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涕流到喉咙里跟清水一样的流,喉咙也巨疼。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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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村心一]这样算是僵尸吗? 11 是的,这是蛋白霜[台/简] 性转换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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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任雷劈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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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算是僵尸吗? 11 是的,这是蛋白霜 木村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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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村心一
插画:こぶいち むりりん
扫图:任雷劈
录入:任雷劈
初校:任雷劈
修图: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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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尊重翻译、扫图、录入、校对的辛勤劳动,转载请保留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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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这是什么状况……
  主角换人做做看了吗?
  我是相川步,又是情人节将近的日子。
  但是平松的邀约,却让我心中小鹿乱撞啊!
  还有那个变态织户,这回的故事居然是跟他有关!
  难不成我的男主角地位不保?
  这本书终于得改叫《这样算是变态吗》?
  在情人节将近的日子,身为僵尸高中生的我——相川步,遇到了来自绑着发辫的美少女班长,平松妙子的冲击性邀约。
  「可……可以来我家吗?……家里只有我在……」
  这是……「就……就代替巧克力把我送给你!」的某种发展吗?怎么办?这下子该怎么办?
  另一方面,我看到织户(变态)在哼着歌擦鞋柜。不妙,这家伙太可悲了。他就算擦鞋柜也收不到巧克力啊。可是这种超特级悲哀的朋友,居然成了这回的主角,这世界有谁能预料到啊——
欢迎来到织户动物园!
  织户「好,所以就是这么回事啰。」
  优「今天 你会让我看什么动物?」
  织户「今天啊,我们可以实地接触一些平时看不到的动物喔。」
  优「好棒」
  织户「首先,这只是瑟拉芬猫。」
  优「它是什么样的猫?」
  织户「这只猫居然像人类一样,会做料理喔。真可爱。」
  优「人类吃不了」
  织户「对呀。它会做出连同族都吃不下去的料理。」
  织户「好乖好乖好乖……」
  优「它和你 非常亲近」
  织户「这叫安德森兔。由于它是夜行性,在这种时间醒着的影像很珍贵哦。」
  优「和无尾熊类似?」
  织户「就是啊。咦?或者它只是存在感薄弱?」
  织户「好,再来看下一只~」
  优「这个好可爱」
  织户「也许你会以为看到的又是猫,不过这只猫很特殊喔。」
  优「耐人寻味」
  织户「它好像老是排斥晒阳光。真想舔舔它耶。」
  优「被它舔也没关系」
  织户「今天的重头戏来了!这只有现在看得到喔!」
  优「它是哪种动物?」
  织户「唯有这一点,就连我织五郎也不知道。各位好孩子抱歉啰。」
  优「原来你叫织五郎」
  织户「那不是真名啦!」
  ◄关于她的身分,请看本篇
平松度检查
  □ 暑假作业在发下来以前就写完了。
  □ 自称不擅长运动却能媲美全国水准。
  □ 不拿偏差值自夸。
  □ 会讲从北海道到冲绳所使用的每种日文。
  □ 办得到和机器战警大致相同的事。
  □ 有能力帮战翻天的部落格灭火。
  □ 束发一拉会发出「喀」的声音。
  □ 知道忍者与文字烧的风别。(注:文字烧「もんじや」是一种铁板料理,与忍者「にんじや」发音相近)
  □ 记得桃太郎童话的每句台词。
  □ 数位相机是自组的。
  □ 左右开弓用两只滑鼠。
  □ 能背诵整款游戏的人物台词。
  □ 只有自己了解规则。
  □ 不依赖维基百科。
  □ 知道原平先生是谁。(注:はらたいら,男艺人兼作家、漫画家)
  打勾数  结果
  15    超平松级「呃……好厉害喔……嗯……应该很厉害吧?」
  9~    可匹敌平松「……哪会啊……根本……比我厉害多了。」
  4~    平松清盛等级「……和平安时代的武将……相同水准……好厉害。(注:平安时代的武将应为平清盛)」
  1~    平凡「姓平……名凡?……你似乎属于这个等级……好厉害。」
  0     凡是全靠平平先生「都交给平平先生?……咦……这是什么意思?」(注:平平(ひらたいら)与原平发音相近。后面几项都是刻意鱼目混珠)
  序章 「我听说是在厕所耶」
  第一话 「全部用红利点数来付」
  第二话 「Yes,I can!Bomber-yeah!」
  第三话 「你该不会是……安德森?」
  第四话 「听好了,屁股甜心。重点在屁股。要用屁股。」
  终章 「好像优比较大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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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是艹菜啊- -
弱弱的问一句 没有彩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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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任雷劈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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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是在厕所耶」
总之我先想到的——就是我自己吧。
  世界上有多少甜美的东西?
  帅气的脸孔、甜美的气息、亚麻色头发的少女。
  蛋糕、甜甜圈、胶糖蜜和炼乳也都甜入心扉。
  比如「你抽中大奖了!」这种拐人的说词,也可以用甜头来形容吧?
  时间进入二月,甜蜜的日子来到。
  甜美心意和巧克力。
  那么,还有什么东西让人觉得甜蜜?
  今天的早餐,是加了海瓜子的味噌汤。
  没有独特亮点,而且稀松平常的味噌汤。
  若要说有个部分与众不同,那就是煮汤的人。
  叙述至此,已经伴着这个故事来到第11集的读者,八成都心里有数吧?
  春奈?确实是很特别。她做的料理不仅十分好吃,还端得出「此味不应人间有」的天才料理。
  不过,煮了这锅味噌汤的并不是她。
  瑟拉芬?确实是很特别。她做的料理十分难吃。我言下之意并不是说「不好吃」,而是真的难吃,铁定比河豚还要夺命。
  不过,煮了这锅味噌汤的也不是她。
  既然如此会是谁?
  没错,正如各位所料。
  家里包括我在内,有四个人。
  换句话说,只剩下一个可能。
  「好喝!这煮得真是好喝耶!」
  我啜饮了味噌汤,然后对优露出笑容。
  「我向春奈学的」=「人家为哥哥练习了好久耶☆」
  佩戴铠甲与手甲。身高约一五〇公分左右,微微隆起的可爱胸脯,以及雪一般白皙肌肤的银发美少女。她就是优克莉伍德·海尔赛兹。
  将我变成僵尸,且位于「一切核心」的死灵法师。
  具备许多种特殊力量,因而不能出声说话的可怜女孩。
  所以,优平时都将想法写在便条纸上。而我会将之在脑海里转换成可爱版本。
  她居然会向春奈学烹饪,然后为我做早餐。
  应该说是哪里特别呢?毕竟我们平时的关系,就像主人与随从——
  「再给你一碗 请用」=「尽管喝哦!哥哥☆」
  啊,优多么可爱。
  进入二月,寒意更深了一层。
  我坐进电暖桌,待在除了有大型电浆电视之外别无特点的客厅里,咂嘴舔唇地品尝热热的味噌汤。
  总觉得带着韦莉耶女王「莉莉亚·莉莉丝」到游乐园玩那次,也变成了令人怀念的往事。
  后来,安稳平静的日子回来了。
  一如往常的生活里,也出现了些许改变。
  以往对任何事都不表关心的优,居然会主动做早餐。
  对于那段期间……所有人都忘记我的那几天,优似乎还挂怀着。
  她是觉得悔不当初,才抱着类似赎罪的心理?或是出于瑟拉对我讲了那些话,所造成的嫉妒心?还是其他的感情?——优不会表露任何情绪,而我感受不到她的想法,也没有打算再多问。
  只不过,我可以确定优从那天以后,变得更温柔了。
  「话说回来,这真的好好喝。原来汤底可以让味噌汤变得这么够味。」
  我点头称是,享受着只有味噌汤的早餐。感觉要我喝几碗都喝得下。
  「有什么好惊讶的?海尔赛兹大人做的料理,岂有难吃之理?」
  马尾美女以藐视的眼光看着我。
  乌黑亮泽的长发,具有女性魅力的壮观双峰。身材修长苗条,鼻梁直挺又五官端正。从头顶到脚尖全都「美丽动人」,那就是瑟拉。
  我对胸前雄伟的女性没兴趣。
  但只要看着她,我就会兴奋。
  「呃……那也没错啦。不过我没想到味道会这么棒。」
  除了优以外的人,都看不出改变。
  瑟拉是否在乎我?她当时讲的话是说笑还是出于真心我也不太懂,但她的态度和那段期间之前并无不同。
  这正是我想要的生活。
  希望「昨天的明天」能一直过下去。
  尽管从那天以后,春奈就悠哉地种起家庭菜园;瑟拉也会拿着一根类似软毛掏耳棒的道具,有如刀匠似地为王者之剑正宗做保养,变化多少还是有。
  此外,「王者之剑正宗」是一把刀身以摺扇构成的剑。
  那是来自魔法世界「韦莉耶」的天才,春奈所制造的魔装炼器。
  我也不知道,那玩意儿是否该称之为「剑」。
  「因为汤底不一样!我用了现捞还热呼呼的海底巨兽!」
  而春奈正盖着被褥,深深地窝在电暖桌里滚来滚去。
  身高一四五公分,大眼睛和萝莉体型。少女嚣张的表情与平时无异。
  翘动个不停的呆毛仿佛尾巴。
  你是猫啊?我真想这样吐槽。
  「你是抓了什么来熬汤底啦……?」
  春奈自称天才魔装少女。关于料理方面,她的厨艺更是有口皆碑。既然春奈说好滋味的秘诀是海底巨兽,那八成就不会错。
  魔装少女不容许拥有两具魔装炼器。
  据说只有春奈的班导师「大师」,才获准拥有两具。
  不过,这里现在有电锯和摺扇两种魔装炼器。
  尽管大师表示,这是女王正式将我认定为魔装少女的关系,但莉莉亚究竟是以什么逻辑,才会将我认定成少女?
  这真是个谜。
  「像这种程度,瑟拉也煮得出来吧?」
  我喝着第十碗味噌汤,并朝瑟拉攀谈。
  瑟拉的料理糟到令人绝望。之前她煮味噌汤时,材料是简称「秘长」的秘银长剑(注:秘银长剑的日文为「ミスリルソード」」,味噌则是「ミソ」)。
  「真额心。我会在你脸上涂满豆瓣酱喔!」
  瑟拉不悦地瞪了我。
  假如脸上被涂满豆瓣酱,大概会热辣辣红通通的吧?
  「在最糟的情况下,任何料理只要汤底处理好,味道就还过得去。你可以试试看啊。」
  我半开玩笑地怂恿。汤底好味道就好,这种论调根本是极端中的极端。
  「叶片女不行啦!刚才她也有一起煮,可是只有她的味噌汤会莫名其妙起漩涡.结果弄得像是迷你鸣门海峡。」
  那是怎么回事?
  「表示瑟拉完全煮不好菜?」
  「不管怎样,我还是会把她教好,所以你放心啦。」
  春奈笑着露出白牙。
  「靠你啰。」
  有春奈教导,瑟拉迟早也会做得出料理。
  这时,我对于她们三个怎么会一起下厨,还没有感觉到疑问。
  也许这时候我应该郑重强调:就是别让瑟拉参加。
  然而,具备先见之明的马雅文明和达文西还有希特勒,大概也无法挡下瑟拉的料理吧。
  她们在这个时候,已经一点一滴地开始准备。
  没错——就是准备迎接那个日子到来的「巧克力」。
  我带着优为我做的便当,在早上八点动身去学校。
  身为死而复生的僵尸,我只要晒到太阳就会浑身起泡,变得干~巴巴的。
  平时我都会躲着阳光,趁旭日还没升起前出门,但今日天色恶劣。
  太阳躲了起来,乌云密布。
  令人恨极生爱的天气。
  对。除我之外的人,特别是农家最恨这种天气,而我却爱得不得了。
  我朝着阴霾的天空哼歌,带着开朗的步调上学。
  从优手上领到了便当。没有比此刻更为令人雀跃的瞬间了。
  我想赶快向别人炫耀,对方是男的更好。
  对哦,就去向那家伙炫耀好了。
  织户。
  就是我那个留着刺猬头,又对情色怀有强烈执着的同班同学。据说他知道全校女生的三围资一料。
  到了教室,他就会像金鱼屎一样黏到我的座位吧。
  而我跟织户,就在鞋柜前碰面了。
  不知为何,织户正固执地擦着鞋柜。
  相当反常。
  我从没看过主动擦鞋柜的学生,无论他们是过着哪种校园生活。
  尽管有些吓到,但我急着炫耀的念头比其他情绪都要强烈。
  「嗨,织户。你在干嘛?」
  我打了招呼。语气应该是乐刭家了。
  「你看不出来?我要把鞋柜擦干净。」
  「因为就快升上二年级了?」
  「混帐!谁会为了那种事情忙成这样啊?」
  「可是我想不出其他理由。」
  「鞋~柜~里,有位好~漂亮好漂亮好~漂亮的女神在啊~」
  「我听说是在厕所耶。」
  听了我的吐槽,织户瞬间停止动作。
  照我看,这家伙是真的误会了吧?毕竟他根本没记熟歌词。织户八成只对「有女神」的部分感兴趣。(注:这里影射的是歌手植村花菜为纪念奶奶所唱的《厕所女神》。奶奶曾告诉她厕所里有位女神,每天将厕所打扫干净,就能变得像女神一样漂亮)
  「二月十四日,你听过这个字眼吗?」
  咦?他居然换了理由!太会变通了吧!
  「难道……你想说这都是为了情人节?」
  「没错。要把食物摆进里面耶。要是没像这样打扫得干净光亮,可就不卫生了。」
  为什么织户谈起这些,会把自己可以领到巧克力当成主要前提?而且女生既没亲手面交,又没放到抽屉,却把巧克力塞进鞋柜里,这种前提就根本上也非常奇怪。
  还有他在两星期之前就开始准备,也是一项根本上的谬误,是极为根本的那一种。
  不过,这也没办法。
  谁叫织户一开始就以为靠擦鞋柜可以见到女神。
  人要是急着找藉口,就会出现语病。
  「对了,你又有什么事?」
  「咦?」
  「因为你会神清气爽地打招呼说『嗨!』,挺稀奇的嘛——」
  我说不出口!面对现在的织户我说不出口!
  情人节巧克力。换句话说,对一个渴望有女生送食物的男人,聊到我领了女生做的便当——这未免太残忍了吧!
  为之语塞的我只说了:「呃,这个……」跟着就忽然发现,织户的鞋柜里好像有座闪闪发光的金色雕像。
  「那是什么东西?」
  一座眼睛细长、脸颊丰满的少年雕像。呈现双脚打直坐着的姿势,腿很短。
  「比利肯啊。因为女生喜欢占卜嘛。把这个供在鞋柜里,揽客效果更好。」(注:比利肯是供奉于大阪通天阁的知名幸运神像)
  原来如此,我完全听不懂。
  织户太过拚命,已经变成无头苍蝇了。
  「好了,这样就行啦。」
  被擦得干净光亮的鞋柜,以及比利肯。
  那也像是座供奉神明的神灶。
  「据说只要摸一摸比利肯的脚底再许愿,愿望就会实现。」
  织户说着,开始摸起比利肯的脚底。然后他双手合十祷告:
  「请保佑我开一座百万人规模的后宫。」
  休想啦!我想我听见了神明来自天国的傻眼评语:「你别狮子大开口。」
  「满意了吧?我们快点去教室啦。」
  我对织户同情到没辙,将他带回现实。
  「好,走吧。」
  织户把鞋子放进鞋柜。
  窸窣……窸窣……窸窣……
  塞……塞不进去~
  由于放了比利肯,鞋子摆不进鞋柜。
  这种悲哀度,换成是我八成会哭出来。但织户没哭。
  他只是跪着朝天空张开双手,感觉变得像电影《前进高棉》的海报。
  肯定连天国的神明都会笑他活该。
  我喜欢那种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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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任雷劈 于
13:52 编辑
「全部用红利点数来付」
果然因为他是僵尸的关系吧。
  铿啷哒砰砰砰。砰隆啪啦轰!
  这就是过节分(注:节分是指日本立春前一天)的规矩!虽然现在是冬天,多亏有我才会热!
  解决敌人时,我推荐「莫三比克射击法」!
  胸口两枪,脑袋一枪!
  可是,没想到那个黑发绑两束的黑色女,居然会对步使用莫三比克射击——
  唔……呃,怎么说呢?毕竟我春奈……
  早就比那个绑两束的……
  先对步的胸口发射子弹啦。
  可是,那家伙根本不为所动耶。
  除了可怜的织户以外,我另有一项隐忧。
  那就是平松妙子的事。
  在我们学年成绩居冠的才女。
  熟人中的三原曾说过:「她出生到现在,从没变成第二名。」平松就是个优秀到能让人如此心服口服的模范生。出席率全勤,在班上也受到信任。
  为何她会成为隐忧?
  原因出在一只怪物身上。
  那只怪物是擅长穿墙的吉娃娃,而且由死后魂魄聚集的世界——冥界所造,类似于专门对付魔装少女的兵器,注册商标则是动物外型和立领学生服。韦莉耶和冥界都称其为「美迦洛」。
  虽然在我们的世界,只管他们叫妖怪。
  就有这么一只吉娃娃型的美迦洛,曾向冥界报告:找到纯真的灵魂了。
  在我和织户偷窥澡堂之际——
  冥界找上了当时偷看到的平松。
  纯真灵魂——平松的纯真度,应该堪称伟人等级吧。我不认识有像她那么懂事的女生。
  他们打算用那种纯真的灵魂做什么?
  那我并不清楚,但好像是要来当最强美迦洛的材料。
  所谓美迦洛,是混合了冥界的人类灵魂,以及死后同样会到冥界的魔装少女灵魂才能做得出来。
  混合那些灵魂来制作美迦洛的人,看上了纯真灵魂。
  他打算改用上等灵魂吧。这我一定会出手阻止。
  反正来龙去脉就是如此,我势必得像随身保镖一样保护平松,却没办法对她本人解释这些状况。
  该怎么说?假如告诉平松,有惺物想要她的命——
  「……那真是糟糕啊……你要不要去保健室?」
  平松肯定会这样敷衍我。
  我平时都在清晨上学。因为太阳要是完全升起,我会被晒干。
  春奈曾经建议我打阳伞,但我的个性就是不想受任何人注目,宁愿低调地活下去。
  我不希望做出那种醒目之举。
  而比任何人更早到校,然后一等平松过来,就向她确认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异状,已成了我每天的功课。
  唔,今天由于有事情想对织户炫耀,我八点才到校,所以比平松来得晚。
  这就是我的隐忧。
  毕竟生活步调乱掉时,出状况可就头大了。
  进了教室,我立刻找平松搭话:
  「平松,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这种开场白,应该算闲话家常吧。
  「……相川……你问的怪事是指……?」
  头发绑成两束的少女,微偏过头问道。
  结果这问题本身就十足奇怪了?
  班上另外有个班长,所有人却把平松当班长。
  她在各方面都颇具人望,而这一年中向她告自然后失败的男生多达八人。
  足球队主将、剑道社主将,还有超受女生欢迎的型男,似乎都得不到平松青睐。
  长得相当可爱。
  这就是平松。
  「这个嘛——比方有没有奇怪的动物跑到你面前?」
  我试着开门见山。
  「……嗯……例如说?」
  「像是穿着立领学生服的动物。」
  「哈哈哈……相川,你真的好有趣喔。」
  太好了。她并没有碰上美迦洛。
  这样就好。可以当成单纯的玩笑话作结,自然再好不过。
  我坐到从教室后面数过来第二个靠窗的座位,仰望着阴霾天色。
  仿佛有状况会发生的天气。
  乌云诡异成这样,我觉得反而不会出任何乱子。
  班会和点名都结束了,第一节课——是上什么?
  教科书等物,我全塞在教室后头的整排置物柜里。
  那些东西始终留在学校,直到考试前一周才会带回家。
  所以,我不记得课表。
  还有太多事在脑子里来来去去,以及我上课时总会睡觉大概都是原因啦。
  星期几的第几堂课是上什么科目,不等任课老师进教室,我往往分不清楚。
  确认过老师是谁,我才去拿教科书。
  我经常庆幸自己的座位离置物柜很近。
  那么——第一节课是谁会来?
  卖点在于没个性的数学老师?秃头的国文老师?或者秃头的英文老师?还是秃头的——
  我瞠目结舌。
  「嗨——大家早。」
  结果一脸威风地站在讲台的,是春奈。
  明显比任何学生年纪要小,又非校方相关人士的她突然出现。
  在我们班上已经成为惯例。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或动用了什么人脉。
  春奈偶尔就会像这样冒出来,替我们班上课。
  而她教的内容,全是在任何学校似乎都不可能学到的东西。
  「早安,早安。」
  春奈打了好几次招呼,那腔调听起来,简直像某个印象中会冲到卡车前面的长发老师。(注:长发老师影射的是武田铁矢在电视剧《3年B班金八老师》饰演的角色;冲到卡车前面则是他在《一〇1次求婚》剧中的知名桥段)
  「老师早安~春奈老师,我们今天要做什么?」
  答话的男同学,是在学园祭被安排穿上全套紧身衣,而被取了「文字夫」外号的人。(注:详见第四集P140)
  说来并没有显著特征,平平凡凡的高中男生。
  虽然我除了僵尸体质以外,也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男生啦。
  春奈手抵腰际,表情无奈地问道:
  「都没人知道要做什么哦?」
  哪有人会知道。
  春奈这家伙总是突然现身,突然就做起某些事。
  哪可能料到她想干嘛。
  至少得有个方向,比如春奈的行动要是都和料理有关,我们就可以预测,但她做的所有事都支离破碎。
  没有固定模式。
  在这种情况下,有个少女举了手。
  尽管她胆怯地微微偏着头,所有人都期待着她的回答。
  对啊,由她出马,应该就会答对吧。
  会让大家这么想的只有一个人。
  就是平松。
  「……是不是……节分?……要去体育馆。」
  「对,刚才那个黑暗绑两束的答得好。」
  鼓掌声「啪」地响起。
  「是黑发啦。」
  我如此嘀咕着,不过春奈似乎没注意到。
  「到体育馆的原因是?」
  春奈接着朝平松抛出问题。
  「假如是春奈老师……应该会盛大举办……洒豆子的活动吧。」
  「对,阳才那个午夜绑两束的答得好。」
  「是黑发啦。」
  「那么……我们会和友纪他们班上一起活动吗?」
  「对,刚才那个漆黑绑两束的答得好。」
  「用黑发啦。就差一个字而已。」
  「好啦,别啰嗦个没完。所有人到体育馆集合!马上!」
  听到春奈猛拍桌催促,学生们迅速起身离开教室,宛如统率有方的军队。
  我叹出一口大气。
  节分啊……
  真不想参加耶。
  「来吧!现在我要举行诸神的黄昏节分!」
  体育馆响起春奈老师的声音。
  女生以制服姿态列队,而我们男生被迫穿上虎斑内裤并且外搭草裙,还打赤膊让人赶到体育馆的角落。
  「节分啊……」
  女生们的模样不太对劲。
  她们装备了卡拉什尼科夫风的突击步枪,不知道是从哪儿张罗到的。
  水手服配AK47。
  这是在致敬「快·感」那出戏吗?(注:影射1981年由药师丸博子主演的电影《水手服与机关枪》中,女主角一阵疯狂扫射后所说出的名台词)
  不过,习惯于这类行事的同校学生们,倒没有药师丸博子那么可爱,她们的身影反而像闯过一两座战场而身经百战的英雄。
  「呃……要办节分活动,表示我们负责扮鬼啰?」
  由于我实在不能不介意这一环,就朝着从讲台俯视我们的春奈老师发问。
  「与其说是鬼,应该算生猛类的秃头吧?」
  「生剥鬼的『生』并不是指生猛啦!又不会拿去烤还是蒸!」(注:春奈把生剥鬼(なまはげ)从中截成了「生猛(なま)」及「秃头(はげ)」两个词。生剥鬼是指出现于除夕的鬼面神明,外表为身披蓑衣、手持菜刀的壮汉,出巡时口里叫嚷着:「有没有坏孩子?」会剥下手脚在暖炉旁边窝太久而烫伤的「生皮」,藉此惩治懒人故得其名。节分洒豆子驱鬼,是要赶走做恶为害的鬼,在日本童话中一般是头长双角、打赤膊且穿虎斑内裤的形象,春奈将两者弄混了)
  「就算小会拿去烤或蒸,生啤酒还是叫生啤酒啊。就跟那个一样!」
  原来春奈是把生剥鬼和生啤酒这两者相提并论喔。
  要惩罚懒人,就是让他们秃头。我还以为生剥鬼的名字是从这句省略而来的。
  反正这纯属个人见解。真相我不清楚。
  一知半解的知识。
  正因为如此,让天才春奈这样断言,就会觉得她那套说词似乎才正确。
  「还有在节分被人洒豆,对生剥鬼来说是很冤枉的吧。你要向生剥鬼道歉。」
  「那就当你们扮的是秃头好了。」
  春奈仿佛嫌烦似地随口敷衍我。
  「可不可以称呼我们是鬼?」
  「你们要一边说『Who's Bad?』一边扑过来喔!」
  「干嘛扯到像是跟麦可杰克森有关?」
  「既然提到生剥鬼,就该这样吧?」
  「至少也该讲:『有没有坏孩子?』才对吧!改得像英文也太帅气了啦!」
  「麻烦死啦——步好臭。」(注:日文的麻烦(面倒臭い),可从词尾截出「臭」这个单字)
  「你这说法是不是怪怪的——」
  「算啦算啦,有什么关系嘛,相川。」
  朝着净是抱怨的我出口相劝的,是织户。
  环顾四周,学生们出乎意料地能接受。
  「反正生剥鬼也不是这副模样。」
  没办法。织户用欧美风格摇起头。
  看来这堂课是非上不可了。
  春奈拿起麦克风,大声宣布:
  「规则很简单!让鬼抓到经过十秒,就要进牢房!去碰被抓到的同伴,就可以将那个人释放出来!鬼会有十秒钟不能动!限制时间两小时!只要有一个人留到最后,就是人类赢!全部抓光光就是鬼赢!」
  规则连珠炮般地说明完以后,有人这么问:
  「……那不就是警察抓小偷吗?」
  「咦?是叫小偷躲警察吧?」
  「巡警抓小偷啦。」
  「是侦探抓小偷才对吧?」
  所有人都辗转掌握了快嘴快舌讲出的规则。
  其中,显得最感兴趣的是织户。
  规则我是掌握到了,唯有一点却不太明白。
  「这把枪要用来做什么?」
  有女生发问。这个疑问大家都在想。
  「那算优待!用不着担心,因为射出来的是豆子!」
  单纯玩捉迷藏,体能方面还是男生赢吧。
  「要是被射中,有没有定罚则?」
  「没有特别规定!不过……痛得要死啊(注:原文作「死めほど痛いぞ」,出自《新机动战记钢弹W》希洛·唯的台词。后文中的「自爆驾驶员」亦有影射此角色之意)。」
  春奈不带笑容,神色认真得像自爆的驾驶员般说道。
  「就凭这颗豆子大的子弹?」
  某个男生不当一回事地嘀咕着。
  我也有同感。
  「好——时间差不多了,快开始快开始。」
  春奈脸色郁闷地拍起手。
  同时,豆子如枪林弹雨般从旁扫射而来。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惊人的连射性能。
  豆子弹可不容小观啊。被秒速几百公尺飞来的豆子打中,确实会痛得要死。
  别说碰到女生了,我们这些鬼只能仓皇而逃。
  体育馆是片开阔地,毫无任何掩蔽物的四方型空间。
  在这里铺上一整块塑胶垫,将几张立起的桌球台零星摆出来当护栏之用。
  躲避枪击的男生,把身子藏在立起来的桌球台死角。
  「痛得受不了耶。」
  有个男生说。
  比赛开始才经过一分钟——我们就已战意全失。
  「该怎么办?」
  的确,之前太小看豆子弹了。
  去承受那玩意儿的交叉火线试试看吧,会变成全身瘀青的青鬼。
  「你们几个,要像这样去思考。」
  像这种时候,鼓舞大家一直是织户的工作。
  即使我们藏匿行踪,豆粒炮火仍未停歇。在枪弹飞射交错的战云下——
  「织户?」
  他扶稳了眼镜,平静地继续说道:
  「听着,我们平常都在性骚扰之后挨骂又挨揍。」
  「还『我们』咧,只有你吧。」
  「我啊,以往都是逆来顺受。这是出于『犯罪者就该受惩罚』的伦理观念。」
  「你既然会那样想,就别性骚扰啦。」
  「既然靠性骚扰尝到甜头,受点伤当代价也是合情合理。那就是这世界的常识。」
  「这是你自已的常识吧。」
  「现在,我们正承受莫大伤害。要将这件事逆向思考。」
  「能不能请你赶快下结论——?」
  「受了多少伤,就做出多少性骚扰,这也是很合理的!当鬼的要摸人?那就摸啊!就去袭胸啦!」
  青天霹雳。织户的话仿佛五雷轰顶般劈下,所有人都蒙受感召。
  只有我,以愕然的表情望着他们。
  「大伙儿上吧!」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在织户发难下,男人们发动突击。
  哪怕被枪打中多少次、滑跤、跌倒,即使如此,大家只有心灵是耿直不屈的。
  「哇啊啊啊啊啊!」「不要——!」
  体育馆回荡着女生们的尖叫声。
  穿着运动鞋来回奔走,在铺了望胶垫的地板上发出刺耳摩擦声。
  女生们利用当成护栏的桌球台逃窜,却陆续被鬼从后面抱住而落网。
  我认为战争需要的东西有三项:战术、兵力,以及士气。
  即使被步枪抵住肩头的部位——也就是枪托敲中下巴,环绕到胸部的手也不会放开。
  不畏疼痛的意志力。
  如今,我们拥有士兵最需要的东西。
  只要一缠上女生,害怕误射友军的她们也不会开火。
  有如镇暴队员面对人质,女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人被逮。
  在这种局面下,有个女生明确表露出救人的意志。
  「不要紧!我绝对会救你们!」
  是热爱运动的短发少女「吉田友纪」。
  性格像男生的她,曾在打棒球时大叫:「刚才那颗是龙珠!要判龙珠啦!」闹出了「触身球误称龙珠事件」,基于这种呆瓜度,友纪就被人叫成友基了。
  顺带一提,在事发当下遭到纠正时,她的理由是:「我知道那两个单字都是D开头。」
  尽管笨成这样,友纪的动作和其他女生相比,很明显有所差异。
  首先她懂得走位,不会被人绕到背后。
  接着她在闪转腾挪之间,绝对会让自己维持一对一的状态。
  即使有男生扑上去,友纪也会且战且走拉开距离。
  全都是对战斗熟练者才有的身手。
  这也难怪,毕竟她是隶属战斗集团「吸血忍者」的一员。
  友纪没道理会被寻常高中生逮住。
  想抓这家伙,非得将马拉赛(注:出自《机动战士Z钢弹》的机体)带来才行。
  「唔呀啊啊啊啊啊!」
  可是,她被抓了。
  抓到她的——就是我。
  在场的人当中,能抓到友纪的顶多只有我和春奈。
  毕竟再放她继续逃下去,可就烦到受不了啦。
  「相……相川,不要摸我肚子啦。」
  假如没有从后面把她架住,友纪就不会停下。
  我从后面把手绕到她的肩膀。
  要防止人逃走,其实应该把手绕得更下面,但她的胸脯比外表所见还大。
  一个不小心碰到,之后就尴尬了。
  友纪使劲揪住我的手,步枪掉在地上。
  她大概想在十秒内挣脱,但可没那么简单。
  既然你并非等闲之辈,那我也不是等闲的僵尸。
  话虽如此,请你动作不要那么大!胸部——虽然不会接触到,可是臀部会!
  柔软的臀部正在我的胯下磨蹭!东摆西晃没停过!
  「你身体别扭来扭去啦。」
  哦…哦哦……我不用力就挤不出声音。
  「我才不会这么简单被抓!」
  友纪开始上下运动,打算甩开拘束。
  我确实搂着她的肩膀,照理讲蹲下来是最容易挣脱啦……
  就说臀部这边状况很不妙啦!
  快点发现!求你赶快发现这举动有多挑逗!
  干脆直接告诉友纪吧。不对,说出来状况又会变成怎样?
  …………会变成怎样啊?
  「喂,友纪。」
  「怎么样?」
  「你屁股顶得很厉害。而且还贴着我团团转。」
  「……………………啊!」
  友纪用那颗呆瓜脑袋去思考其中的意义,接下来结果就是:
  「我……我该不会正在对相川乱来吧?」
  她莫名其妙地发出愧疚之语。
  会变成这样。
  如同一朵绽放殆尽的花,显得凋萎不振。
  换成春奈,就会对经脉穴道重击一百次……让我皮开肉绽,然后违反自己的意志开始月球漫步,最后从高楼大厦摔落。(注:影射漫画《北斗之拳》的招式「北斗残悔积步拳」)
  换成瑟拉,应该会拿剑刺我。既单纯且简单地刺下去。
  这是让男方兴奋的性骚扰行为,得了便宜的是我。
  做出变态举动的反而是友纪自己,对此我感到过意不去。
  我真傻。
  虽然我不想学织户那句话,可是性骚扰就该受到相应的处罚。
  「二十九号,出局——」
  春奈的声音传来,友纪垂下肩头。
  「可恶~我还以为绝对能挣脱~」
  她心有不甘地面有愠色。
  即使友纪没有中途就变得萎靡不振,凭她也没道理让我败阵。
  只要她体内的魔装兵器「维涅葛雷特」没启动,就更不可能。
  「你想赢我,根本还早啦。」
  我将友纪押送到设在体育馆角落的牢房区。
  用押送这个词来叙述,感觉就好比司法机构,会让人误以为鬼是正义的一方。
  反过来想,假设这是少女绑票案,女生有所反抗才算是正义吧。
  正义与邪恶,会因为思考方式而呈现一体两面。
  原来这场警察抓小偷的节分活动,也属于教育的一环。
  我猜春奈八成没想那么多吧。
  她才是真正的大魔头啦。
  用胶带划分出来的区块里,有许多女生蹲坐着。
  穿着裙子蹲坐,你可明白其中的意义?
  绝色美景。
  要是将护栏设在这里,实在救不了人。
  所以才会只用胶带划分出区块,让人从任何方向都有机会救同伴。
  「哎呀,不愧是相川,有两把刷子。居然能抓到感觉最棘手的友基。」
  有个亲切微笑着的型男,在这里负责监视。
  有如英国绅士的笑容,以及修长的身高。他赤裸着上身,那副在体育社团以锻炼速度为主,而经过浓缩的结实肌肉就显得格外迷人。
  那副肉体并不算粗壮,但却令人想将之刻成雕像。
  他叫安德森。那张不像日本人的脸孔,使得班上同学把下村这个姓氏叫成安德森。实际上他并不是日本人,但是这事得瞒住大家。
  安德森的真实身分和优一样,是冥界的人。
  他是全校头号型男,也是篮球队的一年级王牌。
  「还有,抓到最多人的榜首是织户喔。」
  安德森的话,让我燃起了一丁点斗志。
  织户位居榜首?
  那个除了变态度以外,从没站上榜首的男人?
  所有人,都会有个绝不想认输的对象。
  对我来说那就是织户。
  「织户抓了几个人?」
  「八个。」
  两班女生合起来约有四十人。
  他单枪匹马就解决了五分之一,趁我被友纪一个人拖住的空档。
  我不能输给织户。
  也许是因为理解我这种心情——
  「好——相川!别输给织户喔!」
  友纪摆出架势为我打气。
  「欸,以队伍来说,你不能帮我加油吧?。」
  听到纠正,友纪才回神想起立场,低下头放低音量。
  「我……我确实不是鬼那边的人啦……」
  鬼那边的人。总觉得这句话听了很不爽快。
  到底是鬼还是人?
  像硬式垒球那样。(注:垒球英文为「softball」,直译的意思就是「软球」)
  像旧报纸那样。
  总觉得有种矛盾哽在心里,会让头皮发痒。
  「既然这样,你帮我加油不就搞错阵营了?」
  「不过,我是相川的新娘啊!所以,我随时都跟你同一国!」
  她这种直肠子的个性,偶尔会让我感到羡慕。
  「好啦,我懂我懂。」
  「别输给织户喔!」
  「是,是。」
  「唷,相川。战果如何?」
  才提到眼镜,眼镜就过来了。
  他双手搂着两个满脸不甘,将目光落在地上的女生,沮丧到好像随时会哭。
  你是把自己当守财奴啊?织户挺起胸膛,趾高气昂地搭着那两个女生的肩膀,让我很想吐槽他。
  「好,再多捞个几票。」
  把两个女同学当成人球似地赶进牢房区后,织户以自豪的表情地找起下一个猎物。
  「这样就十个人了。真的好强。」
  安德森佩服得点头称是。
  好好喔。我也想让安德森佩服。
  「相川,你别输给他!上啊!」
  胸脯蹦蹦跳跳。被友纪的声援推了一把,我决定认真了。
  女生们发动同时扫射,旨在阻止鬼阵营进军,不在乎重复射中哪个目标多少次。
  我毫不闪避子弹,冲进火线。
  护栏根本没必要。
  因为身为僵尸的我,并没有痛觉。
  无论豆子弹打中有多痛,对我都不具意义。
  侧过脸一瞥,织户正从褐发的女同学后面把对方抱个满怀,还动手揉起胸。
  她是平松和友纪的好朋友,三原佳奈美。
  化妆技术受公认的漂亮辣妹。
  她和织户相处得比我更久。
  「哇啊啊啊!在摸哪里啊?你这变态!」
  扭动身子挣扎的三原,以步枪朝织户开扁。而织户背后,还承受其他女生的炮火。
  然而,织户就是不停手。
  「唔嘿嘿嘿……有发育耶~」
  他对发育良好的胸部揉个不停。让人真羡……真是差劲透顶。
  袭胸未免太过火了吧?已经超出性骚扰的尺度了。
  对那家伙来说,规则的意义大概只在于可以性骚扰十秒。
  不,等等。
  仔细一想,织户之前抱女生时都没碰胸部。
  因为对方是三原,是他最熟的人,所以才会做到那种地步吧。
  不管脸上被多少豆子射中,就算全身瘀伤变成青鬼,织户还是继续性骚扰。
  然而,其他男生却临阵退缩。
  把性骚扰和疼痛摆上天秤以后,他们屈服了。
  「五号,出局!」
  在春奈出声宣告下,织户又抓到了一个新俘虏。
  「唉唷!居然被织户抓到!你这变态!去死啦!」
  尽管人已经被抓,三原仍朝着织户猛射子弹。
  「那家伙都不觉得痛吗?」
  之前看得哑口无言的某个男生低声问道。
  错了,他没道理不痛。
  应该说逻辑正好相反。
  他是对气得乱开枪的女生感到兴奋。
  面对极端好色的恶心之人,任何攻击都不会管用。
  打他反而会变成奖赏,正因为如此才难缠。
  虽然僵尸也有类似之处啦。
  当织户押送三原时,炮火全集中到我身上了。
  既然其他男生不上前线,几乎所有枪口都是对着我。
  我将双臂交错,抱着有如T.M.REVOLUTION逆风而行般的心情,缓缓往前进。
  目标是——大胸部的女同学。
  我是以平胸派闻名的绅士高中生,但如果要单就「揉」这种行为来讲,没有比揉巨乳更赞的了。
  为了不输给织户,我怀着同等级的色心,切实地朝女生逼近。
  这时——
  横扫而来的枪林弹雨,忽然停了。
  由于我双臂交错遮着脸,要察觉到这种状况费了一点时间。
  我将手稍微挪开,窥探发生什么情形。
  「平……松……」
  在我眼前,站着头发绑成两束的少女。
  她张开双手,承受着子弹。
  「……好痛。」
  连男生都会痛得逃跑的豆子弹。何况是在弹道重叠的交叉点受到集中炮火,更是痛到非比寻常。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平松痛得表情扭曲,还是一直袒护着我。
  「你为什么……」
  要做这种事?我原本是要这么把话接下去,平松却先放声抗议:
  「……你们这样……相川他太可怜了!……就因为是玩游戏……就集中攻击一个人实在好卑鄙!」
  平松和别人交谈时,都会内向到别开目光,并且微低着头讲话。
  她明明不是班长或图书股长,却优秀到让大家都把她当成班长。
  没有人想到,平松居然会如此大声开口斥责。
  她袒护鬼阵营的我。
  身为敌人的我。
  是平松救了心怀不轨的我。
  我太蠢了。
  莫名其妙地冒出竞争意识,让我堕落成变态。
  都不懂得体会对方的心情。
  性骚扰,是不顾女生想法就出手乱来的行为。
  我感到有如大梦初醒。
  「——谢谢你,平松。」
  「不会……我想立场要是颠倒过来……相川一定也会这么做……」
  我不是那么有担当的男人啦。满怀歉意的我,决定——
  「平松,能不能附耳过来?」
  「咦?」
  窃窃私语窃窃私语……
  犹如进入台风眼,在所有枪弹都停火的战场正中央,我向平松提出一个提议。
  要赢织户的手段——除了性骚扰外还有其他方法。
  对我所献上之计,平松爽快答应了。
  之前响过钟声,因此剩余时间应该不到一小时。留下来的女生人数则为十人。
  我带着其中之一的平松,前往安德森所候的牢房。
  「哦,平松也被抓啦。」
  他似乎乐于关注战局的演变。
  我一言不发,就让平松进牢去了。
  下一个瞬间——
  「好,从现在起,鬼有十秒钟不能动!」
  春奈这句话,使所有男生大惊失色。
  唯有安德森嘟哝着:「原来如此啊。」
  要发动让鬼十秒钟不能动的规则,条件只有一个。
  仅限女生被释放时。
  是的,我根本没抓住平松。
  让没被抓的平松去碰牢房中所有女生,她们就全被释放了。
  幸好春奈都有看清楚。
  女生们获释后,杀到一直在享受十秒性骚扰的织户面前。
  「相川,你倒戈了——?」
  织户连叫声都被女生的人墙挡住了。
  「你做好觉悟了吧!」
  三原脸色有如凶神恶煞,异样的波动席卷体育馆。
  「Yes.I can.」
  不知道是认栽了或是想耍赖,织户并没有逃。
  女生们开始狂踹不移动的织户。
  「……你们……」
  平松见状,还是想阻止。
  并非因为是我,她才出面袒护。平松是对所有同学一视同仁的温柔女生。
  而三原伸手制止了平松。
  「的确,我也觉得仗着人多去欺负落单的人很差劲。可是——这家伙是鬼。做出低级行为的家伙,就该受到报应——啦!」
  咚!三原的膝击命中织户的腹部。
  「别拦她们……妙子。假如说这都是我的天性所致,我愿意虚心领受。这也同样……是我的天性啊。」
  说着,织户缓缓跪下。
  十秒钟已经过了。
  即使如此,他仍怀着扛起罪过的心。
  「……织户……你为什么……直呼我的名字……?」
  平松貌似担心地望着他。
  「不过,只有这副眼镜……唯独请你们饶了它好吗?它没有罪,全都是我的错。」
  织户用吉娃娃般水亮亮的眼睛,对三原动之以情。
  「好啊,我就不扁你的脸。」
  「谢谢。太好啦,我的眼镜啊。来,你们可以动手了。开始践踏吧!践踏我!尽管愤怒吧!」
  「织户,你这家伙……」
  男生们以悲哀的眼光,望着这一幕景象。
  就连我的眼中,织户也像是个够义气的好家伙。
  虽然很恶心。
  当三原提脚准备踩织户时,她警觉到了。
  「这个猪头!他只是想偷看内裤嘛!去死!去死!眼镜最好碎掉!」
  「啊,露馅了。」
  织户跪着,是为了降低视线。保护眼镜,则是为了保有完整视力偷看女生。
  全部——都是出于好色。
  仿佛足球场上有二十二名球员,正遮着裙摆并追逐一颗球,展露出怒涛般的下盘功夫。
  「变态!变态!变态!」
  「我不是变态!我很正常!不色的家伙才变态!大奶星人这个字眼也是一样!虽然你们把喜欢胸部的人形容得像外星生物!但这颗星球就是胸部星,我们全是大奶星人!说自己不是大奶星人的家伙,才是外星生物啦!」
  织户持续被踹、踩踏,其间还不停地扯出一些歪理,可是没人理会他。
  于是织户的下场写成「无法再起」,读做出局。
  接着又过了一小时,结果鬼阵营抓到的不过十个人。
  最后织户所抓的为零人,我则抓到友纪一人。
  靠着释放俘虏,我赢了织户。
  可是,男生却输了。
  这样就好。
  要是鬼大获全胜,节分就失去意义了。
  「很好!你们努力克服了疼痛!我非常感动!」
  活动在春奈这句有如中分发型前总理(注:指日本前首相小泉纯一郎)的评语下收尾——
  就这样,「驱鬼」结束了。
  根本没有赢家。
  被修理得惨兮兮的鬼,坐在地上吐露心声:「终于结束了!」受到性骚扰,却依然撑过鬼阵营猛攻的女生们,则高兴地欢呼胜利。
  钟声响起,同时春奈拍了一下手。
  「来庆功吧!今天用的豆子,你们要全部拿去享用喔!」
  「………………………………咦?」
  尽管隔了很长的「空档」,讶异之声还是重叠在一起。
  有几百颗……下对,几千颗豆子满布于塑胶垫上。她要我们把这些全吃掉?
  「我不会只叫你们吃豆子——今天我会在拉面店『美莲葛』请客!能去的人才去哦!」
  「耶————!」
  海鸥社欣喜的瞬间。
  请客,外加庆功。
  多具魅力的字眼啊。
  高中生活里,不太会有这种体验。
  春奈的话,让同学们感觉像是走进了大人的圈子。
  「咦——好好哦。我也想去美莲葛耶。」
  友纪显得百般遗憾。隶属田径队的她,应该没办法和春奈一起去。
  她读的一年D班,几乎全班都参加社团,因此有很多人无法参加这场庆功宴。
  也不用失望成这样吧?社团派的同学消沉到让我想如此缓颊。
  我走向友纪身边。
  光看我靠近,友纪脸上就现出莫名的笑容。
  简直像小狗在喂食时间看到饲主。
  不过,光是走近身边就让她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我觉得相当率直可爱。
  「是喔。那间拉面店好吃吗?能容纳几十个人的店,我想人气应该很旺……等等!美莲葛是哪门子店名啊!他们是卖什么拉面?」(注:这家店的店名是以平假名拼成的「めれんげ」,若改写为片假名「メレンゲ」,就是指法式甜点中的蛋白霜)
  干嘛取和蛋白霜同音的店名!叫蛋白霜是哪招啦!
  满满的吐槽有如雪崩般涌出。
  「那家店是卖博多风的豚骨拉面。博多的拉面一般会让客人挑面要多硬,不过美莲葛只靠有嚼劲的硬面做口碑。而且啊,拉面通常都是配白饭或炒饭,美莲葛却是提供法国面包喔!用拉面配面包,我光想就流口水了~」
  友纪对拉面很讲究。平常她有不加满调味酱,就吃不下东西的待殊偏食毛病,却只有吃拉面时懂得节制。
  虽然会加时还是会加,不过加的量已经算少了。
  想起拉面,友纪又因为去不成而感到失落。
  「那下次要不要跟我去?」
  「真的吗!好耶!绝对要带我去喔!」
  友纪整个人变得开朗,还高兴地笑着露出健康洁白的牙齿。
  看了这家伙无忧无虑的笑容,我也会跟着笑出来。
  没错,笑容最适合友纪。假如有事情让她沮丧,我就会努力为她取回笑容吧。
  「好,那大家就解散啦!」
  课上完,大家做鸟兽散。等放学后,有一部分的人会跟着春奈去拉面店吧。另一部分的人则会致力于社团活动。
  而我——
  结果,我留在学校。
  尽管我也可以跟春奈一起去,不过织户说要去,我就推辞了。
  毕竟有织户在,保证会捅出漏子啦——
  与那时闹哄哄的体育馆正好相反,目前,我正独自在教室里享受萧瑟。
  如此独处,会让我思考许多事。
  韦莉耶女王,莉莉亚·莉莉丝的事。
  尚未谋面的第七深渊。
  被盯上的平松。
  提到平松……今天曾经让她搭救啊。
  当我仰望染上夕色的天空——
  「哦,相川。你每次都留到这么晚啊。」
  听见语尾拖长的说话声,我回过头。
  眼前有个大众脸的大叔。
  他是没有半点个性的班导师「栗须猛」。由于太没个性,学生们都用「无个吸」、「浑然忘我个性」之类的别名称呼他。
  然而他的真实身分,是韦莉耶最强的魔装少女克莉丝。
  这名不幸的魔装少女,约在一百年前曾于韦莉耶发动叛变,身为主谋的她就被施下诅咒,所有力量及个性都遭到剥夺。
  「七点左右我就会回家了。」
  「原来是老师啊?」发出叹息的我如此说着,又把脸转回天空。
  「……我稍有耳闻——」
  「什么事?」
  「听说你被女王施了诅咒?」
  「啊——那次真的很惨。」
  当我恍然地随口应声时,肩膀忽然被揪住,让我浑身打颤。
  「你治好了对吧!你解开诅咒了!」
  老师抓着我的肩膀摇晃,还加重了语气强调。
  这也难怪。
  一百多年间,这个人都在当没个性的大叔,始终盼望着能恢复原本模样。
  女王的诅咒,会引发「令受诅咒者最痛苦的状况」。
  对于最强的魔装少女来说,被剥夺力量、外貌及个性比什么都痛苦。
  既然如此,她会想恢复原貌也算理所当然。
  「呃……这……」
  我回答得含糊不清。
  我无法看着老师的脸。
  我曾对克莉丝说过:「我会想办法处理掉诅咒。」
  可是,我却没对她做任何说明。
  要履行约定是有办法,只要有意愿就能办到。
  不过,我没有那么做。
  和春奈接吻就能解除诅咒。
  内容宛如童话,但事实似乎就是如此。
  我明明知道这点,却没有告诉克莉丝方法。
  所以,我无法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
  即使遭受任何批评也不足为奇。
  然而——
  「这样啊……太好了……」
  栗须猛流着眼泪。那并非出自对我的怨恨、愤怒或悲伤。
  而是十分喜悦的表情。
  「太好了?可是我瞒着你耶?」
  我吓到了。还以为会挨骂。
  原本我以为,就算挨揍也怨不得人。
  可是,老师哭了。
  「诅咒可以解开。光是有这个事实存在,我……我就好高兴啊,相川!」
  熊抱。
  我被老师使劲搂进怀里。耳边听得见唏哩呼噜的吸鼻子声响。
  「老师!这样很闷耶,拜托你不要哭!我一直对你隐瞒诅咒的情报耶!你不生气吗?」
  「一百年……我费了一百年,什么情报都没得到,而你在区区几个月内就求得答案了。除了称赞之外我该做什么!」
  一百年——对我来说,是根本无从想像的时间吧。
  「为什么……你要这样夸奖我?我明明——没有履行自己的责任。」
  「听好了,相川。这个世界是靠着一小撮的天才进步至今。要是没有人发掘、发明,就算过了一百年也不会有进步。相川,对我来说你就是跟爱迪生、爱因斯坦一样的伟人。」
  我并没有做出任何值得你这样付出敬意的事啊。
  我只是待在那里,让春奈、瑟拉、优以及所有人帮忙我。
  「的确,解咒法是找到了。可是现在还不能……」
  「嗯,我懂。现在就解开诅咒会很不妙吧?那个臭女王要是知道有方法对付诅咒,想也知道她会不择手段来毁掉那个方法。」
  没错。女王莉莉亚·莉莉丝的个性胆小而谨慎。
  假如她发现解咒法就是春奈,大有可能会杀了春奈。
  所以,我不能说。
  即使不能说,我还是可以只透露「有找到方法」这点。
  我打从心里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感到厌恶。
  「你愿意等?」
  「对啊,我都等了一百年之久哦!再多等一点也行——要记住这点,相川……所谓大人,就是耐得住性子等下去的人。」
  他擦去眼泪,现出平时那副没个性的笑容。
  「……你愿意等,帮了我们大忙。」
  我朝老师鞠躬。深深行礼,表示我所怀的歉意,以及对于老师肯谅解、并将事情托付给我们的敬意。
  「那么你快回家吧。我得锁门了。」
  栗须老师哼着歌离去,还跳着仿佛六〇年代俱乐部流行的扭扭舞。
  我又仰望天空。
  心情像个一解决事件,就把镜头拉到天空的导演。
  「……相川……」
  被人叫住,我吓得转过脸。
  因为老师刚刚才离开,我没想到又有人会叫我。
  不过,那声音与之前的大叔不同,是文静而稳重的少女嗓音。而对方的真面目——
  原来是平松。
  我看着时钟,已经到了六点。
  记得平松应该是管乐社。因为她有参加社团,才没有和春奈一起去拉面店「美莲葛」。
  「社团练完了?」
  「嗯……那个……」
  「咦?」
  忸忸怩怩的。
  平松不擅长和人聊天。她属于讲话时不会直接看着对方眼睛,而且会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的那种女生。
  不过,现在的她比平时还忸怩。
  平松指头互勾着,微微转了身,看得出她正想鼓起勇气。
  「其实……今天……接下来我打算去买电脑……但我在想……男生会不会比较懂电脑……」
  她目光向上飘对着我,低声说道。
  女生上扬的目光,竟是这般美丽动人。
  好可爱。
  我脑海里,只浮现出这句话来形容。
  「你的意思,是要我陪你去?」
  听了我的话,平松顿时脸红低下头。
  她应该没有约过人吧。
  「不行……吗?」
  「不会呀,你找我就是找对人了。」
  很多人知道我是便利商店爱好者,但我其实也超爱电器用品店。
  小山田电器和常人电器,PIG CAMERA及淀川相机的集点卡,都在钱包里塞得满满的。
  各位务必要看看,我钱包里这些八成可以拿来玩卡片游戏的集点卡阵容。
  「要逛电器行,绝对要算我一份。」
  所以,我爽快地答应了。
  再说我也希望能监视平松的情况。
  一切时机刚刚好。
  「谢谢。」
  面对羞赧的同班同学,我感到心旷神恰。
  姑且再把镜头拉到天空好了。
  因为仰望天空,就可以流畅地转换到下一个场景,仿佛做了瞬间移动。
  正巧太阳也下山了,我将预定离校的时间提前,和平松结伴去买电脑。
  二月上旬的寒意正如盛冬,出了教室手立刻就会变冷。
  我围上最近爱用的围巾,领着身旁束发的少女往前走。
  通往校门路上,我承受着艳羡般的视线,不过我和平松并没有交往,也没有牵手。
  倒不如说,就是因为平松并没有陪在我旁边,而是跟在稍微后面,才没有营造出情侣的气氛。
  「平松……」
  「嗯?……怎么了?」
  「我是在想,你不站到旁边来,会不会不方便讲话?」
  「啊……对不起……呃……待在你身边……好像会被误认成女朋友。」
  假如我是RPG的角色,头上肯定会这样显示:
  强烈一击!9999。
  呜哇!我人仰马翻到几乎要吐血。
  好强烈的伤害!我受到了比心脏被掏出时更猛的伤害。
  唔!要撑住!这些我早就明白不是吗?
  面对任何型男的告白,平松这朵高岭之花都滑溜得像鳗鱼般不受掌握。她根本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尽管道理我明白,一旦被她像这样挑明了对我没意思——
  唔哇!
  「因为……像我这样的女生待在旁边……会让你困扰……」
  「怎么会?」
  「……感觉……我和你不配啊。」
  「我倒觉得相反。」
  「谁叫你身边……都是像友纪那样……身材火辣的人。」
  「友纪?身材火辣?」
  我在脑海里回想友纪穿泳装的模样。
  我喷饭似地笑了出来。
  她只有胸大而已吧!
  我周围看得到的火辣身材。
  瑟拉——这可以承认。
  其他……
  怪了?好像没有?
  妮妮小姐……感觉并不算我身边的人嘛。
  还有娑罗室也不能叫身材火辣,虽然体型很棒。
  毕竟要比起来,平松也跟她差不多。
  「……相川?」
  平松叫住陷入思考的我。
  「对耶,全是些身材火辣的人。」
  我大声笑着,同时打趣似地如此说道。
  「看吧?……所以……像我根本就……」
  「我认为要是春奈和友纪都算身材火辣,平松你也算在内哦。」
  「咦……」茫然的平松红着脸,只低语了一句:「哎唷。」
  「既然你并没有讨厌我,那就放心了。」
  「哪会……我怎么会讨厌你……绝对不可能啦。」
  「那么,你再靠过来一点。」
  我推了平松的背,让她站到旁边。
  宛如民谣二重唱。
  宛如夫妻拌嘴。
  「友纪的身材哪里火辣,我想听你讲得详细一点。感觉很有趣。」
  「咦?……比如……胸部。」
  「还有呢?」
  「唔……」
  这样就没了?结果焦点还是在胸部嘛。
  我再度大声笑出来。
  是怎么回事?和平松在一起,有时我会深刻体会到自己是人类,并非僵尸。
  妙不可言的心境。
  于是,我们如此谈笑着搭上电车,前往电器街。
  话题则聊到接下来要买的电脑。
  「说起来,记忆体就像房间的宽广度吧?感觉像是在考量要住几坪的房子吧?,
  「……嗯嗯。」
  「CPU说起来呢,就类似于住在里面的人有多少干劲,像这样吧?」
  「……嗯嗯。」
  「只要把这两项打点好,说起来呢,要用在哪方面都没问题吧?」
  「……嗯嗯。」
  啊,真爽快。
  滔滔不绝地展现自己拥有的知识,就可以让女生笑脸迎人地附和。
  光这样过一天我也甘愿。
  最重要的,平松是个可爱女生,让我相当开心。
  我就摆出店员般的专业风范,向平松推荐哪个厂牌最适合她好了。
  然后到了收银台,再像个决斗者似地帅气亮出集点卡,对店员这么说:
  「全部用红利点数来付。」
  酷耶,用红利点数买电脑的我,太酷了~
  我现在好期待去电器行。
  「对了,平松你没有电脑吗?从形象来看好像会有就是了。」
  「……之前……我都是请爸爸让我共用……不过……我还是会想买一套属于自己的电脑……所以就存了钱。」
  平松果然很懂事。感觉是个独立的高中女生。
  毕竟我还在当「啃父母老本部队」的队长。听了挺惭愧的。
  「原来如此。买什么样的电脑好呢?既然是女孩子要用——」
  「首先要挑机壳。」
  「………………哦?」
  「我打算先决定尺寸……再挑CPU和主机板。」
  「…………原来如此。」
  「接着……就是买齐规格符合的配备。」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比如音效卡……还有显示卡……我想要尽可能地精挑细选。」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不过……我也担心耗电量……所以还要考虑能装多少配备和均衡性……」
  「…………啊,好好,我懂我懂。」
  听不懂~唔~根本听不懂~
  「原来你是要自组电脑啊。」
  「咦?嗯……对啊。」
  太天真了。我想得实在太天真了。
  好羞耻~感觉有够羞耻~
  接下来要去的电器行,我身上像D20一样种类丰富的点数卡,肯定半张都派不上用场吧。
  好险。我差点把脸丢光。
  就差那么一小步。
  「平松你好厉害,居然高一就能自组电脑。」
  「……哪有……说是自组……也只是把配件组合起来而巳……比做模型还简单喔?」
  「哦?既然这样,我也想试试看耶。」
  我只是随口回答,平松却略显惊讶,然后——
  「……嗯!」
  她露出皓齿笑了。
  然后我们开始逛电器行。
  话虽如此,连一间我认识的店家都没有。
  我们所逛的电器行,有穿着类似钓鱼用背心的大叔独自顾的店,还有商品摆设方式并非制式化的那种店。
  根本上来说,我连「电器行」这种称呼有没有用对都不确定,也许那些店家该叫电脑零件杂货店。
  平松没找店员,也没找我商量,只顾着静静端详电脑配件,然后完全没买就换了下一间。
  我看不懂那些是什么。
  毕竟我平时只会看到组好的电脑,哪个玩意儿是主机板、哪个是CPU、哪个是记忆体,这些我全都不懂。
  我只知道名称。
  而且,还学得半生不熟。
  我根本没把电脑拆开过嘛。
  废物。
  现在的我,八成和这个字眼最相配。
  「对不起喔……拉着你到处走。」
  「不会啦,我就是知道要这样逛才陪你来的。」
  「……嗯……谢谢。」
  不知道逛了几间店。
  虽然逛街是女性的兴趣,但为了不让我无聊,平松在享受逛街之余,也会和我聊起友纪与三原、以及学校和课堂的话题。
  即使没这么费心,我也不会觉得无趣。
  平松会用鉴定师般的表情,闷声望着我分不出是什么配件的基板,有时露出窃笑、有时则显得惊讶。
  我能深刻体会到,平松应该挺喜欢逛街的,而且看她露出各种表情,我也觉得很有趣。
  因为平松不太有情绪起伏,仅管她没有像优那么极端。
  看着这些我就能满足。
  光是和平松单独出来购物,就已经可以让织户羡慕得揪住我领口,并且哭成东倒西歪吧。
  跟着,我们在徘徊了大约一小时后,又回到离车站最近的第一家店。
  于是乎这怎么回事?
  逛街时从头到尾都要看仔细的平松,这回对商品却连正眼都不瞧,在跟我闲聊时就把配件拿到手里了?
  合着她是打算随便买,不管什么都好?
  不,不对!
  平松全记下来了。
  这家店——不对,刚才逛过的所有店家是把商品放在哪里,她全记得。
  平松快步经过,干脆俐落地把商品拿到手。
  接着她就去结帐。
  然后才以为东西买完了,我们又来到第五间逛到的电器行。
  平松在那里,也是用相同方式买起东西。
  基本上,我买商品会先挑店家。
  今天在那家便利超商买,或者在那家电器行买。挑好之后,才在那问店里决定要买什么。
  平松则是把附近的电器行全逛完,然后选择最理想的商品。
  正是因为这种不容妥协的性格,才堪称模范生。
  于是,我毫无建树地陪平松买完了东西。
  不过在最后这家店,平松回头过一次。
  那表示她还有想要的东西。
  我不会漏掉那个讯息。
  「你还想要什么?」
  「咦?好厉害……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一直看着你啊。」
  「相川……嗯……其实……因为预算已经用完……我放弃了。」
  「我帮你买。」
  「咦?」
  「我想帮你买下来。」
  「这样……我会过意不去。」
  「难得出来约会,至少让我送个礼物给你。」
  「没……没关系啦……我下次再买。」
  我不认为平松会轻易让别人帮忙买单。
  所以,我去拿了刚才她瞥过一眼的配件。
  即使试着说服平松,她应该还是不会让我帮忙买。既然如此,硬买下来交给她比较好。
  付完帐后,我把用在哪方面都不懂的配件,塞进平松所拿的纸袋里面。
  「谢……谢谢……我会珍惜的。」
  平松以歉疚和高兴参半的复杂表情收了下来。
  没错。假如是她,就不会特地把买下的东西推掉。
  强硬到这种程度正好。
  「还有,让我帮你拿东西。」
  「……咦?我……拿得动啦。」
  我从客气的平松手士,抢走似地拿起大量纸袋与塑胶袋。
  让女生一直拿着占满两手的行李,根本不配当男人,再说不帮这点忙,我来就没有意义了。
  我想做点事。身为男人能做的事。
  「谢……谢谢……」
  平松只拿着学校书包,微微点头答谢。
  我们又前往下一间电器行。
  那里是刚才最后逛到的店家。
  依平松的逻辑,她恐怕是想依逛到的顺序来买。
  换句话说,在这里买完就结束了。
  「抱歉,我只有帮忙拿东西。」
  「不会……谢谢你帮忙。」
  「因为自组电脑用的配件,我半个都认不得,又只是陪着你逛,感觉好没面子。」
  平松用双手在脸前使劲猛挥,仿佛使用无影拳的好手。
  「怎么会!……你真的帮了很大的忙哦!」
  「我帮到什么了?」
  平松仰望我的脸,手则抓着排在墙上的电脑零件。
  我没看过有人的记忆力能超越她。
  话说回来,她还真是有自信。
  就算记得所有商品的位置,还是会再做确认吧?
  对于看上的东西摆在哪里,要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就不可能这样买东西。
  她平时都如此做事,也许已经习惯了。
  「我曾经……自己来买过一次东西……可是那时候……有好多人找我搭话……根本没办法好好看东西。」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说『感觉男生对电脑比较懂』。有个看起来对电脑熟的人陪在旁边,店员就不会过来搭话。」
  「就是这样……虽然不只店员就是了。」
  毕竟在这里走动的净是男人,八成也有跑来搭讪的家伙吧。
  「因为你很可爱啊。」
  「才不是……那样啦。」
  平松满脸通红地缩在一起。
  就是这部分。这种差涩的调调,会让人觉得:「咦?这女生很可爱哦!」而且在班上也是受欢迎的要素。
  既谦虚又温柔,还容易害羞。
  「那我们回去吧。」
  「嗯……」
  平松依然红着脸,朝车站走去。
  此时我才察觉,排在最后的这家电器行,离车站非常近。
  原来平松购物时并没有浪费移动时间。将一切都计算在内的行动方式……规画得如此周密,真是让人爽快。
  「怎么了?……你好像很高兴。」
  我掩饰笑意回了句:「没事。」
  然后,尽管我们搭上电车,准备回镇上——
  时间已完全入夜,电车人满为患。
  乘客满到连吊环都没办法抓。正当我努力不让双手拿着的行李被压坏——
  我在平松后头,发现了诡异大叔的身影。
  车厢客满,会有一两个诡异大叔也是难免吧。
  可是——他那种眼神就跟织户一样。
  好比蛇发现猎物的眼神。
  这样看来,他有可能是色狼。
  对方总不会真的出手吧——我心中暗想。可是……碰上了从外表就显得文静而拘谨的平松,万一这个大叔认为自己有机会得逞……
  平松被盯上了。
  如果这道诡异的目光并非出于好色,而是真的想加害平松,要怎么办?
  ……或许是我太神经质。
  然而,我实在不放心。
  我挤进平松和那个大叔之间,将平松往车厢里推。
  塞成这样,要移动根本是给人添麻烦,但我低声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并且用身体将平松推到车厢连接处的门口。
  只要来这里,就没有人能危害平松。
  暂且可以故心——
  怎么回事啊?这心情简直像是闪光情侣中的男方,对女朋友保护过了头。
  「……怎么了……相川?」
  「保险起见。」
  「……唔?」
  平松脸上表露的是: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了解没关系。
  这算是未雨绸缪。
  只是先做一道防范。
  不过有必要。
  现在无论是任何人,都不许对你造成危害。
  既然有隐忧,再怎么微不足道也要逐项排除。这道扎实的工夫将会保护你。
  保护被冥界盯上的平松,是我应尽之责。
  到了下一站,又有更多乘客进来,我留心周围的状况并调整位置移动。
  很好,到这里应该就没人能加害平松。我和行李,将她的周围完全隔绝开来。
  「呃……那个……」
  平松背对着门口,连耳根都变得通红。
  …………啊。
  我这才察觉到。
  我们两人贴得有够紧密。
  几乎要顶到平松胸部的紧密感。
  大概是刚才移动招来的恶果,即使我想逃,也根本动不了。
  「抱歉,拿着行李稍微有影响到,电车晃得让我好像站不太稳。」
  我找了其他藉口搪塞。那男的看起来像色狼,这种偏见我实在说不出口。
  突然就怀疑别人,这简直有毛病啦!
  我怕被平松这样数落。
  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太对劲。
  现在回想起来,刚刚为什么会那么介意?
  提到介意……心思要是放在平松的胸脯,就会明白那有多柔软。
  如果不去介意,就没什么大不了吧?
  然而一旦放在心上,就令我极为介意。
  「听得见……你的心跳……像这样靠在一起……会觉得……你个头好高大哦。」
  受到乘客用力推挤,平松的姿势,难免会变成将耳朵凑在我胸前。
  我本来以为彼此身高没差那么多,这么一瞧,其实平松也——
  「这样啊?」
  糟糕。连我都明白自己正在心跳加速。
  从这局面来看,即使平松会误以为我有意吃豆腐,才把她赶到这个位置都不奇怪。
  就算我努力想拉开距离,顶多也只能挪动脸。
  「我……没有要对你乱来的意思。」
  「嗯……我的心跳……也变得……很快。」
  电车产生晃动,我从背后被人一挤,身体因此压迫到平松的胸型。
  …………比我想像中还大。
  友纪那时候我也这么想过,她们都出乎意外地有料啊。
  「乍看之下像是乖乖牌,却能在不经心之间发育得很好,这种奇迹常常会出现。」以前织户曾如此说过。
  我目前,正在实际体会他那番话。
  「就快到了,麻烦你忍耐一会儿。」
  再一站。
  应该不用五分钟吧。可是……
  我已经快晕了。
  并不是因为坐电车——
  是出于紧贴的关系。
  是出于紧贴托高的那个部位。
  因此,我好像快晕了。
  小鹿乱撞停不下来。
  「嗯……那……那个……相川。」
  「怎么样?」
  我看到平松下定决心的表情。
  她那眼神,像是要引爆一直累积在心中的情绪。
  「十三日那天……要……要不要来我家?」
  「…………咦?」
  「其实……十四日比较好……不过……十三日……家里只有我在……」
  平松害羞似地别开目光,脸颊泛上红晕。
  我同样将目光别开,脸应该也红了。
  平松竟然会主动邀我。
  而且是邀我去她家——就我们两个人独处——
  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那么,就去你家玩好了。」
  「真的吗?……太好了。」
  平松安心地松了口气。
  「你还满大胆的耶。竟然会主动邀男生。」
  「才没……那种事……我不敢在学校送巧克力……」
  「毕竟在学校送巧克力,八成会被全班男生盯着看吧……唔?你要送我巧克力?」
  「咦?是啊。」
  「以前你有送过吗?倒是我这辈子都不记得有收过就是了。」
  「……好像……是从去年六月左右开始的?……相川……你变了。」
  六月?这么说来,优、春奈还有瑟拉,就是在那个时候变成食客,让我卷进各种风波……
  是因为那些事使我改变?
  「变成怎样?我倒没察觉有什么改变。」
  「你一直……不太容易亲近……或者说……感觉脾气比较硬……啊……不过……我知道你其实……很温柔哦。可是……你散发出一种磁场……好像不希望别人理会你……虽然……我一直很想送你巧克力……又怕过意不去。」
  「也对。去年这个时候,我确实认为『孤独最好』。想过得安安稳稳,一个人会比较合适。对了,我还说过『和别人相逢就像碰上陨石。』」
  「陨石?」
  「无论哪种陨石砸下来,都会造成莫大损害。所以当时我认为,还是别跟他人有所往来比较好。」
  「……嗯……或许是那样。」
  平松露出笑容,肯定了过去的我。
  她始终不会否定我。
  真是个乖巧的女孩。
  「然后,我和春奈以及优认识,正巧是在那时候。」
  「嗯……我就觉得是这样……结果春奈老师她们……是陨石吗?」
  「是啊,我的生活彻底被破坏了。每天都被迫经历一些离谱的事。我还跟熊打过架耶!」
  「真的吗!……和熊打架……好厉害喔。」
  「要别人相信倒是难啰……」
  「不会……我相信你……毕竟春奈老师给人的感觉就是那样……应该有可能吧……可是……你不可以……太逞强喔。」
  的确,春奈那恣意妄为的作风,也许正好可以当成证据。
  「说起来,这些事我没跟任何人聊过耶。」
  「……和织户也没有?」
  「嗯,那家伙又不算朋友。」
  「呵呵……让你说成这样……他好可怜喔。」
  平松表示怜悯地露出了笑容。之后,她现出莫名幸福的表情。即使世界变得和平,大概也看不到那种由衷感到幸福的表情吧。
  「这样啊……你对织户……也没聊过……」
  仿佛聚集世上所有幸福的笑容。
  「总觉得有你在,心情就能平静下来。」
  「真的?我好高兴……」
  怦咚。感觉能听见平松小小的心跳声。
  似乎光听着这种声音,就能使我幸福。
  我记得原教练(注:原辰德,日本读卖巨人队总教练)曾说过:要以胸膛相对,而我现在就是和平松将胸口凑在一起聊天。
  换作是织户,这时候八成就会动手动脚了。
  「被迫体验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之后,我更确定自己这套『与人相逢就像陨石』的论调并没有错——不过呢……」
  「……不过?」
  「我从中学到克服万难的快感,还变得想认识更多不同的人,并遭遇更多惨兮兮的状况。勇于挑战的人生,比不去挑战的人生更有趣——这是我目前的观点。」
  「哈哈哈哈……」
  平松突然大笑。
  「抱歉,刚才那些发言有点丢脸。应该说像国中生吧?」
  「不会……不是那样……我是觉得……相川你果然也认为自己改变了……一想到这里……我就笑了出来……对不起。」
  受到平松的指正,令我目瞪口呆。
  没自觉到有所改变?
  我不是明明就有自觉吗?
  这一点,从我自己的口中得到了证明。
  笨成这样,让我也跟着笑了出来。
  「不过……好好喔……我也想……尝试冒险。」
  「从某种角度来看,今天的节分也算是冒险啦。」
  我们两个又笑出声音,然后平松低声说道:
  「我是想……跟你一起冒险……就我们两个。」
  「这句话给织户听到了,他肯定会误解。」
  「咦?………………啊。」
  平松顿时连耳根都红得像苹果。也许她同时想到了我们正紧贴着彼此,就在她沉默下来时,车内传来到站的广播讯息。
  「那……今天……真的谢谢你。」
  「随时都可以再找我。反正我很闲。」
  「嗯……谢谢。」
  就这样,我帮忙将买来的电脑配件送到平松家,然后踏上归途——这是假装的,我是到了平松家旁边的公寓屋顶。
  交由我这个僵尸出马,随便一蹦就能像猫似地跳上屋顶。
  从冥界之王来我家拜访过后,我就像这样监视着平松的家。
  因为我敢笃定,拥有纯洁心灵的人就是平松。
  手机传出震动。
  看来是简讯。
  主旨:谢谢你今天陪我。
  本文:对不起,拉着你到处逛了那么久。我过得非常开心。真的很谢谢你。相川你买给我的那个,我会长久珍惜。将来真希望可以和你一起冒险啊。
  想和我一起冒险?
  已经开始啦。
  当你还没察觉时,我们就在冒险了。
  假如这里发生了什么状况,我会设法处理。
  到时候,等我克服掉出现的困难,希望我们还能像那样彼此笑着交谈。
  我怀着这种想法,监视起平松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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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任雷劈 于
13:54 编辑
「Yes,I can!Bomber-yeah!」
咦!原来DVD不是「家庭暴力光碟」的意思喔!
  哼~哼哼~哼哼哼哼~
  唉呀,节分好好玩耶!
  活到现在,我第一次在节分玩得这么开心!
  假如可以一直上这么有趣的课就好了。
  这都是因为——和相川在一起的关系?
  咦?相川要去约会?好好喔——感觉好有趣——
  可以去逛街买东西,然后吃饭,看DVD——
  平松每天的生活都一样。
  起床时间、早餐时间、晚餐时间、就寝时间。
  花在写作业的时间,也是每天都一样。
  预习复习大概也包含在内吧。她用功的时间很长。
  因为我属于在暑假规画好作业进度表就会停手的那种学生,才会敬佩平松。
  「有没有发生什么问题?」
  背后有人搭腔,我没看对方的脸就回答。
  因为我认得那悦耳嗓音的来源。
  「没问题。今天似乎也不要紧。」
  要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监视平松,实在相当吃力。
  因此,我们使用轮班制。
  现在过来的——是瑟拉。
  黑色马尾好似与夜空融为一体,黑暗和她如此相称。
  黑披风与剑。
  她为了以防万一而随身携带的「王者之剑正宗」,即使会被起疑的警察要求盘检也不会有问题。
  因为剑鞘里面是摺扇。
  我使用的魔装炼器是电锯,可是一旦被叫住就难保不会当场被捕,但换成王者之剑正宗就不要紧。
  虽然光是看到美女佩剑,就会感到古怪了。
  吸血鬼和忍者,都属于夜行性。
  藏身于黑暗中低调行事,应该可以称之为他们的绝活。
  「那么,就表示并没有特别需要交接的事吧?」
  大厦楼顶上铺了塑胶布,宛如正在享受远足、野餐或赏花,还摆着装有海底鸡饭团当宵夜的超商购物袋。
  要说有什么事能交接,顶多只有这份饭团。
  「对。再说平松看来似乎也睡了。」
  我站起身,出手拍掉灰麈。
  「她过的生活真有规律。让人看了身心舒畅。」
  因为瑟拉也是打理事情一丝不苟的类型嘛。
  她应该会跟平松合得来。
  「你心情好像不错。」
  「是啊。我想到了新招式。」
  虽说个性同样有条有理,我想瑟拉的兴趣大概与平松合不来。
  不是做杀人料理,就是发明新秘剑。
  她一有空总是在做这些。
  「哦,名字已经决定了吗?」
  「秘剑,伏卧后仰折身。」
  「算准了要让人痛苦——!」
  「别名,陆上伊娜鲍尔。」
  「溜冰选手荒川静香的招式!你想用剑打断敌人的背啊。」
  「是啊。很棒吧?」
  瑟拉手上,有那把王者之剑正宗。
  她肯定是想用那玩意儿猛敲背骨。
  要我收回倒也可以,不过将这把魔装炼器交给她保管的也是我。事到如今又拿走,总是说不过去。
  这把摺扇型的剑,瑟拉使得比我更顺手。
  所以,交给她用最好。
  「我会同情挨了你那招的家伙啦。那么,接下来就交给你了。真抱歉推给你莫名其妙的差事。」
  「不会。这是本行,我并不觉得难熬。」
  「风还挺强的,可别感冒啰。」
  「你会感冒也就算了,我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是我会感冒!」
  由于不是埋伏一天就能结束,没睡觉实在无法撑下去。
  拜托瑟拉帮忙监视之后,我就回家了。
  今天和平松在同一时间睡觉吧。
  偶尔当个不熬夜的僵尸也不错。
  隔天,还有隔天过后,监视平松的生活依旧持续。
  清晨交给瑟拉,在学校则交给友纪,同时我也保持留意。
  我监视的是早上七点到晚上十一点这个时段。
  平松通常都是在晚上十一点就寝。之后瑟拉会监视到清晨,到了早上,再由友纪接她一起去上学。
  课堂中有我顾着,午休等时段则穿插友纪来分担。
  这样的监视,大约过了十天左右——
  十三日。
  今天就是去平松家的日子。
  也许是留意到情人节的关系吧,瑟拉监视平松的这段时间里,春奈和优一直在厨房,忙着将巧克力隔水加热。
  她们打算做几个巧克力?
  好期待。
  我独自待在客厅,端坐着享受热茶。
  如果优在旁边,茶享用起来就会更加美味,但我目前是一个人。
  尽管我也想偷看厨房的状况,但那样做应该挺不识相吧。
  「喂喂!还不够!再热情一点!」
  只听得到春奈的声音。因为优不能讲话嘛。
  「你在干嘛!你以为这样就能当上创作歌手吗!别开玩笑了!」
  女生在厨房正准备要做巧克力。
  我总不能进去碍事。
  「啊!糟糕!脚拔不出来……喵!」
  我总不能去偷看吧。连女澡堂都偷窥过的我,唯独就是不能偷看她们做巧克力。
  「阴沉法师!后面后面!」
  我将目光瞥向隔开厨房与客厅的门。
  透过雾面玻璃,只能隐约看见巨大的球型轮廓。
  「啊!我的BMW!」
  里面究竟在搞什么?
  我品味着热茶,心情有如遇上仙鹤报恩。
  「我回来了。」
  「真早啊。」
  「对啊。目前是由梅儿·舒特珑来护卫。」
  「现在……才早上五点耶,她怎么会去平松家?」
  「理由是——」
  瑟拉朝厨房望了一眼。
  原来如此。友纪和平松在做巧克力。
  情人节虽然是明天,但我今天就会去平松家。
  友纪身为春奈的弟子,做出来的巧克力也很令人好奇。
  感觉她似乎会掺调味酱进去。
  「有平松陪着……不要紧吧。」
  我一不小心将心中思考的事脱口而出。
  瑟拉现出纳闷的表情。
  「不是应该正好相反吗?」
  她当然会这么说。毕竟我们刚才谈到的是让友纪保护平松。
  「没有啦,我在讲别的事。」
  「啊?你在自言自语?真恶心。」
  「不提这些,你能不能帮忙看一下春奈和优的状况?我很介意,可是又觉得偷看会很不识相。」
  「哦,以你而言,这次倒挺会看场面的嘛。」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给你的印象有那么白目吗?」
  「有。你偶尔会做出怪异举动,让人很烦。」
  撂下这句话后,瑟拉开了门打算进厨房。
  而我瞄到的,是披了围裙还扛着乡村吉他的优;以及同样披着围裙,从大腿以下却全部陷在巧克力里面的春奈。
  还有一台车底朝上,将厨房挤得水泄不通的BMW——
  我好介意!
  她们是怎么把BMW塞进厨房,然后在那种空间里将整辆车翻过来的!
  黏在春奈腿上的巧克力是凝固了?还是液状?或是跟沼泽一样?
  素材让人超介意的!
  铁定是不属于巧克力的某种鬼东西!
  「伤脑筋。春奈,你在做什么?」
  瑟拉走进厨房,口气像个斥责小孩恶作剧的母亲。
  门被带上了,谜依旧是谜。
  「接下来,把这些用鲤鱼细心熬出的高汤加进去吧。」
  不要加!虽然之前我说过!虽然我确实在序章那一段提到:「在最糟的情况下,任何料理只要汤底处理好,味道就还过得去。你可以试试看啊」!
  「白痴!叶片女,如果现在加那种东西——」
  你倒是说说看加了会怎样?
  春奈仿佛要回答我的疑问般喊道:
  「会爆炸啦————」
  于是,我夺门而出。
  我在意着平松,度过小鹿乱撞的校园生活。
  今天上完课后要去女生家里。
  是怎么回事?平时我都在课堂上睡觉,现在却发现自己始终望着坐在讲台前面的平松,脸上不住窃笑。
  在学校有了喜欢的女生,大概就是这种心情吧?
  把讲义传到后面时,平松回过头,和我四目相对。
  于是乎——平松害羞得微微脸红。
  原来会在意的不只是我,平松也一样。
  想到这些,脸红心跳的感觉就会变得非比寻常。
  看着我心慌的人,还有另外一个。
  那个人——就是戴眼镜的那家伙。
  午休时间。
  友纪从隔壁班带了便当过来。
  「嗨,相川!我今天做了西班牙料理风格的中华便当!」
  「听得出来是辣味的。」
  由于家里三个女生都忙着做巧克力,我令天没有便当。
  所以,我在便利商店买了奶油培根义大利面。
  我待在座位,从超商购物袋拿出义大利面,立刻就唏哩呼噜地吃了起来,结果神不知鬼不觉地坐到前面位子的眼镜男,却对我讲出这种话:
  「相川……你……和平松做过了吧?」
  噗——!
  我声势浩大地把面喷了出来。
  「搞屁啊!我……是跟她去买过东西没错。」
  「原来你做过了,相川!」
  友纪大受打击。话虽如此,她对状况似乎并没搞清楚。
  「相川……你好大喔……当时她这么对你说过,对不对?」
  「呃,她是说过啦。」
  「原来她对你说了喔,相川!」
  「平松已经让你玩遍了?你这禽兽!」
  「呃,我是跟她到处逛街玩没错。」
  「原来你玩遍了,相川!」
  「就算是你,也很快就玩完了吧?」
  「呃,逛店铺是很快没错。」
  「原来你很快啊,相川!」
  「有出来吗?」
  「呃,我只出了一项东西的钱啦。」
  「原来你有出喔,相川!」
  「你在哪里出的?外面?是外面吧!」
  「呃,我从钱包拿出来的。」
  「原来你出在外面啊,相川!」
  「平松的胸部如何?」
  「感觉比外表看到的还大一个罩杯。呃,很柔软啦。」
  「原来是这样吗,相川!咦?等等,为什么你会知道?」
  「……刚才你回的这句真让人不敢领教。你居然碰了平松的胸部。」
  「误会啦!我不是用手碰!只是顶到,顶到而已!」
  「你很差劲耶,相川!只是想摸胸部……我也……唔……可以让你……」
  「好啦好啦。既然这样就让我摸吧,你这大香瓜!」
  「啊——只有织户绝对不准碰。」
  「就他不行……你这样说……」
  「女生……女生就是这样才让我受不了……相川,今天上完课要不要跟我去拉面店?」
  「拉面?」
  「哦!你们要去『美莲葛』?我要不要也跟着去啊——」
  友纪将调味酱加进便当里,也对织户的提议起了反应。
  「你不用跟来啦。」
  织户立刻对友纪避重就轻。
  「咦!为什么?」
  「听好了,相川。目前引起风潮的拉面店『美莲葛』,你觉得它为什么能流行起来?」
  织户居然完全忽视掉友纪,还把话题抛给我!
  拜托你察觉一下意愿的差距啦。现状就是只有她感到兴致勃勃。
  「看友纪一直吵着想吃,当然是因为那间店的味道好吧?」
  「是店员可爱的关系啦。」
  「你说……什么……」
  我的兴趣,如火山爆发般涌现了。
  「你说说看对拉面店员的印象。」
  「应该……就是头上扎手巾、穿黑色T恤,然后抱着手臂吧。」
  「没有半点可爱要素,这就是拉面店。可是『美莲葛』不同。店老板就已经是可爱的女生!这样非去不可啊!」
  织户握紧拳头。
  「才没那种事!也有很多拉面店请了可爱的店员啊!」
  友纪提出了反驳。我在内心如此呐喊:好,友纪,那你就跟我介绍那些店,即使难吃也无所谓。
  「刚才我要求得不够清楚.你应该举出有可爱店主的拉面店。」
  「这……这个……唔唔唔唔。」
  友纪的资料库里面没有!拉面店给人的印象就是由男性在掌管嘛。假如是女性当店主,形象和义大利面比较吻合。
  正因为如此,有女性经营拉面店可就稀奇了。
  从世界性观点来看,厨师也是男性占多数。
  在这当中,要提到日本拉面,更是属于男人的料理。
  「那间『美莲葛』从上星期就在办特别优惠,只要点了拉面、法国面包、饺子还有饮料,会额外多送巧克力。」
  「太诈了吧!照常理来说,点一碗拉面就可以附那种优惠吧!」
  「是由可爱的女生亲手把巧克力交给你,而且还面带笑容耶!我已经去过八十六趟了。」
  等于拿命去磨。
  这家伙肯为巧克力拚到那种地步。
  毕竟,他明天八成会收不到任何人所送的。
  「与其期待学校的女生,我们应该把眼光放在外面的世界!」
  「这个嘛……呃,我是不否认啦。」
  「你们两个是打算去干嘛啊。」
  友纪露出傻眼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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