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一片蓝前天捧来一碗酥油茶是有什么歌好听

2006年至2010年的藏地游历日记。记录见到的风景,内心的感受。还有大量旅行攻略和图片。让你全面真实地看到一个广阔的天地和一颗内心世界的变化。并尝试探讨自然与人的关系,探讨物质价值观和宗教价值观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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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分:(一见钟情)2006年摩托车的骑行。  时代背景:青藏铁路修通一年。  个人状况:呆在合租的出租屋里,炒股、看书,日子发了霉。开始了第一次藏地游历。  时间:20天,摩托车骑行青藏线,川藏线。  设备:小数码相机,见什么拍什么的水平。DV机,有制作的短片。
  出发前:  
蜗居的日子发了霉,终日在显示器面前沉沦,临睡前总是回想不起一天都干了些什么有价值的事情。  
看理念的书,穷究道理。对文字的怀疑让人消沉,怀疑道理,怀疑人性,怀疑社会,怀疑一切。  
再不离开这个房间,会疯掉的,骑行到西藏去的念头强烈地跳出来。此时的西藏,在他心里是一片危险之地。和大多数蜗居得太久的人一样,我对离开文明保护的野外生活充满了种种担心。  
最坏的打算,假如遇到抢劫,就把东西给人,保住性命就行。这样的担心在我的内心被放大,被不断地重复。我发现我的思维有重复的习惯,让我做事显得深思熟虑,但更多时候,是犹豫。  
  7月22日  
六点钟,被闹钟惊醒,迷糊不想动,真想放弃。  但一挎上背包,又有了去远行去冒险的冲动。生命不要做平静的死水,我要奔流。  
坐在车上,想像着一路的新奇。甚至可能会遇上野兽,虽然可怕,但也充满刺激。最可怕的是遇见恶人,但自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算遇上抢劫,也不至于丢掉性命吧!一路不肯停歇地幻想着种种可能,以及应对种种可能的种种可能。不断出现电视画面里抢劫的情景,这些情景储存在大脑,意识就沦落为了它们的奴隶,有了奴隶的苦累。  
窗外流动风景,绿的山,清澈奔流的水,它们占据了大脑的一部分兴奋点,排挤掉了一些杂乱的思维,让快速运转的思维慢了下来。车摇摇晃晃,睡着了。  
到达四川省壤塘县浦西乡,上年和朋友来过此地,在摩托车修理铺寄放了一辆没牌照的二手摩托车,这里的车都没有牌照。但当天修理铺老板不在。  路边的人好奇地看我这个背着大包的人,有年轻人靠近我说话,习惯地防备陌生人,躲避他们的目光。  
和饭店老板说起骑车去西藏,从川藏北线翻越雀儿山进藏。  
“你去送死?!”老板劈头盖脸来一句,“没人能骑摩托车翻越海拔5000多米的雀儿山,在上面高山反应会死人的。”他的话让我产生了退意,但要让已经出发上路的我回头,倒是不容易。我一向不怕看得见摸得着的危险。  
这里的小旅馆很脏,饭店老板把我介绍给几个民工。他们把我领到一处拆除房屋剩余的一间房屋里,管材料的人今晚不在,我就睡他的床。  
屋外的水泥板,断裂倾斜着,上下的楼梯就是一根原木上砍的口子,勉强放得下前脚掌。走在上面,我就怕这根原木忽然翻转,把人倒下去。下面,是新建房屋地基上张牙舞爪竖立着的钢筋。  
条件虽然不好,但强过睡味道浓得让人无法呼吸的旅馆。况且我有自己的睡袋,民工还提来了一瓶开水。告诉我:“门外就是厕所,如果是大号,就稍微远一点。”  
“不要让我们在做活路(干活)时碰到一坨屎就行!”另外一个民工开玩笑。  
晚上床上不自主地想到饭店老板的话,又趋势我想象到更多骑行在路上的危险情况,所想的不过都是听说或者影视里看到的情景,翻车,或者遇到抢劫,或者遇到野兽,等等。驱赶这些无用的念头,努力睡眠。      壤塘县浦西乡,汉藏合一的穿着。
    堡垒似的藏民居。
  7月23日  一觉睡到八点,在都市里久违的好睡眠在山区里的第一天就得到了。  打开门,山里清新凉快的空气扑面而来,神清气爽。轻雾环绕的山林,欢快啼叫的鸟鸣,让人无由头地喜悦。  今天修理铺老板回家,我取了摩托车。他又找来一个骑行过远路的当地人询问,那个人告诉我在高原上骑车很危险,他曾经骑行过什么什么山,那些山远远没有雀儿山高,但也出现了高山反应,脸肿得像包子一样,他说。  众人都劝我放弃,但决心已下,我不想就此回头。但实在不敢再冒失地去翻越雀儿山,翻开地图,看着青海省内那一片蓝,去青海湖!中国最大的湖泊,多年的梦想。  壤塘县到班玛县,进青海,但地图上两县之间没路。只是少许人说有一条拉木材的土路。没有一个人知道现在确切的路况,去试试再说。如果明天发现道路不通,那是天意让我回去。  饭店老板又来吓唬我。他说骑这样一个没牌照的摩托车到班玛县是送摩托车给交警,那边的交警都等着这边的无牌摩托车过去,他说得仿佛真有其事,我不由得担心。退一步想,实在没收了摩托车,我就赶汽车走。这是我早就有所打算的,我的车况不好,如果车烂在路上,我就放弃它。  后来实情完全不是如此,不知道老板为什么总想吓我。而且这样的人总是会遇到,人与人的心态是那么的差异。  今晚,和老板一同睡在摩托车修理铺,条件好了许多,却没有昨晚的睡眠舒服。床虽然不窄,但我依然怕挤着他,我总不愿意给别人带来不方便。      摩托车铺里睡一晚。
  7月24日。  我喜欢速度,车飞驰起来,远方的风景不断靠近,又被我抛在身后,无比快意的享受。  我往壤塘县兰木达乡走,出县城没几公里就遇到了难题,几十头驮着货物走在公路上的牦牛挡住了我的去路,它们尖尖的角长长的毛,瞪着圆圆的大眼睛不信任地看着我。我不敢靠近它们超过它们,可又不能这样跟着它们慢慢走啊!一轰油门想超过去,它们就停下来防备地瞪着我,犄角张扬。它们仿佛在提醒我,这里已经是藏区了。  赶牛的年轻藏民说:“它们要打人的!”然后一阵笑。中年的藏民说:“不用怕,你慢慢超过去就没事。”  试着用轰油声将它们赶到一边,加速冲过去,牛和我都很紧张,但也相安无事。  离开县城二十公里后翻上兰木达山头,蓝天白云下连绵的低矮群山,经幡在迎风飘扬,有一种想要大声呼喊的冲动。可是近旁有人,两个年青牧民从坡上走下来,然后坐在路边坡头上看我。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走近摩托车,也不说话,盯着我看。让我不放心的距离,收起相机赶快走人。当时不知道,他们只是把我当风景。  我看风景,他们看我。  翻过山头河谷变得开阔,蓝蓝的天空几朵漂浮的云,河流清澈两岸麦浪翻滚,坡地草坪上错落的石墙房屋。有此美景已不枉此行。  最美的,还是那些在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点出现的经幡。桥上,山头,坡上,路边,经幡是藏民面对大自然时心灵里无声的语言。  一处山脚的空地上插着五彩的经幡在风中飘扬,寂静的天地间只有我一个人,我停下来静静面对,经幡有意,我不禁涌出了泪水,想到了家中的父母。此行,怕父母担心而没有告诉他们,在这里,向经幡祈祷,保佑我一路平安。  和它们有了对话,也就有了情感。  经幡,我的藏地情节。  初次进藏区,见到什么都新奇,都想拍。想拍那些高原上轮廓分明线条清楚的脸孔,但又怕人。看见有人时,就提前减速,拿出相机假装拍风景,偷偷把人给装进去。一张张热情的笑脸,时间久了,也就大胆了。他们并不是我先前想到的那样不易接近不好相处。  几十公里后,过了一座桥进入青海省。青海省境内正在修路,还没压实的松软的泥土路,陷着轮胎很费劲。路过的老乡会主动帮我推车过那些没法骑行的烂路,当他们听说我要骑车去西藏时,马上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你是不是在做梦啊!也许你本事大得很,也说不定!那么远那么危险的路,还是回去吧!后来,我就改口说去青海湖。  一个人在山水间行进,都市的喧嚣已如隔世,我的心也安静了许多。站在一个山头感慨,几天前在文字里的沉沦挣扎是多么的可笑哦!   大自然能医治人的心灵的病。  临近班玛县城,路边坡地上经幡的海洋,足有几亩地。钻了进去,撞见一个正在挂经幡的和尚。退了出来,中间空隙地里有几顶帐篷,一个黄衣和尚走出来,要过我的DV机拍着玩。他问我DV机值多少钱,又问我是不是只有一个人,我顿时起了戒备之心,要回DV匆匆走了。  班玛县城的过境交通干道也是这里唯一的街道。街上三五成群的藏民无所事事悠闲地走来走去,一会儿这儿聚一团,一会儿又那儿坐一堆。虽然是夏天,他们也都穿着厚厚的藏袍。我穿着冲锋衣是大街上的唯一,自己尽可能地靠着街边走,不想引起任何多余的目光。心里依然是对陌生人的戒备。  满街无心的慵懒,闲散的目光,这个被现实的困难和抽象的文字双重折磨的我,羡慕他们的精神世界的清净。他们看见我这个外地人,也没有多余的目光。他们眼里的世界仿佛从来如此,也将永远如此。我想,他们不会被为什么而活这些抽象的问题折磨自己的神经吧!  他们的词汇简单,在文字的理性看不见的条款和大自然的力量肌肉的力量群体的力量之间,他们更多地服从于后者吧。    摩托车修理店里,一个头发整齐油亮的内地年轻人坐在高凳上望着街面发呆,这样的目光在这里显得另类。他是寂寞的。  街道空荡,饭馆也就成为了街道的一部分,不吃饭的人也进进出出地闲逛,有的干脆站在桌边看别人吃饭,门口也站了人望着里面,吃饭的悠然自得地吃,参观的自得其乐地看。我找了靠里的桌子吃饭,来自内地的老板早习惯了,对不吃饭的人视若不见。  夜幕降临,还有不少人聚在街边,只是因为同类而靠在一起,话却很少。现代的娱乐方式还没有到这个地方,他们就这样简单地站在一块打发空闲的时光。  街边一处木板上上写着网吧的字样,文明以它自有的生命力顽强地生长着。  躺在床上,思绪也跟着来。但比前两日清静多了,少了许多抽象的问题,仿佛文字从虚空中被拉扯到了地上。  因为疲倦,很快入睡。      牦牛群。      我看风景,他们看我。      山头眺望。
    兰木达民居。      天高地阔,单车骑行。      抓拍路人。      对岸的小寺院。
    牌子告诉我进入了青海省。      修路      经幡装饰的山脚    经幡之语    经幡
  7月25日  朦胧中醒来,好安静的夜,但大脑内却充斥着杂乱的念头,想要控制念头却效果很差,失眠两个来小时后才又睡去。  再醒来时,已是九点钟。  边远之地醒来得晚些,九点过街上店铺都还没开门,大街上空荡荡的,没有卖早餐的饭店,买些干粮上路。  原野上开满小朵的鲜花,色彩艳丽。回望县城,就在花丛中。  天空清澈的蓝,大地开阔,道路蜿蜒载着我去向未知的远方。油门拉起来,心情跟着摩托车的奔驰飞了起来。  耳边响起一歌词:“我愿化作一只雄鹰,自由地飞翔;我愿化作一片白云,守护我家乡。”  人类久远的家乡,不就是蓝天白云的自然世界吗?  班玛县海拔3500多米,我朝着达日县前进,山路盘旋而上,每增加的一米都是我的新高度,身体没有不适,迎接新高度的挑战的兴奋。  高原上,放眼望出去,群山低矮,绿色原野点缀着零星的牛毛帐篷,成群的牛羊怡然自得,在草丛中时隐时现欢快奔跑追逐的狗。单车驰行的我,是大静中的一点动。  天空,有鹰在盘旋。  长啸一声,声音消散在旷野。天地宽广,心胸开阔。  傍晚到达达日县城,连续两天的骑行,手脚酸痛,腰背硬得像一块板。  达日县城横竖数条街道,有藏语,四川话,回语,夹着地方口音的普通话。  进了一家网吧,小孩在玩强盗开车,不论在哪儿,小孩总是更乐意去接触野蛮暴力的东西。反思我们所谓的文明,充满了那么多的血腥争斗。“文明”不过是人类自我陶醉的美丽辞藻罢了!  网页上,有台风在福建登陆,股市涨了,原油跌了,我的股票跌了。情绪随曲线下降。  回房旅馆后写日记,没了墨水,夜里十点不知道还有没有商店开着们,出门去买笔,墙边突然站起来一团黑影吓我一跳,却是穿着袍子的当地人在路边方便。在这以后,我就逐渐习惯了沿途当地人在野外方便的习性。换个角度考虑,屎尿直接被大地吸收,好过冲进排水沟形成恶臭,流进河流造成污染。然而,我们总是以自己的习性来评价别人的行为,城里的人们自然看不顺眼在野外大小便。  反思一下,城市才是最近的产物,是大自然的奇怪产物。  街道店铺已全关了门,街道没有城市的喧嚣,好安静。就在这时,我不经意抬头看见满天繁星,一个人呆在黑暗的街道,驻足仰望,感慨万千。  这是如何一个浩瀚的宇宙啊!我是谁?我为什么是我?我来自何处?我将去到哪儿?此时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为什么有思考?我为什么有感慨?  星空如此之美!  我为什么能感悟到星空的美?是宇宙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唤起我身体的共鸣吗?如果是,那又是什么呢?  带着这些问题回到旅馆,我知道这问题又将会扰乱我的睡眠。进屋之前又在门外仰望星空,想到了女人。有个女人我就会感性一些,旅行也多些滋味吧!可当认真想这个问题时,我意识到还是一个人的经历最好。  一颗自由开放的心灵和一个完整的世界,它们在宁静中对话。  热闹,终究会来;但此时孤独,我要好好享受。      路边野花      经幡、寺院      藏地唯一一次看到坟地。以后会有天葬的介绍。    又一个高处,翻过去却有更高。      高原之上,道路蜿蜒。
  7月26日  早晨八点起床,走好远终于找到一家卖早餐的小饭馆。端上来稀饭,妇女的大拇指泡在稀饭里,就此留下一团黑迹,指纹清晰印在碗边,当时没了胃口,胡乱吃两块饼。  去一个小超市买了南孚电池,装进相机却不能用,老板不给退,奈何不得他只好作罢。找了好几家终于买到正品。  出县城,过达日黄河大桥,海拔逐渐爬升。  一个人在海拔在四千多米的原野上骑行,天地在视线的尽头交汇,空气燥热。右边狂野的尽头错落着几座金字塔似的山峰,阳光照射下鲜明的泥砂的黄。我的视线被它们带向远处,一座雪山跳入视线。怀疑是片云,仔细看真是一座雪山。蓝天下分明的白,旷野中傲立的美。    烈日当头,荒野的路边有几间小屋,简单的杂货铺。屋外两张桌球,围了一群当地藏民。想上去拍照,停下来又踌躇不敢近前,只在远处拍两张。依然对陌生人有着恐惧。  到达花石峡,上了玉树至西宁的大道。刚修好的柏油路,笔直平坦,急速飞驰。  在名叫温泉的地方住下,这里正在修路,尘土飞扬。路两边各一排饭店商店,到一家四川饭馆吃饭,红烧肉有名无实,只是一盘水煮肉罢了。女老板是四川都江堰人,从肤色上看,大概四十来岁,但从她的眼神看,也可能三十岁。她说来此地十年了,呆烦了,早呆烦了。整天没一个人可以说话,只窝在这样一间饭馆里,来此吃饭的顾客彼此语言不通。早呆傻了,回了家乡,都不知道怎样和人聊天了。  “眼看路要修好了,估计生意会好些,在挣两年钱后就回去了。”平常难得有人和她聊天,她向我说着心事。  旅社的门不能锁上,我有些担心,但疲倦还是战胜了恐惧。  睡到半夜,房门被推开,又进来了旅客,这就是路边旅馆,在以后我逐渐适应了。      路边桌球          经幡,雪山        温泉,真有温泉。不知道现在怎样,当时水已发臭。
  7月27日  八十公里后到达河卡乡,公路两边油菜花鲜艳的黄色延伸到远处的山脚。  饭店里,电视播放着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流行的香港枪战片,正对电视的沙发上东倒西歪地窝了一排年轻人。  傍晚到达青海湖,直接骑行到湖边,从没见过大海,这一望无际的大湖对于我有着海一般的宽广。一个人坐在清静的湖边,新潮荡漾。  找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捡走石块搭起了帐篷。我的第一次户外扎营。  大湖的夜很不平静,湖水哗哗地拍打着湖岸,帐篷放大了风声,还有雨点敲打帐篷的声音。害怕!分明还有狗的叫声,有几次分明听到有人走近的脚步声,还听得见说话的声。仔细听,又仿佛没有。往出去,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野外独处的一夜,吓得我够呛。  疲倦战胜了恐惧,在迷乱的梦境中睡到天明。      河卡油菜花          湖边扎营
  7月28日  骑出青海湖,路边牧民的小孩吆喝着卖酸奶,买一碗坐在草坪上喝。一辆小排量摩托车停下来,车架上的铁笼子里有一条小狗。骑者是四十来岁的湖南人,他骑行至新疆最北边后返回来。  他说扎营时,这条狗就是他的门卫,有什么异常狗就会吠叫。他说一次扎营,一个维族的大妈请他去家里吃饭,他谢绝后,大妈又特意给他端来一碗红烧肉,让他很感动。他说路上遇到的人都好,年青人不讨厌,不欺生。  今天预计到达都兰县。海拔降低,空气燥热,疲倦袭来。使劲地唱歌,驱赶疲倦。这时,看见了路边“黄河盐湖”的牌子,数公里土路后到了湖边,如雪般白色的湖边是硬硬的盐,延伸到湖心,湖心有水,是深绿色,一条拖拉机通行的木桥延伸到湖心。        
  7月29日  今天计划骑行200多公里戈壁,到格尔木市。  在戈壁路段骑行很容易犯困。驱赶不了的困倦,几次骑行中的假寐,很危险。在路边躺下来睡觉,日光强烈,砂石滚烫,没法入睡。  孤独寂静的世界,无声无息的荒凉。  7月30日  今天在天路骑行,出发时满怀激动。  山谷变窄,道路在连绵的群山间蜿蜒。在一处上坡,遇见一队单车骑行青藏线的大学生。  可可西里,美丽的名字。它的美,是荒凉和广袤,直唤起内心深处那久远的呼喊。  驻足而望,穷极目光,又仿佛看到内心那片平坦广阔。  五道梁海拔超过5000米,我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在补胎的铺子上打气,店里的小伙问我:“这么茺凉的地方,你们为什么要从很远的地方这样骑车来?”  我问他喜欢大城市吗?他眼睛一亮,笑也爬上脸,说:“喜欢,很想去。”  我说:“就像你在人少的地方呆久了,想去人多的地方一样。我们在人多的地方呆久了,就想到人少的地方去呆一呆。”  约四百公里后,傍晚到达海拔四千五百米的沱沱河沿,已是晚9点过,天边一抹金黄的晚霞。  盛夏季节,这里晚上要盖两床被子。安静的夜,良好的睡眠。我的睡眠已经很好了,头脑里那些固执的杂念终于少了许多。  7月31日  早起出去吃早餐,旅馆门口一条大狗憨憨的神态,透露出沉静和无畏。难道是藏獒,旅馆老板给了我肯定的答案。一路见过不少凶恶的大狗,但藏獒骨子里透露出的王者霸气,是其它狗没有的。  这条狗是老板的骄傲。他讲了好多它的故事,印象最深的是他说这条狗曾经拖动了一辆废旧的四个轮胎全瘪下去的吉普车,当时是另外一条狗对着它吠叫。在尊严受到挑衅时,它会爆发出超常的力量,这就是王者风范。  “那辆报废吉普车还是挂在档位上的哦!”老板言语间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藏民爱狗,狗的骄傲就是主人的骄傲。  遇见山东人时,我以为是一个骑自行车的卖货郎。半大老头黑黑的脸,普通的迷彩服,军胶鞋。老式的永久自行车,车架两边大的箱子,还有招摇的红旗。  旗子上写着“红色宣传志愿者”,箱子上写着“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原来是一个了不起的骑行者。  他平淡地聊起一路的故事,我像是在听一个个传奇。在沙漠里,他住公路下的涵洞里,捡不到柴火就捡路上补胎遗留的废橡胶。在一次暴雨时,他的帐篷垮掉,棉被也被浸湿,在黑夜里蹲了一夜。在青藏线上的风火山,他在道班的一处空房内扎帐篷,实在太冷了,他将所有衣裤和袜子穿上,往睡袋里哈气,依然冷,从那天后他就在青藏线上选择住店。除了这样的特殊情况,他骑行了大半个中国,基本上都是扎帐篷,自己做饭。  我想问他当初为什么出发?又想收获什么?可想想自己出发几天心境已如此变化,出发时的怀疑迷茫,只是想走出封闭的房间,离开发霉的生活。如今,那时的状态仿佛已是隔世。他已经上路两年多了,完成了大半个中国的骑行,心境自然早发生根本的变化。出发前,他在长春打工。  翻过海拔5200多米的唐古拉山口,我进入了西藏。  太阳收起它最后的光线时,我还在广阔的藏北草原上。下起了雨,越下越大,没有任何光线的原野漆黑一片。没有一点灯光,车灯照在有雨的柏油路面上微弱的光亮,公路没有护栏,也没有中心线。在这漆黑中很容易骑出公路,高原的雨夜温度降得很快,冷得我哆嗦。提醒自己以后要避免陷入如此困难的境地。  渴望看见灯光,渴望脱掉潮湿的衣服,渴望暖暖的被窝。  到达那曲时已是夜里11点,骑行了四百来公里。          
  8月4日  清晨骑出拉萨,再次奔驰在山水之间,我兴奋地放声高歌。  青藏线是空旷,苍茫;川藏线是高山流水。  今天到工布江达县    8月5日  今天,遇见两个徒步去拉萨的藏民,来自四川若尔盖县。  我不知道她们的吃住怎样解决。  遇见四个骑自行车的老外。  到波密。  8月6日  在米堆冰川遇见四个背包客。    在烈日下检修车,一辆小车停下来,驾驶员开门下车来递给我一瓶红茶,这瓶红茶格外的甜。    在然乌湖旅社,又遇见米堆冰川的那五个背包族,他们邀请我一同吃午饭。饭间他们嬉笑打闹,身旁的女孩不时用黄豆掷对面的男生,谁昨夜帐篷里他磨牙好大声,另一女生说不是磨牙,是偷了一根冒头在啃。他们一阵笑,我在他们的亲密和热闹之外,感觉很不自在,只好沉默。菜还没上完,我匆匆吃饱,付了10元的饭钱离开了。热闹是他们的,我一个人上路。  离开他们,我开始品味自己的孤独,想起温泉饭店那个女人说她回了家乡不知道怎样和人聊天。我在孤独中思考,在思考中寂寞,在寂寞中沉默。  这思考,于我何益?  我又开始怀疑我此行的价值了,不由得消沉,小雨不停地下。在雨中见到几个徒步者,坚定有力的步伐,我无心停下。  心情坏,车子也出问题。  车后轮有些摇晃,看时,是钢丝断了几根,摇晃越来越厉害了,可没有人烟。在看见牛群时我停了下来,有牛群就有人,至少有可能找到借宿的地方。  除了牛群,却不见人,也不见帐篷,正在踌躇,三个小孩从坡后冒出来,他们走下坡围着看我检查车况。我问他们家在哪儿,他们听不懂汉语,只是好奇地看我。  我蹲下,他们也蹲下,我趴下来,他们也趴下来。忘掉了身处的环境,我拿出相机拍照,看见我的相机在手,我再趴下时,他们就只是站着看了。  我跟在小孩后面爬上山坡,几百米后,看见了山窝里的几顶帐篷,已是下午饭时间,帐篷上飘扬着炊烟。  向就近的一家藏民借宿,中年的主人接纳了我,帐篷中央是就地挖的烧柴火的池子,正对帐篷门放了一个背水桶,上面放一块太阳能电池,旁边一个茶桶,左边一堆棉絮毯子。不能再简单的物质条件。  不久,几个帐篷的人都来看我,他们大都不懂汉语。在帐篷外,用DV拍他们,他们争抢着看液晶屏上的自己,看一阵笑一阵,简单的快乐,好一阵热闹。  傍晚,帐篷里已赶进几只羊羔和牛犊,它们睡在帐篷门边的角落。我们围坐在火边,语言不通,目光接触时递上笑容,我们走不进彼此的精神世界。这家人有一儿一女,儿子帮着父亲做事情,已经是个小大人了,女儿还只是玩的年龄,没有大人的时候她就冲我做鬼脸。我一直没有看到他们的母亲,这一家的女主人。  他们递给我一床毯子,盖在我的睡袋上,火池子另一边那堆被子毯子里面裹着父亲和儿女,我一个人在这一边,夜晚的寒风从帐篷底边的缝隙钻进来,把包挡住风口,盖上所有的衣服才感觉到一点暖和。  不一会儿就传来他们微微的鼾声,而我头脑里却不时跳出些文字,生出零碎的问题,好久才入睡。  夜里醒来,对面那堆被袄里发出均匀的鼾声,外面不时有狗的吠叫,它们在守护着牧民的夜。帐篷门用绳子拉住,大大的缝隙透进来谈谈的月光。牧民的家是不设防的,轻声出门去方便,迎头细碎的雪粒。不是亲身经历怎能想象八月飞雪,幸好有他们接纳我,难以想象在野外自己扎帐篷会有多冷。  羊羔不时发出两声“绵,绵”的叫声,是在呼唤它们的母亲吧,这声音柔软得让人生出无限怜爱之心。    8月7日  狗儿们精神十足,来回地奔跑着迎接这新的一天。我喜欢这些精力充沛的家伙,它们很有灵性,从帐篷里出来的被主人接纳了的我不再是陌生人了,它们还冲我摇动尾巴。  接过藏民递给我的捏好的糌粑,喝着热的牛奶,和他比划着手势聊天。  “拉萨,拉萨,去过没有?”  “二,二次,阿弥陀佛。”他比划着拜佛的动作,表示去拉萨朝拜过两次。在他们心中,拉萨是他们灵魂的中心,那里的佛在保佑着他们。  人们,牛群,羊群,还有欢快的跑前跑后的狗们,一队队出发去草原深处了。只有一群小孩留在帐篷,我拆了前轮的几根钢丝换到后轮,勉强将车骑到了八宿县修理。  临走前,把太阳镜送给了大男孩。  在临近八宿县时,遇到一个广西的徒步者,他在烈日暴晒下一步一步地走着,他告诉我他叫“莫名”。不知道那样简单的行李怎样解决一路住宿的问题,我没有问他。很明显,没有沿途人们的热心,徒步者很难走到拉萨。  八宿县找了家摩托车修理铺,四川的年轻小伙。他说因为我进门说的是四川话,所以他给我最便宜的价格。他想念新婚两年的妻子,也更想念刚快一岁的孩子,他无以发泄这思念和乡愁,和我疯狂地聊天。他请我吃饭,邀请我就在他铺子上住,直到我困得入睡了,他还在说个不停。  他和女朋友相爱,但贫穷的他得不到女方父母的认同,他们还是毅然结婚了。孩子出生不到一个月他就来到这边远之地挣钱,他说他要挣足够的钱,让她的父母看得起他,要向他们证明他们女儿的选择没有错。  他说在这样的外地很辛苦,有时遇到修车不付钱的情况,还必须得通过武力解决,他说:“不论是否打得赢,但必须得打,否则别人以后就会长期欺负到头上来,那生意就没法做了。”  儿子快一岁了,但只有他一个月的照片,他取出来给我看,思念就写在脸上。我知道他爱得深切,当妻子的短信没来时,他情绪暴躁,看到他妻子的短信后,他一下子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很温柔了。他为了所爱的人忍受着孤独,由于孤独,爱更成为他日夜的守望。    8月8日  起床后有些头晕,是着铺子上汽油味太浓的缘故吧,长期住在这样的条件下的他,真不容易。告别了还在睡的他,我出发了。  不久开始翻越业拉山,资料说这里180度的拐弯有72道。松软的泥土碎石路,烈日下的尘土飞扬。  在这里和一个磕长头到拉萨的中年和尚错过,当时他停住动作看了我一眼,那么有力的眼神,那么刚毅的神情,深深的印象。在后来,我一直后悔没有停下来和他说说话,我确信我错过了一次机会,那个人一定是一个高僧大德。他看我一眼,也许是想对我这个迷途的羔羊说点什么,如果当时我把心扉向他敞开,我一定能听到有益的教诲。  烈日下在碎石泥土路面上的豪迈有力的跪行,是我不敢想象的,那是肉体力量和精神力量的完美结合。他们一路亲吻着大地,大地回报了他们什么呢?那是我不能理解却想要了解的世界。  几百米后,遇见了和尚的行李车以及拉行李的人。板车上是两个人的吃住行头,车尾挂了一个烧柴火的铁炉子。拉车人一双胶鞋,鞋子的前半部分用铁丝捆了厚厚的胶皮,但就这双鞋就可想象到漫漫长路的艰辛。拉车人不觉得苦,他总是笑脸。  他说他们来自甘南的拉卜楞寺,那是藏地六大寺院之一。  在邦达机场的路口,一辆摩托车靠近我停住,他打量着我和车,问我车卖不卖,又问我是不是一个人。然后他说和结伴到到昌都。我答应着他,上了车后只顾快速骑行,不久,他在后视镜中消失了。  过了邦达,骑行到昌都。              
  很不错的记录,继续啊!
  8月9日  今天的路比较难,基本是土路,还有一长段在修路。  骑行困难,天黑还在路上,夜晚,在一处倒班借宿。在一间空房里扎营。一个大男孩端来些吃的。  男孩在江达县读中学,放假在家,他和我聊天。说将来想到大城市,想要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拥有自己的公司,挣很多的钱。我问他钱挣多了后呢?他说钱多了就不愁吃不愁穿,想哪儿玩就哪儿玩,他说没准像我一样骑摩托车游遍全国。  鸡在夜里很安静,我一觉到天亮。      8月10日  离开道班约三十公里,宽阔的金沙江跳入眼帘,回到了四川。      
  和西藏结下缘分。  接下篇,2008年西藏骑行。
  2007年西藏游历。  坐火车到拉萨。  游青朴。    11月15日。  从拉萨骑车出发,沿途领略拉萨河风光,过两桥一洞之后,在雅鲁藏布江畔前行,当天到达扎囊县。  11月16日。  随朝拜的香客坐船过雅鲁藏布江渡口,到达桑耶镇。桑耶镇因为桑耶寺而出名。桑耶寺是印度莲花生大师在西藏修建的第一座寺院,香客众多。寺院建筑融合汉藏印的风格,寺院内壁画历史悠久。  离开桑耶镇8公里土路之后,到达青朴脚下。青朴是面朝雅鲁藏布江的一处环形山坡,此地是莲花生大师和其首批弟子参禅修行的地方。从大师之后有不少的修行者来到此地修行。  我当天下午到达青朴山脚的温扎寺院。自行车寄放在山脚的饭店,饭店老板说我是骑自行车来的第一人。的确,道路根本没法骑行,厚达数厘米的尘土,还有不少的三角刺。  骑行变成了推行,还没有徒步来得轻松。推行时,遇见了在路边的两个老妇人,招人叫我喝茶。她们的手满是裂口,非常粗燥,抱起满是刺的灌木枝条竟然不怕扎。脸上的皱纹深刻,但没有苦命人常有的那种凄苦神情,反而是达观的笑容常挂脸上。  看着我这样的青年,满眼慈祥关切,一再给我添茶,恨没有好吃的招待我。她们夹杂着一点汉语比划着问我的家乡父母,告诉我要常回家看望父母。她们的心被生活打磨得柔软,用这柔软轻轻地抚摸我。我把我带的两双手套都给她们,可惜没有更多。  神灵之地,没有给她们物质的财富,但至少给了她们善良的心灵。  抬头望望青朴山,你有怎样的内涵呢?  山羊啃噬着荆棘上的一点嫩芽,分明是一片贫瘠的土地。山脚的砂石场尘土飞扬,采石的人们把大地挖得坑坑洼洼,分明逃不开现代文明的侵扰。  青朴,你有怎样的前世今生,你会有怎样的未来?  我指指青朴,做出给钱后睡觉的动作,问:“上面旅馆有吗?”她们点头,指着青朴说:“招待,招待。”有旅馆,我要住青朴。    喝完她们给的茶水,干燥又来了。虽然有股溪水,但因为从住人的山上留下来而不敢喝。厚厚的松土里仿佛埋了一瓶可乐,走过去采意识到可能是没打开过的。回去取出来,居然是2.5升的大瓶,瓶盖完好,生产日期也近。  我对着青朴说一声谢谢。  青朴山头,经幡飞舞。    在温扎寺院住下时,天空收起了它最后的光芒。  这是个小寺院里住的是阿尼。接待我的尼姑说为了增加一点收入,寺院开了小卖部和两间客房。  一个青春年华的女人过着佛卷青灯的日子,一般都认为是被尘世抛弃。我以前看到的尼姑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与世无关不苟言笑的形象,但这里不一样。眼前这个阿尼超过30岁,总是笑嘻嘻的,看不有什么忧虑,也没有受过感情创伤的迹象。  同住的是一个法国人,背包族,已游完了大半个西藏,学会了简单的藏语。在这点上我很佩服他,有心学点藏语却太过慵懒。  没有电视,电灯只是红丝。吃过饭后都聚到铁炉子前取暖聊天,空气里弥漫着木材燃烧特有的芳香。  几个阿尼,两个给寺院的菩萨塑像作色的日喀则匠人,法国朋友和我。谈话在藏语,汉语之间跳来跳去。阿尼们不和我们直接开玩笑,但她们之间也是打打闹闹嘻嘻哈哈,三个女人一台戏,在这里也是这样。  法国朋友拿出相机,把北京到西藏阿里、珠峰等处的照片给大家看,男男女女围了一圈脑袋看着他的照片,阿尼们对男性并不刻意地回避。  对面的阿尼个子高,很漂亮,难得的好皮肤。她懂汉语,告诉我她们早上在大殿念经,山上的人也要下来;下午要守坡上的佛殿。  她有些回避谈话,或许她怕我问:“你为什么出家?想不想还俗?”这样的问题。果然,了解我一些后,她说的确烦一些人问那些问题,所以一般不用汉语和游客聊天。    青朴的早晨在鸟儿的啼叫声中到来,鸟儿们无理由的高兴,只为生命欢歌。  我为何难得它们那样的简单快乐!  阿尼的诵经声从大殿传来,大约30来个阿尼分数排对坐在大殿佛像前,面前放着经书,还有一个个小铃铛。  阿尼们随着领诵者念唱经文,时而快时而慢,时而重时而轻。都是女性特有的来自心灵的柔软声音,汇合成美妙的合唱。期间,不时摇动铃铛,轻柔的合声中分明的清脆铃声,这铃声是节奏,把合声组合。伴随诵经还有阿尼们不断变化的手型,绕指的柔软,这是我见过最美的手的舞蹈。  声音在大殿内回绕,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此时的大殿,有光线透射进来,正面是高大的佛像永恒的微笑,目光审视着人世间。坐满人的大殿,还有几个游客走过,确实如此宁静。  阿尼诵经能有如此的美感,不是亲见真难于相信。阿尼们的心是平静的,她们彼此是彼此的镜子,越照越清净。我只是过客,我的镜子终究还是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我终究不能放下心思住在静里面,好羡慕她们。忽然我觉得她们也是鸟儿,在这里发出清晨的啼鸣。  以后常常回想起来,几年里也没再能听到如此声音见到如此美景。      路上的风景      成群的野鸭。      在雅鲁藏布江大桥上看风景。      贡嘎机场      雅鲁藏布江晚景  
    雅鲁藏布江渡轮      每处胜迹,香客总要朝拜、    江边,小片的沙漠化    桑耶寺      庄严佛像  
    桑耶寺里坐车上青朴      男女双休像      寺院建筑      壁画。
    壁画  
  二 修行  上山的小道崎岖,有的路在高大的灌木之间,不是遇见一些鸟儿,还有野鸡。它们不怕人,能近距离靠近它们,让我受宠若惊。  在山腰的巨石的下面遇见了第一个修行者,当时他正坐在路边石头上晒太阳。他被经幡包围着,没有什么独特之处,就是他的脏。头发像一堆杂草,身上一层黑。他看相机上的照片,自己不好意思起来,从窗户爬进他的小屋披上一件衣服坐在床上。小屋子是依巨石下面的缝隙搭建,高低刚好能站下人。房间凌乱,干的半边羊就放在床边上,睡觉的地方和堆杂物的地方没有明显的界线。如此凌乱生活怎么会有逻辑严密的思想呢。他让我有些失望。  后面遇到的修行者干净多了。一个满脸胡子的修行者,说他是青海人,十三年前把所有家产捐给了寺院然后来到西藏,转遍了每一座寺院,到这里来已经有7年了。他说这些时有着骄傲的神情,又在期待,期待别人的称赞肯定。我却看出他的不自信。  另一个修行者叫我进屋喝酥油茶,他懂汉语,和他聊天却也只是普通的话题。他的小屋整洁干净,摆放着些小的佛像和高僧大德的照片。不时有转山的信徒进来往酥油灯里添酥油,有的也在佛像前放上些零钱,大都是一毛钱。他向我借电话用,通过电话和尘世保持着联系。  我走马观花地在山坡上逛到了下午,回到温扎寺院。            
  在寺院吃阿尼卖的肉丝炒饭,味道不错。饭后,我就在她们做饭烧水的铁炉旁烤火取暖。厨房的几个阿尼进进出出,她们和我说话开玩笑。一个中年阿尼对我更好,总是随时将我的茶杯倒得满满的。她懂简单的汉语,不时想出问题问我和我家人的情况。  一会儿,她忽然想起似的,带着我去看摆放在佛殿侧室里的莲花生大师脚印,我上午就看见了这个厚石板上深深的脚印,只是不知道是谁的脚印。她站在旁边,给我看了珍宝的满意表情,只是我不知道怎样表达我的感激。  看得出她对我的关心,但她不知道怎样对我好,静了一会,她又开始教我做莲花生手势。我感受到母爱,母性在这里也是一样的。  她又对我说:“要常回家看看。”一个阿尼唱了起来:“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她是一点不懂汉语的,但却会唱这首歌。另一个阿尼和了她的歌声跳了起来,我说她跳舞像交警,中年阿尼翻译后,她们一阵笑。她们要我唱歌,我的歌声糟糕,她们自己接过去唱开了,她们的嗓子都不错。  今天吃饭的就是她们几个,她们也请我吃她们的晚饭,一种面粉粥,很香。饭后,她们四个教我说藏话。  “我爱藏文”她们分别一个字一个字地教,“我”“你”“他”“爱”“藏文”,坐我旁边的阿尼学汉语发音,对着我脱口而出:“我爱你。”我惊喜的样子问她:“真的吗?”她们暴笑起来,冲进里屋滚作一团。  她们虽然每天念经,但少有深入概念理论的钻研,理论象深井的水,取多取少并不妨碍个人的信仰。虽然她们选择了和普通人不一样的生活,但在我看来,她们依然是普通的心。  夜里,房梁上的老鼠在狂欢,屋檐的吊布啪啦啪啦响,我被吵醒了。往窗外望,哇!满天星星,真美!  清晨告别阿尼时,回头看到的是中年阿尼满脸的关切和慈祥的目光。寺院的围墙不是凡尘的分界线,围墙内的人心中装的常常是芸芸众生。在我们感慨她们的清苦时,她们又何尝不是在怜悯我们在尘世的奔波苦累。  
    上青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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