啷个该如何才能解脱脱啦?

胸罩卫生带也是重庆妹子给乡坝头带来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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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罩卫生带也是重庆妹子给乡坝头带来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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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黑色的情歌》独家连载之十三
&&& (提示:本网授权独家连载赵应短篇小说集《黑色的情歌》,其它网站如欲转载,请与四川经济网自贡频道联系,否则将追究著作权。联系电话:2& 联系人;黄老师)
&&& 一提起重庆妹子,我们这乡坝头龙门阵有的是。在这川南群山峻岭之间,在那水库、池塘、院坝、田间、保管室里,在那大娘幺爷的口中,流传着无数重庆妹子当知青时可悲可敬的故事。我们这儿,喊男青年叫“娃儿、大娃、二娃、幺儿”,他们重庆人喊“崽儿”。我们喊女青年叫“姑妞、幺妹”,他们喊“妹子”。哎,这多新鲜。
& 人是一种耗散结构的群体,如一盆清水,滴入一滴黑墨水后,墨水在水中扩散,水也留下了黑色。重庆妹子虽然离开这儿几十年了,但她们常说的“啷个”、“崽儿”、“提劲”,把酒叫做“手榴弹”,把烟叫做“20响”,把钱叫做“子弹”,把发言叫“开枪”等等,许多口语至今留在村里不少人的口头上。就连这些妹子使用乳罩和月经带的习惯,也给这乡坝头留下了文明和进步。这里记载的关于卫红、秋秋、四妹三个重庆妹子的故事,是这一代人对社会、人生、命运的苦闷、思索、怀疑、反抗和憧憬的缩写,也是祖国母亲的不幸,才有了儿女们的一幕幕悲剧。
水库旁边那座坟茔
双井公社坐落在一个山坡上。这里是一个旧庙子,飞檐翘角、高墙耸立,两棵银杏树相传栽了几百年,撑在院子中间。几只知了使劲地叫着。可见当年还是很壮观,香火也很兴旺的。公社礼堂在庙子的“戏园”内。戏台就是公社的会堂,不大,只能容下二三百人。砖木结构四壁已破烂,菩萨已被破四旧打倒。到处堆满谷草,几根大木柱把戏台架起。台子很少,楼板已烂了几个洞,人在上面走“吱吱”发响。今天,公社正在这儿召开“欢迎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大会。
& “嘭!嘭!嘭嘭!”喇叭里传出刺耳声音,有人在用手打麦克风。“现在开会了,现在开会了!”乱哄哄的会场静下来,大家把目光集中到主席台上。主席台放了两张木课椅,条木板凳上坐了几个人。只见有一个人手握麦克风讲起话来。
& “你们是知识青年是不是。我叫田有余,大家不要笑。不是田头有鱼,我是有余有剩的余,就是年年有余。我是双井公社的书记是不是。”大家注意到书记是个中年男子,矮胖矮胖的,身穿一身退武军装,留平头,一双小眼睛,扯声扯气地在作报告。每说完一个“是不是”,小眼睛就瞟一下。这种领导说“是不是”只是一种下层干部的官腔而已,是从自己开始肯定出发来问别人,然而又不要别人回答而加以肯定,也就是否定之否定就成了肯定的意思。书记不时用手“嘭!嘭!嘭!”地拍打麦克风。
& 台下坐着几十个从山城来的男女知青。背包零乱地堆在地上,前排坐着三个姑娘,一个是卫红,她身穿一身女式军装,手中拿着一本语录在翻,她身材高高的,粗眉下一对大眼睛,显得大方美观。一个是秋秋,穿一件白底花格上装,下面穿一件时兴的黑色小管裤,身材苗条,清秀瘦削,细细的柳眉下一对水灵灵的杏眼,东张西望的,好像什么都新鲜。另一个是四妹,个子也高,身材丰满,瓜子脸上笑眯眯的一对眼睛,穿一件烟色的灯芯绒上衣,下面穿一件军裤,显得文静可爱。她手中拿着一支笔不停地记着田书记的讲话。
& “毛主席教导我们。”“嘭!嘭!”书记又用手打了几下麦克风,喇叭忽然大声起来。
&&& “你们是来接受再教育的,来改造你们的资产阶级思想的是不是。”
& “不是!”突听台下一个姑娘响亮的回答。大家一看,见一女知青站了起来,用手正了正军帽,又把军用挎包扯了扯说:“田书记,你说的话不完全对,毛主席教导我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大有作为。我们不光是来接受再教育,还要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是不是。”
& “我们要在农村发扬革命精神,改天换地是不是。”秋秋站起来说。
& “我们带来了科学文化,建设新农村是不是。”四妹也站起来说。
& “哈,哈,哈,哈。”台下发出一阵笑话。
& “坐下,坐下。”田书记用双手打着手势说,“看来你们也是造反派是不是,大家是一家人嘛。”田书记得意地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大口,吐出烟云慢慢说,“我早就听说你们重庆造反派造劲大,就连这些妇女也不简单,我和你们有共同之处。”
& “田书记,你啷个说起的哟,我们重庆妹子逗是这个脾气。”
& “重庆妹子逗是这个脾气,哈,哈,哈,哈哈。”台上、台下周围看热闹的乡民发出阵阵好奇的笑声。
& 山区的天,黑得这么快,没有山城的灯光,更没有繁华的噪声,好像有人把一块漆黑的布悄悄地罩着了大地。山野万籁俱寂。在公社大会后,书记像分配猪牛一样念完安置到各生产队知青的名单。三个重庆妹子被大岩生产队队长段矮子领着回去了,安置在段矮子那个院子的旧房子住下。如今,她们睡在各人的床上,卫红个子大点睡的是一个古式大床,这床其实再睡三个卫红也睡得下。秋秋和四妹各睡一张单人床。一盏油灯把房子照得半亮,三人在蚊帐里搭起话来。
& “你们在想什么?”卫红问。
& “我在想山城的灯,晚上站在琵琶山上一看,那才提劲∧忝腔辜堑霉舻氖短焐系慕质小仿穑俊彼拿醚鎏稍诖采希鲎糯笱劬Γ劬锷梁鲎潘粕匠堑埔谎墓饬粒仕衅鹄矗霸对兜慕值泼髁耍孟袷恰
& “算了,算了。”秋秋制止四妹说,“我想起了我的妈妈,那天火车站分别时多可怜,你们还记得那首《告别山城》的知青歌吗?”三个重庆妹轻轻地唱起:
我站在嘉陵江上,
& 滔滔江水流向远方。
& 船儿任凭风浪去,
& 眼望孤帆泪两行。
& 啊,山城,我可爱的家乡,
& 何时才能再相见。
& 哪年哪月才能回到您的身旁。
& 我站在鹅岭上,
& 留恋这山城的星光。
& 万家灯光万家愁,
& 夜更短来话更长。
& 啊,山城,我可爱的家乡,
& 何时才能再相见。
& 哪年哪月才能回到您的身旁。
& 我站在列车上,
& 窗外亲人诉衷肠。
& 声声汽笛催人别,
& 只见妈妈泪水淌。
& 啊,山城,我可爱的家乡,
& 哪年哪月才能回到您的身旁。
&&& 悲凉的歌声传出屋外,荡漾在竹木、山间,飘向无边的黑夜。
& “秋秋,你流泪了?”卫红问道。
& “没,没有。”秋秋咽声地说,“你在想什么呢?”
& “我在想中午吃饭时,矮子队长说这儿有两大困难,一是水,二是柴。山高水少,人畜都没有吃的,哪来水种庄稼。听说这里原来是一片大森林,改田改土全砍了,只好去几十里外岩上打柴烧。秋秋,四妹,我想能不能像电影红旗渠一样修个大水库。我打算明天就去公社找田书记汇报,我们就是要干出一番事业来噻。”。
& “那当然好,只要公社同意,我们就干!”秋秋和四妹答道。
& “哎,你们觉不觉得身上发痒?”秋秋说。
& “好像有虱子。”
& “对,对,全身都在爬。”四妹边说边起床。突然,她说:“快!快!你们快起来看,房梁上是啥子东西在爬?快来看!”
& 卫红、秋秋一骨露爬起来:“你惊爪爪的叫啥子?”
& 四妹用手指着房梁,大家一看:“哎呀,蛇!蛇!”见一条大蛇绕在梁上,慢愣愣地爬走了。
& 叫声惊动了左右邻居,矮子队长来了,进屋问:“啥子事?”
& “有,有一条大蛇在梁上。”三个姑娘围在一起,打着哆嗦地说。
& “哈,哈,哈!蛇有啥子怕头。我们这里家家屋头都有菜花蛇,没有毒,不咬人。据说还是我们死去的祖宗显灵呢。没关系,别怕,别怕。”
& “不,不,还是请队长给我们换换房子吧,我们可不愿和蛇住在一起。”重庆妹子们恳求地说。
& “那怎么办呢?”矮队长考虑片刻说,“好吧,把你们换到旁边保管室去,那里砖墙房子,没蛇。你们这些重庆妹子,天不怕,地不怕,怕蛇,怪事。”
& 就这样三个妹子马上在乡民帮助下,搬到保管室去了。搬完家已是半夜2点了。卫红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她问:“四妹,你们有没有吃的东西?我肚子饿了。”
& “有水果糖。”
& “水果糖吃不饱。”
& “你们的肚子饿了吧?”矮子队长听说她们叫饿,主动地说,“我给你拿把干面过来,你们就在隔壁房里下来吃。”
& “谢谢,谢谢。”
& “这干面城里并不稀奇,我们这里是逢年过节‘走人户’的礼品,女人坐月子的补品。我屋头那个女人刚坐完月子剩下一把干面,你们拿去吃吧,我们乡下没有豆油下面,只能用泡菜盐水,将就将就。”
& “来,来,来,我送你一个毛主席像章。”卫红拿出一枚金光闪闪的毛主席大头像章,送给了队长。队长小心地用袖子擦了擦欢喜地走了。
& 三个姑娘感激万分地吃完面,瞌睡也没有了,每个人在自己的日记本上记下了下乡第一天的日记。
& 卫红写道:亲不亲阶级分,一把干面寄深情。毛主席教导牢牢记,扎根农村干革命。
& 秋秋写道:我好想家,我的耳朵在发烧,妈妈你在想念我吗?
& 四妹写道:什么是幸福,幸福不过是一种满足感。也许将来生活条件再好,也感觉不到今晚饥饿时农民给我一碗泡菜水下干面的幸福。
& 她们都落下了日期,日。
&&& 大岩山上一面“铁姑娘队”的红旗迎面飘扬。卫红满头大汗地挥舞二锤打着大石头,秋秋和四妹挑着土在人群里跑得飞快。社员们挖的挖,推的推,打夯的打夯,一场改天换地修水库的工程打响了。那天,卫红一大清早就往公社跑,见田书记在打电话:“喂,喂,喂……”他见卫红进来忙说:“你请坐,请坐。”又对电话里说:“什么,你是坐着打的电话,我不是请你坐,我这来客人了。喂,喂,你按我的指示办就行了。”说着放下电话,转身给卫红倒了一杯水,和蔼可亲地说:“你找公社有事是不是。”
& “对,有重要事情。”卫红刚要说出她们建议在岩上修水库的事,田书记打断她的话说:“你们重庆火锅很出名是不是。我今年出差去了一次,吃了山城火锅,你们重庆人吃火锅不讲究场合,路边边上到处都是,大家光着身,划拳喝酒够野性。这火锅麻、辣、烫、鲜,味道虽然好,但我有个谜没解开。”
& “啥子谜没解开嘛?”卫红问。
& “事情是这样的,那火锅里放了一个十字叉格子,四个不认识的人同时吃起来,我往里面放进猪肝,一会儿就不见了,我见旁边有一个人从他的格里一直捞猪肝吃,你说怪不怪?”
& “哈,哈,哈。你被别人撑了‘过河船’。 ”
& “撑过河船,啥子过河船?”
& “就是有人见你是外地人,用筷子在火锅格底一撬,你的菜就跑到他的格里了。你被别人麻了。”卫红用手捂着嘴,哧哧地笑着。
& “你们重庆人麻我们乡巴佬是不是?”
& “田书记,那是个别人,不能打击一大片噻。”
& “对,对,对,那是少数人。哎,你来干啥子?”
& 卫红就把大岩生产队吃水难、用水难,以及自己建议在王岩上修水库的想法谈了出来。田书记高兴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就喜欢你们重庆妹子这种敢想敢干的脾气。我们公社研究好多次了,就是干不起来。上面号召学大寨,现在推广种双季稻,关键要解决一个水的问题。毛主席教导我们:‘水利是农业的命脉’是不是。公社支持你们,水泥、火药、工具由公社拿。”就这样,由女知青、女社员为主的“铁姑娘队”开始了兴修水利的大工程。
& “卫红姐!卫红姐!”正在山上喝水的卫红见四妹从山下上来,气喘吁吁地喊她。卫红问:“粮食拿到了吗?”
& “没有,会计油三说没有这个计划。”
& “没有这个计划,公社批准修水利算不算数。大家一天吃顿清稀饭,有人都饿晕了,油三在家吗?”
& “在,他在家里请区里来的干部喝酒,吃得二麻麻的。”
& “走!”卫红一挥手十几个人跟她回队里去。
& 还没有走拢,老远就听见屋里“四季财、二红喜”的划拳声。会计油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油光满面地正陪着区里来检查账目的人喝得大醉,一见卫红一伙人冲进来忙说:“啥子事呀,你们没看见我在陪上级派来的人嘛!”
& “把粮食拿出来,我们修水库的几十多人不可能饿着肚皮干活。”卫红压着气说。
& “没计划。”
& “公社修水库,就是计划。”
& “你龟儿子今天招待这个,明天招待那个就有,我们死活你不管,打开保管室,把粮食拿出来!”
& “叫唤啥子,叫唤啥子,来来,来陪我们喝两杯。”油三说着就用手去拉卫红。
& “陪你,今天我就陪你!”说着“叭,叭”两耳光打在油三脸上,退了他的神光。
& “你敢打人?”
& “你先出手污辱我,大家看到的。”
& “对,他污辱女知青,把他拉到公社去。”有人一喊,大伙就要上前抓住他。油三酒已半醒,见斗不过众人,只得用手摸摸脸说:“好说,好办,拿就是,拿就是。”就这样,让卫红她们挑了几挑谷子、玉米、红苕上山去了。
& 冬去春来,一晃几个月。一座小水库在王岩山间筑起,卫红站在水坝上,用毛巾擦着脖子上的汗,摸摸手上的茧,看着这用辛勤汗水换来的成果,脸上露出了微笑。此刻她感到这就是作为人的价值的体现。她想起了毛主席“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的教导。在山城急风暴雨的造反斗争中,得到了与人斗的体验。今天,又在与天斗中品尝到了一种喜悦。她感到毛主席思想的无穷力量。卫红甩了甩双手膀子,好像又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 “卫红姐!下山回去了,天不早了!”卫红见有人喊她,抬头一看,见山下上来了秋秋和四妹,她俩采了好多鲜花,有山楂花、杜鹃花、兰花和许多不知名的野花,三个妹子像叽叽喳喳的小鸟,唱着笑着向山下走去,夕阳照着她们的背影,照着鲜花,勾出少女美丽的轮廓。
& 半夜,“轰”的一声,一个大雷把整个大地从沉睡中惊醒。
& “卫红姐,要下雨了。”秋秋说。
& “对,如果下大雨我们的水库就可以关满水。”
& “哎,你们说水库可以游泳吗?”
& “好笑人哟,我才不去。”
& “穿上游泳衣,也叫人笑话,不知好多人来看稀奇。”
& “我才不怕,少见多怪。”卫红说。
& 突然,天上像撒豆子似的,大颗大颗的雨点落了下来,打得房顶、草堆、院坝“叭、叭”响。紧接着刮起大风。俗话说乡坝头风大,城里头雨大,啥子道理呢?农村一起风,不像城里头有高楼挡住,一吹,竹林、树木呼呼直响,风卷着大地。城里房多屋檐多,一下雨“哗啦啦”到处都在流,到处都在响,就是雨停了屋上面也在流。窗外的竹木在风中挣扎着,不时发出“嚓,嚓”的断裂声,闪电像蛇的红舌,翻滚地舔着山巅,一会儿狂雨又起,整个大地都在一片昏暗之中,使人感到仿佛世界末日要来临。卫红她们吓得一点不敢睡,因为她们还是第一次经历山区的暴雨,经历山洪。
& “救命啊!”风雨中隐约传来呼救声,“涨强盗水啦,淹死人啦。”
& “山洪把水坝冲垮了,快救人!”这是矮子队长在喊。
& “快,水库垮了!”卫红惊叫起来,“快!大家快去救。”三个姑娘穿上衣服,连雨具都没带,打着赤脚就往水库方向奔去。
& 雷在山颠上滚动,闪电在夜空中乱窜,山顶上的一棵大树向上伸出巨大的手,撑起要塌下的天空。山洪,山区人又叫涨强盗水,也就是像强盗一样,夜半三更偷偷摸摸地涨起大水。有时半夜起床一下子站到了水中,如强盗进屋。山洪把水库冲垮了,大水吞没了离水库较近的几户农民的房屋。卫红她们冲到现场时,发现几家人逃到山坡上,房子和家中的一切都全冲走了,地上停着奄奄一息的老奶奶。雨开始小起来,大家见卫红她们来了,几十双眼睛瞧着她们。有人埋怨地说:
& “这都怪修水库的人。”
& “不修水库就没有这事,可怜呀!”
& 三姐妹看着这情景,惊呆了。天啦,这难道是我们的罪恶?卫红、秋秋、四妹疯狂地奔向前,跪在老奶奶面前在哭起来。
& 事情发生后,公社派来了工作组,宣布了上面处理决定,这件事责任不在卫红她们,是因为水泥标号不够,再加上不可抗拒的自然灾害,决定重新调查山势水流的情况,再把水库修起来。田书让最后强调说:“干革命就不怕挫折和困难。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 这件事算过去了,但卫红心中总有什么不快,公社水泥厂的水泥标号固然有问题,但究竟这王岩山山洪有几股,水流有多大,心中没有数。看来需要调查研究。她决心等下大雨时上山亲自看一看记录下来,才能确定水库厚度、高度,排洪槽的大小。
& 一天晚上,秋秋和四妹都睡了,卫红还在油灯下画着水库的设计图。突然一阵风把油灯吹灭了,卫红重新点燃油灯,门窗已被风吹得“吱吱”响,一会儿暴雨大作,她兴奋地穿上衣服、戴起斗笠,手拿电筒往外走去。
& “卫红姐,你到哪里去?”
& “看水势去。”
& “这么大的雨,别去了。”
& “机会难得,我走了,你们起来关一下门。”说着卫红消失在黑夜中。
& 天亮了,雨停了。四妹第一个起来,发现卫红没回来,就叫醒秋秋:“秋秋,昨晚卫红姐没回来,会不会出啥子事哟?”“硬是,报告队长去。”矮子队长知道后也有点慌张,连忙叫了几个人向山上去找。大家来到山上,什么也没有,只有山洪冲刷留下的痕迹。
& “我们分头去找吧。”矮子队长说道。
& “卫红!”
& “卫红姐!”漫山遍野都是呼叫声,只有山谷的回音,未见卫红的身影。秋秋和四妹向山顶爬去,秋秋突然叫道:“你看!”发现地上有只电筒,岩边又有一只胶鞋,她俩一看就认出是卫红姐的,一定是掉下岩去了,就大声喊:“队长,卫红姐摔下岩去了!”大家终于在岩下找到了卫红,但她已经没有呼吸了,人们在她怀中找到了一张王岩山水库的设计图,不但有完整的设计方案,上面还用红笔标明了几条山洪水势大小。她安详地躺着,身上还是穿着毛主席接见时穿的那套军装。从口袋中找出一本毛主席语录,扉页上写着:日,伟大的领袖毛主席接见了我们红卫兵,我要誓死保卫毛主席,为毛主席的革命路线不惜牺牲一切。
& 人们按卫红的设计修起了一个不怕山洪的小水库,终于解决了山区农民世代缺水的大问题。至今,那水库旁边留下了一座坟墓,每年清明,有一矮矮的老人会在坟前烧香和烧纸,会添点新土,摆上一束山花。
两个鸡蛋的命运
一辆旧式的长途客车在山区盘山公路上吃力地爬行,扬起一路尘沙。大半天的颠簸,车内的人多数疲倦了,有的靠在窗前,有的趴在前面座位的靠背上,也有仰着头闭目养神,唯有右边靠窗的一位姑娘睁着大眼睛无神地望着窗外,她就是重庆妹子秋秋,她在思索回忆着。
& 由于秋秋他们的文艺天才,被抽到公社文艺宣传队排练了一组节目去慰问龙潭水库工地,这是县里面的大水利工程,二十几个人的宣传队翻山越岭向水库走去。田书记亲自扛着宣传队大旗走在前面,秋秋指着那面风吹动着的大旗说:“喂,你们看旗子是向前面反起飘的哟,有意思。”大家“哈哈哈”地笑起来。来到工地,一幅几万人大干社会主义、战天斗地的场面出现在眼前,满山遍野红旗飘扬,高音喇叭响彻山间,山岩上一幅大标语“农业学大寨”引人注目。山要搬,河要填,决心要把上天给我们安排的大自然,按照人的意志重新组合一番。“宣传队来了!”工地上有人呼喊着,公社带队的田书记把大家召集起来做动员:“我们是来为贫下中农服务的是不是,刚才我听了水库工地领导群众的意见,经党委研究决定(实际就是他一个人决定),增加几个内容,一是马上新排练一个反映水库阶级斗争的节目,阶级斗争一抓就灵嘛。二是有人反映不容易听清我们唱的什么,特别是你们的重庆话,因此,决定每个歌曲前要先念词和曲。三是增加杨子荣打虎上山的节目。”
& 大家一下子炸开了锅!
& “那啷个来得及啊,我们咋子知道阶级敌人破坏水库的事嘛。”
& “啷个要把歌曲的词和曲先分开来念一下!
& “杨子荣打虎上山京剧音乐太复杂,我们搞不规一。”
& “这是党委决定,就这样定了。”田书记一挥手交给大家准备。
& 精彩的节目马上开始了,困难难不倒这些“鬼得很”的重庆妹子。
& “第一个节目,革命样板戏《白毛女》片断。毛主席教导我们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四妹手拿一本红宝书,身穿一套军装,腰间扎一根军用皮带,一个马步,把语录放在心口上说:“下面先念歌词,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等四妹一口气很有节奏地念完词后,又说,“下面念曲,65 52 |32 3|54 32|26 1| ……”念完词曲音乐响起,秋秋穿一件粉红色上装,两手牵着胸前的一根长辫子,在土台子上一角刚要走出来,突听秋秋叫道:“音乐郎个搞的。音乐是656565,不是6 56 56 5,高低音都弄不醒豁。”又听一本地青年用笛子重新吹起,秋秋才踏着轻盈的舞步上场,见她优美的舞姿,脚上穿一双芭蕾鞋,甜甜的笑容,引起一阵喝彩。
& “啊,你看是电影里头的尖尖脚。”
& “啧,啧,不简单,这些重庆妹子。”
& 正看得起劲,只听秋秋“哎哟”一声惊叫。大家一看,“啊呀!”脚尖全陷进土台子的泥巴里去了。
& “下一个节目革命故事《狠抓阶级斗争这个纲》。”四妹上台讲的是水库工地刘水英和阶级敌人钱守道们斗争的故事,只见田书记边听边向旁边人说:“不错,不错,这和《龙江颂》差不多是不是。”
& 节目一个一个演下去,最后一个节目是《杨子荣打虎上山》,台子上一个“重庆崽儿”,身穿军装在欢乐的音乐声中马步上场。秋秋坐在后台一坨大石上揉脚,一听不对哟,怎么音乐奏的是《草原上的红卫兵》的曲子呢?真使人啼笑皆非。
& 车子刹了一脚,把秋秋从回忆中惊醒,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一看,汽车还在盘山公路上爬行。马达拼命地吼着,后面冒着浓烟,窗外光秃秃的山岩上不时看见许多革命标语,什么“大干快上”,什么“狠抓阶级斗争”等等,秋秋闭上眼睛又开始回忆。
& 就是在那次水库工地巡回演出中,一天,秋秋收到“母亲病危,速回”的电报,公社同意了她请假回重庆。她连夜赶回家,把门推开一看,母亲正把热腾腾的饭菜摆在桌上,笑着把她拉进屋里,拍着秋秋身上的灰尘说:
& “秋秋,妈就盼着你回来。”
& “你不是说病危吗?怎么是好的,人家还在演出呢!妈,你啷个搞的嘛?”
& “秋秋,你听妈说嘛,你还不知道,城里已开始招工了,有的知青都回来!
& 城里确实开始招工顶替,并不是原来说的要扎根农村干一辈子革命,命运的敲门声唤起了迷惘的人的欲望。家长们开始骚动,大家都想通过各种途径,想尽各种办法向农村通往城市的一条独木桥拥去。
& “当真的?”
& “真的,我特把你叫回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市劳动局杨局长的爱人徐妈,答应给你弄一个指标把你招回重庆。”
& “她家肯帮我们的忙?”
& “当然还愕么鹩σ患隆!
& “啥子事?”
& “你知道她儿子小栓吗?啊,是你的同学,他们全家都很喜欢你,说如果你和他结婚的话,那就名正言顺调回来了。”
& “妈!”秋秋把筷子一放,气愤地说:“这个崽儿,你了解他吗?他在学校经常污辱女同学,他造反把学校校长的脚都打断了。他占老子的关系留在城里到处提劲倒把。妈,这件事干不成,算了。”秋秋干脆地说。
& “哎呀!秋儿,妈是为你好呀,你父亲‘文革’初被人整死后我母女俩苦命相依。如今母女各在一方,别的娃儿能回来,我们家出身又不好咋个办嘛。”母亲边说边擦去流下的眼泪。
& “有什么办法,再没有办法我也不能用自己的肉体去换‘回城证’。妈,叫他们死了这条心吧。”女儿哀求母亲说。
& 就这样秋秋在山城耍了几天,就要回乡下了。在火车站,母亲把一包热乎乎的东西塞进秋秋的包里,秋秋一摸,原来是两个煮熟的鸡蛋。火车已渐渐离站,回头见母亲还站在那里,擦泪望着远去的女儿。
& 汽车已慢慢地下盘山公路,秋秋在车上下意识地摸摸包包里的两个鸡蛋,还有点点余温,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结婚,回城,这简直是明显的买卖。我决不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其实秋秋早已有心上人了,他叫杨利,这是一对从小就在一起长大的朋友。她想起了小时候一起在嘉陵江边玩耍的情景,秋秋扎着两个辫子,红红的脸蛋秀气可爱,她光着两只脚站在水中叫着:“杨利哥,你看来,开来了一个大轮船。”杨利总光着上身,戴着一顶烂草帽,坐在水边礁石上钓鱼,专心注视着水面,看也没看就说:“知道啦。”又听秋秋说。
& “你长大了开大轮船吗?”
& “我才不开大轮船,我长大了要造大轮船,我想造一只好大好大的无人驾驶轮船,可在大江大海中航行,又可以开到陆地上去。”
& “哎呀!”秋秋惊叫一声,杨利一看,啊,大轮船开来的浪子把秋秋冲倒了。他纵身一跳下去,上前抓住跌倒在水中的秋秋,秋秋哭了起来,杨利说:“别怕,别怕,没关系。嘿,你看我送你一颗宝石。”杨利捡起一块洁白发亮的鹅卵石哄着秋秋,秋秋看着这耀眼的宝石笑了起来。
& 秋秋又回忆起,在下乡前的一个晚上,他们俩来到枇杷山公园山上,最后再看一看山城的夜,山城的灯。啊,山城的夜多美,万家灯火,满天繁星。
& “杨利,你喜欢这山城的灯吗?多像天上的星星。”
& “喜欢,天上的星星我只喜欢最明亮的一颗。”
& “哪一颗?”秋秋回头深情地望着杨利,杨利看着秋秋的眼睛说:“那就是你的美丽动人的眼睛。”秋秋红着脸转过身去,从身上摸出一张手绢递给杨利,杨利打开一看,那是绣的山城美景,天上无数星星有两颗最明亮的星,手绢上还绣着:“星星相印”。“啊,心心相印。”杨利激动地拉着秋秋的手说,“咱们心心相印永不分离。”秋秋羞涩地甩开他的手喃喃地说:“别这样,有人看见。”
& 车已快下完盘山公路,秋秋用手摸了摸带热的脸,她感到幸福也是一种回忆,人在痛苦、寂寞、孤独中才能真正品出它的味来。车一下盘山公路转弯再上点坡双井公社就到了,她打起精神,向前望去,远远就瞧见杨利在公社车站旁土堆上向她招手。
& “秋秋,我都来车站接了你几天了。”杨利热情地接过秋秋手上的东西,看了一眼秋秋说:“咋子得,你脸色啷个不好,生病了?”
& “有点晕车,头昏。”
& 来到秋秋的住处,天已擦黑。杨利点上了灯,秋秋问:“四妹到哪里去了?”杨利说:“她爱好写作,公社田书记通知她去县里参加广播站播音员、通信员培训班去了。”秋秋应了一声,就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 “你病了?”杨利又问,“是不是饿了,我去做饭。”
& “不去了,我不想吃,这儿有干粮你就吃吧,我看见灶前柴也没有了。”
& “柴没有了,我明天上岩上去砍。”原来这儿虽是山区,但几年改田改土,树砍了造梯田,就只好进山十多里路去砍。秋秋她们的柴一直是杨利三天两头给送来的,秋秋没有回答杨利的话,只听她轻轻地抽泣起来。
& “怎么了?出了啥子事?”杨利上前拦住拉秋秋的手臂问,没想到秋秋哭得更厉害。在杨利再三追问下,秋秋才含泪说出了她回重庆母亲要她嫁给劳动局长的儿换取回城的事。
& “这崽儿!哼,我们知青还是人吗?”杨利气愤地捶了一下桌子。他看了一眼可怜的秋秋又改变语气说:“你,你妈也是没办法,也是为了你好。”
& “不,为我好,我死也不愿这样回城,我不能做对不起你的事。”
& “秋秋。”杨利激动地上前拉住她的手,秋秋依在他的怀里,流满泪水的脸贴在他的胸上,两颗苦难的心在一起跳动。
& 亲爱的读者,也许你会埋怨我为什么不写一写男女搂抱、接吻或者那个点的情节呢?请原谅,因为那个时候没有那回事,那时男女知青正经得很哩。这些事,我的印象是几部外国电影传进来后文学作品才开始的,总之,我不愿用廉价的笔墨去亵渎他们洁清的灵魂。
& 秋秋和杨利二人默默地对坐在桌旁,秋秋说:“杨利,你拉一曲小提琴吧。”杨利取下墙上挂的小提琴,拉起了《梁祝》协奏曲,婉转温柔的琴声叙述着古老的爱情故事,带有淡淡的忧伤,时而又带有一丝希望,他俩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之中。
& “砰”的一声琴弦断了,秋秋的心紧了一下。“弦断了,就别拉了,你看天已快亮了。”
& “秋秋,我去岩上打柴。”
& “改天去嘛。”
& “今天我有时间,要不你没柴烧了。”说着拿起绳子和刀向外走去。
& “哎,等等!”秋秋忙追了出去,把一包饼干和两个鸡蛋递给杨利。
& “饼干我留下,鸡蛋是你妈给你补身子的,你留下。”
& “不,你带上,吃了才有力气。”秋秋硬塞给杨利。
& 杨利走了,秋秋去市上买了一斤盐肉回来,准备好晚上杨利回来一起吃。谁知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她依门而望,等着等着太阳落坡了,走上山坡望去,也没见影子。秋秋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家中,在油灯下坐着,痴痴地看着桌上的饭菜,饭菜全冷了,人还是没回来。“难道他回他们生产队去了?不会,难道没去打柴?更不会,难道是……”秋秋想着想着突然感到一种可怕的预兆,因为曾经听人说有人上山被人杀死、摔死、被野兽咬死。秋秋越想越觉得可怕,也许是第六感官的功能,她不自觉的站了起来,看看天快发亮,迷迷糊糊地匆匆向岩上奔去。
& 早上的雾笼罩着山野,她呼唤着,只有森林和山谷的回音,她寻找杨利足迹,什么也没有。她这山爬那山,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她吃力地爬上一座山岩,突然发现地上有包饼干的纸,捡起一看,上面印有“重庆冠生园”字样,她意识到杨利就在附近。又大声呼唤,仍没人答应。找寻着来到岩边发现一块破衣服的一角挂在岩边树杈上,她立刻意识到什么了,慢慢顺着岩爬下去,来到岩下,脚下踏着湿漉漉的地面,终于看见地上躺着的杨利。她拼命地摇动杨利的身子,大声地呼唤着杨利的名字,一切都晚了,杨利被摔死了。秋秋趴在杨利身上号哭,整个大地静静听着,树上的露珠一滴一滴地簌簌掉下来,好像在与秋秋同泪。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泪流干了,手不觉摸住杨利衣服下包有什么东西,拿出一看,原来是她给他的两个鸡蛋。秋秋想起上次杨利上山打柴,她也是煮了两个鸡蛋给他,他没有吃又带回来了,杨利说:“鸡蛋在农村是宝贵的,两个鸡蛋可打一斤盐巴,秋秋你身体不好,你吃吧。”想到此处秋秋又流下了眼泪,她神情恍惚地往回走去,不知走了多久才回到家中,她呆呆地坐在床前,看着墙上断了弦的小提琴,看着桌上的饭菜,手中握着那两个鸡蛋,不想吃不想喝。窗外又起风了,不知何时天已黑,雨悄悄地下起来,她慢慢地站起来走出了屋门,脚上踏着一片稀泥,踏着刚长出来的嫩草,感到那嫩草在雨泥中挣扎,任凭风雨摧残,她向雨中走去,她向黑夜走去……
& 秋秋牺牲了,不,是自杀了,她跳进门前不远的池塘自杀了。有人说自杀是对痛苦的解脱,是对困境的回避;有人说自杀是失败的证明,是自杀者没有选择的选择。也许一个人爱的能量是有限的,就像一炉火,当把自身的热放出来后,自己就完全熄灭了。秋秋属于什么呢?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 一辆长途车又在盘山公路吃力地爬着,窗边坐着一位老人家,她就是秋秋的母亲,她来向女儿告别来了。母亲来到生产队,见屋里停放着女儿秋秋和杨利的尸体,四妹和乡亲们都是一副悲伤的表情,矮子队长向她叙述了秋秋杨利死的情况。母亲含着泪听着,痛苦和悔恨一起涌向心中,慢慢地说了一句:“把他们俩埋在一起吧。”她在秋秋的屋巡视着,女儿的床、被子、衣物、断了弦的小提琴、桌上的饭菜,这些都成了人生舞台上痛苦的道具。啊,她发现有两个鸡蛋压着一封信,这是女儿的遗书。
& 我所爱的人去了,我也去了。女儿不愿用自己的灵肉作为回城的代价,告诉那些掌握权力的人吧,权力是不可能得到一切的。保重。
& 女儿秋秋
“苍天啊,苍天,这是为什么啥子!”母亲看完遗书,大声呼叫着发病似的扑向桌上,两个鸡蛋被摔得粉碎。
拦刑车的妹子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具体形式是不一样的,有参加建设兵团的,有办知青点的。像秋秋她们三个直接住在生产队的叫插队,也有个人安置在一家一户农民家中的叫落户。在大岩大队集中了十多个男知青就办了一个知青点,集体吃住,统一出工,拿大寨工分。
& 这天中午,知青点的院坝可热闹,大家围着一个泡菜坛子,直接用筷子伸进里边夹泡菜来下饭。边吃边敲着碗,弹着吉他,唱起《光棍歌》:
光棍,光棍,
& 快乐的光棍,
& 大地是我们的床,
& 小河是我们的盆浴。
& 手指是我们的梳,
& 水缸是我们的镜。
& 从早到晚修地球,
& 盼来红苕好收成。
& 噢,没有女人我们照样生活,
& 没有爱情我们照样开心。
&&& 大家越唱越开心,越唱越疯。有的干脆脱光上衣用筷子串着红苕舞起来。每当这个时候,旁边看热闹的农民总是说:“这些娃儿伙,咋个疯扯扯的。”重庆妹子会说:“这些崽儿瓜娃子,一个个瓜兮兮的。”
& “哎,你们看谁来了!”只见田坝上跑来一个妹子。
& “嘿,是四妹。黑娃,你们四妹来了。”
& 身材高大,满身肌肉黑油油的黑娃穿着一件红背心,正蹲在地上吃饭。他听有人喊,站起来一看,原来是四妹慌慌张张地跑来了。“衣服啷个扯烂了,不对头。”他急忙迎上前去,四妹用手扯着掉了纽扣的衣领,捂在胸前说:“黑娃,那个,那个龟儿会计油三要耍我!”原来今天上午,四妹感冒在家休息,她睡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听见门“吱”的一声开了,进来一个人,突然感到身上有人压着自己,有双手在撕自己的衣服,她睁开眼睛一看,啊,原来是会计油天。“这禽兽!”四妹猛烈反抗,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推开,夺门而出。
& 黑娃听完四妹的叙述,“日他先人板板!”猛地把碗往地上一摔,“走,哥们!杀过去找油天!”就带了一大帮人找油天算账去了。
& “咚!咚!咚!”油三的房门被敲得乱响,没人开门,黑娃飞起一脚把门踢开了。“你干啥子!”油三边从里屋出来边生气地说,见黑娃黑黢黢、虎彪彪的样子,心头虚了一半。“干啥子,老子来找你算账来了!”说着一拳打在油天头上。
& “哎哟!打死人啦,救命啊!”油三在地上抱着头打滚。
& “再喊老子放你的血!”说着一知青拿出弹簧刀“叭”的一声打开了,向油三走去,吓得他跪在地上求饶。俗话说老实人怕恶人,恶人怕横人,横人怕不要命的人。这些重庆崽儿,人称“天棒”,就是可提起脑壳耍的人。“给我打!”黑娃愤怒地上前踢了一脚,按着大家你一拳我一脚打得油三在地上啊嗬连天地叫喊。
& “别打了,别打了。”正在这时候有人在屋外叫,大家向外一看,是公社田书记来了。田书记说:“我一来生产队就知道了情况,我们要严肃处理这件事情是不是。现在我宣布会计油三停职反省。”他说着一副维护正义的样子看了油三一眼,又环视了一下问:“四妹在哪里去了?”“在外面。”有人回答。
& 田书记从屋里来到院坝,来到四妹面前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四妹的肩,爱护地说:“我是专门从公社到你这里来报告好消息的,你在县里参加播音、通信学习班是不是。县里说你学得特别好,很不错。现经公社党委研究决定,调你到公社广播站工作,今天就报到。”四妹擦擦脸上的泪水,感激地望着田书记点了点头。
& 严峻的生活使四妹陷入了苦闷之中,我们下乡来接受再教育,谁来教育我们,看到的是愚昧、落后、无知,感受到的是饥饿、侮辱。卫红死了,她为狂热的理想而牺牲;秋秋死了,她只是向旧势力举起了无力的拳头。知青心如火炉开始熄灭,沸腾的血开始冷却,他们被政治的突变弄得头昏脑涨,无所适从。他们从天安门的红色海洋来到这偏僻寂寞的山区,过着封闭式的生活,每天考虑的事是填饱肚子,也就是最原始、最本能的东西――生存。他们和这里千千万万的农民一样过着“天高皇帝远”的生活,谁给他们吃饱肚子,他们就可以喊谁万岁。四妹感到空虚、彷徨,常梦见自己如大海的一叶孤舟,在黑暗中寻找靠岸。
& 她因在公社广播站工作,已从生产队搬到公社大院,住在旁边的一间小屋里。这时她躺在床上思索着,还没入睡,忽听院坝里传来嘈杂声,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往窗外一看,许多人集中在院坝中“叽叽咕咕”在议论什么。来到院子一打听,天啦!自己的恋人黑娃被作为反革命抓走了。
了解后才知道事情的由来,昨天,黑娃他们一伙去“跳丰收舞”。啥子叫“跳丰收舞”呢?这又是“文革”中知青的产物。那些下乡吃不饱饿得慌的知青,就去偷生产队或农民的菜、鸡、鸭、鹅,把这种形式取了个好听的名字“跳丰收舞”。他们偷了生产队一只鸭,黑娃说:“生产队喂了那么多鸭,全是招待上面的人吃了,今天老子也来吃一顿‘毛毛菜’(长毛的动物)。”大家边走回去边唱起《丰收歌》:
日落西山红霞飞
& 战士丰收把营归
& 左手拿着大南瓜
& 右手拿着鸭和鸡
& 35 63 |5―| 65 31| 2―|
&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 拿回屋里打牙祭,
& 没有油来没有米。
& 什么作料都没有,
& 只有盐巴来煮起。
& 35 63 |5―| 65 31| 2―|
& 这样的日子好安逸。
把鸭煮好了,又煮了一锅红苕稀饭,大家高兴地吃着。突听黑娃气愤地说:“你们看这红苕稀饭,米花花都没得几颗,照得出人影子,老子不吃了!”说着把碗向后一甩,没想到一碗红苕稀饭正好甩在墙上的毛主席像上。这件事不知谁告诉了会计油三,他马上向上报告这起“反革命事件”。另外,还诬告了黑娃不少“反革命言行”,晚上就把黑娃抓起来送县公安局去了。“不,不可能,他绝不是反革命。”四妹在心里说道。
& 古安县位于四川和云南交界,是三市两省交界的地方,自古以来属三管三不管。一条街几十年来都没有什么变化,人称“扁担街”,就是又窄又短,路是石板路,只能走人、走马,不能走车。路面高低不平,有不少盐菜马帮的脚印,好像是远古先人们留下些认不清的文字,一个个的谜。最有趣的是街中间横跨一座楼,又像个亭子,行人都走下面过。每当赶场时,山里来卖药的、卖柴的、卖粮食的、卖日用品的苗族、藏族、彝族人多得很,真是扁担顶背,后面踩着前面的鞋。还有耍蛇、耍猴的、耍杂技的,热闹极了。知青们说:“这真是拍电影的好地方,可惜没有被导演发现。”
& 场头猪市坝早已把卖猪的山民赶开,在土台子前挂了一幅横标“公审大会”。因为赶场的人特别多,大家都拥挤过来看热闹。大会开始宣布把罪犯押上来,几个公安把一个五花大绑的青年押了上场,嘴上塞着布条,紧接着宣布他的罪行:“刘黑山,原籍重庆,现年20岁,出身资本家,思想一贯反动。今年7月18日中午,他怀着刻骨仇恨,把一碗红苕稀饭泼向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的画像,他还攻击林副主席说:‘祝林副主席永远健康,其实不仅是万寿无疆,而且健康不生病,比毛主席还划得来。’他攻击知识青年下山运动,说什么肚子都吃不饱,干一天工分才五分钱,经常用小提琴拉《梁祝》等封资修音乐。”
& “根据生产队干部反映,刘黑山正在准备反革命武装暴动。他对人讲等农忙完了,打算回重庆拿上手榴弹,还有20响子弹回乡头,然后到公社。扬言要把公社领导炸翻,摆平。反革命气焰何等嚣张。”
& “他不是反革命!”人们只听有人大声呼叫。只见一个重庆妹子,拨开人群,冲上台子,来到黑娃身边大声说:“他不是反革命,他是毛主席的红卫兵!”众人大惊。
& “嘿,那不是公社广播站的四妹吗。”
& “这重庆妹子,胆子太大了。”
& “贫下中农同志们,刘黑山证据确凿,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反革命,他反对毛主席。”台上有人大声说。
& “不,他是无限忠于毛主席的红卫兵!你们看!”四妹说着把黑娃上衣撕开,人们一看:“啊!”全震惊了,见黑娃胸前的肉上刻着一个用红色点点组成的“忠”字,如一个带血的心在跳动。
& “他曾受到毛主席接见,为了表示对毛主席的忠诚,把一颗心刻在胸前。他为捍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立下了不少功劳。今天你们居然把他说成反革命,他的反革命言行,你们全弄错了,那是重庆方言,是……”
& “把她拉下去!”主持人说,几个民兵把四妹拉了下去,罪犯游街示众开始了,两辆摩托车开道,一辆大卡车押着挂有大牌子“现行反革命”的刘黑山沿场镇外马路游行。警笛发出凄惨刺耳的叫声,喇叭齐鸣,驱赶拥挤的人群。
& 突然,又听有人喊:
&&& “他不是反革命,冤枉呀!”四妹冲上前拦住了刑车。开路的摩托停了下来,几个民兵上前把她抓走了,喊声消失在人群里,满街的人开始议论。
& “这重庆妹子疯疯癫癫的。”
& “她男人是个天棒。”
& “这妹子好提劲哟,敢拦刑车,几十年从没见过。”
& “哎呀!那崽儿反对毛主席,反对林副主席。”
& “该砍脑壳,该砍脑壳。”有人用石头向犯人丢去。
& 黑娃没有被砍脑壳,判了十年有期徒刑。四妹被公社田书记保回来了,不然问题麻烦。她回来后成天默默不语,她苦闷、思索着。上次回重庆的所见所闻浮现在眼前,工厂停工,学校停课,武斗升级。这场文化大革命的熊熊烈火没想到会变成一场灾害。普罗米修斯把火交给人类,给人类带来了力量和幸福,而忘了普罗米修斯给人类的告诫,如不谨慎使用,火也会给人类带来灾难。革命的火种难道不是如此吗?她拿起了笔写了一首诗:
& 我们的脸上刻下苦难的年轮,
& 我们的心灵经受风雨的洗礼。
& 纯洁的双手塑造过神像,
& 虔诚的心把谎言当真理。
& 当脚下踏过历史的血迹,
& 开始怀疑白天和黑夜的永恒。
& 似小草在泥土中挣扎,
& 似孤舟在黑夜的船行。
& 森林中的徘徊,
& 沙漠中的饥渴。
& 心中的希望没有熄灭,
& 太阳会在明天升起。
一天,四妹吃过晚饭,就听见田书记在唤自己,她来到书记办公室一看,“啊哟!哪来这么多东西。”
& “四妹呀,这次我去你们重庆慰问知识青年家属,这家人请吃饭,那家人送东西,收获不小,东家送一点,西家给一包,走时就是一大批。你看这酒、肉、罐头、烟。”他拿出一包糖说,“有个老太婆,叫啥子名字我都不晓得,硬要给我一包糖,说儿子在我们公社下乡,谁看得起这几角钱的糖是不是,不想要她硬要送,把糖放在桌上就走了。我一不小心把糖掉在了地上,原来里面有一块上海表,啧,啧,你看。”田书记把手上的表拿给四妹看。
& 四妹轻视地看了一眼,心想不知哪位可怜的母亲用血汗钱买的表,为了儿女送给这权势的人,她说:“你发大财饷炊喽鬣ジ瞿没乩吹挠矗俊
& “就是嘛,这东西多了,扁担压得‘嘎嘎’响,我挑也挑不起。挑到你们重庆菜园坝火车站上面,啊呀,好高的梯子哟。我歇肩时走来一个人要帮忙,也就是你们重庆喊的‘棒棒’。他说帮我挑下去,我心想来了个雷锋,不想他要两块钱,我想也行,就叫他挑。没想到挑在半中腰,他不干了,说要四块钱,我说不是说好两元钱嘛,咋子又涨价了。他说反正我这些东西都是白得的,多拿点给我们这些苦力有啥子嘛,不加钱,我给你挑回去。说着就要往回挑。我忙说:‘不,不不,你别误了我赶火车,四块就四块。’”
& “你被别人烫了,我们重庆叫烫毛毛,就是专烫你们这些人。”四妹扑哧地笑了。
& “上次我去重庆吃火锅被人撑‘过河船’把我麻了,这回我去重庆遇上棒棒把我烫了。重庆火锅写上麻辣烫,麻也被麻了,烫也被烫了,还没有被辣倒。”
& “你还没真正遇上辣的呢!那红海椒红得好看,不会吃的人吃起可辣呢。哎,你在重庆还遇上啥子事没有?”四妹打趣地问。
& “对,对,对,你看我忘了。我叫你来是有重要事情通知你,你妈提前退休了,要你回去顶替,那边的手续已办好,现在就等着我们的手续了。”说着拍了拍提包,“那边的招工通知我已经带回来了。”
& “真的!”四妹高兴得跳了起来,“要麻烦田书记帮忙办一下手续!
& “当然,当然。不过公社还得研究研究,有问题的我们是不会同意回城的。”说着用眼上瞟了四妹一眼,见她激动得脸上红润润的,眼睛充满着光辉,如山楂花一样娇艳,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拉住四妹的手说,“真舍不得你啊。”四妹摆脱他的手说:“书记,我走了。”说着要出门。
& “来,来,来,我这儿几筒罐头拿去吃嘛。”
& “不要,我不需要。”四妹觉得他眼睛火辣辣的。
& “哎,你是你的,我是我的,书记送的东西不能退回。拿去。”田书记拿起罐头,拉住四妹的手,塞进她怀里,四妹见这情景,趁机拿着罐头说了声“谢谢!”踉跄地就跑了,只听田书记在后面说:
& “嘿,这个重庆妹子,不懂事。”
& 其实田书记对四妹早已垂涎欲滴,他平时问寒问暖,送这送那,拉拉扯扯,两个眼睛总爱在四妹脸上、胸前溜。土老肥想开洋荤,机灵的四妹早已察觉,只是不好公开得罪。今天这情景,她已感到这龟儿一定会利用办回城手续在她身上打主意。
& 第二天上午,四妹正在屋里看书,听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原来是田书记。他一进屋手里拿一双皮鞋,说昨天忘了这双皮鞋是给四妹买的,说着把门往后一带暗锁把门关了。四妹说:“多少钱?”“我送你的哪个要钱嘛!”“这样不好吧!”“好,我喜欢你。”说着突然用双手把四妹抱住往床上拉。四妹见状一阵惊慌,马上镇静下来,把脚上的拖鞋往门上一甩,只听“咚”的一声。“有人来了!”四妹说道。田书记马上松开手,一听好像不是外面有人,又要来抱四妹。四妹微笑着说:“田书记,你平时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不慌嘛,大白天的,这公社这么多人上班,还是晚上来吧。”
& “晚上来,对,对,今晚上我来。”田书记高兴得把皮鞋亲了一下就走了。
& 下午,田书记正在办公。其实他哪有心思办公,正胡思乱想,见四妹手提了东西走进来。
& “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啥子?”
& “今天晚上你不是要来吗?我买了点酒和菜,一来感谢书记对我的关怀、爱护,二来你我喝一顿欢喜酒。”
& “啊,要得,要得,你真想得周到。”
& “那你先把我的手续办了噻。”
& “不慌嘛,不慌。”书记犹豫地说。
& “田书记。”四妹温情地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头,“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进笼里的鸟飞不了。”说着拿出一把钥匙“啪”的一声放在田书记桌面上。
& “这是我屋子的钥匙,钥匙都交给你了还不放心啊?”说着有点生气的样子。
& “啊。”田书记拿起钥匙,摸了摸,瞧了瞧,抬头看了一眼四妹。四妹深情地笑看着他,他全身都软了一样忙说:“办,办,办。”说完拿出四妹回城的手续,签上字盖上章递给了四妹。四妹不慌不忙地接过手续说:“晚上等你。”田书记兴奋地点头。
& 天快黑,田书记一直在办公室心急地踱着步子来回走动,心中乐滋滋的,想不到乡下佬今晚要开洋荤。两年来自己日思夜想的事儿今晚就要成了,自己从一个造反派起家,当上公社党委书记,如今大权在握,真是有了权就有了一切,金钱、女人。那些乡下女人送上来我都不想要。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的钥匙,得意地笑了。眼看天已黑,他向四妹住的屋走去,来到屋前发现没开灯,心想:“这个妹子胆子太小,怕啥子嘛。”想着把钥匙捅进门销,轻轻地一扭门就开了。他轻脚轻手地走进屋,在窗外月光下,发现四妹睡在床上,透过纱罩,隐隐约约可见她高耸的乳胸,丰满的身材。他再也控制不住本能的冲动,扑了上去用手一抱。哎,不对,原来是用被和枕头做了假人在床上,他忙打开灯四下一瞧,人去楼空。发现桌上有一封信,上面用一个长条红海椒压着,信上写道:
& 今天我办好手续已搭车回重庆了,你这个共产党的败类,对于你一贯强奸妇女、知青、收受贿赂等罪行,我已向上面揭发。
& 你麻的、烫的都尝了,今天,你把这个海椒吃下,尝尝重庆妹子辣的味道吧!哈哈哈!
看完信,田书记只觉得天旋地转,心头火辣辣的难受,气得瞠目结舌,念道:“老子被重庆妹子耍了。”
亲爱的读者,三个重庆妹子的故事写完了,我搁下沉重的笔,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头脑中又浮现出不少知识青年下乡的故事。啊,每一个知青的经历都是一本动人的书,谢谢你读完这篇小说。
&&& 作者简介:赵应为中国作家记者协会、四川音乐家协会、四川群众文化协会会员、自贡市作家协会会员。《文学月刊》杂志影视委员会副主任、栏目副编审、《西南作家文学》栏目特约编审。短篇小说《买领袖像的人》,1984年被自贡市文联、自贡市文化局、《自贡文艺》评为优秀作品,早有不少作品在省市发表。2012年《重庆妹子》、《市委大院轶事》、《第十五个伤疤》、《黑色的情歌》、《双石镇匪事》等分别在《西南作家文学》、《文学月刊》和《蜀南文学》上刊登,
&& 今年64岁的赵应下过乡、蹲过窗、经过商,曾在市歌舞团、区文化馆、市文联工作,曾任沿滩区文化馆馆长、市文联办公室主任,后辞去公职开办公司。生活坎坷、阅历丰富。年过6旬后,重新拿起笔来进行小说创作, 先后有《第十五个伤疤》、《槐花雨》等5部中短篇小说在《西南作家》、《文学月刊》上发表。2012年第一期《蜀南文学》一次推出其3篇作品。
&& 写人间苦难,传人世真情,叹人生无常,是作者的写作动机。
&& 2012年7月,赵应从自己的作品中甄选出19篇结集,并以其新近创作的中篇小说《黑色的情歌》名为书名,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
&& 请您继续关注周末授权独家连载之十四:那天在家乡老槐树下我的泪像槐花雨纷纷飘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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