喊着往东来顺拽我。
  天涯又抽风,怎么发了两遍!!!!!!!!!
  手术做完了,医生走了,剩下的工作由护士负责。老胡要包扎伤口,我让她等等,把镜子拿来。她问干什么,我要瞧瞧,在咱身上弄半天,又是剌又是缝的,临了还不兴咱看一眼。老胡懒得喘气,举着镜子说让我看个够,听的出咬着后槽牙呢。其实也没什么,无非锁骨下的肉里伸出两根导管,大概十五公分长,有个小刀口,缝了两三针而已。我问怎么做的,老胡说用护张器加上止血钳,然后插进管子到什么地方的静脉里。净是医用术语,我也听不懂。算了,不劳那神了,明白不明白管子也得在里面插着。老胡点头表示同意,还说要是谁都明白还要她们护士干嘛。边说边给消毒,然后贴了个药膜,最后用绷带前胸后背的一顿乱绕,整的挺花哨,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做完开胸手术呢。术口位置又压了一卷纱布,可能为了止血,要24小时才能拆下来。并让我随时注意,如出现松动、出血情况及时叫护士。还告诉我可以活动,但幅度不要太大,睡觉时不能右侧卧。临走时我问疼怎么办,“自己忍着”,她回答的倒也干脆。    幸好平时常练左手,这里派上用场了,看来四肢发达也有可取之处。一小时后,胳膊有些发麻,绷带勒得太紧了。其实一点都不疼,就是觉得挺别扭的,总得弯着胳膊,整得和总理似的。想睡会儿觉,怎么躺着都不舒服。萎了一会儿,干脆起来吧,想想明天鬼子就要大扫荡了,还得给自己打打气,别给老少爷们儿丢脸。其实说什么大道理也没用,罪得自己受,痛苦是难免的,寂寞也是难免的,但虎倒架子不能倒,必胜的信念更不能倒。一关关向过闯,一步步往前趟,俩肩膀能扛起一个脑袋,就能扛起一切的不幸和苦痛。正所谓“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更何况明天就是儿子的生日,会给我带来好运的。为了儿子,没什么罪受不了的。    儿子下午就到驻地了,虽然怕中暑,不想让他过来,但夫人两边跑,终究不是个事儿。她要是累趴下了,就是天塌地陷,比七六年还糟糕。儿子离的近点,我心里会充满自信和安慰的,儿子是我的上帝,是我的释伽牟尼。    雪琳、马健来了,据说在大门外已经等了四十多分钟了,护士非说五点才让探视呢。这帮小丫头满嘴胡沁,随时都可以进来,半夜十二点还有人在探视区撒癔症呢。老马夫妇是我们的挚友,我和夫人结婚时雪琳当伴娘,没少出馊招整我。他们的千斤,比我们少爷小几个月,平常彼此总是亲家相称。一年多没见到他们了,倍感亲切。想当年一起练摊儿,风里来雨里去,着急上火挺有意思的,虽然最后赔个底掉。老马变化不大,依旧行止儒雅不急不躁,具有我们这个年龄所欠缺的沉稳持重。雪琳刚生完小孩儿,略显富态,此人性格开朗为人爽快,处事又是极周到体贴。这两口子都具有容人的雅量,决不会为琐事而斤斤计较。我们聊得很痛快,也很开心。    下午老陆打电话过来,仔细询问了我的近况。他是西苑的病友,跟我不同屋,楼道里经常见面穷聊,行事坐卧象个女人。不过还是很让我感动的,毕竟没什么深交,还能记着我。晓功来电话,问插管时的感觉,我当然吹的比刮骨疗毒还瘆人,然后就招来他一堆的大道理,说的我直反胃。最后告诉我晚上要去朋友,过不来了,这两天他事多,让我自己照顾好自己。说了半天也就这两句听着还舒服点。我让他下周再过来,能痛快淋漓的欣赏我的惨样,这两天没什么变化,见不见两可。其实下周才是最关键的,他老先生能时常过来,再说两句顺耳的,也能缓解点儿痛苦。看来得给嫂夫人刘冰打个电话,来之前多教他几句好听的。    晚上八点,刘主任来了,她值夜班,知道我今天插管,特意过来看看。聊了一会儿,我才知道她是博士,而且是留洋德国的,出元首的日尔曼民族。我即刻肃然,收了嬉皮笑脸,顶礼膜拜五体投地。  
  楼主的朋友都不错啊,有这么多好朋友和亲人的支持一定会度过难关的,祝福~
  七月八日    
今天是儿子生日,本应大肆庆贺的日子。一早护士来抽血,告诉我外面下雨了。赶紧打开窗条,看样子雨不小。我很高兴,儿子名字中带雨字,大吉。天这么热,不知小家伙昨晚在新地方睡的怎样。早上送饭时,老妹说儿子有点上火,可能这几天太热了,再加上东跑西跑的。哎,苦了他老人家了。看来不能这么下去,得想个周全的办法,让他有个安稳的生活环境。他要是有个好歹,我还治什么大劲儿。    
七点四十黄主任就来查房了,我发现他每次都来的挺早,头八点前准到。他简单问了问情况,鼓励我几句,我也表示很有信心。刘主任居然说我还是有点紧张,故作镇定。另外她告诉黄主任,她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洋博士。黄主任不相信,非问我是干什么的,家在哪。跟片儿警似的。    
八点半,老胡抱着护理包来了,我特意看了一眼表。她当然一副得意的样子,摇头晃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带着口罩也能看出嘴角咧到耳根子。心里更甭说了,只定踌躇满怀沾沾自喜,总算熬到反功倒算的时刻了。真是“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此刻才明白什么是作茧自缚,悔不当初肆行非度瞎得瑟。子曰:识时务者为俊杰,情急之下我赶紧厚颜无耻的奉承两句,夸她俏丽如三春之桃花,清素若九秋之霜菊,仪静体闲惠心兰质,通常这套词我是轻易不用的。谁想老胡非但不领情,还咬定我挤兑她。这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回更得变本加厉了,好日子算是过到头了。    老胡打开护理包,里面是一堆输液管,象没绕好的小线儿,乱遭遭的一大团,偶尔一两处还拧着结。小进修操作,老胡指导。把管子接在一起会很长,为的是能让我下地方便、洗漱之类的。小进修是内蒙人,来这学习技术的,据说她们医院也要修舱位,特地安排她过来取经,老胡是她师傅。叫什么名字告诉过我,忘了,又不好再问。徒弟就是徒弟,手挺笨的,基本相当于一般灵掌类动物的技法,磨磨蹭蹭直到九点才接好,然后开管输液。外面输液架上挂着三种液体,一瓶盐水、一袋环孢A、一袋阿糖。我问老胡得输到什么时候,她说一直到明天早上。天哪!我差点背过气去。屠夫,杀人不见血的屠夫。看她那一脸洋洋自得,我就知道要倒霉,这小丫头下手狠着呢。    
液体缓缓进入体内,也没特别的感觉,跟平常输液没什么两样,我自然心存侥幸,不过如此。看来在七楼见到那几位化疗的痛苦样,多半是吓出来的,心理不由的添了一丝蔑视。小进修开始给昨天插管的伤口换药,因为要将血渍清理干净不得不用力。她问是不是挺疼的,能感觉到她的手有些抖。我安慰她没关系,这点小痛不算啥了,比起做骨穿强多了。身在矮檐下,得学着说点拜年话了。老胡让我闭嘴,说换药时不许说话,否则伤口容易感染。无稽之谈,算了,话多伤身,还是闭目养神罢。一会儿老胡看我面无表情,问是不是很疼,我没回答。过了一会儿又问我,我还是不回答。她有点急了,以为情况有变,问到底怎么了,好歹出个声。“你不让说话的”,我没好气的回答,她居然笑出了声。终于弄完了,我示意是否可以恢复语言,她们同时回答“可以”。憋死我了,姐俩都笑了。当然,免不了奉承我两句。输液管被夹在北窗外的一台仪器上,据说这玩意儿液体输完了可以自动报警,挺先进的,这回我可以高枕无忧了。
  楼主跑哪儿去了,才过来更新,大热天的没事别老出去!
  十点半,二位又来了,老胡手里提着一台大仪器,据说叫心电监护仪,看样子这是要给我做监护。我就说嘛,钱不能白花,见真东西了。在老胡的指导下,小进修在我的左右胸及肋下分别贴了三个象小狗皮膏药似的东西,然后用三个连着导线的小夹子依次夹到上面,导线自然跟仪器相连。这么弄完了,我的上身就成蜘蛛网了。我要求看一眼仪器前边是啥样,老胡把仪器转了过来。前面原来是一个小屏幕,老胡指着上边的线告诉我,最上边一条是心电图,下边是呼吸图,中间一条是血氧饱和度。我看了一眼,一堆曲线,也弄不明白,反正没电视好看,算了吧,具体问题交由护士办吧。    老胡一点点地教小进修,我在一旁敲边鼓,让小进修好好听讲别走神,怕忘了就拿个本儿记好了,师傅可不是凡人,一句顶一万句。老胡气坏了,又命我闭嘴。我让她别生气,然后提个建议,过些日子等我出去了,让小进修请她搓一顿,算谢师酒,我坐陪。老胡竟敢说我异想天开,还问凭什么呀。我批评她哪儿都好,就有点儿小家子气,不讲理。老胡立马质问怎么不讲理了,看架势不说清楚今儿没完。我解释说她教小进修理论得在我身上实践吧,遭多大罪挨多少疼,哥们儿得生扛,蹭顿饭怎么了,不应该呀。老胡恍然大悟,赶紧赔起笑脸,连说没问题荣幸之至,这小丫头八面玲珑,变得还挺快。    
中午胃口还可以,没有出现恶心呕吐的不良反映,我越发忘乎所以,窃喜并折服于自己的出类拔萃与众不同。一点多钟又换了一袋药,保肝的叫肝舒乐。听听这名,肝输了都能乐,起的够水平有深意。下午二点左右,腹部以下包括腰及双腿开始酸涨,可能总在床上躺着血脉不通,下地站了一会儿,还不行。我突然明白了,演出这才算真正开始,看来刚才是又让肤浅糊弄了理智,脑子里进海河了,“逗你玩儿”。输液管里回血了,赶紧回到床上躺着吧。疼痛继续加剧,间或的伴有抽搐现象,两条腿反复摆着各种姿势,怎么放着都不得劲儿。小进修来换液体,问我怎么样。我说下半身酸胀,血项肯定有变化了,原来也有类似的情况。就是两条腿太不舒服了,想麻烦她帮我把腿摘下来放一边算了。她说胆小,别吓唬她,出去找医生去了。    没一会儿,汪大夫来了,我把症状详细说了。她说是一种什么药引起的反映,我也没听清。她问有没有心跳加快,头晕脑胀,呼吸困难,恶心想吐的感觉。这一串词加一块的话,人还有的救吗。我赶紧说没有,只是偶尔心跳略有点快。她说我的反应算是轻的,比其他几个舱的病友强多了,夸我身体素质好,还说人跟人不一样,反映也不同,并希望我能继续保持。屁话,这事是我能说了算的吗。她又说隔壁有一个五岁半的小孩,妈妈陪着在舱里化疗,反应也挺轻的。我顺势请求让我老婆也进来陪我得了。她居然挤兑我,说人家才五岁我都三十五了,真没羞耻,看来还是不难受。凭什么花一样的钱,不享受一样的待遇,我反驳一句。汪大夫没再说话,扭头走了,估计没见过这么混的。关键是她们为什么总否定我的建议,我有些想不通。  
  四点多钟,护工崔大姐来了,扯着嗓子问我好吗。我让她把好去了,光剩下喊妈了。她投了把毛巾,让我擦擦脸,又帮我擦擦前胸后背,好象难受的程度有所减轻。她说象我这样头一次化疗的她见多了,没被打草鸡了已然算是豪横了。听了这话,我心里多了一丝安慰和鼓励。你瞧人家,虽说山里来的,但说出话那么实在,听着就舒服。夫人来电话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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