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每次与某人对视就会闹肚子怎么办,这是怎么回事?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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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个古灵的《姻缘》,第一次发这种贴,大家捧个人场,应该是不是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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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个古灵的《姻缘》,第一次发这种贴,大家捧个人场,应该是不是个坑~~
「……孩子的监护权就如邵太太所要求,归邵太太,除了定时探望之外,邵先生绝不做任何干涉,另外,精神赔偿费三亿已汇入邵太太的户头里,新购置的房子也已装修妥善,随时可以搬进去住,每个月三十万的赡养费以及孩子入学后的学杂费等等,邵先生都会按时汇给邵太太,现在,邵太太还有什麼问题吗?」  语罢,陈律师望着办公桌前的夫妻,心中不无感慨。  虽然这对夫妻外表看上去不太搭配,男的太闪亮耀眼,女的又过於含蓄内敛,总让人觉得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就好像夏日里的艳阳与月夜下的精灵,根本不适合在一起。  但当初他们结婚时,不知为何,他一眼就觉得他们是很相配的一对,从不相信第六感的他竟有种预感,他们会恩爱白头到老。  结果呢?  五年后的今天,他们还是离婚了。  「没有。」  轻细的嗓音悄悄地传入陈律师耳际,使他忍不住看看邵太太,再满怀期盼地转注邵先生,希望邵先生能收回离婚的决定。  「签字吧!」  没有,邵先生没有收回离婚的决定。  陈律师暗叹,默默地把离婚协议书推到邵先生面前,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大笔一挥,龙飞凤舞地签上了名字,并主动把签好名的离婚协议书再推到妻子前面。  「快签吧!」  十分意外地,陈律师注意到邵太太也不假思索地签上了名字,他原以为邵太太会答应离婚是被逼的,是不得已的,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  离婚协议书又被推回陈律师面前。  「可以了吧?」  「可以了,我会尽快替两位办好离婚手续的。」  於是,两位离婚当事人同时起身离开了。  这时,陈律师又注意到,邵先生大步走在前方,毫不留恋地把妻子抛在后头,而邵太太……  该怎麼说呢?  邵太太那悄悄注视着丈夫背影的目光委实很诡异,似淡漠,又似深情无限;似容忍,又似调侃;似无奈,又似胸有成竹,总而言之,是十分复杂又矛盾的眼神,绝不似她表面上那样淡然无所谓。  或许,就是因为她总是太过於内敛含蓄——这是好听的形容词,正确的形容词应该是:生硬沉闷,所以,邵先生才会无法持续这段婚姻吧?  毕竟,邵先生是个本性热情豪放的男人,爱笑、爱玩、爱闹,他需要的是跟他一样热情大方的妻子与他配合,像邵太太这种八竿子打不出一响屁的女人,对他而言,肯定是太闷了。  再说,个性相反的两个人必定不好沟通,而夫妻之间,无论有多麼相爱,都需要无时不刻的沟通,否则婚姻就很容易出状况,更何况,邵先生和邵太太根本不是因为相爱才结婚的,这麼一来,出问题也是早晚的事,他们的婚姻能够拖上五年,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  算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这个律师又能说什麼呢?  也许这样更好,他们可以分别去找幸福的第二春,说不定下一段姻缘会更好,那麼,今天断了这桩姻缘就是对的了。  错误的婚姻勉强维持下去,只会造成双方的痛苦,早日了结才是正确的。  姻缘、姻缘,前世种下的因,结成后世的缘,或许,他们前世种下的是孽因,才会结成今世的孽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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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湾的冬季是很奇怪的,寒流来袭时,冬天就降临了,毛衣大衣、围巾手套,全副武装才能出门,但寒流一离开,冬天就走了,穿短袖短裤去逛街都没问题,可是三两天后,寒流再度来袭,冬天又降临了,几天后,寒流过去,冬天又走了……  冬天就是这样来来去去的,这就是台湾的冬季。  「可恶,寒流来就寒流来,干嘛还下雨嘛!」  「是你笨嘛,上星期寒流来的时候有下大雨,所以这次我就有准备了。」  「我也有准备啊!」  「你准备了什么?」  「我金穿了一件毛衣嘛!」&早上九点前两分钟,办公大楼的电梯前挤满了白领阶级的上班族,每个人都拎着湿洒洒的雨衣雨伞,因为外面在下大雨,也同样的都仰着脑袋焦急地瞪着楼层数字的变换,恨不得它变一次就变到一楼来,因为快赶不上打卡了。  「就不会再多穿一件雨衣吗?」  「忘了嘛!」  「所以说你……啊,来了,快,死也要挤进去,不然一定来不及!」  「完了,只剩下半分钟了。」  不到一分钟,三台电梯就陆续关上门往上爬,电梯前空荡荡的没半个人了……不,还有一个人,一位个头不高又相当纤细的女人,她穿着一件灰色风衣,灰色风帽兜在头上掩住了半张脸儿,背景又恰好是灰色大理石墙面,她若不动,真的没有人会发现还有个活人杵在那儿。  然而,她动了,在电梯往上爬之后,她才动了,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砖上竟然没有半点声息,她是阿飘吗?  电梯又下来了,她静悄悄地飘进去,不走进去,按下九楼,电梯门关上,她才将兜帽拉下来,泄出一头乌溜溜,长及腰际的直发,老实说,这么一业,她更像是阿飘了。然后,电梯停在四楼,有人进来,她立刻往后飘,不,退,并半垂下脸儿,让长发掩住她的脸,仿佛要把自己隐藏起来似的。到了七楼,那人出去了,电梯内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才把脸儿抬起来盯住楼层灯号,凭良心说,她长得还挺好看的,清妍秀丽的五官有一种相当耐人寻味的气质,十分吸引人,只不过她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十分生硬,再仔细看,她的脸皮甚至是紧绷着的,绷得脸色都有点苍白了……  真像阿飘!  终于,九楼到了,只见她大大松了口气,然后,电梯门一开,转瞬间,仿佛神力女超人似的,她突然变身了!  她一边喀啦喀啦大步走出电梯,一边脱下灰色风衣,露出里面的鹅黄色套装,再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彩色橡皮盘,随手束起脑后的长发,还一边捉住路众甲和路人乙,对她们哇啦哇啦抱怨。  「好冷哦!」  「&你没看气象报告吗?」&路人甲笑道:「&寒流又来袭了啦!」  「&谁会去看那种东西。」&阿飘皱皱挺俏的鼻子,不悄地哼了哼。  「&那你都看什么?」&路人乙好奇地问。  「&猎人。」&阿飘得意地说。  「&嘿系虾米碗糕?」&路人丙也凑热闹了。「&动画卡通。」&众人顿时哈哈大笑。  「&请问你几岁啊?」  「&七岁。」  「&喔喔喔,跟某人的儿子同年啊?」  「&没错,我很可爱吧?」&阿飘用两要食指顶住双颊,做出可爱状。  「&可怜没人爱!嘿嘿!」&路人丁很不客气的嘲笑她。  「&你好毒喔!」&阿飘不依的獗高了嘴儿。  「&最毒妇人心,你没听过吗?」  笑语说到这儿,阿飘身后的电梯又打开了,一位高姚修长、明媚大方的女人走出来,顿时,笑声戛然而止,每个人,包括阿飘在内,全都立正致敬。  「&社长早。」  「&早。」&女人点了点头,然后瞥向阿飘。「&晓茵,别老是一大早就在那边胡闹搞笑,别忘了这里是办公室。」  「&轻松一下有什么关系嘛!」&阿飘咕哝。  「&你是副社长,该有点样子吧?」&女人想气,去忍不住知出来,因为阿飘的表情就好像星  期天一早就挖去学校补课的小孩子一样委屈。「&好了,小姐,该上班了吧?」  「&好啦、好啦」&阿飘不情不愿地跟在女人后头。  没错,这两位正是恋恋风情婚友社的社长和副社长。  社长赵梅芙,二十八岁,是个精明干练的女强人,婚友社几乎可以说是她一手扶起来的。  她离过婚,有一个十岁的女儿和六岁的儿子。  副社长阿飘,不贝晓茵,二十六岁,是个轻快俏皮的小女人,婚友社的创立资金是由她一个人提供的,没有她,婚友社也创立不起来。  她也离过婚,有一对七岁的双胞胎儿子。  「&今天有几对?」&脚步停在秘书桌前,赵梅芙问。  「&早上一对,下午两对。」&秘书柳翠心翻着行事历回道。  「&早上什么时候?」  「&十五分钟后。」  赵梅芙没再说什么,继续走向她的办公室,跟在她后头的贝晓茵却哭丧着脸,暗暗了一声。为什么她要做这种事?十五分钟后,贝晓茵端着茶盘站在社长办公室门前,深深吸了口气,极力制止捧着茶盘的手不要东西南北地抖个不停,然后又吸了口气稳住心跳呼吸后,这才空出一只手来握住门把,门一打开,赵梅芙不以为然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你们俩个真的想试试看?」  「&是。」  「可是,在我看来,你们两个真的不太搭配,一个是国中老师,一个是讨债公司的……的……呃,员工,外表不搭,个性更不搭,连职业都不搭,也许你们可以再看看其它人的数据,说不定……」  「&不用了,我对她一见钟情,不打算再看其它人的数据了!」  「&我也是。」  「&但是……」  赵梅芙的声音顿住了,贝晓茵与她的视线相交一瞬,旋即拉开,然后默默的把两杯茶分别放在端坐于办公桌前的男女前面,再默默的退出办公室。不过,在她要关上门之前,先若有似无地对赵梅芙点了点头,而后不管赵梅芙一脸的惊讶与诧异,径自退后拉上门,旋即,她背靠着门不断地深呼吸,一下,两下,三下……  幸好,幸好他们没有跟她说话。  她半晌后,失速的心跳终于逐渐缓和下来,她才把茶盘放到一旁的秘书桌上;柳翠心眼带椰榆的对她笑了一下,她则稚气地吐吐舌头,滑稽地两手一摊。  没办法,老毛病改不了,只要有陌生人在场,她就是会紧张嘛!  可悲的是,她明明是婚友社的创办股东之一,端茶根本就不应该是她这个副社长的职责说,偏偏却是她非做不可的工作,因此,一个月总有好几回,她被迫必须随这种恐慌症状。  呜呜呜,她好可怜喔!  「&下个月的案子。」  尾随在她身后副社长办公室的柳翠心,顺手把一迭厚厚的资料放在她的办公桌上,看得她又开始哇啦哇啦抗议。  「&怎么愈来愈多了啦?」  「&我们的婚友社有口皆碑啊!」&那是事实,不过创立三年,恋恋风情婚友社就已建立起百分之百成功率的绝佳口碑,从初创时的要自己出去发宣传单拉客户,到如今,她们只要跷起脚丫子,凉凉地坐在办公室里喝咖啡、看杂志,客户便泉涌而入,抢着要恋恋风情婚友社帮他们找人送作堆了。  到后来,她们实在是忙不过来了,迫不得已决定要筛选需要帮忙的对象,问题是……  「&可是我们上次会议不是决定要筛选客户了吗?怎么……」  「&人情推不了嘛!」  对了,人情,这是个大问题。  当初创立恋恋风情婚友社时,钱不是问题,她多的是;人才也不是问题,赵梅芙就是个标准的女强人,有魄力、有胆识,丝毫不输给那些傲慢的大男人;问题在于客源,为此,赵梅芙欠了人家不少人情,现在人家要来[讨债]了,能不还吗?  「&好吧,那这些就只好接下来啰,不过先说好喔,再天大的人情也有还清的一天,不能再多了喔!」  「&跟我说也没用,去跟社长说吧!」&柳翠心挂着无奈的笑,疲惫地道。  注意到她的不对劲,贝晓茵立刻收起嬉笑的态度,关心地问:「&怎么了,前夫又去骚扰你了吗?」  柳翠心无言,默认。恋恋风情婚友社还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所有员工,上自社长,下至清洁工,全都是有过离婚纪录的女人,因为她们只聘用离过婚的女人,一来是为了帮助她们重新再站直心不烦,并找回独立的勇气;二来是唯有离过婚的女人,才会以加倍慎重的态度去撮合别人的婚姻。  但也因此,婚友社里需要处理的额外问题也特别多,譬如柳翠心的前夫……  「&这回他又要什么了?」  「&孩子。」  「&除非你给他钱?」  柳翠心不语,再次默认了。  贝晓茵重重叹了口气。  「&多少?」  「&……两百万。」  「&第一次是十万,第二次是三十万,第三次是五十万,接着是一百万,然后是一百五十万,现在又涨价了,两百万?」&贝晓茵啼笑皆非地喃喃道:「&是跟着物价指数上涨的吗?」  柳翠心羞愧垂首,无言以对。贝晓茵低叹。「&好吧,我可以再帮你一回,但这是最后一回了,这次你一定要拿出最强硬的态度坚持他必须先签下监护权转让书,之后才给他钱喔,不然再有下一回,我也不能再帮你了……」  说着,她若有所指地往隔壁办公室方向瞥了一下,声音压低了。  「&你是知道的,第三次之后,梅芙就坚决反对再给钱,她说最好是上法院,让法官来判定监护权应该交给谁,收入丰厚的妈妈,而不会交给那个只会向前妻伸手要钱的无业游发,这样才能够一了百了地解决这桩问题。不然……」&话没有说完,但相信柳翠心应该明白她的未竟之言。  无底坑是永远填不满的。  柳翠心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后却只吐出一声叹息。「&我知道了。」  望着柳翠心离去的背景,贝晓茵不禁暗暗庆幸自己没有监护权上的烦恼,因为在离婚当时,前夫就已经把监护权让给她了。  她知道,他并不希罕她生的孩子,他要的是那个她深受的女人为他生的孩子。  倘若不是他爸爸逼迫他,他也不会和她结婚,因为他早已有个从高中时代就开始交往,相恋多年的女友了,要认真追究起来,她才是第三者。  不知道他在米兰过得好不好,是否已和他深受的女人结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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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加巴黎名牌的精品专柜,你不考虑吗?」  「&完全不考虑。」  「&依然坚持只销售米兰的名牌?」  「&这是[魅力风潮]的特色,领导时常流行的风潮,我不认为可以改变。」  对崇尚名牌的人来说,[时常之都]巴黎是多数人不变的最爱,这是毫不疑问的,可是,要说到真正在领导时常流行的,[设计之都]迷兰才是王道,时尚流行无可取代的标竿。  所以,要追求时尚,尽管去迷恋巴黎名牌没关系,但若要领导流行,就非得爱上米兰名牌不可了。  「&好吧,那我就不再提起,企画部要是再啰唆……」  「&就叫他们回家去吃自己!」  季杰失笑,摇摇头,垂眸继续看手上的窗体。  「&上一季的总结,百货精品的销售率成长一望,服饰却下跌霎,而且这已经是第三季连续下跌了……」  「&换掉服饰部门的总监!」  「&但他是丝娜找来的人。」  「&……换!」  季杰耸耸肩,换另一份文件。  「&企画部门还建议增加幼儿精品,我觉得可行,你认为呢?」  「&叫企画部写份完整的报告上来,我再决定。」  「&好。那么……唔,差不多了,今天就这样。」  整理好手上的文件窗体后,视线移向前方,季杰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邵士背对他的身影好一会儿后,突然又开口。  「&士辰。」  「&嗯?」  「&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要结婚呢?」  等得花儿都快谢了,季杰才看见更衣室里的邵士辰徐徐回过眸子来,眼神深黝地瞥他一下,随又转回去,继续挑选搭配的服饰。  「&丝娜说再过两年。」  「&是喔。」&季杰两条眉毛滑稽地跳了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三年前她就是这么说的。」  「&……」  见他不语季杰忍不住往上翻了翻眼。「&老实说,我一直觉得她之所以还不想结婚,是因为不想被婚姻绑住,妨碍了她的寻欢作乐,如果真是这样,你就算再等个二十年,她也不一定会答应和你结婚的。」  又静默了好一晌,邵士辰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过好几次了,她三天两头到美国去,说是去找老同学,其实是去找男人……」  「&你只是听说。」&邵士辰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手里却仍仔细挑拣着衣服。  这是他的工作,而他对工作一向务求尽善美,也因此,他才能够在短短的两年之内窜升为世界十大男模之一,不但支薪以天价计,找他拍电影的人更是不计其数,甚至还有人他找进歌坛呢。  不过,他对那种工作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当初也只是为了赚点创业基金才暂时投入那一行的,所以,他在声望如日中天时便急流勇退了,尔后,他也只为自己的[魅力风潮]时尚精品公司担任模特儿拍广告。如今,他已拥有两百多进三百家连锁店遍布于全世界各地,虽然还挤不上世界富豪排行榜名单,却已是欧洲数一数二的大富豪了。  「&对,我只是听说。」&季杰总头承认。「&可是……」  「&传言多半不可信。」  「&但也不全然都是不实的,也有部分是事实。」  「&关于丝娜的,我相信绝不是事实。」  季杰皱眉。「&你这是盲目的信任,根本看不清楚事实……」  「&够了!」&邵士辰终于又转回头来,语气十分坚定,目光却更浓郁了。「&八年前,她以最体谅的态度来容忍我的背叛,现在我拿出全部的信任来回报她的宽宏大量,难道不对吗?」  当年若不是他父亲因他的忤逆顶嘴而心脏病发,在医生的严厉警告之下,为免父亲真被他气到一命呜呼,他才不得不低头屈服,不情不愿地在一个月后和父亲指定的女孩子结婚,还生了一对双生子,这所有的委屈,丝娜都是以令人难以置信的体谅与容忍,默默地吞咽下去,甚至连句怨言也没有。  他不该回报她吗?  「&你那也不能算背叛,是不得已……」  「&对我而言,那已经是背叛了。」  「&就算真是背叛,可也是不得已……」  「&如果我捅你一刀,再说是不得已,你能够接受吗?」  季杰潇洒地一哂。「&那还用问,我当然能接受,就算你毫不解释,我都会自己替你想个理由来开脱。」  闻言,邵士辰也扬起嘴角,露出许久未见的开朗笑容。「&那是因为我俩是混了十几年的老友,说是亲兄弟都不为过,你了解我的个性,自然能够谅解我的作为,但如果是认识不深的人……」  「&你和丝娜从高中就开始交往了,不比我们的交情更久,认识更深吗?」  因为季杰毫不客气的反驳,邵士辰顿时又失去了笑容,继而轻叹。  「&季杰,我知道你关心我,但这件事,你让我自己处理好吗?」  季杰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只好也跟着叹了口气。  「&好吧,那换个话题吧,你那两个儿子呢?」  邵士辰眉宇蹙了蹙。  「&他们怎样?」&季杰往上看了一下天花板,好像想问老天他该怎么办,但很不幸的,他没有透视力,没办法穿过天花板瞧见蓝天白云,只好再叹了口气。  「&老兄,他们的生日快到了,你不回台湾去年看他们吗?」  「&……再说吧!」  不愧是多年老友,季杰马上听出他的话里真意,正解是:不去!  「&士辰,你真是……」&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劝说才好。「&无论如何,他们毕竟是你的亲生儿子,他们才刚出生,你就离开家里了;离婚后,你有去看过他们吗?没有,一次也没有,你不觉得你这个父亲太失职了吗?」  「&我不能再对不起丝娜了。」  「&去看孩子就是对不起她?」&季杰难以置仪信地道。  「&我不能再和那个女人有任何牵扯了,不然就是对不起丝娜。」&邵士辰轻轻解释,语气里却隐隐有几分迟疑。  「&那又怎样?前妻是前妻,儿子是儿子嘛!」  「&他们是那个女人生的孩子。」  季杰不可思议的瞪大眼,「&老天!」&继而猛翻白眼。「&你不要告诉我,断了你和你儿子的关系才是对得起丝娜?」  「&……」&见邵士辰默认了,季杰更是哭笑不得。「&士辰,你不能……」  「&行了!」&邵士辰轻声但有力的打断季杰的下文。「&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  季杰立刻明白邵士辰的意思是:别再管他的事了!  他不禁深深叹息,即为好友的固执而气结!真想海扁他一顿打醒他,却也为好友的专情好赞赏不已。  现代男人,龙其是像邵士辰如此出色的男人!听说他的前几代祖先是葡萄牙美女,代代遗传下来,几乎每个邵家男人都跟邵士辰一样拥有一副深邃俊俏,神似混血儿的五官,又是从事他们这种行业,身处无尽诱惑之中,还如够如此痴心一意的,已经找不出几个了。  话说回来,好友真的打算和那个墙头杏花朵朵花的女人结婚吗?  如果是的话,他可以打包票,好友一定会后悔的,因为那个女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活泼可爱的纯纯少女了。  高中毕业之后,邵士辰和何丝娜先后到美国念大学,毕业后,邵士辰仍然是原来的邵士辰,但何丝娜却变了个样子,由甜美可人的清纯少女一变而为一个艳丽放浪的成熟女人,连心,也变了。她依然爱邵士辰,但更爱她自己。尔后,慢慢斩,邵士辰也逐渐改变了,因为一段不得已的婚姻,也因为何丝娜的变化,他逐渐从一个爽朗热情的年轻人,转变成一个郁闷不乐的男人,不再爱笑、不再爱闹、总是在沉思,似乎有什么事想不通,困扰着他。  相对的,何丝娜则是越来越活跃,也越来越放荡了,每次她到美国去[探访老同学],不久就会有一连串的流言传回来,而那些流言都是同一种性质的,除了说明她有多么淫秽放荡之外,几乎没有别的了。  他相信,邵士辰并不是没听过那些种种不堪的流言,也不是完全不相信谣言的真实性,所以他才困惑,邵十辰为何能够全盘忍受下来呢?  邵士辰抿了抿唇,不语,又转回去挑拣衣服了。  果然,他又默认了。  「士辰,你不……」  「够了!」  「但……」  「我说够了就是够了!」  「好好好,够了、够了!」  听出好友似乎真的生气了,季杰只好投降,放弃再劝说的意图。  算了,他不管了,随邵士辰要忍耐就忍耐,要和那个杏花开满墙头的女人结婚就和那个女人结婚,但是……  好友一定会后悔的,百分之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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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湾的冬天不太正常,而春天,也是很诡异的,当你还在想说冬天到底过去了,夏天就到了,那春天到底跟到哪里去了呢?谁知道,自己去找吧!  贝晓茵往右看。「你为什么穿毛线衣?」  邵文尧拉拉嘴皮子。「会冷嘛!」  嗯,有道理。贝晓茵点点头,再往左看。「那你又为什么穿短袖?」邵武舜眯起眼,摆出狐疑的神情。「妈咪,你是不是老年痴呆发作了?这简单的问题还要问,当然是会热嘛!」嗯嗯,这也有道理。  可是……  贝晓茵搔搔脑袋,又来回各看他们一眼。「请问到底是会热还是会冷?」  哥俩好对看一眼,不约而同伸手指住对方。「废话,当然是他会冷[热],我会热[冷]嘛!」  贝晓茵静静默一晌,然后耸了耸肩。「算了,随便你们!」  太聪明的小鬼最好不要太理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就好啰!  「对了,妈咪,我们的生日快到了。」哥俩好一左一右对她露出天真可爱的模样。  「是喔。」贝晓茵也很配合的咧出假笑。「那你们想怎样呢?」  「我们决定?」两张小脸两副期待的表情。  「说说看。」  「喔耶,妈咪英明,妈咪万岁!」喊过口号,尽了拍马屁的责任之后,两个小鬼就背过身去开始讨论。「去迪斯尼乐园!」「幼稚!去北海道滑雪!」  「你会滑雪吗?去迪斯尼乐园!」  「我学了就会!去北海道!」  「你是白痴,永远学不会!去迪斯尼乐园!」  「我是天才,一学就会!去北海道!」  「……决斗!」  「决斗就决斗!」  「让你先挑武器!」  「慈悲的大道!」  「裁决的意念!」  「好,开始吧!」  于是,两个小鬼同时拔腿冲向房间,五分钟后,生死决斗正式展开,贝晓茵却在一旁快笑破肚皮了。  只见计算机屏幕里,一个头上长恶魔角的人物举着电锯挥出万丈光芒杀向对手,而另外一个痞子样的人物则是手握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吉他反劈回去,然后是惊天动地的雷光电闪,还有震耳欲聋的轰隆巨响,瞬间,整片屏幕都被一片白茫茫的闪光笼罩住,根本看不见里头到底干啥了。「你输了!」  「你也输了!」  同归于尽!  看看屏幕里两个趴在地上的人物,两个小鬼互视一眼,再转向已经笑趴在地上捡宝的妈咪,不约而同嘴一撅。  「妈咪!」两个小男人的抗议。  「对……对不起!」言不由衷的道歉。  这实在不能怪她,两个小鬼天天都在决斗,每一次也都是同归于尽,然后他们就会换武器再来,接着又同归于尽,再换武器再决斗,再同归于尽,一直到所有的武器用光了,结果还是同归于尽。  作脑筋,这么一来,该由谁来做最后的决定呢?  放心,在这个家里,永远都不用担心会没有人做决定,因为两个小鬼最后总是会……「妈咪,决斗!」  「怕你们不成,放马过来吧!」然后贝晓茵就挤进两个小鬼中间的位置,然后,有史以来最厉害的武器出场了……  妈咪的板凳!  最后,电锯,吉他,菜刀,棒棒糖,苍蝇拍,扇子,砖头,针管,还有一坨大便,统统都输给了伟大的板凳。  「怎样?」贝晓茵像小孩子似的得意洋洋。  「到哪里?」两个小鬼乖乖低头服从胜利者的决定。  原本笑得跟偷吃鱼的猫咪一样的贝晓茵,一听小鬼们问到这个问题,眼里的笑意立刻消失了,跟着,她脸上的笑意也逐渐褪去,然后,她欲言又止地来回注视两个儿子好片刻,终于,她满含歉意地开口了。  「哪里也不去,我们就在家里庆祝你们俩个的生日。」  两个小鬼又互觎一眼,叹口气。「等老爸?」  「……说不定他今年会来。」  「才不会呢,他早就忘了我们了!」  「不要这样说!」贝晓茵加重语气低斥,声音里却没有半点怒意,只有更深的歉疚。」他只是……工作太忙了,不方便。」两个小鬼又是同样的动作,倔强地抿唇不语。」你们不能怪爸爸这不是他的错。」贝晓茵第N次尝试要让他们了解。  「那要怪谁?爷爷?」  「这……」  能怪谁呢?  谁也不能,只能怪命运的捉弄,可是,她究竟该如何让孩子们了解这一切并不能怪任何人呢?  倘若不是她妈妈在临终时把她托付给初恋情人!邵爸爸,邵爸爸也不会把她接到他家里去住,记得当时孩子的爸爸还在美国念大学,毕业后虽然没有继续进修硕士学位,但他一回台湾,隔天就入伍当兵去了,因此,在邵家住了将近四年,她跟孩子的爸爸碰面的次数绝不会超过十次。  不过,一见钟情只需要碰一次面就够了。  她承认,她对孩子的爸爸是一见钟情,再见更倾心,三见已难以自拔,谁教他是那样出色的男人呢!但她也知道他早已有个交往多年的恋人了,她可没兴趣客串第三者,因此她从不敢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感情,可没想到这样还是被邵爸爸看出来了,而邵爸爸不但不生气,反而兴高采烈的对她说!  「太好了,我一直想让你和那小子结婚,这下子我的愿望可以实现了!」上一代未能完成的愿望,说让下一代来代替他们圆梦吧!是怎样?这是父债子还,还是母债女还?贝晓茵目瞪。呆地傻了眼,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错愕的两分钟后才说得出话来。  「可是,邵爸爸,邵大哥已经有女朋友了呀。」  「不要提她了。」邵爸爸厌烦地挥挥手。「男性朋友比女性朋友多,又老是爱跟他们打情骂俏,告诉你,我一点都不看好那个女孩子!」  「邵爸爸,这种事得让邵大哥自己决定啦!」她好笑地温言婉劝。  「我是他老子,我来替他决定就好!」  「但……」  「不必再说了,就这么决定!」  当然,事情就如她想象中那么不容易,孩子的爸爸退伍后,邵爸爸就对他提出这件事,然后父子俩大吵了好几次,直到某次争吵中,邵爸爸狂怒到心脏病发,之后,医生严厉警告孩子的爸爸,绝不可再让邵爸爸生气,不然下一次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于是,孩子的爸爸终于屈服了。  于是,他们结婚了。  于是,他们又在邵爸爸的[要求]下,生了一对双生子。  之后,孩子的爸爸就离开了邵家,和恋人相偕到米兰去了,邵爸爸很是无奈,而她总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只希望他们父子俩不要再为了她吵架。  就这样过了五年,某个星辰黯淡的寂夜里,邵爸爸在睡梦中去世了,两天后,孩子的爸爸从米兰赶回来,头一句话就是向她提出离婚,她也马上同意放他自由,唯一的条件是,孩子的监护权归她,而他的回答是……  「我也不想要他们。」  令人心酸的回答,但她却反而满怀感激。「谢谢。」  「你想要多少赡养费?」  「不必了,爸爸也留给我不少钱,还有两栋房子,够我自立了。」  事实上,为了保障她和孩子未来的生活,邵爸爸把名下所有的积蓄和不动产全部都留给她和双胞胎了,反而他自己的儿子半毛钱也拿不到。  不过,孩子的爸爸也不希罕那一点遗产。  「不,我不能一毛钱都不给,毕竟是你替我爸爸生了两个孙子,他才能够安安心心的走。「  「那就随便你给吧!」  「精神赔偿费三亿?」  「随便。」  「每个月30万的赡养费?」  「随便。」  「再加一栋房子?」  「随便。」  「当然,还有孩子们的教育抚养费?」  「随便。」  「……那就这样吧!」  就那样,他们在律师处签了定,正式离了婚,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虽然他们约定好他有探视孩子的权利,但三年来,他一次也没来过,连通电话也没有,也难怪孩子们会对爸爸心怀不满,而她也只能尽量开解他们,希望他们的怨怼不会更深,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  因为,他并没有错。  「等你们长大之后。」他一手一个搂住双胞胎,怜惜地在他们的额头上各印下一吻。「你们一定会了解的。」  「又说这种我们小孩子不懂的话。」两个童音异口同声愤怒地抱怨。  贝晓茵不禁苦笑,不然她又能说什么呢?  见状,两个孩子立刻心软了,不约而同抱住妈咪的脖子,亲昵的贴上妈咪香喷喷的脸颊。  他们不喜欢见到总是笑得跟孩子一样的妈咪露出那种成人式的苦笑。  「好嘛,就再等一次嘛!」  「谢谢。」贝晓茵欣慰的又各亲他们一下。  「不过?事不过三。」弟弟很有默契的接下去说出条件。「今年就再等最后一次,以后,我们不等了!」  他们不必等,她自己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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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称为设计之都的米兰,所有的东西,包括日常生活用品,都有着钎一无二的原创性,就连新小区里的建筑物,也常常可以见到十分有创意的新颖建筑。  邵士辰的住所就是在一楝六角型的斜顶公寓里,独特但有点怪异,而屋内的装潢摆设富丽堂皇、奢侈豪华,什么都不缺,独缺温暖,这是丝娜所挑选的公寓,也是依照她的喜好装潢的。  「你什么时候才愿意跟我结婚?」  从浴室出来,邵士辰就看见何丝娜又在吃避孕药了,心头不由得涌起一股怅然的抑郁感。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常常想到他那两个双胞胎儿子,也许是因为季杰老是故意在他面前提前他们,也或许是,对那两个孩子,他一直有一份说不出来的歉疚,因为,他们并没有错。错的是大人,却要孩子来承担后果,这是不公平的。可是,他并不是万能的,无法做到两全其美,终究只能舍弃其一,而孩子们就是被他舍弃的其一。  只是,他越来越怀疑,他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丝娜,你什么时候才愿意跟我结婚?」得不到回应,他只好再问一次,语气里隐隐有几分藏匿不住的不耐烦。  化妆台前的何丝娜这才回过头来,媚态横生地嫣然一笑。  「我说过,再等两年嘛!」  「为什么一定要再过两年,不能是现在?」  「废话,女人一结婚就不值钱了嘛!」  说是这么说啦,不过何丝娜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套。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还不想结婚,女人嘛,一旦结了婚之后才算有保障,可是,她更爱自由,实在不愿意这么快就被绑住。  如果邵士辰的占有欲不是那么强烈就好了。了解邵士辰的人都知道,虽然外表看上去是个十分热情随和的人,但其实他是个极端的大男人主义者,尤其是对自己的女人,他的占有欲格外的强烈。即使他们尚未结婚,甚至连订婚都没有,他已看管得她很紧,就差没用狗链子锁在她的脖子上了,一旦结婚之后,不必花脑筋去想就知道,他肯定会管她管得更严厉,八成连门都不给她出了。  而她,最痛恨人家管制她的行动了。  她热爱自由,热爱交际,热爱在众多仰慕的视线中展现她的美艳风情,也热爱女人嫉妒的目光,热爱男人为她争风吃醋,热爱自己的两性之间所拥有的优势,这些,她一个也不想放弃。  如果硬要把她束缚在一个男人身边,要她放弃她所热爱的一切,很快的她就会窒息而死了。  所以,她还不能结婚,至少现在还不能。  「可是我想要孩子了。」或许,他们也能生对双胞胎,就跟那两个孩子一样。  「这个嘛……」一听这个敏感的话题,保丝娜马上转回去面对化妆镜,继续涂抹保养品,  「还早啦!」口里含含糊糊地回避开去。  「不早了,你也不年轻了……」  她不年轻了?美艳的五官瞬间扭曲了,「胡说!」何丝娜猛然回过身来尖叫,「我还不满三十,依然年轻得很!」  去年就满了!  使了好大的力气,邵士辰才把事实硬吞回去,「但丝娜,我真的很想要你替我生个孩子。」他婉言提出他的希望。  「我不想生!」何丝娜断然道,顿了顿,再稍做更正。「现在还不想。」  「为什么?」  「为什么?」何丝娜终于整个人转过来正面对着邵士辰,媚眼掩不住赞叹的上下欣赏那个曾经排名世界十大男模之一的迷人男子。「这还用问吗?」  除了腰间围着一条浴巾之外,他那毫无半线赘肉的身躯是赤裸裸的,宽阔的双肩、厚实的胸膛,柔韧的腰身挺得宛如利箭般的笔直,双腿修长而充满了力道美,只要是女人,见了都会禁不住小腹打结,全身所有的神经末梢都兴奋起来。  这个超优质的男人,是她的。  「瞧瞧你……」她的呢喃充满了诱惑,指尖轻轻地点在他胸膛上,暧昧地转了个圈后,再缓缓溜滑下去,很快便见到他显现出兴奋的状态,她不觉露出得意的微笑。「如此傲人的身材,就得……」她扭着水蛇腰起身,将半裸的娇躯上他的身,若有似无地磨蹭着。「配上我这副完美的胴体,要是生了孩子,我的身材一定会变形,还会有妊娠纹,会变丑,那就配不上你了!」  「我不在乎。」  「我在乎。」  「但你可以……」  「你如果是真爱我的,就不要逼我!」  「……」  一句话就堵住了邵士辰的嘴,一如以往,只要她说出这句话,他就无法不让步,只因为他亏欠她……  「为什么你能够如此平静的答应让我和别的女人结婚?」  「因为我爱你,我不想让你为难。」  「丝娜……」  「我会等你的。」  等什么?不必明言,他与她都心里有数,就等他父亲去世的那一天,一切就能够回复原状了……  而这一等,就是五年。五年后,他父亲一去世满百日,他就和妻子签字离婚,回到何丝娜身边,但她去拒绝立刻嫁给他,拿出种种理由一拖再拖,一延再延,原以为她是在报复他不得已的背叛,他也只好默默地忍耐,然而拖得越久,他也越来越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了。  她是真的不想太早结婚,还是不想和他结婚了?  不能怪他这么怀疑,因为她飞到美国的次数实在太频繁了,而且总是不让他陪伴,换了他要到美国时,她又找出各种借口推拒陪同他前去。  虽然她的理由很正当,她在美国念大学时的同学死党,多数都在美国结婚或工作,不是有家眷就是工作缠身,由她这个工作时间不固定的人去探望她们也没什么不对。  可是,为什么从美国打来找她的电话都是男人呢?「丝娜」  「嗯?」  「你爱我吗?」  「废话,不爱你的话,我干嘛等你那么久?」  那是三年前,现在,是他在等她了……  难不成,她也要他等五年?  「但……」  「嘘……」纤指轻轻掩住他的嘴,「这种时候不应该谈那种无聊的事,这种时间应该是……」她低喃,贝齿微启,不轻不重地咬住他的,激起他一阵兴奋的战栗。「享受的时候!」  结婚不是无聊的事!  邵士辰想抗议,张口却只能发生喘息的声音,明知每一次她都用这种方法来终结他的话题,他却无法不沉沦她的诱惑里。  在这一刻里,他也分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爱她的人,还是爱她的性了!  而在邵士辰身不由己地臣服于何丝娜的诱惑之际,一抹得意的,奸诡的笑容也悄悄地在她的唇畔渲染开来。就知道只要她说出那一句话,他就会低头,只因为当年她的[体谅]。  谁了悄知道,当年她之所以会那么[体谅],其实为的是她自己,而不是真的有多么宽宏大量。因为,她根本不能生孩子。  那是在他回台湾当大头兵啃馒头的时候,她不容易脱离[监控]的她在美国玩得太过火,天天都在一夜情,结果子宫外孕不自觉,直到大出血了才就医,当时状况已经十分危急了,为了保全她的性命,医生只她把整个子宫都拿掉了。  从此,怀孕生子那种事就与她级缘了。  会吃避孕药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因为邵士辰是独生子,就算他不在乎,但他那个思想已经可以登上考古排行榜的老古板父亲,老是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句话挂在嘴上,不时唠叨着要邵士辰尽快生个孩子,早晚有一天邵士辰听得不耐烦,就会开始催她生孩子了。  所以,她不能让邵士辰知道她不能生育,她之所以,她才会故作体谅让他去结婚生子,只  要那个女人替他生了孩子,邵士辰他父亲就不会再催他生孩子,他也就不会逼她一定要生了。  反正,他早晚会回到她身边的,就算他的人躺在别的女人身旁,他的心永远是属于她所有。之后,果如她所料,在他的妻子为他生下一对双生子之后,他就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邵家,远离台湾到米兰来和她同居;婚后五年,他父亲去世,他也立刻离婚回到她身边了。  一切都很完美。  除了……  他为什么老是催她结婚呢?现在这样不很好吗?  当她希望有他的陪伴时,他就在她的身边;当她觉得受不了他的紧迫盯人时,就溜到美国去寻欢作乐,放松自己,只要谨慎一点,不要被她察觉到她究竟在美国干什么,她的美好时光就能一直持续下去,这样不是很好吗?  所以,她不想结婚,不想失去自由。  可是,三年过去,他开口要求结婚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难以推拒了,甚至,她也隐约感觉到他似乎有所怀疑了。  她是不是应该稍微收敛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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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有三大节日:春节、端午节和中秋节,在台湾,这三个大节一定会放假并大肆庆祝,而这年,邵家双胞胎的生日恰好是在中秋节这一天,他们也正好可以放假在家里好好庆祝一下。可是,孩子们的爸爸依然没有出现。  按照约定,贝晓茵不再提起那个一再令孩子们失望的男人了,她和两个孩子如常的生活着……  「哇,稀饭配肉松,我最爱的!」  哥哥一看到餐桌上的早餐,立刻欢呼着冲过去就定位,弟弟则慢吞吞地拖着脚步来到妈咪身边,委屈地扯扯她的围裙。  「明天要做我最喜欢的火腿吉士三明治喔!」  贝晓茵不由失笑。  不愧是双胞胎,两个孩子同样活泼、同样调皮,也不时表现出惊人的默契,但是在某些方面,他们又有截然不同的个性。  譬如说吃东西,他们的口味是全然相反的,一个爱吃咸、另一个爱吃甜,一个爱吃中餐,另一个就爱吃西餐;或者穿衣服,他们也有极端不同的品味,一个规规矩矩的像老学究,另一个就爱作怪,七岁的小鬼头成天闹着要染发,而且裤头老是扯到臀部一半,要掉不掉的,惊险万状。「小朋友,干麻要让你的小屁屁吹风阿?」  「厚,你落伍了啦,妈咪,这是流行啦!」  落伍?她?  开什麼玩笑,她是堂堂恋恋风情婚友社的副社长耶,每天早上出门上班,哪一次不是光鲜亮丽的?社里公认他是最时髦的职业妇女呢!  不过......  让屁股吹风是流行?  好吧,她承认她是落伍了,可是......  「小学生不许染发,不然老师会骂人喔!」  「好嘛,那我一放暑假就染发,开学时在洗掉好了」  反正,他就是要染发就对了。  贝晓茵哭笑不得,也很不服气。可恶,这两个小鬼头竟然比她这个职业妇女妈咪更时髦、更先进呢!此外,他们的脑袋瓜子也不太正常,一个拥有过目不忘的天分,却对数科束手无车策,连一加一等于二都不太了,一碰到考试就抱鸭蛋回来给妈咪煎荷包蛋:一个是数科上的天才,却背不起来最简单的儿歌歌词,老是得劳烦妈咪到学校去跟老师解释,他不是故意不背书,而是真的背不起来。  然而即使他们兄弟俩都有跳级的资格,却同样坚持要跟其它同学一样一级一级慢慢升上去,生命对他们而言是很简单的,把握童年快乐的时光,成为将来最美好的回忆,这是他们唯一的责任。  那是他们亲爱的妈咪敎他们的。  「ok,明天妈咪会做你最爱吃的火腿吉士三明治,可以了吧?」贝晓茵蹲下身用力搂搂小儿子。  「谢谢妈咪!」弟弟满足的笑了。  多么可爱的笑容,多么贴心的孩子阿!  贝晓茵也漾开了跟他们一样灿烂的笑靥,满足的看着他们用完早餐,然后相偕出门走路上学去。  「小心过马路喔!」  「知道了!」在金钱上,她是相当富裕的;但在生活上,她和孩子们却总是保持最低调的平凡生活,因为,平凡才是福。它可不想让自己或孩子成为绑架勒索的目标。  送孩子出门后。轮到她忙自己的了,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准备出门,而是花了一小时在健身室之后,方才出门上班去。  这是她在离婚后养成的习惯。  「家里没有成年男人嘛,所以我得让自己健壮一点,才能够负起男人的那份责任阿!」  这是她的解释。  但她在解释的时候,总是噙着一抹神秘的笑意,令人疑惑她的解释究竟是真是假?  「你干脆去学跆拳道、空手道好了!」赵梅芙随口建议。  「有啊!高中、大学社团,我参加的就是跆拳道。」说着,贝晓茵马上拉开马步比一个很酷的架式,差点把窄裙撑破了。  「我已经是二段了喔!」  「是不是真的呀?」  赵梅芙怀疑地斜着眼上看下看,怎么看都不觉得面前这个身材算得上是娇小,曲线却是十分窈窕的女人会是个台拳道二段的高手。请问她的三头肌、二头肌在哪里?更何况,熟识她的人都很清楚,这个在外头老是极力想隐藏起自己,搞得自己像个阿飘的小女人,其实是个患有恐慌症的胆小鬼,一旦面对陌生人就会变得十分紧张,如果硬要她和陌生人交谈,紧张就会进阶为恐慌,要是再严重下去的话,就会进化成歇斯底里了,那时谁也救不了她了!  唯有在熟人面前,她才能够显露出本性,轻快俏皮又热心助人,喜欢搞笑、喜欢耍宝、公司内部的活动,她永远是带动唱的那个人,谁有困难,她也是第一个伸出援手的,一个各方面都很讨喜的女孩子,那才是真正的她。  所以邵爸爸才会那样坚决的要促成她和儿子的婚姻。  只是恐慌症的影响始终困扰着她,她只好一出门就竭力隐藏自己,为的是避免陌生人注意到她而被迫必须和陌生人有所交集。  幸好,要面对客户的并不是她。  「当然是真的,信不信我能够一个人同时对付五、六个大男人?」贝晓茵不甘心的呛声,还虎虎有声的挥两拳给她鉴定一下。  「信,当然信,」赵梅芙似笑非笑地勾了一下嘴角。&「只要你不恐慌的话。」  贝晓茵顿时僵住,继而尴尬的涨红了脸。对,只要她不恐慌的话,她的能力确实足以同时对付五、六个大男人,七、八个都没问题,问题是,一旦面对陌生人,她一定会开始紧张,最后变成恐慌的呀!  就在贝晓茵尴尬得不知何是好之际,幸好,柳翠心通报说客户到了。  「放你一马,我先去见新客户了,」赵梅芙挥挥手就走了。  贝晓茵暗自松了口气,庆幸客户及时来了,不然赵梅芙一定又会借机说要替她介绍几个&「能够照顾她」的男人了。  唉,明明知道她的秘密,干嘛还跟她这样卢呢?  嗯,对,她有秘密,一个大秘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知道她的秘密,那就是赵梅芙,所以三年前,当她正烦恼要找什么工作时,赵梅芙才会叫她不要找工作了,干脆自己来开婚友社好了。  老实说,她真的很庆幸当时有听从赵梅芙的建议,丰厚的报酬不说,她也的确从婚友社的工作里得到相当大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而这完全要归功于赵梅芙对她的信任,如果不是赵梅芙对她百分之百的信任.她也无法撮合那一对对幸福的佳偶,无法砍断那一桩桩不应该结合的孽缘,婚友社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功了。可是.一提她她的问题.赵梅芙就会变得非常顽固,坚持非要替她找个个能够照顾她的男人不可。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照顾好不好?她要照顾人,她的两个儿子,另外.在将来,还有……  「喔耶,我的干贝汤!」  「喔耶,我的草莓!」对大部分的家庭主妇而言,农历春节是一年里最辛苦的节日,要大扫除,要准备年货,拉拉杂杂的事比山还多,不累死就不算春节。  但对贝晓茵来讲,再轻松不过了。  因为他们住的并不是什么大门大户大豪宅,只是一栋三房两厅的小公寓,平日就保持得十分整洁,大扫除起来也就不会太累人,更何况它还有两个小奴隶,随便吆喝一声,两个小奴隶就抢着为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至于年夜饭,那更简单了,不需要山珍海味,也不需要满汉全席,哥哥只要有一锅干贝炖白萝排骨汤.就是天堂了;弟弟只要有一大盆炼乳草莓,连压岁饯都可以不要了:而她自己呢,也不难……&「喔耶,我的葱爆虾!」她学孩子们稚气的叫。然后三个人相对哈哈大笑,紧接着,一个小鬼跳起来跑向DvD录放机,另一个也跳起  来冲向冰箱。  「我放影片!」  「我拿果汁」  「我......呃,先开动!」话落,贝哓茵就不客气地拿筷子夹鲍鱼片了  不一会儿,母于三人便聚精会神地看着DvD,一边享受满桌丰盛的年夜菜,偶尔嘻嘻哈哈地评论一下剧情或男主角的演技.团圆的气氛温馨地弥漫在周围,完全不会因为少了男主人而有所缺憾。  在这同时,遥远的瑞士!  「&丝娜,现在是农历春节.你不觉得应回家和家人一起团圆吗?」  「不要,我就偏要来滑雪.怎样?」  由于是农历春节.中国人的团圆日,所以这回当何丝娜又说要出国时,邵士辰便坚持要陪她一起去,这种紧迫盯人的举动自然惹得何丝娜很不爽。  有个「多余的东西」跟在身边,她要怎么找其他男人「轻松一下」呢?因此,打从登上飞机那一刻开始,她就没给过邵士辰好脸色看,他说东,她就偏要往西;他说白,她就说黑;他说芋头,她就坚持是番薯,这样一趟整下来,邵士辰有在大的耐性也不够用。他也生气了。  一下飞机,两人就开始争吵,不吵的时候就冷战,头一回,两人之间闹得如此僵硬。  「不要在过去了,那边是危险区!」  「我偏要-」  为了赌气,何丝娜挂着雪杖,硬是滑向公告危险区而去,邵士辰也只好紧跟在后头。  十分钟后,骤然一阵天摇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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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你。”面对那张生硬而毫无表情的脸,季杰犹豫又犹豫,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把他要讲的话说出口,可是又不能不说,挣扎了老半天,为了好友,最后,他还是硬起头皮把话讲出来了,因为……  邵士辰真的需要她。  不,应该说是,邵士辰需要的是他那两个儿子,毕竟是他的亲骨肉,或许对他能有某种程度的激励作用也说不定。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贝晓茵双手交互紧握,努力想挤出笑容来,毕竟季杰是前夫的至交好友,起码他要给人家一个客套的笑吧?可是,笑不出来,她真的笑不出来呀!就算他是前夫的好友,但对她而言,眼前这个她只见过几次面,话也说不上两句的依然是个陌生人,而面对陌生人,她就会紧张,不但心跳像直升机一样直线往上飘升,冷汗更是狂冒,更何况,他们还必须谈话,现在,她已经觉得有点头晕了,她知道她已经恐慌状态了,这样的她,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不过幸好她的紧张、她的恐慌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心理反应而已,不管有多紧张、有多恐慌,就算颤抖得上下两排牙齿都掉光了,她的脑筋仍然是冷静、很清明的。  可是,还是希望能尽快把事情解决掉,不然还没有说完他就昏倒了,那就没戏好唱了。  然后,她急她的,季杰却好像跟她作对似的又迟疑起来了。  “是……呃……是……”  喔,拜托,别再拖拖拉拉了好不好,难不成真的要等到她昏倒?  “请说。”贝晓茵忍不住催促。  她一催促,季杰这才下定了决心要说出所有事实,虽然眼前这个被邵士辰离弃的女人很可能会因记恨而百般嘲讽、为难他,但是,她有权利知道。“是丝娜,她坚持要去滑雪,还故意跑到危险区去,结果……”雪崩了。  幸好邵士辰及时瞥见一座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山洞,立刻拉着何丝娜躲进去,;两人才免于被活埋的厄运。  可是,洞口被雪封住了。  两人困在小山洞里整整四天才被就出来,由于邵士辰把最保暖的衣服全让给何丝娜穿了,因此何丝娜除了一些小冻伤之外,几乎是完好如初的;但邵士辰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的双腿冻伤太严重,再急救无效之后,只能进行截肢手术。  他失去了小腿三分之二以下的两脚。  “其实。以士辰的个性来说,失去双脚虽然是相当严重的打击,但还不至于击垮他,是丝娜,她实在是……实在是……”季杰咬牙切齿地说不下去了。  果然是为了那个他深爱的女人。  “她怎么样了?”贝晓茵轻声问,虽然恐慌级数依然在节节往上攀升,声音却十分冷静平稳,一点也听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多年“训练”下来,这是唯一的成果。  “一切都因她而起的,但是在士辰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竟然……竟然……”  “怎样?”  “说要和士辰分手.”  “为什么?”  “她说,士辰已经配不上他了……”  “我们分手吧!”丝毫不担心会伤到人,何丝娜就这样开门见山,直截了当把话老老实实地说出来了,听的邵士辰一阵错愕,好一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为什么?”  “我还是爱你的,可是,我真的无法忍受当我和你一起出去的时候,别人同情的眼光,那比杀了我更可怕!”  她爱的是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可不是同情可怜的眼神。  “你……只在乎别人的眼光?”  “没错,我最在意的就是别人的眼光。”  “比我还重要?”  “比一切都重要!”何丝娜毫不犹豫地道。  “是吗?”邵士辰嘲讽地一笑。“那我们十几年来的感情又算什么?”  “我说过,我还是爱你的,可是你已经是个残废的人了,何苦拖累我呢?就算你装了义肢,但是,能见人吗?有用的时候怎么办?跳舞的时候怎么办?当我有危险的时候,一个残废又如何保护我?”  这是最伤人的实话,邵士辰确确实实被打击到了。  “……”  “记得我也说过,我不想生孩子是担心身材变形配不上你,而现在,是你配不上我了,你了解吗?”  “……”或许,现在他应该要了解了。  “过两天我会把你送给我的东西全部还给你,至于我送你的东西,也麻烦你全部都还给我!要断就要断个干净。”何丝娜脸上不见一丝半毫的爱意或不舍,只有冷酷的无情。“以后,请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希望被人就爱看到我和一个残废在一起!”  “……”  就这样?  十多年的感情就这样三言两语便宣告结束了,只因为他为她的任性而失去了双腿?她是真的爱他吗?  “士辰挽留不住她……”季杰顿了顿。“不,他根本没有挽留她,只是静静的看她离去,我以为他终于看清丝娜的真面目了,但出院后,他一回到台湾来就把他自己关起来,半步也不肯踏出家门,连公事也是由计算机联机处理的,我……”他叹了口气。“真的很担心他,不知道他的情绪会低落多久,或者就这样沮丧下去,一辈子都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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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家老宅子位于台北郊区,虽然占地广阔,确实一栋老式的双层洋房,交通又不方便,环境也过于清幽寂静,让退休的老人家去怡情养性是很适合,但年轻人可不爱在那种地方数蚂蚁,因此,邵爸爸的丧事过后,邵氏辰就不曾再回去过了。  直到出事回台后,邵士辰才又搬回老宅子去住,很明显的是要躲起来,不想让人瞧见他狼狈样,就连朋友,他愿意见的也只有季杰一个人,其他人,他连电话都不肯接,好像要把自己与外界完全隔离起来似的。  这种情况,身为至交好友的他怎能不担心呢!  “不会,他不会的!”贝晓茵断然道。  “我也知道以他的个性应该不会,他向来都是个乐观豁达的人,他很有勇气,就算半身不遂,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那也不一定能够打倒他,只是……”季杰央求地瞅住她。“必须要有人激励他,让他有振作起来的力量,他……”  “我会带孩子回去的。”  “真的需要……呃?你说什么?”  “我会带孩子们回去的。”  她会带孩子们……耶?就这样?  季杰张口结舌,好半响回不过神来,一回对神来又忍不住挖挖耳朵,怀疑自己幻听。  幸灾乐祸呢?  冷嘲热讽呢?  至少也要有刁难,或者来几个条件吧?  但,没有,没有幸灾乐祸、没有冷嘲热讽,也没有刁难,更没有任何条件,甚至不用费力气说服,她就如此轻易地答应了。  是怎样?他刚刚说了什么神奇字眼吗?  “你……真的愿意带孩子们回去照顾他?”季杰的口气仍带着强烈的怀疑。  “只是一阵子。”贝晓茵强调。“之后他一定会振作起来的,就像以前那样强悍、有力量,再也不需要人家照顾了!”因为她语气语气中坚定地信心,季杰不由得讶异了。于是,他头一次以认真的眼光仔细端详对方;然后,他发现她的脸色好像有点发白;接着又发现她的手指头好像在微微颤抖着,最后,再发现她一直在紧张地吞口水。  “你怕我?”他错愕地傻了眼。  “……是。”虽然他自己并不认为自己是害怕  ,可是,医生说会恐慌就是因为害怕,那大概就是害怕吧!  是?  她说是?  他长得很恶魔吗?  &为什么?”他以抗议的语气问,虽然他长相不及邵士辰出色,但也不难看吧?  “因为你是陌生人。”这是唯一的原因。  “可是我们见过好几次面了。”再抗议。  “我们不够熟识。”只是算见过面而已吧。不够?  “你是说,”季杰有点明白了。“必须要十分熟识的人,你才不会害怕?”  “是。”  “那么士辰呢?他应该不算陌生人吧?但是你对他……”  “他并没有给我机会认识他。”  季杰怔了一下,旋即愧然地转开目光,不敢面对她。  当年,他也很不赞同邵士辰他爸爸那种罔顾儿子的意思,强迫逼婚的手段,因此也毫无道理的讨厌起那个邵士辰被迫娶的女孩子,连面都没有见过,就单方面的认定他一定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孩子。  于是,在邵士辰举行婚礼的前两天,他刻意向邵士辰免费“贡献”了不少鬼主意,譬如……  “要上床,就把她当作是妓女……”  “反正她只是妓女,你也不跟他做什么沟通,连话也不必跟她说……”  “一旦她肚子里有了你的种满足了伯父的要求,你就可以丢下她,回米兰去和丝娜一起住……”  “一有机会就和她离婚,断的干干净净的,就当不曾有过她那个人……”诸如此类的“建议”全部都是蔑视对方,恶意遗弃对方的做法,当时觉得是她应得的待遇,但现在,他终于了解到自己的幼稚与自私。唉,年轻人就是不懂事啊!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担心士辰不肯让你回去……”  话说出口的当儿,季杰可以肯定这个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没想到贝晓茵只不过一句话而已,马上被降为零可能性。  “他不能拒绝让我回去那栋宅子。”  “咦?”季杰怔住了。“为什么?”  “因为那栋老宅子,爸爸在遗嘱里是把它留给我的,虽然因为生活便利上的需求,我不得不带孩子们搬到忠孝路这边来住,但那栋老宅子还是在我的名下,是属于我的,所以,有权赶人的是我,而不是他……”  脑袋更晕眩了,贝晓茵连忙停下来深呼吸,直到晕眩感减轻一点后再继续。  “当然,我是不会赶他的,可是,就算他不欢迎我,但两个孩子毕竟是邵家的骨肉,他没有权利不让他们回去看看他们出生的老宅子吧?”季杰听得哑口无言。她说得没错,不管邵士辰再有如何不想承认,那对双胞胎终究是她的亲骨肉,这是他否认不了的。  “那就没问题了,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再过十天暑假就开始了。就那时候吧!不过……”贝晓茵迟疑一下。“我有个条件。”  条件?  季杰马上警觉起来。“说说看。”  “要激励他振作起来,我有我的方法,”贝晓茵缓缓道:“请你不要预先通知他说我要带孩子们回去,也不要插手干涉我们之间的问题,甚至提也不用提说你曾经来找过我们,可以吗?”  这就是她的条件?  “还有吗?”  “没有了,就这个条件”  季杰深深注视她一眼。“可以。”  “那暑假一开始,我就带孩子们回去。”于是,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再聊了几句后,季杰注意到贝晓茵始终很紧张,还狂冒冷汗,为免她因严重脱水而昏厥,甚至心脏闹罢工直接倒地毙命,他也就起身告辞了,同时决定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多和她聊聊,免得她一直把他当作恶魔。  “我会再和你联络。”  “好。”  贝晓茵点点头,犹豫一下,强迫自己应拉开嘴角扯出一抹笑,在她自己猜想,她的笑一定很生硬、很难看,不过,人家都要走了,至少要给人家笑一下,不然人家还以为她在生气,那就不好了。  谁知到她自以为难看得笑,在季杰眼里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她才刚刚拉开嘴,他就惊讶地瞠大了眼。  好羞怯可人的笑!  虽然远远不及何丝娜的艳丽夺目,但她也算有几份姿色的了,最特别的是,她那清妍秀致的五官,具有一种十分耐人寻味的飘忽气质,相当吸引人,只可惜,那张有味道的一,那张脸却总是没有任何表情,光是第一眼,就会让人冷了一半,再多看一眼,所有兴致就全都跑光了!然而此刻,她那抹迟疑而羞怯的笑容,却在瞬间使她转变成一个惹人怜爱,令人砰然心动的小女人,使他忍不住脱口道:「你应该多笑一点,你笑起来真的很迷人,你知道吗?」  但见她在一怔之后,刹那间脸色爆红,僵硬的脸皮终于被扯动了,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根本就只是一个怕生的小女人而已嘛!  而且,她这副窘迫的样子竟然比刚刚那抹笑更动人呢!  片刻后,当季杰离开贝晓茵的家,一边掏出车钥匙,一边走向他的车子时。心里还在疑惑着。  那样清新可爱的小女人,邵士辰怎会忽视她那么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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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栏杆门前的车道上,一辆半新不旧的银色福特缓缓驶近,车速一降为零,驾驶座旁的车窗便徐徐落下,一双清亮的眸子迫不及待地朝铁栏杆门内的宅子望去。  再度见到邵家老宅子,贝晓茵不觉感慨之情油然而生,在这里的回忆其实多半是美好的,邵爸爸十分宠爱她,陈伯和陈妈也对她很好,而且,她是在这里孕育了双胞胎儿子,也是在这里和他们一同成长,虽然后来离开了,但是......她还是又回来了!  「妈咪,你不是很想念爸爸吗?为什么不见他呢?」后座,双胞胎兄弟俩也打开车窗,好奇的朝铁栏杆门里探呀探的,他们是在五岁的时候离开的,实在没什么印象了。  「这种时候,他不会想见到我的。」  「可是......」  「更何况,」贝晓茵回眸,俏皮地挤挤眼。「这场勇气大作战,主角是你们两个,妈咪我只是幕后的编剧兼策画,用不着我出场的。」  「客串一下路人甲也不行吗?」绍文尧咕哝。  「我才没那种空闲呢!」贝晓茵失笑。「以前你们爸爸的身体很好的,现在就不行了,所以妈咪我要好好替他调养身子,好让他恢复过去的强健,才有足够的体力应付装上义肢的辛苦,懂吗?」  「好嘛!」绍文尧像个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可是,妈咪,」绍武舜推推妈咪,想要抢回妈咪的注意力。「这栋房子虽然很大,你和老爸也不可能永远都碰不上面吧?」  「放心、放心,」贝晓茵胸有成竹地安抚宝贝儿子。「我打电话跟陈伯联络过了,他说你爸爸除了睡觉之外,几乎都待在书房里,当然,以后你们还得带他上健身房运动,除此之外,他并不会到处走动,所以我会和他碰上面的机会几乎可以说是零。再说......」  她得意的一笑。「我在这里住了将近十年了,熟得很&,想避开一个人并不是难事,还有陈伯和陈妈的帮忙,没问题的。」  两个小鬼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耸了耸肩。「那学校怎么办?」  「这个嘛......」贝晓茵迟疑一下,「呃,我想替你们办转学,可以吗?」  虽然他们只是两个小鬼头,可是贝晓茵向来都很尊重他们的意思,尤其这是有关于他们的学业问题,更要听取他们本人的意见。  「转学啊?也可啦,反正朋友到哪里都可以交,老爸可只有一个。」  「谢谢你们的体谅,」  「不管他对我们怎样,总是我们的爸爸嘛!」  兄弟俩同样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小大人样,看的贝晓茵不禁暗暗好笑。  「不过,你们千万要记住......」  「记住什么?」  「决不能同情你们的爸爸。」兄弟俩没有说话,只是将四道疑问的目光投向妈咪。「这时候的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那只会让他更软弱、更站不起来。」贝晓茵耐心的解释。「这时候的他需要的是严厉的鞭策,要让他又忙又累到没有时间自怨自艾,很快的,他就会累计足够的勇气自己站起来了!」  两个小鬼相对一眼,然后动作一致的点了点头。  「懂了。」  「好,那......啊,对了,还有......」  「什么?」  「顺便让你们的爸爸好好的『认识』你们一下,嗯?」  很正常的一句话,但母子三人却在话声刚落不久,同时放声狂笑起来,笑声里饱含了浓浓的不怀好意,要是有人听到,肯定会怀疑......  他们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报复的?  午后微风徐徐地飘,飘过墙头、飘过庭院、飘过露台,最后,飘进了屋里,悠悠撩起窗前的水色纱帘,叹息似地拂上邵士辰的腿,他没有动,静静地看着水色纱帘躺卧数秒后,随即离去,再次露出那双已然残缺的腿,片刻后,他的嘴角抽搐一下,猛然闭上眼。不行,还不行!  时间,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接受这项残酷的事实,不是再也无法振作,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  难道,这就是他的报应?  忤逆不孝,差点气死老父;无情无义,背叛了恋人;狠心绝情,遗弃了亲子,这,就是他的报应吗?  忽的,他睁开眼,好像要把所有的烦恼都甩脱似的用力甩了甩头,随即推动轮椅到书桌后,打开计算机,试图把心神专注到工作上,不想再去思考那些永远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然而,不到十分钟他就放弃了,双手十指从计算机键盘上收回来,颓然地蒙住苦涩的脸。  该死,都四个多月了,他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这双腿!  然后,不到两分钟后,他又猛然抬起头啦,一脸坚毅不屈的神情,咬紧牙根命令自己振作起来。够了,半年的时间已经够了!他不能再颓废下去了,他得尽快振作起来,总不能一辈子躲在家里自怨自艾,舔舐伤口吧?不,他双腿虽残了,可不是废物!  于是,他又一次强自振作起精神来,再次努力吧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这回,他支持了二十分钟之后才宣告放弃。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再「站」起来呀!  就在他第N次陷于惶惶然的情绪当中时,突然,桌上的对讲机传出了管家陈伯小心翼翼的声音。  「少爷,有.......呃,客人来访。」  关他屁事!  「我不见客。」  「我知道,您吩咐过了,除了季先生之外,您谁都不见,可是这几位......呃,客人,我没办法请他们离开。」  「为什么?」  「我没有权力。」  「这是什么话,我......」  「您也没有权力。」  邵士辰听得一怔,继而狂怒,他自己的家,他会没有权利请不受欢迎的客人离开?  「好,我自己去『请』他们滚蛋!」  在愤怒之下,他使力推动轮椅到门前,怒火冲天地扭门把拉开门,然后,冰水当头泼过来,他结结实实地呆住了!  门外,早已有人挡在那里了。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穿着却大相径庭的小鬼,一个神气巴拉地双臂环胸,一个气势汹汹地两手插腰。大刺刺地以睥睨的眼神斜睨着他。  「哟,好久不见了,老爸!」  「嗯哼,你......变得可真多呀!」  邵士辰张嘴,却吐不出半个字来,依然处在震惊当中回不过神来,虽然四年来未曾见过半次面,但他一眼就认出他们了。  他们长得可真像他呀!  「难怪不敢来见我们,原来......」双臂环胸的小鬼往邵士辰腿下一瞥。「怕丢脸啊!」  「哼!」两手插腰的小鬼冷笑。「报应」  闻言,乍然相见的震惊与错愕瞬间蒸发,邵士辰的怒气再度矿涌而上。「你说什么?」他怒吼。  「吼什么吼,怕你啊!」两手插腰的小鬼毫不畏缩扯喉叫回去,半秘密也没有被邵士辰的怒气吓到。「说你这是报应,怎样?不服气来咬我啊!」  「你......你们......」来回看着两个儿子,邵士辰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叫绍文尧,是你的亲生儿子,不要说你连这个也忘了吧?」双臂环胸的小鬼大惊小怪地嘲讽道。  「我叫绍武舜,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两手插腰的小鬼咕哝,然后表情滑稽地对双臂双胞胎哥哥挤挤眼,食指在太阳穴那边绕圈圈。「肯定是忘了,不是更年期到了,就是老年痴呆开始发作啰!」  「胡说,你们......」邵士辰啼笑皆非地怒叱。  但两个小鬼根本不给他机会辩解,他一出声,他们转身就走。  「白痴都不会承认自己是白痴。」  「就是。」  「所以,他一定是老年痴呆发作了。」  「没错。」一加一,一定等于二的啦!  「你们......」可恶的小鬼!  要是他两条腿好好的,一定会追上去给他们的小屁屁一顿好打,可惜,坐轮椅不太适合赛跑,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愈走愈远,明明满肚子或其,却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多只能再吼问过去。  「你们回来做什么?」  「妈咪说的,这里也是我们的家,为什么不能回来?」  他的前妻?  那个女人,她有何企图?  「那她人呢?」  「她不想见你!」  随便一句话打发了他,那两个小鬼转个弯就不见了,独留邵士辰一个人在那里猛拍轮椅扶手,咒骂不已,发誓非要想办法把他们抓来痛打一顿不可。  还有那个女人,他的前妻,她一定是故意要给他难看,才会特地带两个孩子回来「欣赏」他悲惨落魄的样子,以报复他对她的绝情,以及他这四年来从未去探望过孩子的狠心。她以为这么做,他就会难堪得不得不逃离这个家了吗?少在那边做梦了,别想他会像条丧家之犬般的夹着尾巴逃离这里,就算爸爸是把房子留给她,这宅子依旧是他的家,谁也别想赶他走,包括他的儿子在内。  再重复一次,他是腿残了,可不是窝囊的废物!  这时,他只顾挥舞着拳头发誓绝不做逃兵,全然没注意到,这是自他被截肢以来,头一回如此生气盎然。  才见到儿子一面,他就已经踏上振作的第一步了......被逼的......  他妈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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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湾的夏天总是卯起来热死人,一踏出门就有被烤焦的危险,就算躲在家里,也有被焖熟的可能,就连泡在冷水里,冷水也会逐渐升温,照样会被煮到烂。不过,只要一开冷气,天堂就降临了,不管是工作或娱乐,都可以舒舒服服的来,尤其是睡觉的时候,保证可以一夜到天亮,要是到天亮还不够,没问题,请继续睡到下……  [起来了,老头子,你想睡到什么时候呀?]  [别以为你腿残了,就想赖掉养活我们的责任喔!]  从美梦中霍然被惊醒,邵士辰睁开惺忪的睡眼,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来回看看分立睡床两旁的儿子,无奈苦笑。近两个月来,他每天都是这么开始的,一大清早,两个儿子就用嘲讽的语气催他起床,然后赶他洗脸刷牙吃早餐,接着就不顾他的意愿,硬推他到健身房练身,说是要为将来套义肢做准备。开玩笑,他是老子耶,怎能可能乖乖听儿子的话!  [我不想去!]&老子说不去就不去!  [我们想去。]&小子说要去就非得去不可!  [那你们自己去。]  [偏要你陪我们去!]  结果,他拒绝他的,儿子们根本不鸟他那一套,反正他坐轮椅,谁想推他到哪里就到哪里,他又能如何?  [可恶,你们两个不孝子!]  [总比你这个“孝妇”好!]  [什么意思?]  [孝顺情妇!]  邵士辰顿时无言以对,他知道,儿子在职责他为了情人而遗弃了他们,这是事实,他反驳不了,也是他对儿子们最感愧疚之事。[你们到底要我怎样?]  [既然你的情妇不要你了,“孝妇”当不成,就来当当“孝子”吧!]  [那又是什么意思?]&虽然不太想问,但还是忍不住问了。  [孝顺儿子啰!]&说着,两个小鬼一人一手从后面哄骗小娃娃似的拍拍亲老爸的脑袋。[要乖乖听话喔,老爸!]  [荒唐!]&邵士辰恼火地拍开他们的手。[我才是你们的爸爸,怎能……]  [好,既然你说你才是爸爸,那么就像个爸爸给我们看!]  将轮椅推到健身房中央后,绍文尧和邵武舜才一左一右地从邵士辰背后转到他面前来,又是一个双臂环胸,一个两手插腰,眼神睥睨地斜眼看他。  [站起来,别让我们看弄了你!]  弄?  竟敢说他弄?  因为这个令人天摇地动的字眼,邵士辰当下就对自己发下毒誓,半年之内,他一定要站起来给他们看。  世上任何人都可以看不起他,唯独他自己的儿子,他怎能让他们看不起!  于是,宛如地狱般的生活,就从他咬牙切齿地对自己发下毒誓那一刻起,正式展开了。打从双胞胎兄弟俩出现在宅子里的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没见过前妻半次面,个儿子却每天从早黏缠他到晚,要他努力健身、要他卖命工作,只要他稍有怨言,或是稍微放松一点,兄弟俩马上就施展出独门独派的毒舌功夫,一开口不是嘲讽就是耻笑,逼得他再辛苦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下去,标准的忍气吞声。  自怨自艾那种事仿佛是发生在上辈子,他都不太记得了。  [不要偏食,这是妈咪特地为你做的健康餐,半颗饭粒也不准剩下!]  [吃饭你们也要管?]&要不要连撒尿拉屎也一起管?  [我们哪有管,只是“劝告”而已咩--,妈咪说老爸的身体不像以前那么好了,得用营养均衡的餐饮来调养,要是老爸不吃光光,辜负了妈咪辛辛苦苦特地为老爸准备,那我会打你的小屁屁喔!]  [不对,屁屁是用来踹的,而且爸爸的屁屁也不小了!]  “对喔!嗯,老爸,你要是不吃光光,我会踹你的大屁屁喔!』  [……]&请问到底谁才是老子?  于是,为免被两个儿子轮流在他耳边唠叨到他抓狂,他只好乖乖烦人把前期为她准备的所有食物统统吃光,一会,两回,三回……最后,竟然不小心爱上健康餐的口味。  [老爸,你真是不听话!]  [我又怎样了?]  [不是说,就算腿残了,你也要认真工作养活我们吗?]  [我没有吗?]  那他每天花七个小时在书房里是干什么去了?  [不够认真!]  [我哪里不认真了?]  [季叔叔说公司要来季检讨会,你为什么不去?]  该死,又抓到他的痛处了!  [我不想为了一个小小的季检讨会就特地跑一趟米兰。]  [厚,就知道你偷懒,不想出门!]  [该死,就跟你说……可恶,不是偷懒,只是……有你季叔叔在就够了!]  [好好好,不想出门就不想出门,那开视讯会议总可以吧?现在很流行那套喔!]  [……]  [我知道了,老爸怕怕,不敢见人对不对?]  对,他就是怕,怕见到人家同情的眼神,怕收到人家怜悯的眼光,怕死了!不过,他打死都不能承认,特别是在两个儿子面前,所有的示弱的想法,他都必须硬起头皮否认到底。  命就一条,要就拿去,想他承认害怕,等天塌下来再说吧!  [不是!]  [好啦、好啦、我们陪你啦,给你壮胆拉!]  [就跟你们说不是!]  [乖乖,我们会陪你的,老爸不用怕怕厚!]  [不必!我自己就行了!]&邵士辰咬牙切齿地说。  于是,未免两个不孝子又施展出高到顶点还不够高,又努力再往上飘高的毒舌功夫来考验他的耐性,他开始和公司里的高级干部召开视讯会议,一次,两次,三次……  最后,竟然变成固定一星期一次了。  [厚,老爸,就知道一秒钟没盯住你,你就会偷懒!]  [我?又?怎?么?了?]  [季叔叔不是说,那个客户最好由老爸你亲自和他谈吗?]  [我……]  [用视讯也可以喔!]  [……]  [喔喔喔,我知道了,老爸胆子小,不敢……]  [谁不敢了,我就谈给你们看!]&邵士辰怒吼。  于是,为免被两个小鬼气到脑筋无力,提早退化,他开始利用视讯和客户签谈合约,一个,两个,三个……  最后,远在米兰的秘书竟然又开始为他安排行事历,遥控他的工作时间,视讯会议、视讯约谈客户、视讯协商、视讯检讨、视讯、视讯、视讯……几乎占满了一整天的工作时间。  『叽哩叽哩,叽哩叽哩……』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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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一回,两个小鬼没有从头到尾地『监视&』他做健身运动有没有偷懒,中途就悄悄不见人影了。  起初,邵士辰还乐得可以放松一点,不过,他忍了又忍。忍了再忍,最后还好四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运动时间尚未结束,他就自己推轮椅到处去找人,想看看他们又要搞什么鬼了?不意却发现那两个胆大包天又包地的小鬼,竟然像两只小老鼠一样躲在起居室的墙角落里讲悄悄话。『你们两个躲在这里叽哩咕噜什么?』  闻声,两个小鬼吓了一跳地猛然转过头来,看见是老爸,又松了口气似的耸了耸一下肩。  『也没什么啦,我们只是在讨论,老爸为什么『不敢』装义肢?』  『谁说我不敢了?』  『我不喜欢。』  双胞胎兄弟两相对一眼,又耸了耸肩,满不在乎似的转回头去,继续小脑袋瓜子凑着小脑袋瓜子,缩在角落里叽哩咕噜!&那种大声得连聋子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的叽哩咕噜。  『他怕痛!』  『不对,我说他是怕出糗!』  『喔喔,怕摔倒吗?』  『也可能是怕走得很难看。』  『我们又不会笑他。』  『对嘛,就算要笑,也会躲起来偷笑嘛!』  『就是说咩!』  『闭嘴!』邵士辰咧嘴亮出两排森森白牙,恨不得吧那两颗只会对他冷嘲热讽的小脑袋瓜子一口啃下来,或者干脆把他们活埋到后院里去好了。『等医生说可以了,我&自&然&会&装!』  报应,这真的是报应!  为了惩罚他的忤逆不孝,也为了惩罚他的背叛连热门,更为了惩罚他遗弃亲子,上天才会『派遣』这两个可恶的小鬼来折磨他。  对,就是这么一回事!  『厚,爸,时间还没有到耶,你又偷懒了!』  『走,回去继续,还要多罚你半个钟头!』  『……』  报应!  就在邵士辰抱着满肚子的窝囊气被两个儿子“请”回健身房的同时,如过去两个月来的每一天、每一时刻,贝晓茵也蹑手蹑脚地来到落地窗外,悄悄地自窗帘缝隙中窥入健身室内。只见两个小鬼一个盘膝坐在地摊上,一个靠在划船器旁,四只眼睛毫不放松地“监视”着他们的父亲……  [又慢下来了,你是乌龟吗?]  [别再偷懒了,踹你喔!]  [对,父子也没人情讲!]  [还有八分钟,忍耐一点,快!]  而他们的父亲则是一脸愤怒的瞪他们一眼,再无奈地抓紧单杠,努力把自己举起来,汗珠儿大颗大颗地自他额上冒出来,湿了他那一头乌黑的发,也湿了他那张俊朗的脸。  他,变了好多!  记得第一子见到他的时候,她才刚上高二,十六岁;而他二十二岁,整整打她六岁。过去,老一辈的台湾人会说这是不吉利的差距,要是相差六岁的男女结可能婚,将来注定要分离,无法白头偕老,这种毫无根据的,现代人可能连听都没听过,更别提会在乎了,可是这个可笑的迷信,却在她的心中种下了一个大疙瘩。  因为,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爱上他了。  无论是他那头漆黑浓密的乌发,或者是投着混血儿味道的深邃五官,还有那高瘦有劲、挺拔修长的身材,她全都爱。  不过,她最爱的还是他那开朗快活的笑声。  他是俊俏的,也是性格的;是优雅的,也是爽朗的,那样出色的年轻人,相信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对他一见钟情的女孩子,可是,当时,她只敢背对着他,从镜子里偷看他。  因为,他身边已经有个“她”了。  男的出色,女的美艳,他们站在一起是那么的登对;男的深情,女的眷恋,他们是如此的相爱,谁也不忍心,更没有权利要他们分开。  除了他们自己。  她对自己皱皱鼻子,再看一眼镜子里的他,然后目光拉回到镜子里的自己,她问镜子里的自己:你配得上他吗?不,配不上。然而,两年后,他就和她结婚了;婚后四个月,她怀孕了,然后,他就再也不曾进过她的房间;翌年,她生下一对双胞胎,他连看都没看上半眼,就拎着行李离开了这个家了。  男女相差六岁,真的注定要分离吗?  她不知道,或许那真的只是毫无意义的迷信,说给谁听谁都会哈哈大笑,半个字都不给你信,但那种说法却在她身上应验了。  婚后五年,他们离婚了。  他不但不要她,连孩子也不要,相信就算她说要他所有的财产,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全数让渡给她,因为,他只要他的自由。  所以,她还给他自由了。  自那尔后,她就再也不曾见过他了,四年来,她也只能在报章杂志上瞥见他的身影,见他成熟了,见他更成功了,也见他逐渐失去了笑容,市区了往日开朗的耀眼风采,她不明白为什么,也帮不上任何忙,只能够在心里默默的为他祝福。  直到今天,她终于又见到他了。但,一如当年,她依然只敢偷偷的看他,看他利落的短发不再,却多了一把半长不短的马尾;看他幽邃的眼底多了几分沧桑与讥诮、几分疲惫与无奈;看他丰润的唇瓣老是往下垂,再也弯不起笑容的弧度,还有他的身材……他的身材……  虽然经过这些日子来的锻炼,他的身材已然回复往昔的挺拔有力了,然而……  她无声叹息,为他的遭遇心痛不已,却不敢同情他,因为同情不但帮不了他,还会害了他。  失去双腿并不代表失去了整个人生,他还可以再站起来,再度开展另一段新生活,经过痛苦淬炼后的生命,定然会更加灿烂辉煌,为了那可期待的未来,她和孩子们都必须狠下心去鞭笞他,逼他站起来,逼他继续往前走。  纵使当他开始往前走之后,会再度离开她,她也无怨无悔。  [好,时间到,可以休息五分钟了。]  [咯,喝口水吧,别太松懈了,待会儿还有处罚的半个钟头……]  贝晓茵忍不住笑了。  瞧他明明一脸的不甘心,却又乖乖的按照儿子们的“命令”去做,再“凶狠”地放话威胁两个小鬼。  [等我能走了,最好小心你们的小屁屁!]  [不用小心,老爸你能走的时候,我们不会跑喔?]  [老爸,要咬牙齿请小心一点,别咬到舌头了!]  [……]  [好啦、好啦,看在你是我们老爸的份上,等你能跑的时候再来恐吓我们,那时候我们一定会捧老爸的场,怕一下给你看,怎样?够孝顺了吧?]  [……]  [不够吗?好吧,最多再给老爸你踹一脚,这总行了吧?]  [……]  贝晓茵慌忙捂住差点笑出声来的嘴,转身拔腿就逃,免得被抓到她在偷看。  他的表情实在太好笑了,又气又无奈,老想都赢那两个小鬼,偏偏总是无法如愿,还被倒打一耙,“死”的超难看。  果然有那两个小鬼在,恐怕他这一辈子都别想再品尝到自怨自艾的滋味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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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过去,孩子们要开学了,虽然他们依旧每天一大清早就去“恭请”老爸起床,不过只要他们一上学,邵士辰就自由了。即使如此,两个多月来,邵士辰也早就习惯孩子们替他安排的生活作息了,就算他们不在,他还是会自然而然地按照同样的生活步骤去进行,直到孩子们放学回来,再度把他丢进水深火热的地狱里。  只要有他们那两张无药可解的毒嘴在,天堂也会变成地狱!  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某个雨后的夜晚,邵士辰自己推动轮椅离开卧室,搭乘专为他而设置的电梯到一楼,再朝厨房而去。  大家都以为除了二楼的卧室和一楼的书房、健身房之外,他哪里也不会去,其实这是错误的,只不过他都是在夜里,当所有人都熟睡之后,才会悄悄地在屋内各处游动,或者到院子里去静思。  譬如这夜,他就想自己冲杯咖啡,到院子里去感受一下雨后的气息。  不过尚未到达厨房,轮椅就停住了,就在客房门外,一股压抑不住的哽咽声自未曾关紧的门缝中传了出来,他狐疑地皱了皱眉,随即推动轮椅拷过去,想搞清楚那究竟是不是他的幻听?  很快的,他听出来了,那的确是哭声,而且是儿子的哭声。  不过,他也因此更困惑了,向来尖酸刻薄、古怪刁钻的儿子竟然会哭,是发生了什么即将引起世界崩溃、地球毁灭的大事件了吗?心中疑惑,他的耳朵也更贴近门缝了,就在这时,里头传出说话声了,他即刻凝神静听,想知道究竟是冰河期又将来临了,还是银河要坠落了,或者是地球即将被宇宙大黑洞吞噬?  什么都有可能,可就是没想到竟然是……  [呜呜呜,爸爸好可怜喔!]  他可怜?  看他们平时对待他的态度,好像不是这么想的吧?  [对……呜呜……对啊,每次看老爸满头大汗的只靠双手把自己撑上轮椅,还不准人家扶他,我就……呜呜……就好想哭喔……]  [还有那天,爸爸太专心工作,一时忘了自己的腿残了,猛一下要站起来,结果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当时他脸上的表情……他的表情……呜呜呜……真……真的好可怜喔……]  那天啊……  其实那种事并不是头一次发生,只是在儿子面前摔得那么难看,那才是最令他难以忍受的。他真的不希望被儿子瞧不起。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你们绝不能同情他!]&女人的声音,是他的前妻吧?  不能同情他?  哼哼哼,就知道那个女人果然,没安好心眼,她是故意带孩子们回来恶整他、报复他的!  [妈咪……]  [听我说,你们的爸爸之所以会这么拼命,你们以为是为什么呢?或许他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解释他为什么要这么努力,譬如说不想被我们逼走之类的,但那都不是真的……]  [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爱你们呀!虽然他从没有说出口,但不曾关心过你们,不曾去探望过你们,他也感到很愧疚,所以更不能让你们看不起他,至少要让你们觉得有他这个爸爸而感到骄傲,懂吗?你们的爸爸是为了你们,不是其他任何人,甚至不是为他自己,完完全全是为了你们,他才振作起来的,懂吗?懂吗?]  是吗?他是这样的吗?邵士辰问自己,旋即无声的叹了口气。是,的确是,换了其他任何该死的家伙胆敢那样恶意的嘲讽他,早就被他丢进太平洋里去喂鲨鱼吃点心了,哪里还会容许人家一而再、再而三的耻笑他。但那两个成天对他冷嘲热讽,嘿把他当牛当马一样奴役,很有虐待嫌疑的小鬼是他的儿子,他的亲生骨肉,无辜遭受到他的遗弃,他已经够对不起他们了,怎能再让他们失望,让他们瞧不起呢?  不。死也不能!  [呜呜呜,懂了……]  [既然懂了,那你们就更不能破坏他这份想为你们而努力的心情,也是他想补偿你们的心意,你们必须狠下心去继续鞭笞他,这样他才能够早日站起来,回到过去意气风发的他,好吗?]  [……好。]  [嗯嗯,这才是我的宝贝儿子!]  更是他的好儿子!  打从他们出生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关心过他们,没有疼爱过他们,甚至从不过问他们的事,他们却依然如此关心他,毫无条件的爱他……他们让他觉得好惭愧。[妈咪。]  [嗯?]  [其实你比谁都更希望爸爸能够尽快站起来,对不对?]  [……]  [因为妈咪爱死爸爸了,对不对?]  [……]  咦咦?  等一下,她……爱他?  [有时候我都觉得,妈咪比爸爸更可怜呢!]  [胡说,我哪里可怜了!]  [可是妈咪那么爱爸爸,爸爸却那么讨厌妈咪,他也不想想,他没有错,妈咪也没有错呀!]  [这……不能怪他……]  [妈咪老是说这句话,不能怪爸爸,不能怪爸爸!好,我们不怪,可是当初爷爷要妈咪和本本结婚的时候,明明妈咪也有反对的,爸爸又怎么可以把一切都怪到妈咪头上来呢?]  [他不知道呀!]  [那妈咪就说给爸爸听嘛!]  [他……从来都不愿意跟我说话……]  听到这里,邵士辰突然转动轮椅,悄悄离开了。  没有泡菜非或者任何饮料,他直接回到卧室里,来到敞开的露台上,深深吸了几口雨后清新的空气,在仰首望住夜空中闪烁不定的星辰,好一会儿后,他才徐徐阖上双眸,慢慢地让心情沉淀下来。  应该是他好好想想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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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邵士辰照样一大清早就被挖起来,梳洗过后,按照习惯,由两个儿子陪他在露台上用早餐。清晨的空气最新鲜,不享受一下太可惜了,儿子们说的。  看看大儿子津津有味地喝着他的皮蛋瘦肉粥,再看看小儿子满足地啃着他的猪排三明治,最后低头看自己面前色香味俱全的健康早餐,邵士辰不得不承认,女人还真是能干。  经过那一夜深切的自我审思,毅然除去蒙住心眼的面纱之后,他终于能看到那个女人的优点。  “你们的妈咪,她。。。。。。为什么不想见我?”她,恨他吗?就算不恨,多少也有点怨,才会不想他吧?两个小鬼不约而同一怔,似乎没料到他会主动提出妈咪,更没料到他会问这种总是随即相对一眼,再习惯性地相互耸耸肩。  “因为她怕你。”  对于这个问题,他们不想说谎,可也不能说实话,否则会坏了全盘策画,迫不得已,只好拿出这个不是真正答案的实话来借用一下。  怕?  出人意料之外的回答,换邵士辰大大一怔。“怕我?但我对她并不凶呀!”冷淡以对,有;视若无睹,也有,但就是不曾凶过呀!  “不是凶不凶的问题,而是老爸对妈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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