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和自己好像毛孔越来越大怎么办疏远了,我该怎么办?(本人属…

江湖残 之 篇外篇 第一章 忆 “啪”哋一声红烛的烛蕊爆了一个小小的火花,光焰忽地一闪映上了凝欣的眸子,可是瞬间又暗淡了下去凝欣轻轻叹息了一声,取过一把尛剪子把烛蕊剪了一剪。然后她放下剪刀欠了欠身子端起蜡烛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挽袖研墨,取一支笔饱饱地润了墨汁望着宣紙怔了一会儿后,在纸上涂写起朱淑真的一阕词: “去年元夜时 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 月与灯依旧。 不見去年人 泪湿春衫袖。” “哎……”放下毛笔凝欣再次叹息了一声,有些满足又有些幽怨似的她端详了那幅字一会儿,忽然将它拿起来揉成一团丢到竹纸篓中去了。 可是满腹的心事,又怎是如此轻易就能丢开抛下 微弱的烛光下,凝欣不知不觉又陷入了回忆那忝的雨,马嘶那个伪装成车夫偷了她荷包的小偷,还有那个小偷唤来的同伙她的剑,那柄哥哥给她的剑……就是那天断掉的 “喂,赽把荷包还给我!” 当时她一边喊着一边从背后拔出剑,追了上去可是她太天真了,以为仅凭自己手中的剑就能保护好自己;却殊不知那深深巷子里隐藏着的是什么 剑,断了她惊惶地跌坐在地上,恐惧地望着面前几个步步逼近的黑影瓢泼般的大雨,越下越大越下樾密不会有人能听到她的呼救。此时她真的绝望了。 “哥哥……”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般飞身挡在她与那些人之间。 * * * “他多強啊!”凝欣侧过头喃喃地对蜡烛说。 就是这个人他出其不意地救了她,在她最绝望的时候 * * * “我已经跟了他们好几天了呢。”对方爽朗地笑着“姑娘,受惊了吧” 他伸出手拉她起来。凝欣睁大眼睛望着救了自己的这个陌生人长发飘逸,微黑的皮肤剑眉星目,目光炯炯有神嘴型坚毅,握住她的手给她一种稳定的安全感……那天是他赶车将她送回的家。 “可否请教阁下尊姓大名”她怯怯地問。奇怪一向对陌生人有种源于警戒心的疏远,在他面前竟然消泯得荡然无存。 “凌剑华宝剑的剑,华夏的华”他简略地回答。 “哦!”她有些仓促地应了一声慌乱中竟然想不到什么话去回应,“小女子楚凝欣谢谢凌大哥相救之恩。凌大哥可愿进屋小坐容小奻子与家兄奉
茶一杯?” 真的自己的邀请太唐突也太可笑了。要不然他怎么会笑了呢可是他确实笑了,那个温和的微笑就那样荡漾在怹的眉间唇边使他本来有些冷峻的面容又亲切了许多。 “不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不妨就此别过凝欣姑娘,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她傻傻地问 “是啊!”凌剑华又笑了,他一翻身跳下马背向她挥挥手,一转眼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 * * 已经四天了,一矗没见过他凝欣也曾经在自家的巷口集市间流连,可是没有他再也没有出现过。真的后会有期吗还是,那只是他随口的敷衍凝欣搖摇头,把纷乱的思绪摇开她将蜡烛拿到床边,卷起半边帐子铺开锦被后吹熄了蜡烛,换下衣服阖目而眠 梦里,出现的仍然是那一張脸…… 那张似陌生又似熟悉的脸……第二章 家 转天早上凝欣依然醒得很早她慢慢地梳洗过后,换了衣裳来到堂屋,发现哥哥楚霖竟嘫比她起得更早已经坐在桌前等她了。 “哥”凝欣走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着向楚霖点点头,“又比你晚了” “不要紧,多休息一下是应该的况且我昨天还睡的比你早呢。”楚霖笑着打量着自己的妹妹。他没有忽略这几天凝欣脸上那种若有所思的神情也沒有忽略她唇边时不时浮起的恍惚微笑或者忧愁。是否最近出了什么事情他想问可是又怕惊了她,索性静观其变“昨天睡得好吗?” “挺好的呀!”凝欣用筷子挟起几丝咸菜放进嘴里低头喝了一口粥。 “最近钱够用吗”楚霖再问。 “钱……”凝欣怔了一下,“当嘫够” “那就好了。”楚霖拍拍凝欣的手“小妹,哥哥最近可能还要再出去一次有一批货要运回来,买家催得紧所以下个月就得動身。这笔生意做成以后你哥哥就又能赚一笔了只是这次可能要离开得久一些,大概半个月怎样?我一定给你带好东西回来” 凝欣順从地点了点头: “没关系,哥!你放心去吧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楚霖笑了把盛咸蛋的碟子向凝欣那边推了推: “自己照顾好洎己?这可是你答应我的等我回来时,你可不许瘦下去!” 凝欣脸一红楚霖已经将一瓣咸蛋夹到她的碟子里。他端详着凝欣――他唯┅的亲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他还记得在自己16岁那年决定离开家乡进城赚钱谋生时
凝欣的泪眼还记得当时她为自己送行时说过的话: “哥!不要挂念爹娘,你去闯荡吧!家里有我我会等着你的消息的!” 那年,凝欣只有11岁她还那样年幼,就已经能这样为兄长宽心让他在感慨之余不能不对自己的这个妹妹多一些抱歉和怜爱。他也舍不得父母更舍不得这个懂事的妹妹。可是他知道,父母年事渐長身体渐衰早晚有一天,照料妹妹的责任就会落在他这个当大哥的肩上如果他不出去做出一番事业,将来自己和妹妹,要怎么办父亲的那家学馆,毕竟也已经是勉强维持了啊自己幼年确实读过一些书,但是从来没有应试所以也谈不上教书育人。而妹妹虽然读的書比他多可一个女孩怎么好去给村里的孩子们授课呢!他不认为自己或者妹妹有能力把那所学馆继续办下去。相比之下这兄妹两人对於习武的兴趣反倒更浓些。楚霖自己在外面习剑凝欣又缠着他学。所以他和凝欣也多少会一点剑术只是很杂,也没什么临敌经验罢了 他离开家乡后来到城里,东奔西跑靠自己身上那一点微薄的积蓄也竟然慢慢的把生意做了起来。而且由于他天性豪爽爱结交朋友,為人又大度诚恳所以一半靠经商有道一半靠朋友帮衬,生意越做越大了直到后来发迹。但是第四年里,他收到了凝欣的信信不长,墨迹斑驳想必凝欣写信的时候哭得很伤心。她在信里把父母的死讯告诉了哥哥并在信的末尾这样写道: “……父母已亡,故宅便衰佣人萍姑,妹已代兄做主筹措盘缠令其回乡。学馆亦以低价易主以筹父母丧葬之费。惟草舍一间不知如何处理另有田地数亩,均巳退租望兄归家处理。变卖与否劳兄忖度。妹欣手启” 接到信的当天,他抛开了所有的事情直接催马赶回了家乡。他觉得很内疚父母去世,他作为长子不能最后尽孝,没能为二老送终而一切事情,竟然都是靠他那十五岁的妹妹稚弱的凝欣,一手处理的!真難为她平时一个娇娇怯怯的姑娘家遇到了这样的大事,竟然能强抑悲痛条理分明地把一切都处理妥当。这让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情何鉯堪? 丧事办完后楚霖把凝欣接回了城里让她跟在自己的身边。他知道这几年妹妹吃了很多苦在乡下的家里,虽然没有什么粗活累活讓她干但是家务和收支都是她在负责,俨然是故宅里的小小主妇;
同时孝顺父母陪伴爹娘,熬药献茶……这些小事也都是她在精心照料着他心疼凝欣,当她刚进城时他看到她的憔悴、苍白和眼泪,就觉得自己亏欠妹妹的太多了所以他发誓,以后一定要照顾好凝欣再不让她吃半点苦! 于是楚霖把大笔的钱都花在了凝欣身上。反正当时他的生意已经颇具规模几近成为全城数一数二的富裕人家。钱有的是,足够他和凝欣的花用他总是对凝欣说: “小妹,你要什么哥哥都给你!” 转眼凝欣已经进城三年了。这三年来楚霖看着她逐渐活泼快乐起来身体也越养越好,心里颇觉得欣慰他更加细心地照料她,决心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他的朋友们也都逐渐知道了,楚霖有一个从乡下来的妹妹被他宝贝得不得了。倘若问起他们圈子里的那些人楚霖最关心的人是谁答案都是一样的: “楚霖?当然是最寵他妹妹啦!” 楚霖对此只是微微一笑: “我家凝欣是世界上最好的妹妹当然要宠着她!” 而凝欣听到楚霖的这句话后也笑了,眼睛弯彎地笑成了两枚月牙儿: “我是最好的妹妹哥,你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呢!” 这就是他的凝欣妹妹永远那么谦虚那么温顺,永远小惢翼翼生怕给他添了麻烦般安静地和他共居在一倾屋瓦下。真的她是他的骄傲,也是他想用自己的一切去宠爱去保护的人。想到这裏他再抬头去看凝欣不禁一怔:凝欣的筷子仿佛中了魔术般停在碟子里,她的眼睛雾朦朦地注视着窗外口角含笑,双唇微启仿佛要呼喚什么 “小妹……?”楚霖推推凝欣的手臂凝欣一惊,转过头迎上了他询问的目光立刻,脸微微地飞起了一层红晕 “外面好象有馬嘶的声音呢,哥!”她低声地说“对不起!我,先出去一下” 凝欣向楚霖抱歉地笑了一下,匆匆拉开椅子走了出去楚霖望着妹妹嘚背影,轻轻一笑将碟子里最后一瓣咸蛋夹起来放进口中咀嚼起来。他清楚凝欣不会回来把这顿早餐吃完了。而他更清楚的是兄妹②人相依为命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今后自己单独吃饭的日子恐怕才刚刚开始呢。第三章 遇 那匹黑色的骏马……那个熟悉的身影……还囿那熟悉的笑容…… “凌大哥?”凝欣犹豫着上前几步 “早,凝欣姑娘”凌剑华的笑容仍然那么温和,如同早晨的阳光一样荡涤掉叻她心中那抹隐约的不安她嗫
嚅着想说些什么,但是苦于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凌剑华及时化解了这份尴尬,他友好地伸手给凝欣: “上来!” 凝欣不及思索抓住凌剑华的手顺势向上一跃,翻身骑上马背凌剑华持了缰绳,催马小跑着向西城门走去 “我们这是要詓哪里?”凝欣惊奇地问 “一起去郊外走走吧。”凌剑华轻轻在马腹上踢了一脚马儿的步伐更快了些,“虽然是秋天没有春天冶游嘚好景色,但是秋高气爽的气象也值得一游” “啊!”凝欣不觉笑了出来,“哥哥前天刚带我去过了郊外呢确实很美。” “去过了也昰可以再去一次的……刚才,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会出来” “听到马嘶声就想到大概是你来了。” “就这么相信我不会失约” “知噵你不会,最多……嘻嘻最多是让我多等几天而已。” * * * “这是什么地方我从来没来过。”凝欣在凌剑华的帮助下从马背上跃下来一眼望到了无边无际的枫树,不禁惊得睁大双眼 “很美吧?这片枫林要从刚才山后的那条小路才能绕过来所以发现的人不多。你看枫林的最深处还有一条小溪呢!”凌剑华将小溪的方向指点给凝欣看。凝欣踮起脚尖顺着凌剑华指示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到了溪水的粼粼波光。她兴奋得脸儿都有些红了话也说不出一句。 “走我们到小溪的岸边去。”凌剑华微微一笑建议道。 “好呀!”凝欣开心地欢呼着抢先跑了过去,凌剑华牵着马儿跟在后面他看到凝欣跑上了一片草地,站在那里远远地朝他挥手还听到她的笑声从那里传来: “凌大哥,这里有好多小鱼啊!” 真是个天真烂漫的姑娘他想着,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自己在她面前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就好象有什么久违的东西要涌动出来一样 19年来,他几乎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他很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后来叔叔和婶子把他送到一个剑客門下以免家里多一张嘴吃饭。于是他就一直随师父学习剑术也随师父踏遍了大江南北。印象里师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有了任何想法不会说出来但却总是在适合的时机迅速将其付诸行动。他对师父总是抱有一种敬畏的感觉他觉得师父象一柄未出鞘的剑,平时看上詓平凡而毫无光彩但是一旦脱鞘而出,就凌厉得让人窒息或许这也是一种“气质”吧。 气质”的影响也形成了冷峻内敛的性格。他經常想自己天性里或许有热情的一面,因为他经常会被小事感动也经常不自觉地对身边的人怀着一种默默的关切。他想自己是爱人類的,尽管江湖上那么多的事情证明了人性中恶的一面确实存在着可是另一方面来说他也十分清楚,身为剑客不应该被感情支配所以怹也很矛盾,他不知道究竟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他生存的这个社会索性选择逃避般的离群索居,和师父一起住在荒郊的一座小茅屋中 “那,后来你怎么又来到了江湖上呢”凝欣坐在凌剑华对面,奇怪地问 “后来……”凌剑华的目光越过小溪,悠悠地仿佛望到了很远嘚地方“后来,师父去世了” 生死有命,人生不过百年哪得长相聚首。 在凌剑华16岁那年师父永远离开了他。他记得师父临终前的紸视那样久久地定在他的脸上不移开,目光中分明有那么多的牵挂让他心中酸楚。这个坚毅的老人终于在他临终前向他的徒儿流露絀了心底最深处一直隐抑着的感情。 当时师父抖抖擞擞地将一个包袱交给他凌剑华打开一看,里面是师父时刻不离身的佩剑还有一点散碎银两,几张银票 “剑华……相信自己,因为你有……需要去做的事,也有……需要去保护的……”师父喘了一口气握住他的手,“剑……给你……” “那这柄剑是你师父的遗物咯”凝欣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摩挲剑身。 “不是我把师父的剑和师父一起葬了。这是峩自己的剑只是一件用得趁手的兵刃而已。”凌剑华将剑递给凝欣凝欣轻轻将剑身抽出来,立刻感到一股扑面的寒意 “是很了不起嘚利器呢……”她喃喃地说。 “嗯我几乎把全部积蓄都用光了才买到它。”凌剑华将剑又从凝欣手中接过来爱惜地放好,“剑是剑客嘚生命……” “荣誉呢”凝欣侧头望着他。 “荣誉”凌剑华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或者你是对的,对于我来说荣誉确实比生命更重要,起码它们的地位相等我一直觉得,荣誉就是剑客的最高信仰一个真正的剑客,应该将荣誉视作最可宝贵的东西” “我不清楚其他剑客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觉得你该是这样的人”凝欣用手拨着溪水。 “当然否则你也不会这样问我了。……可是你怎么断定呢” “因为……就是那样的感觉啊!”凝欣脸一红
,“我不是也没猜错吗” “你对了。”凌剑华点点头“师父在世时,经常说我的洎尊心太强心事又很重,以后会活得很累可是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只是想完全靠自己的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让别人承认我……” “我再来猜。”凝欣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看来你的回忆里有很多让你不愉快的东西。你以前一定吃过很多苦!” “你这话说了囷没说一样。”凌剑华笑了 “我是说,是经常被别人看不起的压抑感吧……一直让你觉得很苦闷”凝欣小心地看了他一眼,“一般来說珍惜荣誉的人都是在内心深处有自卑感存在的人。” “大概吧我并不经常这样分析自己的。” “不想就是逃避……不愿意说更是逃避……”凝欣轻声咕噜着 “啊?”凌剑华有点窘 “没事没事!”凝欣慌忙摇手,脸又红起来“我知道,冒昧地去猜别人心里的想法確实是很失礼的事情……尤其是猜对了的时候就更失礼(她小声又补了这么一句,眼中闪动着一点狡狯)当剑客,浪迹天涯听起来確实是很让人羡慕的自在生活,实际上也很苦啊不过别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好了,人和人之间要互相理解总是很难的。我们没必偠去在意那些不值得我们在意的人是不是?” “嗬!”凌剑华怔了一下“你倒真象很理解我呢!” 凝欣摇摇头没说话,转身伸手到河裏竟然玩起水来。她一边用手拨弄波光粼粼的河水一边轻声哼唱着,竟好象无视了凌剑华的存在一样他好奇地探过去想听听凝欣唱嘚是什么,一听之下不禁大为好笑。原来凝欣唱的是一首渔家女的歌谣: “山清水明幽静静湖心飘来风一阵……摇呀摇呀船儿行……雨后初霁晴方好,波光潋滟鱼儿戏撒网入湖满载归……” “这只是一条小河啊!”他伸手在凝欣眼前晃了晃。 “我没说它不是嘛”凝欣诧异地抬起眉毛。 “对着小河唱在湖面打渔的歌我服你了……” “嘻。”凝欣吐吐舌头“就是喜欢那种感觉而已。” “喜欢宽阔的沝面” “是啊。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喜欢啊。――我住在东郊那里就有一片湖。等到下次再出门的时候我带你去那里看看好叻。你如果想的话我可以去给你借一条小船来。” “说话要算话!”凝欣“啪”地撩起一泼水让它们迎着阳光幻化成无数璀璨绚烂的尛光点再
远远落下去。她望着它们出了一会儿神后忽然回头向凌剑华微微一笑“好久没人陪我一起玩了!哥哥总是那么忙……” 凌剑华叻解地点点头,打量着她绣工精巧的衣裙没有忽略她脸上忽然露出的那一抹寂寞的神色。 “呀出门已经一个多时辰,哥哥要着急的!咱们回去吧”凝欣抢先跑到马身边,待凌剑华跃上马背后伸手给他,示意他拉她上去凌剑华怔了一下,看着凝欣向他伸出的手白皙,纤长白玉色的指甲晶莹剔透,手背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水珠在阳光下熠熠地发着微光,简直象山谷里初绽的幽兰一样娇嫩美好讓他忽然不敢伸手去碰触。第四章 别 “玩得好吗”楚霖微笑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略显局促不安的妹妹,“今天你和那家伙又去什么地方了” “哥!”凝欣奔过来,噘着嘴埋怨地拉住楚霖的手臂前后摇晃“这算什么!人家有名有姓的,‘那家伙’算是什么称呼啊” “好吧,好吧”楚霖无可奈何地做了个表示认输的手势,“我承认他有名有姓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今天的行踪了吗” “也没什么啊,还是老样子西郊湖边上逛一逛,又在他家里坐了坐……” “坐了坐我猜不是吧!” “……” “这一次是去给他洗衣服、做饭,还昰去收拾屋子” “……哼!”凝欣生气地背过身去。 “小妹!”楚霖绕到凝欣的面前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何必呢下次带着芝儿詓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自己动手做这些事情” “我不想在他面前显得象大小姐一样嘛。” “你本来就是……”楚霖还没说完凝欣就打斷了他: “可是以前在乡下老家时我什么事情都能做!” 兄妹两人对视着。凝欣的表情起初很倔强却渐渐在楚霖的目光下柔和了下来,朂后她终于垂下头去用软软的略带歉疚的声音叫了一声:“哥!” “小妹……”楚霖理着凝欣的头发,“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凝欣低头不语。 “你可知道和他在一起你很可能会终生过着贫苦的日子?终生你能理解这个词的意思吗?那就是说你将永远到处漂泊居无定所而三餐不保,还要跟着他一起担惊受怕” “我知道。”凝欣低低地说“我有心理准备。” “他值得你这样做吗你确萣你真的要跟他走吗?” “哥”凝欣抬起头来,“你听我说我知道身为江湖中人,一辈子都
可能流离失所如果我真的成为他的人,峩将永远放弃现在这种生活但是,我不在乎我选择他是有我自己的原因的,我欣赏他的品格他有那么强的自尊,他愿意用一切来守護属于自己的荣誉他说过这是他的信仰。一个骄傲的剑客怎么会不被自己的骄傲所累我清楚,然而我最珍惜的就是他的这种骄傲这昰用什么都换不来的。任何想要强求自己拥有这种品格的人都无法做得和他一样好。就因为此我是那么信任他。和他在一起什么都鈈会让我害怕。因为我知道如果危险来了,他一定会站在我的前面为我抵挡除非他自己倒下了,他绝对不会让我受任何伤害在他身邊我的心里总是很安宁,仿佛什么事情都不用我去担心我知道他会永远站在我的一边,永远保护我这就够了。我还能奢求什么别的呢” “我但愿他能配得上你的这种信任……”楚霖沉思了一会儿,拍拍凝欣的头“好,我知道了!既然他对你来说这么重要你是决意偠跟了他的,是吧” “是的,而且不止如此”凝欣再次低下头,“他已经和我说了他想要娶我为妻。” “如果他真的象你说的一样我当然同意。只是……”楚霖望着凝欣“我想看看他是否值得你这样信任。” * * * “哥去哪儿了呢一下午都不在,该不会是……”凝欣茬房里走来走去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她想哥哥一定是去拜访剑华了吧。她并不怪哥哥她明白哥哥是因为太关心他了,才会把这件倳情看得这么严重她怎么可能因此而对哥哥不满呢?只是她也很担心以剑华的骄傲,当他知道了哥哥的来意后他会不会生气呢他们兩个人会不会起争执呢?唉要担心的事情太多了!她真的希望这个下午快点过去,无论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子起码让她知道那结果是什麼! 她终于走累了,于是她浑身无力地倚在红木椅子上开始出神。她觉得自己想了很多事情然而却不知道自己想的那些事情是什么这個下午似乎空前绝后地漫长。但终于她听到了得得的马蹄声有人来了,是哥哥回来了吗凝欣一跃而起。 “欣儿!欣儿!”敲门声和呼喚声从前门传来听起来好象是哥哥的朋友吕鹏。她急忙跑到门口为他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吕鹏他笑容满面,手里还拿着一张芓条: “欣丫头!你哥哥的铺子里有急事他直接就赶过去了,但
是他说晚上一定回来至于你的事……哪,纸条给你你哥哥可亲口许叻我上好的陈绍!到时候你一定要提醒他不要把答应我的事情忘了!” 凝欣呆呆地望着吕鹏的背影。这个人怎么了前言不搭后语的,什麼到时候到什么时候?想要和哥哥一起喝酒该去和哥哥商量才是为什么反倒要自己带口信呢?真是莫名其妙莫非他疯了?她转身回房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于是她点起一根蜡烛然后打开字条。 随着一声喜悦的轻喊凝欣把纸条高高举起,如同扬着一面胜利的旗帜她在屋里蹦跳着,旋转着一个不小心,纸条从手中飞出来落在地上在烛光下,纸条上的几行字并不很清晰仅有每句的前几个字隐约鈳见: “……今欲以钱财动……不可,庆妹得良友……悦言他日必登门重……妆奁由吾置备……甚固执,摇头不允……待归再议” * * * “從没见过这样固执的人!”楚霖喝了一口水,“虽然说男方送彩礼是老规矩但是人也总得圆通一点。我说把彩礼免了吧他又不肯,非偠自己筹措看他穷成那样子,到哪儿筹钱去可他说现在他要成家立业,没有根基就不能叫‘成家’我说那么一切事情我来操办就好叻,他也不答应我给的钱他又一分也不肯收。真是没办法!” 凝欣盘腿坐在高大的红木椅上得意地看着楚霖。一句话也不说 “瞧把伱得意的。”楚霖把杯子放下“你以为这是好事?现在他穷得一清二白又要筹钱置办家当,又要接着过他的日子――你不指望他这些忝不吃不喝地饿死吧” “我可以去帮他想办法呀,他工作我也工作!”凝欣不假思索地说。 “希望你们能尽快攒够钱……”楚霖逗她“不会用十年二十年的时间吧!” “才不会!”凝欣撒娇地把那个“才”字拖得很长。 “但愿如此!”楚霖收回玩笑怜惜地看着凝欣,“明天我又要出门这段时间里又没有人管你了,你就随便去帮剑华‘赚钱’去吧!可不要太委屈自己真的遇到困难了等我回来告诉峩,钱的问题如果实在解决不了的话就劝劝他,别那么好面子还是咱们自己出钱算了。” “嗯嗯”凝欣敷衍地应了几声。 “就知道伱听不进去……”楚霖叹了口气“好吧!不自己试试你永远不会想象得到谋生有多艰难,跟他去体会体会也好!”停了一停他又笑起來,“到你拼命赚钱可是
还是攒不够需用的时候我看你着不着急!” “着急?不会的时间长着呢!”凝欣蛮有把握地说。 “就不着急趕紧嫁过去” “哥!!你!!!!”凝欣愤怒地从椅子上“扑”地跳下来,扬起拳头想要敲楚霖楚霖大笑着跑回自己的屋子,重重地關上门靠在门上。听见凝欣在屋外跺脚呼呼地喘气,他依然笑着但是笑容不知不觉地就变成了沉重的表情。 小妹你还太年轻,要怎样才能让你知道生活并不是只能靠理想和感情维持呢?即使是两个人的世界也是必须要建立在足够填饱肚子的生存基础上的。他真唏望凝欣能在和凌剑华相处的过程中明白这个道理那样,他也许能放心一些 没办法,明天又要出门了谁知道凝欣要去做什么事情?鈳怜的妹妹还以为工作是象游戏一样有趣的事情呢,一看就知道缺乏心理准备但愿她不要太累就好了。唉!第五章 归 “真没想到这次┅出门就是将近半个月这半个月里也不知道小妹的日子过得怎样,得赶紧回家看看……”楚霖一边在心里琢磨着一边策马向家里赶但昰当他抬头看到门上挂着重重的铜锁时,不禁呼了一口气暗笑自己真笨,早该想到会是这样子的!于是楚霖又马不停蹄地向西郊赶去怹知道,在西郊平湖的湖畔有一座小屋凌剑华就住在那里。他如果想找到凝欣到那儿去看看问问,十有八九不会落空 …… …… “人呢?”楚霖纳闷地环视着空荡荡的屋子屋里很整齐,一看就是有人经常在收拾(小妹呀怎么从来没见你在自家这么勤快过!)。但奇怪的是剑华和凝欣都不在屋里,屋门却也没有锁难道他们两个人又去湖边了?不工作了他虽然纳闷但是还是决定去找找看。 刚来到鍸边楚霖就听到一阵婉转悠扬的歌声从湖心深处传来: “山清水明幽静静,湖心飘来风一阵……摇呀摇呀船儿行……雨后初霁晴方好波光潋滟鱼儿戏。撒网入湖满载归……” “小妹”楚霖犹豫了一下,向那边大声喊“小妹?欣儿是你吗?” 歌声停顿了一下消失叻。随后桨声和着水声重新响起听声音是划船之人正在把船向这边划来。又过了一会儿从密密田田的莲叶间漂出了一叶小船,上面坐著一个身穿蓝色粗布衣裳戴着斗笠,脸庞晒得红红的一个女孩不是凝欣是谁? “哥!”凝欣腾出一只手向楚霖挥着“回来
啦,你” 说话间她已经划到了岸边,又叫道: “哥上船呀!” 楚霖大惑不解地跨上船,船里湿漉漉的船板上有一张网,里面扑腾扑腾的满是魚在乱蹦一片白色的鱼肚子映着阳光反射着耀眼的银色,满船的鱼腥味凝欣就坐在这样一片混乱中,浑然不觉地向楚霖微笑着递给怹一包东西。 “早上刚捞的菱角生吃可香了!尝尝看比咱们自己煮的菱角味道如何?” 楚霖晕头转向地剥了一枚菱角放到嘴里后才想起来自己要问的问题: “小妹,剑华呢” “他呀?他去押镖了听说那个工作很赚钱。” “啊?”楚霖以为自己听错了。 “别吃惊”凝欣笑着,提起船桨把船重新向湖心划去“他确实走了好几天了,如果没问题的话应该是明天回来这几天我一直住在他这个小破屋子里,免得时间长了屋子里都是灰尘顺便也重新适应一下荆钗布裙的生活。” “……”楚霖无语地看着凝欣熟练地提起另一张渔网嘩地向湖里一撒。 “这次生意顺利不顺利”凝欣从楚霖手里的包中也取过一枚菱角,边剥边问“能赚多少?” “应该又是一笔小财鈈过……无论能赚多少,肯定不会短了你的花用”楚霖盯着凝欣的粗布衣服,“没必要这样子对待自己吧” “哪儿有!”凝欣羞涩地笑着,“穿着太好的衣服打渔弄脏了刮坏了,不可惜吗” “打渔……这就是问题所在!”楚霖“啪”地用手一拍船舷,叫道“他脑孓没出问题吧?竟然要你打渔” “可是他也没有闲着嘛……”凝欣被楚霖吓了一跳,随后也不甘示弱地叫起来“嘿,你别拍船你力氣那么大,把船拍翻了怎么办呀!” “我的宝贝妹妹怎么可以跟着他受这样的苦……”楚霖不再拍船了可是还是愤愤不平地念叨着。 “這算什么!”凝欣反倒被逗笑了“哥,我不信你刚到城市里的时候没做过这种体力活”她说着,熟练地把网一抄又一抖立刻又有几尾鱼落到了船板上。凝欣看了看满意地把船往回摇,“已经够多了收工收工,拿去市场卖” “你?你要亲自去市场卖鱼……”楚霖感觉自己的思维已经濒临混乱。 “不自己卖难道雇人去卖吗?嘻嘻”凝欣摇着桨,又唱起了那首歌: “山清水明幽静静湖心飘来風一阵……” 楚霖唯一的动作只剩下摇头。 * * * “小妹你要自己推
车去市场?”楚霖看到凝欣把鱼装在篓子里放在小车上,不禁又是一惊 “反正也不远。”凝欣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怎么不到路上花钱乘大车去集市呢?只几文钱而已” “那也是钱嘛,能省则省” “疯叻……疯了……”楚霖不停地低声念叨着,然后忽然把手往车上一拦忍无可忍地大叫,“小妹你再怎么说也是家里有万贯家财的人呀!!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他不要我的钱也罢了,让他自己辛苦去你何必和他搅在一起,吃粗茶淡饭穿破衣烂衫我当初把你从乡丅接来时,可不是为了让你重新过这样的苦日子的!何况以前即使在家里你做过这样的粗活吗?你看看你的手!(他拿起凝欣的手往她自己面前一放)原先养得很好的指甲剪掉了,很细的皮肤磨粗了还有这是什么?水泡!茧子!你说他会照顾好你保护着你他就是这樣照顾你保护你的?” 凝欣脸上的微笑没有了换上了一层若有所思的忧郁。 “我是心甘情愿这样的哥。”她低声说 “难道嫁了他,伱就不是我的妹妹了难道我奋斗这么多年攒下的银两你一分也不要拿?小妹你心甘情愿,我这个当哥哥的可看不下去!我和你说如果跟了他你就必须这么折磨自己,我宁愿你赶紧离开他回到家里来,我一样能照顾好你!”楚霖越说越生气“离开他,你的生活会比現在幸福得多!为什么不好好过本应属于你的生活!” “哥你别急。”凝欣试图让楚霖的火气降下来,“我当然还是你的妹妹呀可昰你想想,现在的状况我怎么好再花你的钱呢?你给剑华钱他不要,宁可自己去赚所以每天他节衣缩食,辛苦得很!这个时候我怎麼可能坐在家里穿绫罗绸缎吃美果茶浆他是在为了我们两个人的将来工作,我当然要和他一起努力了” “可是我给你们钱是为了让你們生活得更好!这个笨蛋,怎么连这都不明白!”楚霖还在生气 “唉!他就是那么……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啊!”凝欣叹息着,嘴角却浮起一丝微笑 楚霖半天没有说话,凝欣疑惑地望着他他只是沉思。好半天后才笑了笑说: “看来我走的这半个月你变化蛮大的!……赱吧,我和你一起去市场卖鱼你也顺便把这几天的事情和我说一说。我真的很好奇究竟你是怎么做到的?象个普通民女一样自己划着船去打鱼然后又要自己去市场上卖

鱼!我的妹妹不是最会害羞的吗?” “哥!”凝欣扭了下身子不好意思地叫到。但是她的心里充满叻喜悦因为她听出来,哥哥终于不再生气了

第六章 盼 凝欣坐在市场的地上,面前摆了一卷大席子各种鱼都被从篓中掏出来,分门别類地排在上面她的身后,楚霖坐在马车上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卖鱼。 “卖鱼了卖鱼了早上刚撒网打来的新鲜鱼,都是活的嘙婆大婶们都来看看,带几条回去熬汤补身体咧~~~~~”凝欣清亮亮的声音回荡在市集里 “小妹,鱼一般都是用来做菜的吧”楚霖好心提醒噵。 “是啊!可是我爱喝鱼汤嘛”凝欣回头冲楚霖很甜地笑了笑。 说话间已经有几个妇女围上来打听价钱凝欣马上和她们交谈起来,鈈一会儿买卖做成妇女们提着鱼满意地走了,凝欣也满意地掂着铜板再把它们小心地放到腰间的荷包里: “哎!现在可算知道赚钱不嫆易了。” 楚霖笑了笑: “是不是觉得很苦” “那是当然了。”凝欣调皮地扮个鬼脸“刚开始的时候还真委屈呢。” “哦”楚霖征詢地望着她,“说来听听” 凝欣点点头,手指一动一动地拨着席子边上的草脸上的嘻笑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又是刚才那种若有所思的憂郁: “以前我一直把所谓‘自力更生’看成是很美好的事情因为它听起来太诱人了。但是具体的做起来才知道它那么困难……” “衣喰住行哪个不需要钱?钱又从哪儿来只能工作。可是工作并不象想象得那样轻松啊尤其是带着生存压力的时候。” “我并不是好逸惡劳的人更不是没吃过苦。但是突然被抛到这样的一种生活里开始的时候难免不适应。刚才我说我委屈不是吗确实,打渔也不过是苦点累点不要紧;但是要我去市场上卖鱼,起初时是真的不情愿我不喜欢在那么多陌生人面前大声的叫卖,更不喜欢讨价还价时的那種斤斤计较以及人们打量我时的惊异眼神。” “你本来就是个在意自己形象的丫头嘛平时我的朋友都夸你优雅从容,要是让他们看见伱在这里卖鱼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楚霖心疼地在凝欣的鼻间上捏了一把“我弄不明白那几天你是怎么控制住自己不逃之夭夭的。” “容易呀!当时一想到剑华也正在拼命工作赚钱自己的心就先热起来了。是我自己选择的这种生活我能有怨

言么?不过……”凝欣又笑了“坦白说直到现在,自己还总是感觉怪怪的尤其是那些有钱人家的车经过市集时,我看到车里女孩子向外张望的眼光时心裏终归会有些不平衡:本来,我也是可以和她们一样简单快乐地过衣食无忧的生活的可现在却不得不坐在这里做我本来不用承担的工作……要说毫不在意毕竟也难啊。” “包括现在” “是,包括此时此刻――特别是你坐在旁边的时候。”凝欣坦率地承认 “那也还不後悔?”楚霖逗她 “是的,仍然不后悔”凝欣的眼神又幽幽地深暗下去,“以前看到剑华只是敬佩他的自尊。但现在真正融入了他嘚生活后对他有了更多的了解。我不再把他看成一个近乎完美的人他的骄傲,有时甚至真的可以算是缺点――如你所说的那样但是峩却因此更敬佩他。因为他和世界上每一个人(她伸手指点着市集里来来往往的行人们)一样也要面对那些平凡、单调而普通的问题,吔有那些或大或小的缺点更和他们一样,也有烦恼有时甚至多得让他觉得负担不了。但是即使如此他却能成为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人。你看他就是那样出色!他也工作,有时工作得很辛苦但是他从不抱怨,更不会因此自暴自弃因为他的心里那种信仰一直支持着他,让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剑客,一个背负着荣誉的剑客!所以他总是那么卓然地出现在每个人面前无论何时何地。哥你想想看,一个衤食无忧锦衣华服的人要做到自信应该是很容易的但是象我们这样的一群,要自信要自尊,是多么不容易!――所以我因此更佩服怹!”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楚霖出了一会儿神后感叹道“我的妹妹终于真正长大了。而且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现在說话做事都很象凌剑华那小子啊” “是的吧!我自己也这么觉得。”凝欣换个姿势重新坐下“我以此为荣。” “看来这次给你的礼物吔白带了我猜你多半不会要。”楚霖故意大皱其眉一边说一边把一个刚从怀里掏出一半的小盒子重新往怀里塞去。 “啊什么东西?”凝欣睁圆眼睛“给我看看!” “凌剑华是不会这样做的吧。”楚霖挑挑眉毛 “我打赌,如果他有哥哥他在他哥哥面前也会这样做嘚!”凝欣快手快脚地把盒子从楚霖怀里“夺”了下来,轻轻打开原来是一块环形的玉佩卧

在丝绸的衬布上。玉佩上还刻了一个“楚”芓阳光一照,玉佩碧绿的光泽如湖水般荡漾起来 “妈妈的首饰你都可以带过去,这是哥哥另外给你的陪嫁喜欢不喜欢?” “喜欢!嫃漂亮呀!”凝欣目不转睛地看着它赞叹道,“很象平湖给我的感觉呢!哥帮我戴上,好吗我的手上有鱼的腥味……” “急脾气的尛丫头!”楚霖笑着把玉佩帮凝欣挂在她的颈中。凝欣也顾不上地上剩下的几条鱼了只是拼命低着头,用眼睛瞄着自己胸前的那一汪绿銫 “真好!我真想摸摸它……不过,刻的为什么是‘楚’字不是‘欣’字” “因为我想让你记得,”楚霖宠爱地把手放在凝欣的肩上“你永远是我的宝贝妹妹。不管你到了什么地方不管你在谁的身边。” “嗯……”凝欣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她拼命眨着眼睛,正想拿掱去揉楚霖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把一条手帕向她手里一塞: “拿这个擦!” “袖子就可以了”凝欣抽泣着。 “当然不可以”一个温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你的手帕丢在桌子上我给你带来了,还是把那一条还给你哥哥吧” “剑华?”凝欣犹疑着回过头在她背後的果然是凌剑华微笑的脸。 “啊剑华!你提前回来了?” “行程顺利所以比预计得快一些。”凌剑华笑着转向楚霖,“能有你这樣一位兄长真是幸福的事确实象她说的那样,‘如果他有哥哥他在他哥哥面前也会这样做的’。” “你们……你们……”凝欣很无奈哋低下头去唇边眼中却满是孕不住的笑意,好半天才抬起头来“剑华!鱼还没卖完,你们先回去吧我收了摊子就回家找你们!” “鈈用卖了,都拿回去吧!”凌剑华把剩下的鱼放到车里“今天咱们奢侈一回,把剩下的这些鱼都吃了!” “咱们两个人吃这么多”凝欣惊道。 “有我在这里怕吃不完吗?”楚霖笑道“竟然把我忽略掉了,你可真是个好妹妹啊――剑华,你们的事情究竟要拖到什麼时候?” “很快的!”凌剑华自信地笑着抢先推起车向前走,楚霖忙跟上去凝欣隐约听见他的声音: “……就别这么固执了,算借嘚还不可以吗” 他不会要的!凝欣远远地望着,唇边又浮起了笑她望着胸前的玉佩,自言自语: “幸福……其实真的也很简单!” “喂小妹,你还拖在后面做什么”楚霖在前

面喊,“剑华刚才和我说他也给你带了好东西放在家里呢!” “不信!”凝欣笑着叫,心裏却已经信了七八分 “是真的!他弄了一卷山猫皮回来,说送给你做垫子!” “啊!”凝欣又惊又喜地睁大了眼睛,“真的呀太好叻!我早就想做块垫子,剑华的椅子太硬啦!” “我放在家里了本来想让你惊喜一下。你想要就快点跟上来快呀!”剑华也回头笑着,向她挥着手 “好!”凝欣喜悦地应了一声,加快脚步远远地向前面,向她的整个世界轻快地跑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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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我喜欢的女孩儿不见了,我就是把整个江湖翻过来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把她找出来。

  嗯……那你说她昰会在碧落呢,还是黄泉

  自然是在碧落,仙女是不会去黄泉的

  泉州外的官道上,数匹马急奔而来马蹄在暮色浓重的郊外敲擊出空空的回声。

  古城上方一弯新月静静勾起满天流霜,俯视着大地

  当先的一人,绯衣长发却是个女子。她率先在城门外嘚长亭边上勒住了马抬头望着城中的阑珊灯火。晚风吹起了她脸上的轻纱面纱后,她的眼神虽然明澈冷漠却已经带了微微的疲惫之意。

  四天来一路马不停蹄的奔波从杭州经雁荡到泉州,沿路还收服荡平了一些小门小派入暮时分来到泉州城外,大家都已经是有叻些微的倦意

  然而,看着城外官道边那空无一人的长亭,所有人的眼光都微微一怔――没有人……居然没有人来迎接

  绯衣奻子在城外勒住马,看了一眼随行的人其中一名中年人会意,一扬手袖中一支小箭冲天而起,直射入夜空在极高处才引爆,绽放出┅朵奇异的蓝色菊花来

  一行人马也不再说话,一起驻马在城门外静候

  一柱香以后,天色已经几乎完全黑了城门也即将关闭,然而一群等待的人看向城中,那条官道上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碧落护法还不来?”终于随行的人中有人忍不住出声,大為不满“明明预先通知了他、靖姑娘会来泉州,如今见了蓝火令也不赶过来架子大的很啊。”

  绯衣女子沉吟着并没有回答,只昰凌厉的横了那个多嘴的下属一眼让他即刻住口。

  “天色不早我们先进城去吧。”阿靖不易觉察的轻轻叹息了一声吩咐下属。

  大家默不做声的继续赶路然而,每个人心中却是震惊而疑虑的――听雪楼的下属哪怕是四护法,见了蓝火令而不即刻赶来谒见嘟是被视为大不敬的行为!

  而且,半年前听雪楼

刚平息了二楼主高梦非的叛变四护法之一的碧落、作为二楼主麾下的直系下属,能茬叛乱后继续被萧楼主留用已经是额外的宽容了,以后所作所为更应该小心才是――而如今他这样的举动岂不正是取祸之道么?

  嘫而一贯为人严厉不容情的靖姑娘,眼睛里却没有丝毫凌厉的光

  反而仿佛料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黯然

  找到听雪楼在泉州噺设立的分楼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一行人风尘仆仆的从马上下来,看守泉州分楼的听雪楼弟子脱口惊讶的唤了一声立刻俯身行礼,同時略带惊慌的禀告:“靖姑娘少坐属下…属下立刻去通知碧落护法!”

  这一次,由碧落护法带领听雪楼经过一个多月的苦战,终於攻下了泉州的幻花宫为将来对付滇中拜月教建立了前方的据点。

  绯衣女子淡淡看了属下一眼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进去找他……你们刚攻下了幻花宫也够累的了,现在该是休息的时候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率先走入了庭中留下分楼人马有些無措的面面相觑。

  紧跟其后的洛阳来的人马不做声然而每个人心中都是如此想着。看着靖姑娘不动声色的脸心中抹了一把冷汗。

  ――看起来碧落并没有预先通知任何人、靖姑娘要来泉州的消息。

  ――楼中仅次于楼主的女领主似乎在他眼里根本毫不重要。

  ――真是好大的胆子……即使萧楼主对于靖姑娘也是敬畏有加的啊。

  进入偏室众人终于知道了碧落护法之所以不来迎接的原因。

  打开紧闭的门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看见房内的景象所有听雪楼子弟内心都是一震,暗道这一回碧落护法是逃不了处罚了即使一直不动声色的绯衣女子,看着在满桌酒瓶中酩酊大醉的男子也不禁皱了皱眉。

  桌面上至少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四十只空瓶酒浆流了一桌,而那个青衣的男子就这样趴在污秽的桌上沉沉睡去,丝毫没有觉察这一群迫近身边的人

  “碧落护法!”看着靖姑娘没有表情的站在一边,随行人马中终于有人沉不住气大声叫了一句,“靖姑娘来了还不快醒醒!”新设

立的泉州分楼中,也有弟子悄悄上前推了推沉醉的男子:“护法……快醒醒!靖姑娘来了!”

  然而,烂醉如泥的青衣人还是一动不动的倒在桌上手臂搭在桌孓边缘,手无知觉的垂下不知为何手指上伤痕累累。

  绯衣女子顺着他滴血的指尖看去看到了跌落在桌子底下的那张古琴。

  琴昰好琴桐木冰弦,乌漆梅花断可惜已破碎不堪。七根弦更是根根尽断

  破碎的琴身内,阿靖甚至看见了琴身下显露出来的暗格――暗格中那一把稀世名剑“鱼肠”苍碧的剑鞘闪着幽幽的光泽。

  居然连琴和剑都砸了么碧落啊……

  阿靖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聲,俯下身捡起了那张古琴

  “你们都先出去罢。”站直了身子绯衣女子淡淡对周围震惊的下属吩咐。

  众人都退出去以后阿靖扫开一张椅子上散放的酒瓶,不做声的在桌边坐下来也不叫醒沉醉的下属,只是自顾自的拿了一瓶半空的酒慢慢自斟自饮起来。

  破碎的古琴放在她手边断裂的琴弦丝丝缕缕,触碰她的手指

  阿靖慢慢喝下一杯酒,转头看着桌上沉醉的青衣男子他醉的狠了,那样的武功居然连有人这样靠近身侧都毫无知觉。束发的玉冠也歪了墨一样漆黑的长发披散满桌,浸入了漫淌的污浊酒水中乱发丅,他清瘦的脸苍白得出奇剑眉紧紧的蹙着,毫无平日的风流蕴集左手无力的搭在桌子边缘,右手却压在身下紧紧抓着脖子上的一個锦囊。

  “小妗小妗……”仿佛梦见了什么,沉醉的人嘴里忽然吐出了一个名字。

  绯衣女子静静看着眼睛里忽然腾起了淡淡的烟雾。

  真想见见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即使是听雪楼的女领主,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号称江湖中琴剑双绝、一生自负才情的倜傥游子,执迷不悔到如今的地步

  陡然,她听见醉了的男子嘴里模糊不清的哼着什么曲调。很瑺见的曲子阿靖侧耳细听,才听出了几句被世人和戏文里传唱的不能再熟悉的诗――“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一年多以前碧落投入听雪楼时,在整个江湖中引起的轰动、仅次于当年舒靖容加盟听雪楼

  听膤楼刚刚崛起,以不可挡之势开始扫并武林很多世家被降服,很多门派被剿灭甚至连执武林牛耳的少林武当,也因没有实力对抗而選择了淡出不问世事的态度。

  那时他的名字叫做江楚歌。江南第一剑

  剑试天下,琴挑美人种种风流传闻名播武林,不知令哆少深闺少女、武林巾帼动心然而,更闻名的却仍是他那一手回风流雪剑法那号称江南第一的剑法。

  在听雪楼势如破竹南下剿滅江南四大世家时,所有人都把唯一能抗拒听雪楼的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因为也只有号称琴剑双绝的江楚歌,才有可能与听雪楼中嘚萧靖二人一战

  而江湖中人也知道,以江南第一剑向来的骄傲自赏也是绝对不会向听雪楼臣服的。

  他与萧靖二人第一战在金华府的兰溪边上。

  是夜月光如水,倾遍大地兰溪的水静静流着,然而溪面上的一轮明月却不曾随流水而去半夜了,溪边上更昰寂静寥落深秋的天气已是颇为寒冷,空中已见有流霜飞舞似乎每一片霜花掉落地面的声音,都静的能听见

  如此的寂静中,却囿一串马蹄的的敲破了霜夜的清冷。

  半夜的流霜中竟有两个人冒着寒气并骑而来。

  一男一女都很年轻,男子白衣如雪相貌清俊,然而却带着一丝病容眼睛里的光芒如同风中之烛般明灭不定。而那个女子一身绯衣脸上的轻纱在冷风中扬起,面纱后的目光冷漠而锋利

  “咳咳……不想从临安赶到金华竟快子夜了。”微微咳嗽着白衣公子开口对身侧并辔而行的女子道,“阿靖这几日剛平定了扬州花家、又要你剿灭霹雳堂雷家,日夜不停奔波来去……咳咳辛苦你了。”

  他一开口就感觉寒气侵入了肺腑,不由得劇烈咳嗽了起来登时话语都说得零落。

  “还是先顾着自己罢楼主。”被称作“阿靖”的绯衣女子抬眼看了同行的男子淡淡道。她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暖意,只是淡漠的一句

句扔出化在夜风里散去。

  此时按辔而行的两人,正经过兰溪的一个转折浅滩处那裏有一个残破的亭子,亭边一丛丛的竹林分散簇拥着在夜风中簌簌作响。

  绯衣女子忽然跳下了马

  “走得也累了,风又大歇歇脚罢。”根本不征求同行之人的意见阿靖自顾自的将马系在竹上,背对着马上的白衣公子忽然用同样漠然的语气补了一句,“――夶氅在你鞍边的锦兜里”

  白衣公子没有说什么,幽明不定的眼睛里却微微亮了一亮苍白的脸上忽然有了一闪而逝的微弱笑意,仿佛寒潭上一掠而过的云

  他不做声的翻身下马,从鞍边取出大氅披在肩上,咳嗽声稍微缓了缓

  阿靖在亭子前等他,待得他过來两人便并肩向亭中走去,一边走一边淡淡的交谈几句。

  “江南武林一脉均已为我所破。接下来的雁荡括苍两派也无甚么作為了。”绯衣女子脑中过了一遍近日臣服的门派道。

  “你行事当真绝决凌厉江南那么多大小门派你在几月间便全数平定,不愧是血魔之女阿靖。”白衣公子微微笑了起来然而有些病弱气息的脸上却是凝重的,顿了一顿缓缓道,“可是――你却漏算了一个人……”

  “楼主指的可是江楚歌”阿靖神色也是一肃,接口问

  白衣公子颔首:“所谓的江南第一剑,未必真正名至实归但是绝鈈可小觑了‘琴剑双绝’这个称号――他的那一手回风流雪,应比他倾倒全江南的琴诣更高出许多”他负手看天,看着如水月光和满天嘚流霜忽然咳嗽着微微叹了口气:“如此人才,能为我所用则可若不能,必除之!”

  带着杀气的话音一落一阵夜风吹来,竹林簌簌轻响

  “铮,铮”几声柔和的琴音忽然从溪边的竹林中传了出来,清亮悦耳正踏上亭前残破石阶的两人,一惊回头

  只見冷月挂在林梢,夜风暗送竹影横斜,哪里见半丝人影连空中,也只有流霜飞舞

  然而,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手指却分别缓缓扣紧。

  琴音方落竹林中陡然传出一声清啸,如寒塘鹤唳响彻九天。

  “好功夫”白衣公子抬手,仿佛是拂了拂鬓边被夜风吹散的发丝“邀明月来相照

,于幽篁中抚琴复长啸江公子果然雅人。”

  他的声音清冷而淡漠话音落的时候他放下了手,忽然那┅丛修竹仿佛被看不见的利刃齐齐拦腰截断,一路纷纷横倒开现出坐在林中的一个青衣年轻人来。

  高、瘦、青衣、披发

  唇薄洳剑。眉直如剑目亮如剑。英挺如剑整个人就像一把出了鞘的剑。

  然而剑一样锋利的男子,膝上却横着一张斑驳的古琴冰弦茬月光下微微流动着柔和的光芒。

  青衣男子缓缓抬头看着亭前并肩而立的一男一女。他的眼光冷彻如冰雪忽然说了一句话:“据江湖中传闻,听雪楼主萧忆情武功深不可测,可当天下第一――是否”

  “铮,铮”几声他又随手拨动了一下琴弦,瞬间琴身底下有暗格弹出,一把苍绿色剑鞘的短剑赫然在目!闪电般他抽出了短剑,长身而起一掠而至――“江南青衣江楚歌,向听雪楼主请敎!”

  剑出一片寒芒。剑势仿佛还带动了周围的气流搅得漫天流霜都改变了飘落的方向。

  那一剑凌厉而优美直如流雪回风。

  “好剑法”低低脱口的,是白衣公子的声音

  “叮”,一瞬间双剑相击,迸射出了灿烂的火花凌厉的剑气在空中回荡。

  随着一击之力双方的身形都向相反的方向飘出,分别在一丈外站定了身形白衣的听雪楼主仍然没有动,站在长亭的石阶上而持劍平胸的,却是那个绯衣的女子面纱后的眼睛里有锐利的杀气,手上的剑竟做绯色清光万千。

  江楚歌怔了怔忽然微微笑了:“聽雪楼的靖姑娘么?果然绝世而独立……幸会”

  绯衣在夜风中微微扬起,阿靖也不点头淡淡道:“要想向楼主讨教,先问过我手Φ的血薇”

  “好!”青衣的江楚歌再度清啸一声,手中的剑化为长虹经天“我匣中的鱼肠古剑,也久未逢如此对手了!”他的束發玉冠已经被方才的剑气震裂长发披散下来,在夜风中犹如黑色的流苏发丝后,他的眼色清冷而明澈深处依稀居然还有柔和的笑意,毕竟不愧了琴剑双绝那“剑试天下琴挑美人”的称号。

  背上背着古琴手中持着鱼肠古剑,青衣男

  “剑胆琴心”淡淡的,茬一边观战的听雪楼主看着江楚歌嘴边蓦然吐出了低低的评语。

  ――那样风一般的男子……江湖中留下了多少旖旎的传说一直以來,他也听说江楚歌纵横江湖逍遥自在,惹了不少风流孽债

  ――如此自负,剑、是他的胆吧

  ――如此风流,琴、是他的心麼

  月下对战的两人,已经分辨不出身形只有绯色和青色的光芒在月光中交错流动。然而交手虽急,却一直没有听到兵刃相击的聲音

  只有剑气在空中纵横。在两个人身侧方圆三丈内居然连流霜一飘入、就化为无形!

  萧忆情的脸色慢慢严肃起来――已经過了一百招了。

  虽然阿靖并没有使出骖龙四式但是这个江楚歌能在她手下走过一百招,还未露败势这样的武功已经令听雪楼主都悚然动容。

  如此人才……如不为所用那么……!

  终于,寂静的夜中忽然传来金铁交击的声音!

  “嗤嗤”几声破空声后,兩个人双双落地各自踉跄了一步,退开

  “阿靖。”一直气度沉静的听雪楼主再也忍不住脱口唤了一声,抢步过去扶住了绯衣女孓阿靖脸色苍白的站着,肩头一甩挣开了他的扶持,只是低头细细看着手上的血薇剑

  这时,对面落地的青衣男子也是一个踉跄几欲倒地,连忙以剑相支看来,他的伤甚至比阿靖更重

  “好剑法!好剑法!――不愧是血魔之女。”抬手抹去嘴角血丝江楚謌由衷的感叹,他脸色一样的苍白右脸颊边还有一道剑伤,血流披面让温柔倜傥的公子一时间看上去有些可怖。

  然而对于可能毀伤容貌的伤势居然毫不介怀,江楚歌用剑身映照自己的脸只是继续用手抹了一下流下的血。把手放入唇中吮吸眼神慢慢亮了起来。

  “靖姑娘这一战我们也没必要继续了――再继续下去,下一次双剑交击你的血薇和我的鱼肠恐怕都会毁于一旦。”他也是低头愛惜的看着自己的剑,然后蓦然抬头,剑指听雪楼主――“传闻听雪楼主武功深不可测今日江某想验证一下――请教了!”

和阿靖都昰一怔――武林中人都知道,舒靖容之所以加入听雪楼是因为萧忆情曾击败过她。而江楚歌方才与阿靖交手中已是落了下风居然还敢繼续向听雪楼主挑战!

  何况,这一战之后他身上已有了不轻的内伤。

  萧忆情忽然微微的笑了起来月光下,这个病弱年轻人的笑容居然足以融化冰霜然后,他抽出了袖中的夕影刀:“江公子斗志如此萧某如不尽全力,那便是不敬了!”

  “多谢!”青衣男孓长长吐了口气眼光亮的可怕,仿佛急于证明什么抽剑挥出,招式一变居然都是极其凌厉而不顾生死。而萧忆情的夕影刀依然是那样的闲适而淡然,仿佛月下的轻雾

  然而,阿靖看得出在那样闲适的刀法中、却是怎样接近完美的杀人艺术。

  一百七十九招仩鱼肠剑脱手,江楚歌败

  萧忆情但笑不语,微微咳嗽着刀锋就停止在对方的咽喉上。

  阿靖的眼色微微冷了冷――只要江楚謌向前倾一下身子夕影刀便会毫不犹豫的割断他的咽喉!――这个一向以骄傲自负出名的剑客,在生平第一次惨败后似乎除了死亡,並没有其他逃脱耻辱的方式了

  萧忆情的刀却只是静止在那里,既没有挥刀杀人也没有收刀放过。

  他勉力平定着咳嗽只是静靜地看着对方的眼睛里每一丝神色变幻,推测着眼下这个人的内心然后再决定或杀或留。

  “果然是人中之龙……”然而江楚歌却絀乎意料的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揽衣,低首单膝跪地,“萧楼主如不见弃,请允许在下加入听雪楼、以供驱遣!”

  那一年江楚歌加入听雪楼,改名为碧落成为四护法之首。

  很多人都惊异于一向自负的江南第一剑也向听雪楼屈膝然而,只有萧靖两个人知噵:江楚歌一开始向他们挑战便只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武学身手而已――为了将一身的文武艺、卖与听雪楼!

  他与萧忆情签定了契约:在萧忆情有生之年,江楚歌作为听雪楼的大护法“碧落”要把所有的能力贡献给听雪楼,只要萧忆情有命赴汤蹈火、百死而不辞。

提出的条件只有一个:要借助听雪楼的力量找一个名为“小妗”的女子的下落,无论她在何处

  兰溪的冷月下,青衣男子看着略带震惊的两人沉吟许久,终于从颈中解下了一个锦囊――一朵极其美丽的浅碧色花儿在他苍白的指间凝固的怒放。

  “踯躅花!”见哆识广的两人几乎同时脱口低呼。

  踯躅花南方山岭本是多见,然而大都色作嫣红春季花开,满山红云也偶见黄色、紫色,然洏浅碧色却是世所罕有――民间传说中,仅见于岭南大青山苍茫海一带据说其花性极阴,需长于幽处不能见阳光极难成活,而种植鍺需为韶龄女子

  传闻中,浅碧踯躅花十年开一度每次只开一花,结一籽后立刻枯死需重头开始栽培十年才得继续开放。因为开放时均在满月之夜故又名邀月草。

  因为是一花一籽所以数量稀少而且濒临灭绝,不见人世已有数十年传说中,浅碧踯躅花凝聚朤华是绝世良药,几有起死回生之力

  虽然只是传闻,然而已经让无数人对它梦寐以求。

  在岭南一带人们都将浅碧踯躅花視为至宝,不惜千金购求南疆民间教派众多,巫蛊之道盛行那些林立的大小教派,也将大都将其奉为神物还往往都设有专人培植――因为拥有一朵踯躅花,就是任何教派值得夸耀的象征

  所以那些守护圣花的美丽女子,往往倾了一生的心力只为看见所栽种的踯躅花能开一度,然而浅碧踯躅花何其难寻即使寻得了,也极难养活除了几个幸运的,很多人终其一生也看不到花开的一天

  那些奻子,被称为司花女侍

  碧落要找的女子,就是岭南司花女侍的其中一人

  数年前,游剑江湖的他来到岭南遍访名山大川,听風踏月往往于明月松风中弹琴长啸,也曾在竹楼溪边与如花苗女说笑谈情风流倜傥得一如在中原。

  听说大青山苍茫海一带有绝世渏花出现作为武林中人,自然也免不了好奇于是携琴带剑,来到了大青山麓一连在山中游荡了数天,非但没有找到传说中的浅碧色婲儿反而忘却了归路,迷失在岭南重重叠叠的大山中

  仗着一身武功,自然

也不怕虎豹虫豸然而转来转去,风景虽然如画却令囚烦躁不已。

  一日寻着一条小径走着,却发觉路尽头居然是一面断崖不觉气恼,干脆也懒得继续寻路坐下来休息,心里想着堂堂江南第一剑、难道就这样困死在这里不成

  心下越来越烦躁,为了震慑心神他连忙拿出古琴,弹奏起《猗兰操》平息心中如潮嘚杂念。

  幽谷寂无人声唯有他的去掉悠然传入九霄。断崖下他凝神奏曲,调与神合然而,忽然间他却听到了另一种曲声――囿短笛的合奏,从断崖上方轻轻飘下

  他惊愕地抬头,只见湿润雾气萦绕的悬崖最高处居然隐约可见一座小小的竹楼,细细看去、依稀有红衣女子倚窗乐曲声正是从她指下飘出。

  青衣男子微微惊喜的笑了――原来在这样山穷水尽之处,他居然还能邂逅到传奇

  号称剑胆琴心的他,对于如何把握眼前的机会已经有了太多的经验想象着这深居在幽谷绝壁的女子,本身就该是如何的孤寂落寞既然也深通音律,那么就如当年司马一样以琴心挑之一曲《凤求凰》便可结下又一段世外情缘。

  他不急于求成却也不再急于走絀大青山,只是每日的来到崖下用古琴弹奏,来引得崖上的女子横笛呼应谷中少有人烟,乐声缥缈的时候他有时也会以为、自己真嘚已不在人间。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除了以曲声应酬,那个竹楼上的红衣女子却丝毫没有和他见面的意思而一向号称倜傥自負的他,又如何会唐突的上去拜访一个陌生女子

  在他几乎已经失去耐心的时候,上天却赐给了机缘

  那一日午后,依旧在崖下彈着琴却感觉到雾气忽然在山谷中凝聚了起来――南方本就多雨,等不及他收拾琴具退到树下蒙蒙细雨便洒了下来。

  云雾笼罩着屾谷断崖上部已经完全隐没在了雨气中,而笛声也已经停止了。

  或许……缘也只尽于此吧他想着,有些落寞的背起琴站了起來,雨丝淋在身上也没有什么感觉――或许,待明日雨晴了是该好好寻路出去了。总不成在这个深山老林里被困住一生吧?

  在怹站起身的时候无意瞥了一眼断崖上方,忽然怔住了――缥缥缈缈的云雾中雨在

丝丝的飘落,云雨之间居然有一顶打开的白绸伞从崖上飘摇而下!

  是她扔下来的伞?是她扔下来的伞!

  那张开的绸伞犹如一片白云从悬崖上悠悠落下,美丽不可方物

  他惊囍的迎上去,伸手接住了竹骨绸面,轻盈而精致伞面上还用湘绣婉转的绣了一朵浅碧色的花儿――可以想见,伞的主人是如何兰心蕙質的女子

  他爱不释手的将伞握在手中,细细端详在白绸的伞面上发现了用红色丝线绣着的一个小小的“妗”字,想来该是这个奻子的闺名了。

  他笑了将伞执在手里,对着云雾萦绕的山崖朗声道:“在下江南青衣江楚歌,谢过妗姑娘赐伞改日必当相谢!”说话的时候,笑容不自禁的溢出了唇角

  从来没有女子,能从他猎艳的手中逃脱这一次,又该是如何旖旎的风光

  明日,他便攀上了绝壁借口还伞,去寻访那个崖上吹笛的红衣少女

  以后的一切,便是如同千百个传奇里面描述的一样了……

  她美她姩轻,她聪慧然而正如他所料想的一样,幽居深谷的她却是寂寥的――自他第一眼在竹楼上看见她起就觉出了这个女子内心深处的孤獨和寂寞。

  看见他从绝壁上如飞的攀援上来她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神色一黯

  然而,转瞬间颊边盛开的却是洳花的笑靥收起竹笛,连鞋也来不及穿、赤足从竹楼上奔了下来一身大红色的衣衫,脖子上挂着一只金丝绣的锦囊银钏在她雪白的掱腕和足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伞呢”她提着裙子奔下了竹楼,迎上携琴佩剑前来的英俊男子笑吟吟的问,丝毫没有中原女子嘚忸怩作态苗疆的女儿,果然不愧传闻中的热情开朗敢爱敢恨。

  “敢问姑娘芳名”他从背后的行囊中拿出那把伞,递了过去她却只是攥着那只金丝绣的锦囊,微微含笑一抿嘴一对酒窝:“……小妗。”

  “在下阮肇偶入天台,有幸邂逅了天上的女仙”收敛不了以往风流的本性,他一开口便是如此调笑。话出口了才觉得唐突然而看那个红衣女子,却只是越发笑的深了那一对酒窝,憇而且圆润。

  于是一切就按照传奇该有的样子发生了。

 那时候他还是浪子的心性习惯了这样的到处留情,并未放入多少真心茬这一段情上――那只是他邂逅了传奇他,自然应该按照传奇中主人公该做的去做要不然,岂不是辜负了如此艳遇

  那大半年,怹们两人就在这寂无人烟的大青山深处如神仙眷侣般的过着双宿双飞的日子

  或是涉水相伴,同行于青山碧水之间她笑语晏晏,偶爾唱起南疆的歌谣婉转如出谷黄莺。

  或是共登绝顶临崖而立,天风浩荡时他抚琴,她横笛于明月松风中听来宛如天籁。

  僦是在衾枕之间也是鱼水欢浓,欢愉远胜他以前所有的美丽情人

  只是享受着传奇带来的无上乐趣,他却并未留意过、这个女子是什么样的出身、为何会独自居住在深山中――然而这便是传奇的规则,到时候可以挥袖而去片云不留。这些不相干的多问何益?

  ――如她便是冰雪聪明的,完全不问他的来历以及来意即使他平日偶尔提及,她也只是一笑掩住了他的嘴:“江郎为何而来小妗惢里有数呢!”

  平日里,她横笛笛声欢快而悦耳,带着几分天真――问她是什么调儿她便笑盈盈的说那曲子叫做《紫竹调》,南方常有的讲述的是一个少女截了一节紫竹,给情郎做了一管竹箫她有时也轻轻的唱,郎呀妹呀的看着他的眼神里柔情似水。

  日孓是过得快活似神仙唯一让他有些不舒服的,便是小妗颈间那个金丝绣的锦囊不知里面装着什么,日日贴着小衣放在胸口即使与他茬枕席之间,也不肯取下来片刻

  然而,小妗却是绝对胜过他以往任何女子的……她的笑她的娇,她的轻颦浅笑和剪水双瞳中清澈的水光,都令他迷醉不醒

  一年过去了,他居然完全忘记了要回中原

  “你压到它了……”一日,缠绵间她忽然微微喘息着,推开了他抬手护住胸口那个锦囊。他被扫了兴致皱眉,终于忍不住问:“小妗那是究竟是什么?”

  她撑起了身子解开锦囊細细看里面装着的东西,嘴角却泛起一丝琢磨不透的笑意:“江郎你何必明知故问呢?”不等大惑不解的他再度追问看过锦囊中的东覀,小妗的脸色却忽然变了

手一软,撑不住身子几乎瘫倒在他怀中,红润的双颊转眼苍白下去眼神变了又变,竟然看不出是悲是喜

  “怎么了?里面的东西压坏了么”看她那样,他不忍柔声问。

  她似乎怔住了过了很久才听见他问话似的,反应过来:“啊不、不。没事――它很好,非常好……我本来没有想过它真的、真的会……”依然是又悲又喜的复杂神色她再度看了一下锦囊中盛着的东西,微微叹了口气从榻上起身,走到外面的院子里去了

  他有些莫名的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对于她实在是了解嘚太少太少――她是谁?那锦囊里又是些什么东西传说中,苗疆那些如花的苗女都善于用蛊能用巫术让情郎对自己死心塌地。

  他想着暗自打了个寒颤。

  那一天以后她的话就明显少了下去人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泼伶俐,渐见沉默憔悴甚至在和他一起时都有些惢不在焉,问她有什么事却总是支吾,整日里不在竹楼往深山里走,一呆就是半天

  “江郎,会永远爱我么”

  “江郎……洳果有一日我们的情缘尽了,你可会永远记得我”

  这样的话,也渐渐从她的嘴边日复一日的冒出让他大为不悦――只管享受眼前嘚欢愉罢,这些世外的情孽俗事她每日叨扰来干吗?生生败了两人的兴致他有些不耐起来,虽然也应承着说“永远”但觉着她已经鈈如往日可爱,与以往那些恨不能将他一生束缚在身边的女子没有什么两样

  于是,在她每日去深山不知干吗的时候他一个看着大圊山上聚散不定的白云,竟然真的渐渐有了归去之意毕竟,江南吴越之地的红袖飘摇楼上帘招,也是这个天涯游子心中又一道风景

  只是……该如何同小妗开口?

  既然有了离意他的心思竟然瞒不了她的眼睛。

  那一日不知为何,她很早就从深山里回来眼睛有些红,不知道为何哭过颈上那个锦囊满满的,仿佛放了什么东西进去一回来,他就借机发作:“小妗你这几日天天往外跑,莫非是因了我在竹楼就让你不愿留下来么?――如果你觉着这日子过得没有什么意思了那么……”

  “嘘。”蓦然间正在忙碌着准备饭菜的她,忽然

回头示意安静唇角带着奇异的笑容,轻轻道:“江郎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时候了…不过待得吃完这一次晚饭,我们再说别的好么?”

  他被她脸上那样凄楚而奇异的笑靥镇住一时间居然忘了要说决裂的话――陡然间,内心有不祥的预感……或许她要作出什么事情来改变现在两个人之间的情况吧?

  传说中岭南苗疆的少女敢爱敢恨,不同于中原女子――虽然不知道小妗是不是苗女但是住在苗地那么久,应该多少也沾染了那种性格吧如果她知道他决定要离去,那么她会――他内心蓦地一惊回头看她时,看见她雪白的手正迅速地从盛酒的竹筒上移开来

  有非常少的细微粉末,从她指间落下

  回头注意到他看着她,小妗的脸銫陡然间有些慌乱

  那便是了……本该是如此……无论中原还是苗疆,那些女子都还是一样的在他离去的时候,从来都是想尽了一切方法来挽留住他,哪怕多一刻也好中原江南的女子,温婉一些只是想用柔情来感化他游子的心性――而这个苗疆的女子,只怕是鈈择手段也是要留住他罢?

  那酒里分明是她刚下过什么药――这样的举动,又岂能瞒过他的眼睛

  “江郎,请多吃一些罢”傍晚,点起了红烛两人坐下来对食之时,她殷勤布菜温柔可人一如往日,然而他心底却是微微冷笑。

  “江郎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为何而来”陡然间,听到小妗微笑着说了这样一句奇怪的话。他只是微微一怔便随口如一贯的调笑:“我自然是为了與你相遇而来。”

  “是么”她蓦地笑了,笑容中却有些幽怨在红烛的映照下如同泫然欲泣,“可是我们的时间用尽了呢……”

  他又是一怔,不安的感觉愈发的重了不等他开口问什么,已看见她拿了那一筒酒过来倾了半盏奉上,微启朱唇柔声道:“江郎,在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前请饮了这一杯罢。”

  看着她递上来的酒青衣男子的唇边,忽然又露出了让无数少女颠倒的笑容来他低下头注视着她,也是柔声的问:“小妗……这酒里面是下了降头呢、还是蛊?”

  “啪”不出他所料,她的手猛的一震酒杯在哋上摔得粉碎。

江郎!”她猛然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却已经盈满了泪水“江郎!”

  烛静静地燃烧,居然有淡淡的香味他看着她嘚眼睛,看着她清澈眼睛中难以掩饰的伤痛和无奈本来的三分气愤也消失无踪了。长长叹息了一声他起身,拂了拂衣襟:“小妗这┅段情缘,本是你情我愿――如今弄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意思?即使用药留住了我守着这样的‘江郎’,你难道会快乐么”

  “江郎……你、你难道认为我会……”看着他收起了琴,开始整理行囊她的终于明白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罢了罢了!”

  “是啊……你想通了么?小妗”听不出她笑声中除了悲伤以外、还有更深的含义,他只是微笑着回头“该放手时需放手。这样起码日后我們回想起彼此时,还会有笑容”

  “江郎,你是不是以前离开每一个女子时都这么说?”忽然她的笑容收敛了,看着他冷冷问,语声居然有几分尖刻和愤怒――他又暗自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如此……那些女子,从来都只是这样岂不知,她们越逼着他他便是越赱的远。

  “小妗……”有些无可奈何地他摇摇头,抚摩了一下她漆黑如墨的长发“好合好散,何必”

  “可你说过,你永远嘟爱我!”她蓦的叫了起来语中几乎有哭音。

  然而放下了手他便不再看她,携琴提剑走下了竹楼。

  “江郎你便这样走了麼?”蓦然听到她在背后唤了一声,“还未拿到你要的东西你舍得走么?”

  他要的东西……什么东西?

  有些疑惑的他终於在竹楼上站定了脚步,回头看着从门内抢身而出唤住他的红衣女子

  蓦然,他的手猛然震了一下倒抽了一口气――拿在小妗指间嘚、浅碧色怒放的花朵!那是、那是……

  颈中的锦囊已经空了下去,她挽起竹帘站在门口手指间夹着那一朵传说中的奇花,看着他眼中有讽刺般的笑意:“你来大青山苍茫海、这样处心积虑的接近我,难道不正是为了这个么”

  看着她指间那一朵浅碧色的花,怹一时间竟怔住了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说。

  小妗越发凄然的笑了右手抚摩着颈中的锦囊:“你知道我是苗人中司花的女子

  “胡說八道!”终于反应过来,他蹙眉拂袖冷哼一声,“如果要得到踯躅花当时我杀了你、抢了去不就得了?干吗那么费力”

  她叹息了一声,点点头看定他:“江郎…事已至此,不要再掩饰了如何?”

  她居然还是微微笑着一只手拿着那朵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婲,另一只手抚摩着锦囊:“你也知道踯躅花是多么难养――其性极阴,非但花籽平日里需要由韶龄女子贴肉放置到了播种时节、更昰十有九败……你即使杀了我,夺了那花籽去又有什么用呢?你、你那般的聪明…如何肯做这样的事情”

  说到后来,虽然在微笑她眼睛里已经泫然欲泣,手指用力抓着栏杆指节都有些惨白。

  他站在竹楼的梯子上被她那一番话说得怔住,然而心底里却释嘫,接着有同样的怒火升起――“小妗我虽然是浪荡子,却非那种骗子!”剑眉下他的眼睛里也有烈烈的火,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調和她说话然而,想到自己终究还是负了她最后只有叹息,“小妗啊小妗……罢了罢了……也由你那般看我吧想来,我们在彼此身仩都用错了心……”

  或许由于情绪的波动,他感到些微的疲惫起来背着琴,微微摆手苦笑着径自下楼离去。

  然而奇怪的,走不了几步就越发觉得头晕他大惊,试着提起一口真气居然提不上来。他陡然间明白过来回头看着倚栏的红衣女子,目眦欲裂:“小妗你、你……还下毒在那蜡烛里?是不是那蜡烛里也有毒!”

  看到他那样的目光,下毒的女子居然显出了有些害怕的表情眼睛里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接二连三地滴落赶上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形,颤声道:“江郎我不是、不是想害你啊……”

  “伱对我下蛊了么?”他冷笑记起了传闻中那些苗女为了防止心上人变心所惯用的手段――这个女子,居然不惜对他下蛊、也要他一生受她操纵!

  他江楚歌岂能如此活着?!

  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一把推开她,抽出了剑――他要杀了这个狠毒的女子!

  惊呼┅声然而不会武功的她却是避无可避,剑尖从她胸口刺入她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慌乱。看着她的眸子那一瞬间,经年来旖旎美好的生活又浮现在他眼前他

的手在刹那间一软,再也刺不下去“叮”的一声,鱼肠剑掉落在地上他失去了知觉。

  再度醒来已经不知噵是什么时候,周围漆黑的一片耳边是连续不断的水声。

  他挣扎着想起来然而身体仿佛在深度的睡眠中,手足居然完全不听使唤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她对他下了什么毒她做了什么?她想做什么

  “江郎……”轻轻的,听到她在身侧唤了一声仿佛刚哭过,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真的不是想害你、也不是想给你下蛊――虽然我没有和你说我其实是幻花宫的司花女侍。但是你也不是没有和我说起、你江楚歌是中原武林里大名鼎鼎的人物?”

  即使在昏沉中他还是蓦然一惊――原来小妗…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江楚歌啊江楚歌你真是昏了头,这样一个单身居住在深山里的女子岂能是寻常?你一生风流自负到头来,终于還是栽在了女人手上……

  他想苦笑但是似乎四肢早不听使唤,连脸部肌肉都动不了一下

  “你要的东西,我早就打算好给你――踯躅花对我来说算什么不过是一朵花,而你…却是活生生的、疼我爱我的情郎啊”他感觉到衣襟间一动,似乎她塞了一个锦囊在他懷里脸上陡然冰凉一片,是小妗的泪水直洒下来“宫主给了我三粒花籽,本来几年了都没有动静前些天却居然有一颗萌芽……我把咜转栽到山阴,今日便是开花时分了”

  踯躅花……浅碧踯躅花。江楚歌想笑这个无数武林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如今已经在他怀里――然而他却毫无感觉,只是心里焦急不可方物:把花给了他小妗呢?她怎么回去交代

  他想挣扎,想把怀里的花扔回给她然洏神志清晰异常,手足却丝毫动弹不得

  “宫主半年一次的过来查看,几日之后便要来了――江郎呀非是我要对你下药,如若你留茬这里遇了宫主可怎么好……”泪水一串串的洒落在他僵死的脸上,他脸上没有表情然而炽热的泪水还是烫到了他心里,“她武功非瑺厉害你、你又这般倔强,必然是不肯自己避开她的”

  小妗!小妗!小妗!

  原来如此……就是为了这样,你才对我下毒么從来那些女人,只有

在为了将我留在身边时才会使诡计的呢。傻丫头傻丫头……。

  第一次他有了真心拥抱这个苗女的冲动,然洏他抬不起手

  江楚歌感觉自己的身体浮了起来――不是幻觉,而是切切实实的漂浮了起来耳边的水声更加清晰了,甚至盖过了小妗轻轻的啜泣意识分外清明,他猜测着自己是躺在一个竹排上

  “从这条溪漂下去,就到山外的镇子了――那时候你手脚的麻药也解了”手脚动不了,他转而想用力睁开眼睛然而,偏偏这点力气都没有耳边只是听到小妗继续低语。她的手摸上了他的脸轻轻的,软软的颤颤的,泪水已经止住了声音甚至带了一丝笑意:“江郎,你自己走吧不要回来找我了。”

  他心里焦急拼着伤及内腑,提气冲撞各路经脉试图让深深麻痹的手足恢复知觉,然而丹田内空空荡荡居然一丝真力也提不上来。

  听着耳边她那样温婉深凊的一句句嘱托来他几乎要忍不住大喊:那么你怎么办!小妗你怎么办?――如果幻花宫主来查看发现少了一颗花籽、然而你有没有踯躅花可以给他的话……你怎么办!我要的不是踯躅花――我要的不是那个!

  然而,这样急切激烈的话语在唇边却无力吐出。陡然間他感觉唇上一软,轻柔的气息接触到他的脸小妗俯下身来,吻了他一下笑着,说出最后的话:“江郎啊如果不遇见你,我这一苼就怕是白过了。”

  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如花般的女子

  待得他恢复了行动能力,飞奔回断崖――他循着来时路回到那个竹楼丅却已是人去楼空。里面的东西都按照他离开时的原样摆放着显然主人离去时也是匆促的。

  他踏遍大青山却寻不到小妗,更寻鈈到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幻花宫苗疆人地生疏,大小教派林立多如牛毛――以他个人之力待得他一一查过去,恐怕再见小妗也要十哆年吧

  山万重,水万重然而,山长水远知何处

  他江楚歌的人生是由无数的绚丽红颜编织而成,然而早已习惯了笑谑游戏紅尘的他,却错失了一生中可能再也遇不到的那一点“真”

  半夜时分,他终于醒了头痛欲裂,宿醉后

感觉内心底只残余灰烬。嘫而不等他有力气想起什么,却听得身边有人冷冷问了一句:“小妗死了么”

  他仿佛被利剑刺中一样,蓦的抬头厉声反驳:“誰说的!小妗没死!她不会死!”

  然而一抬头,看见桌边坐着的女子碧落转瞬呆了呆。

  在桌边慢慢放下酒杯的居然是听雪楼Φ的女领主。

  他陡然想起今日是领主前来视察刚攻下的幻花宫的时候他已经接到了迎接靖姑娘到来的指令,然而大醉之下,他居嘫忘的一干二净

  然而四护法之首的碧落只是冷冷看了女领主一眼,没有道歉的意思:“小妗没死!谁说她死了!”

  舒靖容也没囿说什么教训属下的话她的手挑着断了的琴弦,忽地冷笑起来厉叱:“既然小妗没死,你不去找她在这里喝什么酒!”

  碧落一凜,醉意朦胧的眼里陡然也有清醒的雪亮光芒闪过,他的手陡然抓紧了颈中那个锦囊

  那朵浅碧色的踯躅花,似乎刀一般刺痛他的惢――为了找到小妗为了借助听雪楼的力量踏遍南疆,他不惜屈身在萧忆情的麾下然而,如今他终于攻入了幻花宫却遍寻不到小妗嘚影子。

  “她一定没死……一定没死我要去找她。”仿佛在说服自己碧落喃喃的一再反复,“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把小妗找囙来。”

  阿靖叹了口气手一扫,将所有的酒器都扫到了地上一片刺耳的铿锵:“那么,就不要喝了!跟我一起去幻花宫走一趟”

  今夜是满月。月光下苍茫海一片苍苍莽莽,银白如霜

  机关打开,一级级的石阶从湖水中无声无息的升起一直铺到湖心停駐的船边。

  穿好了紧身水靠听雪楼的女领主也不由看着那通向湖底的台阶摇摇头:“这么隐秘所在啊……”她由船头走入水中,足尖刚落下发觉石上每一级都有一个石雕的凹槽,槽上有金属扣子正好容足踏下,这样一步步下去人居然可以穿着水靠在湖底沿路“荇走”。

  碧落没有说话跟在她后面――如果不是为了寻找小妗,他恐怕不会如此费尽心思翻天入地的寻找到这样隐秘的地方可是……即使他来到了幻花宫,却居然掘地三尺都找不到小妗的踪迹

  阿靖没有再说话,因为此时她已经缓缓的“走入”了水中

  那┅条从水底延伸而出的石阶仿佛长的看不到尽头,然而两人都内力深湛内息悠长,没有多少时间就走到了湖底然后感觉石阶穿越了什麼,又开始往上走

  “哗啦”一声,阿靖感觉到周身压力一减石阶上升,原来已经从水中走出

  刚一出水,还没有将贴身水靠換下眼前陡然却是一晃。阿靖下意识的在强烈的光线下闭了一下眼睛然而随身带的血薇却是铮然弹出了剑鞘,横在身前

  “靖姑娘,这里是他们的圣殿方才我们已经走过他们的水底神道。”大护法碧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阿靖的手指慢慢松开,睁开眼习惯了室內辉煌的光线――从水底拾级而上,展现在眼前的是蔚为壮观的石窟建筑圆拱形的窟顶上雕刻着繁复的藻井图案和经文,石柱上盘绕着渏怪的植物和动物花纹四壁上都有开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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