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允浩脸上的疤以前受伤,落下深颜色的一圈、疤倒是没有、我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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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这么近,那么远 &&
御风行歌 发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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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等于心不再想念
不再提及你
不是等于已将你忘记
只是偶尔临窗
你可知道你已经糅进我心
昨日的疼痛
夜色真好,我第一次坐在这个城市最高的一幢大楼顶上,这个大厅每5分钟就会自转一圈,那种感觉就象自己正不断盘旋在这个城市的上空。透过落地的宽大玻璃窗,我能真切地看见远处的黑夜怎样在一点一点吞没城市,而我则是在近百米的天空中,俯视着脚下万家灯火在闪耀,俯视着川流不息的大街,俯视着如蚁般的芸芸众生。这个时候,也许我的头顶上也有那么一双眼睛在俯看着我,和这纷纷乱乱的世界。
出神中。一个衣服雪白的侍者在一旁小声地问我:“小姐,要点什么吗?”,“一杯炭烧蓝山咖啡,请不要加糖。不要加奶,谢谢。”我这才从远处收回自己的视线,收回自己已游到红尘外的心神,才醒觉自己身在何处。我环顾这间餐厅,这里柔和的灯光恰好只照出每一个人的轮廓,却将每个人的五官若隐若现地收藏起来。角落里看似任意摆放的几处花草,让不大的厅显得颇有些幽深。
临出门时,那一阵迎面而来的秋风,让初浴后的皮肤有点紧绷绷的。天凉好个秋,我提醒自己这也许是一年中最后一次穿这身白色长裙了,风将裙角轻轻吹起,我没有去压住,喜欢这种感觉---象身上有了双翅膀,随时可以飞翔。知道自己身上的一袭白裙,在这个刻意强调隐晦的咖啡厅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可这种感觉很舒服,喜欢在人群中独出心裁,喜欢在人群中有人为我侧目,喜欢在人群中被一眼分辨出来。现代城市的每个角落里,都有象我这样的人吧,每日在人海里穿行,做着大家都在重复做的事,吃饭、睡觉、上班下班、爱与被爱,可在平庸之外总还不忘给自己抹上一种个性的色彩。尤其是入夜,当城市沉入黑夜,人可以抛弃白天的假面了,给象我这样的人提供了一个舞台,街头的霓虹,PUB的灯红酒绿,都是一出鲜艳夺目的背景,众人各自上演一出人生的舞台剧。
当咖啡摆在我的面前,我小心地用左手包围住杯壁,这是一个很精致的白瓷杯,杯沿有一圈金边,杯壁上的每一朵小花都可以透过光线。右手用小银勺轻轻一搅动,怀中黑的浓似这个夜的咖啡,荡出一圈圈的波纹,再荡出厚厚的香味一下子我的心涨的满满。
大厅里弥漫的是一首无印良品的,“摊开你的掌心,让我看看你,玄之又玄的秘密……”,好熟的歌呀。我前方不远处有一对情侣,两人头靠在一处小声说着什么情话,看不清他们的脸,我只能看见那张罩着素色桌布的桌上,有两只手在互相握着,久久不曾分开。
也就在2年以前,我也是这样,我的一只手也被另一只温暖略潮湿的大手握着,包容着,我的手指在他的手掌中轻轻地触摸着,轻轻地划动着,从掌心到指尖,再从指尖到掌心。
----------------------------------------------风透湘帘花满庭, 庭前春色自多情。 闲苔院落门空掩, 斜日栏杆人自凭。
回复时间: 19:42
如果认识你
是昨天的事
如果牵挂你
是今天的事
是一直绵延到明天的事
那天是我过完24岁生日的第222天,南方的冬天混夹着淋漓的冷雨,横扫过钢筋水泥的城市,不客气地闯入人们的生活里。
日中午、小雨、阴冷,我穿着刚从exception店里买来的风衣,独自走在市中心这片最繁华的商业区,竟然又不小心走到了叫双抛桥的那个路口,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路左边的那棵大树。三个月前,就是在这一棵大榕树下,我决然地挣脱了华的手,转身而去,那一刻我的心里只有对华的恨,后悔自己怎么会爱上一个固执、多疑的男人,还在一起整整耗了一年的时光。而到了今天,此时此地,我已经不再恨任何人了,恨一个人和爱一个人一样,都需要耗费太多的心力,我怕了,也倦了。
这三个月来,我除了基本生活费,奢侈地把工资全都花在了购物、泡吧上了,每一天我都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对自己好一点,不要再挂念这份无益的感情了。”
有时人忘掉一件事,并不象想象中那么难,重要的是,在你心里是不是真的愿意去忘记。
那天我没有马上转身而去,我想在树下站会儿,可能几年后,我就再看不到这棵葱葱的榕树了,不象感情一旦付出过,它就一辈子粘着你,在每每不想提及时,袭击你最脆弱的心房。站在榕树下,我发起了呆。那天我发呆的样子一定很傻,已经好多朋友都这样提醒过我,因为我一出神,总会不自觉地舔自己的嘴唇。直到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心一点!!”, 我回头一看,身后已经出现一辆摩托车,而且正向我撞过来。而驾车的人显然也是个新手,我往那儿侧身,他就往那儿转向,终于,他和摩托车一起如愿地撞上了我。
大概是我那天刚看完《时尚》杂志,受了太多婀娜模特的刺激,加上一上午的疯狂shopping,就只喝了一杯珍珠奶茶。人在躲闪中,占了下风,吃了大亏。我跌坐在了地上,那辆摩托车从我的右脚撞上,在我倒下后,还不解风情地将新买的风衣辗过,顺便把我的手袋来了个扫荡。在我的狼狈感还没来得及转化成对肇事者的指责时,骑车的人已经下了车,很自觉的挽住了我的手,想拉我起来。可是他的好心落空了,我发出一阵痛苦的尖叫声,显然吓着了他,连我自己也觉得夸张,可我真的是疼,小腿处,象有一把小刀在里面游走。
我第一次正眼看他,已经是在去医院的路上了。因为挨撞后好半天,我都在看自己的脚,检查有没有流血,伤口深不深,估计着会不会留疤,还有我的新衣服和手袋还是不是完壁。只听得他不停地说着对不起,我那会儿想说的是:对不起要是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结果还是忍住了,我还不想少了淑女风范。
他并不比我大多少,第一眼看上去会象个高中生,可他一直强调说自己25岁过一了。瘦长的身材,配上稚嫩柔和的脸部轮廓,再加上面色略显苍白,怎么也不象他说的那个年龄。反倒是他一紧张的时候,双眉一蹙,额上会显出二条深深的抬头纹,有那么点老气横秋的感觉。而且在常锁住的眉头下,一双清澈的眼睛总蕴含着一种温柔,会让你忍不住地想探寻那种温柔下面还藏着些什么。
那是我们的第一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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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时间: 19:45
雨后不一定有彩虹
花谢后不一定结果
不能一起走完
离别那一刻
我一定要看着你离去的方向
住院三天了,这三天里我几乎都无法合眼,终于明白了病房里的种种无奈,烦燥的起源,因为这里的哭喊、泪水是不会停的,也不分日与夜。我已经是个够自闭的人了,可还是受不了周围病床的呻吟,或者是病人家属不断的穿行,似乎他们的痛苦能传染给我,有时我右脚骨折的地方不疼了,全身上下却莫名的疼了起来。
我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亲人,住院的事也不敢告诉远方的父母,自从我毕业出来工作二年,就学会了把很多事情埋藏在心里,快乐、悲伤都如此,习惯了。其实孤独并不可怕,寂寞才是最要命的,前者只是一个人活着,后者却是一种可怕的心理状态,无边无际,你所有的感觉都只有自己在品味。
他倒是每天傍晚6点钟就会准时出现在病房门口,每次都提着一个黄色的画着维尼熊的保温桶,里面装着据他说是专治跌打损伤的骨头汤。其实我平常也满喜欢喝汤的,可每次他拿来的汤我都觉得象中药一样难喝,汤已经完全没有了肉香,只剩下浓重的药味,肉也变成了黑色。第一次喝的时候,我是不好意思,捏着鼻子硬撑着喝了大半,装得若无其事,可他完全会错了意,以为我爱喝这味道的,结果每次带来都是一样的“中药”。
冬日的6点,浓重的夜幕开始将窗外的景致一一收起。我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病房门口,果然他来了,手里还是拿着那只可爱的保温桶。说心里话,他的声音很好听,略低沉却不暗哑,透着一股磁性,有着和他外表极相称的温柔味道。
“不好意思,加班来晚了一点,还没饿吧!”
这时我已经知道他的名字--莫南,也原谅了他第一次买新车试骑就把我撞了,一直以来,我都不是个爱计较的女孩。
“还好,只是一个人躺在医院里太闷了。”我答到。
“那来喝汤吧,喝完了我再给你讲个笑话。”他边说着,边打开了那可爱的保温桶。我谨慎地尝了第一口,居然还是那股异样的味道,微皱了一下眉,就放下了勺子。
“能不能说一下这汤为什么会做出中药味?”
他略显得意的回答:“这可是我四处寻来的秘方,加了五六种药草,每次用小火煨了一下午才做出的绝世好汤,专治跌打损伤的。”
我恍然大悟,这那里是汤,原来根本就是中药。
我只好委婉地说:“我对中药过敏,能不能明天再来时,请你做一次只放骨头和罗卜的真正的汤,这药汤我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他竟还没理会我的意思,还自顾自喃喃的说:“没听过什么人对中药过敏的呀?”
所谓不解风情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吧,我只好直说:“你做的汤太难喝了,莫南同志,我怕喝多了,我还要在医院再多住上一阵子。”
他这才恍然大悟,赶紧说:“那我还是先说那个笑话吧,说是一天在中学课堂里,小明给漂亮的小芬写了张纸条,写着我很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我,请把纸条传回来,如果不,请把纸条丢到窗外。不久,纸条就回来了,小明高兴的打开纸条,上面却写着,窗户打不开。”说完之后,他自己先笑的灿烂无比,过了好一会儿才发觉我的脸却是冷若冰霜。
他很不解地问:“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一个到6点都没吃晚饭的人,一个病人,能笑的象你一样开心吗?”
“对呀,我忘了自己是吃过饭才来的。”
天,让这样一个人闯入我的生活,上帝那天也许在打盹。
后来我才知道我是第一个与他如此接近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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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时间: 19:48
怎么我会觉得
与你在一起
任什么地方
而每一次的相会
时间都是走的不声不响
我终于回到自己的小屋了,环顾着我这个位于顶层的小房间,一半是斜面的墙,已经被我刷成天蓝色,正中间一扇小窗正对着南方的天空。地板是木头的,因为我喜欢在房间里赤着脚,无拘无束地走来走去。屋里的一切是我自己精心构建,每一个小摆设都有它的来历。我一进门,就觉得浑身轻松自在,“啊。我终于回来了!!”,忘形的高举双手欢呼,却忘了后面还跟着替我拿包的他,正打在他那双温柔的眼晴中间,他也不情愿地跟着叫了一声:“啊!”。
我的名字是欣慧,可用他略有口音的话说出来,却成了“幸会”,为此我一直耿耿于怀。
“欣慧,你的屋子有点乱,你的包要放在哪儿?还有这儿那有地方我能坐一下?”看他进门的样子,有点贼头贼脑,是不是他也是第一次进女孩的闺房。
“床上不能坐!”,我叫出来
说起来我的小屋里,的确有些狼狈,仅有的一张圆凳上,胡乱放着我住院前落下的几件衣服,地上还七零八落地散落着一些书和杂志,电脑桌上也放着纸巾盒和一包吃了一半的薯片,转椅上也倚着我的大熊玩偶,摸上去尽是灰。
“你先把包放在门口,你先在地上坐吧,拿书垫着!!”
他坐的还很快,可是坐下的时候,只听一下清脆的破裂声响起,他又马上跳了起来.
“你坐坏我两张CD了,你惨了!!”我定睛一看。
其实我自己也没看见地上的这两张碟,谁让它们被我乱扔的浴巾遮住了大半.可我不想让他先说出来,就先用话封住他下面想感慨的话.一边说,我一边还手忙脚乱地把房间里一些女孩的专用品收了起来.
“你的房间不象女孩住的,到象我们大学时的男生宿舍。有够乱!”
“好了,你可是来送病号回家的,另外还有负荆请罪呢,再说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真正讨论你撞我的赔偿事宜呢!”
我连珠炮似的一阵抢白,他的脸竟红了起来,眼睛也不敢直视我了,奇怪他的脸红也就罢了,还会连嘴唇一起红,红的象抹了口红,原来他的唇形如女孩般秀气。
“我还是先帮你做饭吧,等你吃饱了,我们再说好了。”他小声说。
我租来的小屋没有厨房,只备了一个电磁炉可以做点吃的.他也不知从那儿掏出一些袋装食品,然后自顾自在屋子的一角对着电磁炉忙碌起来.我也没空管他了,一间乱糟糟的屋子,还有一大堆的衣服,就够我头痛的了.
等到我一瘸一拐地收拾的差不多了,他那边也飘出一阵香气.
“好香!你做了什么?引得我的胃都在抽了”
不过是方便面和火腿,再加上一种牛肉酱, 香气四溢,不过吃起来,面恰到好处的韧,汤微微的鲜辣,正好刺激我每一个味蕾.我吃的很香,很有点狼吞虎咽的架势。平日里我的胃口很刁的,只是一个人在外,又有点懒,平时吃点好的,都是在街上或是朋友家里,常常是有一餐没一餐的,对付着过。而当我吃的志得意满,抬头四顾,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这才有点不好意思.
“我想好了,你在我休假养病的这段时间,有空就来给我做饭吧,也不用再提什么撞车的事了。”
“就这么简单!”他好象不太相信。
“就这么简单,人与人一定要那么复杂吗?我不喜欢自己和别人太累,太辛苦。”
他的脸又红了,我当时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我只知道他做的面条比他炖的汤好吃多了,有点象我妈妈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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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时间: 19:52
路边是什么样的风景
有人对你说
停下来~ 歇一歇
试试两人牵手
试试两人依靠
不用上班的感觉真好,我可以睡到任何时间再醒,悠闲极了,没有了无形的工作压力在抽打自己“快一点!”。以前每天匆忙上班,竟没发觉原来8、9点钟的太阳可以直接照到我的小床上。休病假的这几天,每次清晨我睁开朦胧的睡眼,伸展身子,阳光已经洒满我的全身,沐浴着暖和的太阳味道,我的每一个毛孔都透出惬意!
离开家来这座南方的城市一年多了,我竟是受伤以后才有机会,停下来在人生的路边驻足,休息。真希望这种日子不要离开我。
莫南每天还是6点来我这儿,他开了家小电脑公司在大利嘉城,所以没人盯着他的上班时间。生意也还不错,据他说卖一台电脑他只有百来块的利润,我是不相信,就象我的那台电脑买的时候8千多,才半年,就有朋友估价说都不一定能值5千了,这点差价都让他们这种JS给黑了吧。
他每次来总是有不同的菜式,油烹虾,蒸桂花鱼,干笋烧肉,这二、三天的晚饭没让我吃过重样的菜,每餐还配着一碗真正的好汤享用。
我常好奇地问,“你真的是男孩子吗?怎么做的菜会这么好吃?”
他每次被我一夸,脸就会习惯地抹上一片红,只是说:“很简单的,这比在公司组装电脑容易多了。”
每次他不让我做饭,吃完了也不让我洗碗,一个人把餐具收拾地干干净净,只让我坐在一边看。陪着他干活的我就说些自己的上学时,工作上经历的趣事给他听,他一边听,一边不时地看我几眼,常常只是一句,“原来你们女孩也会这样。”,要不就是笑笑,不让我觉得他没认真听我在说什么。看着他在屋里走来走去,忙里忙外,我这个懒人,都有点不好意思,,有时会想,这个小屋里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12月13日,多云,阵风。他陪我去医院拆脚上的石膏,当然我没选择坐他的摩托车去。从医院出来,我走起路来轻快了好多,忍不住扶着他的肩,在路上蹦了好几下,看见我如此开心,他的脸上也露出灿烂的笑容。
晚上,他照旧弄了三个好菜,还开了一瓶红酒。我们相对而坐,窗外已经繁星满天,整个城市也已经是华灯初上。面对已经熟悉的他,我的心里却有种莫名的失落,他的菜我吃起来第一次没有滋味。
我拿起酒杯,对他说:“来,谢谢你,让我能享受这么多美好的菜和感觉,我有时会想,你撞我,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算了,就为了我们的相遇和你的解放,干一杯!”
他陪我一连喝了好几杯,我们都是那种一沾酒就红脸的人,灯光下,两个人都成了红扑扑的苹果脸,我觉得他的脸庞变得有些朦胧,充满女性的柔质,他的唇红的欲滴,而他的眼睛柔似一汪清水,带出一种诱惑,让我不敢直视。他的话也多了起来,第一次说他的故事给我听,说的很快,很投入,不时逗得我哈哈大笑。
不知不觉,他的话停了,我也不再笑了,大家突然觉得无话可说。
他忙着去收拾碗筷,而我默默地坐着给他削苹果。
等到一切该做的事都已做完,终于他说了句:“太晚了,我该走了。”
我送他到门口,这点距离怎么一下子长了很多,让我们走得那么慢。
“你。。。知道吗?这些日子以来,我在网上下了好多菜谱,才能做出这些菜。以后我不在,你也可以学着做一点,不要凑合着到处乱吃。还有当心你的脚,不要活动太剧烈。”
我的心房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接着心口被堵住了,可里面却有东西不断要涌出来,直至化成一股酸涩的味道,传到眼里。
“嗯,我知道了。”
“那…那…我走了。”
我看着他下楼,傻傻地,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其实心里有好多话想说,可到了嘴边,又不能一一发出声音,一直到他消失在楼梯转弯处。
好一会儿,我冲向我的阳台,低头向下张望,只见黄色的路灯下,有他的瘦长身影,我一眼就认了出来。他刚好也在仰着头,看着我的阳台。
我大声叫着:“喂,你的维尼熊保温桶还在吗?”
“啊!在呀,怎么了?”
“我明天晚上想喝中药,而且我的脚好象还有点疼,没问题吧?”
“好啊,只要你愿意,我还是6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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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时间: 19:55
经过甜酸各一半的旅程
曾经孤单的心
才变得丰盛
浮动不安的世界里
我们彼此依赖
有时关心就是交换一个眼神
黄昏渐渐走近,太阳的余晖正在收起,天边的云彩一点一点由辉煌的金黄转成浓厚的黑,晚霞下的城市如一个刚演完戏的大舞台正在落幕,所有的光辉都要被隐藏到天际的下面。2001年冬天来的有些早,才刚12月底,我的窗外已经可以听到北风在呼哮,奇怪的是我一点也不觉得冷,连正在屋外狂妄的风声在我耳里也变得如交响乐一般的旋律。
这个时候快接近6点,我自觉地放低音乐的声量,注意倾听着门外的声响。每一次他上楼的脚步声都很有规律,急促却又均匀,我的听觉和直觉一向很灵,使我每次都能提前知道他的到来。习惯了他的脚步声,就象习惯了他的6点钟之约。不禁问自己,怎么自己会象学生时的第一次约会,情窦初开的季节,守在某一个巷子口,总是望着心中的他来的方向,手足无措,那种等待有时连一秒钟都会觉得漫长。
“我是爱上他了吗?不,不,我只是喜欢他的体贴,他的温柔,很象宫崎俊电影《再见荧火虫》里的那个阿太哥哥,仅此而已。欣慧,你不怕再受一次伤吗?不要太快爱上一个人,不要太快将心房打开。”我对自己的失态,有点好笑。“你的心里还有着华的阴影,还是顺其自然吧,他也许只是觉得内疚,才对我这么好的,不要自己一副小女生样了,小心被他看出来。”
正胡思乱想中,门外传来已经熟悉的脚步声,他来了,我赶紧镇静下来,摸摸自己的脸,居然红的有点发烫,赶紧做一下深呼吸,顺便理了理头发。
“欣慧,我又来了,芝麻、芝麻开门吧。”
莫南比刚认识我时,话多了很多,还会时不时跟我开玩笑,经常逗的我又好气又好笑。就在前天,大家吃完饭,我习惯地帮他削上一个苹果,他却在一旁盯着我看,我问他怎么了,他只叫我自己去照镜子。我紧张地以为是不是有饭粒粘嘴角上了,急忙照他的话做。他在一旁一本正经地说:“请笑一笑,脸上肤色粉红,细嫩柔软吗?”我不明所以,只听他接着说:“好,今天的养猪讲座就到这,等过几天你再肥一点,就帮你联系买主。”把我气的脸都绿了,狠狠拧他的胳膊一下。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能说这么多话,还常常引经据典,每每是我有理的事,都被他驳的理屈词穷,所以我觉得自己有点像“农夫和蛇”里那个农夫,是不是做了引狼入室的傻事了。
“不是幸会,都教你多少回了,不说清楚罚你门口站着。”我气冲冲地打开门,原来他的脸也有点红扑扑的,是冷风吹的吧,看到他这惹人心疼的可怜样,原本不大的怨气也无影无踪了。
“今天好冷,这一路上,我就想,你的小屋一定很暖和,果然如此,让我进去吧,好心加美丽的欣慧。”他一边呵着双手,一边嘻皮笑脸讨好我。
“算了,记住下不为例,!”我每次见到他那张秀气的脸,我的心就硬不起来。
小屋里有了他,就有了暖意。他对我的小屋已经是驾轻就熟,一来就开始锅碗瓢盆忙开了,不一会,我的小屋里香气四溢。
“今天又是什么好日子,要吃得这么丰盛?”
他是一脸神秘,一句“佛曰不可说。”把我挡了回去。后来我连拧他胳膊的杀手锏都使上了,他还是咬着牙硬撑,“打死我,我也不说。”一副准备凛然就义的样子,让我无计可施。
吃饭的时候,他又让我喝了一小杯红酒,我是越来越不明白他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了。我们慢慢吃到了9点多,楼外马路的车来车往声都开始稀疏了,他不时看看钟,又看看窗外,开始有些焦燥不安,我看在眼里,不禁有气。
“有人约你,你就走吧,我又没有缠着你。”
他竟魂不守舍地只啊一声,淡淡地回了一句:“我没有人约。”仅此而已,我更气了。
大家捱到了10点半,我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今天的他让我很失望,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以为在他的心里我是很重要的。
他也变得有些无精打采,只对我提了一个没有先例的要求,把他送到楼下院子的大门口。我答应了,披上件黑色厚衣,陪着他下楼。走到楼下,一股冷风迎面吹来,我不禁打了冷战,天不是何时开始下起了细雨,好冷呀。我还有点气,不想理他,他也没说话,我们之间第一次有这样的冷淡,可我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在路灯下,我看见他几次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明天不会来了,不要怕说出来,我又不是小孩子。”
“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看一样东西,就在今晚,可是它好象不会来了。”
“什么,你在说什么呀,你今天是不是有点发烧,让我看看你的头。“
我正要伸出手去试试他额头的温度,手却接住几朵冰凉的小花,一入手就化了,一抬头,啊,黑沉沉的天空中正洒落着漫天的雪花,随风而舞。如此的夜,一朵朵的雪花落在我的头上、黑色的衣服上,心也飘逸起来了。
他一下象变了个人,孩子般跳着,叫着“它来了,它来了。天气预报没有骗人。”
原来他今天就是想陪我看雪,他说这座城市已经二十年没有下过雪了,今天他一知道这消息,就想着怎么陪我度过这个雪夜,整个晚上他很担心好梦会成空,还好今年的初雪如约而至。我们肩并肩在寂静的院子里站了好久,沐浴着冬雪,天愈加冷,可我的心里熊熊燃着幸福的火焰。直到夜深了,他才逼我上楼去休息,就在我转身的一刻。
他轻轻地靠近我的耳边说:“欣慧,我会永远记住这夜的雪,属于你我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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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原来没有征兆
一如天地初开
在走避不及的目光中
交击出火光
我才没错过
我要用一世来爱的你
时间好快,一晃就是新年了。我的病假也休到了头,已经开始正常上班。可年终公司里的事更多了,小老板好象忘了我的骨折是前不久的事,一上班,就把一大堆年终财务报表交到我面前,还嘱咐我元旦一放完假,就要审核完毕,以应付税务局的财务大检查。我看着桌前堆得如小山高的各类账本、报表,直犯恶心,小小的化妆品公司,加上我仅有三个财务人员,我们三个人看来都不能过好这次元旦大假了。
忙了整整一天,看看桌子上的“小山”,只少了一半。算了,拿一些回家做吧,省得孤零零一个人在公司里。莫南不久前打了个电话来,说是6点在楼下等我,我说出自己很忙的理由,可他还是坚持要等我。还是走吧,不要让他等急了,他孱弱的身体,我不放心他在楼下吹风。
远远的看见他,站在北风中瑟瑟的样子,他太瘦了,有时我真怕他会被风吹走。
他一见我,就把我手上的厚厚的文件接了过去。
“怎么这么多,是什么呀?”
“是公司的账目,做不完只有拿回来,我好可怜,受资本家剥削就是命苦。”
他陪我到了楼上。把我的账目堆在屋子的一角。
我提议:“今天我们出去吃吧,请你今年最后的晚餐吧,不让你做饭了。吃完我还要忙这些工作,莫南先生,意下如何?”
“好啊,我要吃虾,和毛蟹,还有。。。。。”
“打住,多俗气,去上岛吃牛排吧,还有钢琴奏新年歌,正好对你这头牛弹弹琴。”
新年前夜的餐厅人好多,还大多是成双成对的,我们一直等到快8点,才有了位子。幸运的是我们坐在了临窗的位子,可以欣赏一窗之隔外,街道在红绿霓虹投射下,一副迷幻景象,不时有路人行色匆匆经过窗外,大概都在快一点想着回家。
我们相视而笑,不知谁能开口说出第一句新年祝福。
“你今天很漂亮。”他终于涨红着脸说了一句,也难怪,人多的地方他就会回复羞涩的本性。
“是吗?还好啊。”我今天穿着真维丝的黑棉褛,淡蓝的LEE牛仔裤,只有脚上的鞋是最近从百丽买的,这一身我自己都觉得太普通的穿扮,何来漂亮。不过女孩子被人夸,总是很开心的。
他接着又说:“特别是你的包,那只甲虫很配你。”
这一句,我才发觉又上了他的当。我的包是李宁运动系列里一款以昆虫为图案的休闲小包,因为它很方便,又不大,我出门前为了搭配今天这身轻松的装束,特意选的。谁知晚上他还能看得如此清楚。我扬起手中的餐刀,“又乱说话,小心我失手误伤,要不在你手上也刻上只甲虫。”
我们相约今夜疯狂到零点,吃完饭,接着又拐进附近的一间叫“琴人码头”的小Bar,不大的空间,到处装饰着彩色的亮纸片,还混杂着泡沫颗粒,做成一副俗气的室内雪景。人依旧很多,酒巴的中央是一个小小的T型台,不时有人出来唱歌,还有台下的看客也可以走上去“现眼”。我们被安排在了一个靠边的位子,品着一壶花茶,就着台上“歌手”的表现,大模大样地给每一个歌手评分。有好几个“业余”歌手极酷地搔首弄姿,可调子却能跑到收不回来的地步,还要求台下给热烈掌声,这种极富滑稽演出的效果,逗得我们肚子都笑疼了。
我怂恿莫南也去抢话筒来唱,他连忙摇头,他说他从来没站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更别说要大声唱歌,他会脸红、气喘、脚软。可他越这样说,我就越想让他上台去。
“可我最想要的新年礼物,就是你亲自唱一首歌给我,好不好?”
我眼神一定很感人,近乎乞求。他躲闪了几下,始终不能避开,脸已然涨的通红。一再坚持下,他才上了舞台,小心翼翼地去拿了MIC在手上。
“我唱小刚的黄昏给你听吧。”他坐在T型台的中央,头不敢扬起,眼睛只看着台下的我,仿佛这里只有我们俩。当四周的灯光暗下,伴奏音乐响起,他在台上显得有些孤单无助。
“依然记得从你嘴中说出再见坚决如铁,混乱中有种烈日灼身的错觉,黄昏的地平线,画出一句离别,爱情进入永夜……”,他唱的至少不跑调,唱到中间,他起初有些颤抖的声音,才舒展开来,在低沉的嗓音中隐约透出一丝丝金属的味道,有种不安的情绪迷漫在他的一字一句里。曲终时,我第一个站起来给他鼓掌,他唱歌没有达到技惊四座的地步,可我觉得他是今晚唱的最棒的。
新年零点的钟声响起,酒吧里的人都欢呼至沸腾的顶点,全场玩起了“开火车”,认识与不认识的互相牵着身后的衣服,围着整个酒巴,踩着莫名的鼓点,喊着,跳着。我排在他身后,拉着他的衣服,我们象孩子一般放肆喊叫。
欢乐的时光总是走得特别快,我们走出了酒巴时,已经是午夜1点时分。在我们忘情欢笑的玩耍时,屋外一场冬季的阵雨,纷纷扬扬从去年下到了今年。我笑着把雨伞交到他的手里,让他撑起来,伞下两人挤在一起,还隔着厚厚的冬衣,我笑着说:“我们是一大一小两只熊。”
都默契地不叫几次在身边驰过的出租车停下,两个人很享受地走在这静夜,在耳畔响着的只有雨打在伞上的滴嗒声。本就不是很宽的小巷,被我们独占了,他离我又是这么近,我的脖项不时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还有他成熟男子的气息,使我有些迷醉,心里在乱跳,第一次在他面前有点紧张,还不敢多说一句。
不时会踩到一滩积水,他总是让我小心,指给我那一个亮处可以放下脚,再怎样跨过。可一个不小心,我还是踩中了一滩积水,他一下子抓住我的手,拉我绕过一边走,却再也不放开我的手了。我小心地轻挣了一下,他却握得更紧了。他的手很温暖,带着潮意,我的小手正好被他的手掌包住,让我觉得浑身的寒冷一下子离我而去了。我也慢慢伸开手掌,放心地贴住他的掌心,让他包容我更紧。
两人的脚步不约而同停了下来,他低头在看我,眼里分明是:就这样不放手好吗?
----------------------------------------------风透湘帘花满庭, 庭前春色自多情。 闲苔院落门空掩, 斜日栏杆人自凭。
回复时间: 20:04
如果能在开满了桅子花的山坡上
与你相遇~ 如果能
深深地爱过一次再别离
再长久的一生
不也就只是
那短短的一瞬
----------席慕蓉
新年假期里我一项最大的工程完成了,公司的工作终于做完了。
日,午后,晴。坐在从窗口投进来的阳光里,我在桌边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伸展开手脚,将笔和账本一扔,大声喊出了自己的怨气。美滋滋地设想着过两天上班交差那一刻,老板会怎么样微笑感谢我,没准还会封个年终大红包给我,不禁哼起了“笑红尘-----我得意地笑,笑看红尘人不老……”。咦,不对,有种熟悉的感觉不在,好象他有两天没来找我了,这小子到哪儿野去了,前天他还来电话问我有空吗?我只是说要赶工,没空理他,可没说放他一个人单飞,该不会趁着我不在身边,就放松对自身的要求。
拿起手机,拔出他的号码,不一会耳边传响起依旧是他透着慵懒的声音。
“我在,一直在家,整整开了两天的机,就为等你的电话,看你什么时候能忙完,什么时候能找你,我都觉得自己有点像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在等着皇上的再次宠幸。”
“那平身吧,你转运了,我要召见你。罚你想一个地方,让我能大声叫,不被人扔出来,能大声笑,不被人捆起来,能放肆,不被人评头论足的好地方。”
“谢旨龙恩。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去夜登鼓山吧。”
我住福州二年,还是在刚到公司上班时,被朋友用车送上过一次鼓山,看了一下涌泉寺,后来就再没去过了。夜里去会有什么不一样吗?我的好奇心上来了。
今天莫南特意穿那件带帽子的nike黑运动衣,表面绒绒的,摸上去很舒服的那种。他白净的肤色很适合配黑色,自从有一次陪我购物,我夸了他这一点,他就一口气买了好几件黑色的衣服。我穿的是和他一样款式的衣服,只是我是白色的,所以他一见我就说了句;“今日我们是黑白双刹,上鼓山落草为寇。”
原来鼓山离市区是这么近,坐公车也用不了1小时。5点时分,天就开始暗了下来,等到我们站在山脚处,准备向上走时,天已经是一块黑幕,远处鼓山起伏的山岭渐渐融入天际,只留下山间几处灯火在若明若暗的闪烁。山风颇有点刺骨,加重了夜的寒意。就是这样还有不少人在夜游鼓山,三三两两地行走在弯曲的石阶道上,一旁是发着幽幽蓝光的路灯,影得每个经过的人都有些阴森。
我拉了一下莫南的手,再看了他一眼,还好他的脸上不是太怪异,我可以贴他近一点。
花了一个小时,才走到顶处的平台,我们都有些气喘,他的手心也让我握出了汗。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一直绵延到远处的城市,成行的灯是马路,略带色彩的灯是高楼,不断流动的灯是车流,划出一条条光带。我可以看得很远。
“我看见了我的房顶了,就在那儿。”我指给莫南一个方向。
“那好像不对吧,你好像把东方和西方都搞错了吧?你的家是在那边呢。再说那么矮的楼,不可能这么远还能看清。”
“就是那儿,我说是就是,小心下次不让你进门了。”虽然我知道我错了,可我依旧嘴硬。我对着远处,大叫着“喂。。。。。。我在山上呀”,还逼着他和我一起叫,吓坏了身边的几个路人。这时我的手机不恰当地响了起来,原来是个正在值班的好朋友向我问候新年,还怪我为什么不去看她,是不是见色忘义了,说笑了几句。刚挂掉电话,又响了起来,一看号码竟是华打来的。
有些遥远又熟悉的声音,“喂,你还好吗?”
一下子我的心底那些已经封存的旧事,在脑海里泛起。
其实华只是来问候我新年快乐,我也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脑子里有些空白,依稀说了好多是、是、是、再见。直到电话里传来连续的忙音,响了好久,我才如梦初醒。一回头,莫南正出神地看着我,清澈的眸子里有些疑惑闪过,我不敢直视他了。
“我们下山吧。”我的心乱乱的,有千般情绪在我心里纠缠,我甚至不敢再拉住莫南的手。
返家的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只随着公车摇晃,两人陷入了有些可怕的寂静。下了车,我依旧在恍惚间跟随着他走。
“到了。”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才发觉我们来到了我家附近的一处别墅区外。绕着别墅区外有一条小小的“泌芳河”,可惜只是名字好听,水已经是绿的见不到底。有时我送莫南时,两人就会沿着小河边散会儿步,因为没有喧闹,因为路边的别墅很有味道。
只有小路旁边风吹树叶的“哗哗”声响,我还可以听见一下一下的心跳,是他的还是我的?
“我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能不能暂时,你忘了这件事,静静听我说一小会儿。”
他拉过我的手,按在他的胸口,说: “能摸到我的心跳吗? ”
“有人说红尘中的男和女就象一面破成两半的镜子,这一半总是在人海茫茫中寻觅着另一半,能找得到,那就是缘份。可有时缘份来得不是时候,让你这一路找的很辛苦。天既然没让我做第一个牵你手的人,可我知道我找到了最配我的那一半镜子,欣慧,从今天起,我想做一个一世牵你手的人。”
我在难过吗?怎么我的泪水流到嘴里,再到心里,竟没有丝毫的苦涩,却化作幸福在满溢。我好象只会傻傻的点头,象被扔进了幸福的海洋,我的整个身体却又在不断地向上浮,顶上是无尽的光。
恍惚间他拥我入怀,我第一次埋头在他的怀抱里,竟是那么温暖,让我的起伏不定的心一下子变得宁静无比。他轻轻捧起我的脸,我能感觉他手上,脸上炽烈的气息,越来越近。
连昏黄的路灯都有些耀眼,刺得我不禁闭上眼睛。黑暗中,感觉到他柔软的唇覆上了我的脸,温温的有一股热力,还有一点湿润,从我的额头,到眉旁,到脸颊,渐渐滑下。最后熨烫的双唇轻轻吻在我唇上,轻柔地摩挲我的唇瓣,一瞬间我的唇间如玫瑰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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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时间: 20:08
也不需太多理由
是在清晨的第一次睁眼
是在阳光轻快地在手上跳动的午后
是在大雨姿意滂沱的夜
我这一只手的距离里
如往日般的微笑
元旦过后就是春节,无论身在何处,人们谈论的最多的事就是过年,大街上让人眼花缭乱的也是与过年有关的招牌、广告,熟人、朋友一见面,也是问过年准备的怎么样了,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你,距离春节还有多少日子。
莫南和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莫南要回老家过年。他的家在北方的一座省城,那里以出产钢铁、煤炭而出名。所以他常说他家里的天空经常是灰蒙蒙的,天只要一下雨就能将整个城市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化成泥,充斥到城市的每个角落。夜里也很少能见到星星,站在他家的楼顶上,有时城市的灯光更象是繁星闪烁,天与地被谁恶作剧一样倒转过来了。
他是独子,加上孝顺的好儿子,常年在外,过年要赶回去看望年迈的父母,我没有一丁点的理由让他为了我留下来,更不会开这个口。年前这些日子,我们几乎每天见面,吃饭、逛街、泡吧,粘在一起,可谁也不提距离过年还有多远,大家都把这事埋在心里。可每次我一见到他,一想到要与他分离的滋味,就会在指间插了一根刺般,时不时在我最忘形的时候,给我一阵连心的疼痛。
时间最残酷,自顾自地运行时,从不问爱人们还需要几秒来温存,来吻干离别时的眼泪。我执意要送莫南上机场,去机场要坐一个小时的大巴,这一路上,莫南不停指给我看一路上的风景,夜色里的乌龙江大桥畔,江水已与暮霭接在一起;再经过长长的海岸线,已看不清浪花,却能倾听浪花如何吻着曲折的岸。我不敢与他对答,甚至不敢多看他,因为我知道我的泪已经在心里涨潮,生怕一个不小心,泪水决堤将自己勉力的伪装冲溃。我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那里是我最爱的地方,能听见他每一句话语,和他每一次心跳,手放在他的掌心,任由他紧握着,我低头细数着他掌上每一条纹路,慰贴他掌心每一处起伏,记在心里就好。
“你的头发还是有淡淡的悠香,象暗香浮动。”他轻轻吻过我的发,手在我头上轻抚过,我隐隐觉得他的手有些细微的颤抖。
“知道吗?我的长发是为你留的,只要我们不离不弃,那当我们青丝变白发时,我就还要靠在你肩膀,让你轻轻挽起我的发,为我将它好好盘起。”
机场的候机厅里,我陪他办理登机手续,无论走到那儿,我都紧紧挽住他的手,生怕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不见似的。偌大的机场前厅,仅有两三张椅子,而且人来人往,我们挤在一张椅子上,显得有些怪怪的。可我顾不上这些,只想再靠近他一些,再挽紧他一些。
“这是让你拿回家的桂园,现在打开袋子透一下气吧。这不能放久了,回家就赶紧吃,给你爸妈尝个新意。这是鼓浪屿馅饼,这是肉松、肉脯,这是。。。。”
“傻瓜,不要说这么多话,你知道我最想带走的是你,我知道你也一样。欣慧,不要忍了,我知道你想哭。”莫南一边说。一边把我拉进怀里,用双手将我围起,不住地吻着我的眼,我的唇。
“不,不会的,我说过要笑着送你的,让你一路顺风,放心。”我知道我的眼睛里一定含着泪光,不要流下来,不要让他看见,让他安心陪我这一阵子。
“请乘坐XXX航班的旅客准备登机。”到时候进安检了,我最不想经历的事还是来了,我们拖着他的手拉箱,缓缓地走向安检口。
“没事的,你也早点回去吧,一个人坐大巴,小心点。我会用短信陪你半个路程,直到上飞机关机。”
“我也会的,一到家就给我打电话。”
孤单的我站在安全线外,默默地看着他一点一点进入机场深处,他在不时的回头,向我摆手,我用尽力气露出笑容,对他不住点头,直至他随着人流,消失在转弯处。到我一个人返回的时候了,我转过身,是什么模糊我的双眼,是什么滑过我的脸庞,是什么流进我的嘴里,我的泪水终于涌出,也终于没有让他看见。
返回的大巴空荡荡的,我独自坐在后排的座位上,缩在高高的椅子里,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身边已经没有人给解说风景,那一刻蚀骨的孤单感觉将我无情地淹没。我这才知道,莫南的影子原来和我一直如影随形。紧握着我的手机,不时的看着,算算他还差20分钟飞机起飞。
“记得小苹初见,心字两重罗衣,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他的第一条短信在我手中响起。
“与你认识了83天,我习惯了与你在一起的感觉,你的好你的坏,都是天赐给我的礼物。”他的第二条短信接连而至。
“两情相悦,又岂是时间长短能衡量,我只恨我没有更早一点认识你,分享更多只专属于你我的日子。”
我写着:“我知道我很幸福,有你陪的日子,那种滋味就是说不出什么细节,可味道却一生无法忘怀。”
“感受着你的爱,让我们轻轻地相拥,深深地爱恋,一如生命中蓝蓝的,白云天。”
好久,我再看车窗外,那三万英尺的天空中,有爱让我们遥遥相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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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时间: 20:11
世界上最难的路
世界最高的山
我知道那很难
可为了走近你
我甘愿尝尽
世上所有的苦
那天他一进家门,就给我打了电话,不住说着这是到家后的第一个电话,其实我也早就在等着他平安抵家,为这我已在电话前守候了三个小时。
他走的第一天,我已经有了深深的思念,我知道我的心也一同被他带走了。
每个清晨,醒来时,在床上坐起,我依然是我,可灵魂却空着。
每个上班路上,冬日里难得一见的和煦阳光,也照不进我的灰暗低沉的心。很多时候,我总是在挂念着远方的他,想像着他这一刻,是否也正好在想着我。
而每个夜晚来临,是我最脆弱的时候。他走后的第一夜,我孤独地坐在小屋子的中间,双手捧着一杯刚冲好的咖啡,徒劳地用它来驱走从四面八方漫延过来的冷意,却发现连我的影子都在瑟瑟发抖。原来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他的味道,闪过他的影子,每一个小物件都曾被他或我们一起摆弄过。不时环顾四周,总有个细小的声音在说着:“欣慧,我在这儿。欣慧,我在这儿。”有时我会在梦中惊醒,刚才的梦里他的样子还是那么清晰,如往日般低吟浅笑,可不情愿地睁开眼,小屋里却还是我自己,枕边已被泪水沾湿了一块。
他走后的第7天,就是大年三十。5、6点钟,就有爆竹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此起彼伏响起。我因为公司放假晚,又没买上回家的机票,被弄到有家不能回的地步。身边的好朋友也都各自返回自己的父母家里,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在小屋里守大年夜,品味着对父母的思念和对莫南的相思。
在楼底下一阵巨大的爆竹声中,我做了一个也许是我一生最疯狂的决定,我订了张大年初一的机票,我要飞到莫南的城市,飞到他身边。
只匆匆收拾几件衣服,装在一个书包里,我背着就上路了。我没有告诉他我的行程,我想给他一个惊喜,而且我怕他不让我一个人飞这么远。只是让他大年初一的晚上在家等我的电话,不要走开,因为那天正好是莫南的生日,我们本来约好在长途电话里一起走入他的27岁。
从家到机场的一路上,忐忑不安的心情一直跟随我,我的心乱乱的,不住地想着那座城市会是什么样子,他的家会是什么样子,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又会是什么样子。等坐在了飞机上,才安定一些,我靠着舷窗,出神地注视窗外的天与地,银色的机翼下,掠过了太多的山岭,河流,城镇,从云海中壮观的落日,一直看到星星出现在天幕,原来天与地的距离是可以如此被征服,再不能阻在我和莫南之间了。
飞机上不能开手机,我只是在上海机场转机时,站在长长的队伍中,给他发了短信,跟他说:“其实生命中发生的那些奇迹,都是因为爱,而我知道我爱你。”
这时他依然乖乖地在家等我的电话,只回复说“我想你,什么时候打电话?”我安心了很多,我高兴,因为我离这个奇迹越来越近了。
北方真的很冷,等我晚上9点多到达这个异乡,这里正好刚下过一阵雨,寒冷第一个迎接了我。我才发觉自己穿的有点少了,匆忙出门只穿了一件毛衣,外加一件大衣,而机场的风很大,竟能从衣服每个孔隙渗进我的身体,再看看周围裹着厚厚冬衣的人们,我一定是这里最要风度的女孩。
我躲在一个柱子后面,拔打他家里的电话,再次听到他的声音,竟是另一种滋味在心头。
“莫南,我说过我会在生日那天陪着你度过午夜零点,你还要吗?”
“当然,我一直在等你,在想你。”
“那你先许个愿吧,你最想要的是什么?我听着。”
“今晚我最想要的是你,想再抱着,再吻着我最爱的欣慧,我很后悔离开你,不会有下一次了,我不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我不会再让你离我山高水远。”
“你许愿的时候,是闭着眼睛吗?”
“是呀,我闭上眼,才会觉得你真的就在我的身边,又把纤纤的小手放我的掌心,把头靠在我的胸前。”
“那你睁开眼吧,你的愿望成真了,告诉我怎样从机场到市区,再怎么见你。”
他教我如何坐大巴到市区的一个大酒店下车,然后千万不要乱走,在那里等他来接。我站在陌生的城市,身边走过陌生的人,说着陌生的方言,一种新鲜的感觉中还夹杂着一丝不安。守在路边让我觉得更冷,却发现酒店边上有一家麦当劳,连忙进去要了一怀热红茶,坐在了临街的位置上,手中的红茶好烫,可人还是不能从寒冷中抽身出来。不住地张望着每一个在附近驶过的车子,和每一个走过来的人,生怕错过了他。不一会,对面的马路上,有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人跑了过来,那一刻我的心找到了停靠的码头,以前那种宁静的幸福感觉又回到了我的身体。我隔着落地窗向他不住地招手,生怕他看不见我。他还是我的莫南,一眼就找到了我。
他瘦弱的身子裹在厚厚的冬衣下,可他的脸,他的眼,他的唇,原来都和一周前一样。我们毫不顾忌地拥在一起,忘情地吻在一起,在麦当劳的入口处。我又依偎在了他的怀抱里,所有身上的寒冷和心里的委屈,都在他怀里一一融化,就算再寒冷的夜,我们都不会孤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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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时间: 20:13
十一、异乡
温柔是给你的礼物
你却不点头
十分小心的抚慰
你还是无语
我其实一直
不曾离开你的世界
即便风雪来的时候
我想我是赶上了这座城市最冷的时候,所以莫南一直说我很傻,为什么一个女孩会做出这么大胆疯狂的事,可是他每次一说起这事,看着我的眼神里都是浓浓的爱意,而我总是微笑相对,我心里知道我永远不会后悔如此为爱疯狂,为他疯狂。
那几天里总是雨天,并不强大的寒雨与很强劲寒风混杂在一起,胜过最利的刀,刮去身上每一点的温暖。而我们俩是最不怕冷的情侣,我被莫南领着,走遍了中心闹市区,走遍了每个大商场。他不停地向我推荐这里最好吃的小吃,领着我走出这家店,就钻进隔壁的店,其实这里最好吃的是面食,面粉在这里,被加工成各式各样,小的如猫耳朵,大的叫面片,又用筷子卷出来的,也又用针刮出来的,再加上用煎炒煮炸做出不同的味道。我才发觉,面食很容易让人饱,吃的我的肚子24小时里都胀胀的。
一天的工夫我吃了不少我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东西,等到晚饭的时候。莫南和我站在路边刚吃完两串”货真价实”的羊肉串,他又拉着我去拐进一个不起眼的小巷里, 藏着一家老招牌的冰激冷店。据他眉飞色舞地描述,自从他上高中那时候起,每次上街买参考书,都要来这里吃一次冰激冷,然后回家时连书钱一起向爸妈报账。难怪,就说他外表忠厚,内藏奸诈,原来是打那会儿开始启蒙的。
这里最有名的风景点在城市边的一个县城,要坐二个多小时的长途汽车才能到。于是大年初三,我和莫南坐着公交车穿行于北方的平原上,一眼望去,没有绿色,只有黄色,更确切是只有黄土色。
这是著名的张艺谋曾经拍过电影的老宅子,略微孤独的一座大院,在周围低矮的民宅映衬下,更是卓而不凡。青砖灰瓦的院落,曲折通幽的回廊,在冬日的寒冷中让人平添无尽遐想。我们是寥寥的几个游客之一,以至于会错觉这座大院是只属于我们的。我却毫不介意,拉着莫南细细看一间楼榭,品味每一处摆设。当走进一间布置尤如上个世纪一样的房间里,四处阴森森的,还透出一阵阵的霉味。我指着一个围了幔帐的大木床,上面已是积满了灰尘。好奇地问莫南:“原来封建大家族里,姨太太是不是真的没地位,非要用点上红灯笼来讨好丈夫,才能换得一个相聚的夜晚吗?”
“是吧,不然,大房、二房、三房什么的,不分清楚,每天不是又吵又打的。这样才能分清楚自己喜欢的,又可以面面俱到,多好啊!”
“咦,我怎么觉得你的口气里好象特后悔生不逢时,是不是也想来个三妻四妾什么的?”
“那不行,我真要是大地主,霸占了你这个喜儿,从那以后你的房间肯定是一天到晚都点着灯,那和只娶你一个老婆有什么分别。”
“你想得到美,我一定会从了你吗?”我好气又好笑地说。
莫南这时用手指托起我的下巴,做出一副色迷迷的笑脸。
“本少爷今天看上你了,欣慧姑娘,只要你从了我,保你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我的手冻的有些麻木了,打在他的身上,只会让自己手更疼。气得我只好把手从他的颈后塞进去,冰得他呲牙裂嘴。
坐车回去的路上,天下起了蒙蒙细雨,烟雨笼罩着荒凉的北方山岭。我放心地靠着他的肩膀,和他挤在一起,身上才暖和一些。不一会我睡了过去,仿佛睡了好久,等我一睁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莫南却好象一直没睡,我抬眼看他的时候,他正看着车窗外出神。原来他一直小心地保持坐姿,让我靠的更舒服些。
他见我醒了,就很开心地指着车窗,让我看。
车窗上结了厚厚的一层水汽,莫南用手指画了一个小人,和一个长头发的小人,他们圈在一个心里,这个大心外还画了不少小一点的心。看得我有点莫明其妙,就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我的心已经被你收纳进你的心了,外面世界上再有五彩的花朵,我也不会跳出这个圈了。”说话间,那颗大心的心尖处,水珠慢慢凝集,滑落下了,象极了一滴眼泪,看得我们有点痴了。
“放心,我不会让你化泪成海。”
我听得有些出神,有些害怕他会接着说下去,说出求婚之类的疯话。
可接下来,他轻轻凑近我的耳边,呼出的热气,让我痒痒的,他小声的说了句:“这下你就从了我吧,想不想生米先做成熟饭?”
哎,我怎么又着了他的道,忘了他是我上辈子结下的冤家。别无它法,只好再让他领教一下我的“寒冰神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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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缘分
我们注定相遇
是多年以后才知道的事情
爱出现的奇妙
无须刻意营造
爱是相守的幸福
没有互相计较
我们就足以比所有人
一天下午,我们对着我的电脑,一起看完了岩井俊二的电影《情书》,过了很久,我还在为两个同名的藤井树年少时朦胧情感唏嘘不已。
关上电脑,我回过头傻傻地问莫南:“你在武汉大学的时候,你有没有在那一个窗口发现过我?”
问完这个问题,我自己都觉得好笑,那时就算我们真的在花海下擦肩而过,就算目光一再地互相交错,我们也不会有机会说上半句话。我们的记忆里都曾有过太多的相遇,太多的错过,谁也不会知道自己下一秒的转身会和谁贴近,可只要是差了0.01公分的距离,就足以相隔永远。
多年以后,当藤井树知道以前的图书馆那么多老书上,写的其实都是她的名字;当她翻转《追忆似水年华》夹着发黄的借书卡,画着其实是她少年时的侧面。人生苦短,十年的光阴,其实也不过等于几秒,幸运的是她的这一次转身,看见了几秒前,那个经常出现左右的同名男孩,曾经为她做了些什么。
不确定的相遇更加美丽。我和莫南都在感叹,我们之间的故事,幂幂中象是被无数的机会、巧合牵引,不自觉地跨过长长的地理距离,奇妙地走进一个最意外的“撞见”。等到真正走近,互相分享回忆,才发现我们这两条线,已经在多年以前就已经相交过一次了,更幸福的是,我们没有象藤井树,等到最后才知道,自己的人生中有那样一个他/她存在过。
我突然对莫南的过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缠着闹着非要他说出以前的初恋故事,他一开始不想说,我不高兴了,我的事可是都让你知道了,没理由我们之间只是单向透明,他才吞吞吐吐说了起来。我将头凑近他的胸口,特意叮嘱他,不要瞎编故事来骗我,因为我能从他的心跳中听出来。
那是发生在他当兵的时候,宿舍的院子中有两棵桂花树,近中秋的时候,桂花盛开,满院子都是浓郁的桂花香。常有些住在附近的军属来摘些桂花,用来做花茶,或是干脆腌起来。一个安静的中午,莫南没有休息,无意间向窗外望去,有一个女孩在桂花树下不住地蹦着,伸手想去够着高一些的枝条,因为低一些的桂花已经所剩无几了。午后慵慵的阳光洒遍女孩,青春的脸庞上,几近透明有种瓷器的光泽,脑后一束小马尾辫,随着她不断上下跳动。莫南被那种年轻、飞扬的青春气息吸引,主动帮女孩找来好几张报纸,铺在地上,摇动树干,让女孩在树下开心地收获纷纷洒落的桂花。
莫南一直不告诉我那个女孩的名字。说他们后来只是一直通信,只是聊各自的生活,分享各自的快乐、烦恼,或是在医院里偶尔遇到,彼此会心的一笑,仅此而已。每一封信的字里行间都透着淡淡的情愫,大家都是小心呵护,隔着层轻纱般品味心灵的交流。就这样的交往一直延续到莫南快要退伍的时候,临走前的晚上女孩来看他,两人走在宿舍外一条僻静的林荫道上,谁也没多说什么话,女孩送给他一个模型木船和一封信。以后故事就随着分离,渐渐平淡,化成了莫南脑海里一段回忆。
“分手时那封信写了什么?”我还不解地问。
“那个女孩写的信,特意叮嘱我在坐上了火车以后才能看。等到我打开那封信,武汉已经在身后很远了。原来女孩用了三天的时间,整整写了7张纸,就象一篇浓缩的日记,从我与她初识开始记起,再写到后来两人的无话不说,经历的心灵旅程。她写了很多的细节,很多是我自己做过,却从来没有意识到的。”
“信里没有说她喜欢我,更没说她爱我,我想那个年纪我们都不知道爱是什么。只知道看见了对方就开心,有高兴的事就第一时间想告诉对方,大概是年轻吧,可以放心地品尝那种甜蜜的滋味,而不去计较前因后果,未来过去。”
“完了吗?”我再问。
“完了呀。故事到这儿停住,不是最好的结局吗?她现在也应该有了心上人,我也还会不时会想起她,只是希望她还记得有一个秋日的午后,有人曾经帮她摇落纷纷的桂花,不用记得我清晰样子,只要记得我们分享过的一段花季。”
夕阳正从小窗投射进来,我从莫南的怀里坐起,眼前的他被映照出金色的轮廓,脸庞、头发无比清晰。与他相识以来,其实我一直都很感谢命运,不管未来是怎样安排的,让我们能正好撞见,我们就要好好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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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陪伴
我们的约定
用一生的时间
走到天与地的尽头
在三生石上
再刻上我们的名字
下一个轮回里
还相守相随
春节过后是电脑生意兴隆的日子,莫南的公司也开始忙碌起来了,每天都要四处找各级代理商调货,还加上照看店里的装机生意,成天领着手下的两个职高学生从上午直忙到晚上打烊,到了周末的客人更是多,最忙的时候,一天有时要出货二十多台电脑。
我自己的工作,中午也只能休息一个半小时,只好在12点匆匆赶过去,在大利嘉的楼下买两份盒饭,或是煮一份面条给莫南送上去陪着他一起吃饭,看着他吃完,因为他一忙总是忘了吃饭。他的脸色最近不太好,下班后回到我屋里,也总是懒洋洋的,让我很是放心不下。我劝他休息一两天,他总是说没事,说是等忙过这一阵子,就可以放个长假,陪我去旅游。
周末了,我打电话给莫南,他果然还在公司里忙,我就让他等着我,说我要给他送饭。
骑上自行车,飞快地穿行在街道中,我的整个身体被早春的风轻拂着,是如此地惬意,于是解开外套的扣子,和春风、与阳光来个紧密接触。街道两边的榕树在绽新枝叶了,春天已经开始悄悄地装扮每一个角落,你看不见的,和你看得见的,一俯身,一仰头,总能让几处绿意不经意地映入你眼帘,滋润的人也柔软欲化。
周末电脑城里的人特别多,好象这里的电脑不要钱一样,大家都挤到这里抢购。莫南的店里也是一样,只坐着二三个等着配电脑的顾客,小小的店铺就显得拥挤不堪。莫南一见我,就马上放下手里的活,紧握住我的手,作激动状,大声说着:“欢迎首长视察。”他手下两个帮手也在一边跟着起哄。
我把拿来的一大包吃的东西往柜台上一放,也大模大样地由着他们开玩笑,笑着拍拍莫南的肩膀,说:“同志们辛苦了!这点慰问品是党和人民的一点心意。”
“为人民服务。”莫南双脚一并,站了个立正的姿势,还继续和我逗乐。边上的那几个顾客刚开始被我们搞糊涂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笑得在一旁直喘气。
莫南他们正忙着给顾客装机,桌上摆着三台已经拆开的机箱,一手拿着螺丝刀,另一手随手拿块什么我看不懂的板卡,或是光驱、硬盘之类的,就往机箱里用力安,然后旋上大大小小各类螺丝,那副架式和正在操刀做手术的医生没什么区别。
我虽然玩电脑的年头不算短了,不过一台不大的电脑里杂七杂八的配件对我来说,远不如每年街上流行什么颜色、衣服清楚明白。莫南这家伙平时和我待在一起,也不教我一些有用的知识,只是“用心险恶”地教我如何用电脑玩游戏,很快就把我培养成一个”大富翁”迷,常常是两个人挤在电脑前为购买一块地皮,抢来抢去,不亦乐乎。
在一边小心地用纸巾拭去莫南额头上的汗,人多,地方小,店里很闷热,他的汗一直在流。好不容易装好电脑,还要按照客户的要求装上各类的软件,运行一阵子测试软件,等到送走三个顾客,已经是下午2点多了,连我这个几乎帮不上忙的看客,都有点头晕眼花。我看见莫南的脸色更不好了,忙让他坐下来休息,握住他的手,才发觉冰凉,他脸上的汗也是冷冷的。让我很是担心,他却不以为然,说坐一下,休息一下就好,大概是没吃饭的缘故。
吃了点饭,他才好了一些,又开始和我边吃边说笑。可我们还没吃完饭,又走进来了一个要装机的顾客,莫南帮他写了个详细的装机单,还热情地介绍各种配件的性价比,说得头头是道,让他很满意,就让莫南照着单子开始装机。
他回过头,不好意思地对我说:“又要忙一会了,你自己先在这儿玩吧。”
“没事,你做事吧,我看着你就好。”
“那…那…欣慧,请赐与我力量吧。”他在众目睽暌下,竟让我吻一下他,我见拗不过他,只好蜻蜓点水般亲上他的唇,谁知他一下抱住我,吻了好一会儿才放开我。
“能量已经充足,活力开始四射,开工喽!”
虽然我的脸红红的,烫烫的,这时候还是乖乖坐在一边,很享受地看他工作时那股认真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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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莫南
不知什么时候
雨季悄悄退去
再不会被雨水淋湿字迹
不知什么时候
天空蓝的纯净
在阳光下肆意飞舞
也不知什么时候
身边还有四季
我是莫南,最近一直在发低烧,断断续续,时好时坏一个多星期了。昨天竟然在电脑城的店里,突然觉得天旋地转,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全身没了力气,腿一软撞在了一个机箱的边角上,撞出一个不深的伤口,自己用面巾纸压了好久血才止住。只好把生意停几天,让手下两个帮手也回家休息一周,只是叮嘱他们别跑远了,这几天工资照给,随时等我电话回来开工。
日,小风,暖和。窗外的阳光很温暖的样子,蓝蓝的天上漂着几朵淡淡的白云,远远望去,屋顶、树木落满了斑驳的金黄色,有些晃眼。可我的身上还是有点发冷,打开衣柜想再加件外衣。一拉开柜门,衣柜里没有了往日的杂乱,异常的整齐,这都是昨天欣慧来看我那会儿收拾的吧。我所有的衣服都被分类放好,内衣在左边抽屉里,衬衫在右边抽屉里,连袜子也一个一个团成好看的小球,排成齐齐的一列。我都不知该从那里下手找起,因为有点不忍心弄乱欣慧的杰作,只好小心地拿起摆在最面上的一件衬衣,发现从里面飘落下一张小纸片,上面是欣慧熟悉的笔迹,原来是昨晚她悄悄写下的。
“衣柜整理的好看吗?你吃过药后睡的好香,我轻手轻脚地象个小偷,把你的衣柜整理了一下,你都没有醒,明天记得要表扬我。”
把衬衣穿上,再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阳光能照到的窗边,翻开了一直跟随我多年的日记本。今天是认识欣慧的第150天,回想第一次“撞见”她的时候还是冷冷的冬天,到现在,我们已经坐在了春天的最后一班地铁上。自从生命中有了欣慧,这几个月来的每一篇日记里,几乎都是记录着我和她的事,她的名字也总是出现在开头一直到结尾。
不知道怎么样去形容我第一眼看到欣慧的感觉,那天我的摩托车技竟会如此差劲,神使鬼差地向她直冲过去,当我很担心地想扶起坐在地上的她,清楚地记得她的脸是伴随着一声凄惨的尖叫抬起的。那是一张眉目如画的脸庞,两道弯弯的细眉下是双不算大的眸子,却异常地清澈,她痛苦的时候,两个眉尖会向上微微扬起,淡淡地幽怨,似极了工笔画里低眉回首的古妆仕女。直直的黑发如瀑般散在肩头,以前有人对我说过,喜欢留直发的女孩,表面上看也许很简单,骨子里却极为感性,深藏着不少的秘密,而且轻易不示人的。“心有千千结,个个为君系”,那时我就想试试打开她的那把心锁,也许我们的缘分不只这么一撞。
不知道我算不算趁虚而入,在她最孤单、最虚弱的时候,走进了,不对,应该是闯进她的生活,如果不是我送欣慧住院,送她回家,帮她做饭,我想我不会那么快走进她的房间,看见她漂亮外表下的另外一面。还有那场象是刻意我们安排的雪,那场新年不意而遇的雨,其实一直以来老天都在眷顾我,生命中第一次如此地喜欢上一个女孩,就如此幸运地牵住了她的手,系住了她的心,我梦想过千百次的爱情来的正是时候。
浮想连翩中,欣慧好听的声音把我从半梦半醒中叫醒,睁开眼,日记本已不知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下,我坐在椅子上竟昏沉沉地睡了一觉。
欣慧现在一下班就往我这儿跑,快把这儿当成她第二个家了,我很委婉地提议让她搬过来算了,可她说对我的考察期还没有过,没到给我转正的时候。
她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量体温。为这我一直笑话她,她快成我的私人护士了,她却说她是不穿白制服的的守护天使,会一直围绕着我。
我又躺在了床上,刚刚从椅子上站起来给欣慧开门那一瞬间,又是那种浑身无力的感觉席卷全身,人差一点摔倒,还好没有被欣慧发觉。而她一进门,还是不管我愿不愿意,就把我推上床,给我量体温,其实我这一周以来我的体温也就是在39度左右,连着吃了两天的退烧药,白天温度会落下来,可一到晚上又会升上去。
看了看体温表,她先是眉头一紧,但很快又把体温表给甩了一下,小脸扬起,绽出轻松的微笑。“平常嚣张吧,现在居然象只温顺的小猫躺在床上,没想到吧,现在把你捏圆捏扁,可都由我了,老实躺着吧。”说完,她替我盖上被子,掖好被角,“老实点,我给你煮粥去。”
原来她并不是那么粗心的女孩,纤弱的身体下还藏着不少的潜力,这几天都是她帮我收拾屋子,洗衣服,学着给我量体温,试着为我煮粥,很多琐碎的家务事一一学着做起来,很难想象她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是个什么都可以将就一下,什么都会不费心思去偷懒的人。她在我的房间里忙碌的时候,有很多次躺在床上的我装着睡着了,偷偷地眯着眼看她,常常看见她会为了往皮蛋瘦肉粥里洒多少盐,一个人对着灶上正热着的粥举着勺子,绞尽脑汁的样子;或者是为了叠好帮我洗完的衣服,一个人坐在那儿反复叠上好几遍。在她花尽心思,做好了稀饭以后,还非要一口一口喂我吃她用小火煨出的粥,其实不管粥是什么味道,尽管我没什么胃口,我都吃得那么香甜,因为她会小口吹吹粥上的热气,柔柔地对我说:“乖,再来一口。”那一刻,我对她有种孩子对母亲般的依恋。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很幸福,不仅是你在享受爱情时。
我拉过她的手,“真想多生几天病,让你一直这样的陪我。”
“别,我可不想天天担心受怕,我们还要一起去旅游呢!你答应我的,不许赖。”
“我已经看好地方了,我们一起去云南丽江,那里有古城,还有雪山,等我病一好,我们就打包出发,绝不食言。”
她慢慢偎在我的怀里,“来拉钩,一定。”
那一夜,欣慧没有走。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去上班了,枕边放着一封叠成纸鹤般的信。
“看见心爱的人无力地躺在我的面前,一个平日总是为我挡风遮雨的人,现在也需要我的关怀,等着我的安慰,在担心之外,我会觉得很骄傲,自己终于能为爱人做点什么了。
为了让你好起来,我试着去做所有让你忘记病痛的事,我这才知道,原来从前你为了我的病,曾经花了那么多的心思,用了那么多的心力。
我今晚就搬过来,不准胡思乱想,就在你病的这阵子,你好了我还要搬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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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风起
我一直是你的依靠
我一直守护着
我们爱情的城堡
你问了我个傻问题
如果我老了 你还爱我吗
毫不迟疑的一个回答
要是我的牙都掉光了呢
那我还会吻你的牙床
四季在身边无声无息地交替流转,那场冬雪的记忆还没有在脑海里消逝,头顶上的阳光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刺眼、灼人。在走出医院门口的那一刹那,我觉得有些眩晕,不禁抬起右手挡在了双眼前,自己苍白的手掌在强烈的光线下有些透明了,指间红红的是我的血液在不停流动吧。
左手捏着一本又轻又薄的病历竟无比沉重,其实不用翻开我也能清楚地看见,医生写在最后的那一行诊断----“再生障碍性贫血,建议立即入院治疗”,有点潦草的字迹,却无比清晰地烙在我的脑子里了。给我看病的那个面目慈祥的老医生自始自终都是用一种最和缓的语调在跟我说话,好象是什么明天就来住院吧,而我在听他说出“再障”两个字后就再听不清他后面说的是什么了。我一直在回想很多年以前看的那部日本电视剧《血疑》,那时候我看痴迷着从整部戏的开始一直看到结局,其实不用医生怎么小心地提示我、安慰我,也清楚地知道等待我的是种什么病,会有个什么结局。
出门再看这个世界有些不同了,我浑身轻盈,走路象在空气中飘行,也不知过了多久,不自觉地走到了热闹的东街口人行立交桥上,怎么也移不动脚步,我无力地倚在了栏杆上。这时的阳光已经没有那么刺眼了,天空也不再那么明亮,空气里满是苦涩和潮湿的气息,整个城市弥漫着压抑的绿色。此刻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就在双脚下,大大小小的汽车,自行车在川流不息,身边是行行色色的男男女女在擦肩而过。生活还是依旧按它的节奏流动,人们也都忙碌着各自的琐事,没有人看见我的脸上的茫然,注意到我的异样,也没有人会注意到身边有一个离天堂只差一步的男人,这一刻我是孤单的,没有一个人知道我的秘密。
手机响了,一看是欣慧的号码。
“南,病看完了吗,诊断结果出来了吗?”
“出……出来了,没事,医生说是免疫力天生低下,说了一大堆医学术语,我也听不大懂,反正叫我多吃点好的,多运动,自然就会好的。”
“那我就放心了,我正在山姆会员店里,采购今天的晚饭,想吃什么,我给你捎回来。”
“再买点热干面吧,上次吃的袋装的那种,我还想吃。”
“行,那你先回家等着我。”
轻轻合上电话。这是我第一次对欣慧说了假话,而这个谎言我要编多久,我不知道,也不知道我能编得多好。
说起来我是个有点自闭的人,从小就不爱说话,那时身边的玩伴好象也很少,常常喜欢一个人关在家里看书,画画。5年纪的时候就在爸爸的书架上找大人才看的书,先是《西游记》,再到《三国演义》,《水浒传》,然后是爸爸最不想让我看而藏起来的《红楼梦》。看累了,就一个人蹲在家中的院子里看蚂蚁搬家,或干脆自己用沙土搭一个小小的城市,是各种各样天马行空般的幻想陪伴我度过了有些沉闷的少年时光。
儿时翻过的每本书,指给了我一个崭新的世界,是那么美妙,广阔,看得书越多,我就越想飞出身边这座整天都笼着灰色的北方城市,去看看青山绿水,看看波涛起伏的大海,看看真正的星光灿烂。高考落榜后选择了当兵,走了很多地方,先是从东到西,再从南到北,独自漂泊了7、8年,最后选择了这座绿色而又温暖的南方小城落下了脚,还闯下了一份自己喜欢的事业。再后来遇见欣慧,我想我这一辈子对生活再没有什么可奢求的了,只要能每天骑着摩托车载着她,她在身后搂着我的腰,送她上班;每天下班后一推开家门,就有她和孩子围上来,对着我不停地叽叽喳喳。这一切我曾经幻想了千百遍的幸福生活,在刚品尝完幸福斟给我的第一怀美酒,晶莹的酒怀就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习惯地在衣袋摸索了一下,想找出烟盒和打火机。却是空空的,原来我忘了欣慧已经把我所有的烟收走了,她一向不喜欢抽烟的人,讨厌烟味的程度胜过看见厨房里偶尔出没的蟑螂,硬是逼着我戒了本就可有可无的烟瘾。其实自她搬来和我一起住,我的很多习惯已经被她“霸道”地改变,例如进门要换拖鞋、定时换袜子、不准喝太浓的咖啡,渐渐地我自觉地习惯着她的习惯。
回家吧。始终都要面对欣慧的,我要笑,我要小心,维系好这个谎言。
回家是一段不长的路,而等我走到自己的家门口,有些莫名的疲惫。打开门,客厅的饭桌上,已经放着好几个碗碟。今天欣慧做了几道好菜,她一见我,还是叫着让我进屋前先换上拖鞋,洗了手再吃饭,然后如往日般坐在我的对面,边吃边说,眉飞色舞地不住问这问那,所有的一切与我们的平日没什么两样,所有的细节是那么熟悉,那么温馨。可那一碗欣慧精心调制的热干面,在很久以后,我一直想不起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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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欺骗
也许走到天涯
也走不出你的怀抱
也许唱着的老歌
也都和着你编的调子
沿着路边 你已经
留下了许多线索
让我 慢慢寻觅
这种云淡风清的日子
以前不知道欺骗一个人比爱一个人还要难,更要命的是你要骗的那个人是你一直在深爱着的。
我开始流鼻血了,常常是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先是鼻腔里一热,然后就开始流血,缓缓地,却很难止住,有时我甚至以为自己会在那一个平常的夜里,睡着了以后,就这样静静地流血,静静地死去,再也看不见第二天的日出。有两三次就发生在与欣慧待在一起时,我总是小心地捂住鼻子,借故躲到卫生间里去,处理好了才敢出来,欣慧要是问起,我就以上火之类的各种能想得出来的理由塞搪过去。
偷偷地再去了趟医院,还是找到那个老医生给我看病,他在给我做了一些检查后,很坦白地告诉我,我的情况不太好。我的口腔已经有了小片的粘膜感染,体温也偏高,大部分的血细胞都比正常人低。我也很坦然地说,我不会住院,我不想关在病房里,我不想身边的人知道我病了,我不想躺在病床上算计自己还有多少日子可以自由呼吸。
我说:“给我开药吧,不管多少,我带回家吃。”
医生没有再勉强我,给我开了最新才投入临床的环胞霉素A和红细胞生成素,还有些别的,叮嘱我按医嘱按时服药,一有什么异常反应,马上停药,来医院复诊。
临走前,我故作平淡地问:“您看我还有多少时间?”
他回答:“我手上有的病人一直活到现在,只要你不放弃希望,生命会还你个奇迹。”
他的话是在安慰我吧,虚无缥纱了一点,我却宁愿相信有奇迹,因为我还没有爱够,还想再靠近幸福一点。
我把从医院里开出的药,从标签到药瓶都换成安利的复合维生素了,还骗欣慧这是医生推荐我吃的,说是专为我这种免疫低下的人设计。我说这小小一瓶维生素要2百多块呢,她听了一吐舌头,说快赶上她的玉兰油净白套装了。后来欣慧总是盯着我早晚两次的吃“维生素”,从不让我拉下,那神情好象我一吃完这些药,就会成大力水手波派一样,而我只能报以涩涩地苦笑。
5月,天渐渐开始热了,欣慧公司忙了起来,最近一直在加班,回家后也总是一脸倦容,吃完晚饭,我们常常是相互依靠在沙发上,两个人都赖赖地,那儿也不想去,就翻出我以前收藏的那一大堆DVD来看,或是干脆静静地听歌。
天才刚刚黑下去,我们就都挤在蓝色的长沙发上。我坐在这一头,刚洗过澡的欣慧赤着脚仰躺在沙发上,腿架在沙发另一头的扶手上,头枕着我的大腿,湿湿的头发就那么散着,如瀑般泻在我身子的一侧。一支手放在我的手里,不老实地在我的手心轻轻挠着,另一支手在不断拂弄自己的发。我不用俯下身,也能闻见她身上在摇曳着脉脉的幽幽的味道。
音响里放出的是王菲柔软的声音,那是她的《红豆》,飘渺的曲子在我们不大的客厅里反复萦绕,我们都闭上了眼睛,一任情绪无边无际延展。
“还没好好地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散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这样子过了好久,欣慧的身子忽然抖动了一下,手也停了下来,可依旧闭着眼睛,只有细长的睫毛在微微地颤动。
她柔柔地说:“莫南,我们结婚吧。”
我突然被哽住,只能发出这样的低声,千言万语竟凝结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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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终点
天堂的路在那里
谁说过那里有天使整天歌唱
所有的人都在飞翔
没有人会悲伤
我多想问你
天堂是不是座清冷的宫殿
因为我知道
我一直在找
天堂的路在那里
下午的时候有点累了,浑身的器官都在疼,尤其是胸口象扎着无数的针。早早的离开电脑城,收工回家休息。这时是下午3点钟,太阳还高悬在空中,无情地烘烤着万物苍生。而西边的天空正在酝酿一层厚厚的乌云,好象正在向城市压过来,空气中有种不安的气氛在搅动,快要下雨了。
一推开家门,欣慧还没有回来,家中还是整洁样子,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凉意。不知什么时候,靠近门的鞋柜上放了一个紫色玻璃的方盘,晶莹剔透,很是可爱。原来是她买来专门让我们放钥匙的,前几次我就是匆匆忙忙出门,把钥匙丢家里了,等到自己下班一摸兜才发觉,只好坐在门口傻等欣慧回来给我开门。她取笑我,说要给我把钥匙象小学生那样挂在脖子上,我才不至于丢三拉四。没想到最后她想出了这样的主意,让我的钥匙摆在门口,别致的盘子会在每天上班前,勾引我一伸手就摸到打开家门的钥匙。
把手上的一串钥匙放进盘子里,那几下的声音很悦耳。
冰箱门粘着小纸条,是欣慧的留言,“莫南,要是你下班早,就先把土豆洗一洗,切成细丝,我回来后给你炒你最爱吃的醋溜土豆丝。“
挽起袖子,我把欣慧买好的土豆在水池里冲洗着,再刨去皮。好久没洗菜,切菜了,拿起菜刀案板,颇有些生疏感。以前欣慧对我切菜的工夫,十分佩服,到了近乎崇拜的地步。因为我当兵的时候,常常帮厨,尽管烧菜的手艺一般,切起菜来却是长短粗细,挥洒自如。
将土豆切成根根均匀的细丝,再放进一碗清水里浸着,轻轻地拌动一下,就可以等着下锅了。才收拾完土豆,莫名地一阵咳嗽,喉咙里突然一热,腥咸的味道涌进嘴巴,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嘴巴,可血还是顺着嘴角流下来,一滴血滴进了碗里,血花从碗底散了上来,红红的很刺人眼。死亡的阴影瞬间席卷大脑,脑海里在发蓝。心悸过后,埋怨自己,怎么还把一碗好不容易才准备好的菜弄脏了,又要换水,重新洗净。
才4点多,天越发的暗了,乌云已经卷去了先前似火的阳光,一块块的云彩由灰色很快地变为黑色,再变成墨一般的黑。风也在一点点加大,从小声呻吟,到咆哮一般,还卷起了沙尘。天提前进入了黑夜,房间里也阴沉沉的,连空气也变得凝重起来,我只能忍着胸痛拼命呼吸每一点的氧气。于是在书桌的抽屉里寻找我不久以前躲着欣慧放的一包“三五”烟,想站到凉台上点一根,将这股郁积在心里的气一起吐出。
拉开抽屉,里面却是空空如也,只有一张欣慧的小纸条,“烟我藏起来了,想抽,就自己找吧。”我叹了一口气,她藏起的东西我是不太可能找到的,尽管她搬进来才不到3个月。算了,还是上外面的超市买吧,然后我也藏一藏,看她是不是也找不到。
才想出门,有一道耀眼的闪电亮起,将已经沉入黑暗的世界瞬间照亮如白昼。过了一会儿,天边连续炸响几下“轰隆隆”的雷暴,近得象在耳边响起,震得天地有些晃动,震得我有些心慌意乱。
拿着伞走到楼下时,豆大的雨点已经开始倾泄下来,砸向大地一般。雨幕是那么密,几乎看不清前方几米远的路。还好街对面就是一家超市,我快步冲进店里,就这么几步路的功夫,我的肩膀和裤脚都被打湿了。买好了烟,外面的雨却没有停歇的意思,想起欣慧出门也没有带伞,于是给她打电话。
“我已经在公车上了,你在家门中那个车站接我吧,我有个好东西给你。”我再问她是什么,她怎么也不肯说,只让我好好地站在站台下等她。给我意外的喜悦,也已经成了她的一个习惯,我却不能给她一个女人最想要的答案,我一直在犹豫着,怎样对她说我已经得了绝症,还是就这样一直瞒着她,直到自己有一天最终坚持不住倒在她的面前,那样的话对她太不公平了,这些日子以来,她给我的太多了,而我还给她的幸福却是屈指可数。这些念头一直折磨着我,我眼前的未来,也被这场大雨遮蔽,再大的阳光也透不过乌云的。
打开伞,走出了超市,车站就在街对面不远处。路上只有寥寥几个行人,都缩在伞下,马路变得没有了尽头,世界泡在了雨里。我穿过人行道时,望向离着只有几十米远的车站,找寻着欣慧的身影,我想我还是不能象这场雨一样,遮住她的天空,没有希望,今天我就告诉她真像。记不得是那本书里的,活着的时候尽可能活的快乐一些,因为你可能要死很久。
等到一下刺耳的声音响起,眼前已是明亮无比,是道车灯晃住了我的眼睛,接着有什么狠狠地撞在我的腰上。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体是这么样轻,而且还能无比清晰地看见自己离开了地面,象片叶子一样飘了起来,然后又被无情地拉回了地面。
躺在地上,我竟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头竟还能转向车站的方向,曾让我那么心慌的血这时从我身体里汩汩流出,混着雨水在马路上四下流淌。
欣慧,我想,我给不了你要的答案了,看见阴沉的天空中已经有一条光铺成的阶梯降了下来,有几个长着翅膀的小人在拉着我上去。可我不想动,不想走,但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任由他们牵着,只能回过头,看着你向我奔跑过来,纷飞的大雨中,你的脸上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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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了咖啡,苦味在唇齿间来回不已。我从空中走回到了喧嚣的街市中,这里的繁华景象和两年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人来人往的世界里,一样有人在挽手同行,一样有人在茫然四顾,一样有人在匆忙寻觅,一样有人在享受生命。
莫南离开我,已经有两年的时间,可有些时候我会以为他只是出了趟远门,不知道我那一次的转过身,就能再看见熟悉的他站在家门口,对着我轻轻浅浅的笑,立在秋日融洽的风里。
有人说过:
要遇上一个人,只要用一分钟的时间;
要喜欢上一个人,只要用一句话的时间。
要爱上一个人,只要用一天的时间;
但要忘记一个人,却要用上一生的时间。
这一刻我在风里停摆。
有种悲伤没有眼泪,它只是突然地来袭,然后悄悄地退却。
在它轻轻叩响心门的那一刻,我还没有彻底地体会过快乐的味道。快乐一定像草莓蛋糕一样甜美吧?
人真是奇怪,开心的时候会流下眼泪,真正陷落低谷的时候时那些从眼睛里流出来的苦涩的水却全部都蒸发不见了。在我需要它们时他们居然都不见了。人生真是没有定数,连眼泪都不在悲伤时陪我,还要我去相信什么呢?
不想要哭不出来的软弱,也不要故作释然的坚强。只是想平静地等待泪划过麻木的脸,彻底放任埋在心底已久的悲哀。讨厌成长,讨厌时间的流逝,讨厌过年。总感觉年复一年无情的轮回会带走一些所拥有的宝贵东西,最后连泪水也不给我留下……
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灿烂的晨曦里迷惘,什么时候开始揭开旧伤驻足不前,什么时候再也没那个力气和时间赛跑,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写一些阴暗的东西,这些我已经全部不记得了。在时间巨大的沙漏中他们全被一粒粒沙掩埋了,抹杀了。从此消失在我的人生。都走吧!既然留不住也只得放手。
晨曦好刺眼,昨天的伤还在痛,咖啡凉了,头发乱了,泪水还是没有来。如果用灰色来形容悲哀,那么五彩的世界也只剩下这一种颜色。彼岸的花朵真的这么遥不可及吗?没有了让双眼模糊的泪水,终于把世界的本色看了个清楚……
有种悲伤没有眼泪,而今我也不会再没有自知之明地等待着它流过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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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时间: 20:47
----------------------------------------------曾有过这么个时刻,当我觉得自己是这世界的主人时,就像走在云彩上面一样,觉得很遥远,有时又觉得很累,摇摇晃晃的,我喜欢过那种 感觉,觉得连云里也充满了爱,所以才会摇摇晃晃。一个男人给过我那样的幸福,却又将之夺走。我现在哭,不是因为失去了他,爱...是因为我不再相信爱而 哭,那样热烈的爱,竟然毫无痕迹地消逝了,认识到爱什么都不是而无力的我,为这样的一个我而哭。
回复时间: 21:36
楼上的全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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