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安市第一人明币桌面医院护士换水时将水换错导致人死亡有…

如果有一天,我喜欢的女孩儿不见了,我就是把整个江湖翻过来,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把她找出来。

  嗯……那你说,她是会在碧落呢,还是黄泉?

  自然是在碧落,仙女是不会去黄泉的。

  泉州外的官道上,数匹马急奔而来,马蹄在暮色浓重的郊外敲击出空空的回声。

  古城上方,一弯新月静静勾起满天流霜,俯视着大地。

  当先的一人,绯衣长发,却是个女子。她率先在城门外的长亭边上勒住了马,抬头望着城中的阑珊灯火。晚风吹起了她脸上的轻纱,面纱后,她的眼神虽然明澈冷漠,却已经带了微微的疲惫之意。

  四天来一路马不停蹄的奔波,从杭州经雁荡到泉州,沿路还收服荡平了一些小门小派,入暮时分来到泉州城外,大家都已经是有了些微的倦意。

  然而,看着城外官道边,那空无一人的长亭,所有人的眼光都微微一怔――没有人……居然没有人来迎接?

  绯衣女子在城外勒住马,看了一眼随行的人。其中一名中年人会意,一扬手,袖中一支小箭冲天而起,直射入夜空,在极高处才引爆,绽放出一朵奇异的蓝色菊花来。

  一行人马也不再说话,一起驻马在城门外静候。

  一柱香以后,天色已经几乎完全黑了,城门也即将关闭,然而,一群等待的人看向城中,那条官道上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碧落护法还不来?”终于,随行的人中有人忍不住出声,大为不满,“明明预先通知了他、靖姑娘会来泉州,如今见了蓝火令也不赶过来,架子大的很啊。”

  绯衣女子沉吟着,并没有回答,只是凌厉的横了那个多嘴的下属一眼,让他即刻住口。

  “天色不早,我们先进城去吧。”阿靖不易觉察的轻轻叹息了一声,吩咐下属。

  大家默不做声的继续赶路,然而,每个人心中却是震惊而疑虑的――听雪楼的下属,哪怕是四护法,见了蓝火令而不即刻赶来谒见,都是被视为大不敬的行为!

  而且,半年前听雪楼

刚平息了二楼主高梦非的叛变,四护法之一的碧落、作为二楼主麾下的直系下属,能在叛乱后继续被萧楼主留用,已经是额外的宽容了,以后所作所为更应该小心才是――而如今他这样的举动,岂不正是取祸之道么?

  然而,一贯为人严厉不容情的靖姑娘,眼睛里却没有丝毫凌厉的光。

  反而仿佛料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黯然。

  找到听雪楼在泉州新设立的分楼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一行人风尘仆仆的从马上下来,看守泉州分楼的听雪楼弟子脱口惊讶的唤了一声,立刻俯身行礼,同时略带惊慌的禀告:“靖姑娘少坐,属下…属下立刻去通知碧落护法!”

  这一次,由碧落护法带领,听雪楼经过一个多月的苦战,终于攻下了泉州的幻花宫,为将来对付滇中拜月教建立了前方的据点。

  绯衣女子淡淡看了属下一眼,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进去找他……你们刚攻下了幻花宫,也够累的了,现在该是休息的时候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率先走入了庭中,留下分楼人马有些无措的面面相觑。

  紧跟其后的洛阳来的人马不做声,然而每个人心中都是如此想着。看着靖姑娘不动声色的脸,心中抹了一把冷汗。

  ――看起来,碧落并没有预先通知任何人、靖姑娘要来泉州的消息。

  ――楼中仅次于楼主的女领主,似乎在他眼里根本毫不重要。

  ――真是好大的胆子……即使萧楼主,对于靖姑娘也是敬畏有加的啊。

  进入偏室,众人终于知道了碧落护法之所以不来迎接的原因。

  打开紧闭的门,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看见房内的景象,所有听雪楼子弟内心都是一震,暗道这一回碧落护法是逃不了处罚了。即使一直不动声色的绯衣女子,看着在满桌酒瓶中酩酊大醉的男子,也不禁皱了皱眉。

  桌面上至少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四十只空瓶,酒浆流了一桌,而那个青衣的男子,就这样趴在污秽的桌上沉沉睡去,丝毫没有觉察这一群迫近身边的人。

  “碧落护法!”看着靖姑娘没有表情的站在一边,随行人马中终于有人沉不住气,大声叫了一句,“靖姑娘来了,还不快醒醒!”新设

立的泉州分楼中,也有弟子悄悄上前,推了推沉醉的男子:“护法……快醒醒!靖姑娘来了!”

  然而,烂醉如泥的青衣人还是一动不动的倒在桌上。手臂搭在桌子边缘,手无知觉的垂下,不知为何手指上伤痕累累。

  绯衣女子顺着他滴血的指尖看去,看到了跌落在桌子底下的那张古琴。

  琴是好琴,桐木冰弦,乌漆梅花断,可惜已破碎不堪。七根弦更是根根尽断。

  破碎的琴身内,阿靖甚至看见了琴身下显露出来的暗格――暗格中,那一把稀世名剑“鱼肠”苍碧的剑鞘闪着幽幽的光泽。

  居然连琴和剑都砸了么?碧落啊……

  阿靖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俯下身捡起了那张古琴。

  “你们都先出去罢。”站直了身子,绯衣女子淡淡对周围震惊的下属吩咐。

  众人都退出去以后,阿靖扫开一张椅子上散放的酒瓶,不做声的在桌边坐下来。也不叫醒沉醉的下属,只是自顾自的拿了一瓶半空的酒,慢慢自斟自饮起来。

  破碎的古琴放在她手边,断裂的琴弦丝丝缕缕,触碰她的手指。

  阿靖慢慢喝下一杯酒,转头看着桌上沉醉的青衣男子。他醉的狠了,那样的武功,居然连有人这样靠近身侧都毫无知觉。束发的玉冠也歪了,墨一样漆黑的长发披散满桌,浸入了漫淌的污浊酒水中。乱发下,他清瘦的脸苍白得出奇,剑眉紧紧的蹙着,毫无平日的风流蕴集。左手无力的搭在桌子边缘,右手却压在身下,紧紧抓着脖子上的一个锦囊。

  “小妗,小妗……”仿佛梦见了什么,沉醉的人嘴里,忽然吐出了一个名字。

  绯衣女子静静看着,眼睛里忽然腾起了淡淡的烟雾。

  真想见见,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即使是听雪楼的女领主,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号称江湖中琴剑双绝、一生自负才情的倜傥游子,执迷不悔到如今的地步?

  陡然,她听见醉了的男子,嘴里模糊不清的哼着什么曲调。很常见的曲子,阿靖侧耳细听,才听出了几句被世人和戏文里传唱的不能再熟悉的诗――“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一年多以前,碧落投入听雪楼时,在整个江湖中引起的轰动、仅次于当年舒靖容加盟听雪楼。

  听雪楼刚刚崛起,以不可挡之势开始扫并武林。很多世家被降服,很多门派被剿灭,甚至连执武林牛耳的少林武当,也因没有实力对抗,而选择了淡出不问世事的态度。

  那时,他的名字叫做江楚歌。江南第一剑。

  剑试天下,琴挑美人,种种风流传闻名播武林,不知令多少深闺少女、武林巾帼动心。然而,更闻名的却仍是他那一手回风流雪剑法。那号称江南第一的剑法。

  在听雪楼势如破竹南下,剿灭江南四大世家时,所有人都把唯一能抗拒听雪楼的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因为,也只有号称琴剑双绝的江楚歌,才有可能与听雪楼中的萧靖二人一战。

  而江湖中人也知道,以江南第一剑向来的骄傲自赏,也是绝对不会向听雪楼臣服的。

  他与萧靖二人第一战,在金华府的兰溪边上。

  是夜,月光如水,倾遍大地。兰溪的水静静流着,然而溪面上的一轮明月却不曾随流水而去。半夜了,溪边上更是寂静寥落,深秋的天气已是颇为寒冷,空中已见有流霜飞舞,似乎每一片霜花掉落地面的声音,都静的能听见。

  如此的寂静中,却有一串马蹄的的,敲破了霜夜的清冷。

  半夜的流霜中,竟有两个人冒着寒气并骑而来。

  一男一女。都很年轻,男子白衣如雪,相貌清俊,然而却带着一丝病容,眼睛里的光芒如同风中之烛般明灭不定。而那个女子一身绯衣,脸上的轻纱在冷风中扬起,面纱后的目光冷漠而锋利。

  “咳咳……不想从临安赶到金华竟快子夜了。”微微咳嗽着,白衣公子开口对身侧并辔而行的女子道,“阿靖,这几日刚平定了扬州花家、又要你剿灭霹雳堂雷家,日夜不停奔波来去……咳咳,辛苦你了。”

  他一开口,就感觉寒气侵入了肺腑,不由得剧烈咳嗽了起来,登时话语都说得零落。

  “还是先顾着自己罢,楼主。”被称作“阿靖”的绯衣女子抬眼看了同行的男子,淡淡道。她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暖意,只是淡漠的一句

句扔出,化在夜风里散去。

  此时,按辔而行的两人,正经过兰溪的一个转折浅滩处,那里有一个残破的亭子,亭边一丛丛的竹林分散簇拥着,在夜风中簌簌作响。

  绯衣女子忽然跳下了马。

  “走得也累了,风又大,歇歇脚罢。”根本不征求同行之人的意见,阿靖自顾自的将马系在竹上,背对着马上的白衣公子,忽然用同样漠然的语气补了一句,“――大氅在你鞍边的锦兜里。”

  白衣公子没有说什么,幽明不定的眼睛里却微微亮了一亮。苍白的脸上忽然有了一闪而逝的微弱笑意,仿佛寒潭上一掠而过的云。

  他不做声的翻身下马,从鞍边取出大氅,披在肩上,咳嗽声稍微缓了缓。

  阿靖在亭子前等他,待得他过来,两人便并肩向亭中走去,一边走,一边淡淡的交谈几句。

  “江南武林一脉,均已为我所破。接下来的雁荡括苍两派,也无甚么作为了。”绯衣女子脑中过了一遍近日臣服的门派,道。

  “你行事当真绝决凌厉,江南那么多大小门派你在几月间便全数平定,不愧是血魔之女。阿靖。”白衣公子微微笑了起来,然而有些病弱气息的脸上却是凝重的,顿了一顿,缓缓道,“可是――你却漏算了一个人……”

  “楼主指的可是江楚歌?”阿靖神色也是一肃,接口问。

  白衣公子颔首:“所谓的江南第一剑,未必真正名至实归,但是绝不可小觑了‘琴剑双绝’这个称号――他的那一手回风流雪,应比他倾倒全江南的琴诣更高出许多。”他负手看天,看着如水月光和满天的流霜,忽然咳嗽着微微叹了口气:“如此人才,能为我所用则可,若不能,必除之!”

  带着杀气的话音一落,一阵夜风吹来,竹林簌簌轻响。

  “铮,铮”几声柔和的琴音,忽然从溪边的竹林中传了出来,清亮悦耳。正踏上亭前残破石阶的两人,一惊回头。

  只见冷月挂在林梢,夜风暗送,竹影横斜,哪里见半丝人影,连空中,也只有流霜飞舞。

  然而,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手指却分别缓缓扣紧。

  琴音方落,竹林中陡然传出一声清啸,如寒塘鹤唳,响彻九天。

  “好功夫。”白衣公子抬手,仿佛是拂了拂鬓边被夜风吹散的发丝,“邀明月来相照

,于幽篁中抚琴复长啸,江公子果然雅人。”

  他的声音清冷而淡漠,话音落的时候他放下了手,忽然,那一丛修竹仿佛被看不见的利刃齐齐拦腰截断,一路纷纷横倒开,现出坐在林中的一个青衣年轻人来。

  高、瘦、青衣、披发。

  唇薄如剑。眉直如剑。目亮如剑。英挺如剑。整个人就像一把出了鞘的剑。

  然而,剑一样锋利的男子,膝上却横着一张斑驳的古琴,冰弦在月光下微微流动着柔和的光芒。

  青衣男子缓缓抬头,看着亭前并肩而立的一男一女。他的眼光冷彻如冰雪,忽然说了一句话:“据江湖中传闻,听雪楼主萧忆情,武功深不可测,可当天下第一――是否?”

  “铮,铮”几声,他又随手拨动了一下琴弦,瞬间,琴身底下有暗格弹出,一把苍绿色剑鞘的短剑赫然在目!闪电般,他抽出了短剑,长身而起,一掠而至――“江南青衣江楚歌,向听雪楼主请教!”

  剑出,一片寒芒。剑势仿佛还带动了周围的气流,搅得漫天流霜都改变了飘落的方向。

  那一剑凌厉而优美,直如流雪回风。

  “好剑法。”低低脱口的,是白衣公子的声音。

  “叮”,一瞬间,双剑相击,迸射出了灿烂的火花。凌厉的剑气在空中回荡。

  随着一击之力,双方的身形都向相反的方向飘出,分别在一丈外站定了身形。白衣的听雪楼主仍然没有动,站在长亭的石阶上。而持剑平胸的,却是那个绯衣的女子,面纱后的眼睛里有锐利的杀气,手上的剑竟做绯色,清光万千。

  江楚歌怔了怔,忽然微微笑了:“听雪楼的靖姑娘么?果然绝世而独立……幸会。”

  绯衣在夜风中微微扬起,阿靖也不点头,淡淡道:“要想向楼主讨教,先问过我手中的血薇。”

  “好!”青衣的江楚歌再度清啸一声,手中的剑化为长虹经天,“我匣中的鱼肠古剑,也久未逢如此对手了!”他的束发玉冠已经被方才的剑气震裂,长发披散下来,在夜风中犹如黑色的流苏。发丝后,他的眼色清冷而明澈,深处依稀居然还有柔和的笑意,毕竟不愧了琴剑双绝那“剑试天下,琴挑美人”的称号。

  背上背着古琴,手中持着鱼肠古剑,青衣男

  “剑胆琴心。”淡淡的,在一边观战的听雪楼主看着江楚歌,嘴边蓦然吐出了低低的评语。

  ――那样风一般的男子……江湖中留下了多少旖旎的传说。一直以来,他也听说江楚歌纵横江湖,逍遥自在,惹了不少风流孽债。

  ――如此自负,剑、是他的胆吧?

  ――如此风流,琴、是他的心么?

  月下对战的两人,已经分辨不出身形,只有绯色和青色的光芒在月光中交错流动。然而,交手虽急,却一直没有听到兵刃相击的声音。

  只有剑气在空中纵横。在两个人身侧方圆三丈内,居然连流霜一飘入、就化为无形!

  萧忆情的脸色慢慢严肃起来――已经过了一百招了。

  虽然阿靖并没有使出骖龙四式,但是这个江楚歌能在她手下走过一百招,还未露败势,这样的武功已经令听雪楼主都悚然动容。

  如此人才……如不为所用,那么……!

  终于,寂静的夜中,忽然传来金铁交击的声音!

  “嗤嗤”几声破空声后,两个人双双落地,各自踉跄了一步,退开。

  “阿靖。”一直气度沉静的听雪楼主再也忍不住,脱口唤了一声,抢步过去扶住了绯衣女子,阿靖脸色苍白的站着,肩头一甩,挣开了他的扶持,只是低头细细看着手上的血薇剑。

  这时,对面落地的青衣男子也是一个踉跄,几欲倒地,连忙以剑相支,看来,他的伤甚至比阿靖更重。

  “好剑法!好剑法!――不愧是血魔之女。”抬手抹去嘴角血丝,江楚歌由衷的感叹,他脸色一样的苍白,右脸颊边还有一道剑伤,血流披面,让温柔倜傥的公子一时间看上去有些可怖。

  然而,对于可能毁伤容貌的伤势居然毫不介怀,江楚歌用剑身映照自己的脸,只是继续用手抹了一下流下的血。把手放入唇中吮吸,眼神慢慢亮了起来。

  “靖姑娘,这一战我们也没必要继续了――再继续下去,下一次双剑交击,你的血薇和我的鱼肠恐怕都会毁于一旦。”他也是低头,爱惜的看着自己的剑,然后,蓦然抬头,剑指听雪楼主――“传闻听雪楼主武功深不可测,今日江某想验证一下――请教了!”

和阿靖都是一怔――武林中人都知道,舒靖容之所以加入听雪楼,是因为萧忆情曾击败过她。而江楚歌方才与阿靖交手中已是落了下风,居然还敢继续向听雪楼主挑战!

  何况,这一战之后,他身上已有了不轻的内伤。

  萧忆情忽然微微的笑了起来,月光下,这个病弱年轻人的笑容居然足以融化冰霜。然后,他抽出了袖中的夕影刀:“江公子斗志如此,萧某如不尽全力,那便是不敬了!”

  “多谢!”青衣男子长长吐了口气,眼光亮的可怕,仿佛急于证明什么,抽剑挥出,招式一变,居然都是极其凌厉而不顾生死。而萧忆情的夕影刀,依然是那样的闲适而淡然,仿佛月下的轻雾。

  然而,阿靖看得出,在那样闲适的刀法中、却是怎样接近完美的杀人艺术。

  一百七十九招上,鱼肠剑脱手,江楚歌败。

  萧忆情但笑不语,微微咳嗽着,刀锋就停止在对方的咽喉上。

  阿靖的眼色微微冷了冷――只要江楚歌向前倾一下身子,夕影刀便会毫不犹豫的割断他的咽喉!――这个一向以骄傲自负出名的剑客,在生平第一次惨败后,似乎除了死亡,并没有其他逃脱耻辱的方式了。

  萧忆情的刀却只是静止在那里,既没有挥刀杀人,也没有收刀放过。

  他勉力平定着咳嗽,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里每一丝神色变幻,推测着眼下这个人的内心,然后再决定或杀或留。

  “果然是人中之龙……”然而,江楚歌却出乎意料的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揽衣,低首,单膝跪地,“萧楼主,如不见弃,请允许在下加入听雪楼、以供驱遣!”

  那一年,江楚歌加入听雪楼,改名为碧落,成为四护法之首。

  很多人都惊异于一向自负的江南第一剑也向听雪楼屈膝,然而,只有萧靖两个人知道:江楚歌一开始向他们挑战,便只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武学身手而已――为了将一身的文武艺、卖与听雪楼!

  他与萧忆情签定了契约:在萧忆情有生之年,江楚歌作为听雪楼的大护法“碧落”,要把所有的能力贡献给听雪楼,只要萧忆情有命,赴汤蹈火、百死而不辞。

提出的条件只有一个:要借助听雪楼的力量,找一个名为“小妗”的女子的下落,无论她在何处。

  兰溪的冷月下,青衣男子看着略带震惊的两人,沉吟许久,终于从颈中解下了一个锦囊――一朵极其美丽的浅碧色花儿,在他苍白的指间凝固的怒放。

  “踯躅花!”见多识广的两人,几乎同时脱口低呼。

  踯躅花,南方山岭本是多见,然而大都色作嫣红。春季花开,满山红云。也偶见黄色、紫色,然而,浅碧色却是世所罕有――民间传说中,仅见于岭南大青山苍茫海一带,据说其花性极阴,需长于幽处不能见阳光,极难成活,而种植者需为韶龄女子。

  传闻中,浅碧踯躅花十年开一度,每次只开一花,结一籽后立刻枯死,需重头开始栽培十年才得继续开放。因为开放时均在满月之夜,故又名邀月草。

  因为是一花一籽,所以数量稀少而且濒临灭绝,不见人世已有数十年。传说中,浅碧踯躅花凝聚月华,是绝世良药,几有起死回生之力。

  虽然只是传闻,然而,已经让无数人对它梦寐以求。

  在岭南一带,人们都将浅碧踯躅花视为至宝,不惜千金购求。南疆民间教派众多,巫蛊之道盛行,那些林立的大小教派,也将大都将其奉为神物,还往往都设有专人培植――因为拥有一朵踯躅花,就是任何教派值得夸耀的象征。

  所以那些守护圣花的美丽女子,往往倾了一生的心力,只为看见所栽种的踯躅花能开一度,然而浅碧踯躅花何其难寻,即使寻得了,也极难养活,除了几个幸运的,很多人终其一生也看不到花开的一天。

  那些女子,被称为司花女侍。

  碧落要找的女子,就是岭南司花女侍的其中一人。

  数年前,游剑江湖的他来到岭南,遍访名山大川,听风踏月,往往于明月松风中弹琴长啸,也曾在竹楼溪边与如花苗女说笑谈情,风流倜傥得一如在中原。

  听说大青山苍茫海一带有绝世奇花出现,作为武林中人,自然也免不了好奇,于是携琴带剑,来到了大青山麓。一连在山中游荡了数天,非但没有找到传说中的浅碧色花儿,反而忘却了归路,迷失在岭南重重叠叠的大山中。

  仗着一身武功,自然

也不怕虎豹虫豸,然而转来转去,风景虽然如画,却令人烦躁不已。

  一日,寻着一条小径走着,却发觉路尽头居然是一面断崖,不觉气恼,干脆也懒得继续寻路,坐下来休息,心里想着堂堂江南第一剑、难道就这样困死在这里不成?

  心下越来越烦躁,为了震慑心神,他连忙拿出古琴,弹奏起《猗兰操》,平息心中如潮的杂念。

  幽谷寂无人声,唯有他的去掉悠然传入九霄。断崖下,他凝神奏曲,调与神合。然而,忽然间,他却听到了另一种曲声――有短笛的合奏,从断崖上方轻轻飘下。

  他惊愕地抬头,只见湿润雾气萦绕的悬崖最高处,居然隐约可见一座小小的竹楼,细细看去、依稀有红衣女子倚窗,乐曲声正是从她指下飘出。

  青衣男子微微惊喜的笑了――原来,在这样山穷水尽之处,他居然还能邂逅到传奇。

  号称剑胆琴心的他,对于如何把握眼前的机会已经有了太多的经验。想象着这深居在幽谷绝壁的女子,本身就该是如何的孤寂落寞,既然也深通音律,那么就如当年司马一样以琴心挑之,一曲《凤求凰》便可结下又一段世外情缘。

  他不急于求成,却也不再急于走出大青山,只是每日的来到崖下,用古琴弹奏,来引得崖上的女子横笛呼应。谷中少有人烟,乐声缥缈的时候,他有时也会以为、自己真的已不在人间。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除了以曲声应酬,那个竹楼上的红衣女子却丝毫没有和他见面的意思。而一向号称倜傥自负的他,又如何会唐突的上去拜访一个陌生女子。

  在他几乎已经失去耐心的时候,上天却赐给了机缘。

  那一日午后,依旧在崖下弹着琴,却感觉到雾气忽然在山谷中凝聚了起来――南方本就多雨,等不及他收拾琴具退到树下,蒙蒙细雨便洒了下来。

  云雾笼罩着山谷,断崖上部已经完全隐没在了雨气中,而笛声,也已经停止了。

  或许……缘也只尽于此吧。他想着,有些落寞的背起琴,站了起来,雨丝淋在身上,也没有什么感觉――或许,待明日雨晴了,是该好好寻路出去了。总不成,在这个深山老林里被困住一生吧?

  在他站起身的时候,无意瞥了一眼断崖上方,忽然怔住了――缥缥缈缈的云雾中,雨在

丝丝的飘落,云雨之间,居然有一顶打开的白绸伞从崖上飘摇而下!

  是她扔下来的伞?是她扔下来的伞!

  那张开的绸伞犹如一片白云,从悬崖上悠悠落下,美丽不可方物。

  他惊喜的迎上去,伸手接住了。竹骨绸面,轻盈而精致,伞面上还用湘绣婉转的绣了一朵浅碧色的花儿――可以想见,伞的主人是如何兰心蕙质的女子。

  他爱不释手的将伞握在手中,细细端详,在白绸的伞面上发现了用红色丝线绣着的一个小小的“妗”字,想来,该是这个女子的闺名了。

  他笑了,将伞执在手里,对着云雾萦绕的山崖,朗声道:“在下江南青衣江楚歌,谢过妗姑娘赐伞,改日必当相谢!”说话的时候,笑容不自禁的溢出了唇角。

  从来没有女子,能从他猎艳的手中逃脱。这一次,又该是如何旖旎的风光?

  明日,他便攀上了绝壁,借口还伞,去寻访那个崖上吹笛的红衣少女。

  以后的一切,便是如同千百个传奇里面描述的一样了……

  她美,她年轻,她聪慧,然而正如他所料想的一样,幽居深谷的她却是寂寥的――自他第一眼在竹楼上看见她起,就觉出了这个女子内心深处的孤独和寂寞。

  看见他从绝壁上如飞的攀援上来,她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神色一黯。

  然而,转瞬间颊边盛开的却是如花的笑靥,收起竹笛,连鞋也来不及穿、赤足从竹楼上奔了下来,一身大红色的衣衫,脖子上挂着一只金丝绣的锦囊,银钏在她雪白的手腕和足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伞呢?”她提着裙子奔下了竹楼,迎上携琴佩剑前来的英俊男子,笑吟吟的问,丝毫没有中原女子的忸怩作态。苗疆的女儿,果然不愧传闻中的热情开朗,敢爱敢恨。

  “敢问姑娘芳名?”他从背后的行囊中拿出那把伞,递了过去。她却只是攥着那只金丝绣的锦囊,微微含笑,一抿嘴一对酒窝:“……小妗。”

  “在下阮肇,偶入天台,有幸邂逅了天上的女仙。”收敛不了以往风流的本性,他一开口,便是如此调笑。话出口了才觉得唐突,然而看那个红衣女子,却只是越发笑的深了,那一对酒窝,甜,而且圆润。

  于是,一切就按照传奇该有的样子发生了。

 那时候他还是浪子的心性,习惯了这样的到处留情,并未放入多少真心在这一段情上――那只是他邂逅了传奇,他,自然应该按照传奇中主人公该做的去做,要不然,岂不是辜负了如此艳遇。

  那大半年,他们两人就在这寂无人烟的大青山深处如神仙眷侣般的过着双宿双飞的日子。

  或是涉水相伴,同行于青山碧水之间,她笑语晏晏,偶尔唱起南疆的歌谣,婉转如出谷黄莺。

  或是共登绝顶,临崖而立,天风浩荡时,他抚琴,她横笛,于明月松风中听来宛如天籁。

  就是在衾枕之间,也是鱼水欢浓,欢愉远胜他以前所有的美丽情人。

  只是享受着传奇带来的无上乐趣,他却并未留意过、这个女子是什么样的出身、为何会独自居住在深山中――然而,这便是传奇的规则,到时候可以挥袖而去,片云不留。这些不相干的,多问何益?

  ――如她,便是冰雪聪明的,完全不问他的来历以及来意。即使他平日偶尔提及,她也只是一笑掩住了他的嘴:“江郎为何而来,小妗心里有数呢!”

  平日里,她横笛,笛声欢快而悦耳,带着几分天真――问她是什么调儿,她便笑盈盈的说那曲子叫做《紫竹调》,南方常有的,讲述的是一个少女截了一节紫竹,给情郎做了一管竹箫。她有时也轻轻的唱,郎呀妹呀的,看着他的眼神里柔情似水。

  日子是过得快活似神仙,唯一让他有些不舒服的,便是小妗颈间那个金丝绣的锦囊。不知里面装着什么,日日贴着小衣放在胸口,即使与他在枕席之间,也不肯取下来片刻。

  然而,小妗却是绝对胜过他以往任何女子的……她的笑,她的娇,她的轻颦浅笑,和剪水双瞳中清澈的水光,都令他迷醉不醒。

  一年过去了,他居然完全忘记了要回中原。

  “你压到它了……”一日,缠绵间,她忽然微微喘息着,推开了他,抬手护住胸口那个锦囊。他被扫了兴致,皱眉,终于忍不住问:“小妗,那是究竟是什么?”

  她撑起了身子,解开锦囊细细看里面装着的东西,嘴角却泛起一丝琢磨不透的笑意:“江郎,你何必明知故问呢?”不等大惑不解的他再度追问,看过锦囊中的东西,小妗的脸色却忽然变了

。手一软,撑不住身子,几乎瘫倒在他怀中,红润的双颊转眼苍白下去,眼神变了又变,竟然看不出是悲是喜。

  “怎么了?里面的东西压坏了么?”看她那样,他不忍,柔声问。

  她似乎怔住了,过了很久才听见他问话似的,反应过来:“啊,不、不。没事。――它很好,非常好……我本来没有想过它真的、真的会……”依然是又悲又喜的复杂神色,她再度看了一下锦囊中盛着的东西,微微叹了口气,从榻上起身,走到外面的院子里去了。

  他有些莫名的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对于她,实在是了解的太少太少――她是谁?那锦囊里又是些什么东西?传说中,苗疆那些如花的苗女都善于用蛊,能用巫术让情郎对自己死心塌地。

  他想着,暗自打了个寒颤。

  那一天以后她的话就明显少了下去,人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泼伶俐,渐见沉默憔悴,甚至在和他一起时都有些心不在焉,问她有什么事,却总是支吾,整日里不在竹楼,往深山里走,一呆就是半天。

  “江郎,会永远爱我么?”

  “江郎……如果有一日我们的情缘尽了,你可会永远记得我?”

  这样的话,也渐渐从她的嘴边日复一日的冒出,让他大为不悦――只管享受眼前的欢愉罢,这些世外的情孽俗事,她每日叨扰来干吗?生生败了两人的兴致。他有些不耐起来,虽然也应承着说“永远”,但觉着她已经不如往日可爱,与以往那些恨不能将他一生束缚在身边的女子没有什么两样。

  于是,在她每日去深山不知干吗的时候,他一个看着大青山上聚散不定的白云,竟然真的渐渐有了归去之意。毕竟,江南吴越之地的红袖飘摇,楼上帘招,也是这个天涯游子心中又一道风景。

  只是……该如何同小妗开口?

  既然有了离意,他的心思竟然瞒不了她的眼睛。

  那一日,不知为何,她很早就从深山里回来,眼睛有些红,不知道为何哭过,颈上那个锦囊满满的,仿佛放了什么东西进去。一回来,他就借机发作:“小妗,你这几日天天往外跑,莫非是因了我在竹楼,就让你不愿留下来么?――如果你觉着这日子过得没有什么意思了,那么……”

  “嘘。”蓦然间,正在忙碌着准备饭菜的她,忽然

回头示意安静,唇角带着奇异的笑容,轻轻道:“江郎,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时候了…不过待得吃完这一次晚饭,我们再说别的,好么?”

  他被她脸上那样凄楚而奇异的笑靥镇住,一时间居然忘了要说决裂的话――陡然间,内心有不祥的预感……或许,她要作出什么事情来改变现在两个人之间的情况吧?

  传说中,岭南苗疆的少女敢爱敢恨,不同于中原女子――虽然不知道小妗是不是苗女,但是住在苗地那么久,应该多少也沾染了那种性格吧?如果她知道他决定要离去,那么她会――他内心蓦地一惊,回头看她时,看见她雪白的手正迅速地从盛酒的竹筒上移开来。

  有非常少的细微粉末,从她指间落下。

  回头注意到他看着她,小妗的脸色陡然间有些慌乱。

  那便是了……本该是如此……无论中原还是苗疆,那些女子都还是一样的。在他离去的时候,从来都是想尽了一切方法,来挽留住他,哪怕多一刻也好。中原江南的女子,温婉一些,只是想用柔情来感化他游子的心性――而这个苗疆的女子,只怕是不择手段,也是要留住他罢?

  那酒里,分明是她刚下过什么药――这样的举动,又岂能瞒过他的眼睛。

  “江郎,请多吃一些罢。”傍晚,点起了红烛,两人坐下来对食之时,她殷勤布菜,温柔可人一如往日,然而,他心底却是微微冷笑。

  “江郎,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为何而来。”陡然间,听到小妗微笑着,说了这样一句奇怪的话。他只是微微一怔,便随口如一贯的调笑:“我自然是为了与你相遇而来。”

  “是么?”她蓦地笑了,笑容中却有些幽怨,在红烛的映照下如同泫然欲泣,“可是,我们的时间用尽了呢……”

  他又是一怔,不安的感觉愈发的重了,不等他开口问什么,已看见她拿了那一筒酒过来,倾了半盏奉上,微启朱唇,柔声道:“江郎,在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前,请饮了这一杯罢。”

  看着她递上来的酒,青衣男子的唇边,忽然又露出了让无数少女颠倒的笑容来,他低下头注视着她,也是柔声的问:“小妗……这酒里面,是下了降头呢、还是蛊?”

  “啪”。不出他所料,她的手猛的一震,酒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江郎!”她猛然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却已经盈满了泪水,“江郎!”

  烛静静地燃烧,居然有淡淡的香味。他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清澈眼睛中难以掩饰的伤痛和无奈,本来的三分气愤也消失无踪了。长长叹息了一声,他起身,拂了拂衣襟:“小妗,这一段情缘,本是你情我愿――如今弄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意思?即使用药留住了我,守着这样的‘江郎’,你难道会快乐么?”

  “江郎……你、你难道认为我会……”看着他收起了琴,开始整理行囊,她的终于明白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罢了,罢了!”

  “是啊……你想通了么?小妗。”听不出她笑声中除了悲伤以外、还有更深的含义,他只是微笑着回头,“该放手时需放手。这样,起码日后我们回想起彼此时,还会有笑容。”

  “江郎,你是不是以前离开每一个女子时,都这么说?”忽然,她的笑容收敛了,看着他,冷冷问,语声居然有几分尖刻和愤怒――他又暗自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如此……那些女子,从来都只是这样。岂不知,她们越逼着他,他便是越走的远。

  “小妗……”有些无可奈何地,他摇摇头,抚摩了一下她漆黑如墨的长发,“好合好散,何必?”

  “可你说过,你永远都爱我!”她蓦的叫了起来,语中几乎有哭音。

  然而放下了手,他便不再看她,携琴提剑,走下了竹楼。

  “江郎,你便这样走了么?”蓦然,听到她在背后唤了一声,“还未拿到你要的东西,你舍得走么?”

  他要的东西?……什么东西?

  有些疑惑的,他终于在竹楼上站定了脚步,回头看着从门内抢身而出唤住他的红衣女子。

  蓦然,他的手猛然震了一下,倒抽了一口气――拿在小妗指间的、浅碧色怒放的花朵!那是、那是……

  颈中的锦囊已经空了下去,她挽起竹帘站在门口,手指间夹着那一朵传说中的奇花,看着他,眼中有讽刺般的笑意:“你来大青山苍茫海、这样处心积虑的接近我,难道不正是为了这个么?”

  看着她指间那一朵浅碧色的花,他一时间竟怔住了,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说。

  小妗越发凄然的笑了,右手抚摩着颈中的锦囊:“你知道我是苗人中司花的女子

  “胡说八道!”终于反应过来,他蹙眉拂袖,冷哼一声,“如果要得到踯躅花,当时我杀了你、抢了去不就得了?干吗那么费力?”

  她叹息了一声,点点头,看定他:“江郎…事已至此,不要再掩饰了,如何?”

  她居然还是微微笑着,一只手拿着那朵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花,另一只手抚摩着锦囊:“你也知道,踯躅花是多么难养――其性极阴,非但花籽平日里需要由韶龄女子贴肉放置,到了播种时节、更是十有九败……你即使杀了我,夺了那花籽去,又有什么用呢?你、你那般的聪明…如何肯做这样的事情?”

  说到后来,虽然在微笑,她眼睛里已经泫然欲泣,手指用力抓着栏杆,指节都有些惨白。

  他站在竹楼的梯子上,被她那一番话说得怔住,然而,心底里却释然,接着有同样的怒火升起――“小妗,我虽然是浪荡子,却非那种骗子!”剑眉下,他的眼睛里也有烈烈的火,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调和她说话,然而,想到自己终究还是负了她,最后只有叹息,“小妗啊小妗……罢了罢了……也由你那般看我吧,想来,我们在彼此身上,都用错了心……”

  或许由于情绪的波动,他感到些微的疲惫起来,背着琴,微微摆手,苦笑着径自下楼离去。

  然而,奇怪的,走不了几步就越发觉得头晕,他大惊,试着提起一口真气,居然提不上来。他陡然间明白过来,回头看着倚栏的红衣女子,目眦欲裂:“小妗,你、你……还下毒在那蜡烛里?是不是?那蜡烛里也有毒!”

  看到他那样的目光,下毒的女子居然显出了有些害怕的表情,眼睛里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接二连三地滴落,赶上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形,颤声道:“江郎,我不是、不是想害你啊……”

  “你对我下蛊了么?”他冷笑,记起了传闻中那些苗女为了防止心上人变心所惯用的手段――这个女子,居然不惜对他下蛊、也要他一生受她操纵!

  他江楚歌,岂能如此活着?!

  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一把推开她,抽出了剑――他要杀了这个狠毒的女子!

  惊呼一声,然而不会武功的她却是避无可避,剑尖从她胸口刺入,她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慌乱。看着她的眸子,那一瞬间,经年来旖旎美好的生活又浮现在他眼前,他

的手在刹那间一软,再也刺不下去,“叮”的一声,鱼肠剑掉落在地上,他失去了知觉。

  再度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周围漆黑的一片,耳边是连续不断的水声。

  他挣扎着想起来,然而身体仿佛在深度的睡眠中,手足居然完全不听使唤,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她对他下了什么毒?她做了什么?她想做什么?

  “江郎……”轻轻的,听到她在身侧唤了一声,仿佛刚哭过,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真的不是想害你、也不是想给你下蛊――虽然我没有和你说,我其实是幻花宫的司花女侍。但是,你也不是没有和我说起、你江楚歌是中原武林里大名鼎鼎的人物?”

  即使在昏沉中,他还是蓦然一惊――原来小妗…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江楚歌啊江楚歌,你真是昏了头,这样一个单身居住在深山里的女子,岂能是寻常?你一生风流自负,到头来,终于还是栽在了女人手上……

  他想苦笑,但是似乎四肢早不听使唤,连脸部肌肉都动不了一下。

  “你要的东西,我早就打算好给你――踯躅花对我来说算什么?不过是一朵花,而你…却是活生生的、疼我爱我的情郎啊。”他感觉到衣襟间一动,似乎她塞了一个锦囊在他怀里,脸上陡然冰凉一片,是小妗的泪水直洒下来,“宫主给了我三粒花籽,本来几年了都没有动静,前些天却居然有一颗萌芽……我把它转栽到山阴,今日便是开花时分了。”

  踯躅花……浅碧踯躅花。江楚歌想笑,这个无数武林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如今已经在他怀里――然而,他却毫无感觉,只是心里焦急不可方物:把花给了他,小妗呢?她怎么回去交代?

  他想挣扎,想把怀里的花扔回给她,然而神志清晰异常,手足却丝毫动弹不得。

  “宫主半年一次的过来查看,几日之后便要来了――江郎呀,非是我要对你下药,如若你留在这里,遇了宫主可怎么好……”泪水一串串的洒落在他僵死的脸上,他脸上没有表情,然而炽热的泪水还是烫到了他心里,“她武功非常厉害,你、你又这般倔强,必然是不肯自己避开她的。”

  小妗!小妗!小妗!

  原来如此……就是为了这样,你才对我下毒么?从来那些女人,只有

在为了将我留在身边时,才会使诡计的呢。傻丫头,傻丫头……。

  第一次,他有了真心拥抱这个苗女的冲动,然而他抬不起手。

  江楚歌感觉自己的身体浮了起来――不是幻觉,而是切切实实的漂浮了起来。耳边的水声更加清晰了,甚至盖过了小妗轻轻的啜泣。意识分外清明,他猜测着自己是躺在一个竹排上。

  “从这条溪漂下去,就到山外的镇子了――那时候你手脚的麻药也解了。”手脚动不了,他转而想用力睁开眼睛,然而,偏偏这点力气都没有,耳边只是听到小妗继续低语。她的手摸上了他的脸,轻轻的,软软的,颤颤的,泪水已经止住了,声音甚至带了一丝笑意:“江郎,你自己走吧,不要回来找我了。”

  他心里焦急,拼着伤及内腑,提气冲撞各路经脉,试图让深深麻痹的手足恢复知觉,然而丹田内空空荡荡,居然一丝真力也提不上来。

  听着耳边她那样温婉深情的一句句嘱托来,他几乎要忍不住大喊:那么你怎么办!小妗你怎么办?――如果幻花宫主来查看发现少了一颗花籽、然而你有没有踯躅花可以给他的话……你怎么办?!我要的不是踯躅花――我要的不是那个!

  然而,这样急切激烈的话语在唇边,却无力吐出。陡然间,他感觉唇上一软,轻柔的气息接触到他的脸,小妗俯下身来,吻了他一下,笑着,说出最后的话:“江郎啊,如果不遇见你,我这一生,就怕是白过了。”

  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如花般的女子。

  待得他恢复了行动能力,飞奔回断崖――他循着来时路回到那个竹楼下,却已是人去楼空。里面的东西都按照他离开时的原样摆放着,显然主人离去时也是匆促的。

  他踏遍大青山,却寻不到小妗,更寻不到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幻花宫。苗疆人地生疏,大小教派林立多如牛毛――以他个人之力,待得他一一查过去,恐怕再见小妗也要十多年吧?

  山万重,水万重,然而,山长水远知何处?

  他江楚歌的人生是由无数的绚丽红颜编织而成,然而,早已习惯了笑谑游戏红尘的他,却错失了一生中可能再也遇不到的那一点“真”。

  半夜时分,他终于醒了。头痛欲裂,宿醉后

,感觉内心底只残余灰烬。然而,不等他有力气想起什么,却听得身边有人冷冷问了一句:“小妗死了么?”

  他仿佛被利剑刺中一样,蓦的抬头,厉声反驳:“谁说的!小妗没死!她不会死!”

  然而一抬头,看见桌边坐着的女子,碧落转瞬呆了呆。

  在桌边慢慢放下酒杯的,居然是听雪楼中的女领主。

  他陡然想起今日是领主前来视察刚攻下的幻花宫的时候,他已经接到了迎接靖姑娘到来的指令,然而,大醉之下,他居然忘的一干二净。

  然而四护法之首的碧落只是冷冷看了女领主一眼,没有道歉的意思:“小妗没死!谁说她死了!”

  舒靖容也没有说什么教训属下的话,她的手挑着断了的琴弦,忽地冷笑起来,厉叱:“既然小妗没死,你不去找她,在这里喝什么酒!”

  碧落一凛,醉意朦胧的眼里,陡然也有清醒的雪亮光芒闪过,他的手陡然抓紧了颈中那个锦囊。

  那朵浅碧色的踯躅花,似乎刀一般刺痛他的心――为了找到小妗,为了借助听雪楼的力量踏遍南疆,他不惜屈身在萧忆情的麾下。然而,如今他终于攻入了幻花宫,却遍寻不到小妗的影子。

  “她一定没死……一定没死。我要去找她。”仿佛在说服自己,碧落喃喃的一再反复,“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把小妗找回来。”

  阿靖叹了口气,手一扫,将所有的酒器都扫到了地上,一片刺耳的铿锵:“那么,就不要喝了!跟我一起去幻花宫走一趟。”

  今夜是满月。月光下,苍茫海一片苍苍莽莽,银白如霜。

  机关打开,一级级的石阶从湖水中无声无息的升起,一直铺到湖心停驻的船边。

  穿好了紧身水靠,听雪楼的女领主也不由看着那通向湖底的台阶摇摇头:“这么隐秘所在啊……”她由船头走入水中,足尖刚落下,发觉石上每一级都有一个石雕的凹槽,槽上有金属扣子,正好容足踏下,这样一步步下去,人居然可以穿着水靠在湖底沿路“行走”。

  碧落没有说话,跟在她后面――如果不是为了寻找小妗,他恐怕不会如此费尽心思翻天入地的寻找到这样隐秘的地方。可是……即使他来到了幻花宫,却居然掘地三尺都找不到小妗的踪迹。

  阿靖没有再说话,因为此时她已经缓缓的“走入”了水中。

  那一条从水底延伸而出的石阶仿佛长的看不到尽头,然而两人都内力深湛,内息悠长,没有多少时间就走到了湖底,然后感觉石阶穿越了什么,又开始往上走。

  “哗啦”一声,阿靖感觉到周身压力一减,石阶上升,原来已经从水中走出。

  刚一出水,还没有将贴身水靠换下,眼前陡然却是一晃。阿靖下意识的在强烈的光线下闭了一下眼睛,然而随身带的血薇却是铮然弹出了剑鞘,横在身前。

  “靖姑娘,这里是他们的圣殿。方才我们已经走过他们的水底神道。”大护法碧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阿靖的手指慢慢松开,睁开眼,习惯了室内辉煌的光线――从水底拾级而上,展现在眼前的是蔚为壮观的石窟建筑,圆拱形的窟顶上雕刻着繁复的藻井图案和经文,石柱上盘绕着奇怪的植物和动物花纹。四壁上都有开凿出来的巨大神龛,上面比真人还大的塑像在繁密的火炬下,石雕的脸上浮现出奇异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便是幻花宫的入口圣殿。从苍茫海的水底石阶下走上来。

  阿靖没有说话,逡巡的看着四壁――已经有听雪楼驻入宫中的弟子上来迎接,她不做声的将水靠换下,交给一边的下属。有些感慨地问了一句:“这般难攻的地方,你如何能带人大举攻破?”

  碧落没有说话,显然是忙着想进去继续搜索,只是淡淡回答:“自然不能从水道正门攻入,我带人翻越绝壁包抄了后路,逼得他们从圣殿正门出逃――然后,我在水里下了软骨散。”他笑了笑,但是眉骨之下的眼睛冷锐如剑:“把一个个幻花宫弟子从苍茫海打捞上来,死鱼般的连反抗力都没有。”

  阿靖的眼色迅速划过他的脸,然而这个剑一般的男子丝毫不动。

  绯衣女子忽然叹息――这般的人才,如若不是他自愿加入听雪楼,假如分庭而抗,萧忆情要扫平江南武林,不知道要平添多少阻力。幸亏是他自愿的成了“碧落”。然而……虽然阅历诸多,但这般为情不顾一切的男子,她竟也是第一次见到。

  石殿中的空气潮湿而阴郁,让人感觉说不出的压迫力。碧落一直精神有些恍惚,显然是因为长久的期待落空而造成了心理的溃散,石窟里很安静,只有潮气

结成水滴,嘀哒的落下。

  “靖姑娘,这里邪气很重,请配上这束艾草吧。”陡然间,一边拿着她换下水靠的下属忽然开口,声音清脆。阿靖微微一惊,转头看去,只见那个人碧衫明眸,竟然是个女子。

  “你是――?”不记得听雪楼有这个人,绯衣女子有些惊异的问。

  碧衫少女笑了起来,行了一个道家的礼:“小道是龙虎山张真人座下大弟子弱水,受家师指派助听雪楼深入滇南。”她虽为道家,却不着道装,一双明眸光华灵动,不像修道之人,反而是个十足的娇赣少女。

  阿靖蓦的想起萧忆情说过此事,只是对着弱水点点头,却摆摆手:“不用什么艾草,我不怕那些鬼神之说。”

  “真的,我感觉到这里阴气很重!――特别是这个圣殿,更有说不出的怪呢。”弱水有些急了,知道这些都是武林人士,恐怕也不信什么怪力乱神,她把艾草递到靖姑娘面前。

  然而,莫名的,她的手感觉到了一种热力――“呀!”感觉有一种力量保护着绯衣女子,将她的手反弹开去,修道的女子震惊的抬起头来,阿靖丝毫没有察觉异常,只是自顾自的走向殿后。

  弱水眼睛瞥见靖姑娘的颈中一个檀木的小牌,眼睛瞬地亮了一下,嘴里却不出声的倒抽了一口冷气:那是什么样灵力的护身符?居然能让她这个道基已经不浅的人,近不了半分?

  听雪楼的靖姑娘,看来真的是和听雪楼主一般的深不可测呢……

  弱水不甘心的将辟邪的艾草递给另一边的大护法,然而碧落只是顾着到处寻找着什么,根本没有理会她。弱水殷殷的上前,却同样感受到了一种力量笼罩着碧落护法。然而,这个龙虎山刚刚学道成功的女子不知道――在碧落身上佩戴着的,是远比艾草灵异百倍的东西……浅碧踯躅花。

  她忽然就有些沮丧――原来,听雪楼中个个都是厉害角色,早知道帮不上忙,师傅干吗还要她来呢?这次不过是来到幻花宫而已,接下来就要去拜月教――那她岂不是更插不上半点手了?

  正宫侧殿,里外搜遍,没有。

  寝宫,箱笼全开,罗帐漫卷,没有。

  花园,掘地三尺,也没有。

  看得出,自从听雪楼攻入幻花宫那一天起,这一个多月来,碧落从来没有停止过疯狂的寻觅

。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找过,所有幻花宫残余的弟子都被拷问过――然而,没有人知道小妗的下落。

  只知道,她的确被宫主从大青山抓回来过,因为丢失了至宝踯躅花而受到责罚,然而因为她毕竟培育出过一朵踯躅花,宫主没有处死小妗,只是逼令她回去继续看护剩下的两枚花籽。甚至在宫破前夕,都有人见过她……然而,谁都不知道后来她去了哪里。

  唯一知情的或许是幻花宫主,可惜那位宫主在自知大势已去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刎。

  碧落在他自己的权责范围内,最大限度的调用了听雪楼人马,在方圆千里之内搜寻小妗的下落。由于一开始的约定,萧靖两人都没有对此表示任何异议,反而加派了更多人手前来帮忙。然而,真的是天地茫茫,似乎伊人渺然如黄鹤。

  阿靖看着宫中狼藉的场面,看着碧落锲而不舍的四处寻找,她心中忽然有深深的叹息――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

“如果在这里找不见,我翻遍南疆、走遍天下也要找出小妗来。”在她身边匆匆走过,碧落铁青着脸,说了一句,俊美的脸上有一种偏执的表情。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啊……或许,人只有这样失去了,才能永久的珍惜?

  他所寻的,或许已经不仅仅止于“至爱的女子”,更是象征着这个不羁游子半生中所错过的、一切值得把握的东西……他终于觉醒到了,他在生命中错过了太多、竟然没有一件能够握在手中的。

  只此一念,便令他疯了般的寻找,想寻得一个凭据。

  巡检了一遍刚攻下的幻花宫,发现除了翻检的零乱不堪以外,其他事情都已经被碧落井井有条处理好了。阿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自己回到了入口圣殿中,等着大护法一起返回。

  ――然而,显然是再度寻觅得忘了时间,碧落根本没有跟着女领主一起回来。

  只有弱水一直跟着她,站在这个空阔森冷的圣殿里。圣殿里的摆设一目了然,空空荡荡,除了不知名的神像,就是石雕的龛座与供桌,绯衣女子有些无聊在其中漫步观望,漫不经心的将目光从一座座神态各异的神像上扫过。

  弱水却是提着一颗心跟在后面――在术法阴阳师看来,这个空空荡荡的圣殿里却有说不出的诡

异阴森。用天目看去,整个圣殿沉积着厚厚的灰色物,显然包孕着无数的怨愦念头,让她不寒而栗。然而,这些武林中人,却是毫无觉察般的自由来去,看得她提心吊胆。

  ――毕竟是南疆邪教,不知道杀了多少无辜,才在这圣殿中积累起如此强大的怨念。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弱水看见靖姑娘走入了圣殿北方最尽头那个神龛,蓦然间,仿佛什么被惊动一般,地上本来缓缓流动的灰色物猛然翻涌起来,如一条巨蟒般向绯衣女子兜头扑下!

  “靖姑娘,小心!”弱水失声惊呼。

  毫无所知的阿靖根本无动于衷,只是抬头,继续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那个神龛,根本不知道此刻的万分凶险。然而,那强大的怨气一进入绯衣女子身侧三尺,陡然被雷击一般的瑟缩了起来,弹开数尺,粉末般的散落回地面,四处蠕动。

  弱水惊呼着扑过去,然而靖姑娘只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也不以为意:“怎么?”

  弱水的天目看得到身侧的一切,然而却不知如何对靖姑娘解释,讷讷说不出话来。她的目光只是停留在对方颈间的一个小挂件上,那里有一个很旧的木质小牌,发出温润的光泽。

  然而,学道女子的眼睛却因为惊讶而睁大――这、这样的护身符……

  “弱水,你看这里!”不等她脱口惊问,靖姑娘却蓦的开口,她本来一直都专注的盯着那尊最尽头的神像,此刻更是抬起手来,直指木雕神像胸口某处,“看这里!”

  弱水的眼光不由自主的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瞟了一眼,随意的说:“像是天竺那边的湿婆神啊!”话刚说到一半,修道女子全身一震,脱口惊呼:“呀!那、那里是什么!”

  “大护法,靖姑娘有令,让你速速去入口圣殿见她!”

  正在反复将一寸寸的空间再度的搜寻一遍,耳边忽然听到了属下的传话。青衣男子剑眉一扬,眼色便是一冷:虽然已经是听雪楼的下属,然而至今为止,他桀骜不羁的脾气根本没有削减半分,就算是人中龙凤,他们的话,他也是高兴就服从,不高兴根本不听。

  正要不耐的喝退属下,然而,看着下属有几分焦急、有几分惊恐的眼神,碧落心中蓦的腾起一种寒意,他来不及细细猜测这种寒意背后的意思,一把推开属下,直直往

  “靖姑娘,不要动它!小心!”

  刚到入口处,就听见殿内有人紧张的惊呼,是弱水的声音。

  碧落一踏入圣殿,里面一切如旧,没有半点异常。然而不知为何,他蓦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冷意,机伶伶打了个冷颤。眼光看去,只见圣殿最北角深处,神龛旁,火把明灭之下,看到听雪楼的女领主居然跃上了供桌,抬手似乎要从神像的胸口处拿下什么东西来。

  那个龙虎山来的小道姑急切的在一边叫,吓得脸都白了。一见他进来,忙不迭地上来拉住他袖子:“大护法,你…你快快阻止靖姑娘!让她不要动那神像!……这个地方怨气很重,她、她如果一动弄塌了神像的话……”

  弱水一边连珠炮似的说着,一边因为焦急连连跺脚。

  ――她、她要怎样向这些凡尘中的人,说明她此刻看到的诡异景象!

  地上那些因为畏惧靖姑娘颈间护身符力量、而伏地退避的怨气,此刻仿佛沸腾般的卷了起来!发出常人听不到的咝咝声音,四处如毒蛇般的围绕着靖姑娘,作势欲扑。

  ――而绯衣女子却丝毫未觉,自顾自的抬起手,皱着眉将手探入佛像胸口处那道裂痕中。仿佛看见了什么,眼神瞬间甚为奇异。

  那裂痕中,弱水看见有极其阴毒的怨气顺着缝隙丝丝透出,那种渗出的怨气、居然丝毫不忌靖姑娘颈中护身符的保护,绕住了绯衣的女子。

  “不要!靖姑娘,别动它!”弱水见情势,已经再也忍不住的跳了起来,她急切的神情终于引起了碧落的留意,听雪楼大护法虽然不知何事,但是立时足尖一点,飞掠上神像侧边,格开了女领主的手:“小心有危――”

  忽然,青衣剑眉的男子,片刻间顿住了他的话语。一瞬不瞬的,看着阿靖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朵奇异的花。

  没有完全绽放,只是一个含苞的骨朵。仿佛不知费了多少心力,才从神像的石隙中钻出,浅碧色的花瓣上,居然带了丝丝红色的痕迹――似乎是一只纤细的手,费力的撕开了厚厚的屏障,将染着血的指尖,微微的露了出来,无助的求援。

  那湿婆神像胸口裂缝中,绽放出来的居然是踯躅花!

  碧落眼睛里面陡然有雪亮的光芒,他不顾一切的掠

过去,伸手――“碧落,不许过来!别看!”阿靖的手握着那朵花的花茎,对着听雪楼的大护法厉声喝止。然而,碧落丝毫不听她的命令,径自过来,抢夺那一朵浅碧色的花儿。

  “退开!给我退开!”阿靖蓦的按剑,绯红色的光亮如同腾蛟跃起!

  “叮。”双剑相交。

  碧落从神龛上飘落,一直踉跄着退开三尺,才勉强止住去势。剑尖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弱水看见地上那一层灰蒙蒙的东西剧烈蠕动起来,仿佛受到了什么造化,要吞噬北角中的两人!

  靖姑娘手里已经抓住了花茎,被方才那一剑震动了位置,退开的时候一扯动,仿佛被联根拔出――刹那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中奋力挣出,登时整个佛像轰然四分五裂!

  “小心啊!”她再度脱口惊呼,抬头唤靖姑娘,然而,修道之人的眼睛蓦的瞪大了――神像里面!那里!那里面!所有灰色的怨气,居然是从佛像那一道裂口纷涌而出!

  强烈到无法形容的怨气汹涌而出,刹那将绯衣女子包裹在其中!

  然而,不等弱水扑过去,碧落护法一站稳身形,已经再度掠了过去,转瞬也消失在那一片诡异的灰色中。修道者眼中,只能看见那一片不停翻涌的灰色。

  奇怪的是,不等弱水跑出去叫人进来解救,只是刹那间,那充满了怨念翻涌着的灰色就平静了下来,慢慢散开。

  弱水的眼睛,终于能看见湿婆神像前令她惊栗的一幕。

  湿婆神像片片碎裂,露出了石雕层里面的内坯。

  石像里面,用作内坯的,居然是一个真人。

  那是一个穿着红衣的苗人女子,然而美丽的脸上却已是惨白毫无生气。

  那样潮湿的水下圣殿,奇异的是,那个显然已经死去多日的女子尸体,竟毫无腐烂的迹象。

  苍白的女子,就这样被封在代表了“死亡”的湿婆神像内,保持着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前的姿式、头微微上仰,半张着嘴巴,无血色的脸上凝聚了最后那一刻的痛苦和恐惧,仿佛无声的祈求着上苍。

  然而,有一朵奇异的花,从她胸前的锦囊中蜿蜒生根,开放。

  根须密密麻麻,茧一样包裹着她。蛇一样蜿蜒游走在女子周身,甚至沿着血脉扎入人的体内,仿佛从以身躯为养料,尽端处开出了一朵浅碧色

  那朵踯躅花,不知道凝聚了什么样的念力,居然硬生生的在石的封印上钻出一条裂缝来!

  “小妗、小妗……”那一刹间,碧落的脸色忽然宁静起来,仿佛怕惊醒什么一样,轻轻的唤着,走过来。弱水压抑住了惊呼,因为她看见了:本来那些四处弥漫、蠢蠢欲动的怨气,在碧落的脚步踏过之处,纷纷都如烟般的淡薄散去,消于无形。

  阿靖仿佛也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看见青衣男子上前来,下意识的退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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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天空碧蓝如洗,一丝云彩都无。粉色窗纱被那种纯净澄澈的阳光映成了半透明,将窗前揽镜梳妆的两个女子娇媚的容颜也染上了灿烂的光华。

  她安静地站在巨大的铜镜前,为自己披上雪白的外衣。袖口和领口都绣着浅碧色的花纹,缠绕纠结着,呈现出古怪却华丽的纹路。她的头发漆黑如同墨玉,柔顺地披在背后和肩膀上,头顶松松地挽了一个发髻,对插着碧色的簪子,简洁却清雅。

  身边与她穿着一模一样衣裳的女子背对着她,反手递过来一个白色的小盒子,然后说道:“清瓷,上点妆,今天是重要的庆典仪式,可不能素着脸。”声音温柔如同在歌唱。

  她淡淡应了一声,随手接过了白玉盒子里装的胭脂,沾了一点在手指上,对着铜镜将它们缓缓在唇上抹开,又拍了一些在脸上。铜镜里那张原本稍显苍白素雅的脸顿时增添了一些妩媚的颜色。她的眼睛漆黑幽深,如同望不到底的潭水,一丝波澜也无,使得本来秀美柔和的脸蛋看上去有些木然阴冷,仿佛什么都没入她的眼,又仿佛什么都已经看厌。

  她将胭脂放在旁边的青木小案上,然后拢了拢头发,随意整了一下衣服,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哎,等等我啊!清瓷!别走那么快嘛!”还在仔细画眉的那个女子柔声叫唤了起来,转过脸来,居然是一张一模一样的秀美脸蛋!她急急地将画眉的毛笔丢在案上,叹道:“今天是麝香王为了荧惑大人降伏三千年妖狐而举办的庆功典礼,你怎么还是漫不经心的?那妖狐也不知在凡界做了多少恶事,搅得天下大乱,难得被神降伏净化,可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么?你怎么也不开心?”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将精美华丽的盘丝发髻又仔细小心地理了理,生怕有一丝凌乱似的。

  “你看看你,头发也不弄好一些,脸上也是白白的一点神采都没有。你难道不想让太白大人注意自己么?你就想当一辈子的女乐官?”

  清瓷微微一笑,依在门边定定地看着她,方才阴冷木然的神色突然就变成了带着慧黠的笑吟吟,两只眼睛烟波慢转,竟仿佛会说话一般。

  “你打扮得漂亮一点就行了,丝竹。反正我们俩长得一模一样,我看着你就和看着自己漂亮一样。至于太白大人那里,我可是不敢奢望什么。似乎你最近和他走得

很近呢,看来你可是做不了一辈子的女乐官了,或许我快要叫你太白夫人咯!”

  她嘻嘻笑着,虽然说着玩笑话,声音却依然有一种清冷的感觉。

  丝竹红了脸,爱娇地啐了一下,“胡说八道!他可是神呀!瞧你说什么胡话来亵渎他?我们只是还没资格被神净化的凡人罢了!当初如果不是太白大人手下留情,我们或许也早就和族人一样被处死了呢......尊敬他是应该的啊!”

  谁让她那些无知可怜的族人们要去迷信暗星的黑暗力量呢?其实,她心里一直对太白和神界充满了敬畏的感情......如果不是他们拯救了鬼迷心窍的落伽城,感化那些渴求光明圣洁的族人,现在落伽城或许已经成为黑暗的地狱了......

  太白大人......她的心忽然微微触动了一下,仿佛有一种很温柔的暖流包裹住了自己。她记得初见之时,对他的风华绝代惊为天人,她从来也不知道神居然是这般丰神俊秀的人物,目光庄严平静,好象可以容纳一切。她不是瞎子,这样的男子,她看得很清楚......

  她忽然回头看向清瓷,这个与她一起被当作降伏于神的供品送入神界的自己的妹妹。看着她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容貌,看着她漫不经心的装扮,看着她幽深望不见底的眼睛......她对太白难道当真一点念头都没有么?她不信......

  “听说今天连墨雪大人也要在典礼之上舞蹈,我真怕自己到时候紧张弹错了调子,那可真是丢人呢!”

  丝竹一边说着一边从青木案下取出了一把玉石琵琶,玉色幽幽,仿佛还透着清冷的光辉。弦是半透明的龙心筋,弹奏之时,音色如同珠玉四溅,清越皓然。她轻柔地抚摩着琵琶的玉石面,手感温润光滑,然后她幽幽地说道:“墨雪大人是神界最美丽的女子,或许也只有她那般人品容貌,才配得上太白大人吧......我们......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凡人罢了......除了被神赋予不老不死的生命,我们在他们眼里,可能永远都是卑微的蝼蚁......哪里敢奢望什么?”

  清瓷没有说话,垂下了眼睛,似乎还是一付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丝竹伤感了片刻,忽然强笑道:“真是!你看我在说什么呢?!这般七情六欲不断,心

里老是存着凡人那种情欲爱念,我可真没用!难怪总是修不到正果。清瓷,你可别和我学啊!我们落伽城的女儿,迟早要修炼成与麝香山诸神一样的修为,这样才对得起父亲将我们送进来的苦心啊!不能丢落伽城的脸。”

  她又从案底抽出一把用朱鸟羽毛装点得分外华丽的七弦,七弦用青铁铸成,细长而漆黑,仿佛一把黑色的剑,弦也为半透明的龙心筋,风流过时拂在上面,隐然有裂帛之音。她将七弦递给清瓷,叹道:“典礼都快开始了,连自己的乐器也不拿!你总是这样漫不经心的!可千万别出错才是!”

  清瓷默然将七弦接了过去,倒扣在手上,把玩了半天,细白的手指忽然轻轻拨了一下琴弦,“噌”地一声顿时发出缭绕绵长的声音。

  她微微一笑,抬起头来,眼底有令人无法捉摸的色彩。她看着丝竹,好半天才轻声道:“既然他们没有情欲,何不教会他们呢?也让我看看那些总是高洁的神,染上他们最鄙夷的情欲时,究竟是怎样的美丽?”

  丝竹怔了住,她......到底在说什么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语,她怎么也敢说出来?!当真连性命也不要了吗?!

  “清瓷!你太......”她刚要好好斥责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一番,却见她耸了耸肩膀,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开个玩笑而已!玩笑!走罢!再不去洗玉台,就赶不上典礼了。”

  丝竹急忙追了上去,生怕迟到了给其他的乐官说笑。那些隶属于其他五曜的乐官总是自诩为半神来嘲笑她们两个做为供品的凡人姐妹,她们可不能落给这些人口实!

  出了太白的噬金宫,是一片叫做天绿的湖水。此时阳光明媚,灿烂如金,映得天绿湖碧波粼粼,仿佛撒了无数细碎的小金点在里面,湖水绿得纯净而芬芳,清澈得几乎可以看清里面无数摇摆着尾巴的玉色鲤鱼。湖水蔓延,靠左边的岸上,是断念崖,陡峭而尖利,如同要直穿透天际,隐在茫茫云雾中,令人不敢仰视,也不知其深若何。崖上零星地长着几株白色的花草,越往上越是怪石嶙峋,寸草不生。听说崖下就是麝香山与印星城的结界所在,将结界设在这种地方,可见诸神能力之高深。

  沿着湖水往右行,一路上繁花似锦,五彩缤纷,各种颜色都有。团团碧绿的半人高的小树,上面会开一种白色

的花,花蕊为浅蓝色,呈扭曲盘旋状,花瓣大而且重叠,风吹过时,异香扑鼻,香气往往流连在身上许久不散,仿佛要沁入肌肤中一般。丝竹极是喜爱这花,连忙摘了两朵,一朵簪在自己耳边,另一朵递给了清瓷,要她戴上。

  清瓷随手接了过来,低头细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一朵花在手上转了半天,就是不往头上插,也不知她到底在看什么,不就是一朵花么?

  丝竹看了她半天,总感觉她今天有古怪,怪在哪里却也说不上来。平时虽然也是这样漫不经心的,但是今天却似乎在那种不在意里增添了一些诡异的思绪。那双漆黑的眼,里面到底在转着什么样的念头呢?

  却见清瓷将花别在了胸口上,笑道:“这花太媚,与我不合,我就放在胸口上罢。”

  话音刚落,只听极遥远的地方,一阵丝竹曼歌之声飘了过来,清越婉转,闻者心旷神怡。丝竹却惊得连连跺脚,急道:“快走快走!唉!还是迟到了!也不知道其他的乐官又要怎样来嘲笑我们!”

  她顾不得什么仪态,拉着清瓷就往洗玉台方向跑了过去。一路分花拂柳,也不知踏倒了多少奇花异草。歌舞之声越来越响,却依然婉转,伴随着丁冬的青铜钟声,几乎要传到九天之外去一般。

  两个人飞快地跑着,也不知跑了多久,忽地眼前平空出现大片的碧波,一望无际,在那碧波之上三尺之处,飘浮着一座巨大的白玉楼台,在璀璨的阳光下灼灼生辉。玉的温润色泽混杂着日光灿烂的色泽,混合成了一种令人无法逼视的光华。

  华丽的楼台上显然已经全是神,地位高如五曜和四方神兽的,与麝香王一起聚集在高层的楼台之上,隔着白玉的雕栏坐在那里观看着台下一个巨大的平台之上,诸位乐官舞伶的乐曲舞蹈表演。地位比较低的神,诸如二十八星宿还有隶属于神界范围的诸位城主人王,都围在下面的楼台上,每个人面前放着一个小案,身后两个侍侯的神女为他们添酒递物。

  那片白玉做的巨大平台上白纱翻卷,红绸乱舞,显然典礼已经开始,一群舞伶正和着乐官演奏的欢快曲子灵活地舞动着身体。每个人都是天人之色,额中画着朱红的花纹,眼底也分别用白色和红色的颜料细细晕上一条窄窄的纹路,顺着眼睛往上飞扬,异常妩媚秀丽。颀长的水袖时而在空中展开舞动,时而在

纤细的身体周围曼流如同水波。红色与白色交错在一起,华丽而雅致,看的人眼花缭乱,心醉神驰。

  丝竹拉着清瓷站在岸上,连气也不敢喘大了,生怕惊动那些感觉灵敏的神。这么重要的庆典仪式她们居然迟到了!说出来不光自己丢脸,连太白大人也会落下管教不严的罪名呢!悄悄向洗玉台背面走去,却见一道金色的光从台上射出落在岸边,那就是通往飘浮在空中的洗玉台的通道。丝竹在四周看了半天,确定没人,这才拉着清瓷飞快地跑上了金色的光道,身体顿时如同腾云驾雾一般,瞬间就来到了洗玉台上。

  “只有等这场舞跳完了之后再偷偷溜进里面了!”丝竹细声抱怨着,“都是你!路上走那么慢!害我们迟到了!”

  清瓷淡淡一笑,“你怎么不说光是打扮自己就花了一个多时辰?瞧你宝贝的盘丝发髻,都跑乱了。”她抬手温柔地替丝竹理了理头发,竟然一点也不紧张,秀长的睫毛就在丝竹眼前微微扇动着,令她有些发怔。清瓷有与她不一样的美,她都知道的。那种安闲,那种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慧黠,这些都是她没有的。甚至有时候,她会觉得有些害怕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了解她的,可是......

  “乐声停了,现在乐官一定已经下场准备其他的曲子,我们去罢。”清瓷低柔的声音打断了她突然的神游太虚,她急忙拉起她的胳膊,飞快地窜进洗玉台的后门,绕了好几个回廊才来到乐官舞伶的后台。乐官们看到这两个迟到的凡人姐妹,顿时嗤笑了起来,也不说话,各自窃窃私语着,眉目间都闪烁着讥讽的颜色,隐约还可以听见“凡人”,“供品”,“没礼仪”之类的难听话。

  丝竹努力维持着镇定,走到靠墙放着的案边拿起一个朱红色的小册子,那是今天庆典的曲目舞蹈顺序,还好,她们只错过了一个合奏,而马上是二十八星宿的比武表演,比武结束之后,才会有乐官的合奏。

  那些乐官并没有像平时一样来找她们的麻烦,反而一个个都跑出去爬在栏杆边上观看星宿的武斗,顺便瞻仰高台之上那些平时不太能见到的五曜和四方神兽的圣容。

  丝竹也想跟去,可是脚步只动了一下,又立即停住了。她不想过去被那些乐官冷嘲热讽,虽然她很想偷偷在下面看着太白大人。尽管平时她们也住在噬金宫

里,可是却很难得才能见到太白,他基本很少和她们这些服侍的乐官下人有什么联系,偶尔能看到他也是在噬金宫的花园或者回廊之上。她实在很想趁这个机会好好看看心里一直爱慕的那个人,可是想到那些乐官厉害的嘴巴,她又有些胆怯。

  正在为难的时候,清瓷忽然轻声道:“去罢,我们也去看。”她挽着错愕的丝竹,仿佛根本没看到周围人的古怪眼神,神色自如地走到了白玉栏杆那里,靠在上面往平台那里望去。

  丝竹有些尴尬地低着头,忍受着四周疏离的眼光和低语,回头看看清瓷,她正专心地看着平台上那两个正准备比武的星宿,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在意。她松了一口气,偷偷望高台上望去,希望可以找到那个黑色的俊秀身影。眼光一一看过来,坐在高台正中间的是麝香王,一个面目有些严厉的中年男子,上唇有浓密的胡子,一双眼锐利而英明,此刻却也是含笑安详地看着台上的两个年轻星宿。

  麝香王旁边的两人分别是司月和司日,司月身边的永远穿着碧色衣裳的是岁星;雪白色衣裳连头发也雪白的是镇明;黑色的那个身影她看了半天,才确定是荧惑;青色长衫总是笑吟吟的男子是辰星,他永远笑得如同无赖一般懒洋洋。丝竹急切地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太白,五曜坐在麝香王的左手边,而右手边已经是四方神兽了!太白呢?难道他竟然不参加这个庆典吗?

  正想地出神,忽地听台上一个神官高声喊了起来,她微微一震,急忙回头往平台上看去,却见那两个刚刚成为星宿的年轻男子摆出了战斗的架势,而其中一个人漆黑的头发与眉眼,面目清秀纯真,正用一种极尊敬的眼神看着高台之上的荧惑,昂着头挺着胸,很是自豪的模样。她忍不住有些想笑,这个孩子,恐怕是以荧惑大人做目标的吧!看他那自豪的样子,一定是以自己能成为真正的神而骄傲呢!什么时候,她和清瓷也能成为真正的神呢?

  她看向一旁的清瓷,却见她直直地看着那个面目清秀的少年,眼底忽地闪过一道狩猎一般的利光,惊心动魄。她呆了住,怔怔地看着清瓷微微冷笑,洁白的额头上,有漆黑的花纹瞬间浮现又瞬间消失,她倒抽一口气,看着她阴森的面容,话也说不出来。

那个少年,眼睛里有欲望......

  清瓷定定地看着他,唇角微微勾起了一

  那是一种单纯的,绝对的欲望,出于对强悍力量的崇拜景仰......很可爱的念头,不过,依然是欲望。或许可以稍微利用一下......

  “清瓷......你......”丝竹有些惊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微笑着回头看着她,方才的阴森神色突然就变成了温和的笑容。

  “我在看那个少年星宿,你不觉得他很清秀吗?他是谁?”

  清瓷淡淡地说着,自然的神态让丝竹感觉自己刚才看到的是幻觉。她急急地瞥了一眼清瓷洁白光滑的额头,上面什么瑕疵都没有,刚才的那个漆黑繁琐的花纹,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

  丝竹暗咳了一声,轻声道:“那个人是两百年前刚成为翼宿的鹰王翼,听说他是以荧惑大人为目标而修炼,立志要做下一任的司火荧惑。上界的诸位大人对他都抱有很高的期望,特别是四方神兽的朱雀大人,几乎将他当做了左右手。今天能看到他参加比武表演,我们也算有眼福呢。”

  清瓷没有说话,撑着脑袋靠在栏杆上,看上去懒洋洋地,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鹰王翼,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太白......太白大人他没有来......你想他会不会有什么事啊?难道他不打算参加这个盛典么?”丝竹难掩失望地低语着,细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捉着垂在肩膀上的头发盘弄。难得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盘丝发髻,她足足盘了两个多时辰呢......

  清瓷刚要说话,却听身后一阵喧哗,回头望去,却见一个身材玲珑娇媚的高挑女子走了过来,一头漆黑的长发居然是微微卷曲着的,如同海上的波浪一般,纠缠起伏。丝竹急忙捂着唇,讶然低呼:“天!是墨雪大人!她怎么会来后厅?难道马上是她的舞蹈么?”

  墨雪微微扬着秀长浓密的睫毛,睫毛下那双眼居然是天空一般的碧蓝!她比新雪还白腻的脸庞美艳得令人无法逼视,身上穿着玄色的黑纱长裙,裙摆修长迤俪,和水袖一起拖在地上蜿蜒。其华丽高贵自不用多说,只是那张绝色的脸,比冰雪还洁白,却也比冰雪还冷漠。她淡淡扫了一眼周围惊艳恭敬的乐官舞伶,半晌才开口轻道:“我需要两个乐官为我奏乐,你们谁的琵琶弹得最好?站出来跟我走。”

  琵琶?丝竹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

手里的玉石琵琶。说到琵琶,乐官里有谁能弹得比她还好呢?只是这个风头,她出不起呀......眼看乐官们都跃跃欲试,却没人有勇气站出去,还有几个人拿眼睛偷偷瞥向她,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难怪她们紧张,墨雪大人是四方神兽里的暗玄武,地位与麝香山的五曜不相上下,要是在她的舞蹈上犯了什么错误,她们这些小小的乐官根本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墨雪等了一会,眼见没人站出来,不由有些不耐。目光一扫,看到白玉栏杆边倚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女,眉目如画,清雅秀丽,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把温润的玉石琵琶,耳边还簪着一朵自己最喜欢的白色沙茶曼,顿时有了一丝好感。她向丝竹走了过去,柔声道:“你会弹琵琶?愿意为我弹上一曲么?”

  丝竹受宠若惊,顾不得周围嫉妒的窃窃私语,急忙点头,拉着清瓷又说道:“这......是我妹妹,她的七弦......与我搭配得最好......”

  墨雪随意点了点头,“那就一起来吧,你们会弹‘淑雅’么?我要音调加高一些,也加快一些。如果不熟悉,我这里有乐谱。”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本黑色的乐谱,递给了丝竹,又问道:“你们是隶属谁的乐官?”

  丝竹接了过来,一边跟着墨雪紧张地往平台上走,一边小声道:“是......太白大人的乐官......”

  墨雪挑了挑秀丽的眉毛,“原来太白也有乐官,我记得他以前从来不要乐官舞伶的。看来他很中意你们俩,运气不错。”

  丝竹又是兴奋又是害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跟在后面强笑着。回头看看清瓷,她正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乐谱。她难道不高兴么?太白大人以前从来没有乐官舞伶!她们是第一批成为太白大人的乐官的女子啊!这分明意味着太白大人对她们有某种好感......她,可以期待么?

  台上鹰王翼的比武已经结束,高高的楼台之上,麝香王正说着褒奖的话语,一是为了赞扬荧惑降伏三千年狐妖的功劳,二是称赞神界人才辈出,鹰王翼乃为其中的佼佼者。墨雪停住了脚步,垂头恭敬地听着麝香王的圣谕。无论是高台之上的五曜和四方神兽,还是台下的二十八星宿和人

(比奇书店) 人妖甲: 你以为躲起来就找不到你了吗?没有用的!象你这样出色的男人,无论在什么地方,名字都像刚喷出来的猪血一样,那样的鲜红,那样的出众。你那忧郁的眼神,酷呆的装备,神乎其神的刀法,和那杯Dry Martine,都深深地迷住了我。不过,虽然这是这样的出色,但是行有行规,无论怎样你不该在猪七抢我装备啊,难道人妖就这么容易欺负吗?大话男孩:我以为同一个会的,可以讲点感情,没想到还是那么现实。人妖甲:讲感情也要分点钱给我啊。大话男孩:了解,不过有的话早就给你啦。最近装备好爆,根本不值钱,我看这样吧,随便拿几捆超蓝就算抵你的装备吧。来呀,我丢在地下你自己拣吧。人妖甲:你有种,山水有山逢。 (人妖甲拣起超蓝转身走)大话男孩: 有兴趣今天晚上一起烧猪啊,嘿嘿。人妖甲: 去你娘的。(把超蓝丢在地上)大话男孩: 厉害呀,我省回啦。(顺势把超蓝拣起来)人妖乙: 三巧,那个抢装备的垃圾不分钱,我帮你找人把他砍了。人妖甲:算了,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是我心目中独一无二、风度翩翩的抢猪王子。(人妖甲乙转身离开)大话男孩吆喝道:!出售刚在猪七抢到的记忆项链,自己开价,问价不回,要的M我,骗子别来骚扰。(西门吹牛牵着狗,直奔书店,见到大话男孩,突然停住,摆出架势。)西门吹牛:力拔山兮气盖世……大话男孩:时不力兮骓不逝。西门吹牛:大话。大话男孩:阿牛。西门吹牛:老大有任务要交给你。大话男孩:真的吗?终于该我上场的吧。(举刀连砍出两道烈火)(土城仓库内,《斧头帮》行会成员正在开会,大话男孩看见老大,走了过去。)大话男孩:(敬礼)老大。老大:大话,你来啦。 大话男孩:两个月了,已经两个月了,我还以为老大根本把我忘记了。老大:怎么会呢,就算是一个垃圾,一张卫生纸,都有它的用处。大话男孩:这个比喻真是太好啦。我已做好准备,接受任何任务。老大:有道是养猪千日,爆在一时。大话男孩:什么事老大尽管吩咐。老大:我们明天晚上攻城,你的任务是打入敌人内部获取情报,在关键时刻造成沙狗混乱,我们里应外合一举杀入皇宫。大话男孩:你有没有看过《喜剧大王》? 老大:没有。是卓别林演的吗?。 大话男孩:不对,是周星星演的。
老大:什么意思?大话男孩:对不起,我是卧底。(手比出一个开枪姿势)老大:噢,我特意找来了你的老搭档西门吹牛支援你。西门吹牛:我最近拣到一个宝贝,相信可以帮你。(西门吹牛从背后掏出一件东西) 大话男孩:乌木剑。西门吹牛:错,这不是普通的乌木剑,它有麻痹属性。老大:它的攻击力是多少?西门吹牛:和普通乌木剑一样。大话男孩:怎么使用?西门吹牛:问得好,使用者必须佩带麻痹戒指才能生效。老大和众人昏迷中~~~。大话男孩:这个垃圾还真有属性。 老大:大话你要记住,现在你的身份要绝对保密,我现在就把你开除行会,并宣布你为行会叛徒,说你专门骗取兄弟们的装备,这样一来沙狗才不会怀疑你的身份。大话男孩:是不是当卧底的两面都不是人啊?老大:攻下沙巴克以后,我会送你一把裁决,还给你一个特别封号。大话男孩:什么封号?老大:《国产零零柒》。大话男孩:干脆封我《王牌大贱谍》得了。西门吹牛:那我呢,事成后老大给我什么封号。老大打量西门吹牛道:封你一个《金发女郎》。西门吹牛撞墙中~~老大:现已查明,在我们行会中有内奸,所以你们谁也不能相信,直接和我取得联系,别人M你们千万别回答。大话男孩:好的。老大: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本会的通缉犯了,(转身对大家高呼)兄弟们,大话男孩和西门吹牛刚才把我装备骗了,大家杀快杀他们~~~五雷轰顶,火光四射,大话和西门被秒杀.........(沙巴克皇宫内)沙巴克城主焦急徘徊,神情不安,大战在即让他不得开眉。(《八上七下》推门而入)八上七下:老大我M你什么事啊?城主:不是你M我而是我M你,明天斧头帮就要攻城了,我找你来是商量守城的事。八上七下:老大尽管吩咐,我愿和斧头帮共存亡。城主:靠,你丫说话尽唱反调,是与沙巴克共存亡!这次我想让你潜入斧头帮替我收集情报,准确的说,就是让你到一回卧底。八上七下:为城主赴火蹈汤,上火山下刀海,是我应该做的事。城主:够了!还要我提醒你多少次,你说话能不能不颠倒?我看你不当反派实在可惜。八上七下:城主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城主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城主:★★★★,你什么时候提拔过我啊,你身上的装备那一件不是我送你的啊,行了行了,你记住,现在你退出沙巴
克加入斧头帮,他们什么时候攻城打算从那里主攻你都要及时报告给我。八上七下:城主,我明白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间谍了。城主:住口,我滚吧!不对,是你滚吧,到时候我M你,你把情报如实汇报给我。(八上七下满带委屈退下,副城主上)副城主:老大,什么时候安排弓箭手?城主:别着急,收到对方情报后再安排不迟。副城主:外面来了好多入会的,恐怕有奸细。城主:凡是称我弟弟妹妹的格杀勿论。(沙城药店)众多申请入沙的江湖好汉被副城主带到药店中,大话男孩和西门吹牛混在其中,大家在一起惺惺相惜彼此吹捧,气氛非常融洽。好汉一:我亲大哥的江山固若金汤,只要大哥带着麻痹戒指往沙城门口一站,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好汉二:怎么,城主是你亲大哥?你是山东省济宁村的吗?好汉一:是啊,小时候我家里穷,兄弟姐妹都被父母送给别人领养了,我前段时间才和大哥取得联系。好汉二:(热泪盈眶)二哥,我是三弟啊,我找你们找得好苦啊。两条好汉相拥而泣,场面感人,众人互相传递卫生纸。好汉二:二哥,我还记得我们还有一个小妹啊。好汉一:是啊,三弟,我们有一个四妹。这时从人群中跳出一个手持海魂的女法师,她眼含泪花嘶哑喊道:二哥三哥,我在这里啊!三兄妹紧紧拥抱在一起,泪流成河。四妹哭泣道:我记得父亲曾说过,兄弟姐妹本是天上飘下来的雪花,谁也不认识谁。但只要它们落到地上,结成冰,化成水,就谁也分不开谁了。(西门吹牛悄悄凑到大话男孩耳边说道:★★★★,大话,城主根本就没有兄弟姐妹,我们就别装皇亲国戚了,你看人家装得多逼真,连电影剧本都背熟了,我要吃十捆大葱才能流出那么多眼泪。)(大话男孩低声对西门吹牛说:看情况再说吧,我们装城主的表哥表弟也可以啊。)药店忽然闯进来一群沙巴客高手,等级全在35级以上,他们马上将药店的两个出口堵得严严实实。清一色拿裁决的战士靠在前面,道士放狗堵在门口,法师开盾靠在后面舞动着骨玉权杖。好汉一:虽然我是城主的亲兄弟,各位不必行如此大礼,大家都是兄弟别客气....(好汉一话音未落就被法师的雷电秒杀)好汉二:各位朋友,我真是城主的亲弟弟,不相信你们可以鉴定DNA......(好汉二被几个武士砍死,惨不忍睹) (四妹把脚尖铲入泥土,估计她是准备施展瞬间移动大法。) 四妹:三十年的若练,终于派上用场了。 副城主:预备。   四妹:(大笑)想杀我《粪叉水上飘》,哪有那么简单? (四妹铲土泼向杀手,跃起又落地,地上形成两道沟,又顺着墙头飞去,要逃走的样子,一声惨叫,只见四妹活活被沙巴客道士们用灵魂火符击毙在空中) 副城主:预备,下一个。 (站在最前面的西门吹牛吓得跪下来。) 西门吹牛 :(筷子敲碗伴奏)禀大人,小人本住在比奇的城边, 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谁知那斧头帮,帮主横不留情, 勾结教主目无天,占我装备夺我钱。我爷爷跟他来翻脸,惨被他一棍来打扁, 我奶奶骂他欺骗善民,反被他捉进了猪洞, 强奸了一百遍,一百遍,最后她悬梁自尽遗恨人间....(西门吹牛用蜡烛作鼓棒,木凳作鼓,来了一段刺激的打击乐,众人皆陶醉跟着节奏点头) 副城主:好了好了,你可以入沙,别唱了,唱得我难受。下一个预备。大话男孩突然丢出一万块钱,副城主示意手下暂停攻击,并且快速拣起;大话男孩从兜里掏出香烟给副城主点上;副城主点头微笑.....当大话男孩和西门吹牛加入门派走出药店后,就再也没有见任何一个申请入沙的好汉从药店活着出来,只听药店里面传来一阵阵惨叫,那叫声比烧猪还惨。(土城仓库)瞎子:(撕心裂肺尖叫)老大!我们抓到一个内奸!老大:把内奸带上来。(八上七下被五花大绑抬进仓库)老大:你们是怎么发现他是内奸的?瞎子:从他淫荡的眼神中看出来的。老大:靠,这也能看出来啊,他脸上又没有写“反清复明”。八上七下:老大救命啊,我不是卧底,我不想反明复清啊。老大:是“反清复明”不是“反明复清”。八上七下:老大我生是你的鬼,死是你的人,绝对不是奸细。老大:是“生是你人,死是你的鬼”。八上七下:老大对我的景仰如黄河之水绵绵不绝,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老大:够了,老念错台词,信不信我一刀捅死你!八上七下:老大,我尽管捅死你吧,生又何苦,死又何哀,等你明白了舍义取生,自然就会查明我不是奸细。老大:你妈生你的时候一定先把你的双脚生出来。八上七下:不,我是剖腹产把我妈生出来的。老大:我相信你是本区第一大BUG。看你那么傻绝对不是
卧底,以后就跟我闯荡江湖。八上七下:多谢老大。(次日中午,比奇广场)传奇万人迷:本行会收人,只收女人不收男人,想入会的请来安全区。(大话男孩和西门吹牛走上前去)大话男孩:姐姐能收下我吗。传奇万人迷:呸,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坚决不收。(传奇结婚迷快速跑来)传奇结婚迷:姐姐,我又结婚了。传奇万人迷:你新老公又送你什么啊?传奇结婚迷:他好小气,只送我一把龙纹。传奇万人迷:别着急,慢慢榨干他的钱财。传奇结婚迷:我新老公叫(八上七下),特有钱,昨天不知怎么搞的,他竟然退出沙巴克加入斧头帮,以后买药就贵多了,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传奇万人迷:管他是那帮那派的,只要给你钱用就好。传奇结婚迷:姐姐,姐妹们都准备好了,现在可以出发吗?西门吹牛:你们要去干什么呀?杀教主吗?传奇万人迷:(振臂高呼)姐妹们,抄上家伙,血洗新人村!(西门吹牛呕吐不止)大话男孩:(远望众女背影长吟)风萧萧兮易水寒,巾帼一去兮忘带蓝!西门吹牛:八上七下是卧底。大话男孩:哦,原来他就是卧底,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马上通知帮主。(下午两点,土城仓库)(斧头帮行会成员召开秘密会议)老大:兄弟们,我们今天晚上八点钟从密道攻入沙巴克,六点钟请大家上线,我会给大家发钱。瞎子:帮主永享仙福,寿与天齐,站无不胜,所向披靡。八上七下:帮主印堂发黑,命如纸薄,困兽犹斗,节节败退..(话音未落就被老大一棒敲晕,抬了下去)老大:密探西门吹牛刚才M我,(八上七下)乃沙狗卧底,现在将他送入大牢隔离起来,不让他再泄露机密,现改变作战时间,七点钟准时攻城!(下午三点,沙皇宫)(沙巴克举行战前大会)城主:刚收到我方卧底的密报,斧头帮将于晚上八点从密道进攻,请大家做好准备。副城主:卧底的情报可靠吗?城主:绝对可靠。晚上七点我发钱,请大家准时上线。(众人退下,皇宫内只剩城主和副城主两人)副城主:弓箭手何时布置?城主:七点以前。副城主:他们不是八点钟攻城吗?城主:不,他们七点钟就会攻城。副城主:啊,难道(八上七下)的情报不可靠?城主:当然不可靠,你以为我会相信那个傻瓜的情报吗?副城主:刚才你都宣布了,大家都以为是八点钟攻城,七点钟也许他们都不会
来。城主:我刚才不是说七点钟发钱吗?难道他们不会来啊?副城主:老大英明,高,实在是高!(下午五点半,沙巴克城内)传奇万人迷:(痛心疾首高呼)沙狗们听着,你们老大做恶多端不得好死,刚才他在祖玛七层抢了我的《护身戒指》,现在他祖玛七层和一群强盗分赃。传奇结婚迷:教主明明是我们打死的,你们老大不要脸当众抢劫,算什么老大啊。西门吹牛:是不是真的爆了《护身戒指》啊?传奇万人迷:我骗你干什么啊,不相信你去祖玛七层看啊,你们老大戴着护身戒指在给兄弟们分钱呢。西门吹牛:大话,走,我们去瞧瞧。大话男孩:好啊,你先去我马上就来,你有带回城卷和行会回城卷吗?西门吹牛:只带了一个回城卷。大话男孩:把回城卷给我,我先回土城买点东西,一会你在祖玛七层等我。西门吹牛:好,别忘记给我带点超蓝,还有回城卷。大话男孩:OK,你先去吧。(西门吹牛和一大群沙巴克好汉迫不及待的冲向祖玛寺庙)(下午六点整)沙巴克城外人群如乌云密布,原来是《斧头帮》提前攻城,没弓箭手和守卫的正门禁不住斧头帮的狂轰滥炸,不到十分钟,斧头帮已经攻破城门,而守卫在密道口打算守株待兔的沙巴克战士浑然不知沙城失陷,大话男孩率领斧头帮将士杀入皇宫时,皇宫内竟然只剩下沙巴克城主一人孤军奋战,当斧头帮牢牢占领安全区和皇宫后,攻城战大局已定,尽管沙巴克战士奋力反扑,可惜已经回天无力,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改朝换代就在眼前。(此时沙巴克城主被捆绑在皇宫一角,他衣冠不整狼狈不堪,不停的破口大骂)大话男孩:(用剑指着沙城主)嚷什么嚷,活得不耐烦了吗?城主:你们好阴险,用这种卑鄙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大话男孩:难道你不阴险吗?派西门吹牛当了半年的卧底还不算阴险吗?城主:你们怎么知道西门吹牛是我的卧底?大话男孩:不管多完美的计划都会有破绽。城主:那里有破绽?(大话男孩展开回忆)回忆镜头一:(西门吹牛悄悄凑到大话男孩耳边说道:★★★★,大话,城主根本就没有兄弟姐妹,我们就别装皇亲国戚了....)大话男孩:西门吹牛怎么知道你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他非常了解你的情况,这表明你们的关系非常亲密。回忆镜头二:(当大话男孩和西门吹牛加入门派走出药店后,就再也没有见任何一个申请加
入沙的好汉从药店活着出来......)大话男孩:那么多申请加入沙巴克的朋友当中,为什么只有我和西门吹牛没有被杀死,而且还顺利加入门派,这绝不是侥幸,而是你们故意让我上当获取假情报。回忆镜头三:(传奇结婚迷:我新老公叫(八上七下),特有钱,昨天不知怎么搞的,他竟然退出沙巴克加入斧头帮.......西门吹牛:八上七下是卧底。)大话男孩:西门吹牛为什么一口断定八上七下就是卧底,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西门吹牛事先就知道八上七下是卧底,他为了更好的掩藏自己身份而出卖了八上七下,正所谓“螳螂捕蚕,麻雀在后”,但是他弄巧成拙,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城主:那你又怎么知道八上七下是卧底?大话男孩:因为万人迷和结婚迷都是我的老情人,刚巧八上七下又拜倒在结婚迷石榴裙下。城主:所以你与万人迷和结婚迷故意在西门吹牛面前演戏,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上当?大话男孩:不错。城主:你又指使万人迷和结婚迷散布谣言,让沙巴克的人全跑到祖玛,这个时候你们就趁虚而入攻占沙巴克。大话男孩:YES。城主:西门吹牛现在在那里?大话男孩:他还在祖玛七层等着我给他捎回城卷呢。(祖玛七层,四个变态祖玛卫士将西门吹牛团团围住,响起一阵阵铿锵有力的敲打声......)(全剧终)请把鼠标往下慢慢移动,欣赏片尾歌曲和拍摄花絮以及赞助商广告。歌曲:《无间道》 (特别鸣谢)作词:八上七下 (猪七珠宝店铺)作曲:四妹 (祖玛瓷砖股份有限公司)演唱:大话男孩,西门吹牛。 (沙巴克制药六厂) (大话)不 我不愿意结束我还?]有结束 卡机了好痛苦 (西门)原谅我 没有带随机已经忘了身在何处 (大话)谁能改变 练级的长度 谁知道赤月有多么恐怖 (西门)谁了解老婆往往比骗子还残酷 拿你装备从不打招呼 (合)我们都在不断PK忘记了了付出 在游戏中追求偶尔的?M足 (合)我们都在梦中解?盗号的苦 流浪在猪多人少处 (合)看不到教主 回到大厅 忍受 那走不过的路 (西门)一路上轻车不看地图 (大话)一路上扫荡红猪黑猪 (西门)在这条残忍不归的路 (大话)让我砍你 (西门)你电我 (合)怎么会孤独 拍摄花絮一四妹:(大笑)想杀我《铁掌水上飘》,哪有那么简单?(众
人大笑,四妹吐吐舌头:念错台词了)拍摄花絮二八上七下:老大救命啊,我不是卧底,我不想反清复明啊。(导演笑得花枝乱颤,八上七下:天地会总舵在何处......)拍摄花絮三西门吹牛 :(筷子敲碗伴奏)禀大人,小人本住在比奇的城边, 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谁知那唐伯虎.....(西门吹牛:对不起,又念错了,导演!再来一遍。)拍摄花絮四祖玛七层,四个变态祖玛卫士将西门吹牛团团围住,响起一阵阵铿锵有力的敲打声......(西门吹牛大声叫嚷:靠!你们轻点敲,这是在演戏,别那么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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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奇书店) 人妖甲: 你以为躲起来就找不到你了吗?没有用的!象你这样出色的男人,无论在什么地方,名字都像刚喷出来的猪血一样,那样的鲜红,那样的出众。你那忧郁的眼神,酷呆的装备,神乎其神的刀法,和那杯Dry Martine,都深深地迷住了我。不过,虽然这是这样的出色,但是行有行规,无论怎样你不该在猪七抢我装备啊,难道人妖就这么容易欺负吗?大话男孩:我以为同一个会的,可以讲点感情,没想到还是那么现实。人妖甲:讲感情也要分点钱给我啊。大话男孩:了解,不过有的话早就给你啦。最近装备好爆,根本不值钱,我看这样吧,随便拿几捆超蓝就算抵你的装备吧。来呀,我丢在地下你自己拣吧。人妖甲:你有种,山水有山逢。 (人妖甲拣起超蓝转身走)大话男孩: 有兴趣今天晚上一起烧猪啊,嘿嘿。人妖甲: 去你娘的。(把超蓝丢在地上)大话男孩: 厉害呀,我省回啦。(顺势把超蓝拣起来)人妖乙: 三巧,那个抢装备的垃圾不分钱,我帮你找人把他砍了。人妖甲:算了,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是我心目中独一无二、风度翩翩的抢猪王子。(人妖甲乙转身离开)大话男孩吆喝道:!出售刚在猪七抢到的记忆项链,自己开价,问价不回,要的M我,骗子别来骚扰。(西门吹牛牵着狗,直奔书店,见到大话男孩,突然停住,摆出架势。)西门吹牛:力拔山兮气盖世……大话男孩:时不力兮骓不逝。西门吹牛:大话。大话男孩:阿牛。西门吹牛:老大有任务要交给你。大话男孩:真的吗?终于该我上场的吧。(举刀连砍出两道烈火)(土城仓库内,《斧头帮》行会成员正在开会,大话男孩看见老大,走了过去。)大话男孩:(敬礼)老大。老大:大话,你来啦。 大话男孩:两个月了,已经两个月了,我还以为老大根本把我忘记了。老大:怎么会呢,就算是一个垃圾,一张卫生纸,都有它的用处。大话男孩:这个比喻真是太好啦。我已做好准备,接受任何任务。老大:有道是养猪千日,爆在一时。大话男孩:什么事老大尽管吩咐。老大:我们明天晚上攻城,你的任务是打入敌人内部获取情报,在关键时刻造成沙狗混乱,我们里应外合一举杀入皇宫。大话男孩:你有没有看过《喜剧大王》? 老大:没有。是卓别林演的吗?。 大话男孩:不对,是周星星演的。
老大:什么意思?大话男孩:对不起,我是卧底。(手比出一个开枪姿势)老大:噢,我特意找来了你的老搭档西门吹牛支援你。西门吹牛:我最近拣到一个宝贝,相信可以帮你。(西门吹牛从背后掏出一件东西) 大话男孩:乌木剑。西门吹牛:错,这不是普通的乌木剑,它有麻痹属性。老大:它的攻击力是多少?西门吹牛:和普通乌木剑一样。大话男孩:怎么使用?西门吹牛:问得好,使用者必须佩带麻痹戒指才能生效。老大和众人昏迷中~~~。大话男孩:这个垃圾还真有属性。 老大:大话你要记住,现在你的身份要绝对保密,我现在就把你开除行会,并宣布你为行会叛徒,说你专门骗取兄弟们的装备,这样一来沙狗才不会怀疑你的身份。大话男孩:是不是当卧底的两面都不是人啊?老大:攻下沙巴克以后,我会送你一把裁决,还给你一个特别封号。大话男孩:什么封号?老大:《国产零零柒》。大话男孩:干脆封我《王牌大贱谍》得了。西门吹牛:那我呢,事成后老大给我什么封号。老大打量西门吹牛道:封你一个《金发女郎》。西门吹牛撞墙中~~老大:现已查明,在我们行会中有内奸,所以你们谁也不能相信,直接和我取得联系,别人M你们千万别回答。大话男孩:好的。老大: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本会的通缉犯了,(转身对大家高呼)兄弟们,大话男孩和西门吹牛刚才把我装备骗了,大家杀快杀他们~~~五雷轰顶,火光四射,大话和西门被秒杀.........(沙巴克皇宫内)沙巴克城主焦急徘徊,神情不安,大战在即让他不得开眉。(《八上七下》推门而入)八上七下:老大我M你什么事啊?城主:不是你M我而是我M你,明天斧头帮就要攻城了,我找你来是商量守城的事。八上七下:老大尽管吩咐,我愿和斧头帮共存亡。城主:靠,你丫说话尽唱反调,是与沙巴克共存亡!这次我想让你潜入斧头帮替我收集情报,准确的说,就是让你到一回卧底。八上七下:为城主赴火蹈汤,上火山下刀海,是我应该做的事。城主:够了!还要我提醒你多少次,你说话能不能不颠倒?我看你不当反派实在可惜。八上七下:城主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城主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城主:★★★★,你什么时候提拔过我啊,你身上的装备那一件不是我送你的啊,行了行了,你记住,现在你退出沙巴
克加入斧头帮,他们什么时候攻城打算从那里主攻你都要及时报告给我。八上七下:城主,我明白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间谍了。城主:住口,我滚吧!不对,是你滚吧,到时候我M你,你把情报如实汇报给我。(八上七下满带委屈退下,副城主上)副城主:老大,什么时候安排弓箭手?城主:别着急,收到对方情报后再安排不迟。副城主:外面来了好多入会的,恐怕有奸细。城主:凡是称我弟弟妹妹的格杀勿论。(沙城药店)众多申请入沙的江湖好汉被副城主带到药店中,大话男孩和西门吹牛混在其中,大家在一起惺惺相惜彼此吹捧,气氛非常融洽。好汉一:我亲大哥的江山固若金汤,只要大哥带着麻痹戒指往沙城门口一站,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好汉二:怎么,城主是你亲大哥?你是山东省济宁村的吗?好汉一:是啊,小时候我家里穷,兄弟姐妹都被父母送给别人领养了,我前段时间才和大哥取得联系。好汉二:(热泪盈眶)二哥,我是三弟啊,我找你们找得好苦啊。两条好汉相拥而泣,场面感人,众人互相传递卫生纸。好汉二:二哥,我还记得我们还有一个小妹啊。好汉一:是啊,三弟,我们有一个四妹。这时从人群中跳出一个手持海魂的女法师,她眼含泪花嘶哑喊道:二哥三哥,我在这里啊!三兄妹紧紧拥抱在一起,泪流成河。四妹哭泣道:我记得父亲曾说过,兄弟姐妹本是天上飘下来的雪花,谁也不认识谁。但只要它们落到地上,结成冰,化成水,就谁也分不开谁了。(西门吹牛悄悄凑到大话男孩耳边说道:★★★★,大话,城主根本就没有兄弟姐妹,我们就别装皇亲国戚了,你看人家装得多逼真,连电影剧本都背熟了,我要吃十捆大葱才能流出那么多眼泪。)(大话男孩低声对西门吹牛说:看情况再说吧,我们装城主的表哥表弟也可以啊。)药店忽然闯进来一群沙巴客高手,等级全在35级以上,他们马上将药店的两个出口堵得严严实实。清一色拿裁决的战士靠在前面,道士放狗堵在门口,法师开盾靠在后面舞动着骨玉权杖。好汉一:虽然我是城主的亲兄弟,各位不必行如此大礼,大家都是兄弟别客气....(好汉一话音未落就被法师的雷电秒杀)好汉二:各位朋友,我真是城主的亲弟弟,不相信你们可以鉴定DNA......(好汉二被几个武士砍死,惨不忍睹) (四妹把脚尖铲入泥土,估计她是准备施展瞬间移动大法。) 四妹:三十年的若练,终于派上用场了。 副城主:预备。   四妹:(大笑)想杀我《粪叉水上飘》,哪有那么简单? (四妹铲土泼向杀手,跃起又落地,地上形成两道沟,又顺着墙头飞去,要逃走的样子,一声惨叫,只见四妹活活被沙巴客道士们用灵魂火符击毙在空中) 副城主:预备,下一个。 (站在最前面的西门吹牛吓得跪下来。) 西门吹牛 :(筷子敲碗伴奏)禀大人,小人本住在比奇的城边, 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谁知那斧头帮,帮主横不留情, 勾结教主目无天,占我装备夺我钱。我爷爷跟他来翻脸,惨被他一棍来打扁, 我奶奶骂他欺骗善民,反被他捉进了猪洞, 强奸了一百遍,一百遍,最后她悬梁自尽遗恨人间....(西门吹牛用蜡烛作鼓棒,木凳作鼓,来了一段刺激的打击乐,众人皆陶醉跟着节奏点头) 副城主:好了好了,你可以入沙,别唱了,唱得我难受。下一个预备。大话男孩突然丢出一万块钱,副城主示意手下暂停攻击,并且快速拣起;大话男孩从兜里掏出香烟给副城主点上;副城主点头微笑.....当大话男孩和西门吹牛加入门派走出药店后,就再也没有见任何一个申请入沙的好汉从药店活着出来,只听药店里面传来一阵阵惨叫,那叫声比烧猪还惨。(土城仓库)瞎子:(撕心裂肺尖叫)老大!我们抓到一个内奸!老大:把内奸带上来。(八上七下被五花大绑抬进仓库)老大:你们是怎么发现他是内奸的?瞎子:从他淫荡的眼神中看出来的。老大:靠,这也能看出来啊,他脸上又没有写“反清复明”。八上七下:老大救命啊,我不是卧底,我不想反明复清啊。老大:是“反清复明”不是“反明复清”。八上七下:老大我生是你的鬼,死是你的人,绝对不是奸细。老大:是“生是你人,死是你的鬼”。八上七下:老大对我的景仰如黄河之水绵绵不绝,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老大:够了,老念错台词,信不信我一刀捅死你!八上七下:老大,我尽管捅死你吧,生又何苦,死又何哀,等你明白了舍义取生,自然就会查明我不是奸细。老大:你妈生你的时候一定先把你的双脚生出来。八上七下:不,我是剖腹产把我妈生出来的。老大:我相信你是本区第一大BUG。看你那么傻绝对不是
卧底,以后就跟我闯荡江湖。八上七下:多谢老大。(次日中午,比奇广场)传奇万人迷:本行会收人,只收女人不收男人,想入会的请来安全区。(大话男孩和西门吹牛走上前去)大话男孩:姐姐能收下我吗。传奇万人迷:呸,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坚决不收。(传奇结婚迷快速跑来)传奇结婚迷:姐姐,我又结婚了。传奇万人迷:你新老公又送你什么啊?传奇结婚迷:他好小气,只送我一把龙纹。传奇万人迷:别着急,慢慢榨干他的钱财。传奇结婚迷:我新老公叫(八上七下),特有钱,昨天不知怎么搞的,他竟然退出沙巴克加入斧头帮,以后买药就贵多了,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传奇万人迷:管他是那帮那派的,只要给你钱用就好。传奇结婚迷:姐姐,姐妹们都准备好了,现在可以出发吗?西门吹牛:你们要去干什么呀?杀教主吗?传奇万人迷:(振臂高呼)姐妹们,抄上家伙,血洗新人村!(西门吹牛呕吐不止)大话男孩:(远望众女背影长吟)风萧萧兮易水寒,巾帼一去兮忘带蓝!西门吹牛:八上七下是卧底。大话男孩:哦,原来他就是卧底,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马上通知帮主。(下午两点,土城仓库)(斧头帮行会成员召开秘密会议)老大:兄弟们,我们今天晚上八点钟从密道攻入沙巴克,六点钟请大家上线,我会给大家发钱。瞎子:帮主永享仙福,寿与天齐,站无不胜,所向披靡。八上七下:帮主印堂发黑,命如纸薄,困兽犹斗,节节败退..(话音未落就被老大一棒敲晕,抬了下去)老大:密探西门吹牛刚才M我,(八上七下)乃沙狗卧底,现在将他送入大牢隔离起来,不让他再泄露机密,现改变作战时间,七点钟准时攻城!(下午三点,沙皇宫)(沙巴克举行战前大会)城主:刚收到我方卧底的密报,斧头帮将于晚上八点从密道进攻,请大家做好准备。副城主:卧底的情报可靠吗?城主:绝对可靠。晚上七点我发钱,请大家准时上线。(众人退下,皇宫内只剩城主和副城主两人)副城主:弓箭手何时布置?城主:七点以前。副城主:他们不是八点钟攻城吗?城主:不,他们七点钟就会攻城。副城主:啊,难道(八上七下)的情报不可靠?城主:当然不可靠,你以为我会相信那个傻瓜的情报吗?副城主:刚才你都宣布了,大家都以为是八点钟攻城,七点钟也许他们都不会
来。城主:我刚才不是说七点钟发钱吗?难道他们不会来啊?副城主:老大英明,高,实在是高!(下午五点半,沙巴克城内)传奇万人迷:(痛心疾首高呼)沙狗们听着,你们老大做恶多端不得好死,刚才他在祖玛七层抢了我的《护身戒指》,现在他祖玛七层和一群强盗分赃。传奇结婚迷:教主明明是我们打死的,你们老大不要脸当众抢劫,算什么老大啊。西门吹牛:是不是真的爆了《护身戒指》啊?传奇万人迷:我骗你干什么啊,不相信你去祖玛七层看啊,你们老大戴着护身戒指在给兄弟们分钱呢。西门吹牛:大话,走,我们去瞧瞧。大话男孩:好啊,你先去我马上就来,你有带回城卷和行会回城卷吗?西门吹牛:只带了一个回城卷。大话男孩:把回城卷给我,我先回土城买点东西,一会你在祖玛七层等我。西门吹牛:好,别忘记给我带点超蓝,还有回城卷。大话男孩:OK,你先去吧。(西门吹牛和一大群沙巴克好汉迫不及待的冲向祖玛寺庙)(下午六点整)沙巴克城外人群如乌云密布,原来是《斧头帮》提前攻城,没弓箭手和守卫的正门禁不住斧头帮的狂轰滥炸,不到十分钟,斧头帮已经攻破城门,而守卫在密道口打算守株待兔的沙巴克战士浑然不知沙城失陷,大话男孩率领斧头帮将士杀入皇宫时,皇宫内竟然只剩下沙巴克城主一人孤军奋战,当斧头帮牢牢占领安全区和皇宫后,攻城战大局已定,尽管沙巴克战士奋力反扑,可惜已经回天无力,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改朝换代就在眼前。(此时沙巴克城主被捆绑在皇宫一角,他衣冠不整狼狈不堪,不停的破口大骂)大话男孩:(用剑指着沙城主)嚷什么嚷,活得不耐烦了吗?城主:你们好阴险,用这种卑鄙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大话男孩:难道你不阴险吗?派西门吹牛当了半年的卧底还不算阴险吗?城主:你们怎么知道西门吹牛是我的卧底?大话男孩:不管多完美的计划都会有破绽。城主:那里有破绽?(大话男孩展开回忆)回忆镜头一:(西门吹牛悄悄凑到大话男孩耳边说道:★★★★,大话,城主根本就没有兄弟姐妹,我们就别装皇亲国戚了....)大话男孩:西门吹牛怎么知道你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他非常了解你的情况,这表明你们的关系非常亲密。回忆镜头二:(当大话男孩和西门吹牛加入门派走出药店后,就再也没有见任何一个申请加
入沙的好汉从药店活着出来......)大话男孩:那么多申请加入沙巴克的朋友当中,为什么只有我和西门吹牛没有被杀死,而且还顺利加入门派,这绝不是侥幸,而是你们故意让我上当获取假情报。回忆镜头三:(传奇结婚迷:我新老公叫(八上七下),特有钱,昨天不知怎么搞的,他竟然退出沙巴克加入斧头帮.......西门吹牛:八上七下是卧底。)大话男孩:西门吹牛为什么一口断定八上七下就是卧底,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西门吹牛事先就知道八上七下是卧底,他为了更好的掩藏自己身份而出卖了八上七下,正所谓“螳螂捕蚕,麻雀在后”,但是他弄巧成拙,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城主:那你又怎么知道八上七下是卧底?大话男孩:因为万人迷和结婚迷都是我的老情人,刚巧八上七下又拜倒在结婚迷石榴裙下。城主:所以你与万人迷和结婚迷故意在西门吹牛面前演戏,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上当?大话男孩:不错。城主:你又指使万人迷和结婚迷散布谣言,让沙巴克的人全跑到祖玛,这个时候你们就趁虚而入攻占沙巴克。大话男孩:YES。城主:西门吹牛现在在那里?大话男孩:他还在祖玛七层等着我给他捎回城卷呢。(祖玛七层,四个变态祖玛卫士将西门吹牛团团围住,响起一阵阵铿锵有力的敲打声......)(全剧终)请把鼠标往下慢慢移动,欣赏片尾歌曲和拍摄花絮以及赞助商广告。歌曲:《无间道》 (特别鸣谢)作词:八上七下 (猪七珠宝店铺)作曲:四妹 (祖玛瓷砖股份有限公司)演唱:大话男孩,西门吹牛。 (沙巴克制药六厂) (大话)不 我不愿意结束我还?]有结束 卡机了好痛苦 (西门)原谅我 没有带随机已经忘了身在何处 (大话)谁能改变 练级的长度 谁知道赤月有多么恐怖 (西门)谁了解老婆往往比骗子还残酷 拿你装备从不打招呼 (合)我们都在不断PK忘记了了付出 在游戏中追求偶尔的?M足 (合)我们都在梦中解?盗号的苦 流浪在猪多人少处 (合)看不到教主 回到大厅 忍受 那走不过的路 (西门)一路上轻车不看地图 (大话)一路上扫荡红猪黑猪 (西门)在这条残忍不归的路 (大话)让我砍你 (西门)你电我 (合)怎么会孤独 拍摄花絮一四妹:(大笑)想杀我《铁掌水上飘》,哪有那么简单?(众
人大笑,四妹吐吐舌头:念错台词了)拍摄花絮二八上七下:老大救命啊,我不是卧底,我不想反清复明啊。(导演笑得花枝乱颤,八上七下:天地会总舵在何处......)拍摄花絮三西门吹牛 :(筷子敲碗伴奏)禀大人,小人本住在比奇的城边, 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谁知那唐伯虎.....(西门吹牛:对不起,又念错了,导演!再来一遍。)拍摄花絮四祖玛七层,四个变态祖玛卫士将西门吹牛团团围住,响起一阵阵铿锵有力的敲打声......(西门吹牛大声叫嚷:靠!你们轻点敲,这是在演戏,别那么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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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然上车了,看见我有些惊讶。我礼节性地向他点点头。


我想起海风这个冷漠的女孩,她有一种傲骨,极少服人,但她却十分欣赏他,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海风,你对他的评价太高了。

爸,下次回家让女儿为您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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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风轻拂,带着丝绸般起伏无边的心事。夕阳是橙红的,一大半被森林挡住了。光线在森林的缝隙中穿梭。照在我身上,白色的披风闪着夕阳的光泽。德美特偎依在我的怀里。很恬静,气息若兰。    这时,德美特睁开眼,看着我说:“漠阳,我们该回去了。”   “嗯。我轻轻点了点头。德美特坐起随即站了起来。我起身牵着她的手,绕着木奈湖畔回去。湖水依然蔚蓝形如一块纯蓝色的布料。湖畔有青绿的草色。一直延伸到森林。    湖中漾着涟漪,随着开始变大。突然间水破开,一点声音也没有。水里窜出一个黑影截住了我的去路。我很惊奇他那声移术的精湛。衣抉飘飘,背影愈显熟悉,但我想不起是谁,只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我打量了一下他,委实吓了一跳,并不是我认出了他是谁,而是我看到他手上的兵刃,那把闪着紫色光芒的铎鲷。那是金族统领才有的兵刃,也就是说,在金族,只有我父王才能有,而他?    这个魔域里有五个族,分金,木,水,火,土。我们是金族的;木族是戢翼殿沃玛的领域;水族是卡索的;火族是一个貌似樱空释的人统治的;土族的风魔谷虹魔的。兵刃上也有区别。金族的兵刃从优到劣为:骨玉,血饮,铎鲷。木族分:炼狱,戗锓,屠龙。水族分:修罗,裁截,凝霜;火族:脘星,憬月,榀日;土族:麇光,裂戮,剞劂。最好的兵刃独一无二,仅统治者才可有。    我看着他,他缓缓转过头来。我抱住德美特,害怕他会受伤。   “哥!”我出声地叫了出来。“你怎么……’未等我说完,他便执剑朝我袭来。我纵身跃开,而在我跃开的瞬间,我大骇。因为我把德美特留在那地方。坏的事情总和预期的一样,德美特在剑芒下倒了。    我马上过去抱起德美特,看着她口中不住溢出紫色的鲜血。心潸然落泪,不及细想,他再次向我发起了进攻。我抬起头,用忧伤的眼神看着他,说:“哥。”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来,随即又冒出了腾腾的杀气。&nbsp
铎鲷劈出了一道地狱之光向我袭来。我抱住了德美特,用身体挡住这致命的一击。而这时才知道血肉之躯是不可以与刀刃向抗衡的,我震出了几百米远。他再次袭来,我试着用灵魂火符收起这一道如影相随的剑芒。在那刹那间,火符化成了灰。我又试着用抗拒火墙来阻止这一道光,但我的所有努力都在这剑芒下化为无形。    终于绝望了。无助的看着他。光再次袭来。像一把三戟剑刺穿了我的心脏,我还是把持不住自己。双膝跪了下去。德美特从我手上滑了下去,她的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她那痛苦的表情让我有撕心般的感觉。    我摇晃着站起来,他又是一道地狱之光,我举起手唤我的轩辕。轩辕是我的兵器,它是一把剑,在我出生的时,母后叫着说难受,感觉有东西在捣动着他的内脏。在我出来之后,手中紧握着一个如鹿角的东西。他随着我的长大而变大。当我学会使用极光雷电时。鹿角迸了开来,露出一把剑。这乌黑光泽的剑悬在半空,接着便落在我的手上。剑身上弯曲地刻着两个字―轩辕。剑柄上有一个紫色的宝石,我凝视半空时一阵眩晕,眼睛刺痛。后来发现自己的眼球变成了紫色的,魔法也飞般的上升。在金族,眼球是魔法的象征。最底层的是白色的;接着是红色,蓝色,棕色,紫色。紫色是魔法的顶峰。    我举起剑劈下,紫光中镶着金黄。地狱之光倾然间被化解。他的手抖动了一下,双膝跪了下去,用剑顶住那将呀落下的身体。眼睛里不在有杀气,有的是痛苦和困惑。倒下后看着我,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我闭上了眼。而听见他轻轻的说:“弟弟……”未说完便倒下了。    他倒在草地上,双目圆睁。看着他我泪流满面,也搞不清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好象在瞬间这个世界什么奇怪都一起向我骤压。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过去抱起德美特,能感觉得到自己随时会倒下。看着哥哥的尸体,我用幻术把她升起来,下面燃起了罡茺火。但渐感自己体力不支,火烧到一半熄灭了,那焦臭的尸体落了下来。    几次差点使德美特跌下,看着她双
眸中荡着痛苦,在倾刻间觉得自己肩上有好大的负担。似乎怀着要拯救一个濒临死亡的世界,我的呼吸开始浑重,胸口的闷气不断袭来 。   路再远终会到达。我抱着德美特回到了宦魔域,这是金族的王宫。四下沉寂,一切显得那么安静,罩着的无声似乎要吞没整个幻魔域。天阴沉沉的,我抬头看着阴霾的天,这时雪花开始飘落,在空中扭动着挂满柔情的身躯,绝美的舞步,最后落在地上,安详地躺着。再多的美丽终要凋零,如空中的雪花,摇曳在空中,最终落在地上,泯入庸常之间。我为德美特撑起了屏蔽,自己在雪底下很赤裸。但能感觉得身上的热气能将它融化掉。     送德美特回到他的雨轩阁,拿了太阳水让她服下。她微微张开眼,轻轻说了声:“漠阳,不要离开我。”她的脸闪烁着不安。    “不,亲爱的,我不会离开你。不要不安,我以后也不离开你,相信我好吗?”德美特很快就睡去了,我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帮她盖上被子,她的仆人站在旁边,我转身离开。    回到寝室,门口的侍卫齐刷刷跪下,说:“王子节哀!”我惊愕地看着他们。      当我听完差点昏厥,很不能接受这样一个变迁。让我更不能接受的是杀父王的凶手是我的哥哥。我没有太多的激动,相反很是平静。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鲅鲣殿,所以人神情凝重。唯一能证明不平静的 是身上的雪花,它们开始溶化,流过我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空隙。    最后,父王永远地躺在王室水晶宫里。一切形如云烟,如果做了一个梦,醒过来后梦中的狼籍也在现实中出现,无可奈何地相信了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梦幻的只是自己那逃避的灵魂。水晶宫里冰冷彻骨,我站在父王的灵柩前。开始不停地回忆过去,回忆过去是因为不再敢期待未来。感觉世界在陷落,压得我好难受,一直叫唤着父王,但是空旷的荒野只有我和那回荡的话:父王,我好难受……“    坐上了麒麟,身上再也不能批上自己钟情的白色披风。流光溢彩让我觉得这一切显得那么不自然。接
位后不久,战信不断。殿外时有报信鸟在空中盘旋。战争在报信鸟的啼声中拉开了帷幕,硝烟开始弥漫,浓得我睁不开眼。    一个武士上来呈报缑魔城来侵。缑魔城历来与幻魔城为敌。战因很简单:太祖父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得到一条小虬龙,小虬龙是魔域金族的稀宝。倘若能得到,喝了它的血。能让魔法点数上升到至高的境界。这一消息一经传出,所有金族的倾巢而出。在未攻幻魔城之前他们先是一阵厮杀。为了能平息战火,太祖父当众毁了小虬龙。每一个人都默默注视着小虬龙燃成灰。只有缑魔城骂咧着,战争无休止地延续下去。   我决定反攻,或许是不甘这样的凌辱,不甘边城的臣民在这水深火热之中苦苦挣扎。更大程度上是想用一次的战争结束这许久以来无休的战火。我有信心能获胜。    颜藤和蝉刺是父王身边的护法,现在成了我的护法。他们跪下对我说:”王,我们可以的。”    第二天。颜藤带着武士攻打蟾舌堡。我在麒麟上,缑魔城的人早以列队迎战。他们的眼中闪烁着无奈,但是闪现的只有冷漠。对方领战的是一个头上盘着蝰蛇的棕眼道士。手中的血饮时亮时暗,脸上透着一股不羁的傲气。他驱驾时光前,叫嚣不断,我提骑对峙。   战鼓响起,而他们竟只有领战的那个道士上前来。他惊异的看着自己的将士。将士的眼神依然冷漠,这时竟冒出一句话:“杀了他!”紧接声音多了起来,很整齐。他恼羞成怒,召唤骷髅冲向自己的队伍中。终于引起了公愤,在叫骂声中淹没了。    颜藤带来战胜的消息,缑魔的首领囊魁被将士们杀了,整个缑魔城的人都前来归顺我,这个成功让我觉得莫名其妙,但是我来不及多想了。    我的疆域兵力日渐增涨。有更多的将士前来归顺。我的疆域开始能与封魔谷相比,兵力也与他相当。封魔谷的首领虹魔是金族幻术第一强的,原来只有恶魔恺蜇能与他争伯仲。恺蜇是一个善于控制思想的魔法师。但已经被虹魔制服,现以全无声息。    疆域的扩大让我政务更加繁忙,在一次
梦中,梦见了与德美特的温馨画面。突然,我的手握了个空,四周的美丽景色褪去。出现了一条溪环绕着一个高耸的玄武岩,德美特双手被束缚着。用哀伤的眼神看着我,而我却无能为力的看着她……    醒过来之后,有点恐惧。恐惧的是梦太真实了,就如同现实中发生的一样。我穿上衣服后去雨轩阁看望德美特。她在花园里散步,我松了口气。走过去握她的手,但却握了个空,她的身影越来越淡,终于消失了。我以为这是幻觉,但飘落在我手中翎状的发夹让我开始崩溃。原来这不是梦,这是真实的。     亲吻着流下来的发夹,泪轻轻滴落。是不是注定站在高的位置就要承受更多的风雨。在我难过的时候,猛发现发夹上刻着一行字――封魔谷上,腐水流淌。     回到鲅鲣殿,请来了巫师缇微。她是宦魔域的很优秀的巫师,起占星能力仅次于她父亲。她的美丽容貌也让人倾倒。缇微用星纹玄铁把星象呈在地上。但见星迹抖动,什么也看不清。她很惊讶地看着我 ,脸上有不可思议的神情。她如是试了几次,但结果仍然是一样的。    “王,星迹很乱,我什么也看不出。”缇微略带忧伤地说。我轻轻点了点头,用安然的眼神看着她。    “可能有人在控制星象,也可能有一个强大的意识在操纵着思想。能控制星象的只有冰族的祭渊,但他不可能来操纵金族的星象的。所以只剩下一个人!”    “嗯,有可能!发夹上写的是封魔谷,那么......”沉思了良久后,终于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救出德美特,因为她是我的全部。可没有巫师的战争如同在森林中没有指南针。最终我还是决定去了,哪怕就是悬崖我也决心试着越过去。     缇微用星纹玄铁勾出了封魔谷的地图,我默默注视着,很复杂的情绪,是难过、害怕,还是感伤?自己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情
我看了看我忠诚的护法,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我不想坐着等一个亦喜亦悲的结果。我不喜欢期待,期待让我如坐针毡,期待令我把心挂在别的地方,而只留下躯体坚持等待未来的发生。     缇微坚持要和我一起去。她说:“虽然不能占星了,但巫师有极强的感应能力。”她满是清澈的眼神很坚决,有着不可抵抗的力量。我答应了她,也许是被她的眼神征服了。     嚣尘滚滚,我们向封魔谷前进。武士们胯下的独角兽在空中疾飞。缇微和我同骑白蚺龙。缇微的香味很淡,和德美特的幽香很相似。我禁不住难过起来。     一路的感伤,封魔谷就在前方。这是一个很雄伟的建筑,围墙很高,城门上挂着四个打字:封魔圣殿。阴沉沉的,雪有簌簌地下着,白蚺龙的头上有许多的雪花它摇了摇头,仰天长嘶。它也禁不住这样沉寂。     双方无言的对峙。有时的沉默并不是平静,也许是剑拔弩张,凝集着腾腾的傻气。箭最后还是射了出去,双方混进了厮杀之中。我唤来了颜藤,嘱咐他誓死保护缇微。自己提骑上前,和对方的首领斗了起来。     在搏斗间,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招架不住。我能感觉出这道棕色的光已不单单只有棕色的魔法点数。他那变幻无穷的幻术让我觉得有点难以抵挡。若非兵刃占了上风,我早已倒下了。也是轩辕让我体力永远充沛。他的体力开始下降。他已属于低迷的状态了,每一剑都挥得很吃力。我乘机反攻,用掌将幻风运送到他的小腹佯装袭去,他聚力收缩小腹而忽略掉了其它的部位的防御。我右手执剑刺去,他缓缓倒下。一阵风吹来,带着满是血腥的气味。我松了一口气,而头却轰轰响。横尸遍野,我很不敢相信这一切,发了狂般叫唤:“颜藤、蝉刺、缇微......”    “王!”我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向后,看到蝉
刺扶着缇微向我走来,特忧伤地说:“王,他们都战死了!颜藤也因保护缇微而......”我能听见缇微的呜咽声,特忧伤。但是我能怎样呢?我只能无助的看着她。     在缇微的带领下,我们穿越一个个矮小的洞。进入一个个只有微光的通道,最后,缇微说:“王,这堵墙后面就是了。”我不知道此刻的我是怎样的心情,只是脑海中重复那一句“封魔谷上,腐水流淌”,     我握紧轩辕试图撕开这一个魔咒般的布幕,剑影亮着紫光向前疾飞。突然旁边一道紫光化解了我的剑芒。我惊奇能有这样的魔力轻松化解点轩辕所劈出的剑芒。    “难道你就是虹魔?”我问。     “是,我就是虹魔。小伙子,恺蜇是一个善于控制思想的魔法师,他想利用你先天的资质来达到他逃亡和称霸的目的。你不可以劈开这堵墙,不然这个魔域将会有血腥风雨。”虹魔说。      我早以不想到辨别他的真伪,只想着救出德美特,救出属于我的世界。我挥动轩辕和他搏斗,她并没有出招,只是将我的招数尽数化去。我几于愤怒。用更为浑重的荐锋劈去。他闪了开去,这一剑劈在了那堵墙壁上。他的表情蛮是无奈,眼看着它陷塌。     视野上呈现的和我的梦境一模一样,后面是一个很明亮的旷野,清澈的流水,光滑的玄武岩。玄武岩上德美特垂着头,手上带着沉重的枷锁。   “王,她在那!”蝉刺很激动叫道。     我偶发现玄武岩上有一个跳动的心脏,突然间消失了。而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左右我,如梦魇般操纵着我的身体。     我的手开始不自觉挥动,也感觉得出自己的魔法如飞般上升。劈出的每一剑都是致命的。我看着虹魔倒在了剑下。      蝉刺说:“王,我过去救德美特。”我很想告诉他我不再是我了,想叫他离开,但是却出不了声
。蝉刺要过去救德美特,我听见了内心那诡异的笑。当蝉刺要越过去时,突然像碰到什么东西掉落了下来。我听他的惨叫,看到他在水中慢慢化去,而我却无能为力。    他将我的眼神集到了缇微身上,然后挥起剑砍死了她。缇微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而我却用满是泪的眼睛看着他,我什么都做不了,流着泪看那一幕幕让我崩溃的画面。重复着那一句连自己都听不到的话――为什么要这样子。    后来,看着他占有我的身体,疆土,臣民。而我只能无助地看着。最后才知道原来是他――恺蜇,他操纵了许多人,我哥,缑魔城的……我,不过是他征服魔域的工具罢了。    也许每一个人都被操纵着,太多的期待只留下惆怅,太多的美好最终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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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街上一片死寂,冷冽的风卷起地上的尘泥扬长而去,把沿路的屋瓦布篷吹得噼啪作响。

  往昔繁荣的大街如今显得格外的冷清。偶尔走过几人,也是行色匆匆,低头细语,仿佛大声一点便会惹来杀身之祸。

  一阵独特的蹄声,是雪骆驼。一个身穿银黑色盔甲的人坐在上面飞奔而来,路旁的人吓得猛地蹲了下去,死死地抱着头不敢放。那人却没停留,直奔皇城,蹲下的人等了好久,才慢慢地松开手站了起来,看着远处未消失的烟尘,长长地舒了口气,相互看了一眼,加快了脚步。

  “王!”葵絮飞奔直入,已经管不得礼仪了。

  栖寞挥挥手让身边报告的武官拉拉葛先停下来,转首问:“怎么了?”

  “王,根据报告,在城北三十里外的沙丘有莫提拿的大军踪影,他们似乎打算在那里结集。”葵絮喘了口气,道。

  栖寞微微扬了扬眉:“探得到有多少人吗?”

  “大约三万,但有魔法师和弓箭手,大部分配有雪骆驼。”

  栖寞沉吟了一下,转头问拉拉葛:“你能调动的骑兵和雪骆驼有多少?”

  “骑兵十万,但雪骆驼如今恐怕不足一万。”

  “怎么会这么少?”栖寞皱眉。

  拉拉葛道:“近两年莫提拿帝国一直限制雪骆驼外流,直接从莫提拿出来的雪骆驼或是从其他国家购入的雪骆驼寥寥可数,而国内的培养也不太成功……”

  “看来,他们是早有预谋啊……”栖寞慢慢眯起双眼,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葵絮,城里的人都安排避难了吗?”

  葵絮点了点头:“是,基本上都安排好了。如它亚正在查看有没有遗漏。”

  栖寞沉吟了一会,道:“看来,这次是避无可避了。拉拉葛,你选出最精锐的部队带上所有的雪骆驼在北城侯命,其他的人分布在其他三面和内城巡逻,一旦发现有可疑的人马上逮捕。三天后收到命令的话,闲余的士兵就随国民一起吧。”

  “是。”拉拉葛应着退了下去。

  葵絮留在原地,垂手站着,见栖寞不说话,终于大着胆子问:“王,为什么要把国民都安置在南门?把他们带到逃生的地道不是更好吗?”

  栖寞看着她,笑道:“我不是要他们避难,而是要他们逃难。”

  “逃?”葵絮愕然了。

  “对,战国之民,与

其留下来担惊受怕,倒不如离去。”

  “别但是了,还有事需要你去做呢!”栖寞打断她,“葵絮,你派人通知神殿,密切留意城内外气象的变化,以防他们的魔法师调动风沙,你和如它亚带十名魔法师和十名咒术师到北城支援,布好结界,一发现敌影马上攻击。”

  “马上?”葵絮有点错愕。对战最忌冲动,在还未清楚敌人的情况下就攻击,会不会太危险了?

  栖寞看着她,笑了笑,仿佛把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良久,他才点了点头,缓缓地道:“对,马上。”

  栖寞的笑意更浓了:“莫提拿帝国是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如今他们已经公开向我国宣战,说实话,在这情况下想要平安逃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只不过,措伊城也有措伊城的优势。这里处于大漠中心,四面都是黄沙,除了他们驻扎的沙丘,根本没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你明白吗,没有任何可以让人躲藏的地方,无论是他们或是我们。但是,他们要攻,而我们要守,只要先发制人,那么结果就是个未知之数了。”

  “是,葵絮明白了。”葵絮低头,心中暗暗吃惊,王果然还是王,他的能力,不只是把一个盛世守好啊。

  “去吧,时间无多。”

  葵絮才退出去,栖寞的眼光就黯淡了下来。

  未知之数?才不是呢。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他拼的,只是性命。是整个措伊帝国灭亡,或是保住他的子民。

  “你回来了?”突然间,他向着虚无的半空道。

  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淡蓝色里衣,水蓝色宽松长袍,平底的蓝色绒布鞋,一举手一投足便是无人可比的风度。是宿优。

  “王,我回来了。”宿优站在那儿,没再说话。

  “怎么样?”栖寞也不急,只是问。

  宿优拿出一封信,放在桌子上:“这是咏流城主的回复,他答应接纳从措伊城出去的难民,但只是三天,从后天起连续三天,此后咏流城会闭城直到战争结束,也不会再给难民加以安排。”

  “三天……三天也好。”栖寞咬了咬牙,抬头,“宿优,上次让你当内务官,你说那是难为你,那也就罢了,可是,这次……”

  栖寞的话还没完,宿优已经缓缓地接过话:“宿优会参与战斗直到咏流城许诺的日

子结束。只是,王,您应该明白,即使是我们,也无法扭转天意。”宿优说完,没再看栖寞一眼,恭身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栖寞有点恍惚地看着又一次被关上的门,似乎无法明白宿优的话。

  他说,即使是我们,也无法扭转天意。他说,我们。

  栖寞一阵心慌,宿优,这个甘当艺官的人,他究竟知道些什么?

  他很清楚自己的剑术修为,也很清楚自己的魔法有多蹩脚,只是,除了葵絮,这十五年来没有第二人见过,葵絮的忠心,他是知道的,那么,宿优的话,只是巧合,或是别有暗示?

  自嘲地一笑,他摇了摇头,仿佛想否认些什么。

  看着桌面上的地图,他喃喃地道:“即使如此,也还有一万……连累你们了。”

  天还没完全亮的时候,绯红的火焰已经染遍了天空。惨叫声此起彼伏,爆鸣声,落石声,冰裂声,风声在交织,脆弱的生命在一瞬间就消逝了,而杀戮者视若无睹。

  风扬起的尘沙带着鲜血的气味,一片血红,穿着不同战衣的人倒在血泊之中,眼睛、鼻子、嘴巴、手脚、心脏……身上的一切一切都淌着红色的液体,带着微热,然后冷却,不肯闭上的双眼空洞地注视着无法安宁的大地,风一吹,沙过处,昏黄的沙与暗红的血交织成悲凉的画面。

  无人知晓,也又无人能从中解脱。什么才是战争,为什么而战,已经不是可以考虑的问题了,因为只那低头思索的一刹,看到的,就是自己的血,还有不甘却无法挽回的生命。

  “先是艺官,然后是王,看来措伊帝国是没希望了。”

  “艺官还好,他们那个王有什么用?以为走出来就能激励士气?别开玩笑了!”

  “魔法师动手啊,让他们的王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愚蠢……”

  一声惨叫划过天际,把周围的声音都掩盖下去了,对话没再进行下去,因为说的人已经死了。因为听的人已经呆了。

  栖寞站在那儿,手中握着银色的剑,一沾血,剑就诡异地散发出一抹暗红。他在笑,目光带笑却冷冽,一道自眉心而下的疤痕分外清晰,他的嘴角扬起,带着嘲弄的笑意:“我不会魔法,不代表我什么都不会。”

  声音仿如幽冥传来的呼唤,剑光闪处,沾着初阳的第

一缕金光,一点鲜红在金光中一闪而逝,对手连哼一声也来不及便倒了下去了。只睁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栖寞。

  是的,他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他,措伊帝国的王有优秀得他无法招架、甚至无法看清的剑术?

  宿优站在城头,近乎盲目地翻转着不同的手势,寒冰烈火,也不过是夺命的玩意,没任何差别。

  他看着栖寞,栖寞从城里走出去,带着他的溅雪剑。

  看到他的剑术,看人们脸上的惊讶。那一招一式,他了然于心,只是,永远也做不到栖寞的流畅。

  王的出现确实使城外的士兵士气大增,原本的弱势又慢慢地扭转过来。

  宿优望着天,天亮了,新的一天开始,咏流城许诺的日子已经过去,栖寞是明白的,他出来,不是为了扭转些什么,只是一心求死,一心与措伊帝国共存亡。

  因为这个,是他的国家。栖寞是王,措伊帝国的王。

  “措伊帝国处于各国交会之地,各国一直虎视眈眈,终有一日,他们会按捺不住发起攻击,到那时候,你会调动全国上下拼死一战吗?”

  ――保我子民,然后与措伊帝国共存亡。

  ――保我子民,然后,保我性命。

  慢慢地,宿优停下手,身旁是无数的画面交织,血溅起又落,不同的声音充斥着天地,他缓缓地转过身,走下城楼,风把他宽阔的衣袍扬起,无人知道。

  怜夕宫外,银杏叶已经落了满地,没有守卫的士兵,没有来往频密的侍女,冷冷清清。宿优匆匆地走在宫道上,脚下的残叶软绵绵,轻轻一踩,就发出裂帛的声音,如同绝望的叫喊。

  怜夕宫中空得让人发慌,该走的人早就走了。

  一阵细细的啜泣声从角落传来,宿优心中一愣,快步走了过去,那里蹲着一个人,一身素装,抱着腿,微微地颤抖着。

  “明媚?”宿优微一皱眉,呼道。

  明媚猛地抬起头,一脸错愕地看着他:“宿优大人……你……”

  话一出口,明媚的眼顿时又红了一红:“公主跑出去了,明媚拦不住,也追不上……”

  宿优心一紧:“去哪了?”

要去帮王,她要为措伊帝国出一份力。”明媚声音沙哑。

  宿优转身便走,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明媚:“替公主收拾几样必需,放在门口,然后……想办法逃出去吧,措伊城,守不住了。”

  “不会的!”明媚猛地站起来,死死地盯着他,“要逃你自己逃,胆小鬼!措伊城不会有事的,有王在,有公主在,有葵絮大人在……一定会没问题的!”

  宿优愣了愣,直直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小侍女,她的眼中是一片坦率。她是如此坚信,如此坚信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战争,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战争。

  “而且……我还要等公主平安回来呢……”明媚的声音变得很低,眼中微微闪亮,是泪水。

  宿优转过身,没再看她:“快走吧,别等了,我会把公主带走,不回来了,东西你也不必收拾了。城门的人最多只能守到正午。”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明媚看着那摇晃着消失了的蓝色身影,泪水再也无法抑止地涌了出来。

  皇城处处都是一样的光景,景物依旧,不见人影,往昔记忆中越是繁华,如今便越觉凄清。

  宿优在殿宇间穿行着,毫不迟疑,只是往一个方向直走。

  城门的一阵阵喊杀声又渐渐响了起来,连话中的一字一句也变得逐渐清晰。

  他必须带走她,不管为了什么理由。

  她是措伊帝国唯一的公主,是栖寞唯一的牵挂,是栖寞守了十五年的最重要的宝贝。

  即使,栖寞真的不在了,他也必须保住她。

  宿优不为自己,真的,老天,难道你就是永远也不肯给我恩赐?

  艳阳耀目,天却始终凝着一抹寒冷,清清的,鸟过无痕。

  夕宴儿盲目地走着,只是一心想着要去帮助父王,没有人告诉她大军在哪里交战,她只能寻着声音找,可是声音铺天盖地,无法分辨。

  皇城中一个人也没有,她越走越慌,根本无法辨别方向。

  突然手上一紧,她被人拉住了。

  猛地回过头去,她就看到了宿优。

  他看着她,就如同那天在幻噬沙漠,他如释重负地道:“终于追上你了。”

  只是微微一愣,夕宴儿便冲口而出:“为什么你在这?”

  “我来带你走。”宿优拉着她便走。

宴儿也没挣脱,只是边走边问:“去哪?去父王那儿吗?快点,我要去帮父王……”

  “不是,我带你离开措伊城。”

  “你说什么?”夕宴儿猛地摔开他的手,“你要我逃走?别开玩笑了!”

  宿优看着她,很认真地道:“我没开玩笑,你必须离开这里,措伊城守不住了,你不能死在这里。”

  “为什么我不能?我是措伊帝国的公主,我理所当然要跟我的国家共存亡。”夕宴儿瞪着他,“如果你怕死,那么你一个人走,别连累我。”

  听到她的话,宿优心中一震,却掩饰得很好,他猛地又捉住夕宴儿的手,扣得紧紧地,一字一句地道:“不行,如果你死了,王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既然你知道自己是公主,就应该爱惜自己,如果连你也死了,措伊帝国就真的消失了!”

  夕宴儿死命挣脱,却无法成功,她拼命摇头:“不管,我要找父王,带我去找他,求你,我们不去他会死的对不对?带我去,我不要逃走,我要帮父王。”

  宿优根本不听她的,只是往一边走:“你别白费心机了,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不管王会不会死,你都必须离开。”

  “放手,放手!”夕宴儿开始尖叫,眼泪不争气地盈满眼眶,“我不求你带我去了,你放手,我自己去,放手!放手!”

  宿优没再说话,更没回头,却加快了脚步。

  夕宴儿一咬牙,举起自由的右手,低低地念起咒语,银蓝色的寒冰如锥般飞向宿优。

  “你的魔法对我根本起不了作用。”宿优低声道,轻轻一挥手,那寒冰便化于无形了。

  “放手,放开我!”夕宴儿不死心地叫着,声音在四周回荡,变得空洞异常。

  宿优的手不自觉地又捏紧了一点,夕宴儿忍不住低低地叫了一声,只听宿优道:“别吵,现在皇城里可能有入侵者了。”

  “那样最好,本公主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闭嘴!我……”宿优的话说到唇边,却没再说下去了,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

  夕宴儿一边扯着手一边冷笑道:“怎么了,宿优大人害怕得不敢说话了?”

  宿优没回头,也没做声,抬了抬空着的手,又继续拉着她往前走。

  夕宴儿突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惊慌:“你究竟怎么回事!说清楚……”她的话嘎然而止,周围突地变得

安静了下来,她一脸不信地盯着宿优捉她的那只手,嘴微微地张了张,喉咙里挤出一声极怪的声音,“你……你的手……”声音在颤抖。

  “没事。”宿优淡淡地道,没停下来。他的手臂上,不知何时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又长又深,鲜血肆无忌惮地往下流,把半边衣袖都染红了。血沿着他的手流到夕宴儿手背上,一滴一滴,每一滴打下来,夕宴儿的心就猛跳了一下。

  她不走了,死死地扯着他:“你的手在流血……是刚才……”

  “我说过你的魔法对我起不了作用。”宿优无可奈何地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

  她的行为,他可以理解为担忧吗?或者,只是措伊帝国那个任性但善良的小公主的习惯而已?

  “别可是了,时间已经不多了。”

  “就算你真要逃命也不能看着伤口就这样放……”话说到一半,夕宴儿不可思议地倒吸了口气,死死地盯着宿优,就在那道伤口之上,又慢慢地出现了一道血痕。

  宿优用力咬了咬唇,唇上顿时出现了一行浅浅的牙印,他看着夕宴儿,突然诡异地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正是因为在流血,所以我们才要快走啊。”

  没等夕宴儿反应过来,他猛地一拉她,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去哪?去父王那儿吗?”夕宴儿见他突然变了方向,心中暗喜。

  宿优也没回答,只是走得飞快。

  让夕宴儿失望的,宿优只是把她带到主宫。两人停在主宫外的石柱后,宿优按着夕宴儿,不让她探出头去。

  “你究竟想干……”夕宴儿的话还没讲完,已经被宿优一把捂住了嘴,血从他手上流下来,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臂上又多了两道血痕,血打在夕宴儿手腕上,一片温热,她挣扎了一下,便没再说话了。

  宿优慢慢松开手,专注地盯着门内,那里没有一个人影,他却像看到鬼魅一般。

  过了一会,里面传来了一阵吵杂,两个武士打扮的白衣人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低声埋怨着。

  “每次都让他领了功劳……”

  “谁让人家本领大,我们是求不来的了,哪天你坐到他的位置了,也可以把部下的功劳抢走!”

  “哎,哎,哎,算我倒霉,快走吧,还得找措伊的公主呢!希望是个小美女,那样的话……嘿嘿……”

  那人话还没说完,只觉脖子上一寒,便再也无法呼吸了。

  “喂,喂,你怎么了?”他的同伴吓了一跳,走过去看他,只见他脖子上插着一根冰锥,正在慢慢融化,而人早已死了。“谁……出,出来!”他慌张地向四周张望,大声叫道。

  宿优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夕宴儿站在他身旁,抬起头,只觉得宿优眼中是一片傲然,他看着那人,就像主人看着他的狗。

  那个人又喊了一声,还是得不到回应,终于受不了地尖叫了一声,飞也似的夺路而去,连同伴的尸体也不管了。

  待那人走远了,宿优才拉起夕宴儿走了过去,进门时,一眼也没看地上的尸体,反而是夕宴儿不忍地别过了脸。

  “如果连这个你也看不得,怎么去帮你的父王?”宿优低笑一声。

  “谁说我不敢看……”夕宴儿反驳着,却发现宿优带着她一路往里走,脚步又在不断地加快。“你究竟想干什么?”

  宿优没回头,只是低促地说了句:“别说话。”

  “这是父王的寝室!”夕宴儿气了,站在那儿不肯走。

  “你看!”宿优指着里面。

  “不看。”夕宴儿赌气地说,却还是忍不住向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里面一片狼藉,床裂成两半,中间的地面上露出了一道阴森的楼梯,通往之处只是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

  夕宴儿微微吸了口气,“这,这是什么?”

  “我们下去。”宿优不由分说便拉着她往下走,夕宴儿只觉得头皮发麻,总有感觉这楼梯就像活地一般,不停地呼吸着。

  宿优走在前面,一路熟练地敲打着长满青苔的墙壁,沿路的墙上便诡异地亮起了幽幽的绿光。一闪一闪地,像暗夜的幽灵。

  “你来过这里?”夕宴儿尝试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问。

  宿优没停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道:“我曾经被关在这里五年。”

  夕宴儿猛地吸了口气,心中的恐惧有增无减,已经无法去思考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艺官会被关在这样的地方。

  楼梯下的走道长而曲折,夕宴儿傀儡般地被宿优拉着前行,只觉得脚下的地也开始滑了,显然,地上的青苔是越来越厚了。

  突然,前方亮起了不一样的亮光。那是一抹像阳光一样色泽的光,在那里恍恍惚惚,走前几步,便

发现那是一个开阔的石室。

  宿优一停下来,夕宴儿便下意识地躲到了他后面,直到听到宿优的一声低笑,她才猛地想起,一脸通红地跳了开来,嘴上骂道:“笑什么笑!”

  宿优没理会她的话,松开捉住她的手,似乎认定了她没勇气从这里逃走一般,径自走上前去。

  夕宴儿想跟上去,却又气不过,只好死死地盯着他。只见宿优走向一个连环形的石碑,那个石碑中间又是一块小石碑,上面刻满了字,因为太远,她看不清。那石碑中心,是两个浅浅地凹了进去的圆形石槽,连在一起,左边嵌着一块玉白色的似乎雕着花纹的玉佩,而另一边,却是空的。

  “果然。”宿优突然低低地说了一句,缓缓地伸出手,在空中画了两个虚幻的圈,轨迹处,一道蓝白色的光亮起,那块玉佩也开始发出一样的光芒,慢慢地脱离石碑,浮了出来。小小的石室中突然像起了清脆而空洞的铃声。

  宿优把凌空的玉佩拿在手里,看得失神,面前的石碑却开始颤动起来,慢慢地碎成粉末,然后消失。

  “宿优,你究竟干了什么!”夕宴儿瞪大双眼,失声叫道。

  宿优猛地回过神来,把玉佩紧握在手心,另一只手一把捉起夕宴儿就走。“快,我们还得去向晚殿。”

  “向晚殿?”夕宴儿的声音微扬。

  宿优没回答,越走越紧,最后甚至跑了起来,衣带尽飘。夕宴儿跟在后面,跑得气喘吁吁,也顾不得再问了。

  走出主宫,皇城外的声音更响了,蔚蓝的天不知何时染上了一抹昏黄。

  “停,停一下……”夕宴儿喘着气叫。

  宿优跑远了几步,才慢慢缓下了脚步,回过头:“怎么了?”

  “你看,天上!”夕宴儿指着天,只说了四个字。

  宿优依言抬头,天上除了那一丝昏黄没任何异样,他的眼中却突然泛起了一阵惊异:“沙,莫提拿的人起风沙了吗?”

  夕宴儿用力挣扎着:“放手,我要去看看,父王还在那里。”

  “不行。”宿优捉得死死地,径直往向晚殿的方向跑去。

  夕宴儿被拉了一路,可不管她怎样打他,捶他,甚至咬他,宿优依旧头也不回地走着。“你到底想怎么样?求你了,别拉着我,你要逃命,要去哪我都不管你,不会嘲笑你,你放手好不好?”

  夕宴儿无计可施,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她却死死地咬着牙,不让那泪水滴下来。

  向晚殿已经起了火了。冲天的大火把向晚殿里里外外都熏得碳黑。

  宿优微微一怔,猛地松开夕宴儿,想也没想便冲了进去。

  “你干什么!”夕宴儿惊叫一声,宿优却没有回头。

  夕宴儿呆呆地站着,一直想转身就走,她要去救她的父王,可是,却似乎有什么拉扯着她一般,她无法移开脚步。

  究竟是什么?为了什么值得让人冲进火场?只是这样一个废置的宫殿而已……突然间,像有什么闪过脑海,她被自己的念头惊得直捂着嘴。

  父王……那天,难道那天父王真的不是进了编伶院,而是……来了向晚殿?这个,从来没有人注意的废置宫殿?

  “问父王,不就知道了吗?”夕宴儿自言自语地说着,又看了向晚殿一眼,火焰如同秋叶在风中摇曳,她握了握拳,转身跑走了。

  宿优冲进向晚殿,丝毫不在意身旁炽热的火牙,还握着那块玉佩的手一转,一道薄薄的淡蓝色烟幕凌空而起,蔓延的火苗在烟幕附近发出“滋滋”的声响,然后诡异地熄灭了。

  他快步走过中庭,穿过偏殿,走进向晚殿最里的小室。火似乎是从这里烧起的,这时却已经渐渐熄灭,室内,仅有的一座高台翻在地上,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猛地走上几步,宿优死死地盯着那高台,高台边还散落着一个小小的金盒子,盒子是打开的,空空如也,里面银红的锦布却没有一丝烧过的痕迹。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拾起那个金盒子,盒子边沿是一个精致的小扣。显然,除非故意,否则盒子绝不会打开。

  似乎长长地松了口气,他把盒子收进怀里,却突然僵住了:“宴儿!”

  他飞快地奔出殿外,该死,他怎么会忘记了她呢?那个任性的丫头,必定已经逃得很远了。

  夕宴儿依着声音走在皇城的直道上,耳边不住地传来尖锐的惨叫声,相隔那么遥远,声音却依旧清晰,她终于忍不住捂着了耳朵。

  迎面而来的黄沙越来越重了,她心中一片慌乱。

  “看,那边!”一个声音从角落传出来,夕宴儿一回头,就看到两个武士打扮的白衣人走了出来,那装束跟在主

  夕宴儿一惊,想也没想,回过头就跑。

  “别跑!”身后的急促的脚步声。

  “啊!”一不留神撞上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抬头一看,又是两个白衣武士。夕宴儿慌乱地退了两步,却发现身后的两人也追了上来了。“别,别过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那四人叫换了个眼色,一人开口道:“你是宴儿公主吧?”

  “我……不是,不是!”夕宴儿连连摇头。

  四人相对一笑,“是她了。”

  “你,你们想干什么?”夕宴儿往一旁又退了一步,一扬手,一团火焰脱手而出。

  靠得最近的人一低头,火焰便打在了一旁的墙上。那人哈哈一笑:“老子不行,女儿也不好啊!这样蹩脚的魔法也想对付我们?”说着,他拔出腰间的刀,一步步向夕宴儿逼近。

  “别过来,别过来!”夕宴儿转身向逃,却被其中一人一把捉住,她尖叫着往后挣扎,却无法逃离。

  “放开她。”一个低低的幽幽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愣了愣,回过头去,就看到宿优站在那儿了。

  “宿优,宿优……”夕宴儿冲口而出,一直以来,她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见到宿优更开心了。

  “宿优,措伊城的艺官?”一个白衣人惊道。

  宿优缓缓抬起手,手腕微转,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轻柔,他一字一顿:“放手。”

  余音未尽,空中蓦然掠起了一阵寒风,只听四声惨叫,那四个白衣人颈上赫然多了一道血印,接着便如同枯败的禾苗,软软地跌倒在地上。

  宿优没看四人一眼,只是看着夕宴儿,良久,他无奈地道:“跟我走,好不好?”

  夕宴儿像被操纵着的偶人一般,慢慢走到他身边,没说话,泪水一下子便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迟疑了一下,宿优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了,我们快走吧。”

  夕宴儿点了点头,身后却远远传来了一阵惊呼。她的眼一睁,又染上一抹惊恐,颤声问:“城外……是不是城外?”

  宿优不容得她迟疑了,一把拉起她就走。

  “宿优,回去啊,你可以击退那些风沙的,是不是?是不是……”夕宴儿一边跑一边叫着。

  “这是天意,天要措伊帝国灭,谁都无法逆转天命。”宿优没回头,更没停步,只是冷冷地道。

 天意……夕宴儿愣愣地看着天,黄沙中的天分外地冷。

  “宿优大人,公主。”两人刚到了皇城南门,一个人就从门外闪了进来,是拉拉葛,那个兽人将军。

  夕宴儿眼中一亮:“拉拉葛将军,你是来找宿优回去抗敌的吗?”

  拉拉葛看着她,为难地摇了摇头,转身向宿优道:“宿优大人,之前宴会上我醉酒闹事,多有得罪,希望你别见怪。”

  宿优看了他一眼,蹙眉道:“这种状况,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吧?”

  拉拉葛有点尴尬地低了低头,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我发现宿优大人不在城门上,就猜大人必定想带走公主,所以特地收拾了东西赶来这里,这是拉拉葛可以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请你一定要带公主逃离这里,这样……措伊帝国才有机会重新来过……皇城外不远有一匹雪骆驼,跟了我好几年,是万中选一的,希望能帮上你。”

  宿优看着他,好一阵,伸手接过包袱:“感激不尽。”说着,拉起夕宴儿就往门外走。

  夕宴儿却不肯走,只是呆呆地看着北方的天空,那里隐约有一团黄色的沙随着旋风直卷向措伊城。

  “宴儿,不要看,快走,来不及了。”宿优把手上包袱一挂,一把将夕宴儿抱起,直奔城外。

  “放开我,放开我……”夕宴儿死命挣扎,双脚在空中虚踢着。

  拉拉葛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两人离去,却意外地听到宿优最后传来的话语:“能逃就逃吧,别指望死守措伊城,这样的结果,早在先王在位时就预算得到了。”

  拉拉葛蓦地愣住了,好一阵,他疯了似的跑开了。

  把夕宴儿按在雪骆驼的背上,宿优把包袱往上面一放,翻身上去,一拉缰绳,那雪骆驼踢了踢地上的沙尘,跑了起来。

  “回去,宿优,你看,沙,是沙……”夕宴儿绝望地看着北方的天空,那里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了回旋移动着的沙阵,耳边,是连绵不断的惨叫声,风声,嘶叫声……无数的声因交织在一起,让人心寒。

  “不能回去,只要留在措伊城内,谁都无法逃脱!”宿优呼喝着雪骆驼,疯也似地直奔向西城门,那是除了北城门外最近的一道城门。

  夕宴儿拼命挣扎地:“不会的,你可以改变这一切的,你可以的……回去啊……父王还在……回去啊,宿优

  宿优死扣着她的腰,把她稳稳地按在雪骆驼上,以防她掉下去。“别天真了,措伊帝国,是被诅咒的国家啊。”

  夕宴儿猛地僵住了,不相信地摇着头。

  头上,传来宿优幽灵般的声音:“天之罚时,无止尽亦无轻恕,以我大地子民,偿逆天之过。”

  狂风一路地吹来,两人一出城,回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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