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见欢教案》 无事独上青楼,手掏兜,全身上下没钱我…

(第三部第二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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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 23:29:00&&本章字数:3290)  友情推荐新书:《战国七雄志》,架空历史新作   这两声喊出,墙内金铁之声顿歇,却听鲁智深一声豪笑:“兀那大和尚,当真了得!”   另一把洪亮语声当即愤然回道:“你这沙门倒也不差,可惜却是为虎作伥,呸!”   高强隔着墙头听得心急如焚,适才这几下交手时间虽短,不过相斗的几人恐怕没一个是庸手,此时又是夜斗,出手更加狠辣,却不知里面到底有没有见了血、伤了人?倘若伤了那美貌少女岂不可惜?   当下连忙助跑几步,一跃攀上墙头,底下许贯忠在他脚底托了一把,高强全身一轻,从墙头飞身而过,夜色下犹如一只大鸟一般,身姿甚为美妙,自我感觉良好那是不必说了。不过感觉归感觉,衙内的脑子却还没有生锈,半空中高喊一声:“请诸位住手,听小生一言!”这一嗓子可是必喊的,听适才杨志和石秀一过墙头就乒乒乓乓地一阵乱斗,几人交手之处定是离墙角不远,自己这一下子跳过去,不先表明敌我的话可是危险之极。   果然这一声喊出,高强平安落地,除了左脚下踩碎一块土疙瘩,导致落地时姿势不够优美、造型没能摆出来以外,一切还算令人满意。当然衙内的形象是必须注意的,当即将手中白纸扇“啪”地一声打开,在身前扇了几下,小风把衣襟吹的飘飘欲飞,另一手负于身后昂然而立,再加上许贯忠也纵身跳下立于其后,高强这出场也算是颇有气势的了。   只是等了片晌无人答话,高强大感无趣,忙查看园中局势,却见自己这边三人品字形地站定,将那几名明教徒围在当中,明显是占了点上风。那精壮大汉石宝和宝光如来邓元觉手持刀杖背向而立,中间留了一点空隙,那少女和英俊青年坐在地上,显然是二人中有人身上负伤,只是月色朦胧下却看不清是谁。   这几下大呼小叫再加上打斗声响,显然已惊动了大相国寺的僧众,园外隐隐有人声喧哗,偶尔“阿弥陀佛”等语清晰可闻,火把的光芒亦已甚为明亮。高强见势头不好,这几个明教教徒自赵挺之的相府中逃出,怎么说也是个贼名难洗,倘若当着这许多和尚的面可不好作手脚了。   不过这大相国寺的和尚也不是头一次打交道了,高强心念一转便计上心来,忙叫许贯忠去园门守住,只说高衙内今晚禅心忽动道心惟微,随智深大师来此再结善缘妙悟佛法,倘若能有所得自是与此地有大缘法,来日当重塑佛像金身,大做七七四十九天法事。这就是对出家人的行贿了,高强说话时故意将声音稍稍提高,以便几位明教徒能听得清楚,不至于有什么误会而暴起伤人。   果然许贯忠办事利索,过去在园门边一说就立竿见影。想那一众僧人都是识趣的,有眼尖的早已从门开处瞄到高衙内和鲁智深的“熟悉”身影,又听得诸般好处许愿,立时想起上次衙内来请鲁智深回去时布施的银钱布匹等物,换得的香油还没点完,做就的僧袍才穿上身。这次看来又是天降一注财喜,于是也不管这位贵人半夜三更跳墙进来在此搞什么神通,众僧皆入大欢喜境界,手或舞之,足或蹈之,“善哉善哉”不绝于耳,都踊跃回房去重续方才被打断的美梦,或是向佛祖座前敲几下木鱼,念几遍“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去了。   许贯忠以言语散去众僧,回身将园门掩上,遥遥向高强比了个手势,示意已经办妥。耳闻墙外人声逐渐远去,这边几人一起松了口气。高强固然是不想人多眼杂,那几个明教教徒逃了半晚,被人堵在这小菜园里已然是陷入绝境了,此刻虽不知这一伙人意欲何为,不过总好过一群僧人围上来。   眼见这几个明教徒神色间犹有狐疑,高强先来个自我介绍:“几位壮士,小生高强这厢有礼,日前在汴梁城东门外匆匆一晤,不想却在此重逢,实在是人生有缘,幸何如哉!”高强最近与文化人如蔡京、赵明诚等多所酬酢,说话间不由多了几分酸气,这两句说起来已经有些摇头晃脑了。   哪知这下媚眼抛给瞎子看,对面没一个领情的,只那大汉石宝闷声道:“阁下追踪某等到此,究竟有何用意,还是明说了吧!”   高强一窒,忙换了称呼笑道:“几位壮士休要怀疑,在下那日曾在太学与这位姑娘巧遇,听这位姑娘诉说当十大钱种种扰民之处,心中很是难平。本来在下虽然并无功名在身,却也有心为朝廷除此恶政,想要冒死为姑娘上奏,只是姑娘那日信了赵明诚这小子的巧言,将这大事托付于这等小人,在下却是无缘与几位结交。”   那少女“啊”的一声,登即被这番鬼话骗住了。本来这话放在几日前自然是不信,不过今晚被赵府的人喊打喊杀地追了半夜,对赵明诚这家伙实在是恨极,听到这高衙内言下对其极为不屑,心中甚是受落。   不过这少女也不是没大脑的人,刚吃了宰相公子的亏,对殿帅衙内自然要多几个心眼,高官子弟的心思实在是难以揣摩,因此只“啊”了一声便再无下文,一双大眼睛瞪着高强,只等他的下文。   高强见表白自己无效,当即转换策略,从这几人关心的所在再下说辞:“只是在下虽然不得姑娘等的信任,但为百姓担忧之心却不稍减。当日在下就跟家父说及此事,今天在朝堂上家父与几位交好的大臣一起上奏,官家体恤百姓,已经下旨要停铸停用当十钱了。”   “此话当真?!”闻言出声的不是美貌少女,却是那英俊青年,这令衙内又是一阵失望,只是随后而来的话语登时令他心下大慰,只听那少女惊道:“哥,当心你的伤!”   这一句话一举散去高强心头两重疑问:首先这少女与这位方腊长子方天定乃是同胞骨肉,那么便无须担心什么罗敷有夫的问题,自己这番救美看来颇能有点好处;其次受伤的是这方天定,俏佳人安然无恙,妙极妙极!   高强这边正在高兴,那边的青年已挣扎着站起,一手扶着身旁少女的肩膀,向高强问道:“这位衙内,适才所说官家已下旨停铸停用当十钱一事,能不能细说一番?”   高强便将傍晚时自家老爸所说的殿上言语复述一遍,其间不免加油添醋,例如如何将大钱给百姓带来的种种苦处上达天听,那便是本衙内听了姑娘你的话,再请御史台的某位世叔据实上奏,官家为之恻然;再如朝中颇有奸党要为此恶政张目,幸得家父与几位世叔仗义执言一一驳斥,才打消奸党气焰,令官家得以明了当十钱的种种弊病。   高强口才本来就好,况且这几人是小老百姓出身,又来自江南边远之地,对于朝堂之事所知有限,再加上刚被原本寄予厚望的赵相公狠狠摆了一道,对这番言语是深信不疑。听到高俅等“忠臣义士”与“奸党”面折庭争时不禁紧张万分,再听到“奸党”如何鬼祟悖理时不禁咬牙切齿,最后听到官家从谏如流,即日起不再铸造大钱,以小平钱换给百姓时,都不禁面露喜色。至于那“奸党”是谁,高强一字不提,却只有意无意地将赵挺之的名姓在其中穿插点缀,一盆脏水就这么悄没声息地泼了上去。   那青年一抱拳道:“如此说来,江南数百万百姓同感高衙内父子大恩,草民在此先谢过。”说着倒身下拜,行动间颇有滞涩,显然是牵动了伤处。那少女在旁相扶,却不敢劝阻,也随着下拜。   高强心中大喜,忙遥遥作势相扶:“这位壮士可是有伤在身?快快请起,壮士千里迢迢为民请命,真可谓义士,在下佩服之极。”为何只遥遥作势?只因那大汉石宝横刀站在当地,丝毫不肯让路,黝黑的面庞、森冷的目光再加上雪亮的刀,足以令高强掂量一下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可信度,这几步距离终究是不敢贸然上前。   却见那青年拜了两拜,复又站起道:“却不知衙内深夜到此,贵属又如此将草民等留下,究竟有何用意,还请衙内明言。”这青年虽然身上带伤,却显然是这一行的首领,其余三人都默不作声,唯他马首是瞻。   高强还没说话,那边鲁智深却豪笑起来,手中禅杖一摆道:“这位小哥休要误会,这衙内乃是洒家的徒弟,今晚听说几位被奸党追杀,便急忙跑来与洒家商议,说什么要设法相救,这才一路追了下来。”   也不知是天生对头,还是刚才没打过瘾,鲁智深话音才落,那邓元觉将手中禅杖一摆道:“你这沙门口出诳语,也不怕佛祖怪罪!既是存心相救,为何深夜追及,话也不说就先动兵器?”   鲁智深闻言不由得犯了嗔戒:“兀那秃驴,洒家若不是先投石问路,适才只怕已遭了尔等的毒手,还说什么洒家先动兵器?来来来,洒家与你这秃驴再战三百合!”镔铁禅杖上九个铁环响处,四条手臂并举,月色下两个光头又战在一处。   (第三部第十一章完)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更新时间: 21:54:00&&本章字数:3227)  高强闻言绝倒:人说当着和尚骂秃驴,那叫指桑骂槐,这位智深大师可好,是自己作着和尚还骂秃驴,难道说您那脑门上就枝繁叶茂了?看来这位真是深得禅宗三味,不但呵佛骂祖酒肉不拒,就连自己这和尚身份也一概视为虚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说来虽是好笑,不过这两个和尚动起手来声势煞是惊人。但见这边一个光头跃起,鲁智深双臂一晃力道何止千斤,三十八斤的镔铁禅杖搂头盖顶劈下,平地起一阵狂风,地下灰尘草枝四处乱飞;那边宝光如来邓元觉凛然不惧,一个秃瓢在地上一昂,挺手中月牙方便铲接架,只听当的一声大响,犹如洪钟大吕一般,震的旁边众人站脚不住,都向后倒退几步。   其声在这静夜中传出老远去,寺外的居民只道这寺中和尚半夜敲钟做什么法事,骂了几句翻身再睡;寺中的和尚却知是鲁智深大师与高衙内在此参详佛法,弄出这等大动静来真是始料不及,果真是佛法无边神通广大,传闻当日佛祖传法之时有天女散花钟磬齐鸣,又有八部天龙翻飞云集,却不知今日是否有这么大场面?善哉,善哉……   这边却是形势陡然紧张,那石宝见鲁智深这般威势,旁边还有两个好手虎视眈眈,这后进来的两个小子看身法也都不是庸手;自己这边却还有一个身上有伤,一个则是妙龄少女,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不由暗骂邓元觉莽撞,这哪是争强斗狠的时候?对方虽说诚意不见得有多少,总算是一直客客气气地说话,没来由动什么手?   石宝想到这里,刚要喝止这两个猛人,陡然见地下人影晃动,身旁微风飒然,暗叫一声不好,有人偷袭!此刻来不及细看形势,急忙足尖点地向后急退八尺,手中单刀在身前一抖,化出数朵刀花护住身体,只听密如连珠的一串声响,两柄刀在空中交击,迸出火花无数,黑夜中煞是好看。   石宝立定身形怒声喝道:“什么人暗中偷袭?”   只见一个高挺身影微微弓起身子立在身前,黑暗中更显得气势引而不发,语声冷冽:“无胆匪类!若非我家衙内一片苦心周全,尔等早就被开封府的官差拿去法办了,居然还有脸向我家衙内的师父动手,好不要脸!”却正是石秀出手,这黑夜之中欺身扑击,正是拼命三郎的本色。   高强见势不妙,这石三郎急于立功,说话动手都是毫不容情,这般打下去如何了局?虽然两个和尚对打,两个石头对峙,看来倒也登对,不过自己忙了大半夜,动用百十号人,难道就是给你们找地方单挑来的?眼看杨志在旁也跃跃欲动,那边许贯忠亦已悄悄走近来,手中想必已扣好了石子,这一动手便无法收拾了,当即尽平生之力叫道:“都慢动手,在下有话说!”   此话一出,除了鲁智深正与那邓元觉你一杖我一铲打得火星四溅,一时兴发收不住手之外,高强这边数人都停住动作。那石宝却愈发警惕,一双眼睛瞪的溜圆看着这边,心想这小子刚才出来时也是大叫住手好话说尽,结果手下打起来比官差都狠,不可轻信!   高强向两个“打得火热”的和尚看了一眼,无奈摇头,心知要让这两位停下手来决非自己的言语所能办到的,倒不如省些力气来跟这青年打好关系,当下拱手道:“既然家师和这位大师如此投契,不妨先不去打搅,请问几位义士上下如何称呼,此后如何打算?”   石宝与那青年面面相觑,都觉匪夷所思,这两个和尚斗的如此猛恶,哪里说得到投契二字?不过适才那偷袭的小子说得倒也有理,这高衙内倘若真的有甚加害之意,也无须费这许多力气了。   不过那少女心思细腻,想的却又深了一层:这高衙内对自己几人或者并无歹意,却也未免就别无企图。自己这般花容月貌,男子见了无不心旌摇动,这高衙内看似不经意间,两道目光却已数十次从自己身上掠过,身为女子岂有不知之理?此刻少女芳心对这高衙内早已大为改观,其人月光下朦胧看来倒也颇为潇洒……   那青年通了名姓,其实高强早已知晓三个男子的姓名,却还要装做初次听闻:“好,好名字!邓大师的法号机锋暗藏,石兄的名号……这个朴实坚忍,最好的还是兄台这天定二字,大有青云之志,好名字!”   本以为这下是正中下怀,谁知那少女“噗嗤”一笑道:“什么青云之志,我大哥取的是添丁进口的添丁,是我爹三十而立才得了儿子,就取了这么个名字。”   “啊,这个……”高强一阵尴尬,没想到这位堂堂明教太子爷居然是这么个名号,走出去岂不是难看?不过想来也是很合情理,那方腊也只是漆工出身,中年得子取这么个名字事属寻常,没叫得宝、来福就算不错了。   只是见那方添丁一脸的尴尬,高强灵机一动,忙笑道:“方兄如此英雄,令尊也必非等闲之辈,取这样的名号自然大有深意。据在下想来,令尊当是期望方兄幼年时得以生长,而长成后便大可一展青云之志了,是以这名号幼年时当做添丁,如今便为天定了。不知在下所解是否合宜?”   那青年闻言大喜,这高衙内果然是读书人,胸中学识可谓渊博,当即就坡下驴:“高衙内果然慧眼识珠,我爹正是这个意思,只可惜在下资质平平一事无成,所以到今天都不敢改名为天定,实在是有负他老人家的期望,惭愧啊惭愧。”   这一来双方距离陡然拉近,大有惺惺相惜情不自禁之慨,正要把臂言欢,忽听那边又是“当”的一声大响,两个长大和尚各自倒退几步,鲁智深的豪笑声再起:“好秃驴,果然有些气力,正是洒家的对手!”   邓元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真没见过一个僧人口口声声叫秃驴的。不过二人打了这么一会,他也知对手力大招猛,又是半夜相斗,一个疏神便是骨断筋折的下场,实在不是好耍的。他眼角瞥见方天定和高强这边敌意已消,心说贫僧没来由的与你这秃驴打个什么劲?:“你那和尚倒也不差,彼此彼此,贫僧看来只怕打上一夜也未见得有个胜负,何不就此罢手?”肚中转了几转,终究是拉不下脸来叫秃驴。   高强见状松一口气,心说你们总算打完了,好在没人死伤,过了瘾也就算了。忙堆起笑脸拉鲁智深来与方氏几人厮见,彼此说些久仰久仰的话。   待见礼毕,高强便叫许贯忠给方天定裹伤,原来是从赵府逃出时大腿上中了护院的一枝袖箭,行动间颇为不便,性命却无大碍。高强说起自己担心方天定等几人的安危,一直派石秀等人暗中监视赵府的动静,更驱令众泼皮扰乱街市、转移官差的注意力,这几人才能顺利到此休息。摆功劳时面上须当轻描淡写,言语中却须大谈困难与风险,以及自己的苦心孤诣排除万难,这些小把戏高强前世写报告时便驾轻就熟,此刻寥寥数句便说得几个朴实的老百姓感激涕零,就连最精细的石宝也没了多少提防之心,大家一起大骂赵挺之父子人面兽心尸位素餐。眼见那美貌少女方金芝也跟着恨恨连声,回想起前日在太学自己吃瘪的场面,相比之下真是天壤之别,高强更觉扬眉吐气,骂的格外痛快。   这正骂的起劲,方天定忽然拉住高强的手道:“高衙内,在下与你一见如故,有几句心腹言语相托,衙内当不会负我吧?”   高强一楞,心说你来京城上告当十大钱,这等大事本衙内都已经给你办妥了,还有什么心腹言语要托付给我?眼角瞥见石宝也是一楞,随即与方天定两个连打眼色意似异议,可知这事非同寻常,不由得好奇心起,却故作撇清道:“方兄英雄了得,便有什么为难之事也是反掌可定,何必说到托付二字?”   方天定不知这小衙内心肠九曲,倒觉得此人光明磊落,于是心意更坚,不理会石宝的眼色狂打,从怀中取出一物道:“高衙内,实不相瞒,在下这次上东京来,是受了龙游县令宗老爷的指点,要将这一条东南守备策寻机上呈给朝中大老。在下原本以为赵挺之与奸相蔡京作对,应当是个好官,谁知竟是这般……幸得遇到衙内这般义薄云天之人,必能令宗老爷的一片苦心得以上达天听。”说着将手中一个油布包裹的卷轴递过。   这几句话说出来,口气又是诚恳无比,饶是高强一向自诩脸皮超厚,却也险些经受不住,闹了个满脸通红,幸好此时夜深天暗,脸色变化不如白日明显,不然高衙内的脸红(而且还是因为一个男人!)传出去定是笑话一场了。   他定了定神才回过味来,却不忙接那卷轴,追问道:“方兄这是替龙游县令宗泽递的札子?是什么东南守备策?”   (第三部第十二章完)       (更新时间: 22:05:00&&本章字数:3371)  方天定见他不肯接这卷轴,心下不由发急,忙把这事的始末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说了出来。原来宗泽为一任地方官,每日苦思理民的方略,这一日手下来报,竟发现龙游县边境有一条银矿脉,品质竟是极高。只是其矿脉甚为隐秘,又是深藏地底,沿途多地下水和沙石层,几乎无法开掘,若非一次泥石流冲毁了山体,露出一点矿脉来,又恰好被宗泽一个善于鉴石堪地的心腹手下发现,这矿脉只怕再过个几百年也未必能见天日。   宗泽接报立刻出发,与那手下两人穿山越岭,寻觅适合开矿的地点,结果一径摸到邻县清溪县帮源洞中。哪知此地是明教禁地,多处设有埋伏,那手下当场中了窝弓药箭身亡,宗泽却被闻讯赶来的方腊和石宝等人带出了洞外。   此后的事情这方天定便不甚了了,只知那宗泽与方腊一番密谈之后,冥思了一夜,留下这一封卷轴,径自回龙游县去了。隔日方腊便找来方天定等几人,将这一封卷轴交给几人带上东京去,千叮万嘱必定要先上告当十大钱之事,看朝中哪位大老能一力担当此事,再将这卷轴献上。   说完前后经过,方天定一把将这卷轴塞在高强的手中,再用双手紧握住,两眼“深情款款”地望着高强道:“虽然衙内本无功名在身,但这一番折冲为咱们东南的百姓免了当十大钱,可见衙内是既有担当又急公好义的,又与朝中大老多有世交,必能不负宗老爷和家父的一番期望,还请收下这宗老爷的守备策。”   高强骤闻此事不由心中暗惊,虽说一个银矿不是小事,可这宗泽如此郑重其事,竟然不经由正常途径上报,而要通过几个明教教徒来上奏,究竟其中有何缘故?   不过眼下可不是详细追究其中原由的时候,这事不管是好是坏,落到自己手里总是多一张牌,况且这方天定如此“拳拳”之心,若是冷落了岂不伤人?那自己这大半夜劳师动众的不是白忙活了么?   忙正了正脸色,摆出最大义凛然的表情来,双手恭恭敬敬地将那卷轴接过,掌中犹如千钧之重:“方兄请放心,此事既然是为百姓福祗着想,在下虽然只有区区微力,也是义不容辞,包在小弟身上便是。”此刻关系非同一般,从“在下”已经升级为“小弟”了。   方天定见这高衙内将卷轴接过不由大喜,心头放下了千钧重担一般,顿时觉得浑身轻松,笑道:“既然大事已了,在下等也要告辞了,衙内可有法子送在下等出城?”   高强一楞,忙劝道:“方兄身上有伤,此刻又方交四鼓,城门未开,为何这么急于出城?依小弟之见,还是一同回小弟府中歇息数日,待腿伤养好了再做打算才是。”其实心里是想说,衙内我费了这许多工夫,为的还不是你这美貌的妹子?倘若是以前,要个手机号就搞定了,这时代可不同,人海茫茫交通又不发达,一旦分开了却上哪里找去?能争取个几天相处也是好的。   哪知这方天定却把头一摇:“衙内有所不知,我爹早就关照我,不论这事能否托付得人,一旦了结便须回程,片刻不得停留。现在既然有衙内担当此事,在下这次来汴梁可算成功了,自当立即起程回江南,至于这区区小伤却算不得什么,不劳衙内挂怀。”言下竟是去意甚坚。   高强一时楞住,心想你也不必这么听老爹的话吧,难道是看穿了本衙内对你妹子的狼子野心,因此急于跑路?只是话既然说到这份上,高强却也找不到借口挽留,只得勉强答应了。众人就在这菜园中说些闲话,那方天定说起宗泽在龙游县任上的诸般逸事,听得高强等人津津有味。   原来宗泽在当地官声甚好,尝有一日在县西门外见一村夫提了一捆菜蔬出城,上前一问原来是在市集上买的,宗泽当即大怒,命人用藤条将这村汉打了一顿,说道身为农夫而不事稼穑,反而去市集上向他人买菜,此风不可长。这事一经传开,全县农民都闻风悚然,一齐努力耕作。又说宗泽在崇宁初时号令县中将茶园尽数砍去,改种桑树,众父老没有一个能理解的,不过向来敬服宗泽的政令,都不敢怠慢,一齐将茶园砍去。等到崇宁四年蔡京下令行茶专卖法,凡有茶园者都要向官府交纳茶租钱,而且贩茶者要向官府买专用的茶引和茶笼,如果逾期或者越界贩茶就要受罚,被当地百姓称为茶大虫。可是这政令行到龙游县,全境没有一个茶园,一文茶租钱都不必交,更没有茶政扰民之患,而先前所载的桑树都已长成,蚕桑之利一时甲于东南,一县父老这才明白宗县令的好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高强听得津津有味,心想这位日后的抗金名将果然是有两把刷子,却不知这东南守备策里究竟写了什么锦囊妙计?   闲谈之间五鼓敲过,眼见东方既白,城门开放,高强将方天定一行直送出汴梁东门外,送了些银钱盘缠和伤药之属,众人洒泪而别。鲁智深和邓元觉却是不打不相识,大有惺惺相惜之慨,此刻也稽首而别。   眼见那窈窕背影消失在大道彼端,高强抻的脖子也长了,直到影踪不见才回过神来,怏怏回府去了。   此番连夜救人,鲁智深全程参与,对高强的表现大加赞赏,破例免了他一天的练功,让他回房休息去了。高强是如蒙大赦,连续两天没睡,这身体实在有些吃不消,回房蒙头睡到下午申时方起。   小环服侍着吃了一顿也不知是什么饭,高强沐浴更衣后坐在院中树下,将那宗泽手书的卷轴打开细读,却越读越是心惊。   据这卷轴中所言,这银矿脉在帮源洞中甚易采取,倘若以最先进的灰吹法冶炼,再加人手充足,每年计可得精银二十万两以上。要知蔡京执政之后下令天下坑冶的金银都运至内府收藏,饶是如此,崇宁年间每岁银课不过二十余万两,连支付辽国的岁币都不够,若是这银矿得以开采,无疑是对朝廷的一大力助。   只是这银矿的开采却有一桩难处:此地为明教禁地,等闲人不得入内,官府若要组织人手入内开矿,明教教徒势必不能干休。其时两浙路、福建路明教潜力极强,很多军人官吏也侍奉明尊,一旦激起大规模的民变,后果不堪设想,其损失可不是一个银矿所能弥补的。   因此宗泽与方腊一番商议之后,建议将此银矿与明教教徒共同开采,所得银两可用于当地教徒抵充各项租税,如此一来既免除了贫民因急于将手中粮食蚕丝等物变钱而横遭剥削之苦,又可以无偿利用明教教徒的劳动力,三则可以为朝廷提供大量的银两,实为一举数得。   只是此事却有几件不妥之处,一来与朝廷一向以铜钱形式收取赋税、而以金银作为宫廷用的奢侈品和对外交易的政策相悖;二来宗泽自己是被吕惠卿在大名府留守任上提拔起来的,属于被蔡京一党所排挤的人,而收敛天下金银却是蔡京所建议的法令,这般上言不用说是要被视为政敌的反攻倒算,管你是良法恶政一律打击,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说不定就此沉沦于宝文阁的卷牍之中了;三来宗泽官声虽好,不过这明教禁地出银之事究竟令方腊这教主放心不下,必定要全程监督这政令的上传下达。   因此宗泽苦思一夜,定下这投石问路之计,教方腊遣几个心腹教徒进京上告当十大钱扰民,以此来判明朝廷中的政治气候,寻找可以相互依赖的盟友,再将这银矿之事和盘托出,一举改变东南的赋税政策。   高强将这千余字的卷轴从头至尾细读了几遍,不禁掩卷而思。有宋一代,朝廷有事于西北,供奉仰于东南,江南的百姓虽然号称富庶,却担负着比全国其他地方重了近倍数的赋税,再加上后来东南应奉局的诸般恶政,终于官逼民反,酿成了方腊起义这样的大动乱,在宋辽金决战的最关键时刻对朝廷的财政构成了最彻底的破坏。如果要解决东南的问题,这明教禁地的银矿无疑是一个极好的契机。   只是,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吗?宗泽的这份卷轴,是否还有什么未竟之意呢?高强脑中各种念头纷至沓来:依稀记得现代这浙江确实是有个银矿开采的,不过具体的地名可是忘的一干二净了,难道就是这帮源洞银矿?可是又为什么历史上没有记载这样的大事呢?只要是确实上奏朝廷了,就一定会有所记载,可是自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有这么一档子事。   唯一的解释,那就是这事在历史上根本就被刻意的掩盖了,朝廷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银矿存在。可是,是谁这么做的呢?   按照通常的推理模式,这样做的结果一定是因为某种利益的驱动了,高强将手中的卷轴合拢放在桌上,闭上眼睛细细推想这银矿开采的各方互动,到底这其中,谁是真正受益的一方,谁又能最大限度地改变自己目前的处境呢?   朝廷?宗泽?蔡京?赵挺之?明教?……   高强矍然惊起,险些将桌上的茶杯也打翻了,却顾不上收拾,任由小环在一旁连声呼唤也没回神,脑中只转着这么一个名字:方腊,一定是方腊!   (第三部第十三章)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更新时间: 21:38:00&&本章字数:3300)  高强霍然站起,背着手在院中走来走去:“方腊,一定是方腊!”这件事倘若能按照宗泽所设想的那样进行,则明教将每年手握大批现银,并且这现银是可以用来抵充租税的,如此则明教就成为许多平民与官府间的组织,其教徒数量势必大大增加;其次,开采银矿必定要雇佣大批工人,明教作为这银矿的直接开采方自然也就掌握了这批壮劳力,随着岁月的推移这批劳动力显然会成为核心的教众,倘若再以兵法部勒,隐隐然就形成了半***化的中坚力量,如此一来方腊手中有钱有兵又有民众基础的支持,割据一方也非难事了。   “难道方腊的造反是早有预谋?从这时候就开始谋划了?”想到这里,忽地一阵凉风吹过,高强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出了一身冷汗,刚换上的内衣背心一块竟已湿透了。   小环在旁看的担心,见高强额头冷汗涔涔,赶紧上前取出丝巾擦拭,轻声问道:“衙内,可是天气太热了?这两天衙内也累坏了,还是回房去歇息一会吧。”   高强微微笑了笑,却轻摇了摇头:“不妨,我还要在此多坐一会,小环且再去替我沏壶茶来。”说着重新坐下,其实此刻时近黄昏,又是在这大树阴下,小院四周幽篁掩隐,时有凉风轻拂,还真说不上热。   小环眼中仍是放心不下,却也不能说什么,只微微一福,转身去再沏茶来。   高强望着她的窈窕背影,忽地有些感慨起来。倘若没有小环的悉心服侍,自己在这时代的生活恐怕要变得乏味和麻烦许多吧?起码在生活上就会多不少问题了,例如这吃饭穿衣等日常琐事就有一大堆不懂的东西,也亏得这姑娘没半句怨言,件件事伺候的自己熨帖周到,看她的样子似乎还很是乐在其中。   不过片刻之后,高强的思绪还是回到这帮源洞的银矿上来。历史上是没有这时朝廷在浙江开采银矿的记载的,甚至也没有明教教徒进京上告的事,如果不是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历史,恐怕这件事会就此湮没无闻。   那么,到底没有自己的历史会是如何一种进行?是朝廷中有人知晓了这事,却因为种种原因隐瞒不报,还是方腊见朝廷中无人可主持推行此事,索性将这银矿的发现给压了下来,自行设法开采?   想了半天不得要领,高强不禁废然一叹:这回到过去的勾当,可真不是人玩的!就算眼前似乎是一条史有明载的康庄大道,迈步上前时尚且步履唯艰,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更别说历史中本来就有无数被有意或无意歪曲和隐瞒的真相,放眼望去就如一条羊肠小道上还满布荆棘,中间甚至是有地雷陷阱若干。这一条路偏又是如此的孤单,任何时候都不会有一个盟友与自己同行,只有将这一切心绪都埋在自己的心底,抑且尽付杜康……   心中忽地想起大晏相公的一句名词来:“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   “衙内又在吟词么?可用师师歌舞?”耳旁忽然传来这略显稚嫩,却已甚为柔美清婉的语声,高强循声望去,却见师师一身浅绿的轻罗窄袖,两绺垂髫上各挂着一串璎珞,单手挽着那管前日从蔡京府上带回的和田玉萧,俏生生地立在夕阳下,竹林边,竟宛如一幅极精致的图画般,令人不知不觉间便沉醉其中而忘忧。   “师师,可还记得你初到本衙内府中的那一日,在这小院中为本衙内唱李太白的将进酒么?今日衙内想听你唱另一曲,也是诗仙的绝唱,行路难,可会么?”所谓睹物思人,睹人亦会令人重新拾起往日的心境,此刻高强前路漫漫,不由便想起这首行路难来。   “师师会得,请衙内安坐听来。”小师师福了一福,便就手中玉萧打了几下拍子,曼声唱道:“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值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语音虽仍略显稚嫩,以弱龄女儿之身唱这太白居士的豪放之音亦未能尽其神髓,然而高强此刻心绪正如这诗中意境,不片刻已沉浸其中。   “行路何其难乎!眼前蔡京复相之事未决,虽已多方筹谋定计,貌似胸有成竹,但世事有不可知,人情有不可察,事未行又如何逆料成败?就算蔡京复相,自己投身仕宦,上有昏君赵佶,权相蔡京,下有一众谗佞之臣如童贯、杨戬之流,朝堂不见清流惟有群魔乱舞,国事又当如何收拾?这还不算,外有辽金夏吐蕃大理等豺狼虎视眈眈,内有各地民怨四起人心败坏,如方腊这等仗恃一方势力欲有所图谋的野心家更隐伏着不知多少,我虽然‘夸称’是来自未来,然而手中一没钱粮二没兵马,在世人眼中亦是纨绔子弟一名,更兼玻璃、水泥、蒸汽机、TNT、小高炉等等高科技玩意一窍不通,史学史才史识亦是多多欠奉,民主改革什么的一概不敢动手,就凭我一己之力想要挽大厦之将倾,前路何其艰难!”   高强微微苦笑一下,尽管现实如此,自己却又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么?人生无非飘来荡去,不管是在北宋徽宗朝还是在21世纪,人都是一样在红尘中挣扎而已,有这样的机会去体验同时代的人所无法体验的生活,人生的色采想必是不会变作苍白的吧?路虽难行,有这一双脚慢慢走去,只须留下几个脚印,不也是人生一桩快事吗   “……直挂云帆济沧海~”师师唱到结尾处,尾音向上微微一扬,如同拉出一抹亮色,恰好应了这首名诗的意境。   “好,唱的好!”高强拍手叫好,心中却已暗下决心:天幸这帮源洞的银矿之事落在我手里,焉知不是上天要借我之手来扭转乾坤?若要解决这大宋积弊,以自己目前的地位和资本来说实在是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想要获取更高的地位则必须要等待三年以后的大比,自己倘若能串通蔡京弄一个同进士出身,再有些实绩打底,一切顺利的话当可于数年之内到达接近中枢宰辅的位置。不过这实绩当从何处而来?   这中间有近三年的时间,自己又只得一个荫补入仕,能有个低级的地方实缺就算不错了,又与大事何补?如此看来,此番帮源洞银矿之事倒还是一个契机了,这东南五路,衙内我必是要去走上一遭了!   “果然唱的好曲!”园门处亦应声传来一句赞叹,师师听了高强的赞语本自有些害羞,一听有外客前来便不做声,低头站在一旁。   高强抬头看去,却见燕青和陆谦二人并肩站在门口,心中就是一喜,看来自己叫他们去办的事已有了眉目,当即将一些心绪都抛在脑后,笑着叫小环带师师退去,又吩咐开出饭来,与这两人边吃边谈。   两人谢过了入座,陆谦首先道:“照衙内的吩咐,末将去城外各处花农之处寻觅,的确发觉了有一家种了些衙内所说的紫色小草,因其除了有些淡淡香气之外并无甚出奇之处,故此并未大量栽种。末将采了些样本在此,又请汴梁城中甜水巷一带的几家金紫医铺看了,按照衙内所言的以药剂萃取之法,果然得了些精油在此,请衙内过目。”说着从怀中取出几株小草和一个小瓷瓶来。   高强一喜,忙拿起那几株草来仔细看去,又凑在鼻子前闻了一闻,果然就是21世纪风行一时的薰衣草了。记得以这草萃取出来的精油洵为女子恩物,功能美容护肤定心安神,对于去除面部的小小瑕疵更是大有奇效,配合什么SPA水疗亦有多种运用之功。这东西倘若再加上些包装宣传,必定能在这娱乐业空前发达的汴梁城轰动一时,以此在宫廷内打通关节岂非无往而不利?   问明了那家花农只种了千余株这薰衣草,高强立命陆谦持殿前司的令牌去将这一处花圃尽数买下,再雇人大规模种植,旁边亦要建起萃取作坊,请高手医官主持,预计一年之内,这百余亩的花圃足可供应千两精油之数,彼时市场必已打开,当可视情形觅地再建新花圃了。一应花费自然不用高强自己掏腰包,反正老爸高俅掌握军需供应,内中可以揩油水之处不胜枚举,用来为大宋的未来做些贡献,岂非好过平白被花差了去?   陆谦领了差使,抖擞精神自去操办,料想以殿前司的名义临一种花小农,自然是雷厉风行叱嗟立办,其中陆虞候可以沾手之处也不会少了。   这边了了一件,那边燕青从怀中取出一个卷轴来,高强接过展开一看,却见其上画着五六个女子,或艳妆或淡抹,或明丽或淡雅,均是极其出色的美女,旁边以工笔写着小字,却是些评语之类。   高强看了燕青一眼道:“小乙,这些是什么女子?”   燕青笑道:“回衙内,这是小乙这几日出没汴梁的各处勾栏瓦舍,青楼妓馆,所见的几位出色当行的女子,小乙费了半夜之功,秃笔绘就图形在此,并附了些评语,以便衙内甄选。”   (第三部第十四章完)   广告时间:友情推荐都市新书《跟往事干杯》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更新时间: 19:53:00&&本章字数:3296)  推荐新书《欲医-妙手神针》,戴小楼新作,听名字就是有***内容的,啊,我什么都没说。。。。。。   高强闻言又惊又喜,他本来命燕青在这汴梁城中寻觅合适的烟花女子,准备效原史中赵佶逛青楼的故事,以此做个进言的契机,不过却也没料到这位浪子这么快就有了眉目,而且妙笔丹青,绘了这么一份图卷出来,不但个个美人栩栩如生,更难得还有评语在旁,心想果然燕青不负浪子之名,风月场中的专业人士就是与众不同,此图真可谓东京六艳图了。   待到展图细看,其上美人六名,端的是争奇斗妍,春兰秋菊各擅胜场。高强一一细看下来,眼前陡地一亮,见图卷右下方绘着一人,体形纤侬合度,眉目未语含情,一张瓜子脸上宜嗔宜喜,竟似要从那卷轴上迈步走下来一般。   高强一喜,指着这美人道:“小乙哥,这美人是谁?”   燕青一笑道:“衙内问的却正好,这美人乃是朱雀门外西瓦舍的花魁行首,家中姓白,行中都叫她沉香。其人不惟相貌身姿为汴梁城风月场中的上品人物,且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开颐解语妙处宜人,令人与之相对不由沉醉忘忧。更有一桩绝妙处,其所唱的词曲是典雅华美,极尽工巧之能事,每一出辄坊间传唱,其精雅处可方之少游词,但却未闻他处流传。以燕青看来,若非其本人所作,则其身后必有能者。”   “白沉香?身后还有能者?”高强微微一怔,燕青的品位他也是知道一些的,能得他如此赞许,这白沉香的词曲当为一时之选。只是这身后的能者又会是谁,居然能与苏门四学士之一的秦少游相提并论?   “小乙,这白沉香有何名作佳曲,能当得你这般赞誉?”   “衙内请听这曲。”燕青一笑,举手在空中虚打了几下拍子,轻声吟道:“风销焰蜡,露沮烘炉,花市光相射。桂华流瓦,纤云散……”   听到“桂华流瓦”这一句,高强猛地醒起:“周邦彦!”记得以前读王国维的《人间词话》,说到周邦彦词与秦少游词的比较时,便举了这阕“解语花”作例子,因此记得。如果燕青唱的是另外一首词,他倒还没这么熟悉,只因这周邦彦善作长调,一词动辄百余字,高强读书是不求甚解,可没这耐性去细细揣摩他。   “周美成?”燕青也是一怔:“小乙这几日留恋勾栏瓦舍,倒也听人提起过这位词人的名字,说他于神宗时献‘汴京赋’而为太学正,现今居秘书郎,精擅词工和音律,近年来却鲜有佳品问世,没想到原来是窝在这白行首的身后了。只是这清真居士也算是一时词宗了,这白行首为何有如此能为,数年来竟能独霸其词作?这其中倒是蹊跷了。还有,衙内又是如何知道这词的作者是清真居士的?”   “啊,这个……”高强一时语塞,还好颇有急智,忙道:“眼下本朝工词者不如前朝之盛,秦少游之后便推周清真了,衙内我也是据这词作的境界推想而已。小乙你说的不错,这其中确实有些蹊跷,不过此女既然能这般内秀,于本衙内的大事是大有好处的,此刻天时尚早,你我何不前去一探究竟?”还是早早岔开话题的好。   燕青见他兴致勃勃,自然无有不从,于是二人带了些银两铜钱,出得殿帅府径直往南,过了景灵西宫和开封府,转浚仪桥大街往西行去,便是东京汴梁城夜生活最繁华的去处之一——朱雀门西大街,被汴京的百姓称作院街的便是。   此地异常繁华,入夜更觉兴旺,各家店铺灯火通明,人烟往来摩肩接踵,曹婆婆羹汤店、李四茶馆、鹿家包子铺等名店前都是人声鼎沸排起了长队,到处都是一派歌舞升平景象。这里的各家妓馆青楼却比东门外太学附近的多些格调,并不见什么流莺飞燕在外招摇,门口都挂上了红红绿绿的纱罗,遮住内里的风景,来往人众偶尔将纱罗掀起,里面便泻出歌舞谑笑等声来,勾得外面的人心里直痒痒。此地帮闲人众甚多,只要是见到路人似有驻足之意,便即上前兜揽,三言两语便知了虚实,腰间有无银两,对京中的各处妓馆是否熟悉,是老客还是青头,这些帮闲是几句话就摸个门清。   高强到了此地,精神便是一振,这等征歌逐色之地确实有助人放松精神的功效,更别说他现下心事重重,来此却是恰好。那等帮闲也是识趣,老远便认出了这位汴京风月场中的名人,再看旁边竟是这几日风头正劲的燕小乙,这两位凑在一起,那是憋着要一掷千金、风靡万千歌女心来了,哪还有不上来巴结之理?只可惜今日高衙内乃是有所为而来,摇着手中折扇一径笑过,身后只留下众帮闲的叹息声一片。   三转两转到了一处瓦舍旁,高强见门头上挂着块匾,这些日子来也曾读些古书,认得上写的是“容乐坊”三个大字,字体俊雅遒丽,一看便知出自高人之手,只不过下面的落款却看不清楚,不知是何人所提。   燕青日前才来过这里,这等风流人物那是等闲少见的,此处的帮闲几乎都认得,当时便围上来几个迎接,待见随后的竟是花花太岁驾到,那是第一等的寻芳客了(这第一等自然是指出手阔绰而言,至于风雅唱和这位衙内出了名是一窍不通),个个抖擞起精神来逢迎,点头哈腰地领进门去。   老鸨上来满面堆欢,一听这高衙内今日要点花魁白沉香,暗地里就是眉头一皱,心说这俗物怎么恰好这时候来,里面那位老才子可在呢!忙笑道:“衙内却是不巧,今日香香闭门修曲,循例是不见客的,嬷嬷我另寻一位更胜于她的姑娘来与衙内唱曲,可好?”   高强心说要听曲的话有几个能比得上我院里的那位小师师,难道本衙内真是有空来找乐子的?燕青是眉目挑通的人物,不待高强开口便上前笑道:“这嬷嬷却是好意,怎奈我家衙内平日里习文练武,等闲也不得空,今日幕名而来,还望嬷嬷行个方便,前去通报一声,只求见上一面便了。”看来这时代青楼的风气甚好,求的是风流佳话,恶的是仗势凌人,是以燕青笑语晏然,丝毫不拿身份来压人。   那老鸨见说的客气,又是这等风流俊俏的人物,心下便肯了,忙叫两个歌女来陪高衙内小坐,又叫奉上茗茶点心,一壁进去通报。   高强坐在那里东张西望,见这容乐坊地方不大,布置的倒很幽雅,处处多闻丝竹歌舞,却不很听到淫声浪语借酒撒疯等声音,不由暗暗点头,心想高级娱乐场所正该如此。工夫不大那老鸨便出来了,却笑的一脸不尴不尬:“衙内,今日香香姑娘实在是倦的很了,只是听得衙内一片诚心却也感动,叫嬷嬷我给衙内出个题目,倘若衙内答的中式,那便是有缘,倘若不中式么……”   高强心中倒觉得有趣起来,这等桥段以往只在戏文里见到,今日难得碰上一回,玩玩倒也无妨:“就请嬷嬷出题。”   那老鸨本来惴惴不安,生怕这小太岁发飚,这时见他答应的爽气,却也意外,赶紧一顶高帽子送上:“衙内这般潇洒,真是不枉了风流二字,嬷嬷我佩服的紧啊。”这就叫抬你上轿,先让你的身份端起来,免得待会你答不出题来翻脸砸场子,小小容乐坊可经不住你殿帅府那些如狼似虎的兵丁。   只见那老鸨向两个歌女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旋即奏起丝竹管弦,唱的却正是燕青适才所唱的那首“解语花”,只是这两个歌女资质平平,转折间少了许多韵味,高强听过了小乙的演绎,再来听这二流歌手的演唱不由得索然无味起来。   好容易一曲唱罢,那老鸨战战兢兢地上来说题目,却是问高强这词中有何处不妥,当如何改动?高强一听便知,这位白沉香姑娘是有意刁难,这当今有几个人能挑出周邦彦的毛病的?好在本衙内来自九百年后,又恰好读到了《人间词话》中的评论,此刻正好卖弄:“这真是绝妙好词!虽然意境不如欧阳永叔、秦少游词,然言情体物可谓穷极工巧。只是其中以桂华二字代替月字,可谓白璧微瑕。词中忌用代字,凡用代字者,若不是意境不足,就是词句不妙。当日苏学士问秦观近作,秦举‘小楼连苑横空,下窥绣毂雕鞍过’,被苏学士讥为‘十三字只说得骑马楼前过’,今日香香姑娘的词也是这个毛病。至于如何改动么……”故作沉吟片晌,其实是回想王国维有没有说过改动,却半天想不出来,只好笑道:“本衙内眼高手低,这改动却是不能了,只答得半式,嬷嬷请去回报香香姑娘便了。”   那老鸨一脸的狐疑,想是觉得这俗物怎地也说的长篇大论,对错什么的却也不能分辨,囫囵记着便往后进去了。少停便满脸喜色地跑进来,半身肥肉抖出波浪粼粼,气喘吁吁地道:“衙内果是有缘人,香香姑娘请衙内至水阁安坐片刻,待匀了粉妆便出来与衙内见面。”   (第三部第十五章完)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更新时间: 11:50:00&&本章字数:3368)  衙内吐血强推:《泰坦传奇》作者、资深作家超级肥鸭最新力作《九鼎问天录》,我不推荐是我的错,我推荐了你不看是你的错,看了觉得不好是肥鸭的错~~~   高强一听大喜,能在这时代的大才子面前显示自己的“才学”,那是回到过去的生涯中第一等快事,如今这扬眉吐气的机会落到自己头上,正是幸何如之!赶紧整了整衣冠,周身看过并无甚尴尬处,折扇啪地一声合起,指点那老鸨道:“头前带啊~路!”一时兴起,连昆腔都出来了,只可惜这时代并无京剧,满堂无一人知道喝彩,衙内只得暗叹一声“晦气!媚眼丢给瞎子看”。   此刻已近二更,天上明月半升,却正是这院街的热闹之时,四面丝竹歌舞不绝于耳,不时有红男绿女嬉笑而过。老鸨提着个宫灯,摇晃着一个“丰满”的身子在前引路,高强随后漫行,燕青微微落后半步跟着。   一路行来渐渐幽深,几个转弯过后人声渐渐已不可闻,偶尔飘来些管弦声音却犹如天籁,令此地平添一丝雅致。高强正自点头暗喜“此地果然不俗”,脚下转过一丛矮树,眼前陡然出现一洼池水,池中一道画舫四角宫灯高悬,余外都是轻纱遮蔽,而四周女墙都以藤萝衍蔓,分外衬得那画舫如天上宫阙一般。   高强见状情不自禁地叫声“好”!想起以前去苏州旅游,所见的拙政园亦不过如此,再加上此处乃是活生生的古韵佳人,心中益发多几分激赏,只可惜少了点点江南烟雨,否则真可称是人间仙境了。   这边话音才落,那画舫上亦应声道:“烛花报,贵客到!可是高衙内到了么?”这莺莺呖呖之声方过,只见那画舫的门帘一挑,两盏宫灯并出,一对侍女分列,中间一位盛装丽人飘身出迎。   虽然有灯火照亮,无奈隔得这几步,影影绰绰的不甚分明,高强紧赶几步到得近前,那丽人盈盈一福,娇声道:“小女子白沉香,见过高衙内。”   真好个美人!先前看燕青的妙笔生花,那画上美人仿佛活的一般,对画便如对着一位活色生香的美人;待此时见到白沉香本人,竟觉得这真人也好似在画中游移,不惟眉目如画,行动娉婷,那一种幽雅中隐含的媚态亦是禁制不住地流泻出来,令人一见便顿忘己身。   高强停了好一刻才醒悟过来,心中暗惊:这白沉香不愧是一方花魁,只这一见便让人有把持不定的感觉,怪道是这般难求一见,如此姿色象是天生来媚惑男人的,确实不应轻出。还好本衙内来自九百年后,平时网络上电视上见的美人海了去,总算也有点免疫力,否则还真被你给镇住了也不一定!   忙上前虚做搀扶状:“香香姑娘请起,姑娘的才名本衙内闻之已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幸甚幸甚!”却是不好就扶上去的,更不可提什么艳名,只能提她的才名,否则岂不是成了急色鬼?   那白沉香眼中微微掠过讶色,想是觉得这出名的俗物高衙内怎地这般吐属斯文,不过这人先前一语点出周邦彦词中的瑕疵,却也是有些才学,看来传言多有虚妄,这高衙内究竟腹中有无才学,让那老才子一试便知。   当下轻启朱唇笑道:“衙内一语点出小女子词句中的瑕疵,才是真正的才子呢,香香在衙内面前哪里敢提什么文才,便请入内详叙。”说着伸手肃客。   高强却不忙入内,拉过燕青向白沉香笑道:“香香姑娘且慢,本衙内这燕青兄弟乃是当今少有的少年风流人物,姑娘亦来见过才是。”   那白沉香闻言吃了一惊,本来老鸨只提起了高衙内到访,又见这燕青跟在高强身后默不作声,只道是清客帮闲之流,故此并不理会。此刻听了这话方才知道怠慢了客人,那是倡家的头等大忌,忙上前赔笑:“燕小哥是这般的身份,偏生为人又这般恬忍,衙内不提便不则声,小女子真真是识不得了,还望小哥包涵则个。”一阵轻言浅笑,教人便有心发作亦不可得。   燕青踏上半步与高强并列,脊背微微一挺,白沉香登时便觉眼前一亮,只见他头戴木瓜心攒顶头巾,身穿银丝纱团领白衫,颈项上系着一方鹅黄香罗丝巾,左鬓旁簪着一朵刚摘下来的月白梨花,拱手笑道:“香香姑娘客气了,小可只是衙内身边的仆役,姑娘对衙内恭敬,那便是小可的大体面了,这些虚文却不必放在心上。”真个是玉树临风赛潘安,一朵梨花压海棠的潇洒!   白沉香是何等人物,身为瓦舍的花魁行首,汴京中的风流少年青年中年老年等等是见过无数,却也少见这般倜傥的人物,又听高强语气中与他显然交情匪浅,不由暗自纳罕:“怎地这等俊品人物我竟从没听人提起过!”只是欢场中讲究的是迎来送往,忌的是轻抛寸心,再如何倜傥也只认作是寻常客户罢了,是以香香也只微一摇神,随即又挂起笑容道:“难得燕小哥这般气量,小女子却是有福了,这便请衙内与燕小哥入内奉茶。”   说罢当先引路,早有使女掀起纱帘,高强与燕青并肩入内。本来高强先前在外面求见这白沉香如此之难,还怕见面之后又是冷言淡语的不招人待见,这刻看这位花魁却是笑语宜人,片刻便令人如坐春风,不由深觉纳罕,想来此处的规矩是严进宽出,既然获准一见,那便是倾力迎候,务要令寻芳客满意而归的。   进得舱房,这里却是清幽雅致的很,并无什么堂皇的装饰,一壁摆设的都是清水花梨木的家私,墙角用大瓷盆栽着一人来高的花木,桌上摆着六色小点,三副杯盏,一旁几个伴奏的乐师和使女见有客来,都起身万福,高强挥手叫罢了,三人各自落座。免不得又是一番推杯换盏,高强一面应酬,肚中却暗自嘀咕:“那周大词人却不知在哪里猫着?”   正思量间,白沉香笑盈盈道:“适才高衙内一言点破小女子词句中的瑕疵,文才识见令人叹服。却不知衙内可曾作得什么精妙的辞章,可否借来与小女子一观?”   高强一楞,这词的精华集于五代和北宋,南渡后的词人便多了些破败的气象,自己若要再行剽窃之事,唯一能与北宋如欧阳修、苏轼、秦观等人颉颃的也只有辛弃疾一人而已,非此不足以压倒周美成这样的大词人。不过那位的豪放词章怎么看也不适合眼下的烟花歌舞之地,总不能叫这位娇怯怯的花魁娘子高歌“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吧?只是就此偃旗息鼓收兵回营,却又心有不甘,若不能在此将这白沉香一举慑服,如何能指望靠她拢住皇帝、为自己的进身张本?   正在踌躇间,忽地灵机一动,想起一阕千古绝唱来,暗叫一声“辛稼轩,得罪了!”当即展颜笑道:“本衙内向日惟务游荡,年来方才承庭训读书,故此词作不多,亦不能与香香姑娘的妙曲有所匡正,不过闲暇时也作得一两阕在此,音律却是不通了,请姑娘雅正。”说着便叫纸笔,自己的一手毛笔字那是见不得人的,只好教燕青笔录,自己口述,将那阕“青玉案”给抄了出来。   这词既出,燕青一面笔录,一面随口便配上了曲调来,只见他手下笔走龙蛇,口中低吟浅唱:“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只唱得这一句,白沉香面色急变霍然站起,丝毫不顾什么淑女风范,两步抢到燕青身后,俯着身子看他写字,耳朵竖得高高地听这位浪子唱词。便是这一俯身,她胸前丝罗轻荡,一抹香肌乍现,半截沟壑隐藏,灯光下愈显得白腻幼滑光芒耀眼,落在高强眼中不由心头就是一荡,刚念到的“笑语盈盈暗香去”险些变作了“笑问客从何处来”,后面的更差点接不上来,忙收摄心神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才将这一阕续完了。   全曲录出,燕青方才搁笔,白沉香一把将那笺纸抢过,也不要什么伴奏的丝竹,就着方才燕青的曲调稍作变化,清声将这一阕“青玉案-元夕”唱出。这番“知名歌星”的演绎与燕青又有不同,也有别于小师师那清亮明丽的嗓音,这白沉香的音质是澄净透明处如晴空,低回婉转处似幽咽,唱起这等思慕怅惘的词句来更是如鱼得水。   一阕唱罢四座无声,似这般的辛稼轩的绝妙词句、燕小乙的音律,再加上白沉香的京中瓦舍首屈一指的唱腔,饶是高强这等来自九百年后的人、耳中灌满了世界各地的音乐元素的人也听得呆了,更遑论这时代的众人了,那白沉香身为歌者更是全心投入,余音犹自在檀口中萦绕,竟是无法自拔了。   忽听画屏后一人长叹一声:“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真是绝妙好词,好一个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声出人入,画屏后转出一人,只见他五十上下,一袭青衫三绺长髯,容貌甚是清矍,只是此刻双眼有些失神,失魂落魄之处比之白沉香更加不堪。   高强一见这人情状,心中明镜一般:这人必是周邦彦无疑了,且看本衙内与你一较高下,这位花魁娘子关系着本衙内的仕宦之途,岂能容你在旁窥伺!   (第三部第十六章完)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更新时间: 20:12:00&&本章字数:3381)  继续推荐:戴小楼新书《欲医-妙手神针》,今夜的更新浪潮,恐怕将引发一股新的欲望波澜~~~我还是什么都没说.....   虽然心下明知,面上却还是要装作不识,高强讶异道:“这位先生见解超人,却不知上下如何称呼?”   那人慨叹一声,长揖道:“老夫周邦彦,草字美成,平生并无所长,惟好填词弄曲,这厢见过高衙内了。这见解超人云云,怎敢在衙内面前擅称?老夫那阕解语花本是平生少有的佳作,自诩可上追少游词了,哪知适才衙内那词忌用代字的评语,实在令老夫汗颜哪!”   高强心下却也慨叹一声:该汗颜的是我才对啊,不但剽窃了辛弃疾,连王国维先生也不放过,拿来欺负你这“入土”了几百年的大词人,惭愧惭愧。忙拱手道:“原来是清真居士当面,失敬失敬!然则适才小生在外面所听的那一阕‘解语花’就是先生的大作么?”当着名士的面,称呼也多几分酸气。   那白沉香见到周邦彦出来时,面色便骤然一沉颇为不善,此刻听到说起了这“解语花”的作者,更是柳眉一竖当即发作:“周邦彦,当日你曾答应奴家什么来?这词的作者可是你么?”   这话听着却是蹊跷,这词流传千古,怎地竟不是周邦彦?那他又为何这般说?高强心中疑云顿起,又想起来时曾与燕青商议,这周邦彦几年来不闻有什么新作面世,倒是容乐坊的香香姑娘屡有新词唱彻汴京的街巷,其中的缘故只怕就要揭晓了,当即与燕青换了个眼色,在旁并不出声,静观二人说话。   却见周邦彦又是一声长叹道:“香香姑娘,当日你以填词赌赛赢了老夫,却至今也不肯说出那词的作者究竟何人,只教老夫在此为你填词,到如今两年有奇,如今有高衙内这般大家在此,还不肯容老夫自去么?”   高强暗吃一惊:这话说的可有点玄啊,居然三年前就有人填词赢了周邦彦,那会是谁,怎地史书上不闻有这么一个人?忙开口问道:“竟有此事?香香姑娘可否为本衙内细说端详?”   他这一开口,白沉香却不敢怠慢,勾栏中向来最敬的是豪客与才子,如今这位小衙内二者兼具,那是等闲也请不来的第一等客人了,忙笑着将这件青楼秘事给说了出来。   原来两年前一日,周邦彦醉入容乐坊,唤来白沉香唱曲,却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神经,听什么都叫不满意,大言什么“秦观之后无人知词”。当时白沉香羞恼非常,三言两语便与周邦彦定下赌约,一盏茶时间内双方各填一首新词,容乐坊中不拘何人都可以应试,而后各自给对方挑毛病,谁输了东道就认罚。老周一来喝的有点高,二来自恃才调,一口就答应下来,谱的是就是这阕“解语花”,本以为是平生力作,正在得意,哪知被白沉香拿进里间去,不片刻便掷出来,点的就是这“桂华”二字不妥。   老周踌躇半晌,废然一叹正要认输,忽然想起对方的词还未过目,忙索要来看时,只惊得浑身冷汗涔涔而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输的心服口服。这东道一输,白行首划下道儿来时,却是要老周终身为自己填词,而且不得署上自己的名字,就此框住了这位老才子在此。   高强听得惊叹不已,这朝代居然还有人能让周清真吃这么大一个亏?也要那令老周甘拜下风的词来看时,白沉香一笑,向画屏后一转,不片刻又出来,手中已持着一张纸笺。   高强接过来看时,只见上面用工笔小楷端端正正地写着几行字,书法清俊淡雅,秀气盈然,仿佛是女子手笔,心中就是一动:“莫非是那人?”   再细读这词句时,脑中轰然一声,那熟极而流的字句点点流过心间,不待辨别字句已经自然道出:“……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这还能是谁?这还能有谁?!除了那自少年时便魂萦梦绕的李易安之外,更有何人?!   高强脑中一片空白,过了片刻才缓醒过来,一把握住白沉香的温腻小手,却无心去体味这温柔滋味,迭声只问:“这人现在何处?香香姑娘可能为本衙内引见?”   白沉香手下也不挣扎,只掩靥一笑,丽色尽显:“衙内果然是名士风格,这般反应与当日周先生似是同出一辙呢!只是要见这人,那却是多有不便,小女子可不敢给衙内引见。”   高强闻言头脑一清,看来这词果然是出自李易安之手,这白沉香与她想来是闺中密友,当日老周恰好撞上这位大家正在此处做客,这钉子碰的可真是头破血流。   眼下的确不是详问此事的时候,倒是问问这白沉香为何一直拘着老周为自己填词才是正理:“既然香香姑娘有所不便,本衙内也不好相强。只是周先生在此为姑娘填了这许多词,论理这东道也输的够了,倘若苦苦相逼,压抑了周先生的才气,愚意反而不美,不知姑娘以为如何?”   白沉香微一侧首,想了想道:“衙内说的却也有理,周先生近日来确实佳作渐少,想来名士须风流,强留着亦无甚趣味,也罢,”说着走到周邦彦面前一福道:“年来多得先生谱写新词,香香在此谢过了。”   周邦彦大喜,忙着打躬作揖向高强和白沉香道谢。只是他话犹未了,却见白沉香上前挽住高强的臂膀,一个绵软丰盈的身子直贴上来,笑容中说不出的媚惑:“衙内既然一力为周先生开脱,想必是会有所担当,那小女子今后的词牌曲目可就要仰仗衙内咯!”   啊,跟我玩李代桃僵啊?高强这可有点发蒙,这碗迷魂汤可灌不得,忙笑道:“以香香姑娘如此的天籁之音,又是这般的国色宜人,唱什么曲目都必是叫人激赏的,而且本衙内和我这燕兄弟都会为姑娘填词谱曲,周先生想也不会置身事外,姑娘何必忧心?”要求自己脱身,可要拉几个垫背的,这道理自然是错不了。   哪知白沉香幽幽一叹道:“衙内适才也说道名士风流,小女子蒲柳之姿,又见惯了这勾栏中的起起落落,焉知他日不会再有个出色当行的花魁娘子出来,便召去了诸位名士的心,”说到“名士”二字时格外咬了一下,双眸在三个男人面上一溜,叫人心魂便是一荡,“那时小女子却又上哪里去再寻新词佳曲?”   高强心中一动,看来这白沉香却是个对演艺事业极其热中的人,而且深知要霸占词曲资源的道理,其意识可谓超前,与现代的娱乐圈不谋而合,如此不妨这般:“姑娘原来是要长远据住这坊间行首的位子么?若依了本衙内这番计较,只怕姑娘要作我大宋的第一花魁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这话落在白沉香的耳中犹如一针强心剂,只见她娇颜上如欲发出光来一般:“小女子平生志愿便是要作花中魁首,常思若能名闻异邦,令外人亦知我大宋有歌女名沉香,则虽死无憾!衙内有什么计较,小女子无有不从!”   高强心中叫妙,你既有此心,那与本衙内可是一拍即合了!正要开口细说,眼角忽然瞥见周邦彦似有偷偷开溜的企图,当即笑道:“周先生且慢,本衙内这番计较却也须先生的大力襄助,还请过来一同商议。”   周邦彦被绑了两年,此刻心情就象那自由的鸟,正要飞向天空,却被高强一句话给拉了回来,却又不好驳他的面子,毕竟人家刚才给自己求情了不是?只好返身回来听高强说话。   高强抖擞精神,将自己的一番想法说了出来。其实以现代的观点来看是毫不希奇,他提议去京中热闹去处买下一座大的酒楼来翻修,诸般陈设装修和酒水菜蔬自然是无一不精。待建成后打出“京中第一花魁”名头来,每隔旬日由白沉香登台演唱新歌,料想以周邦彦、燕青再加上自己的抄袭剽窃,甚至还有李清照的友情客串,如此强大的幕后阵容京中无人可敌,而殿帅府和当今宠臣高俅的后台背景也足够震慑群小,这样操作真是不红也难。   几人听着高强解说,都觉此事可行,白沉香固然是借此扬名天下,在词曲前署上自己姓名的周邦彦亦可随之出头,想那当今官家赵佶喜好音律词曲是出了名的,这般的红火法岂有不传进宫中之理?做官的如能上达天听,这飞黄腾达就指日可待了。   高强微笑着看这两人兴奋莫名,心想你们动心就好,本衙内搞这么大场面就是为了引赵官家来看,不然他眼里什么时候才能有我高强的存在,我又如何去进言帮助蔡京复相?哼哼,这才是本衙内来到这九百年前的第一炮,那是非得一鸣惊人不可!   几人商议已定,白沉香笑靥如花,连叫添酒回灯重开宴,又要给高强再唱新词,看这架势是非要来个狂欢之夜了。   若能与这等尤物求一夕之欢,想来是个男人都没有不乐意的,只是高强心中却多一层顾虑:这位白行首是要用来向赵官家献媚的,自己倘若在此拔了官家的头筹,他日倘若被人在赵佶面前咬上一口,天晓得这位轻佻的艺术家皇帝会是什么反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衙内还是早些开溜的好。   (第三部第十七章完)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更新时间: 19:35:00&&本章字数:3260)  出去跑了一天,有点中暑的感觉,不想吃饭想睡觉......按时解禁吧,顺手广告一下:李白的《修真魔法师传奇》,很另类也很好看的书.....我去睡觉了,头好疼.....   他心中这样思想,一时却找不到开溜的借口,眼见一个绝世的娇娆笑语嫣然,殷勤相劝,大约能铁了心说出“在下告辞”这样的话来的男人,这世上也没几个吧?   思量半晌还是彷徨无计,只好向燕青丢了个眼色,示意叫他想办法。这招其实很不保险,若是换作寻常帮闲多半会以为衙内已经酒酣耳热,接下来就是“饱暖思淫欲”的部分了,那还不上赶着起哄帮衬?幸好燕青心思玲珑,又知道高强此来实际上是另有所图,现在目的已达,不但与白沉香达成了合作,更捎带拉拢了周美成这样的大词人,正该是抽身离去的时候了,于是适时出言道:“衙内,天近三更,可记得府中还有甚要紧事么?”   高强暗喜,心想燕小乙这般人才真是哪里寻的来的,就有这么伶俐!忙佯装失惊道:“是了,亏得是你提醒,家父每隔旬日要考较本衙内的经书与兵法的,唉,今天要轮到考孙子兵法与武经总要了吧?头痛头痛……”   他这么一说,不管是真是假,抬出了老爸高俅来做挡箭牌,白沉香纵然再有千般妩媚也不能留客了,只好嫣然一笑道:“既是殿帅大人严教,那便是军令如山,小女子怎敢违拗?衙内且吃了这杯酒便去。”说着素手纤纤斟上一杯酒,递到高强面前。   这离别酒自然是要喝的,高强接过来正要饮下,却不料白沉香并不松手,反而整个人都随着举杯的手迎凑上来,附在耳边谑笑道:“衙内这般急于求去,看来眼中并无小女子的区区姿色,反是这位燕小哥更得衙内看重呢!”说话间在他手腕上轻轻拧了一把。   高强酒方在喉,一听这话忍不住“噗”的一声全喷了出来,心说这话可说得严重了,暗指自己跟燕青的关系暧昧啊!只是自己先前拿老爸高俅做幌子,这杆旗扯的太大,现在是无论如何收不回了,只得赔着一副笑容,装作是饮酒过急呛着了,任由白沉香娇笑着用丝巾在自己的前襟擦抹,自然又少不了调笑一番。   见高强起身要走,周邦彦也趁机请辞,白沉香并不在意,一路送着到了小园门口。灯光下见这位花魁娘子一脸似笑非笑,高强不禁郁闷,忽地想起一事来,正好以此反击一下,便凑到香香耳边轻声道:“香香姑娘,本衙内这便去了,希望下次来见姑娘的时候,能有幸见到那位神秘的大词人木子才好。”木子合成一个李字,当然是暗指李清照了。   这句话一出,高强满意地看到白沉香的娇颜上现出一脸的惊讶,竟忘了作依依惜别状,总算是小小出了一口气,心中快意非常,大笑三声,扬长而去。   本来老爸考较功课云云只是随便找的借口,谁知等到回府时,却在大门口就有门子上来禀告,说殿帅大人等了衙内半晌了,叫衙内无论多晚回来都要去书房见他。这倒是出乎高强的意料,不由得看了燕青一眼,心想你随口说老爸要找我,结果居然一语成真,嘴巴这么灵,以后可千万别乱说话。   二人在门房用手巾略略掸去身上的尘土和酒气,又用温水净面,便径直往高俅的书房而来。等到高强进屋,就看见屋中两人对坐闲谈,除了老爸高俅,另一人却是叶梦得,赶紧上前拜见叶世叔,心中却有些疑惑:前几天才跟蔡京定计,这正要依计行事,难道又出了什么状况?   不过这疑问转眼便得到回答,只见叶梦得捻须笑道:“为叔今夜前来,是有一件喜事要说与高兄的。高贤侄少年英雄,连恩相也是另眼相看,当日贤侄去后是没口子的称赞,说贤侄出身将门,胸中有经世济民之才,他日必非池中之物。恰好蔡攸大兄在旁,听到恩相如此的赞誉,不由得勾起自家的心事来。”   高强一听怎么个意思,这话听着象要做媒啊?果然见叶梦得向高俅笑道:“高兄,蔡大兄年近四十,膝下除了三子以外,只有一女承欢。这位千金现今正是二八碧玉年华,生的是千娇百媚,倾城之姿,自小家学渊源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针黹女红等等也是极精妙的,人又生得伶俐,阖府上下当她如珠似宝,恩相与蔡大兄更是视为掌上明珠,等闲不肯许配人家。如今见贤侄这样人才,蔡大兄有意将这位千金许配给贤侄为妻,为叔这次是来听听高兄和贤侄的意思。”   这话说出来,高俅自然是点头微笑却不表态,只问高强道:“强儿,你意下如何?”   高强这时却有些茫然:结婚?自己来到这个时代,虽说房中也收了小环侍寝,不过那是半婢半妾,自己又是因为其兄富安的死,出于愧疚心理才把她收在身边,要说付出了多少真情那可谈不上,现在却要和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结为夫妻了?   叶梦得看高强一时不说话,只道他是喜出望外,想那蔡颖身为宰相蔡京的孙女、翰林学士蔡攸的掌上明珠,本身又是出色的美女加才女,忽然说要许配给这花花太岁为妻,无论是家世渊源、朝廷政治势力还是个人的择偶而言,哪一条都是上上之选,那真是天上掉下来的艳福,这位小衙内哪还有什么异议?   遂笑道:“贤侄只管放心,为叔这大媒可是当定了,包你终身受用便是。”   在叶梦得说这话,那是自信满满,以高强这小子往昔的不学无术、浪荡无行而言,若不是蔡京一力主张,自己又在蔡攸面前颇下了些工夫,这等姻缘真是打灯笼也找不来的。   只是高强却是来自九百年后,对包办婚姻天然就有一种抵触情绪,就算明知这桩婚事多半是政治联姻,蔡京要借此机会将自己的高家与他绑在一条轨道上,心里却总是有些疙瘩。这时再听到“大媒”二字,眼前叶梦得的儒雅风度顿时变成了太阳穴上贴个狗皮膏药的媒婆形象,心说你们做媒的话能信吗?就算是九百年后的时代,报纸上的征婚广告哪个不是说得天花乱坠,什么体健貌端、有房有车,结果一见面,体健原来个矮,貌端就是皮黑,房子与人同住,车嘛,有个电动车就算对得起观众了,象这位蔡大千金在你叶梦得大学者的口中夸得这样天花乱坠,不要到时候见面给我来个侏罗纪公园就算是阿弥陀佛了!   嘀咕归嘀咕,高强心中也明白,这政治联姻可不是菜市场,能随你高兴挑三拣四的,叶梦得此来虽然不是提亲(这时代也没有女家给男方提亲的规矩),不过既然是蔡京这老狐狸开口,自己现在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他老人家穿一条裤子的,又如何说得出拒绝的话?至于“大家先约时间见个面,如果双方合意再深入发展感情”此类话语更是想也别想了。   当即展颜笑道:“有叶世叔的大媒,小侄的终身大事那还有的说么?改日好事得谐,这谢媒大礼是决少不了的。”   叶梦得也是大喜,便向高俅父子先行道贺。不过说到高家何时去蔡府提亲,叶梦得却说什么“恩相的意思,眼下当同心协力,以扳倒赵党、扶助恩相复起为头等要务,这门亲事不妨缓提,待大事底定之时双喜同报,岂不美哉?”   高强心说好你蔡京老狐狸,这桩婚事原来还是给我画个大饼看着,要到事成之后才论功行赏,够狠!不过既然你这般处心积虑,小子也不妨再多还点价了。   眼见高俅点头微笑,宾主双方就此事深入交换了意见,达成了广泛的共识,已经开始说闲话了,高强忙开口道:“叶世叔,小侄这里有一件东西,乃是我高家的祖传秘方炼制的草本精油一瓶,功能宁神定气,活肤去疤,最是闺房之中的恩物。小侄想依当日恩相的谋划,叶世叔要去请托郑居中院直,求郑贵妃在官家面前进言,若有个稀罕物事作敲门砖却是锦上添花,不知世叔以为如何?”说着从怀中取出陆谦今日才送来的那瓶精油。   叶梦得接过这小瓶来,仔细问明了用法和功效,不禁大喜,连称:“妙极!那郑贵妃虽说眼下专宠后宫,然而以色事人者,色衰则爱弛,因此美颜保养之道在宫中最是流行。贤侄这精油有如此功效,正是投其所好,偏偏世上并无第二家懂得制法,这位郑贵妃为了自身能常用此油,必是要为恩相美言的了,此计大妙!”说着连连赞叹。   当下宾主尽欢而散,高俅父子一起将叶梦得送出大门外,拱手而别,高强又向老爸说明了自己要捧红花魁白沉香的计划。父子俩早先东窗定计时对此事已有默契,高俅却颇有生意头脑,问了些细节如酒楼选址、装修施工的花费、经营人选等等,待得一一商量妥当已经是天近丑时,父子二人便分头回房梦周公去也。   (第三部第十八章完)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更新时间: 20:22:00&&本章字数:3436)  很对不起大家,本周意外的忙碌,前两天身体又不舒服,电脑主板被雷劈,明天又要飞广州......总之,要到下周一才会恢复VIP的更新了,请大家原谅~~   九月九日,重阳佳节,汴京的大小街巷都是花团锦簇,各色菊花争奇斗艳,广大市民们纷纷出动,上至皇亲贵胄,下至贩夫走卒,都穿上自己最好的服饰,腰间插上刚采的茱萸,赏菊的赏菊,登高的登高。城外的仓王庙、四里桥、梁王城、砚台、独乐冈等高阜处聚满了来此郊游登高的人群,捡那平坦的地方摆开宴席,就着秋日的风景开怀畅饮呼卢喝雉,酒酣时纷纷敞开衣襟,作飞天乘风状也在所多有。   汴京城中又是一番热闹景象了,大小酒楼都用各色菊花扎成门洞,来往客人如在花海中穿行,粉红色的桃花菊,纯白色、花朵大如碗口的喜容菊,金黄色花瓣的小圆菊花叫做“金铃菊”,最受喜欢簪花的京中少年和仕女们喜爱,而白色花瓣褐色花蕊的木香菊独具檀香,象是与佛道特别有缘,各处寺观都拿它来装饰门楣。   往年此时,京中的开宝寺和仁王寺是游人最盛的去处,有一众高僧道貌岸然地坐在石狮子上说法,彼此比赛谁的嗓门大,谁的禅唱偈语引来更多喝彩,得胜者面上得意洋洋,唤作“佛光普照”,失意者面青唇白,人谓“天人五衰”。寺庙中又用米粉蒸饼送给香客看官,称为“狮蛮”,诸无赖少年都争着去抢,趁机在进香的大姑娘小媳妇身边挤来挤去,号为“挤神仙”是也。   只是今年的重阳却与往年不同,市井街巷中早已哄传开一件盛事,那便是原城南“容乐坊”的行首白沉香跳槽到新开的丰乐楼挂牌演唱,由汴京沉寂三年之久的著名词人周邦彦亲自操刀填写新词十余首,并连同乐坛新人燕青奉献曲谱,据说还有某神秘佳宾的绝妙新词,可以令周大词人也甘拜下风自叹弗如云云。   这消息一经传出,坊间立时轰动,丰乐楼的传单撒得天下皆知。须知这消息中起码有两大名人白沉香行首和周邦彦才子撑场面,单是其中一人的变动消息就足以震动京中的教坊和各处瓦舍,何况是两人齐出,又是新词初唱?   此外更有两大新鲜元素推出,消息中的乐坛新人燕青虽在京城不为人知,但南来北往的客人也有知晓北京大名府的“浪子”头衔,口口相传之下令人对这位能与周邦彦相提并论的年轻音乐人颇为期待。加上这位浪子形象潇洒容貌俊美,传单上又是请高手匠人精心绘制了燕青的各种造型,唯美、忧郁、颓废、深情、玩世不恭等等风格全套,不少怀春少女一拿到印刷精美的传单便晕了半截,汴京城中“燕青同好会”“浪子亲卫队”等机构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甚至许多青楼歌妓也踊跃加入,好事少年模仿燕青造型招摇过市的更随处可见。   这还不算完,居然还有神秘佳宾登场,奉献绝妙新词,令周邦彦也自叹弗如?须知自从党禁之后,苏门四学士秦观、黄庭坚、晁补之、张耒一齐贬黜,京中填词者惟有周美成一人称尊,虽然近几年来他不闻有新词面世,不过其水平仍旧公认为本朝极品,现在居然有神秘新人号称能压倒他,不禁令人倍感好奇。连日来京中头号热门话题就是这神秘新人了,无论走到何处都能听到人议论纷纷,相互打听,若对方也不知道便一齐乱猜,种种匪夷所思的传言漫天飞舞,什么异国词人,美女歌神,甚至还俗尼姑填词的传闻都有,言者凿凿听者唯唯,若两种传闻的信徒迎面碰上,那就非争个面红耳赤不可了。   就连演出地点的丰乐楼也被人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这可不是什么形容词,这丰乐楼自从八月十八日被人收购以后便停业装修,全楼都用纱幔罩住,除了装修工人和部分内部人员以外无人能一睹内里面目,神秘的“面纱”外用白布写上了倒记时的条幅:“离重阳歌会还有XX天”,来往人众打老远就能看到,益增好奇之心。   这般造势宣传之下,丰乐楼白行首的演唱会门票价格水涨船高,从最底价的三贯站票到最高的一百贯贵宾票全部销售一空,据说黑市价格已经飚到三倍以上,多少达官贵人晚了一步下手,欲求一票而不得。   日减一日,终于迎来了万众期待的九九重阳,从中午开始各路人潮便从四面八方向这丰乐楼涌去,开封府的各房衙役紧急出动,在通往丰乐楼的各处交通要道设下防线维持秩序,从马行街、牛行街直至东十字大街三步一卡五步一栅。殿前诸班也受命警戒,侍卫马步军更是全体取消休假待命,数万大军战战兢兢地在全城戒备,其如临大敌之处恐怕只有上元灯会时才能相比。   丰乐楼前更是重点防范地带,六副军用的拒马构成防线,数百名五大三粗的禁军士兵在楼外围成一圈,方圆十余丈内苍蝇也飞不进来。   等到黄昏时分天色渐暗,丰乐楼外的布幔倏地降下,原本一直遮在布幔后的庐山真面终于示人,远近数万军民一齐惊呆了:但见此楼高约十丈,上下三层高,前后五楼相向,中间用飞桥阑干相连,其外珠帘垂挂流苏飘摆,楼顶五盏长明灯的灯光以铜镜折射向外,五道数十丈长的光柱划破暮色直刺夜空,远至数里外的朱雀门都能望见。而且这光柱不断旋转,配合各处的小灯及反光铜镜,照得整座楼宇如天上宫阙般耀眼夺目,令看众仰而观止。   这时才开始放人,一众禁军虎视眈眈地盯着鱼贯入场的看客,教一些想搅乱局面趁机捞油水的不法之徒不敢下手,偶尔有蟊贼引发些小骚动,当即便冲上去十几条大汉饱以老拳,再捆绑起来送官办理。今日的热心市民也特别多,例如“过街老鼠”张三和“青草蛇”李四这样的泼皮无赖都全力配合官方军士衙役指认捣乱之人,将汴梁城的小混混震的一个都不敢妄动,数千观众凭票入场秩序井然,至于持贵宾票者自然另开通道进入。   扰攘好一番才坐定,五座高楼挤得满满当当,飞桥上却只有往来端茶递水做买卖的帮闲小厮往来穿梭,并不许看客站立观望,这是为了防止引发安全事故的措施。   正戏之前是垫场表演,什么杨望京的相扑杂技、董十五的蛮牌飞刀等等著名民间艺术家纷纷登场落力演出,引来叫好阵阵,张臻妙的走钢索表演更是惊险刺激,许多命妇都做以锦帕遮面不敢看状,却偏又露出点眼角来张望,待见他平安落地又即兴高采烈掌声雷动。   忽然之间,全场灯光俱灭,楼顶的五道光柱猛地集中直射空中一点,只见半空一座莲花徐徐飞降,莲花座上一人端坐,精心描画的眉目如瑶池玉女,盛装打扮长裙飘曳,身后数根丝带迎风舞动,周身环佩叮当折光耀目,望之若仙子谪尘,场中数千人呼吸顿止,脑中只有一个名字:白沉香!   这位花魁行首缓降至舞台中央,纤手轻送挥去莲台,盈盈秋水双眸向全场一扫,顿时鸦雀无声,人人心中都道:“白行首看见我了!”   那朱唇轻启,一音如从天外飞来,袅袅然,飘飘然,俄顷化作谪仙降世,稍惹凡尘,心生恋慕;旋即又转低沉,哀婉萦回,如泣如诉,若有心伤,闻者垂泪;声既渐渐低隐几不可闻,忽而又从静寂中惊起,似喜出望外,又似轻嗔薄怨,此刻乐声方作,渐渐高起,将一番女儿心思衬托的淋漓尽致。   一曲唱罢全场无声,陡听角落里一人高声叫“好!”这一声打破沉寂,好比一石激起千层浪,场中数千人掌声雷动,多少人恨不得将手掌都拍破,叫好喝彩声响成一片。   众相瞩目的焦点下,这位仙子般的花魁娘子不见半点惊慌局促,玉立当场秋水轻送,把右手只一抬,原本海潮般的掌声、喝彩声立时消散,显见数千人的情绪已全落入她掌控之中,再把新词妙曲一一唱遍,从周美成的“解语花”“浪淘沙”“过秦楼”到李清照的“醉花阴”,甚至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陆游的“卜算子。咏梅”,都被这位当时歌艺称冠的才女一一奉上。观众乍听这许多大家手笔梅花间竹般唱响,又是身处这般的天宫仙境中,只觉己身如在云端,满场听得如痴如醉,鸦雀无声。   待到最后一阕,白沉香将高强所书的“声声慢”轻轻唱起:“宫梅粉淡,岸柳金匀,皇州乍庆春迥……疏钟断,听行歌、犹在禁街。”这是高强记忆中宋徽宗赵佶的名词之一,此刻拿来作结尾,拍御马屁是再合适不过了。   全曲唱罢,在那山呼海啸一般的喝彩声中,这位瑶池仙子一般的绝世美人早已泪流满面,人生最颠峰处的感受令她脑中一片空白,久久矗立在灯光聚焦之处,仿佛时光对于她就在这一刻停滞了,直到燕青和周邦彦一起上台去陪她答谢观众时才如梦初醒,敛衽向四方万福。   此际,台下的高强却也是心潮起伏。就在刚才,老爸高俅的心腹已经来发出暗号:赵官家就在密室中目睹全部演出,现在要请高强和白行首前去相见。   心中不期然地想起这么一句话:归来见天子,天子不在庙堂,在欢场。   (第三部第十九章完)   广告时间:架空力作&新三国策&,作者晶晶亮(丫的这家伙资格比我老多了,还好意思叫我广告)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更新时间: 20:42:00&&本章字数:3257)  呼,终于回来了,更新更新...   呆立片刻之后,高强先命人去知会了燕青,叫他安排白沉香依前计议更衣装扮,一炷香时间后同往密室来。而后竭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心中反复念叨着“天子亦常人”,一面又将早已想好的话语在心中过了一遍,便前往面圣去了。   那密室是在北楼最上一层,只一条通道能至,十几名易装的皇城司属下沿途分布,将这密室通道堵得密不透风,恶狗一般地探察着四周的动静。高强上来自有人招呼,将他领到那密室门前,把话递了进去。   少停便传出话来,教高强晋见。衙内深深呼吸几下,掀起帘幕入内,还未抬头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道:“参见陛下!”   “下跪的可是高卿家的爱子高强么?平身就是,近前来让朕看看。”这声音必定是出自当今官家赵佶之口了,乍听上去只觉得清朗亢亮,教人颇生亲近之心,却并无什么王霸的气势。   高强连忙站起,走上几步到了主座前,稍稍抬头看看屋中的形势,只见老爸高俅垂手站在对面,端着笑脸相陪。他下首还站着一人,此人五十来岁年纪,身量不高,容貌也只平平,顶多只得“端正朴实”四字评语,也正上下打量着高强。   适才那高俅心腹来报时已说过,此次赵佶微服出宫,身边只随两个大臣,除了老爸高俅,另一位便是现任中书舍人、直学士院的郑居中了。此人是当今最得宠的郑贵妃的同族兄弟,只因郑贵妃母族无甚得力人,这位崇宁年间的进士便上赶着认了亲戚,借着郑贵妃得宠的当口三级跳一样地升官,数年之间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小京官直跳到掌管中书省实权的中书舍人这样的高位,还加直学士院这样的馆职,风头之劲颇令时人侧目。单看今晚赵佶微服出宫来赴这等风流场合,身边除了武官第一、从端王府一直跟出来的高俅之外,只带了他一人,便知此人在赵佶的心中地位不比寻常。   “只不知叶梦得拿了我的薰衣草精油去,与这家伙沟通的如何?今晚倘若能得他从旁暗助一臂,大事就此底定也未可知……”正在心里嘀咕,忽听上座的赵佶温言道:“高强,你且抬头说话,朕有话问你。”   高强连忙抬头,却是不敢正视天子,将眼皮微抬,看见上座一人身穿便服,面色白净相貌清雅,颔下三绺胡须垂至平胸,倒是很有些文士的风度,细看可就不敢了,恭声道:“陛下请问,下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就未必了。   赵佶今天受了高俅和郑居中的怂恿,微服出宫来看这一场好戏,处处都是大开眼界,这演出不但内容丰富品位绝高,更难得是概念新颖独特,以前从没人搞过如此大胆的尝试,令这位看惯了宫中教坊表演的风流皇帝耳目一新,用震撼来形容也不为过。待得听说这一切的筹划者居然就是老臣子高俅的独子,那是非见不可的了。   此刻高强当面,赵佶见这位小衙内相貌也颇周正,身形还算挺拔,站在当地看来很是顺眼,不由笑着对高俅道:“高卿,你这小衙内生的可不错哪,可谓将门虎子了。”   高俅连忙称谢不迭,高强自也跟着道谢,肚中却暗骂这皇帝乱讲话,自己的模样自己有数,说是个年轻靓仔勉强够格,军人气质那是半点也欠奉,管自己这种人叫将门虎子,那不知见到韩世忠、刘光世这样的行伍出身又待如何?岂不是要惊为貔貅狮虎?   不过想来赵佶引用自己老爸高俅这等人为将,其对军将的概念恐怕也所知有限,再加上这位艺术家皇帝平日吟风弄月、玩词赏赋,对于爬冰卧雪、戍守边疆的铁血将士天生没什么亲切感,他眼中的将门虎子也就是这种形象而已。   赵佶夸奖了几句,话题便转到这次演唱会白沉香所唱的词曲上来,这位皇帝的鉴赏能力自然没话说,一番点评说的头头是道,高强听了也觉佩服,自己当真要跟他面对面谈文学讲音律那可就不是对手了。好在也没人吃饱了撑的去跟皇帝在他最熟悉的话题上较真,高强只需唯唯诺诺,间中拍上几句马屁,或者做恍然大悟状,以无比虔诚崇敬的目光仰视一下即可。   待说到最后收尾的那阕声声慢时,赵佶更是精神大振,眉飞色舞口沫四溅,没口子地称赞此曲为今夜之冠,音律词牌都是无懈可击,堪称神品的佳作。高强一面称谢,一面肚中暗笑,心说这首词就是衙内我剽窃了您老后来的作品,特意给您开心一下的,你不喜欢倒是有鬼了!   不过高强写这词时却还留了个心眼,原词中有“凤阙端门,棚山彩建蓬莱”之句,他却写作“棚山新建蓬莱”,平仄稍有不调,词句略显平实,此刻正好拿来给赵佶发挥一下:“陛下才调可谓独步本朝,下臣这词中总觉有些不甚雅驯之处,正好趁此机会请陛下指正一番。”   这话一出,高俅的脸色就是微微一变,心想你前面马屁拍得挺好,为何要横生枝节?不过要拦阻也来不及了,只得手心捏一把汗,看赵官家如何应答了。   高强却是胸有成竹,果见赵佶沉吟片刻,随手便将自己有意篡改的那句给改回来了,拿来示人之时满脸的得意之色,这是自己精心营造的马屁机会,如何不大加利用?一时谀词潮涌,什么“风雅高世、境界绝人”等等不要钱的头衔只管往上添去,赵佶听得有新晋的年轻词人如此推崇自己,自然是捻须点头,笑得合不拢嘴,颇有飘飘欲仙之慨。   君臣既然如此相得,赵官家自然不能白听几句赞誉,转头便问高俅:“未知卿家令郎可曾入仕,现居何职?”   高俅赶紧禀明了自己儿子并无官职在身,赵佶微一沉吟,便道:“今年方当郊祀之年,卿家自可荫补令郎入仕,朕再御笔降特旨,以令郎文才非凡,雅擅辞令,兼才武过人,超攫为承务郎,饬吏部觅实缺安置,再行差遣,如何?”   这可是皇恩浩荡了,宋代大臣虽可荫补子弟门客入仕,但就寄禄官职而言,历来多为按品提升,自真宗朝的名相吕蒙正进言之后都是从最低一级开始授职,元丰改制后定文散官阶二十九级,最下者为从九品将仕郎,就算高俅位高权重,按理高强顶多授到正九品的登仕郎,这位官家可是大方,开口就授了从八品的承务郎,足足跳了四级!   这还不算,荫补子弟多纨绔,向来少有一入仕就实授差遣官的,此前最高记录的荫补授实职的是二十一岁,而高强严格来说还未加冠,赵佶竟已要吏部择授实缺,真可谓是格外开恩了。高俅父子忙跪倒谢恩,赵佶笑咪咪地应了,抬手叫平身就是。   这边郑居中见高强得宠,也忙上来道贺,一面暗暗打个眼色,高强也不知他到底什么意思,不过叶梦得日前已差人来报,说道与这郑居中已有了默契。只是此人为人圆滑,不肯轻易冒头,敲敲边鼓倒绰绰有余,自己现在形势看好圣眷正隆,看来是扯后腿居少,帮衬居多的罢。   这边正在扰攘,门外有人禀报:“香香姑娘到!”这一下特意拖长了声音,好让屋中人作好准备。赵佶听了半晚的曲子,看了这么宏大的声光表演,情绪正在亢奋之时,一想到那个犹如瑶池仙子一般的香香姑娘马上就能来到身边,呼吸竟不由得急促起来,声音微微颤抖地道:“快请!”   门帘掀处,白沉香翩跹而入,屋中四个男人呼吸顿止,就连高强这一手捧起这位汴京首席歌女的经纪人也为之片刻失神:只见她这时装扮与在台上演唱时又有所不同,显然是才经沐浴,将脸上铅华尽数洗去了,露出一张清水芙蓉一般的面孔,一头长发也散开云鬓,只用一根杏黄丝带松松地在脑后挽一个髻,身上更是一反台上那流丽华彩的装扮,一条及地的白缎长裙曳地而行,余外周身再无别样装饰,愈发显得冰清玉洁,天然雕饰的楚楚风致。   只是这白沉香不愧是勾栏中的行首,于如此清水打扮中竟隐隐透出一股妩媚性感的气质来,叫人脑中不由得幻想起这纯净如水晶般的人儿一旦堕落凡尘,与人间情欲挂起钩来时又会是怎样的一种诱人?   高强还好,毕竟这个把月来与白沉香朝夕相处,这造型又是他跟燕青两个精心设计的,免疫力到底强些,率先回过神来,忙殷勤招呼,又命传酒席伺候。   此刻与前又有所不同,赵佶从小自命风流,久已不经这等宫外的风流阵仗,又见这般天仙化人一般的花魁娘子,雅不欲以九五至尊的身份来压人,忙抢上前笑道:“香香姑娘,在下赵端这厢有礼了!”拖长了声音就是一揖到地。   赵端?高强也是一楞,既而一喜,皇帝肯按勾栏的游戏规则来玩,那可就正中白沉香这等欢场神女的下怀了。今番可发达了!   (第三部第二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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